《少年战歌》 第一章,不堪回首的往事。 初夏时节,北国群山吐翠,松涛如海。悬崖峭壁之上的歪脖子树正迎风摇曳,一个身穿白色长裤和深蓝色短袖衬衫练功服的小伙子晃着两条腿坐在上面。只见他头枕双手靠着树干,两眼望着虚空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杨鹏你这个臭小子,你又在偷懒吗?”小伙子正在入神处,大树底下不知何时来了一位身穿月白色道袍的中年女道人。不过,她的手中拿的并不是拂尘,而是提着一个大包袱。看她满脸风尘的样子,似乎刚从远处回来。 “啊?师傅回来啦!”小伙子惊叫一声,翻身跳下树来,双手抱拳跪下行礼:“徒儿见过师傅!”“好啦,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女道人摆摆手,然后盘膝坐在地上说道:“你坐下,我有话对你说。”小伙子赶紧盘膝坐在师傅对面,好奇地看着师傅。 “你在我这里已经呆了四年,我也一直没有告诉你自己的来历。至于你,好不容易才从契丹人在打草谷的时候捡回来一条命,也算是逃脱了契丹人的魔掌,是天大的造化。不过,虽然你没有说什么,我也知道你有自己的志向,不可能跟着我终老山林。” 女道人放下手中的包袱,拍了拍手说道:“鹏儿,真的要说起来,我们也算是同路人。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让你在这里停留这么长时间,还传授你武艺兵法。现在,你已经十九了,也该让你知道我是谁。”随着女道人的讲述,杨鹏顿时表情丰富起来。原来,这个女道人竟然大有来头!居然是宋朝杨家七郎的母亲,知道杨七郎给契丹人万箭穿心而死,心里一愤怒就没有回汴京,就在附近的山中做了尼姑,“玉熙派”的掌门人,黄莲圣母林青儿! 她原本是生于山东南运河上船户人家,幼年就开始跟随父亲练习拳棒,一手梅花镖更是出神入化,杀人于无形!九岁开始跟随父亲在汴京卖艺、给佘太君救下嫁给杨业又生了一个儿子排行第七叫杨七郎,林青儿可谓走南闯北,见多识广。 当时正是契丹人在大宋日益扩张横行之时,在沧州一代经常打草谷,这里的大宋老百姓简直是苦不堪言,林青儿听说自己的儿子死在契丹人手下,林青儿不是杨家其他的寡妇一样,林青儿对大宋的皇帝相当失望,奸臣当道,自己不可能在给赵家皇帝卖命,自己就走了出来,一路上看到北方的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林青儿就在沧州附近这里收留孤儿,全部都是女孩子,创建玉熙派。 再一次遇见契丹人打草谷救下一个老和尚临终之际,把一本梅花拳谱交给林晴儿,让她一定要想办法逃走,并把梅花拳传承下去。此时,林青儿身边仅仅剩下九名贴身丫头。杨鹏看见师傅讲述完毕,沉吟了一下就问道:“师傅,跟随您老几个姐姐怎么没有见过啊?”好在林青儿沉浸在沉痛的思绪中,并没有听见杨鹏的自言自语。 “师傅,您老不要伤心,我会给她们报仇雪恨的!”杨鹏突然站起身来,双手紧握着拳头,盯着北方说道:“我发誓杀尽那些契丹狗,给杨七郎报仇!”“鹏儿不要为我担心,我并不伤心。林青儿抬起头,看着杨鹏说道:“我心中只有恨,可惜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契丹人多势众,杀不过来的。为师这次出去,先到了穆柯寨,然后又到了幽州。契丹狗越来越嚣张了,我差点儿就被缠住了脱不了身。” “哦,还有这种事情?”杨鹏可是知道自己的师傅有多大本事的,吃惊地问道:“师傅,您老没受伤?这次出去了两个多月,都忙什么啊?”“也没什么,我不过是出去办了两件事而已。”林青儿微笑着说道:“今年是你的五位叔被害六周年,我出去随便宰了五个在打草谷作恶的契丹狗算是祭奠。另外就是为你的事情了。你看——”林黑儿话音未落,就抓过包袱打开。然后拿出一个皮套,看起来就像一件马甲。不过,外面插了一圈白晃晃的物件。只见她右手一抹,就摸出一枚亮闪闪的,带有五个尖的东西递给白书杰。 杨鹏接过来一看,这个物件只有三寸大小,正是自己四年来不断练习的梅花镖! “喏,棚儿拿去,这就是为师专门给你定做的一十八枚亮银梅花镖。”林青儿把马甲递给杨鹏说道:“你今后要多多练习,不然手生了可糟糕。” “师傅放心,这种保命的手段我才不会掉以轻心!”杨鹏左手接过马甲,右手向后一甩,一道白光闪过,二十米开外的一根小指头粗细的树枝被斩断。棚身形连闪,就追上梅花镖捏在手中。“嗯,看来这两个月你没有偷懒,身法有长进。”林青儿看着杨鹏微笑着说道:“不过,仅仅只有这种一针见血的招法还是不够的。双凤齐飞的手法也要多多练习才是。” “我会记住您老的教诲刻苦练习,争取早日下山报仇!”杨鹏把马甲穿在身上,感到非常合身,心中对师傅的感激之情不禁油然而生:“师傅,您老的救命之恩我还没有报答,这些事情又让您老操心了!”“你胡说什么?”林青儿摆摆手:“为师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徒儿,这四年多的时间相处,我也知道你是一个正直有为的好孩子,自然对你不会有什么保留。不过,现如今仅仅只有武功还是不够的,所以我还给你准备了另外一件礼物。” 说着,林青儿双手从包袱中摸出一个小包袱递给杨鹏说道:“这个是手弩。师夷长技以制夷,那才是可取之道!” 杨鹏双手接过包袱,就感到手中一沉。打开包袱一看,竟然是两支湛蓝烤漆,清亮照人的手弩!其中一支是二十发弓箭的手弩。另一支是十发弓箭的手弩,江湖人称十子连。杨鹏看见这种梦中都想拥有的好东西就在自己手中,心中激动莫名。翻来覆去看着手中的宝贝,脸上满是潮红,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于是赶紧放下手中的包袱,双膝跪倒在地给师傅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起来!”林青儿双手微抬,笑着说道:“这玩意儿我也没有用过,听江湖上说很厉害的。我找了好久,才从契丹的一个大官家里弄出来。那里只有这些东西,我都拿回来了,你自己看看。” “师傅,你一个人就敢闯进契丹狗的家里,真是太厉害了!”杨鹏爬起身,抓起手弩说道:“,这是极其厉害的家伙。”给师傅稍作解释,杨鹏打开包袱,这才发现除了两支手弩,还有十个已经装满弓箭的十发桥形弓箭和四个弓箭夹。另外还有五个檀木盒子,打开一看,都是黑乎乎的弓箭。每个盒子都是一百五十个弓箭,另外还有四十个散装弓箭,共计七百九十支弓箭。这个契丹的官员也不知道是谁,真的也是太厉害了。竟然做了这么多的手弩弓箭。 “师傅啊,您老真是太好了!”杨鹏呵呵大笑:“两支手弩,配七百支弓箭,需要几百俩银子哦!这可是一大笔财富啊!” 林青儿面容一整,严肃的说道:“这算什么财富啊?一方面是给你保命的,另一方面,就是要你给我多杀契丹狗!如果今后你敢用这些东西为非作歹,哪怕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你算账!”杨鹏双膝跪倒在师傅面前,右手食指指天说道:“我杨鹏在此立誓:手中的武器,专杀契丹狗、恶霸和无恶不作的土匪、恶霸!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好了,我相信你,否则也不会专门给你准备这些东西了!”林青儿搀扶白书杰站起身来,接着说道:“我能教你的,都已经教给你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你今晚收拾一下,明天就下山历练去。走的时候就不用再和我告别了,希望你今后多杀契丹狗,一切平安顺心!” 话完林青儿说完,毫不犹豫转身离去,然后几个闪身就已经消失不见。 杨鹏看着师傅的背影,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九个头,这才低声说道:“师傅,您老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契丹狗,你们洗干净脖子等着,你家大爷马上就来了!” 原来,这个杨鹏并不是那个杨鹏。他只知道自己和自己的护卫在沧州玩耍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遭到契丹的击杀,变成了一个大火球而化为灰烬。还有就是自己好像在大火球里丧命。 不过,整个击杀过程中,他并没有感到痛苦,只觉得似乎灵魂出窍,又好像是在做梦。等到他再次清醒过来,没想到已经是满天繁星的深夜,浑身剧痛的身子,就躺在一个杂草丛生的山沟里。他费了好大的劲才爬起来,借着星光朝四周一看,顿时就被吓得魂飞魄散!原来他正坐在一堆尸体上!不错,就是一大堆尸体!眼光所及,到处都是累累白骨!他身下的尸体堆了三层,不下五十具! 这一发现,让他的心脏砰砰乱跳,似乎要跳出胸膛才好。好不容易才攒足了一口气,连滚带爬的爬上对面的山坡,钻进一丛杂草之中,就再也坚持不住的晕了过去。恍惚中,他的脑海里金星乱冒,各种信息翻滚不息。转眼就到了凌晨,杨鹏终于再次醒过来,这才知道,原来这具身躯竟然是另外一个人!就是给自己师傅救下来的杨鹏,杨鹏也好像自己以前也叫杨鹏。就是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的人,还有自己的家里还有谁。这个杨鹏是一点都不清楚。杨鹏也是一个洒脱的人,再说自己还有一个很厉害的师傅,也就没有什么了。 值得庆幸的是,由于堆放死尸的北房头已经堆满了,根本等不到开春以后再统一处理。听到契丹人说话以后那些村民没有办法,只好叫来大车把这些尸体拖出去,扔到东山沟了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另一个杨鹏竟然在这具尸体上死而复生。凭着一股凌烈之气和顽强的意志,杨鹏终于爬出了万人坑。然而,大冷的冬天,就凭着身上的一条破麻袋,还是只有等死的份。 就在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关头,黄莲圣母林青儿恰巧路过此处。偶然听见乱石堆里面传来微弱的呼喊声,这才把他背到天华山望仙洞。而后又费尽心力,终于把杨鹏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经过大半年的调养,杨鹏终于恢复了原有的精气神。黄莲圣母征求他的意见以后,正式收他为徒,开始传授梅花拳绝学。山中无岁月,转眼就是四年。杨鹏的三星桩和八卦桩都已经颇有火候,但是他花费心血最多的,还是师傅林青儿的绝学——梅花镖!已经能够做到三镖齐发,绝不落空。 林青儿是杨鹏来到这个年代见到的第一个人,不要说后来传授技艺,也不说为了给他谋夺兵器以身犯险。就拿救命来说,也是完全意义上的再生父母。尤其是在治伤疗养过程中,林青儿母性勃发,对杨鹏可以说是呵护备至。正因为如此,听到师傅安排自己下山历练,杨鹏心中的眷恋与不舍,就不能不让他肝肠寸断。他也知道,师傅之所以决然的转身离去,也是因为这种不舍的情感在内。 如果杨鹏不是过来人,如果他不知道大宋大地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就真的有可能下决心留下来陪师傅。所以,杨鹏磕头拜别师傅,那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无限感念之情,丝毫做不得假。杨鹏翻来覆去把所有的经过都想了几遍,最后一咬牙:“什么都不要说,试试手弩才是正经!不然的话,到了要救命的时候,如果打不准,那就辜负了师傅的期望了!” 收拾好包袱来到悬崖下面一处避风的地方,杨鹏双手拧着手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神,抬起右手对着五十米开外的山壁扣动了扳机。 对于自己手中的手弩,杨鹏有一种当然非常熟悉味道。无论是机械结构,还是各种性能,都可以信手拈来。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看见这玩意儿,更是第一次亲自使用,心中一点儿底都没有。 当右手的手弩打出第一个点射的时候,随着啪的一声响起,他就感到右臂猛地一震,整个手弩都差点儿跳了起来掉在地上。至于弓箭,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他娘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杨鹏口中骂了一句,不甘心的放下右手中的手弩,重新拿起十发手弩。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动作要领,这才侧身站立,右手翻腕向下,瞄准身前二十米左右的一棵小树干扣动扳机。 随着一声嗖的一声,小树干晃了一下,杨鹏知道自己打中了。有了第一次的成功,他的信心终于回来了。瞄准树干上一个拇指大小的疤痕,一口气打出了剩下的九发弓箭。然后跑到小树近前一看,九中七! 更换弓箭夹,杨鹏再次体会了一下手中的手弩,然后好像回到了前世的的身影,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融入到枪里面去了。这种感觉一直维持了将近十分钟,杨鹏才对着一根小指头粗细的小树枝扣动扳机。 箭到,枝断!“人箭合一,如臂使指,这才是打手弩的要领!看来不光是后世的弓箭,这种要领在任何时候都适用!”杨鹏口中嘟囔着,右手不停地的晃动,同时不断扣动扳机。九发弓箭打出去,九根小树枝掉下来! “哈哈哈!神箭手是天生的,这一次仍然从二十米的树干开始,最后才是小树枝。等到九十支弓箭被他糟蹋掉,这棵小树已经光秃秃的了。因为有使用左手飞镖的功底,再加上梅花桩的功力,白书杰的力量、身法自然不用说。他左手使用十发驳壳枪,所面临的困难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艰难。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章,下山就遇劫道 话说杨鹏在僻静处练习手弩,等到日头偏西的时候,他已经可以使用双手交替射击,三十米以内的命中率还不错。可惜这样的消耗也就是自己的师傅不用花钱得来的,已经被他糟蹋了二百多发,还好手弩的箭可以回收。如果被师傅看见,肯定要扑上来双手掐死他才解恨。总结了一下自己射击的各种感受和经验,他收拾好包袱,认准方向飞驰而去。半个小时以后,他终于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山洞。 看着这个自己居住了四年多的山洞,杨鹏满腹的酸楚再次涌上心头。抬头看了看三百米开外的主峰上那个望仙洞,他的眼眶中再次出现了泪水。最后右手狠狠一握拳,扭头进入山洞之中。 杨鹏一进山洞,就发现床前的石台上,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个两尺多宽,三尺多长的肉黄色的藤条箱。上面一套深蓝色秀才装叠得整整齐齐,一根盘成圆圈的牛皮带放在衣服上。杨鹏走到石台跟前,发现藤条箱被磨得油光发亮,可见年代已然不近,这应该是师傅的心爱之物。他拿开衣服,缓缓打开箱盖,印入眼帘的是自己的四季换洗衣服。 杨鹏伸手抚摸着这些东西,突然感到衣服下面好像和箱子的厚度有出入。他赶紧掀开衣服,这才发现箱子最底层竟然有一个暗格。掀开盖板,六封大红纸封着的银子整齐的码放着,银圆旁边还放着一柄连鞘宝刀!古铜色的刀柄,放射出森然的光芒。 “哎呀,这是师傅她老人家的传家之宝,天涯问心刀!”杨鹏马上就反应过来,因为这口宝刀曾经在师傅的洞府中看见过,就悬挂在师傅床头的石壁上。师傅曾经说过,这口宝刀原来是他的父亲使用的,削铁如泥,无坚不摧! 看到自己的师傅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无微不至,杨鹏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瞬间狂涌而出,泣不成声!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动情处。一个多小时以后,杨鹏的心情终于趋于平静。他拿出宝刀,感觉有二十斤左右。如果不是跟随师傅练武四年多,再加上练习梅花桩之后下盘格外扎实,他根本不可能使用这口宝刀。 来到洞外平地的梅花桩上,白书杰仔细观看手中的宝刀,黄铜刀鞘外面还蒙着蛇皮。抽出宝刀,才能发现刀头类似偃月刀,刀身大约四指宽。向后收缩到三指宽,然后和刀柄相连,连柄三尺二寸长。厚背薄刃,寒光闪烁,吞吐不定。 “这才真是杀人的东西啊!虽然朴实无华,但却杀气腾腾。不要说砍人,就算是连鞘砸过去,你有九条命也不顶事。”白书杰心中暗叹,随即按照师傅传授的梅花刀谱,就在梅花桩上闪展腾挪,演练了一套简练的刀法。 说来也很奇特,梅花拳只有架子,并没有具体的招法。实战对敌,完全体现了无招胜有招的至高境界,依靠的就是随机应变。正因为如此,梅花门弟子每天都是在梅花桩上练功度过的,所以他们的基本功最扎实。 与此同时,传授梅花拳,都是要文武双修,所以梅花门选择弟子的要求非常严格。既要看根骨品行,还要考察悟性。白书杰不知道怎么走了狗屎运,被林黑儿一眼相中,最后成为唯一的亲传弟子,功法、架子、刀法和暗器都得到了林黑儿的倾囊相授。 这一晚上杨鹏没有睡觉。练了几趟刀法,又拿出梅花镖演练起来。先是单镖,然后是双镖,接下来是三镖齐发,无不得心应手。因为有了宝刀,所以杨鹏更注重左手镖的练习。今后十有八九都是战阵对敌,要的就是杀人的速度。并不是比武较量,根本就没有必要讲究什么光明正大。刀里加镖,那才是王道。 收拾好一切重新回到洞内,杨鹏开始出发前的准备。首先把弹夹、弹桥全部装填满,然后又拿出两支手弩拆卸起来。杨鹏知道,对于自己的武器,就一定要做到完全熟悉才行。因为射击的准确性,要的就是那种血肉相连的感觉。 好在林青儿师傅把什么都收拾回来了,擦手弩油、擦手弩布一样都不少。这两支手弩今天都射击了一百多弓箭,擦手弩是必不可少的工作。对于今后陪伴自己的保命伙伴,杨鹏自然更是不敢怠慢。 再加上男人天生就对手弩的一种狂热,擦手弩、拆手弩这种活儿,对于杨鹏来说,那简直就是一种享受!看他那种一边哼着谁也听不明白的小曲,一边双手使劲的模样就明白了。 到了后半夜,杨鹏把箱子暗格里的银圆都拿出来,然后把两支手弩和弓箭放进去。银子只留了五十俩在身边,其他的都放在箱子里,上面放衣服遮掩。因为他已经想过,这个时代的安全检查还不了解,还是不要把手弩显露出来为好。 再说了,这次出去主要是了解情况,有了大刀和梅花镖,一般的场面就足够应付了。万一应付不了,那不是还有三十六计的吗?梅花桩上的四年功夫,那也不是吃干饭的。收拾好一切,杨鹏看见天亮还早得很,只好躺到床上准备睡一觉。哪知道神经极度兴奋,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最后只好爬起来,从箱子里取出两支手弩抱在怀里,这才安然入梦。 第二天日上三竿杨鹏才起来,穿戴好梅花镖的马甲,罩上秀才装。左手提着箱子,右手拧着大刀来到洞外放好。对着望仙洞恭恭敬敬地磕九个响头,这才转身大步离去。杨鹏听师傅说过,幽州城在天华山的西北方向,七里八拐就有四百多里地。他都没有机会到幽州,现在这具躯体的记忆里,好像也没有到过。想到自己很快就可以见到大宋年代的幽州,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冲动是魔鬼。 因为一时冲动,杨鹏出了天华山就认准西北方向直线奔去。那真是越岭翻山,跨沟渡河。其中的艰辛,简直不足为外人道也。结果走了三天,还是在深山老林里面转悠,气得他直跳脚。幸亏现在是初夏时节,加上他的飞镖也算一绝,每天都能够找到两只兔子、山鸡啥的果腹。为此,他又浪费了三发手弩。因为他的师傅忘记给他准备火石了,为了生火烤猎物,只好拿出箭头对着野草猛砸然后生火。 第四天中午时分,杨鹏终于穿出密林,看见了山脚的一条小路。来到小路上,他放下箱子刚想松一口气,突然传来“呜——噗”两声,就见一支响箭射在身前一丈左右的地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两边的山坡密林中就冲出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家伙。杨鹏凝神一看,只见领头的两个当中,一人拿着一支弓箭,另一人右手挥舞着一支别把子手弩。这两人从两边大呼小叫的带人冲了过来,把杨鹏团团围住。 杨鹏看见那些人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拿着木棍,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的胡子。于是双手插在外衣里面扣住两枚梅花镖,但是胳膊还是环抱胸前,大咧咧地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拿着别把子的家伙把右手的枪一挥,恶狠狠的说道:“干什么?剪镖!”“哟嗬!你竟然还知道打劫叫剪镖啊?”杨鹏笑嘻嘻的说道:“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就敢伸手?你们是哪个绺子的?难道是空子不成?” “老二,他说什么?”这家伙扭头问那个拿着手弩的家伙。拿手弩的家伙面红耳赤的说道:“大哥,他说我们不懂规矩!”“竟敢说我们不懂规矩?小子,你还是乖乖的把钱拿出来,我们就放你过去。否则的话,哼哼!” “否则如何?我有钱啊,就是不给。”杨鹏身子一抖,口袋里的五十俩银子叮铃哐啷乱响,这才接口笑道:“你们连切口都没有念完,我才不给钱。”“切口,什么切口?”拿着别把子的家伙茫然不知所云。“大哥,就是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拿着手弩的家伙懊恼地说道:“刚才一着急,我就忘了。” “好了,不和你们开玩笑了。”杨鹏抽出双手,亮出手掌心的梅花镖对两人说道:“我看兄弟们并不是地道的胡子,不然的话,你们还有机会站着和我说话吗?”说到这里,杨鹏双手一扬,两道白光闪过,那两个家伙的右脚尖的地面上,就各钉着一枚梅花镖。 “怎么样?如果我刚才不和你们废话,直接冲着你们的脖子或者是脑袋,你们觉得会如何?”杨鹏缓步上前,俯身拔出梅花镖,这才接着说道:“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直到这时,那两个领头的家伙才反应过来。把手中的枪往地上一扔,噗通、噗通跪倒在杨鹏的面前说道:“不瞒大哥,俺们根本不是胡子,而是从千金寨逃出来的苦力。因为没有钱吃饭,又不敢到集镇上去找工做,所以才出此下策。” 话说杨鹏一听这十几个人是从铁矿里跑出来的同行,就勾起了另一个杨鹏的沉睡记忆,心中就更觉得难受,同时更有满腹的怒气。“你们起来!”长嘘一口气,这才说道:“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你们把兄弟们都集中起来,我有话说。”两个人转身招呼一声,大家都聚拢过来。杨鹏仔细一数,总共十七人。虽然都是骨瘦如柴,蓬头垢面,但年纪都不是很大。 “兄弟们,说实话,我也是四年前从契丹狗打草谷里死里逃生出来的,说起来大家都是一家人。”杨鹏小心措辞的说道:“如果能够投亲靠友,或者是想回家的,我可以送你们路费。如果家里没有牵挂,无处可去的,也可以跟着我。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不会让大家饿着。”等了一会儿,杨鹏才接着说道:“愿意离开的,我现在就发路费,每人二两银子。现在赶紧决定!” 最后,有九人想离开。杨鹏二话不说,每人发了二俩银子打发他们离开。剩下的八人,就包括两个领头劫道的家伙。“现在,我要和你们说清楚,跟着我是很危险的,搞得不好就要掉脑袋。”杨鹏从八个人的脸上一一看过去,缓了一口气才接着说道:“所以,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现在离开的,可以拿到五俩银子。” 等了大约三分钟,没有一个人作声。杨鹏这才笑着问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从什么地方来的?”经过大家七嘴八舌吵闹一番,白书杰终于听明白了。 那个拿着别把子的叫做张翔,23岁,山东聊城人。那个拿着手弩的家伙,叫做张岩,20岁,是张翔的堂弟。两个人都是去年初被普通的骗来的,后来实在熬不过去了,就冒死逃跑出来。两个人从小就是孤儿,父母家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不见了。 剩下的六人,分别是:程世杰,19岁,沧州人;段志贤,18岁,山东郓城人;战金国,18岁,山东兖州人;殷明德,19岁沧州人;周大勇,20岁,山东济宁人;刘智亮,16岁,山西晋城人。 白书杰弄清楚了这些人的来历,这才问道:“张翔,这里是什么地界?有没有吃饭的地方?”张翔抱拳说道:“大哥,北面不远就是偏岭,那里有一个小集镇,有一家客栈。”“那好,你前头带路,我们今天就在偏岭歇脚。让大伙儿好好洗个澡,填饱肚子。”白书杰右手一挥,大声说道:“弟兄们,出发!” 张岩眼疾手快,俯身抓起杨鹏的箱子,跟着张翔大步流星向前奔去。其余众人一听马上就有饭吃,精神一下子就上来了,簇拥着杨鹏一起向前奔去。 一个小时不到,前头的张翔大叫:“大哥,前面那一片房子就是偏岭,大家抓紧赶一程!”那些人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大小伙子,呼啦一下子向前奔去。杨鹏身强力壮,再加上他的梅花拳身法奇妙无比,恍如一道闪电越众而出,十来分钟就来到了集镇上。 来到目的地,杨鹏这才发现,所谓的集镇,不过就是一二十户人家而已。不过因为夹道而立,小路从中间穿过,所以在中间有一家客栈的幌子飘着。走近一看,原来上面写着“张家老店”。正在埋头写着什么的店家,看见杨鹏一身秀才装束走进门来,赶紧从柜台里面出来说道:“先生您来啦?是吃饭还是住店啊?” 杨鹏靠在柜台边上,右手中指敲着柜台问道:“老板,我后面还有八个随从,你这里能够住下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后面的小院子有一个正房和两间厢房。”店家弯腰说道:“不过店钱一天要三钱银子,不包括伙食。” “那好,我包下了。”杨鹏这才知道现实的价格是怎么回事儿,接着问道:“你这里都有些什么吃的?”店家再次弯腰说道:“看您说的,这旮旯要啥没啥,好一点儿的也不过就是猪肉炖粉条子。”杨鹏点点头说道:“那就不错了,赶紧准备!顺便打听一声,你们这附近有没有裁缝店啥的?” “有一家的,出门往北三家就是。”店家笑着说道:“先生要做衣服吗?”“大哥,我们来啦!”随着张翔的一声大吼,呼啦一下子八个人都涌了进来。“不是我要做衣服,而是我找来的这几个人要做衣服。”杨鹏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我要带他们到城里办事,不做衣服看来是不行的。” “那好,诸位请跟我来。等安顿下来了,我就过去把裁缝师傅请过来给大家量身子。”店家看了看张翔等人,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带着众人来到后院。杨鹏发现迎面果然是一间正房,左右两间厢房显得稍大一些。 等到店家一走,张翔又大叫起来:“哈哈,想不到老子也有住客栈的一天!”杨鹏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吼什么吼?赶紧地,该洗澡的洗澡,都把自己收拾收拾,马上就要吃饭了!”考虑到这些人都需要调养,杨鹏也不着急,就在这张家老店住了下来。因为每天都是猪肉粉条子可劲造,再加上都是年轻小伙子,半个月下来都像换了一个人。尤其是今天大家都穿上了杨鹏设计样式的新衣服,怎么看怎么精神。 原来,杨鹏从长远考虑,并没有选择什么马褂之类的服饰。而是参照自己的秀才装,结合猎人装的样式,定做了深蓝色的套装。上衣是四个兜,下面是扎皮带的长裤。同时,杨鹏给每个人都统一定做了白色衬衣。从内到外,每人两套。 一向大大咧咧的张翔,双手接过两套新衣服的时候,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嚎啕大哭。在他的影响下,八个人整齐的在杨鹏面前跪成两排磕头。 杨鹏赶紧让大家都起来站好,这才严肃的说道:“兄弟们,我们一日是兄弟,那就终身是兄弟!我要立下规矩:从今天开始,除了父母师长,我们今后不要对任何人下跪!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头可断,血可流,绝不下跪!听见没有?哪怕就是皇帝老儿” 八个人大声叫道:“听见了!”杨鹏大吼一声:“这半个多月的猪肉炖粉条子都白吃了吗?像个娘儿们,我没听见!”“男儿膝下有黄金!头可断,血可流,绝不下跪!”“好!希望你们记住今天的誓言!”杨鹏点点头说道:“你们在这里休养了半个多月了,身体也开始好转。从明天开始,我们就要继续赶路!散了,各自去准备。刘智亮通知柜上准备两天的干粮,明天一起结帐。” 第二天吃过早饭,杨鹏结完帐才知道,九个人连吃带住十六天,再加上定做衣服,总共花费了三十一俩银子。考虑到今后要到大城市,杨鹏又给每个人发了一俩银子作为零花钱。这一下子,让大伙儿高兴的差点儿找不到北。 “不要高兴得太早了!”走出偏岭来到一处荒山坡,杨鹏停下来阴沉着脸说道:“既然你们跟着我了,那就要记住:不能逛窑子,当然更不准调戏良家妇女!另外,绝对不准赌钱!如果被我知道你们犯了这两条,定斩不赦!” “还有,刘智亮从小就跟着父亲做生意,又念过私塾,通文理,今后就是我们的总管。”杨鹏拿出此前让裁缝师傅定做的一个小皮包递给刘智亮说道:“这里面是一百俩银子,从今天开始,我们的后勤伙食由你负责。” “你们八个人不能总像一盘散沙,从今天开始,我任命张翔当你们的班长,程世杰武功基础扎实,段志贤会武功,又会打猎,你们两人任副班长。班长和副班长的话就是命令,今后大家都要令行禁止!违令者,我要严厉处罚!” “现在,程世杰带领一个兄弟在前面探路,段志贤带领一个兄弟在后面殿后,张翔带领其他的兄弟居中策应。三个小组之间保持五百米,也就是一里路的距离。目标,沧州,出发!”程世杰是河北沧州人,见过大军。听见杨鹏的吩咐,立即立正大声应道:“程世杰遵命!殷明德,跟我走!” 等了三分钟之后,杨鹏才让张翔带队出发,并且吩咐张岩和战金国稍后再跟上。路途中,杨鹏从张翔那里要过别把子手弩仔细端详起来。在前世的时候,他听说过别把子。知道是土制的手弩。装箭的时候需要把握把扳下来,一次上一发箭。这种货色,出现故障的概率为60%左右,再加上是滑膛,有效射程二十米左右。当初的土匪里面,很多土匪当家佩戴的就是这玩意儿。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章。沿途训练、 话说杨鹏把玩着别把子手弩这个老古董,头也没抬地问道:“你这玩意儿是从哪里弄来的?还有多少弓箭?”张翔挠了挠头,红着脸说道:“这是从一个地主那里弄来的,只有三支弓箭,还不知道能不能打准。”杨鹏微笑着说道:“能不能打响都无所谓,反正你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为什么?难道大哥今后不准我们用手弩吗?”张翔愕然的问道。 “当然要用手弩了!”杨鹏抬头望着远方说道:“我要让你用真正的手弩和弓箭,而不是这种破烂玩意儿!”说着,就把别把子手弩扔给了张翔。然后接着说道:“在这个人吃人的世道,没有武器子,就只有被别人吃掉!”“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张翔点点头说道:“契丹狗为什么横行霸盗?大地主普金义为什么胡作非为?还不是因为他们手里有人有铁枪和弓箭啊!” 杨鹏听见张翔主动提起大地主普金义,心中就明白双方找到了共同的敌人,因此赶紧追问缘故:“你也知道普金义?”“前年四月间,普金义带人到我们那一带招工,说是每月有六俩银子的工钱。还说住的是楼房,吃的是白面馍馍,每个月还可以休息五天。”张翔恨恨的说道:“哪知道我和兄弟拼死拼活干了一年,到最后还欠了小工头三钱银子!” 杨鹏低声问道:“这些弟兄们都是在普金义手下干活的吗?”“我们是一个大棚里的兄弟。”张翔握了握拳头说道:“也是该着啊!四个月前,牟金义要娶第十二房小妾,让我们过去帮忙抬东西。在大家都乱哄哄的时候,我们十几个人就偷跑出来了。”“哦,对了!”张翔猛然叫道:“普金义娶的第十二房小妾,就在沧州城里面。他在那里开了一家典当行,叫义当行,是交给这个小妾照料的。具体地址我不记得,但是我们几个人当初就是从小西门跑出来的,应该不远才对。” “怎么,担心了?”杨鹏笑着问道:“担心又被抓回去?”“说不担心是假的。”张翔摇摇头说道:“不过大哥,你觉得我们会不会碰到那个家伙?”“碰到了就碰到了,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怕什么?”杨鹏微笑着说道:“你连土匪都干过了,还担心这个?” “大哥说的是!”张翔身子一震,大声说道:“要死吊朝天,不死万万年!真要到了那个时候,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老子就赚了!”“这才是我杨鹏的好兄弟!”杨鹏拍拍张翔的肩膀说道:“不用担心,我们兄弟今后还要做大事的,哪里这么容易就死了?” 一路谈谈说说,转眼就是日头偏西。杨鹏从张翔口中听到新的消息,心中产生了另外的想法。于是吩咐张翔赶紧上前追赶程世杰,让他们寻找可以晚上野外宿营的地方,不要寻找客栈了。两个小时以后,张翔回来报告,前面已经找到了一个山洞。里面比较宽敞,完全可以容纳这些人休息。 杨鹏点点头,让张翔留下等待张岩等人,自己率队前去和程世杰会合。前行不久,果然看见程世杰站在小路左侧的一道山梁上挥手。白书杰爬到山梁上一看,半山腰果然有一个山洞。白书杰让大家在原地收拾柴火等候,他自己拉着程世杰和段志贤钻进密林打猎去了。段志贤还真是打猎出身,很快就发现了猎物的踪迹。三人追踪了五里多地,最后是杨鹏三镖齐发,打到一头二十来斤的獐子。 “大哥,你的镖真厉害,堪称一绝!”程世杰和段志贤看见杨鹏随手飞出三枚梅花镖,就全部刺在獐子的顶门,彻底被惊呆了。“这不过是防身的小技巧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杨鹏摇摇头说道:“我们赶紧回去,不要让大家久等。”程世杰一把抓起猎物扛在肩上,三人很快回到驻地。收拾猎物这些事情自然轮不到杨鹏操心,他不过是在原地仔细打量这八个人的言行动作。 等到猎物下肚,天色就完全黑了下来。刘智亮张罗着收拾过夜的柴火,然后就围着杨鹏唠嗑儿。“兄弟们静一静,听我说两句。”白书杰拍拍手说道:“我有一个问题问大家,对于大地主普金义这样的人,大家都怎么看?”“这种混蛋专门帮着契丹人祸害咱们自己人,在他的主子面就像孙子似的!契丹狗固然该死,但是普金义简直就不是人!”一直默不作声的战金国率先叫道:“我兄弟就被他手下的小工头活活打死了!” 殷明德点点头说道:“普金义上次从我们那里招来了七百多人,不到一年就死了四百多。如果不是张翔挑头逃出来,我们可能都死了!”因为大家都吃过普金义的大亏,有了战金国的开头炮,一时间群情激愤起来。到后来,大家可能是想到了死去的难兄难弟,都流下了眼泪。 “我和大家一样是死过一次的人!我当时都已经被契丹狗打草谷的手下扔到乱葬岗了,如果不是后来碰到师傅恰巧路过搭救,我老早就变成一堆白骨。”杨鹏大声说道:“六年前,我的五位师叔也惨死在契丹狗的刀下!” 说道这里,杨鹏猛的站起身来,挥舞着右拳说道:“我之所以活着,就是要找契丹狗和那些罪恶滔天的地主报仇雪恨的!”“大哥,你就带领我们干!”张翔率先叫道:“我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都算得上死过一次了。现在还活着,就已经赚大了!” 程世杰和张岩也站起来叫道:“对,大哥你就带领我们干死他娘的!”“对,干了!”“此仇不报,枉自为人!”“好!既然兄弟们都是一个心眼要报仇,那我可就说好了,”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说道:“我们今后就要团结起来,不仅仅要报我们自己的仇,还要为那些惨死的老乡们报仇!为整个受到契丹狗和地主们迫害的大宋人报仇!” “要达到这个目的,仅仅我们这几个人还是不够的,今后还要把那些和我们一样苦大仇深,誓死报仇的兄弟吸收进来。只有这样,才能不断壮大我们的队伍,增强我们的力量!”“现如今,大家都还是赤手空拳,也没有经过训练,所以还缺乏报仇的能力。接下来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要搞武器来武装我们自己。找人买,我们也没有那么多钱。因此,唯一的办法就是抢!” “那些地主,那些契丹人,都是压榨我们的血汗赚的钱。那些带着鲜血的银子和金条,本来就是我们这些苦力的。因此,我们今后就抢他们的,我们就是要拿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当然,这样的战斗是有可能死人的。如果哪一位兄弟害怕了,现在退出来还来得及。” 大家都已经是逼上梁山了,自然没有人退出。杨鹏点点头说道:“那好,从现在开始,我就要把你们当成军人一样来训练,因为我们今后就要像军人一样来进行战斗,只有这样,我们的行动才更有杀伤力,才能和那些契丹狗和地主们抗衡!今天晚上的训练内容,就是站军姿!” 杨鹏结束讲话,就在众人面前表演标准军姿,让大家有一个感性认识。然后八个人排成一排,按照杨鹏刚才示范的动作要领,全体立正,开始了军人养成的第一步。接下来四个小时,八个人就被杨鹏的立正、敬礼、跨立、稍息、原地坐下等命令整得晕头转向。不过,大家都是年轻人,不服输的劲头厉害得很。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就变得有模有样起来,杨鹏的心中也生气了一股自豪感。 直到凌晨左右,白书杰才让大伙儿进入山洞睡觉。他留在外面放哨,顺带练习师傅传授的各种技艺。等到众人传来鼾声,他又把自己的手弩拿出来,练习双手同时瞄准,同时扣动扳机。东方开始发白的时候,他才靠在洞口睡了一个多小时。 东方刚开始发红,杨鹏就清醒过来,这是在师父身边养成的生活规律。接着大叫一声:“起床了!”好半天,才看见八个人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把杨鹏的鼻子都差点儿气歪了!等到八个人站好队,这才大声说道:“实话告诉你们,就你们这个样子,昨天晚上就已经被敌人杀死几百次了!如果你们今后都是这个样子的话,那就不要和我说什么报仇了!” “尤其是班长和副队长,更是罪责难逃!兄弟们跟着你,就是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你们了!像你们这个样子,就是把自己兄弟的性命当儿戏!”“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安全?你们知不知道契丹狗和那些大小地主和工头在到处寻找你们?你们知不知道被他们抓住以后是什么下场?” “像今天这种情况,仅此一次,下不为例!现在,全体听我的命令:向左——转!目标,山顶,跟着我跑步前进!”话说杨鹏把八个弟兄劈头盖脸训了一通,就当先跑了出去。他昨天晚上初步估算过,这个山顶并不高,一个来回大概三公里左右。对于这些经历过矿井磨难的小伙子来说,这点儿距离应该没有问题。 果然不出所料,无论途中杨鹏如何变速跑,八个人都能够紧紧跟着,没有出现掉队的。返回原地之后,杨鹏只说了一声:“跟我做!”就开始做起俯卧撑。他一口气做了三百个俯卧撑,这才站起身来开始纠正八个人的动作。 上山连着下山的跑步没有打到这八个人,没想到三百个俯卧撑却打倒了六个人!除了程世杰和段志贤练过武功的两个人,其他的都没有完成任务。张翔最后坚持到了248个,就再也不行了。俯卧撑最差的,就是刘智亮,90个就趴下了。 杨鹏让大家做了两遍俯卧撑,休息了五分钟之后,就开始了第二轮军姿训练。这一次是转向、开步走、立定。目前没有条件按部就班的训练,所以杨鹏只好把今后要训练的基本内容都过一遍,让大家有一个整体印象。日上三竿的时候,晨训结束。杨鹏根据个人的具体表现,把八个人分成两组。第一组组长张翔,队员是段志贤、张岩、刘智亮;第二组组长程世杰,队员是殷明德、战金国、周大勇。 “兄弟们,今后我们的各种行动,就按照这两个小组来安排。我倒要看看到底谁是英雄,谁是草包软蛋!”杨鹏冷笑着说道:“光说不练,那是嘴把式。是骡子是马,我们都拉出来遛遛。凡是输了的小组,全部加罚俯卧撑500个!” “俯卧撑是非常关键的基本功锻炼,希望你们能够注意。要知道,你们今后都会有自己的枪。如果你们的手臂没有相应的力量,那怎么和契丹打?又怎么和仇人面对面的较量?我们的敌人很强大,打不赢就要跑,所以跑步也不能放松!” 吃完干粮以后,杨鹏让两个小组长带着队员,跟随自己小跑步前进。掉队的小组,就算输了一个单项,晚上要处罚。就这样边走边训练,有集镇的时候,杨鹏就找客栈住下,让大伙儿好吃好喝休整两天。没有集镇的时候,大家就在野外露营。应该训练的科目,一样也没有落下。 这样走走停停,转眼就是二十多天,八个人终于完成了第一次蜕变。军姿动作已经整齐划一,虎虎生风。军人的做派也逐渐体现出来,整个小队的精神面貌发生了根本变化。这一天傍晚,队伍来到一个叫做祝家屯的小集镇附近,这里距离幽州城已经不到六十里。 在南山客栈包下的小跨院里,大家晚上吃完饭以后,在院子里进行了这一轮的最后一次训练。内容只有一个,就是十天前杨鹏传授给大家的军体拳。有了杨鹏的示范作用,程世杰和段志贤也把自己练武的心得体会拿出来,和大家详细讲解,对于一些比较实用的临场招式,两个人也不藏私。这九个人的小团队,互帮互学的风气终于养成,团队精神开始萌芽。 通过这一个多月一起摸爬滚打,杨鹏对这八个人有了一个初步了解。张翔身高一米八出头。经过这一个多月的调养和训练,已经基本恢复了。这家伙虽然没有练过武,但是膀扎腰圆,孔武有力。段志贤中等身材,平时话不多,但是最善于动脑筋。可能是从小打猎,所以鬼点子最多,有一股聪明劲。 张岩虽然是张翔的堂兄弟,但是一点儿都不像堂哥粗声大气,一紧张就有些结巴。不过,他的脾气最好,平时兄弟们拿他开玩笑,也总是笑嘻嘻的,没见他生气的时候。程世杰思虑周密,行动起来雷厉风行,干净利索,丝毫不拖泥带水。战金国为人一本正经,做事总是有板有眼,服从命令不会越雷池半步。 殷明德和周大勇这一个多月下来,已经变得体型彪悍。不过,这俩家伙纯粹是两条莽汉,冲动起来就撸袖子,完全不顾后果。这一路上如果不是杨鹏具有绝对威信,可能都和路人动过几次手了。刘智亮可能是从小在柜台上的缘故,话最多,而且见人就熟。加上他才16岁,个子也最小,大家都叫他“小山西”或者叫“亮子”。 他有空就围着杨鹏转悠,到后来几乎是寸步不离。那口藤条箱子就一直在他手上,但他对杨鹏手中的大刀最好奇,可惜这口宝刀所有人都没有摸过。杨鹏也非常喜欢刘智亮这小子,这一路上给他开过多次小灶,梅花镖的手法都传授了。看着程世杰带领大家演练军体拳,杨鹏心中还是很有成就感,但是就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多东西。 程世杰和段志贤自不必说,他们有武功根底,早就明白了其中精髓。没想到殷明德和周大勇这两个莽夫,竟然是天生练武的料子,进步最快的就是他俩。这段时间下来,除了杨鹏、程世杰和段志贤三人,其他的都不是这俩家伙的对手。 令所有人奇怪的是,殷明德和周大勇除了绝对服从杨鹏之外,最喜欢跟着刘智亮。如果说刘智亮是杨鹏的影子,那么这俩莽夫完全就是刘智亮的跟屁虫。刘智亮让他们向东,那就绝对不会向西;让他们撵狗,那就不会抓鸡。 所谓一物降一物,大抵如是。一夜无话。次日一大早,众人就起来收拾。幽州还有不到六十里,今天就是大家进城的日子,所有人都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这就杨鹏等人准备动身的时候,客栈老板神情焦急地跑进来叫道:“各位,你们赶紧躲躲,查林子的又来了,已经快到街头了!” 杨鹏没有明白怎么回事,追问道:“查林子?怎么回事儿?”“哎呀,就是搜查那些从矿上跑来的劳工,顺便再抓些人回去的把头队!”掌柜的焦急的说道:“你就别问了,再不跑就来不及了!”“大家跟我走,上后山!”杨鹏一把抓过自己的箱子,拧起大刀就冲出门外向后山跑去。程世杰等人也立即跟上,很快来到一个小山梁。 这是连接小镇和后山的一道山梁尾子,顺着这道山梁就可以进入大山。这里的树木不是很大,但是杂草茂密,刚好能够看见小镇子的情况。杨鹏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地形,这里可进可退,所以就没有继续前进,而是吩咐众人躲在草丛中观察小镇的动静。 大概一盏热茶的工夫,白书杰果然看见几个穿着黑衣的家伙冲进了小镇。看来这些家伙对这一带应该很熟悉,经过那些店铺的时候,还不时大声吆喝着什么,可惜距离太远听不清。 这些黑衣人似乎并不着急,就这么吊儿郎当地在镇子上来回晃悠。张翔轻声对杨鹏说道:“大哥,看样子还真是那些小把头。是不是来找我们的啊?”段志贤在一旁接口说道:“你没长脑子啊,看看他们那副无所事事的样子,根本就是漫无目的的瞎转悠。据说这些家伙平时很威风,欺男霸女,敲诈勒索都是家常便饭。我怀疑他们并没有什么目的性,很可能就是想借机找那些店铺打秋风。” 杨鹏没有回答做声,而是紧盯着那几个黑衣人的动静。脸上的表情不停地变换,因为他在这一瞬间想得很多。他清楚得很,自己身边的这八个弟兄也训练了一段时间了,但光训练是没有什么作用。要变成真正的战士,那就需要经过非常重要的一道坎。说穿了,一个真正的战士,就要能够做到杀人不眨眼!别看杨鹏训练兄弟们的时候,嘴巴上说得头头是道,其实真要让他杀人,一时间还真不敢下决心! 因为杨鹏本身就是一个生瓜蛋子,连箭射到人身上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他从来就没见过!被弓箭打死的人,会变成一个什么样子,他更是说不上来。正因为如此,杨鹏的脸上一会儿发红,一会儿发白。其实现在的天气一点儿都不热,一大早的本来就很凉爽。再加上山风吹过,甚至让人觉得有一丝寒意。但他额头上青筋直冒,已经出现了豆大的汗珠。 因为杨鹏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现在并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八个兄弟。他的任何决定都必然影响到自己的兄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旦自己决定打一家伙,万一有个好歹的话,兄弟们被敌人打死了怎么办? 一直到这个时候,杨鹏才发现,要想当一个说话算数的头儿,那还真的不容易!先前把兄弟们收到身边的时候,他从来就没有这么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说一名战士只要上了战场,然后射出第一箭,然后打死了第一个敌人,然后亲自抬下第一位战友的伤员,然后埋葬了第一位战友的遗体,然后把战场收拾一遍,这就算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士的话,那么,要想成为一名指挥员,这还远远不够!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章。血腥教学, 话说杨鹏把八个弟兄带进了后山坡,然后躲在草丛中观察镇上的黑衣人,但他心里就像开锅一样翻腾不休。什么是打仗?那就是你死我活的厮杀啊!结果只有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当一个说话算数的头儿,他最大的本事是什么?那就是看淡生死!因为他一个命令下去,不是把敌人打死,就是兄弟们被敌人打死! 把敌人打死了,那自然万事大吉。可是,可是,朝夕相处的兄弟,万一被敌人打死了,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杨鹏在这里趴着一动不动,其他的兄弟自己也是噤若寒蝉,生怕打乱了老大的思路。其实,杨鹏正在经历一道坎,这也是一种心灵的煎熬!要想从一个平头百姓,摇身一变,就成为一个战场上的指挥官,哪里有这么简单! 打仗是要死人的!这句话谁都会说,但真要做起来可就难了!除非是一个二愣子,对什么事情都狗屁不通。或者是一个天生的疯子,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生,什么是死。因为他不知道人和畜生的区别!一将功成万骨枯! 杨鹏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这句话就显得非常不合时宜。因为这句话的出现,让他变得更加犹豫不决了。自己的一个决定,就关系到无数人的生死,这对于杨鹏来说,实在是有些艰难。打?还是不打? 杨鹏毕竟只有十几岁年纪,虽然前一世生活了二十多快三十岁,但那都是个人打拼。他也从来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要决定别人的生死。在师傅救自己之前,他在家里里学了不少技战术技能,但是除了平时射箭,真正的战场情形也不过是在书上看到过。他平时总是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老乡都叫他独行侠。无意识地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杨鹏又抬眼看了看还在镇上晃悠的几个黑衣人。最后终于咬牙切齿地吩咐道:“程世杰、段志贤,你们两个去查探一下。如果有机会的话,就把他们引到这里来。” 程世杰和段志贤并不知道杨鹏准备如何应付,但是最近一段时间的训练,他们已经养成了听从命令的作风。杨鹏一出声,他俩应了一声,转身就跑出去树林,直奔小镇而去。打!如果看见这些祸害老百姓的小工头不打,老子就算是白活了一回!这就是杨鹏经过艰难的心理斗争之后,做出的第一个战斗决定! “张翔和张岩,你们两个手里有家伙,带领刘智亮在右边埋伏。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准乱动!”一旦下定决定决心了,杨鹏的思路顿时清晰过来。他伸手指了指右边的树林,然后把自己的大刀交给殷明德说道:“你带着周大勇和战金国在左边埋伏,听到我的命令就立即冲出来!”他这边刚刚安排完毕,段志贤就已经喘着粗气跑了回来叫道:“大哥赶紧做准备,陈世杰已经把他们引过来了。那些瘪犊子有七八个人,都带着家伙,张狂得很,见人就咬!” “你赶紧找地方躲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要乱动!”杨鹏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迅速打开箱子把两支手弩拿了出来。然后张开机头,严阵以待。不到五分钟,杨鹏就看见程世杰一边往前跑,还一边往后看的出现在山梁上。杨鹏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握枪的双手都微微颤抖起来。心中还在不停地问自己:真要打了? “站住!不然老子就射箭了!”后面的追兵大呼小叫。程世杰还真会演戏,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叫道:“大爷,你们就行行好,放过我!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娘,你们把我抓去了,她老人家就没法活了!”就这功夫,程世杰就来到了杨鹏身前。两人一对眼色,程世杰继续往前跑。跑着跑着,他脚下突然一软,一头栽倒在地,然后侧身一滚就进了旁边的林子。 杨鹏盯着来人一看,领头的两个家伙都挥舞着手里的弓箭,后面紧跟着三个提着长枪的家伙。一看那架势,这些家伙根本就没有经过严格训练。别看他们张牙舞爪的,纯粹就是吓唬人。尤其是后面三个拿着长枪的,竟然还单手抓着长枪的中间,竟然都扛在肩上!眼看这伙人冲到了二十米之内,已经没有时间让杨鹏再犹豫。他把牙关一咬,然后双手一抬,“嗖!嗖,嗖!嗖!” 随着四声清脆的箭声响起,前面四个人的脑袋上突然爆出一团血雾。巨大的冲击力,带着四个家伙向后一仰,然后才一头栽倒在地。距离杨鹏最近的那个家伙,头盖骨当时就被掀掉一半,红的、白的顿时四散飞溅!一旦杀人见血,杨鹏顿时双眼赤红。看见最后一个家伙想跑,他立即闪身出来大喝一声:“站住!再动就打死你!给我围起来!”呼啦一声,张翔等人冲了出来。 那个家伙一看跑不了了,把手中的长枪一扔,就冲杨鹏磕头如捣蒜:“大爷饶命!大爷饶命!”杨鹏右手的手弩点着他的脑袋问道:“说!你们出来干什么?”“大爷,我们棚子里最近逃跑了不少苦力,矿上都没有办法正常交接班了。普老爷让我们出来想想办法,不然的话契丹人那里不好交代!”那家伙不停的磕头:“我说的都是实话,饶了我!” “普老爷?”杨鹏心里一动,问道:“你说的就是普金义?这一次就出来你们几个吗?”“是是是,正是普金义老爷!我们这次出来了12个人,还有7个人在后面山窝子里看押着抓回来的苦力。”得知还有7个人在后面山窝子里,杨鹏当即吩咐一声:“张翔,你把他捆起来,把嘴堵上!其他人打扫战场!” 杨鹏下命令很简单,等他和张翔把俘虏捆好之后回头一看,其他的人都蹲在地上大吐特吐。刚想开口叫骂,结果一眼看见被自己第一箭射死的那个家伙,整个脑袋上半部完全不见了。白色的脑浆和红色血液搅在一起,这种被彻底开瓢的恶心场面,杨鹏自己也没有忍住。哇的一声,把早晨吃下去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 张翔还以为杨鹏受伤了,站过身来刚想搀扶,没想到抬眼看见敌人只剩下半个脑袋的尸体,一下子没有忍住,结果全部吐到了杨鹏身上!这下可好,九个人吐得昏天黑地,整个现场一片狼藉。杨鹏好不容易忍住了,结果发现自己身上的污秽物,那种恶心之后再次恶心的感觉就更强烈。最后把苦胆都快吐出来了,眼泪鼻涕更是没有办法制住。 所谓涕泪横流,说的就是杨鹏现在这个状况了。杨鹏毕竟两世为人,而且这一次还是从万人坑爬出来的,在那里面加过各种腐烂的尸体。加上前一世在不知道是怎么生活了很长时间,他的心智坚韧得多,所以率先清醒过来。跑到俘虏身边,一掌拍晕了那家伙。然后飞快地脱下自己的脏衣服,三下五除二把俘虏身上的干净外套扒下来换上。 杨鹏把自己收拾利落,这才大吼一声:“都他娘的给老子站起来!”程世杰等人一个搀扶一个站了起来,这哪里还像是打胜仗的队伍,简直就是一群残兵败将。不过,杨鹏这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看着眼前的这些兄弟,又想想自己刚才丢人的一幕,又好气又好笑。 “现在我命令,每个人都必须把这四具尸体包括俘虏的身上看一遍。记住,是蹲下去好好看看,然后把每具尸体的口袋都翻出来,老子要检查!”杨鹏说完,第一个走到只剩半边脑袋的尸体旁边蹲下,然后把那家伙的箭袋取下来。这个过程中,就必须搬动尸体的半拉脑袋。对于新兵来说,这算是最艰难的活计,所以杨鹏身体力行。 “看见没有,每个人都要和我这样做一遍!这也是今后战斗过程中,我们打扫战场的正规程序!现在,正副班长先来做一遍,快点儿!”在杨鹏严厉的眼神下,张翔作为班长,只好硬着头皮蹲下身子,颤抖着双手把尸体的衣服口袋全部翻出来。然后是张世杰、段志贤,接下来就是另外五个兄弟。 其实,万事开头难。只要走出了第一步,接下来就会成为习惯。然后习以为常,最后变成一种机械性的动作。毕竟这些人在铁矿的时候,都是见过数不清的死人现场。经过了开头的不适应,他们很快就把四具尸体搜刮干净,周大勇把两支手弩、三支弓箭都抱在手中,任何人都不让动。“兄弟们,不要怪我残忍无情,因为这就是我们未来的道路。今天我们收拾敌人的尸体,我们今后还会经历更加血腥的场面,甚至还要收殓自己兄弟的遗体。”李旭看了看站在面前的八个兄弟,脸色严肃地说道:“经过了今天的场面,我希望你们能够尽快成熟起来。” 讲解了一番打扫战场的道理,杨鹏这才有机会检查战利品。把所有的弓箭拿过来看了看,原来这都是没有怎么用过的新弓箭。两支手弩还是原版的契丹人自己做的手弩,十发固定弓箭。真是好家伙!被打死的这几个家伙,每个人都带着四个箭袋。 “两支手弩,张翔和程世杰,你们是组长一人一支。至于三把弓箭,殷明德、段志贤和战金国你们先拿着。”杨鹏走到那个被打晕的家伙面前,一脚踹醒之后问道:“你们还抓了多少人?” “有四十多个男的,十多个女的!”“山窝子在哪里?”“就在这个山梁子尾子往新屯方向的下面。饶了我,我说的都是实话!”杨鹏冷笑一声:“饶了你,让你回去跟着普金义继续祸害老百姓吗?”话音未落,右手一刀就砸在他的太阳穴上,当场毙命! 杨鹏看着大伙儿问道:“兄弟们,前面还有七个家伙,怎么办?”“那还想什么?我们现在也有家伙了,怕啥?”张翔早就把原来的别把子手弩丢给了周大海,挥舞着新的手弩满脸兴奋。杨鹏看向段志贤问道:“志贤,你家里是打猎出身,射箭没问题?” “放心,老弓箭我十二岁都没问题,何况这还是新的弓箭。就算没有试过,绝对八九不离十!”段志贤从刘智亮手中拿过手弩晃了晃,信心十足。“那好,你和我在前面探路,张翔和程世杰带领大家随后跟进!”杨鹏说完,让刘智亮拿上箱子就向山梁尾巴奔去。不到十分钟,果然发现一条山沟边上有一群人蹲在路边,旁边还有几个挎着长刀的家伙来回晃悠。 “志贤,你的长弓箭照顾远处,近处的留给我!”杨鹏低声和段志贤商量一下,然后猛地冲出树林,右手先把最近的一个家伙撂倒。段志贤的手弩同时对准最远的那一个放了一箭!突如其来的两声嗖,嗖,箭的响声,原本七个人,现在一下子就少了两个,剩下的五个人顿时大惊失色,撒丫子就从山谷中往外跑。 就在这个时候,杨鹏他们的对面不远处突然响起了箭声!那五个家伙顿时就被打倒三个,剩下两个惊慌失措之下,被杨鹏和段志贤打倒在地。张翔一看敌人都被打倒了,当即大喊一声就带头冲了出去。其他队员也大呼小叫冲到了山谷口。杨鹏没有挪动地方,因为刚才对面的箭声响过之后,他就知道还有另外的人在附近。不过,对方和他的目标一致,都是冲着这些工头来的。但是,现在共同的敌人没有了,对方接下来会干什么,这可谁都不知道,适当的小心是必要的。 就在张翔他们冲到谷口的同时,东北方向的树林中也跑出来一队人马。领头的一个原来是个大姑娘。只见她身穿粉红色上衣,下身穿着蓝色长裤,腰间扎着一根皮带,两条长辫子搭在胸前。同样是手弩在手,英姿飒爽。在她身后,整齐的跟着两队人,一共十二个全部都是女孩子。最前面的两个右手提着手弩,后面的全都是大刀。 杨鹏带着段志贤赶紧迎了上去,抱拳说道:“多谢援手!不敢请问,来者是何方高人?”“哼!小白脸子,我不是来援手的!”那个领头的姑娘盯着杨鹏叫道:“到是你抢了我的生意,这笔帐怎么算法?”杨鹏看着这位苹果脸柳叶眉,琼瑶鼻子厚嘴唇的大姑娘,微笑着说道:“我们也是路过此地,听说有些老乡被抓了,所以就过来解救,不知道原来你们早就有安排。我们唐突伸手,还请见谅!” “什么见谅不见谅的!我问你现在怎么办?”杨鹏不明什么意思,只好继续问道:“不知姑娘什么意思?”“我说的就是这些人和箭,应该怎么分?”杨鹏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对方要分战利品。他也无所谓,就微笑着说道:“所谓见面分一半,这几把弓箭我们对半分就是了。至于那些被抓来的老乡,就征求他们自己的意见,有地方去的就放行。没地方去的人,那就凭他们自愿了。” “这里有三支手弩,四支长刀,怎么个对半分法?”杨鹏大方的说道:“这样,你们人多就多拿一支手弩怎么样?没有必要为了这点小事伤和气。”“看来你这个小白脸子还算识相,那就便宜你了。就这么着!”那个姑娘扭头就朝被抓来的那群人走去。杨鹏紧随其后,想看看这些姑娘们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什么能够在光天化日之下带着手弩乱闯,毫不忌讳。 来到山沟里面一数,被抓来的女孩子16人,壮丁27人。看来先前的那个家伙也是个马大哈,也人数性别都没有搞清楚。“乡亲们:我叫飞燕子。今天专门来救你们的,现在你们没事儿了。要走的就赶紧上路,不然的话就天晚了。” “飞燕子”话音刚落,人群中呼啦一下子就散去了一大半。最后还剩下了3个女孩子和11个壮丁,他们蹲在原地没有动。飞燕子继续问道:“你们怎么还不走?”蹲着的一个小伙子抬头说道:“女侠,我们11个人都是从铁矿内逃出来的,结果跑到这里又被抓到了。根本没地儿去,同时也不敢出去。只要一出去,我们人生地不熟,最后还是会被抓住的,搞不得好结果更惨。” 飞燕子走到三个女孩子面前蹲下,轻声问道:“小妹妹,你们呢?”一个小姑娘顿时大哭起来:“大姐,我们的家被烧了,全家都死光了!呜呜呜——”飞燕子拍拍小姑娘的肩膀说道:“小妹妹,不要哭了!我们这些姐妹都一样一样的,都是活不下去了!这样,你们都跟我走,去找那帮瘪犊子报仇!喂,你们这帮老爷们儿,如果不想窝囊死,就跟着这个小白脸子去!” 飞燕子站起身来,转过身对杨鹏说道:“小白脸子,我多了三个姐妹,就拿三支手弩,长刀都归你!”“原来侠女的名号是飞燕子!幸会幸会!”杨鹏笑呵呵的说道:“呵呵,我叫杨鹏,不叫小白脸子!就按照侠女的安排这么着!” 也不管飞燕子怎么样,杨鹏来到那11个壮丁身前说道:“是男人的,都给我站起来!不要像丢了三魂七魄的孤魂野鬼!你们如果可以投亲靠友的话,我给你们路费,每人三俩银子。有没有?”等了三分钟,没有人搭腔。 “跟着我的话,我不能保证你们就能够活命!因为我们都是在刀尖上走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把小命丢了!”杨鹏冷着脸问道:“最后再问一遍:如果现在走的话,我给五俩银子的路费!” 又过了三分钟,仍然没有人搭腔。“那好,既然你们已经铁了心要跟着我,那就给我听好了:不准祸害百姓,不准糟蹋妇女,不准逛窑子,不准赌钱!如有违反,严惩不贷!”杨鹏简单说了几句,就扭头吩咐:“刘智亮,把我们的干粮分给这些兄弟姐妹们!” “小白脸子,没想到你还真的可以呀,张开小嘴就是一套一套的!”飞燕子凑到身前,对着杨鹏一抱拳笑道:“我要带姐妹们走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今后江湖再见!”“飞燕子,我叫杨鹏!”杨鹏再次强调一遍:“请你今后叫我的名字!还有,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不要这么招摇过市,要多注意安全。” “知道了!姑奶奶从来就是这个样子的,也没见别人把我怎么着啊。管好你自己,婆婆妈妈的小白脸子!”飞燕子头也不回,聊下几句话就如飞而去。“兄弟们,现在我们不能继续往前走了,这些新来的兄弟要安置一下。”杨鹏扭头对程世杰说道:“你带刘智亮到前面的镇子上购买一些干粮,顺便打听一下哪里可以购买粮食盐巴。我带剩下的兄弟们,原路返回先前过夜的山洞。” 闲话休叙,杨鹏带着众人在半夜时分回到了那个山洞。过后不久,程世杰和刘智亮也背着两个大包袱回来,这是大家未来三天的干粮。安排那11个人睡下之后,杨鹏这才把八个兄弟叫到一起说道:“看来我们还需要停顿一段时间,把新来的兄弟们好好训练一下,不然以出去就乱套了。另外,我们有了一些长枪弓箭,从明天开始我要教你们射击。” 第二天一大早,杨鹏安排刘智亮赶到偏岭,找原来的裁缝师傅定做22套新衣服。另外委托张家老店给自己准备半个月的干粮,每三天过去取一次。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章,紧急训练。 刘智亮离开以后,杨鹏把剩下的18个人集中到山洞前面的平地上,一个个的仔细看过去,总觉得有些不协调。最后看了两遍,才发现中间有一个小半个头的矮个子。 杨鹏看见这个小个子,完全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因此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小家伙大声说道:“俺叫史连城,汴京人,今年十二岁,快十三了!”十二岁?前世的时候,二十二岁都还不能离开父母独立。这个小家伙的神情,仿佛就像成年人一般,毫不怯场。 杨鹏苦笑着问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家里的人呢?”史连城一挺胸脯:“我从小都是跟着爷爷的。九岁那年,家里军队抢俺们家里的东西,爷爷被打死了!后来我就要饭,跟着商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来到幽州,结果就到这里来了。在幽州城里待了三年,前天被抓到了这里。” “好,你先跟着训练,今后再说。”杨鹏也没有好办法,然后对大家说道:“既然都是从铁矿逃出来的,想必你们都知道那里就是害人的窝子,谁也不想再进去。你们也看到了,一味的逃跑躲藏是没有用的。真要想保护自己,那就要团结起来,抓起大刀和弓箭和他们干!” “从今天开始,上午训练军姿和体能,下午训练打枪。”杨鹏严肃的说道:“我相信你们不会偷懒,但我还是要强调一下,如果现在不拼命训练,到时候你干不过那些坏人,吃亏的还是你们自己!”接下来重新分组,张翔和程世杰两个小组都分了五个新人,史连城就由杨鹏亲自训练。 这一次,杨鹏把自己脑海里的什么在军队里的操典条令进行了精简,但是对军姿、队列的要求却极为严格。每天上午,一个小时的山坡长跑之后,就是一个小时的站军姿,然后才是一个小时的队列训练,最后一个小时的下蹲和俯卧撑。 下午首先就是弓箭的分解和保养,然后就是弓箭瞄准训练。一律采用站立姿势拉起弓箭,连续瞄准一个小时。然后是跪姿瞄准弓箭射击训练一个小时,卧姿手弩瞄准训练一个小时。晚饭后,第一个小时是紧急卧倒、匍匐前进、横身侧滚、抱膝前滚翻训练,第二个小时是三人小组在行进中的搜索与警戒训练,第三个小时是三人小组的攻击队形和交替掩护训练。 七天以后,定做的衣服拿回来了,小部队的训练也走向正常,杨鹏再也不用气喘吁吁的做示范。接下来就是对史连城特训:梅花桩的基本训练、手弩的瞄准射击训练、格斗训练、军事术语和军事常识教学。三天后,史连城已经知道每天的训练内容,杨鹏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仔细检查了一下武器装备。缴获手弩两支,手弩箭100支;长弓七支,箭350支。十九个队员九支手弩,没办法分配! 想了一夜,到了第二天凌晨,杨鹏把张翔和程世杰找来,让他们继续督促队员们训练,刘智亮继续抽时间去采购干粮。交代清楚之后,他就一个人出山,众人都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话说杨鹏从山里出来,认准方向就直奔新屯。根据自己掌握的相关资料,他知道这个年代的新屯,应该驻扎着契丹军队驻守的远拦子军大概一百人左右。主要是负责维持幽州铁矿的安全,保证南幽州的东面的安全。 杨鹏知道契丹人的弓箭还是很厉害的毕竟契丹人也是马背上的民族,杨鹏现在也没有办法。但目前人多粥少,急切之间没有别的出路。他是死过一次过来的人,对于契丹的凶残就不说了,军事素养那绝对是大宋第一!他可不想让兄弟们拿着大刀长矛去拼命,所以他才跑到这里,希望能够从契丹身上想办法。 经过一天一夜的赶路,第二天上午大概十点多钟,杨鹏已经潜伏到了契丹营房三百米的地方。这里是契丹军队通往金寨铁矿的巡逻路线,北面就是到顺洲城路。契丹每天都会有固定的巡逻任务。杨鹏也不知道自己老是想自己会很多的东西特别是对于打仗那简直就是熟的要命,好像天生就是一个将军,对于侦查潜伏那是拿手好戏。 这一时期的契丹,刚刚打败了大宋最强的军队杨家军,正是嚣张不可一世的时候。经过两天的潜伏观察,杨鹏基本掌握了契丹的巡逻规律。间隔半个小时,每次有七个人巡逻,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全部都是手弩和长弓箭。看他们武装带上面配备的一大一小两个箭盒,应该是二十支弓箭和十支手弩箭。 第三天晚上十点多钟,杨鹏摸到了军营附近的草丛中,每只手中都扣了三枚梅花镖。接近半夜十一点的样子,从营房的方向出来了一队契丹人,迈着整齐的步伐向杨鹏走了过来。可能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所以这些契丹狗一个个挺胸叠肚,趾高气扬。脚下跨差跨差,在半夜倒也很有震慑作用。 杨鹏稳了稳心神,双臂微屈,双手微微抬起。就在契丹人的队伍来到面前十米左右的一瞬间,他双手一挥就把六枚梅花镖甩了出去,然后飞身直扑正中间的那一个!双手扣住契丹人的脖子一拧,紧接着几个翻滚,对准所有的契丹人咽喉劈了一掌! 说来过程复杂,那时发生却是一瞬间!杨鹏来不及仔细检查什么,赶紧把所有的梅花镖收回来。然后飞快地解下了七个契丹人的武装带,把七支弓箭捆好扛起就跑!从他飞镖出手到离开现场,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 人的潜能的确是无限的!杨鹏经过两天多的潜伏,本来已经疲惫不堪。但是他这一路飞奔到天亮,中途就没有停脚!看看自己已经跑出了几十里地,他这才找到一个有水塘的小山沟,然后把弓箭扔在地上大口喘粗气。 此处可不是久留之地,杨鹏啃了两口干粮,就在水塘里灌了几口水。然后一抹嘴巴,扛起弓箭继续跑路。回到自己的山洞,已经是半夜时分。杨鹏啃了两块干粮倒头就睡,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此时,所有的队员都已经知道,他们的这位大哥一个人出去四天,弄回来了七支千多人的弓箭!不用问,大哥最少杀了七个契丹人!在众人眼里,契丹人几乎就是战无不胜的神话。大哥一个人出去,还带回来七枝契丹的弓箭,这就比神话还神话!从这以后,大伙儿看杨鹏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不错,都是一种敬畏的眼神! 什么是敬畏?那就是又敬又怕!说的也是,你面前站着一个杀人就像砍瓜切菜一样的家伙,你心里难道不打鼓?至此,杨鹏说出来的话,就成了不折不扣的命令,再也没有人说三道四打折扣! 这次紧急培训的第二十天早上,杨鹏把大家集中起来说道:“兄弟们,我们现在两个班19个人,小连城从今天开始就跟着我当通信员。这样你们每个班刚好都是9个人。一共有长短弓箭16支,平均分配每个班8支。” “张翔和程世杰是班长,每人一支手弩。因为两种弓箭的尺寸不一样,张翔这个班的弓箭都用辽契丹人的,程世杰这个班都用契丹人的大宋的弓箭。明天进行射箭训练,哪个小组的最后一名,就暂时不拿弓箭就拿大刀。” 按下杨鹏这边的训练暂时不提。大辽国契丹全副武装的一个战斗小队,竟然被敌人全部杀死,现场没有发现打斗痕迹。也就是说,能够和杨家军一个小队硬抗的七个大辽国契丹勇士,竟然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别人杀掉,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发生了这种耻辱的事情,在查清原委之前,娜姆也不敢轻易向上级报告。于是派出两个小队,对四周展开地毯式搜索。希望能够找到凶手,然后争取将功赎罪。两个小队的契丹士兵进行拉网式搜索,连续三天都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娜姆无奈之下,只能进一步扩大搜索范围。这件事情如果不搞出一个水落石出,他的这个中队长就算到头了,甚至还可能被军法从事! 第四天傍晚时分,搜索部队终于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一个搜索小组在一道山沟的水塘边,发现了几支大刀砸出来的印痕!契丹发现了线索之后,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两个班都兴奋起来。然后顺着沿途的痕迹,就笔直追了过来!第六天,契丹的搜索小队越过了山间小路,进入了西面的山林! 话说刘智亮每隔三天就到小镇上拿一次干粮,这是风雨无阻,雷打不动的任务。这一天上午,刘智亮刚刚从密营出发,走了还不到三里地,就发现前面有人!莫看刘智亮只有十六岁,但老家是开店铺的,从小脑子就转得快。躲在大树后面仔细看了看,来的竟然都是穿着狗屎片子颜色的契丹军人! 话说刘智亮看着一大帮契丹人,正紧盯着地上仔细搜索,就知道大事不好。必须赶紧回去向大哥他们报告,否则就要吃大亏。因为担心被契丹发现,刘智亮刚开始只能轻手轻脚的向后退。毕竟契丹一路搜索前进,速度自然就慢很多。他退出去一箭之地,这才转身狂奔而去。 返回驻地,刘智亮就把契丹军队大举搜山的情况对杨鹏简单说了一遍。现在没有什么好考虑的了,杨鹏立即通知紧急集合,然后带领大家往山顶上撤退。到了山顶一看,南山坡下面是一条小河。现在正是六月中旬,河水还很大,急切之间也没有办法这条河。再说了,即便能够渡河,那速度也就慢很多,搞得不好就会被契丹追上。自己这些人被一大帮契丹人追上,那后果就不用想了。 继续往南走,根本就是一条绝路。杨鹏当机立断,吩咐大部队顺着山梁向西走。想到程世杰是武功不凡,于是让张翔带领大部队先走,他和程世杰留下来观察契丹人的动静。“世杰,这样被契丹追着不是办法。”杨鹏指了指四周的树林说道:“你是打猎出身,身手也不错。干脆我们在这里抽冷子给契丹人一家伙,也让他们不要太嚣张。不过不能弄出声音,你敢不敢?” “大哥,你把大刀给我就是了,不就是抽冷子杀人吗?”程世杰接过杨鹏的大刀轻声说道:“以前总觉得自己是本分人家,害怕杀人犯罪,所以不敢轻易伸手。他娘的,现在杀契丹不犯罪?那还怕什么?干了!”“那行!我们埋伏在两边,等他们走过去之后,我们从后面开始下手,争取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杨鹏一边吩咐,一边躲到一棵大树后面的草丛中。右手心扣了两枚梅花镖,静静的等着最好的下手时机。 十来分钟以后,东面就传来了衣服挂着树枝发出的淅淅索索的响声。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三个契丹人摆着一个三角队形,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好不容易等到这三个契丹走过去,后面拉开了三十多米又是三个契丹人。先后过去了四个三人小组,也就六分多钟时间,杨鹏和程世杰两人感觉就像过了十年那么久!终于,拖在最后面的两个契丹过来了! 不过,这两个家伙不是向前走,而是端着大刀,背靠背朝后面看着,倒退着前进!看见契丹的这个阵形,杨鹏心中顿时大吃一惊:“不愧是经过大战洗礼的契丹军队,战术动作果然不一般,就是大宋的杨家军的不知道能不能做到这一步,大宋的军队把契丹人说得比猪还笨,小命比豆腐还不值钱,害得老子也差点儿跟着上当!” 有利就有弊,两个契丹战术动作一丝不苟,但对杨鹏他们来说,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因为这两个契丹来到近前,刚好背对着杨鹏和程世杰!这个机会,对于杨鹏和程世杰这两个练武的人来说,怎么也不可能放弃!只见两人缓缓的直起腰来,左手慢慢地伸向契丹人的脖子附近。然后猛然前伸,五指收拢往回一带!右手顺势接过契丹手中的手弩,大拇指就卡在弓箭的后面! 杨鹏和程世杰几乎采用的是完全相同的动作,左手五指死死的扣住了契丹人的咽喉,把敌人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两个人仿佛是经过多年训练一样,那动作叫一个整齐划一!这就是练武出身的直觉,直奔要害,一击致命。 两个人把弓箭和手弩靠着大树轻轻放好,这才用双手抱住正在使劲挣扎的契丹脑袋一拧!现在行了,几乎没有任何声音,两个契丹就愉快的回家报平安去了! 杨鹏对着程世杰一打手势,两个人就飞快的扒下了契丹人的衣服,然后套在自己身上。接着互相对视一眼,左手抓起手弩拿起大刀握在手中,又把手弩背在身上,这才向前追去。眼看着前面三个契丹人根本没有注意身后,两个人也倒退着加速靠近最后面的两个,然后同时转身,用大刀割断了契丹人的喉咙! 杨鹏身形不停,伸手一推,就把契丹的尸体推给程世杰。然后一个跨步上前,左手捂住契丹人的嘴巴,右手的大刀使劲一抹,万事大吉!杀人是个力气活!闷声不响的杀人,而且杀的还是年轻力壮的契丹军人,那更是力气活儿!把三具尸体拖进密林藏好之后,两个人相对苦笑,接着就使劲地喘粗气!契丹14个人,现在还剩9个。气息稍微平息了一下,杨鹏一挥拳头,又带头窜了出去。 采用相同的方式,在他们两个人又干掉一个小组之后,前面的契丹人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原来,契丹人事先有约定,无论每个小组发现什么,或者没发现什么,过一段时间都会互相打声招呼,表示一切正常。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前面的契丹人终于发现始终只有两个小组互相说话! “有大宋猪!”最前面的契丹人大叫一声,剩下的两个小组就迅速靠拢,围成一个圆圈。他们的弓箭一致对外,保持警戒状态慢慢原路退回。杨鹏和程世杰在两侧监视这些契丹人,也跟着慢慢向前移动。看看来到一个马鞍部位,地形稍微开阔一些。 双手扣住六枚梅花镖,看着程世杰点了点头,然后身形往外一窜,杨鹏的双手对着最近的两个契丹军人奋力一甩!梅花镖刚好插在两个契丹军人的咽喉!身形连闪过程中,杨鹏双手又扣住了梅花镖。在契丹人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第二次甩了出去! 几乎与此同时,程世杰右手刺刀,左手大刀,用尽全力扑了出去!左手大刀反撩而上,切断了一个契丹人的脖子,右手的刺刀也扎中了另一个契丹人的后心!可惜这个契丹人临死之前,还是拼命拉起弓箭!“嗖”的一声箭响,在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响亮!尤其是在山梁上,箭声就传得更远。 程世杰一不做,二不休,对着所有尸体的脖子都砍了一刀,切下了六颗人头!杨鹏把所有的梅花镖都收回来,然后飞快的扒契丹人的武器!程世杰跑到原来藏箭的地方,也把所有的弓箭和弯刀取了回来。一共干掉了十四个契丹人,也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不过,经过这么一折腾,契丹就算还有后续部队,也不敢放肆追赶。两个人仔细听了听东面,暂时还没有发现其他的契丹人赶过来。这才撒开脚丫子,朝西面狂奔而去! 话说张翔带着队伍一路向西极速前进,过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见杨鹏两人返回,心中或多或少就有些担心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就听见身后传来响箭声。首先就是史连城不干了,一定要回去找大哥!接着大伙儿都嚷嚷要回去,自己这么跑路,太不仗义了!张翔也不放心,现在看大家都一个意思,于是就带人往原路返回。结果没有走多远,就看见杨鹏两人扛着两捆弓箭飞快的跑过来。 杨鹏把弓箭交给赶过来的周大勇,低吼一声:“快走!刚才的响箭声肯定会惊动更多的契丹军队,我们目前还没有办法对付!”说完就在前面带路,向西跑了十来里,又折转向东南跑了二十多里。来到一条小溪边,这才停下来。 “大家把身上的干粮吃一点儿,等下还要继续赶路。”杨鹏在溪中喝了两口水,这才把气息平息下来。然后看着张翔问道:“你们前一段时间假装绺子,是在哪里落脚的啊?”刘智亮爬到一棵大树上四周看了看,这才说道:“在东南不远的地方,穿过那一条过去的那座山,半山腰正对着东北面有一个山洞,我们就是在那里的。” “这里能够看见契丹军队?”杨鹏急忙问道:“南北方向的路吗?”刘智亮听得莫名其妙:“是啊,这里就这么一条南北方向的路。”“看来我们又走回来了!”杨鹏点点头说道:“这样也好,在路边上也不错。出发,就到你们那个山洞再说!” 虽说刚才看见大山似乎很近,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结果大家拼命跑了两个多小时,才来到刘智亮所说的那座山的山脚。好在这段时间的训练非常有成效,加上这些十七八岁的小伙子都是从铁矿跑出来的,经过一个月的饱饭时候,体力还跟得上。又用了半个多小时,大家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一个三米大小的口径,二十多米深的大山洞。 白书杰爬到山顶一看,原来这座山就在瀛州的西北五十多里。往东南180里就是师傅林青儿的修炼之地,也是他出来的地方。难怪当初从师傅那里出来没有多久,就会在半道上被张翔他们“拦路打劫”,感情原来还是邻居。经过一夜休整,大家终于恢复了体力。第二天一大早,杨鹏安排了三个小组外出购买粮食和盐巴。 第六章,歪打正着 话说杨鹏因为这一次闹出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自己对这里的敌情和环境也不是很熟悉。因此没有让兄弟们多休息,杨鹏按照自己的记忆的方位,就把大家都撒了出去。程世杰带领战金国前往瀛州北面的火连寨镇,那里有一个比较大的集市,应该可以采购到粮食等生活用品。 刘智亮带着周大勇和殷明德前往高台子镇,除了买东西以外,主要是看看道路沿线的环境,有没有辽国契丹人把守。第三组就是张翔带人西北方向的柳河子镇,除了买东西,还要看看契丹军人追过来没有。所有人都出去以后,杨鹏这才仔细回忆瀛州这一带的基本情况。在他的印象中,瀛州直接和幽州连接,是辽国皇帝控制的这一片土地最重要的地区之一。高丽现在是辽国的一个重要盟友之一,辽国所需要的大量物资,都需从高丽皇室搜刮以后再卖给辽国。 而契丹在幽州搜刮的优质和铁矿石,又有一部分会送到高丽和辽国在潭州的铁厂。如果说后来金国入侵东北的辽国,进而全面南下,最大的前进基地,就是高丽!高丽不仅是金国的战时工业基地,而且还是非常重要的兵源基地。其实以前大家都误解为什么金国会从几万人都能把辽国和大宋打下来最主要的就是有高丽的兵源。 经过自己在脑海里的沉睡的记忆,杨鹏终于想起来,在瀛州南部90里左右,有一个大的集镇叫连山关集镇。这是前往幽州进入辽国之前的一个枢纽中转站,契丹在这里有守备队的也就是有一个皮定军在这里驻扎。东北面的高台子镇应该也有辽国的皮定军在这里把守,应该有一个小队100人的契丹人把守,这里应该有大量的物资。 把附近的地理环境想清楚了,杨鹏这才回过头来清点战利品。经过这一次密林偷袭,又缴获了14支契丹的弓箭,每支弓箭都有一个箭袋三十支箭。另外还缴获了28支手弩和14个军用皮装水壶。现在杨鹏手中一共有21把辽国契丹的长弓,考虑到今后一段时间可能会和契丹发生战斗,因此他决定所有的队员都换成契丹的长弓。因为就目前来说,契丹的长弓的箭袋多一些,今后在战斗中的补给也方便一些。 傍晚时分,三个购粮小组先后返回来。得到的消息和杨鹏估计得差不多,高台子和火连寨都有一个契丹军队小队驻扎,都在集镇里面。至于北面的契丹人,似乎没有什么动静,或者说在酝酿更大的行动也说不定。现在武器有了,杨鹏并不着急对付契丹军人。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上一次的训练被契丹的骑兵的搜山队打断了。因此,他决定继续训练一个月,然后根据训练情况再做决定。 除了早晨的十公里翻山越岭长跑之外,下蹲和俯卧撑都要做到500个,然后开始做早餐。现在没有炊事班,大家就轮流做。接下来就是利用刺刀进行格斗训练两个小时,杨鹏把师教的的军体格斗招数全部教给了大家。一方面是为了近战,另一方面是为了今后的侦查捕俘。然后就是拼刺刀训练,虽然杨鹏这个时候也有长枪对于拼刺刀极不感冒,但是作为战术技能还是必须的。 下午就是射箭训练,前一段时间太仓促,根本没有练到位。这一次增加了潜伏与远距离狙击训练,也就是为自己培养神箭手。神箭手就是个笑话。这种训练,程世杰发挥了作用。他是猎户世家,对于移动目标的射击特有专长! 晚上就是哨位设置、潜伏、侦查、捕俘和反侦查训练,最后就是睡觉前的战术理论课程,当然包括未来可能出现的各种契丹的武器介绍,对敌侦查需要重视什么细节问题等等。这是杨鹏的专利,目前没有人能够替他分忧。 值得一提的是,史连城年龄虽小,进步极快。因为他每天就是长跑、梅花桩、格斗和射箭训练,所以他的手弩竟然突飞猛进。如果不是力量太小了,早就能够双手并举,左右开弓了!现在他的右手手弩,已经能够打中五十米开外的目标! 半个月之后,杨鹏让两个班都撒出去进行侦查训练,看看哪个小组的收获更大!而他自己,就带着小通信员进行梅花镖、刀法训练。趁着现在还有时间,他想尽快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传授出去。一旦今后打起仗来,可就没机会了。 史连城年龄实在太小了,近距离格斗不合适,所以白书杰把自己的梅花镖给了他8枚作为防身之用。为此,白书杰专门训练他一剑封喉的飞镖技能,并且督促的最严厉!七天后,出去的六个小组陆续回来。其中前往东北方向侦查的刘智亮小组,带回来一个消息引起了大家的关注。原来刘智亮三人到了白清寨一带,听到很多人都在说,查林队最近要到附近的张家沟巡查。知情的人都明白,这搞得不好就是要抓劳工! 其他的小组主要是盯着周围的这里是辽国皮定军的天下,目前还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变化。唯一收获的线索,就是往西边侦查的程世杰小组,他们发现前面的集镇有一个比较大的营区,后面还有很多的马车和其他的运输工具。。 对于各小组带回来的情报,杨鹏非常不满意。可以说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根本就没有对情报进行核实。这不能怪侦查小组,只能怪杨鹏有一种错觉,认为幽州这里应该是到处都是契丹的军人。其实,这一时期的契丹军队全国也就是三十万,辽国的总人数也不到一千万人口,瀛洲的契丹军队人数不足两万,主要龟缩在幽州沿线的军营和要寨里。真正到处晃悠的,都是韩德让的汉人和依靠契丹人的地痞。四处为非作歹的,要么就是土匪,要么就是被契丹人“聘用”的各种工头。 所谓把头,也就是现在所说的“工头”。不过,当时的把头对于手下的劳工,具有生杀予夺的权利。就像金寨铁矿,历史上臭名昭著的四大工头,在这个时期比契丹人还要穷凶极恶! 契丹人为了不激化矛盾,所有的工钱都是开给把头。至于把头如何分配,契丹人是不管的。契丹人现在还不能明目张胆地对付大宋的老百姓,萧太后与辽圣宗于1004年亲率大军深入宋境。宋真宗畏敌,欲迁都南逃,因宰相寇准坚持而亲至澶州(今濮阳)督战。宋军士气大振,击败辽军前锋,辽将萧挞凛战死。辽军恐腹背受敌,提出和约。主和的宋真宗于次年初与辽订立和约,协定宋每年贡辽岁币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双方各守疆界,互不骚扰,成为兄弟之邦,此即澶渊之盟,从此两朝和好达一百二十年之久。之后辽圣宗结好西夏,而西夏也摇摆于宋、辽之间以图存亡,形成辽宋西夏三国鼎立的局势。所以那些大把头或多或少都得到了契丹的武器资助,组建了所谓的护院家丁。 通过这段时间的侦查,白书杰终于慢慢从自己的脑海里走出来,融入到了眼下的这个时代。前世所了解的各种资料,也开始在脑海里分门别类,有条有理起来。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那就是前世的时候,对于契丹人侵占幽州,都干了哪些丧天害理的勾当,资料非常不完善。尤其是公布出来让大宋军民了解的内容,实在是少得可怜! 反倒是美化契丹的大有人在,有些县对辽国人都有好的影像,甚至还给契丹狗的死鬼树碑立传!很多人怀疑,有些官员极有可能就是当初契丹留下来的杂种,现在混进了大宋的官员当中!经过一番推敲,杨鹏确定了自己未来的行动方针。首先就是打击各类把头的嚣张气焰,削弱契丹人的用工潜力。其次就是瞅准机会,对瀛洲上的契丹人皮定军进行突袭! 杨鹏为了让侦查训练有目的性,就让队员们分成多个三人小组外出侦查,结果刘智亮带回来的消息似乎更紧急。最后经过大家讨论,一致认为打破那些工头抓劳工的企图更有意义。杨鹏也觉得自己的队员按照目前的训练水平,暂时还不适合和契丹军队对面硬碰。打打乌合之众的铁矿那些工头小队也是可以的,应该还凑合。 为了做到心中有数,杨鹏忍痛进行了第二次射箭训练。所有队员都进行20支箭射击,分为50米固定靶和80米固定靶分别打十发,80环算过关。然后根据训练成绩,统一分配作战任务。 没想到50米固定靶,所有人全部过关!100米固定靶,排名第一的是程世杰满环!张翔、刘智亮、战金国、段志贤90环,周大勇、史连城、詹大明、邱明康、项大年80环!剩下的八人都在70环以下,和契丹根本没得比!不过新发现了史连城、詹大明、邱明康、项大年这四个好苗子,白书杰仍然非常高兴! 心中有了谱,白书杰让所有人都带上弓箭,包括他自己也背了一支契丹师傅从契丹军官家里偷来的长弓和两支手弩。史连城也是一支契丹的长弓,和一支手弩。张翔和程世杰自然也在手弩之外,背上了契丹的弓箭。每个人的箭都是30支。 第二天白天,大家一起制作烙饼作为干粮,晚上七点出发。杨鹏让刘智亮在前面带路,半夜时分隐蔽前进,抵达白清寨东南三里地的山坡上密林中。张翔和陈世杰安排好岗哨,大家就在密林中和衣而卧。好在现在是夏天,还能对付。天亮以后,杨鹏派人出去侦查,结果一整天也没有发现工头队。次日凌晨,继续派人打探消息,又没有消息。很多人开始动摇,怀疑刘智亮的消息有误。但是杨鹏不这么看,所谓无风不起浪,这种事情不可能空穴来风。 就这样等到第四天下午三点多钟的样子,正北方向隐隐约约传来了几声箭声。杨鹏爬到树上一听,似乎还有契丹人用的手弩的声音!不好,有人和契丹狗干起来了!话说杨鹏原本是带领兄弟们出去骚扰工头队,没想到还没有看见敌人的影子,箭声首先就传了过来,而且似乎是手弩的声音。 “兄弟们,消息是准确的,前面不远有人打起来了!从箭声推断,搞得不好就是契丹的军队,大家提高警惕!”杨鹏从大树上下来,大声命令:“箭声就是命令,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保持战斗队形,跟我跑步前进!” 杨鹏拔出手弩,带头顺着山梁带头向北跑去。这一次跑步急行军,很快就是三里多地,山梁也就到了尽头。杨鹏透过树林往外一看,发现十多个黑衣人和大约二十多个契丹,正在进攻一个小山头。支援步兵冲锋的,果然是一大宋用的强弩!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距离那个山包大概有600米。距离契丹的军队,大概有400米。这中间没有大树,只有一米多高的茅草。这种环境虽然便于隐蔽,但对于射击的要求却更高。因为趴到地上的话,视线受到极大的限制。 白书杰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黑衣人大部分都是手弩,也就是手弩队,这个也是契丹人专门配给那些为辽国服务的大宋人用的。契丹人都是精品的长弓,后面的强弩小组一共三个人。契丹大概有二十来人,是进攻的主力军。黑衣人趴在草丛中叫得最欢,却没有什么具体动静。看样子不过是敲边鼓,瞎起哄壮人气的。 “程世杰,你慢慢摸过去,专门负责打掉契丹人的强弩。张翔带领周大勇、史连城、詹中国、邱明康、项大年绕到左边,专门对付黑衣人!” 强弩又称诸葛亮创造了连弩机,并对其进行了改进,据《三国志·蜀书·诸葛亮传》注引《魏氏春秋》书中记载,他曾在前代可一次发射多支弩箭的连弩的基础上,设计制作了一种“元戎“弩,可以一次发射十支长八寸的铁弩箭,提高了强弩的杀伤效能。 虽然目前还无法确定诸葛连弩的真实面貌,但可以肯定诸葛亮对制弩技术的改革,做出了很大贡献。正是在这些改革的基础上,两晋南北朝时期制成了威力更大的强弩,出现了“神弩“、“万钧神弩“等名号;在《晋书》、《宋书》、《南齐书》等史书中,不断有关于在战争中使用“所至无不摧陷“的强弩的记载,它多用于攻夺城的战斗中,称为“万钧“和冠以“神“名,当系夸张之词,但也说明这种强弩的威力是很大的。 杨鹏把所有人都扫了一眼,然后低声说道:“我带着刘智亮、战金国、段志贤绕到右边,专门对付契丹。其他的人由殷明德统一指挥,在我们的后面掩护,专门打击四散逃跑的敌人!记住了:保存自己,消灭敌人。听明白了就赶紧行动!” 话说白书杰带着刘智亮、战金国和段志贤猫着腰,在杂草中快速穿行,绕了一个大圈子,终于来到了契丹的后面40米的位置。这个时候,契丹拉开了散兵线,正在和山包上面的人展开射击。杨鹏一边瞄准,一边吩咐:“契丹狗在我们前面大概六十米,如果我们能够发挥出打靶训练的成绩,应该能够干掉一批敌人。现在我们四个人分散开来,相距十米,从契丹人的最后面打起!” 好在前面的箭声就像放鞭炮一样,也没有人发现进攻队伍身后突然出现了四个人,更没有人能够听见六十米开外的人说话。 “嗖!”杨鹏打响了第一箭,也就是战斗的命令!最左边的契丹原本趴在地上,身子抖了一下就安静了,并没有惊动其它的契丹。其余三人也是弹无虚发,契丹顿时少了四人。虽然少了四个人的火力,前面的契丹人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可能还以为后面的人在更换箭盒,反正就没有朝后面看一看。 杨鹏他们抓紧时机,又一轮齐射过去,已经有八个契丹人趴窝,仍然没有人发现情况有什么不对。就在这个时候,强弩的声音停了下来,接着就有一个契丹叫了一声:“后面有人!”正在前面进攻的契丹人,根本就没有听见喊什么。加上山包上的箭声愈来愈急,大家都在飞快的拉动弓箭准备射箭,所以没有人起身向后看。 等到杨鹏四人打过了第三轮,契丹的进攻人数少了一半。进攻的密度一下子就差太多了,已经压不住山包上的山上的箭。契丹的队长这才回头一看,自己的部下全部都非常安静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这种情况实在是太不正常了!契丹的队长久经战阵,立即知道大事不好,赶紧下令:“撤退!撤退!” 谁知道他刚一挺身,杨鹏和刘智亮都盯上他了!两支手弩的射击声同时响起,当即就把这个契丹的队长的脑袋给掀飞了!“简直胡闹!又浪费一支箭!”杨鹏狠狠的盯了刘智亮一眼:“加把劲,别让他们跑了!” 契丹的队长一死,剩下的契丹人刚刚一挥手,还没有喊出声来就一头栽倒在地!剩下的八个契丹人或者是因为保命要紧,或者是把大辽国的脸皮忘记在上京了,现在都是倒拖弓箭撒腿就跑!契丹这一跑,杨鹏等人麻烦了!四周都是茅草,根本没有办法瞄准! “大家都不要太靠近契丹,远远地跟着就可以了!”杨鹏趴在地上大声命令:“当心契丹突然回身打冷箭!”命令刚下完,契丹的前头响起了一阵强弩的声音,当场就有一个契丹人被打得飞了起来,洒下一片血雨!剩下子的契丹根本不管这些,仍然低着脑袋拼命的往西跑。 回头再说殷明德率领的十个人,一看没自己什么事儿,干脆到契丹来的地方去等着。万一契丹人还有增援部队,那就给他迎头一下子!结果等了好半天,一丝动静都没有。就在他感到不耐烦的时候,他身边的一个队员叫道:“契丹在身后!” 殷明德扭头一看,可不是吗,几个契丹都跑到50米附近来了!他赶紧低喝一声:“大伙儿注意,给我瞄准了射箭!”等到所有人都瞄准了,契丹人已经到了30米左右! “打!”殷明德率先一箭射出,撂倒了一个。然后就是一阵排子箭的响声,九箭打死六人,剩下的契丹全部报销!殷明德这一下歪打正着,着实立了一功,自然高兴得合不拢嘴。话说杨鹏看见契丹人被殷明德意外的打了一个伏击,高兴得在那里冲着殷明德一边大叫,一边伸出大拇指。不过,还没等他高兴完,山上冲下来一个人。来到近前一看,嗬,老熟人!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飞燕子!满脸都是硝烟给熏的,黑白相间一张大花脸。飞燕子跑下山来,才发现为自己解围的竟然是杨鹏,心中非常奇怪:“喂,小白脸子,怎么又是你?”“呵呵,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杨鹏开玩笑的说道:“我和兄弟们没事儿干,就出来溜溜。听见这边放箭的声音,就顺便过来看看热闹。飞燕子女侠,你这是整的哪一出啊?” “还不是那帮瘪犊子玩意儿,弄了二十几个苦力在这里晃悠,没想到竟然是给他姑奶奶下套子!”飞燕子女侠狠狠的一跺脚:“这帮该死的畜生,姑奶奶我饶不了他们!”两个人正说着,张翔和程世杰带着众人过来。隔老远就叫道:“大哥,那帮瘪犊子,一个都没跑了,全给撂趴下啦!哎哟,这不是飞燕子女侠吗?原来是你们在这里和契丹狗干仗啊?” “飞燕子女侠,你的姐妹们没事儿?”杨鹏没有和张翔说话,而是对飞燕子说道:“你还是赶紧去照顾姐妹们,打扫战场的事情,就让他们这帮老爷们儿伸伸手,也是顺便的事。呵呵呵,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私吞的!” “还愣着干什么?平时怎么教你们的?战斗结束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扫战场!主要是看看自己的兄弟伤亡情况,赶紧救死扶伤!”杨鹏气得大叫到:“其次就是检查一下,敌人是不是都打死了,会不会给你一箭!”“你们这帮猪脑袋,总是这么没长进!全体注意,给你们半个小时打扫战场,所有的新队员在老队员的带领,仔细打扫战场,一支箭都不能落下!然后把敌人的衣服、鞋子都给我扒下来,打包带走!” 被杨鹏劈头盖脸的一通教训,张翔和程世杰这才发现自己一高兴,把班长的本职工作给忘记了!只好灰溜溜的转身就走,带领自己的班仔细的打扫战场。当然,那些新队员自然又经历了一次考验。从人间到地狱,然后又从地狱到人间,把十来个家伙折腾的差点就站不起来了。 从这一战开始,杨鹏的兄弟们就养成了一个习惯,打扫战场必定把敌人的衣服、鞋子全部扒下来带走,给敌人留下一片白花花的尸体。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契丹就对这个杨鹏恨之入骨!这个大宋人,武士的不是!一点儿武士精神的都没有!仗打完了,还要侮辱大辽国勇士的遗体。简直就是大宋朝的魔鬼,良心大大的坏了,死! 杨鹏原本是想给工头队一个伏击,没想到阴差阳错,反倒是及时赶到,打了契丹一个反伏击!更让他意外的,就是自己解救的对象,竟然是老熟人“飞燕子”!张翔和程世杰带领自己班的队员打扫战场,严格执行了杨鹏的命令。把整个战场范围的每一寸土地,都反复搜查了三遍,确认茅草丛中没有任何遗漏,程世杰这才前来报告。 “战场打扫完毕!我们的队员三人轻伤,打死契丹25人,工头队16人。缴获长弓28支,强弩1挺,手弩10支。长弓箭2473支,手箭600支。强弩的箭好像是一样的,有两箱半。零星银子29块大概近100俩左右”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章,战场检验, 话说杨鹏手下的兄弟四路出击,结果乱拳打死老师傅,二十多个契丹军人和十几个小工头基本上没有翻出什么浪花,就被一锅端了。尤其是殷明德歪打正着的一下子,给这次短促的战斗画上了圆满记号。看见程世杰前来报告战果,杨鹏略微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看着我干什么?敌人的尸体都搬到一边去,白花花的扔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儿啊?人家都是大姑娘,知道吗?然后把所有的战利品分成两份摆好!” “不用分成两份了,这些都应该是你们的!”就在此时,飞燕子女侠来到杨鹏身后低声说道:“如果没有你们前来帮忙,我都不知道最后结果会怎样。可惜了我的三个小姐妹,就这么给契丹打死了!” “飞燕子女侠,打仗就会有牺牲!”杨鹏听三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战死,也沉痛的点点头说道:“牺牲的姐妹,都是我们的英雄!我们活着,就要更加坚强,然后给她们报仇!此处不是久留之地,我们都要赶紧转移。战利品一家一半,你不用推辞!强弩我带走了!” 杨鹏双手抱拳:“后会有期!”“喂,你等等!”飞燕子女侠看见杨鹏转身就走,赶紧叫道:“我爷爷在瀛洲,他想见你一面!另外,这里有23个苦力,你带走!我没心情处理!”杨鹏转身抱拳说道:“请你转告你爷爷,瀛洲城我肯定会去的,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前去拜访!刘智亮,把那些劳工兄弟带走上,赶紧转移!” 等到杨鹏他们返回驻地,已经是半夜时分。大家都辛苦了五天多,简单的吃了点东西,然后倒头就睡。杨鹏没有责怪这些兄弟,只好打起精神,在山洞外放哨。杨鹏到不担心什么,毕竟没有留活口,契丹人短时期内也查不出蛛丝马迹。再说现在还是大宋的天下,契丹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大举围剿。但是,营地布置岗哨,这是铁律。现在这些兄弟们还没有真正成为军人,只能慢慢教育。 天色大亮的时候,程世杰从山洞里出来。抬头看见杨鹏手持手弩,就像一根标杆立在山洞外100米的哨位上,衣服上都是露水。他的脸腾地一下,就直接红到了脖根子底下!来到杨鹏身前,程世杰举手敬礼:“士兵程世杰前来接哨!” 杨鹏举手还礼,把手中的长弓箭递过去说道:“昨夜没有特殊情况,不过不能疏忽大意,一定要注意警戒,让兄弟们多休息一会儿!”杨鹏也不是铁人,六天六夜不好好睡觉,也会受不了的。回到山洞以后就蒙头大睡,一直到下午太阳偏西的时候才彻底清醒过来。 刚从山洞里面出来,白书杰就看见23个劳工站成两排,在平地上练军姿。张翔站在他们的身后盯着,程世杰带领队员们在练射箭。“怎么回事儿?这就练上了?”杨鹏走到张翔身边轻声问道:“没有想离开的吗?我们可不能勉强别人啊!打仗会死人的,别人不愿意参加,就尽快让他们走人!” “哪里是我要他们练的?”张翔摇摇头说道:“今天起来以后,他们就找我要求训练,都说要找那帮工头报仇!”杨鹏看着这些身体骨瘦如柴的劳工,心里就发酸,只好轻声问道:“他们的身体没有问题?刚从铁矿出来,只怕坚持不住的,你要小心一些!慢慢来,不要着急。” 回头再说契丹人在瀛洲新屯独立守备队,小队长溪起因为损失了一个小队的巡逻队之后,就以瀛洲为中心展开了大搜查。没想到在瀛洲城南部山区的密林中被偷袭,又损失了两个小队。经过事后检验,发现这三个小队都死于冷兵器。为了挽回损失,也为了给上级一个交代,溪起专门走访了幽州铁矿的矿主。从矿主那里得知,最近铁矿的招工遇到了极大困难。大工头派出去的人,几乎没有能够回来的。民间传说,有一只飞燕子女侠在作怪。 “溪起,我们应该联合起来,给无知的大宋人一个教训!”溪起对马临其建议:“你的工头队和我的守备队联合起来,把那个什么飞燕子女侠抓起来,!只有这样,幽州铁矿才能给大辽国提供更多的优质铁矿石。”两个契丹狗子一拍即合,故而设下了一个大圈套。没想到飞燕子女侠果然上当,如果不是杨鹏足够机警的话,后果可就难说了。当然,要是没有飞燕子上当在前,很可能就是杨鹏掉进陷坑,能不能爬起来还两说。所谓阴差阳错,错进错出,不外如是。 其实,这两次的事件,基本上都和飞燕子女侠无关。可惜契丹人并不知道杨鹏的存在,所以飞燕子女侠无意中被算计,算是顶替杨鹏遭受了无妄之灾。只不过三方当事人,就没有一个明白的。 山洞这边接下来的两个月,殷明德和周大海就认准了强弩。杨鹏没有办法,只好把他们两个人编成一个强弩组进行特训。新来的23名劳工基本上完成了基础训练,白书杰经过仔细考虑之后,决定把队伍打散重编:这个时期的大宋强弩在宋代得到大发展,偏重步兵的宋庭将其视作对抗北方骑兵民族的利器。弩手多用踏张弩,采用叁组轮射的迭射法,而'神臂弓'的发明,使宋军的有效射程可至 370米。床弩则从两弩至四弩,从小型至巨型,种类繁多,两床和叁床弓还能在弦上绑一个装有数十支普通箭的铁兜子,使床弩拥有了杀伤人马的功能。 通信员,1人,史连城,手弩1支强弩组:2人,殷明德、周大勇,手弩2支一队(12人):队长张翔,副队长战金国,队员10人。二队(12人):队长程世杰,副队长张岩,队员10人。三队(12人):队长段志贤,副队长刘智亮,队员10人。炊事班(年龄超过38岁):班长熊昭德,共3人。 整编后的总人数43人,勉强算一个小队的编制。其中一队和二队,手弩1支,契丹长弓10支,皮装水壶7个;三队手弩1支,契丹的长弓8支,大宋的长弓2支,皮装水壶7个;强弩组强弩1挺,炊事班手弩1支。 整编完成以后,杨鹏开始头疼起来。因为已经进入十月,晚上就开始有点冷,冬季马上就要到了,现在没有过冬的被服。虽然缴获了41套衣服,杨鹏弄了一些植物染料重新染色,但都是夏装。“老子没有冬装,难道契丹人都很完整,不需要补给吗?”杨鹏在山洞里面来回踱步,筹划如何解决兄弟们的冬装问题:“史连城,把程世杰给我叫来!” 程世杰跑进山洞就叫道:“大哥,你找我什么事?”“你上次说在大路上看见了运输车,到底是怎么回事?”白书杰轻声说道:“我想让你和段志贤带两个人出去,顺着铁路一直往南,把契丹的动静查清楚,看看有没有机会在大路上搞一下。” “那行,我就和刘智亮去一趟好了。”程世杰点点头说道:“段志贤就算了,刘智亮当过小掌柜的,我和他比较搭配。不过,我需要借俩百俩银子,这一趟好好做点儿生意。哈哈哈!”程世杰走后,杨鹏心中突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消息来源问题。没有情报,那还谈什么打仗?就算是街头混混打架闹事,还需要一两个人通风报信,更何况战场决生死! 可惜这种事情并不是有良好的愿望就能够办到的,搞情报,说白了就是当间谍。哦,也有人叫地下工作者。既然是地下的勾当,那就见不得光。杨鹏把身边的人都推敲了一番,结果就没有一个合适的。这只能从长计议,着急也没用。 看着操场上四十多人训练,杨鹏不由得苦笑:“自己的脑海里,经常看见那些牛人动不动就是千军万马。老子才不到一个小队的小五十人,吃喝拉撒就烦死人了。早知如此麻烦,当初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匹马单枪,想乍整就乍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古人诚不我欺啊!” 说来也是,四十多人每天都是大运动量,而且都是棒小伙子。如果敞开了吃,每个人以前至少得一斤二两粮食,一天就要六十斤,一个月一千八百斤。此前好不容易购买回来的粮食三千斤,那是按照原来的人数计算的半年粮食。现在的人数突然翻了一番,缺口可就大了。师傅林青儿给他的几百俩银子,早就快没有了。从黑衣人身上也不过搜刮了不到两百俩银子,屁用都没有。 好在九天以后,程世杰和刘智亮风尘仆仆赶了回来。李旭看他俩的兴致很高,估计会有什么好消息,因此赶紧把两人拉进山洞了解情况。话说杨鹏把程世杰和刘智亮拉进山洞,刘智亮屁股都还没有挨着凳子,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原来,程世杰和刘智亮跑到那边的火连寨集镇跟上商队,赶到莫州之后转了一天。第二天又和商队前往幽州城,重点关注的就是最后面的由契丹军队押送的商品。经过打听,后面由契丹的军队押送的商品要发往滦州。两个人赶紧换衣服走人,一路跟随到滦州。最后看到契丹人在滦州的铁矿哪里卸货,应该是一些后勤补给物资。 “大哥,在幽州好多人都在说,溪起栽了一个大跟头,被幽州的顶头上司狠狠教训了一顿。还有人说溪起被揍得像猪头。”刘智亮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水,这才接着说道:“听说很快就会一批补给物资送过来,我看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一直等到刘智亮说完,杨鹏这才问道:“契丹的商队没有人保护吗?”“由四个契丹军人随行保护,不过他们都在最后一批马车里,并没有呆在前面的马车中。”程世杰点点头说道:“一路上也没有出现什么状况,四个契丹军人一直抱着长弓睡觉。每到一个集镇,四个契丹军人就下去看看车皮的封条。” “你们辛苦了,下去歇歇!”杨鹏送走两人,独自一人陷入了沉思之中。一咬牙,一跺脚,杨鹏第二天就背插宝刀,身挎双枪,带着程世杰、刘智亮、段志贤、史连城这四员大将出发了。干啥呢,查看地形!抢劫运输队并不难,难的是如何转运物资。这玩意儿如果没有一个通盘计划,那就纯粹是瞎胡闹。 经过一天的跋涉,白书杰一行五人赶到了林盛堡。然后沿着瀛洲到幽州一路往南,经过红菱堡、十里河,一共查看了沿途六十里的地形地貌。一路上初步选定了三个地方,再三比对之后,白书杰最后看中了林盛堡附近的一段路。因为这里有一个小上坡,然后就是下坡路,还带有一个小拐弯。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才知道所谓的马车,跑起来的速度也不过是每小时三十公里左右。上坡或者转弯的时候,那速度顿时就会大幅下降。只要选好位置,掌握好惯性,抢运输队并不困难就是运走也并不怎么困难。确定了动手的地点,杨鹏头疼的事情也就来了。这里到幽州附近,马车只需要跑一个半小时。也就是说,劫运输队得手之后,搬运物资和撤退的时间最多只有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 这个地方沟渠纵横,距离临时驻地的直线距离就超过了一百里。如果要把物资弄回去,七弯八拐就需要走两百多里。在一处小山坡的密林之中,杨鹏把几个人叫到一起集中想办法。“大哥别着急,这个问题我们早就想过了!”程世杰微笑着说道:“如果决定在这里动手的话,从这里往东南方向五十多里,那个地方有一个非常隐秘的山洞。我们上次跑出来的时候还在那个地方躲了一夜。如果弄到东西了,就可以暂时藏在那里,然后慢慢二次转运就是了。就算被契丹人找到了,反正对我们损失也不大。” “那还说什么,赶紧带我过去看看!”杨鹏一看最头疼的问题能够解决,顿时来了兴致:“走走走,赶紧走!”这次出来的几个人,都是有一定的武功底子的干将。史连城虽然年纪最小,但小孩子腿脚利索,速度也不慢。两个小时以后,杨鹏等人已经来到一个叫做白云顶的小山上。这座小山的海拔不过几十米,但却有几条深沟交错。就在东侧半山腰,两棵大树之间夹着一块大石头,各种枯藤杂草非常茂密。 程世杰指着两棵大树说道:“就是这里面,有一个可以进去三百多人的大洞!”“千万不要破坏这里的一草一木,连地上的石头都不要动!”杨鹏一听找到地头了,赶紧吩咐道:“程世杰带我进去,你们三个在外面警戒!”杨鹏从茅草丛中爬进去一看,原来这座山里面竟然是一个大溶洞,里面还有一个地底陷坑。也就是说,白云顶外表很正常,里面其实全都空了! 整个洞穴其实分为上下两层,程世杰所说的不过是上面的第一层。经过白书杰的反复踏勘,终于找到了下面的陷坑。在东北角的方向,山壁上有一道裂缝。只要穿过这道裂缝,就能够进入下一层。白书杰侧身进去,发现里面竟然有光亮! 顺着光亮走过去,结果白书杰直接走出了山洞,而且就是正北方向一条沟底!也就是说,这处山洞根本不需要爬到山上就能进去。俗话说:“有进有出,就是活路!”如果好好经营这个地方,今后或许能够派上用场。“啊,真是好地方,和山顶洞差不多!”杨鹏不知高低,胡乱叫了一声,然后爬到山上,让刘智亮等人吃了一惊。 杨鹏没有过多说话,而是直接下达命令:“段志贤,你回去之后,带上你们班立即想办法出去购买几挂大车,然后在后天晚上到达预定的伏击地点。刘智亮,你马上返回密营,让炊事班准备五天干粮。在后天夜里,把另外两个战斗小队都带到我们确定的动手地点。记住,这个地方暂时只能我们四个人知道,明白没有?” 因为准备的时间只有一天,时间已经非常紧张。段志贤和刘智亮接到命令之后,把自己身上的干粮全部留下,然后就飞速离去。“你们两个人跟我来,下面的入口需要清理一下。”白书杰在前头带路,一直下到沟底。所谓情理,也就是把沟里的大石头挪开,整理出来一条临时小路。至于其他的东西,一律维持原貌。 晚上在山洞里休息了一夜,第二天白天,白书杰三个人把附近的所有环境都踏勘了一遍,终于找到了一条撤退路线。第三天一大早,三个人动身赶往会合地点,也考察运输队的运行规律。 从瀛洲方向过来的运输队,经过预定的动手地点,大概是下午五点钟左右,已经到了傍晚时分。杨鹏目测了一下,马车上坡的时候,速度也就每小时五公里左右,爬上去非常简单。关键点就是两个:一个是如何尽快完成车皮脱钩,这个脱钩动作,必须在马车下坡的一瞬间,利用最后的马车皮突然的惯性来完成。另一个问题,就是如何控制最后马车你的契丹人,当然,最好是不用惊动他们。让他们到达终点站以后,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晚上九点多钟,两路人马全部到齐,段志贤竟然弄到了八挂大车,牲口齐全。强弩组留在密营加强防御,随时准备打击报复性的契丹人。“兄弟们就地隐蔽起来,副队长以上都过来开会。”杨鹏低喝一声,张翔、战金国、程世杰、张岩、段志贤、刘智亮顿时围到他身边。 “对于明天的行动,我现在做最后一次部署。”杨鹏开门见山:“我对运输队的结构比较熟悉,就由我负责把最后的运输队和前面的运输队进行脱离,因为我们人手太少太多的物资对我们来说也是很大的麻烦,还有就是我们的力量太小经不起契丹军队的围剿。程世杰和段志贤身手不错,你们两人和我一起上车,负责监视最后一俩马车里的契丹军人。” “其他人由张翔统一指挥,到下面下坡的尽头五百米隐蔽起来,做好战斗准备。大车装好以后,刘智亮带一挂大车和大部队立即往密营方向撤退。剩下的大车由我们几个人赶到白云顶藏起来。” 杨鹏两世为人,自然知道言传身教的重要性。管理学有一句名言:“一个好的管理者,首先就必须是一个好老师!”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天才,都是经过不断培养和磨练出来的。在这个过程中,作为领导者的言传身教就至关重要。 所谓“百艺好学,一窍难得。”杨鹏就是希望通过这样的现场教学,让身边的这些混蛋尽快成长起来,然后才能独当一面替自己分忧。 经过这一通讲解,张翔、战金国、程世杰、张岩、段志贤、刘智亮和史连城这个小家伙,自然听得津津有味,不由得在心底暗暗夸奖:“没想到打仗还有这么多弯弯绕,我们大哥真有学问!” 一直忙到后半夜,杨鹏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带领几个家伙返回到埋伏地点休息。众人都是一连辛苦了四五天,自然倒地就睡,转眼就是第二天中午时分。潜伏,杨鹏的这只小队伍早就训练过不止一次。但是,长时间的战场潜伏,对于所有人都是第一次。 所谓伏击战,讲究的就是“战斗爆发的突然性”。伏击战取得胜利的最关键的一条,就是成功的潜伏!潜伏成功的基本要求,就是要耐得住寂寞,具有处变不惊的心理素质,这就需要锻炼。“把屎尿憋在裤裆里!”这就一句话的事儿,真要做起来,并且做到位,那可是一件难事。你越是不让上厕所,众人都会条件反射地感觉到尿意,而且还显得很急迫!哼,不信你就试试看,保证不到三小时你就全身不得劲!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四点钟的样子,白书杰、程世杰、段志贤终于出动。因为他们上车的地点,也就是大路上坡的起点,距离潜伏的地方还有数百米。杨鹏三人刚刚到达预定位置,大地就开始震动,大量的运输队即将准时到达! 第八章,年关之战。 前面的马车已过,后面的马车经过的一瞬间,杨鹏低吼一声:“跟我上!”话音未落,他就已经窜了出去。然后跟着后面的马车跑了大概五米,调整好了身体姿态,接着猛地向前一跃,就已经贴在马车的上面很快的解决马车的车夫。随后就是程世杰和段志贤跟了上来,第一关没有难倒三人。 杨鹏眨了眨眼睛,就慢慢向前面的几俩马车赶去,这个时候已经看不到前面大的马车部队。程世杰和段志贤嘴巴里咬着刺刀,也随后慢慢靠近结合部。又把前面正在赶山坡的马车的马夫干掉,。杨鹏打开马车上的帆布,把第一个帆布罩解开一看,四十多个长条木箱子码得整整齐齐。不用问,这是强弩的弓箭!不过,他今天关心的不是这个,因此很快就把剩下的帆布罩全部打开。 整个马车里面,一共有四个帆布罩。除了第一个是强弩的弓箭之外,第二个就是棉衣棉裤,第三个是粮食和肉类,第四个全部都是翻毛皮鞋和皮帽。杨鹏低声叫道:“首先搬走棉衣棉裤和皮鞋帽子,其次就是强弩的弓箭,最后才是肉类。时间有限,赶紧装车!” 三十多个壮劳力的能量是不底,小伙子们自己也不闲着,身强力壮的就已经扛到了肩上。“刘智亮,把所有的被服都带走,其他的大车全部留下,立即按照计划撤退!一定要连夜退入山中,路上要留人清理车印痕迹,绝对不能留尾巴!”杨鹏一看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强忍心中的喜悦吩咐一声。 结果被服带走了三挂大车,只剩下的五挂大车,比原来计划少了两挂。此时担任警戒的程世杰和段志贤已经返回,程世杰跃上第一挂大车,鞭梢一挥,骡子已经起程。接着就是张翔、战金国、张岩、段志贤,分别赶着另外四挂大车上路。杨鹏带着史连城一路尾随,利用松树枝清扫路上的痕迹,同时负责后面的警戒。 整整忙活了一夜,倒也屁事都没有发生。唯一让杨鹏等人费劲的,就是如何处理五挂大车。后来还是张翔提议,大车就这么拆散了太可惜,还不如拆掉轮子搬进山洞。至于五匹骡子,第二天就可以当脚力,骑回密营。虽然大家累得筋疲力尽,但是看见眼前堆积如山的战利品,众人还是忍不住高兴。经过杨鹏同意,史连城这个小家伙慢慢敲开长条木箱。 “哇,崭新的强弩!”史连城故意挑了一个看起来狭长的箱子,没想到里面竟然是一挺强弩!类似的箱子还有三个,那就说明一共四把强弩。杨鹏在想大宋还是大宋吗?强弩可是大宋保命的武器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契丹人的手里。这个就是卖国,这帮贪官还真的什么都敢干,有了这个收获,白书杰也想看看这一次到底都弄了些什么东西。于是吩咐几个人全部动手,把所有的箱子都打开检查一番。 最后经过统计,契丹的长弓五十支,弯刀100把,强弩四把。草药两箱。至于肉类都是羊肉还有少量的牛肉,除了打开一箱做晚餐,其他的也就懒得看了。“我操,契丹的这是要加强小队和一个强弩小队啊,看来来者不善,今后要注意了!”杨鹏简单推算了一下,就知道这应该是因为前一段时间,那个守备队损兵折将之后,准备把他们全副武装起来的了。 经过一天的休整,转眼又是黑夜。这一天仍然风平浪静,并没有发现什么风吹草动。“弓箭和强弩全部绑到骡背上带走,草药也带走。”杨鹏沉思了一下:“箭也全部带走,强弩的弓箭也带走十箱。剩下的东西全部装好,用帆布盖好。哦,留一箱手弩弓箭给我,你们赶紧装东西。” 杨鹏突然想到这个地方并没有人留守,虽然很隐秘,但契丹人的鼻子几乎超过了狗鼻子。如果被他们发现了,那就太可惜了。所以,其他人都在往骡背上搬东西,杨鹏却在布置陷阱阵。他的这一套手法乃是来自于自己脑海里的东西的技术,并不是什么拉出一根弦,随便往什么地方一挂。如果契丹人摸进来,就够契丹军人喝上好几壶的了。 呃,现在这个时候的契丹,好像还没有探查陷阱的能力,那就只能保佑找不到这里。当然,这都不是杨鹏关心的问题。话说杨鹏等人返回临时驻地的时候,已经是四天后的凌晨。整个驻地的人还处在兴奋之中,整天都在谈论这次的伏击战斗。虽然整个过程没发一箭,就杀了几个车夫,但是成功的喜悦那是抑制不住的。 看见杨鹏等人回来,刘智亮赶紧起来接待。当然,厨师班的兄弟也没闲着,烧热水,做宵夜忙个不停。“大哥,你尽管放心。我们这次回来,一直往东走出了九十多里路,然后才绕了一个大弯返回来,也就比你们早回来两天而已。”刘智亮看见杨鹏忧心忡忡,就赶紧汇报事情经过:“这一次我们发财了,全套的冬装被服整整两百八十套,足够我们用好几年的了。” “嗯,凡事多想,你小子这件事情做的地道,值得表扬!”杨鹏微笑着说道:“这一仗虽然大获全胜,但契丹人肯定气得暴跳如雷。他们接下来会采取什么对策,我们目前还不得而知,所以要随时提高警惕。我发愁的还是粮食和盐巴啊,这个问题不解决,那才是大问题。” “大哥,我有一个建议,你看行不行。”张翔低声说道:“你平时都给兄弟们发放了一些零用钱,我看暂时可以收回来记账,然后全部换成粮食,应该组走我们这些人对付一个一年半载的。至于零用钱,我们今后加倍还上就是了。反正现在都不用钱,集中保管还更好。” “大哥,可以这么干吗,你不担心兄弟们说我们出尔反尔?”杨鹏有些犹豫,张翔是年龄最大的,今年二十四岁。所以平时没人的时候,杨鹏都叫他大哥。张翔摇摇头说道:“兄弟们把命都豁出去了,哪里还会在乎身外之物。这一点你尽管放心就是,我去办就好了。只要不在一个地方买粮食,被发现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 经过张翔带人马不停蹄地忙了一个多月,密营储备的粮食和盐巴,已经足够支撑一年有余,时间也就到了1025年11月底。一切难题都解决了,第一场大雪封住了大山。 全队现在已经有了七十八枝契丹的长弓箭,自然统一换装。上一次搞来了四挺强弩,加上殷明德和周大勇手中还有一把,一共有了五挺强弩。还是大宋的军械质量还真的很不错大宋在武器方面还是很强的,就是军队没有战斗力,这个是历史公认的,大宋时期就从来没有过开疆拓土过,就是在减少土地还是有的。 杨鹏可虑了很久,杨鹏亲自掌握的,就是殷明德和周大勇的这个强弩小组,再就是通信员史连城,这四个人一共五支手弩和一挺强弩。进过一番换装调整,室外训练虽然受到了限制,但是基础理论和基本技能训练并没有停下来。杨鹏要求每个兄弟都必须会操作强弩,人人都是强弩手。 在这一点上,就连熊昭德炊事班的三个人都没有落下,因为杨鹏给密营留下了一挺强弩,同时另外配备了两支契丹的长弓,杨鹏这个时候基本上很少和契丹人硬碰硬的战斗。一旦战斗部队出去了,密营就剩下炊事班的三个人。万一被敌人发现了,有强弩掩护的话,冲出去的可能性就会大大提高。 在冀北这旮旯的江湖行话,强弩就叫做串子,意思就是一次发射就是一大片。炊事班两支手弩、一支长弓,再加上一挺强弩,十来个人肯定挡不住。作为理论课程,杨鹏并没有什么发明创造。他讲授的战术课程,就是师傅的“三三制”。也就是一点两面,一组两队。不过,杨鹏重点强调的,就是“一点两面”,这是队长们必须过关的内容,阵地战、攻击战都必不可少。至于一组两队,杨鹏简单讲了一下,并没有过多强调。 按照他的说法:“老子又不占地盘,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无事找事,我攻城、攻坚干什么?就老子这三四十人来,几十支长弓箭,顶个屁用啊!打个伏击,摸个老窝还行,真要摆开阵势和契丹的大部队较劲,老子还没有这个本钱。能和杨家军相提并论吗,他手下可有十万大军!” 居于这种指导思想,杨鹏针对当前形势下的对敌斗争,重点强调了两个“十六字方针”:“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再加上“让开正面,占领两厢;诱敌深入,各个歼灭。” 这是游击战最经典的描述,简直就是兵法圣典!讲解现代兵法,如果离开了后世的军人队,那基本上都是放屁,还属于臭不可闻的那种。有的时候杨鹏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懂得那么多,还有就是自己究竟是谁,杨鹏在想这个一定要搞清楚。就这样一来二去,新年也就就已经为时不远。为了密营的安全起见,杨鹏让三个战斗班都出去活动活动,适应一下林海雪原的气候。借此机会也了解一下外面的动静,看看敌人是不是都在准备过大年。一连半个月,三十几个弟兄都在外面四处乱窜。想当初,这些人刚刚逃出来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威风的一天,竟然能够“提着快箭满山跑,兔子野鸡抓不少!” 从此,密营之中海味没见着,山珍可是层出不穷。一帮混蛋吃得满嘴流油,自然就会无事生非。这一天,杨鹏正在洞里烤火,张翔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兄弟,报仇的机会来了!”杨鹏端起茶缸说道:“大哥不着急,喝口开水,坐下慢慢说也来得及。” “来不及了!”张翔灌了一口水,这才说道:“我带着两个兄弟,七转八转,就转到金寨新区那边去了。据说普金义后天要去给契丹人送的什么,哦,对了,给幽州的契丹大官送年货!”“消息可靠吗?”杨鹏闻言大吃一惊:“你快详细说说。” “是这样的,普金义的三姨太就在新屯,他在那里筹集了一批年货,要送到幽州的契丹人不知道是那个大官。”张翔低声说道:“我昨天晚上溜进金寨新区去看过,普金义一共两张爬犁,四匹快马,都已经准备好了。”“连城,通知副队长以上都过来开会!”杨鹏也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成不成功都无所谓,失败了就当一次长途拉练,半根鸡毛都不会损失。 兄弟们到齐以后,杨鹏直接入题:“兄弟们,刚才张翔带回来一个特殊消息,这需要他来具体和大家说说。”张翔很干脆:“大工头头普金义竟然提前给幽州的契丹狗拜年,而且准备了很多年货。可惜的是,这个该死的杂种竟然不和商队的人一起走,而是采用爬犁运过去。他这样招摇过市,就是为了显示自己和契丹人亲密,抬高自己的身价。我认为这是一个报仇的大好机会,应该出去干他一家伙!” 战金国率先站起来吼道:“干,干死这个王八羔子!”一时间群情激奋:“干!必须干!”“那好,既然大家一致同意,那我就决定大家都不要过年了,普金义和契丹人也别过年!”杨鹏一挥右手:“我命令,张翔、战金国的一班打头阵,两个小时以后出发探路。强弩组和二队随我行动,三队负责留守密营。第一站就到金家沟一带集中。” “我不同意!”段志贤立即反对:“凭什么我们三队留下看家?我段志贤和该死的普金义乃是生死血仇,必须参加行动。”“行行行,反正我们这个家也没啥看头,大家都去,炊事班看家。大家反穿皮袄,入夜出发。炊事班赶制干粮,确保三日份。”杨鹏也觉得没有必要过分看重这个山洞,还不如都拉出去适应一下冬天的山林行军作战。 杨鹏一声令下,整个密营都立即行动起来。所有的人都兴高采烈,现在真的就要和大仇人开仗了,世界上就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所有的弓箭都重新上油擦拭干净,防止被冻住,到时候拉不开弓箭,那就成了笑话。看到兄弟们的热情,杨鹏觉得自己决定全体出动真是最正确的决定。所谓“气可鼓不可泄”,兄弟们都身负血海深仇,如果不能适当发泄一下,也不利于今后的发展。 转眼就是四个小时过去,张翔的一队已经出发两个小时了。现在暮霭四合,一切准备就绪,大部队都已经集中在操场上。杨鹏做最后的动员:“兄弟们,我们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战士,不是一群乌合之众。虽然这一次面对的是我们的大仇人,但我希望大家能够冷静,再冷静。一定要做到一切行动听指挥。不然的话,到时候报不了仇,还把自己搭进去就不合算。现在我命令:全体都有,出发!” 话说兄弟们一听说要去干掉大仇人普金义,顿时群情激奋。杨鹏可不敢让这股热血冲昏了大家的头脑,所以训诫了一番才下令出发。杨鹏对这片林海雪原并不陌生,过去的四年,他跟随林青儿师傅修练轻功,大雪封山的时候,还专门出来练功。不过,他并没有所谓“踏雪无痕”的本事,他师父林青儿也做不到。 所以,在这种齐腰深的积雪密林行军,其中的艰难困苦可想而知。不过半个小时,所有的人都开始气喘吁吁。下坡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走路,大家都是把枪长弓抱在怀里,然后直接滚下去了。经过一夜的艰难跋涉,第二天凌晨终于赶到了金家沟东南面的一个小山冲。这里有两个一队的战士蹲在雪窖里躲避风寒,看见大部队到来,这才爬出来迎接。 杨鹏安排兄弟们立即整顿装备,然后才问那两个战士:“兄弟,这里的情况怎么样了?”“队长刚才还派人来说,他们目前守在普金义的必经之路上,因为那个地方是一个三叉路口。”“那好,趁着现在天色还没有大亮,老百姓都还没有起床。你前面带路,我们立即赶过去。”白书杰没有让弟兄们休息,一定要在隐蔽的状态下接近伏击地点,否则就前功尽弃。 所谓慈不掌兵,杨鹏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讲什么仁慈的时候,因此老着脸吩咐:“二队跟上,全体加速前进,三队留下两个兄弟把脚印全部扫掉。”天色大亮的时候,所有人都埋伏在三岔路口。好在大伙儿都是反穿皮袄,挖出雪窝子往里面一趴,另外一个兄弟用雪一盖,除了留下两只眼睛向外看的小洞,其他的啥也分不出来。一张大网就这么张开了。杨鹏和张翔趴在一起,等到兄弟们全部就位,这才疑惑的问道:“我看这个地方距离金寨新区很近啊,这里有没有契丹军队?” “兄弟你放心,我已经打听过了,这里只有普金义的贴身护卫十二人。”张翔轻声说道:“三姨太身边的护院有六个人,一挺强弩。杨鹏这个时候在想,大宋究竟有多少强弩给卖到辽国。就连这样的工头这里都有了。简直是自屈坟墓。” “如果这样的话,我们的人需要做一个调整。”杨鹏马上叫段志贤过来吩咐道:“你们三队赶紧撤出去,不要留下痕迹。摸到金寨新区附近,然后潜进去找到普金义三姨太的住所。等到我们这边箭声一响,就立即敲掉他的护院家丁队。记住,不要伤害三姨太,但是要把武器和钱财全部带走。战斗结束以后直接返回,不用和大部队会合。” 张翔一听杨鹏的吩咐,才知道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脑袋里面就装了一个普金义,把更大的事情给忘记了。虽然杨鹏没有说什么,但是张翔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脸上已经红得发紫!杨鹏等段志贤的三班安全撤出去以后,这才轻声对张翔说道:“大哥不必自责,毕竟你们还没有经过什么锻炼。不过,我们的眼睛不能光看着自己的脚尖,而是应该抬起头来,这样才能看得更远。杀一个普金义能解决问题吗?不能!” “兄弟,你说的我都明白了!”张翔微微点头:“就算我们杀掉了普金义,还会出来一个张金义、李金义啥的。那兄弟你说,我们今后应该乍办?”“大哥啊,如果我的估计没错儿,契丹也安分不了几年。”杨鹏慢慢诱导:“如果我的推测不错,契丹搞得不好啊,可能会对整个沧州下手。这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不会,潘太师手下的军队可是有好几万人,契丹人也不过几万人?”张翔满脸不相信:“难道契丹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和潘太师正面叫板吗?”杨鹏心道:“事情恰恰就是契丹人吃了熊心豹子胆,而且也没有和潘太师叫板。而是潘太师自己放下武器吓跑了!”当然这可不能说出口,毕竟他不是神仙,不应该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大哥,我们就慢慢看,反正契丹人不会老实守本分就是了。”杨鹏模棱两可地说道:“总之,契丹人跑到了我们的土地上,那就是我们的敌人。没有他们撑腰,普金义这帮人渣就不可能害死那么多老百姓。要想今后没有普金义这样的祸害,我们就必须敲掉他们的靠山!”两个人谈谈说说,转眼就是日上三竿。东方三五里的金寨新区,已经开始升起缕缕炊烟。雪后初晴,雪地上反射的阳光,晃得人的眼睛都睁不开。 杨鹏感觉时间就快到了,因此轻声吩咐:“往下传,轻轻活动一下手脚,检查一下弓箭和强弩,箭盒都放到趁手的位置!”“驾!”就在这个时候,东边不远处传来一声吆喝声,随即就有四匹马一路小跑步往埋伏圈而来。马匹后面不远,果然出现两张爬犁。第一张爬犁上面还搭建了一个圆弧顶的轿顶,里面肯定有人坐着! 爬犁的后面,紧跟着两队黑衣人,八个人清一色的挂着手弩!不过,都袖着双手,耷拉着脑袋埋头往前赶路。杨鹏慢慢张开了双手弩的机头,然后瞄准了第一张爬犁前面的骡子。就在他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竟然率先打响了第一箭! 嗖!最前面骑在马上的黑衣人一头栽下马背!后面的三匹马那真是“不用扬鞭自奋蹄”,发疯似地向前冲了出去!喂——咴咴——随着一阵长嘶,拖着爬犁的骡马顿时就惊了,直接向斜刺里冲了出去! “打!”杨鹏没有办法,只好下令射击:“强弩的箭追击逃跑的爬犁,打掉它前面的骡子!”嗖嗖!嗖嗖嗖!三挺强弩同时射出箭,目标就是正在乱跑的两张爬犁。至于后面的八个黑衣人,还没等他们抬起头来,就已经被乱箭射死在地。 杨鹏爬起身来一看,冲向北方野地的两张爬犁已经翻了,骡子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因此大声吩咐:“一班展开搜索,看看普金义怎么样了!二队打扫战场,准备撤退!”经过一阵忙乱之后,好不容易找回来一匹骡子。最先被打死的黑衣人,那匹马也被找了回来。张翔看见杨鹏过来,无奈地摇摇头,然后转身向北一指,雪地上一溜马蹄印伸向远方,普金义,跑了! “报告!”程世杰这是跑过来报告:“打死黑衣人九人,缴获——”“别他娘的缴获了!收拾东西,赶紧给老子撤退!”杨鹏气不打一处来,扔下一句话掉头就走。因为有一匹马和一匹骡子,两张爬犁最后也被拖回了密营。六个小时以后,段志贤的三队返回驻地。 经过一天一夜的赶路回到密营,杨鹏的怒火不仅没有消退,反而越来越大。看见三队返回了,顿时怒吼一声:“史连城,通知所有的战士全部到操场集合!”杨鹏在队伍面前来回转了三圈,然后猛一抬头,大吼一声:“谁他娘的违反军令,擅自射出第一箭,给老子站出来!” “报告,是我!”看着站出来的这个人,杨鹏根本就不敢相信!谁呀,一班副队长,战金国!杨鹏怒目圆睁,嗖的一声就举起了右手。不过,他终于忍住了心中的怒气,这一巴掌没有打下去。他的右手在半空中使劲地捏成了拳头,半天都没有落下来。 “违反战场纪律,论罪当斩!”杨鹏右手的拳头狠狠地往下一落,这才接着说道:“姑念初犯,免去死罪。命令:此刻起,免去战金国副队长职务,调进炊事班,今后不得参加作战任务!解散!”杨鹏扔下所任有人,气冲冲地钻进自己被窝蒙头大睡,一天一夜都没有起床。 “兄弟,他们都出去给自己罚站去了。”张翔来到杨鹏炕前,然后侧着身子坐在炕沿上,掏出旱烟袋,一边打火,一边说道:“战金国违反军令,你处罚他,打他骂他都没什么。但是,你是三军统帅,就这么不吃不喝,和自己赌气是不行的。你不吃饭,兄弟们都不吃饭,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啊?” “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恨铁不成钢。好好的一场伏击战,就因为战金国那个瘪犊子的一箭,害得所有的人都空跑一趟。你不好受,我们大家都不好受,战金国就更不好受了。他要到你这里给你下跪,是我拦住了。”“大哥,你别说了!”杨鹏掀开被子猛地坐起身来说道:“我没有生别人的气,我是在生自己的气。真的,这件事情,有一大半的责任在我身上。兵法云:令出而军不止,将之过也。是我没有教育好,不能完全怪大伙儿。” “兄弟啊,你没有必要把这件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张翔给杨鹏披好大衣:“所有的兄弟们都知道,你强调军令如山,已经不下数十遍。战金国临阵抗命,的确是罪该万死。你就是枪毙了他,大伙儿也不能说半个不字。军令就是军令,这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章,深入虎穴 话说杨鹏这一世毕竟才十九岁不到,师傅林青儿所说的不过是“虚岁十九”,真实年龄才十八岁。碰到战金国在战场上违抗军令胡乱射箭,好好的一场围歼战,结果打成了击溃战。一怒之下,杨鹏就小孩子脾气就上来了,躺在炕上装死挺尸,不吃不喝。但他毕竟两世为人,孰轻孰重还是能够分清的。经过张翔苦口婆心一番劝说,他当即从炕上一跃而起。 张翔虽然也不过二十四岁多,但比杨鹏他们整整大了六岁多,人生的经验也就丰富得多。杨鹏刚一起床,他就大喊一声:“开饭了,今天为庆祝打胜仗,统一加餐!” 炊事班早就接到了张翔的通知,现在他一声令下,腊肉炖粉条,契丹的羊肉炖白菜,四大盆立马端了上来。四十二个人全部围着长条桌坐下,眼睛齐刷刷的看着杨鹏。 “看我干什么,开造!”杨鹏大叫一声,然后端起自己的饭碗装了一大碗,呼哧呼哧一阵胡吃海喝。大家都是年轻人有的还是孩子,有气也憋不过三天。只要杨鹏一带头,兄弟们的情绪立马就起来了。眨眼之间就盆空碗净,好多人不停的打着饱嗝,直呼过瘾。 “兄弟们都静一静,现在我们就听一听这次战斗的情况汇报。”杨鹏清了清嗓子:“这一次普金义侥幸逃脱,但下一次就不一定能够逃过我们的手掌心。我们好多兄弟都打过猎,狡猾的猎物不是那容易一下子就抓住的。大家都记住,我们是猎人,普金义不过是暂时逃脱的猎物而已。好了,张翔给大家汇报一下。” 张翔一开口,大家的情绪顿时更加高涨。原来,这一次牟金义虽然逃跑了,但是战斗收获却出奇的好!战斗击毙护院家丁六名,缴获强弩一挺,箭盒四箱;手弩四支,草药三箱,起获银子六万五千多俩,金条二十四根,粮食一千七百余斤,这是段志贤他们三对的功劳。 伏击战,击毙普金义贴身护卫九人,缴获十盒箭手弩九支,弩箭二百支。上等貂皮十二张,百年老山参四匣(四棵),完整虎皮一张(东北虎),金条十六根,各种野味腊肉一宗,这是普金义爬犁上的东西,肯定是准备送给契丹人的年货。 另外缴获爬犁五张,骡子四匹,战马一匹。还有女人使用的金银细软一箱,金手镯一只。这是小队伍第一次真正的缴获,或者说是打土豪得来的一笔巨大财富。杨鹏什么都不关心,最宝贝的就是金手镯。自从在这里重生,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准确的时间概念。打起仗来,都是“大概加估计”。 什么天亮的时候,日落时分,一袋烟的功夫,半盏茶的时间,有时候杨鹏自己都很糊涂:难道所有人抽烟、喝茶的时间都一样的吗?,“其实,金寨新区根本没有几户人家。普金义这个瘪犊子,为了讨好契丹人,主动把自己的三姨太安顿到这里,说是给金寨的老百姓做个表率。这挺强弩还是契丹人奖励给他的,同时也是保护他的安全,毕竟像他这样贴心的狗腿子并不多。” 杨鹏本来看着金手镯在这里走神,段志贤突然说出的这番话,却让他再次陷入沉思。金寨是瀛洲的一个地方。曾经举世闻名,妇孺皆知。100年前人们不知瀛洲,却知道金寨。它的下面是今天的露天铁矿。有丰富的铁矿资源,挖出来就是可以换钱的。因为可以做到一日千金,所以叫金寨。契丹称之为:“辽国的一大宝库。”契丹人为了实现这个计划,做了大量的舆论工作,采取了所有能够采用的卑鄙狠毒的逐迁手段。他们的策略是:“使商民呈不安之象,人民处必去之势。然后以廉价收买。” 首先就是组织人四处宣扬:“七年之内,金寨街市必然全部陷落,现在的街区必然成为一片沼泽。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契丹人在瀛洲北侧,瀛洲河南岸一个低洼地带,用废矸子(铁矿石层里面的夹层片石)堆出来的一个区域。如果不听从契丹人的劝告搬迁,到时候肯定成为鱼鳖,死无全尸!” “兄弟们,刚才段志贤说的情况非常重要,契丹逼迫金寨的老少爷们儿搬家,这可是一件大事。从明天开始,三个班要轮流出去侦查那边的情况。一个就是要掌握契丹的动向,另一个就是要留心一下东沟乱葬岗的情况。” 杨鹏想通了事情的原委,这才开口说道:“三个队七天一次轮换,由一队长张翔掌握。希望大伙儿严格执行战场纪律,打仗不是儿戏,那是会死人的!战金国留下,其他人都散了!”众人都离开以后,战金国低着头坐在那里。看他浑身不得劲儿的模样,心里肯定在不停地倒腾。 “你给老子抬起头来!”杨鹏大声喝道:“说说,你当时怎么回事儿?”战金国浑身一哆嗦:“我当时在我们一班的最后面埋伏,那四个骑马的家伙已经要跑过去了,所以,我就——”“你他娘的是猪脑子啊!”杨鹏一拍桌子:“我们的第一条军规是什么,一切行动听指挥!我们不是土匪,你知不知道?如果大家都乱来一气,搞得不好会误伤自己人的,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当时安排一个兄弟去抓活的,你那一箭就刚好把自己的兄弟给打死了,你知不知道?” 随着时间的流逝,杨鹏在队伍中的威望日隆。兄弟们的敬畏心理,也就越来越厉害。杨鹏吼一个“你知不知道”,战金国的身子就哆嗦一下。因为他们这八个最早的兄弟,从来就没有看见过杨鹏这么大的火气。 “大哥,箭一出我就后悔了!”战金国畏畏缩缩的低声说道:“真的,大哥!我当时就后悔了,心想这下子肯定要被执行军法了!大哥,既然你没有枪毙我,就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知道错了?你知道个屁!”杨鹏摆着桌子继续吼道:“今天晚饭的时候,你当着全体兄弟们的面做检查!什么时候大家都认为你过关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滚犊子,老子现在不想看见你!” 战金国敬礼离开之后,杨鹏转过身去揉了揉双眼。刚才战金国的几声大哥,让他心里很不好受,真心想就此原谅了他。但是,这是队伍,不是家长里短的时候。就算是杀鸡儆猴,杨鹏也只能狠下心来拿自己的兄弟开刀! “兄弟,你别怪我!”看着战金国低头远去的背影,杨鹏心中默默的说道:“这就是军队和土匪的区别,我们还有更艰难的路要走。原谅大哥不得不这么做,否则的话,今后的队伍就没法带了让一个大小伙子当面做检查,其实比杀了他还难受。当天晚饭的时候,战金国站在众人面前,“我,我”了好半天,结果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第一次当众检查,不过关! 第二天仍然如此,不过关!一直到第五天晚饭的时候,站起来的战金国还没有开口,眼泪就先流了下来,最后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兄弟们不要学我,我这次真的犯了大错啦!”战金国憋了五天,终于得到了所有人的原谅。其实,众兄弟早就原谅了。不过看到杨鹏始终阴沉着脸,像个黑关公似的,所以大伙儿都不敢说话。 第五天的时候,大伙儿看见战金国流泪,杨鹏竟然也跟着流泪,就知道终于雨过天晴了。就算战金国后来仍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大火内心都已经发誓,今天一定让他过关!经过这一次的事件,众兄弟才知道什么是军规。同时也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死更难受的事情,那就是当众做检查! 说来也是,这么多兄弟中,除了刘智亮从小读过几年私塾,其他的大字不识一个。这样的人,平时唠嗑儿打屁还差不多,真要站起来当众说出几句连贯的话,那真比杀了他还艰难。我们好多同学都有这样的经历,这不说也罢。 没有知识的军队,是一直愚蠢的军队。愚蠢的军队,永远不可能有什么出息!从这一天开始,杨鹏调整了下午的训练内容。所有的技战术训练全部安排在上午,下午的任务就一个:认字!刘智亮被任命为教员,杨鹏当督察官! 没有笔和纸,那没啥,就在地上写,大伙儿围成一圈轮流看,跟着读。现在没解冻,地太硬?也没啥,铲一堆雪来摊平,用树枝在上面写!不是杨鹏不教大伙儿认字,而是因为这个年代全他娘的是繁体字!对于繁体字,杨鹏到认识几个,但要毫不犹豫地写出来,而且不出错,那太他妈难了! 所以,杨鹏在一旁督察是假,偷师学艺才是真的啊。这就是当头儿的优势所在,没有一个人怀疑这个看起来无所不能的大哥。他竟然不会写字,全是嘴巴上的功夫!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大伙儿每天都扳着手指头计算时间,什么时候才轮到自己出去侦查啊。现在每天下午认字,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这帮瘪犊子玩意儿的花花肠子,杨鹏了如指掌,随即就临时颁布一条附加军规:“三天之内不会写出自己的名字,没收枪支,然后禁足!十天之内认不全自己班里战士的名字,队长撤职!”所谓军令如山倒,那就势不可挡。有了战金国触犯军规的惨痛教训,所有的战士放弃了任何侥幸心理,首先就是想办法把自己的名字整明白。 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转眼就是三个月。大雪逐渐消融,山岚慢慢露出一抹绿色,新年的春天来了。对于杨鹏的兄弟们来说,那真是:阳春三月好风光,老子又能再摸枪!这一天晚上,段志贤的三队完成侦察任务回来,交给杨鹏一个牛皮包:“今天我们到金寨新区摸情况,看见三个老契丹人在那里比比划划。当地人说,契丹在那里探宝,也有的人说是在看风水。我看见他们把几张纸放到包里了,所以就给偷了出来,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杨鹏打开皮包,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一看,顿时乐坏了:三张地图!当然还有毛笔,竟然还有一支新的手弩!这并不是完整的幽州地图,其中一张是瀛洲及其周边的地图,另外两张分别是金寨新区规划图和千金寨现有格局分布图。虽然都是鸟语注明,但基本情况还是一目了然。 段志贤轻声说道:“大哥,这几天我们来回在金寨旧区和新区之间转悠。到处都在传说千金寨很快就会发生地陷,搞得不好就会把人全部埋下去。”杨鹏摆摆手:“不要相信这种鬼话,这是契丹人散步的谣言。即便发生塌陷,那也是契丹人不顾老百姓的死活,在房屋下面放炮挖铁矿石造成的。你弄回来的,就是契丹人的规划图。他们准备把金寨上面全部挖开,然后直接挖铁矿石。现在老百姓不愿意走,他们就造谣。这里毕竟还是大宋的土地,契丹人也不敢乱来,妈的大宋的官家真的没有用,自己的土地上这么多的铁矿石不知道要练多少铁出来。这帮败家子玩意。到时候契丹人那从大宋的铁矿石练出来的铁,造出来的箭来对付大宋人。诶。” “这帮王八犊子实在是太可恨了!”段志贤咬牙切齿地说道:“早知如此,老子就应该把那三个契丹狗给宰了!”“你说的不错,我们就是要给他们来一个杀鸡儆猴!”杨鹏点点头说道:“我们要好好谋划一下,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不敢太放肆。哦,明天归谁侦查,轮到一班了吗?” 段志贤摇摇头:“没有,明天还是我们队。因为弄到了这个皮包,所以我一个人先回来了。”“这样啊,如果明天有机会的话,你们就暗中给他们来一下子。”杨鹏沉思了一下:“关键是想办法把他们的东西带回来,我想搞清楚他们到底是准备如何进行大搬迁的。” 段志贤离开以后,杨鹏仔细研究规划图。在他的印象中,契丹谋划这件事情还是很周密的,整个新区分成三个区域。瀛洲城距离60里路丘陵上为契丹人的管理的地方、高等大宋地主居住的聚居地。普金义的三姨太就住在这里,可惜还没有完善警戒措施,就被杨鹏他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杨鹏在心中推算了一下时间,金寨新区还在逐步实施过程中,大面的搬迁计划还没有开始。目前不给契丹人找点儿麻烦,实在是太对不起他们了。 七天之后,张翔的一队结束侦查,就赶紧过来报告:“兄弟,你猜怎么着,我们这次出去还真有收获!”杨鹏赶紧让座:“怎么回事?坐下慢慢说!”“普金义上一次不是跑了吗,但他是金寨铁矿的四大工头之一,名气响得很。我改扮以后混进了金寨新区,竟然打听到普金义的兄弟普文孝的下落。原本是想找到他,然后逼问普金义的下落。没想到这个王八犊子,比普金义并不差,竟然还在契丹的管理区当都头!普金义和普文孝这一对王八犊子,果然是蛇鼠一窝,天生的王八蛋!” 张翔一口气说到这里,才抓起茶缸喝了一大口水。杨鹏知道应该还有下文,因而微笑着没有搭腔。“上一次普金义遭到伏击,三姨太家里也被我们抢了个精光。普文孝这个王八犊子竟然能够说动契丹人的军队,现在就在永安台的欢乐园附近开了一个治安房,普文孝那个王八犊子就在那里面。我一个人可不敢闯进去,契丹的军队就有十多人。” 杨鹏一边听,就一边在地图上找永安台,然后又开始比划,寻找那个欢乐园的地方。他的记忆中有这个地方,所谓的欢乐园,就是妓院集中的地方。契丹把那个地方叫做狗屁“风纪区”,也就是现在的“红灯区”。“大哥,铲除普文孝,可以剪除普金义的一条狗退。”杨鹏一掌拍在地图上:“你在家里看好密营,我带程世杰、段志贤和史连城走一遭。这一次不是去大砍大杀,人多了反而没用。” 两天后吃过晚饭以后,杨鹏带着程世杰、段志贤和史连城离开了密营。除了张翔之外,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之所以选择这三个人跟着,就是因为他们都有些武功根底,明枪暗器都能够来两下子。在杨鹏看来,他们四个人一起出马,虽然做不到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但是杀一个王八犊子,应该不在话下。 次日半夜三点,他们一行四人已经摸到了金寨新区附近的密林中。“赶紧换衣服!”杨鹏拿下肩头的小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套黑衣服。这都是从敌人尸体上扒下来然后处理干净的,今天正好派上用场。第二天日上三竿,密林中走出四个斜挎着手弩的四个黑衣人,正是杨鹏他们改装出来的。有心人稍微观察一下,这四个黑衣人腰间隐约鼓出来,在黑衣服里面应该还有家伙。他们大摇大摆,就从西门进入了金寨新区。 现在基本上属于和平时期,城门口也没有什么契丹盘查。西南方向不去看了,那里是准备给底层铁黑子用的地方。杨鹏已经在地图上看得差不多了,直接转向东北方向的永安台。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章,暗杀耶侓楚干, 时间不长,就来到了平康里。这里还没有形成规模,一家客栈一看就是刚修的。客栈的左右两边,却是富丽堂皇。左边叫做登春楼,右边就是凝香楼,中间的客栈显得土气,名字叫做客来仙。 杨鹏放慢脚步打量四周,发现客来仙过去不远就是一个十字路口。过去就是北面的新杨街,瀛洲府衙就在十字路口,门口还有两个契丹服装衙役站岗。在平康里和新杨街的结合部,还有一根栏杆,看样子一般的大宋人是进不去了。 为了符合自己现在装扮的身份,杨鹏一头闯进客来仙,一块十俩的银子啪的一声拍在柜台上,粗声粗气的叫道:“两间上房,安排包间吃晌午饭!”掌柜的一边对着杨鹏躬身,一边叫道:“小三子,赶紧带四位大爷到天字一、二号房间,茶水小心伺候着!出了半点岔子,我打断你的狗腿!” 不紧张不行,您瞧见没,这四位黑衣黑裤,还挎着手弩。一个个鼻孔朝天,除非看见契丹人才会把狗头低下来,这都是惹不起的活阎王!“喂,过来过来!”杨鹏带着史连城进入天字一号房,看见小三子想离开,就大咧咧的一招手:“小三子,他妈的,前面横着一根杆子干球毛啊,老子都过不去了。这是乍的啦?” 小三子赶紧躬身:“大爷啊,小的还真不是很明白。据说大宋人不能进去的,好像专门有通行证才行。”“最近看见普二爷没有啊?”杨鹏看似随意的问道:“我们普老爷上次受惊吓了,二爷这边还好?”“您老说的就是瀛洲府衙的都头普二爷?巧了!”小三子笑眯眯的说道:“今儿一大早他就来过了,说是中午在这里请客吃饭,刚好就在大爷你老的包间隔壁。希望小的跑一趟,通报一声吗?” “闭嘴!”杨鹏低吼一声:“我们过来有另外的事情,不要惊动二爷的大驾!泄露半点风声,老子拆了你的骨头!”小三子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赶紧躬身作揖告退“你们几个听好了,这不像在外面可以随便乱来,一切都要听我的命令行事!”小三子退出去之后,杨鹏让史连城把另外两个人叫过来说道:“等会儿普二爷要在我们隔壁请客吃饭,你们到时候该吃吃,该喝喝,不要轻举妄动。旁边可就是契丹的府衙,还不知道里面怎么回事儿。” 因为担心和普二爷碰面被发现不妥,杨鹏很早就带着程世杰、段志贤和史连城进入自己的包间雅座。杨鹏靠着临街的窗户坐着,然后要了一壶茶,一碟瓜子,四个人就在这里喝茶消磨时间。大概在十二点钟的样子,隔壁的雅间传来了说话声。“耶侓爷,真是不好意思。这个地方还这么乱糟糟的,只能让您屈尊在这里吃顿便饭了。” “普老弟客气了!你们兄弟二人现在都是契丹老爷眼中的红人,我耶侓都有些受宠若惊呐。”“混口饭吃而已,耶侓爷也真是太抬举我了。这不是吗,前不久家嫂受了惊吓,大哥让我过来这边支应着,也是照顾家里的意思。我初来乍到,今后还希望耶侓爷多多照应才是!” “普老弟尽管放心就是,我和普大工头也不是一两天的交情,你的事情那是小菜儿一碟,包在我身上了!不过,我可听说你和幽州书院那边的关系不错啊,高丽娘儿们是不是很来劲啊?”“耶侓爷说笑了,幽州书院的太后的产业那个管事,到和在下是老朋友。不过,幽州书院里面绝大部分还是大宋娘儿们,山东直隶一带的都有。等我把手续办好,拿到新杨街的通行证,到时候我带耶侓爷去看看就是了。哈哈哈!” “普老弟,我要提醒你啊,那个太后手下的人也不是好惹的那可是一个一丝不苟的人。你们府衙的人员今后可要多当心才是,耶侓楚干的耳刮子可厉害着呢。”“那是那是,在耶侓楚干手底下干活,哪能不尽心啊。不过呢,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说不定就会有喝凉水塞牙的时候。所以今后就要仰仗耶侓爷多关照,多多提携了。” 恰在此时,小三在外面叫道:“大爷,您们的饭菜来了!”杨鹏一使眼色,史连城赶紧过去开门。他们这边的饭菜摆放整齐,隔壁已经传来推杯换盏的声音。程世杰和段志贤好几次看向杨鹏,但他始终微微摇头,没有下达行动的命令。时间不长,隔壁两人已经甩门而去。 杨鹏一闪身就靠到了窗边,然后侧脸看向大街。程世杰和段志贤也来到杨鹏身后观看,这才发现一个穿着灰色长衣马褂的小胖子,一个穿着黑色马褂的瘦高个并肩走了客栈。随后又从门廊下走出四个穿着黑色马褂的人,跟在后面随行保护。 回到自己的房间,杨鹏才说道:“刚才动手的话,杀掉普二爷和那个耶侓爷肯定没问题,这一样一来就必然连累客栈老板。如果被楼下的四个家伙发现了,一旦打起来这里也施展不开。搞得不好,还会误伤很多老百姓。加上大白天也不好躲避,所以我才没有下令动手。” 吃过晚饭以后,程世杰和段志贤再次来到杨鹏房间。四个人一直等到半夜十一点多钟,左右两侧灯红酒绿,笑语喧天,越来越热闹。杨鹏这才说道:“整个下午也没有看见普文孝那小子出来晃悠,看样子他应该住在都头衙役板房房里面。这样,你们三人就呆在这里,我到瀛洲府衙那边去看看。如果没有什么动静就不要动,一旦听见箭声,你们就赶紧冲出去。” 这是命令,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再说了,四个人里面就杨鹏的身法最好。杨鹏取下身上手弩的箭套扔给史连城,直接把手弩插在腰带上。又把梅花镖检查了一下,觉得一切都没问题,这才推开窗户溜了出去。 一路蹿房越脊,绕了一个大圈子,杨鹏才接近瀛洲府衙的后侧,也就是瀛洲府衙的东侧。因为还没有大规模搬迁,除了平康里和新杨街格外热闹以外,金寨新区的其他地方都死气沉沉的。连灯火都很少,几乎可以说是漆黑一片。 杨鹏藏身暗处的一座房顶,这里距离瀛洲府衙也就一条十多米的街道,对面的情况尽收眼底。瀛洲府衙从西到东一共分为五个相对独立的区域,全部都是三层楼的房子。五个区域,其实就是平行排列的五栋房子。四周的围墙很高,起码接近三米。上面还有铁网,总高度已经四米多。这种规模的围墙,在北方很少见,看来契丹狗真的做好了长期准备。 看看时间就到了凌晨两点左右,初春时节的后半夜,并不比寒冬腊月逊色,完全有冻死人的可能。杨鹏不想再待下去了,现在都已经冻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继续等下去十有八九变成冰棍。从房顶上下来,悄悄越过街道以后,杨鹏来到了瀛洲府衙东北侧的围墙根上。投进去一颗问路石,没有听见狗和人的动静。看来这个时候的契丹人,也不是到处都有狼狗。 这么高的围墙,再加上铁网,杨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够上去,或者说进去以后能不能顺利出来。他就觉着自己冻了半宿,结果啥也没捞着。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这就是年轻人的坏处,喜欢和自己置气,然后就是冲动。杨鹏两世为人,竟然忘记了冲动是魔鬼。 他暗暗一咬牙就长身而起,稍微后退几步,接着一个加速跑,噌的一声跳了起来,双手就已经扒住了围墙顶。然后双臂用力,引体向上,一个身子横滚,杨鹏就已经横躺在围墙顶上靠外沿半尺宽的地方。根本进不去!铁网密密麻麻,而且还有两层! 到了这个时候,杨鹏仍然不想放弃。他勉强用右手抓住了一根支撑铁网的角铁,然后用左手想解开铁丝网。毕竟他穿的并不是十分专业的“夜行衣”,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衣服就挂在铁网上面了。 随着他稍微用劲一拽衣袖,叮铃铃——!顿时警铃大作,在后半夜就显得惊天动地!嗖嗖的箭声音契丹的军人跑步的声音已经传来,而且距离越来越近。杨鹏来不及分辨方向,扭头就朝没有动静的方向跑去。要说这个时期的契丹军人,那真不是盖的。即便杨鹏练过四年轻功,速度也算是很不错的了,但始终没有办法彻底甩开契丹的军队。追赶的脚步声仿佛阴魂不散,总在他耳边响个不停。只要他略作停顿辨别方向,跨差跨差的声音肯定及时传到! 也不知道带着这帮契丹军人兜了几个圈子,杨鹏自己已经晕头转向。跑着跑着,他猛然停住了!前方灯火通明,杨鹏竟然跑到新杨街这里面来了。再往前过去不远,那就是瀛洲府衙的大门!这个时候,整个瀛洲府衙已经如临大敌,门口已经加派岗哨,两挺剑弩监视着两个路口! 杨鹏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继续往前跑,必定死路一条!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这里又是高档娱乐区,两边的建筑物都是高不可及。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杨鹏双手弩已经张开机头,处于连发的状态。“我操你姥姥,大不了鱼死网破!” 杨鹏低吼一声,刚要窜出去,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声叫唤:“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跳上来!”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可把杨鹏吓了一大跳。他抬头一看,二楼一扇窗户打开了一半,一个少女探出半边脸,正焦急地看着他。 死马当成活马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杨鹏把双手弩关上保险往腰里一插,然后一退一跃,双手就勾住了窗台。接着身子往上一耸,一个前滚翻就到了房间里面。浓烈的粉脂气息,呛得白书杰差点儿打喷嚏。他这才抬头观看,窗边的少女已经关上窗户,正在转过身来。只见她穿着一套水红色两件套的睡衣,蓬松的头发随意地披在脑后,一直下垂到腰部,把浑圆的臀部衬托得更加原形毕露。 随着少女转过身来,杨鹏顿时看得血脉喷张!高耸的双峰颤颤巍巍,仿佛随时都要从衣服里面跳出来!白色的脖颈子上面,就是一对粉嫩的双腮。朱唇上方就是笔挺的琼瑶鼻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珠忽闪忽闪的。那真是风情万种,美不胜收。 杨鹏强咽下一口气,这才抱拳说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少女走到床边坐下,这才说道:“这是我的房间,随便坐。我看你被契丹狗追赶,难道你做贼了?”“不是做贼,我是想到瀛洲府衙里面杀一个人。”杨鹏没有隐瞒:“没想到他们的围墙这么老高,结果被发现了。” 少女疑惑地问道:“小兄弟,你年纪轻轻干啥不好,为啥要杀人?” “姑娘,这说来话长,有机会再告诉你。”杨鹏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而且现在这种情形实在是太尴尬,因此问道:“姑娘,你这里还有没有后路可以出去?这深更半夜的,我呆在你的房间有损你的清誉。” “嘻嘻,看不出来啊,你这个小兄弟还挺保守。”少女不以为然的说道:“这里是窑子,我是窑姐儿,什么清誉不清誉。如果不是刚才送一个客人出去,我还不知道你就在我的窗下。”“窑姐儿?”杨鹏满脸的不相信,放眼打量了一番房间的布置,华贵而不俗气。不过看见圆桌上还有残存的酒菜和碗筷,也不由得他不信。 “是啊,我就是窑姐儿!”少女看杨鹏的神情,口气已经有些不善。“他妈的,这都什么世道!”杨鹏并没有发现少女的表情变化,仍然盯着窗子恨声说道:“好人遭殃,恶人享福。不杀光这帮王八犊子,老子誓不为人!” 少女展颜一笑:“你是土匪吗,这么恶行恶相的。”“我不是土匪!”杨鹏不敢看少女,始终盯着窗子。少女披上一件棉袄,毫不泄气的追问:“能告诉我,你是干什么的吗?”杨鹏低声说道:“专杀契丹狗和大小工头的人。”少女腾地一声站起身来:“啊,前不久普家大少爷的三姨太那边发生的事情,就是你干的了?” 杨鹏回过头看了少女一眼:“不错,是我的兄弟们干的!”少女有些兴奋地说道:“我叫赵金喜,从汴京过来的。如果我所料不错,你是想杀普文孝,是?”“原来是赵姑娘,在下杨鹏!”杨鹏吃惊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想杀谁?” 赵金喜轻声说道:“因为我知道普文孝就是普金义唯一的兄弟,他前天刚到这里。你说要杀工头,这里和把头有关系的,只有他一个。”杨鹏听对方说的头头是道,不觉大感诧异:“赵姑娘,没想到你对这里的情况很了解啊。据我所知,你们也搬过来不久?” “这也没什么,说穿了一钱不值!”赵金喜摇摇头说道:“这家窑子是契丹太后开的什么幽州书馆,大老板叫耶侓楚干,二老板就是普文孝!我就是被普文孝那个王八犊子抓进来的,逃了两次都被抓回来了。你看!”赵金喜掀掉棉袄,哗啦一声,就把上身的水红色褂子脱了下来,一对大白兔活蹦乱跳!不过,此时的杨鹏半点其他的心思都没有,只有满腔的怒气! 赵金喜的上身,除了一对大白兔完好无损之外,其他的地方全部都是血迹斑斑的鞭痕!可见赵金喜受刑的时间不超过三天!刚才赵金喜还说刚刚送走一个客人,也就是说,遭受了酷刑之后,仍然继续接客!“看见了吗,这都是普文孝那个畜生打的!”赵金喜一边穿衣服,一边恨恨的说道:“既然你是想杀普文孝的好汉,我赵金喜救你就没有救错!” “我救你出去!”杨鹏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其他的一切都包在我身上!”恰在此时,房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有人搜查!”杨鹏拔出双手弩,就想推开窗户。“你找死啊!”赵金喜扑了过来,拽住杨鹏落到床后,抬手指了指挂衣柜的上面。 杨鹏没有犹豫,借着凳子爬到了挂衣柜上面,没想到里面竟然是凹下去的一个空间,刚好能够藏一个人。冲进来的不是别人,正式提着手弩的牟文孝:“你他娘的想做死啊,现在才开门!”赵金喜冷冷的说道:“我作死又怎么了,反正迟早被你给打死!” 普文孝一挥手弩,咆哮道:“老子现在没时间和你啰嗦,有没有人进来?”“人就没有,刚刚进来一头畜生!”赵金喜慢慢走到床边坐下。“老子看你的皮又痒了,你等着,看老子回来怎么收拾你!”普文孝在房间转了一圈,翻身甩门而去。 就这么一通吵闹,早已经大天亮了。不过窑姐儿都是晚上的功夫,现在正好睡觉,整个新杨街陷入一片沉寂之中。“兄弟,我送你出去!”杨鹏从挂衣柜上面下来,赵金喜赶紧说道:“我身上有伤,每天都要到药铺拿药的,等会儿我用车把你带出去。” 杨鹏随口问了一声:“谁的车?”赵金喜毫不避嫌,竟然当着杨鹏的面换衣服。其实这个小房间根本没有其他地方,杨鹏也不能躲出去,不过两个人都没有在意这些。赵金喜一边换衣服,一边轻声说道:“就是这家幽州书馆专用的马车,不过那个赶车的是普文孝的手下,平时还带着刀,只怕不好对付。” “他住在哪里?”杨鹏心中一动。“就在一楼后面的厢房靠右手第一间。”赵金喜还没有反应过来,杨鹏已经蹿出了房间,只留下一句:“你换好衣服之后,就在大门口等我!”赵金喜久历风月场所,杨鹏的举动让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于是赶紧拿出一个双环手提袋,打开挂衣柜之后,从里面拿出三块银子塞进袋子里。这才匆匆出门,又把房门锁死,然后下楼不提。 话说杨鹏昨晚憋了一肚子气,心里一直不顺畅。刚才听说拉赶车的家伙就是普文孝的手下,还带着刀。他心头火起,直接闪身冲了出去。忙绿了一夜的窑姐儿、龟公大茶壶,现在已经雷打不醒了,整个幽州书院一片死寂。杨鹏很快就找到了后院厢房第一间,发现房门虚掩着,里面还有轻微的鼾声。 杨鹏摸进门内,发现墙上挂着两把手弩,炕上并排躺着两个人。现在不是明辨是非的时候,他一拳砸死一个,把另一个刚刚惊醒的家伙提在手中叉住喉咙。“耶侓楚干住在什么地方?”杨鹏低声问了一句,然后把右手稍微松了一些,让那家伙能够勉强说话。 “在这排厢房最后面一间!”咔嚓,那这家伙的脖子被扭断。这是一排九间厢房的长廊式建筑。杨鹏毫不停留,闪身溜到最后一间房门口,双手已经扣上了梅花镖。 大宋试房门采用左右滑动。杨鹏侧身缓缓打开大门,然后直接溜了进去。原来这是客厅,迎面还有一道滑门。杨鹏侧耳听了听,里面并没有什么声息。右手的梅花镖贴到耳际,杨鹏的左手缓缓拉开房门。迎面就是一张榻榻米,两个人相拥而卧,看起来睡得很沉。 收回梅花镖,然后一个虎扑,接着一招双风贯耳,对着两个人的太阳穴就砸了下去!噗嗤!头颅开裂,四条腿开始扭动。可惜没有了脑袋的指挥,那也白搭!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一章。分路夜袭 杨鹏看都没看自己到底打死了谁,而是在房间里面开始翻箱倒柜进行搜查。既然要把赵金喜救出去,她今后就要生活。没有钱,那哪行啊!功夫不负有心人,竟然被白书杰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四尺见方的箱子。打开盖子一看,里面都是红纸包着的一封封黄金。满满一箱子,接近两百斤! 回到第一间厢房,杨鹏换了一套衣服,挎上一支手弩,把剩下的可用之物用床单包好抱了出来,放在门口的豪华马车里面。杨鹏处理完第一间厢房的有用之物,然后再次返回耶侓楚干的房间,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把装黄金的箱子搬上马车放好,还不能影响赵金喜坐的位置。 再次返回房间搜刮了一番,终于找到一块手链。这是男士手链,纯金表面,豪华气派。至于其他的物件,杨鹏都看不上眼,唯有墙上的一幅瀛洲地图被扯了下来。还有一支手弩干脆没拿,那玩意儿自杀都出问题! 杨鹏拉着马车来到前院,赵金喜已经在不停地来回踱步。看模样已经十分着急,杨鹏躬身上前:“小姐请上车指路!”听到是杨鹏的声音,赵金喜赶紧跨步上车。虽然看见了大箱子,但她知趣的没问。而是小声说道:“你衣服口袋里应该有特别通行证,经过门口的时候,主动停车递上去,就说到前面吃早点。”一切顺利! 杨鹏的证件刚刚从口袋抽出一半,看守的契丹衙役就已经打开了栏杆。因为杨鹏所持的证件,乃是耶侓楚干签名,契丹衙役确认的特级通行证,属于免检的那种!杨鹏拉着马车一路向前,很快就直奔西门而去。可惜一出西门,他就犯傻了!外面的土路坑坑洼洼,黄包车根本没有办法正常行走。如果丢弃黄包车,车上的东西他一个人又拿不下。丢了实在是太可惜,那都是黄金!恰在此时,三条黑影突然窜上马路,三支黑洞洞的手弩对准了杨鹏:“别动,再动打死你!” 杨鹏轻轻停下马车,然后长出了一口气:“哎呀,真是谢天谢地!老子早就不想动了,剩下的都是你们三个瘪犊子的事情!”“大哥?原来是你呀!你这一换装,还戴着狐帽,挎着手弩,我们几个都没看出来!”史连城一蹦三尺高:“大哥没事,真是太好了!” “大清早的,吵个屁呀!”杨鹏不耐烦的说到:“老子被契丹狗追了一宿,还能叫没事儿吗?如果不是贵人相助,老子早就挺尸了!赵小姐,可能还得麻烦你下车走几步路。”猩红棉袄棉裤,黑色斗篷连着风雪帽,脚底下一双鹿皮长筒靴,手中提着一双环手提袋。赵金喜一出来,程世杰、段志贤和史连城当时就看傻了!史连城率先反应过来,吃惊的叫道:“这位姐姐真俊呐,和天仙一样一样的!” “赵小姐,把手里的东西都交给他们!”杨鹏接过手提袋扔给史连城:“赶紧动身,找一辆车来!”程世杰看着豪华的马车,觉得丢掉实在是可惜,而且现在在城门口也不合适。没办法,只能拉着向前跑。不过,有了段志贤不时的在后面推一把,虽然很颠簸,但还能对付。 “赵小姐,我们也走两步。这一大早出来散散步,也很不错啊,哈哈哈!”杨鹏侧身让路,赵金喜脸上也是忽惊忽喜,瞟了杨鹏一眼,也就迈步缓缓而行。 “赵小姐,现在已经离开狼窝,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也是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所以杨鹏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我在汴京老家还有一个老娘,几次逃跑,就是想回去看看老娘啊。”赵金喜摇摇头说道:“没想到路途实在是不太平,很难走。” “现在不光是辽国,中原地区也不太平啊!”杨鹏知道现在的大宋,那绝对是一个血腥的年代。到处都是土匪和豪强。因此说道:“让赵小姐一个人上路,我还真的有些不放心。当然,如果找姑娘一定要回汴京的话,我会亲自送你到汴京。” “现在就是想走,只怕也走不了?”赵金喜微笑着瞥了杨鹏一眼:“难道瀛洲城不会通缉杀死耶侓楚干的凶手吗?赵金喜私自潜逃,就是最大的嫌疑犯。能出去吗,真是的!”“赵小姐冰雪聪明,一猜就透啊,真是啥事儿都瞒不过你!”杨鹏也很吃惊这个赵金喜脑子好使。 赵金喜半真半假的说道:“你的山寨在什么地方,反正我现在也是杀人犯之一,我已经是逼上自己和你们一起干土匪了,路引子应该不要了,干脆去给你当压寨夫人算了!”“呵呵,赵小姐说笑了!”杨鹏听得心头砰砰直跳,赶紧岔开话题:“我们不是土匪,自然没有什么山寨一说。不过密营倒是有一处,也就是兄弟们藏身之处罢了,就只怕容不下赵小姐仙女儿似的这尊大佛啊!” 赵金喜叹了口气:“看来兄弟是嫌弃我这个窑姐儿啊!”“没有!”杨鹏指天发誓:“如果我杨鹏嫌弃赵姑娘,必定遭到天打五雷轰!不过,我们都是从契丹狗的铁矿死里逃生出来的,没有任何根基。可谈不上什么嫌弃不嫌弃的啊,赵小姐千万不要误会!” “行了,我和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赵金喜微微一笑:“兄弟,把你的手弩给我看看,是十连子,还是大宋版啊?”杨鹏没有说话,而是从后腰把自己用的两支手弩抽出来递过去。 “兄弟的手劲不小,两把都是大宋版。”赵金喜仔细看了看两支手弩,然后两个大拇指把枪机往下一扳,对着空中抬手就是两箭!杨鹏已经算得上用箭的老手了,赵金喜随手这两箭看起来很简单,其实很难做到!所谓行家看门道,赵金喜肩平臂稳,仅仅只有手腕的轻微抖动!史连城因为年纪小,现在也只有右手才能做到这样。 “赵姑娘真是好箭法!”杨鹏心中顿时暗叫一声:“好厉害的小丫头!这应该是一个左右开弓的神箭手!”赵金喜吹了吹手弩的弓炫,笑嘻嘻的说道:“怎么样,我在你手下当个小兵怎么样?” “如果赵小姐愿意留下,我们当然求之不得!”杨鹏笑着说道:“不过,我们那里穷得很,整天都钻老林子,很少有人受得了的。”恰在此时,史连城已经赶着一挂大车追了上来:“大哥,刚才响箭,我还以为这边打起来了。” 有了大车,马车自然没有用处了。陈世杰和段志贤三下五除二,就把马车的车棚给拆了,然后大卸八块装到了大车上。一路无话,当天半夜就已经返回驻地。张翔一看自己兄弟竟然带回来一个天仙般的姑娘,二话不说,就带人在山洞最里面,用箭箱隔出一个独立的空间对付一宿再说。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杨鹏向大伙儿正式介绍了赵金喜,把自己这四个人闯进千金寨新区,然后夜探契丹军营被发现,刺杀普文孝失败以及赵金喜临危救命,最后杀了耶侓楚干的经过说了一遍。 当然,杨鹏在这中间采用了春秋笔法,隐去了赵金喜的身份。听说眼前这位天仙般的美人儿,竟然是自己大哥的救命恩人,所有兄弟都站起来抱拳行礼:“谢谢赵姑娘的救命之恩!你救了我们大哥,那就是我们所有弟兄的救命恩人!如果今后有什么需要,你只要给我们捎个口信,哪怕天塌地陷,我们保证准时赶到!” “嘻嘻嘻,兄弟们太客气了!”赵金喜也站起身来抱拳还礼,完全是一派江湖做派,并没有丝毫粉脂气:“我现在就有一件事需要大伙儿帮忙啊,不知道你们答应不答应?”“赵姑娘但请明言,兄弟们绝无二话!” 赵金喜嘻嘻一笑:“我想留下来当个小兵,你们大哥可没有同意,这怎么办呢?大家伙儿是不是帮我求个情?”饭后回到自己的住处,经过赵金喜自我介绍,杨鹏才知道这个貌似天仙的小姑娘,竟然还是一个大秀才! 原来,当初听说汴京国学监不仅免收学费,供应一日俩餐,而且发给生活费。赵金喜十五岁那年就来到了瀛洲,并且在之前一直在汴京国学监学习。去年初,和几个学长上街买日用品,不幸被普金义手下的小把头抓走,然后被送到了千金寨直到今天! 杨鹏在心中算了一下,赵金喜应该还不到二十岁,在窑子里被迫接客一年有余。期间三次逃跑,三次被抓回去毒打,那都不叫人过的日子!正是因为想要逃跑,所以有的客人带手弩而来,她就缠着对方教她学射箭。男人总喜欢在女人面前显示自己的能耐,因此,传授给她的都是自己实战经验的总结,那都算是个人的绝活。 就这样一来二去,赵金喜练就了左右开弓的本事。可惜普文孝对这个摇钱树看得实在是太紧了,根本没有办法逃出去。其实,赵金喜前不久已经偷跑出去上了马车,结果还是被普文孝和耶侓楚干追上车拉了下来,然后就是三天三夜的毒打。此后每隔几天,普文孝就会找借口毒打她一顿,这就是她给杨鹏所看见的鞭痕来历。 “其实你还比我小一岁半岁的,我叫你一声妹子。”杨鹏望着赵金喜真诚的说道:“只要你能够吃苦,这里今后就是你的家!这里的兄弟都是你的亲人,你慢慢就会知道的,他们比亲人还亲。”杨鹏听完了赵金喜讲述的事情经过,除了生气还是生气。然后拿出两盒药交给赵金喜,又把自己的武器全部让她看一遍,自己选择武器。 赵金喜二话不说,伸手抓起两支十发活动箭夹的手弩,又拿了六个空箭夹和两百发手弩箭,擦机油、擦机布也同时领走。“就是它们了!”赵金喜点头笑道:“不怕告诉你,我已经打过近千发箭,只不过从来没有自己的手弩而已。” “只要你喜欢就行,还有这个箱子,都是你的了!”杨鹏把赵金喜带到另外一个独立的木箱面前说道:“这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什么东西啊?段世杰从普金义三姨太那里弄回来的金银细软,四季衣服都是绫罗绸缎!里面还有一支秀珍女士手弩,一百发箭;一块大宋女士手练,这是昨晚杨鹏换下来的,放在最上面。另外就是赵金喜自己带出来的两千四百倆银子,外加杨鹏昨晚放进去的两千倆黄金。 “哎呀,皇家手链!”赵金喜惊叫一声,立即抓了起来!不过很快就阴沉下来:“不对,这上面有男人味儿!”“不好意思啊,我昨天到你那里的时候,这块手链还在我的手腕上。”杨鹏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是我大意了,应该擦干净的!” “哎呀,是大哥的气味吗,那真是太好了!”赵金喜飞快的把手链戴到自己的左手腕上,翻来覆去比划了好半天。“果然是女士手链,你带着真好看!”杨鹏当然知道,在眼前这个时代,就这块一对手链,那就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天底下的少女,就没有不喜欢的!不过,赵金喜本来就人长得漂亮,再加上特有的书卷气,给人的感觉那就非同一般! “是你说的哦,这些东西都是我的啦?”赵金喜有些不敢相信:“你不会反悔?”看到赵金喜露出天真乖巧的一面,杨鹏也笑着说道:“只要你高兴就好,我像反悔的人吗?不过,你现在的身份不同,袖珍手弩最好贴身藏好,这可是你最后保命的底牌!” “有个大哥就是好,我终于知道被人疼是个什么滋味儿了,嘻嘻嘻!”赵金喜把箱子关好,这才拿起消炎药说道:“这是粉末状的药啊,还得麻烦大哥帮我一把。因为后背上我擦不到!”也不管杨鹏什么脸色,赵金喜把上衣一脱,就趴在自己的床上。昨天晚上杨鹏没有仔细看,今天环境变了,心态自然放松许多。 借着洞口传来的光线一看,赵金喜后背的伤势已经非常严重。旧的鞭痕还没有全好,新的鞭痕又叠加上去,裂开的口子都有指头粗细!整个后背,可以说是皮开肉绽,体无完肤!这种新旧重叠的伤痕,一般的大老爷们儿都受不了,但眼前这么一个弱女子竟然承受下来,而且一声不吭。这种视觉冲击力,对于杨鹏内心的震撼是非常强烈的。杨鹏强忍着眼泪,尽可能轻的撒上药粉、压结实。 在杨鹏上药的过程中,赵金喜后背的肌肉疼得直抽搐,但她自始至终没有吱一声,除了鼻息变得有些粗重,甚至连轻微的哼声都没有传出来。赵进喜的坚韧与刚烈,由此可见一斑!“大哥肯定在心里问,我为什么没有寻死?”赵金喜慢慢穿衣服,一边说道:“如果我真想死,谁也拦不住。但我一定要活着看看妈妈,然后要找那些王八犊子报仇!他们强加给我的各种痛苦,我要加倍还给他们!” 至此,给赵金喜换药,就成了杨鹏的一项专职工作,其中有苦有乐,这且不提。第二天,杨鹏正式宣布赵金喜加入队伍。当赵金喜换上了队伍统一样式的藏青色学生装,腰扎武装带,斜挎双手弩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操场上顿时多了四十多个猪哥! “从今天开始,赵金喜就是我们队伍的书记官!”杨鹏微笑着说道:“今后的文化教员,就由赵金喜担任。这可是我给你们请来的大秀才,大家欢迎!”从此以后,士兵们的学习热情那叫一个高涨! 杨鹏在一旁不由得暗暗纳闷:难道俗话所说的“一个美女老师,必然带出一帮猪哥!”这句话,难道是真的不成?有了美女陪伴的日子,大伙儿都觉着时间过得太快,转眼就是至道元年夏天! 在过去小半年的时间里,文化学习成绩突飞猛进的同时,杨鹏对于轮流外出侦查的任务也抓得更紧。段志贤的三班,这一天终于带回来一个关于普金义行踪的消息,最近有人总看见牟金义出入幽州城。有大姑娘小伙子的家里,最近都是紧守门户,担心自己的孩子被抓走。 杨鹏得到这个消息,立即联想到张翔他们当初所说的十二姨太,还有什么金义当。搞不得好的话,普金义可能觉着千金寨已经不安全,干脆躲到幽州城里了。虎口夺食,搞他一家伙!决心好下,行动计划却不好做。 因为杨鹏对于如今的幽州城,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赵金喜虽然在幽州生活将近三年,但对于街道名称仍然没有丝毫印象,因为她给普文孝关着,手里没钱,所以很少出来逛街。按照杨鹏的意思,赵金喜的身体刚刚恢复,就留在密营看家才比较合适。没想到赵金喜情绪顿时暴烈起来:“你说什么男女平等,原来都是假话!瞧不起我是个小娘儿们是不是,我们出去比划比划!” “你小声点行不行啊,大声嚷嚷干啥的嘛!”杨鹏在赵金喜面前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你的身子骨刚好,还需要调养一段时间啊。”“我就嚷了,你怎么着!”赵金喜的嗓门比先前更大:“都是皮肉伤,早就好了。我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养什么?”回娘家!新媳妇回娘家! 这就是老大哥张翔出的主意,反正有一匹马是现成的,再套上一挂大车。新郎官骑马,新娘子坐车,挺般配的。反正大家伙儿都这么说,也由不得杨鹏反对。少数服从多数,这是他的命令。劲头最大的就数赵金喜,一听说扮新媳妇回娘家,她立马返回自己的独立住处。一个小时之后出现在大家面前,四十多条光棍差点儿一起流鼻血! 段志贤从普金义三姨太那里弄回来的一双绣花小皮鞋,穿在赵金喜脚上,那才叫一个绝配!一身猩红色袍子穿上身,再加上一条水红色披肩,前凸则波涛汹涌,后翘则浑圆勾魂。赵金喜一下子就从天仙,降格成为迷死人不要命的妖精! 吞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杨鹏还不能批评别人。因为他已经暗暗吞下了三次口水,只不过响声没有那么大就是了!按照杨鹏的吩咐,赵金喜已经换成了三姨太的大宋版小坤包。里面啥都没有,只有一支袖珍手弩和一支口红、一面小圆铜镜子!这不是回娘家的新娘子,完全是准备随时杀人的美女杀手! 大车底下已经经过程世杰等人的改造,所有的长箭都在里面。各班的机弩都没带,但机弩的一挺在里面。配发过手弩的人,都别在衣服里面。杨鹏一个人就带了四支,当然,其中有两支就是新娘子赵金喜的配手弩! 太阳偏西的时候,一片巍峨的城垣已经出现在众人眼中。又过了十来分钟,众人来到了大城附近。这是杨鹏第一次亲眼看见中国的古城,等到真实的场景印入眼帘,原本激动的心情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马路上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和马车,衣着服饰就不用说了,宋朝也就那样。关键是人们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极其难受的感觉。木然!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种木然,看不出什么生气。看着眼前的情形,杨鹏心中猛然一动,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事情: 前年,也就是宋朝之道元年年11月底,开宝九年(976年)八月,太祖再次进行北伐。但十月十九日太祖忽然去世,留下"烛影斧声"的历史疑案,其弟赵光义即位。民间也有传说称赵匡胤是被赵光义害死的。为确保政权的合法性,赵光义抛出其母杜太后遗命之说,即"金匮之盟"。即位之初,赵光义忙于整顿朝政,统一事业暂告停止。 赵光义稳固统治皇位后,继续国家统一事业,先是割据福建漳、泉两府的陈洪进及吴越的钱俶献土,其后再灭亡北汉。太平兴国四年(979年)五月,赵光义不顾大臣反对,趁灭亡北汉的余威,从太原出发进行北伐辽国,起初一度收复易州和涿州。后被辽军击败,北伐失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二章,大有斩获 契丹皇帝不在,幽州城的管理自然松懈。这对杨鹏来说,也算好事,根本没有人过问就已经进城。随后没有杨鹏后世所见的大城市时髦,但在当时来说,幽州城绝对算得上屈指可数的大城市。街道上的人群川流不息,很有些车水马龙的景象。 杨鹏已经没有了逛街的心情,于是吩咐刘智亮带领殷明德和周大海在前面探路,直奔最热闹的小西门市场。只有人多嘴杂的地方,那才是信息传播最迅速的场所。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穿梭,众人终于在小西门的街道上找到一家“幽州客栈”。因为这里的流动人口太多,杨鹏想包下后院没有得逞。最后只好在后院的北厢房安排了三间房子,然后把大车赶进院子,牲口自然有小二照料不提。 等到大家洗漱完毕,吃过晚饭,杨鹏吩咐张翔和程世杰带人分头出去打探消息,关键是弄清楚这四周的情况,最好能够找到普金义的当铺。留下段志贤在客栈坐镇之后,这才带着赵金喜和史连城到外面考察环境。 借着昏暗的路灯,杨鹏发现小西门的主街道大概十多米宽。不时的还有骡马大车经过,逛夜市的人也有不少。如果仅仅从叫买叫卖的声音判断,这条大街应该还是非常热闹的,甚至还有些繁华闹市的感觉。 三个人东看看,西瞄瞄,眨眼就是半个多小时。史连城突然在身后拉了啦杨鹏的衣服,又伸手指指左前方。杨鹏顺着往前一看,“金义典当行”!不错,张翔说过,就是这么个名字!普金义,金义典当行! 慢慢往前走,又先后看见了“金义绸缎庄”、“金义药材铺”和“金义杂货店”!果然都占据了最热闹的小西门十字街口!走过去之后,过了半个小时,两个人又走了回来,白书杰已经把四周的环境牢牢记在心中。 回到幽州客栈,杨鹏在柜台上借来笔墨纸砚,很快就勾画出一幅完整的小西门平面布置图。图中重点标注了普金义的四家店铺,同时把店铺四周的环境也都注明,然后才把副队长以上的兄弟们找来分配任务。 “明天上午,刘智亮、史连城、周大海、殷明德和赵金喜五人,用大车把所有的长弓箭和机枪都带出小西门。周大海、殷明德、史连城和赵金喜在西门外十里左右埋伏起来,准备接应。刘智亮在傍晚时分把大车赶回城内,停在金义典当行斜对面的屋檐下。” “张翔带领本队6人,专门负责金义绸缎庄;程世杰和张岩带领本班6人,专门负责金义药材铺;段志贤带领本班6人,专门负责金义杂货店。战金国带领各班剩下的人,和我对付牟金义的老巢,金义典当行!” “明天白天,各班分头出去探查攻击目标的情况,都到车马行弄一挂大车备用,半夜的时候同时动手。要求:第一,尽量不要闹出响声;第二,不能伤及无辜。对于店小二和掌柜的,可以绑起来把口堵住;第三,能带走的,全部带走。” “目前是大宋和契丹和谈时期,城门口没有宵禁。完成任务以后,就直接从小西门出去。到十里外会合,然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这一次的战斗,主要使用刺刀解决问题。行动要迅速,动静要小。” “呵呵,你们别紧张,这是让你们去发财!告诉你们,有钱人家总是喜欢把钱财藏在床底下、夹壁墙之类的地方。你们要仔细搜查,不要让别人给骗了!上一次三班的兄弟,在千金寨新区就干的很好。再强调一次:把头们全部解决掉,但绝对不能伤害无辜!” 一宿无话。第二天,各班分头出去踩点,准备晚上所需要的东西。吃过晚饭以后,所有人都抓紧时间睡觉。午夜时分,所有人都翻墙出去,直奔作战目标。 单说杨鹏这一组摸到金义典当行附近,杨鹏让大家紧贴典当行斜对面的墙根藏好,这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根据这两天的观察,第一进就是典当行的门脸。后面有个小院子,最里面是一排三间房,平时有六个护院看守。 仔细看了半天,直接进去还不行,因为门脸太高过不去。最后,杨鹏在偏北的方位,相隔三个店面发现了一段围墙。如果从那里爬上去,然后顺着屋脊就可以溜过去。回头和战金国一打手势,白书杰就窜了出去。 杨鹏背插刺刀,紧了紧飞镖扣,这才来到墙根下面。按照他的能耐,这种围墙完全可以跳上去。但是,他今天就是要让自己的队员看看,作为一个侦察兵,应该如何穿房越脊而不惊动敌人。 只见他侧身站立,伸出右手勾住围墙上沿。然后单臂一叫劲,身子就被缓缓提了上去。接着左手搭住围墙顶端,再把左脚抬起勾住上沿,整个身子就横着“滚”上了围墙!整个过程,一丝声音都没有! 稳定好身体,这才伸出左手,又把战金国提了上去。比划了一下手势,杨鹏就顺着屋脊向前爬去,很快就来到了典当行的门楼上。战金国也学着爬过来,两个人就像蛇一样在屋脊上游动,没有发出声音。 两人凝神打量内院,刚开始并没有发现值夜的人。还是杨鹏和师傅练过武功,最后在墙根的暗影中,发现一个抱着弓箭睡觉的家伙。顺着这个方向搜寻过去,终于发现了另一个躲在墙角的家伙。他们都坐在地上,靠墙睡觉。 杨鹏发现暗藏的两个护院之后,对着战金国一比划,然后两个人慢慢溜到两个护院的头顶上飞身而下,一人对付一个! 战金国的身影刚一落到护院的身旁,就闪电般伸出双手。然后抱住对方的脑袋使劲一扭,咔嚓一声,脑袋就被扭了一个一百八十度!接着顺手接过对方的弓箭,轻轻靠在墙上,顺手抽出刺刀警戒。 杨鹏落在护院的身侧,右手闪电般伸出掐住对方的喉咙,左膝盖顶住对方的胸口,然后才用左手把对方的手弩抽了出来放到一边。护院睁着两只惊恐的眼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剩下的护院还有几个,住在哪里?”杨鹏贴着对方的耳朵低声问道:“用手指给我看!如果敢耍花招,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护院从梦中惊醒,闻言下意识的伸出三根手指头晃了晃,又指了指东厢房。杨鹏右手五指使劲一捏,对方的脖子咯吱一声变成两截。然后低声吩咐战金国独自解决东厢房,他自己直接奔向中间的正房。 正门虚掩着,杨鹏闪身进去。原来这是正屋,右手边还有一道侧门,里面才是卧室,从门缝中透出微弱的光亮。把耳朵贴在门缝听了好大一会儿,杨鹏才听见若有若无的呼吸声,没有走动的声音。 伸手推了推,不行,房门从里面插上了。白书杰左手扣住梅花镖,右手抽出刺刀,然后左肩顶住房门猛的使劲一挤,咔嚓,门闩被挤断! 眼角余光瞄见正对面就是一张崭新的大床,他一个箭步跃到床前,两个拥抱在一起的光溜溜的身体出现在眼前!这么大的动静,这两个人竟然没醒! 那个男的烧成灰杨鹏也能认出来,正是大仇人普金义!现在两个人纠缠在一起,也没有办法分开。杨鹏双眼冒火,双手握着刺刀,猛力向下一切一拉! 一道白光闪过,两颗人头就离开了肩膀!杨鹏立即闪身躲开,随即就看见噗――,两个脖腔子里喷出两股血雾! 没有丝毫停留,杨鹏闪身退出房外,战金国正在门外警戒着。两人一打手势,同时来到西厢房。杨鹏一脚踹开房门,一股腐烂臭气顿时扑鼻而来!他在门框两边一摸。杨鹏点上蜡烛 随着灯光一闪,杨鹏两人发现房间的地上躺着一大群人,都是双手双脚被绳子捆住的!现在都躺在地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来不及细问详情,两个人退了出来。杨鹏让战金国去打开大门,把自己的队友放进来按计划行事。 重新回到普金义的卧室,扯起一块被单盖住两具尸体,这才开始大搜查。房间的家具并不多,一排大衣柜和床头一张五屉桌。桌面上放着两只手弩,都张开了机头。不用问,这就是牟金义的贴身物件。 关好手弩保险之后仍然放在桌上,这才打开抽屉。第一层抽屉都是娘儿们的贴身衣物珠宝首饰之类,第二个抽屉是叠得很整齐的崭新床单。恰在这时,战金国和两个拿着麻袋的队员进来,杨鹏一挥手,两个队员就把东西倒进麻袋。 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趟,杨鹏终于在床头发现地下有空空的感觉。伸手摸了摸,果然在墙边找到一个拇指大小的拉环。然后使劲一提,就拉开一个一米见方的盖板。下面的大坑摆放着两口大铁箱子,伸手拖出来,死沉死沉的。 杨鹏知道收获就在这两口箱子里,扭头吩咐:“战金国,赶紧派人把这两口箱子搬走!”他自己来到正屋,找到笔墨纸砚,略一沉思,就挥手写下一副告示: “经查实,大把头普金义,寡廉鲜耻,认贼作父。委身契丹狗,为虎作伥。压榨我骨肉,残害我同胞。六年前,采用欺骗、诱拐、绑架等卑劣手段,从山东、直隶招募劳工2000余人送至契丹铁矿。不足一年,就因饥饿、疾病和非人的折磨,先后死亡一千二百余人。在此期间,又被他们打死、冻死三百余人。” “此贼豢养打手,私蓄武力。视法绳为儿戏,视人命如草芥。四处诬良为盗,夙夜胡乱抓人。轻则送进煤矿,重则乱刃分尸。奸淫掳掠,无所不为!此贼为祸一方,十有余年。血债累累,罄竹难书!兹有劫后余生者,自组大宋锄奸队,专为同胞复仇!今严惩普金义,以儆效尤!特颁告示,咸以知闻。大宋锄奸队。” 仔细看了一遍,比较符合宋朝初年文白夹杂的样子。杨鹏又连续抄写了五六份,这才找来战金国,让他赶紧安排人张贴出去。处理完这一切,队员们的大搬家已经接近尾声。 战金国和三名队员重新回到正屋,杨鹏带领他们来到西厢房,吩咐把那些人的手脚解开,然后到外面集中。经过询问,才知道这些人是最近被抓来的。主要是两天水米没沾牙,所以都快饿晕了。 清点了一下,一共39人。杨鹏也没有多说话,就拿出最后一份告示念了一遍。最后告诉这些人,愿意走的发两俩银子的路费。不怕死,愿意留下来的也可以。 战金国现身说法,并许诺出城之后就有干粮,这群衣衫褴褛的苦命人才稳定了心神,同意跟随众人一起出城。一切就绪之后,众人开始分批撤退。 由于东西太多,原来准备的一挂大车根本就不够用。好在普记药材铺还有两挂大车被搜了出来,牲口都是现成的,现在派上了用场。 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听见箭声,杨鹏终于略微放心了。等到大家都出来以后,他把最后一张告示贴在普记典当行大门外的墙壁上,这才带着战金国直奔西门。 天放亮的时候,来到十里屯。杨鹏终于看见了一处丘陵,那里树林茂密,果然是逃跑的好去处。于是吩咐战金国保护大车先走,他亲自处理那一群难民。这些难民因为在路上吃了一点儿干粮,现在大家的气色好多了。 “各位老少爷们儿,现在时间紧迫,我也不废话。你们刚才看见的这些人,都是从契丹狗的铁矿中拼死逃出来的。大家自愿在一起,就是要找那些把头和契丹狗报仇的。还是那句话,愿意走的我发路费,愿意留下的我们欢迎!” 杨鹏手里拿着银子,静静地等待这些人的决定。 最后,只有七个年纪偏大的人决定离开,因为他们就是幽州附近的庄户人家,回去也方便。本来是到幽州来办事的,谁知道被普金义给抓了劳工。杨鹏没有废话,给每个人发了三俩银子,让他们尽快离开。 按下杨鹏等人如何善后暂时不提。 话说幽州一大早就乱了套,前几天刚刚在城门口闹出了六条人命,这个案子因为没有苦主,所以没有追究。今天一大早,小西门市场就传出新闻:普金义的四家店铺被人连锅给端了!他和小老婆光着身子在床上,也被人砍了脑袋! 随后就有很多人看见了布告,不大工夫,人们就奔走相告,争相传颂杨鹏张贴的布告内容。八卦街四海茶楼今天竟然提前开张,并且请了一位说书先生,专门解说神奇的大宋锄奸队! 幽州监察院很快得到报告,经过现场勘查,这次事件一共十四人被杀。其中普记典当行有七人被杀,普金义两口子在床上光着身子被斩首,另外五名小把头被杀。典当行的掌柜和伙计被绑在柜台上,典当的抵押品没动。 普记药材铺有三人被杀,根据药铺掌柜证实,这三人平时都拿着长刀护院的,后来因为反抗被杀。衙役搜查之后认定,所有的药材被洗劫一空,钱财也被抢走。但是掌柜的和伙计、佣人都没事。 普记百货铺和普记绸缎庄都有两个护院被杀武器丢失,货物丢失,钱财丢失。但是掌柜的和小伙计都没事,还有外来送货结帐以后来不及离开的客商也没事,结算的货款也分文不少。 信息反馈到监察院,经过案情分析,结合市面上张贴的布告,这是一起报复杀人案。从作案手法来看,凶手的武器都是刀。抢到了手弩弓箭也没有用,很可能根本就不会使用手弩。综合分析,这些人并不是十恶不赦的惯匪。 幽州监察院经过初步调查,各路衙役一致认为,布告中列举的事例完全属实。普金义多行不义,罪有应得。普金义被杀,是为老百姓除害,做了监察院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 监察院认为,这个案子有很明确的针对性,中间可能还有隐情。总体说来,对普通老百姓危害不大。最后决定,首先出榜安民,稳定秩序。至于凶手,等到案情水落石出,再慢慢缉拿不迟。 契丹皇帝同步得到消息暴跳如雷:“!普直接关系到劳工的输入,是铁矿产能的生命线。这是一个大阴谋,是大宋人的大阴谋!大宋的锄奸队,坏了契丹的好事!” 可惜这次事件没有契丹人伤亡,耶侓景虽然掌控着大辽皇庭,但幽州却是契丹的核心重地。想找茬报复,既没有理由也没有对象。最后,大辽最忠诚的朋友普金义,举行盛大葬礼以示哀荣。 按下各方云动暂且不表。 话说杨鹏为了稳妥起见,在十里屯留下张翔的一队断后,并命令战金国带领两个士兵前出小西门侦查。发现风吹草动,立即派人报告,十天后收队。然后才带着大部队一路翻山越岭,经过七天转战,终于回到了自己的驻地。 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处理好那些解救出来的难民。解救的39人,走了7个还剩32人。他们无处可去,又自愿跟随,也算是自己的人了。想到这里,杨鹏就来到了那群难民中了解情况。 原来这些人都是普金义在外面抓来的外地人,其中大部分是山东、河北过来,结果被土匪打得家破人亡逃出来的,其中还有一个只有十三岁。有四个人的腿部都有残疾,扛枪打仗肯定不行,但是作为密营炊事班士兵还可以。 经过这一次交谈,杨鹏才知道这些人根本没有地方可去。更离谱的是,里面竟然还有六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弄明白了这些人的构成以后,他立即下达一道命令: “一班执行断后任务还没有回来,二班、三班立即全体出动,砍伐树木搭建营房,限令十天完成。要求就是不能从谷口进出,不能砍伐峡谷附近五百米范围内的树木。在此期间,赵金喜陪伴六个小姑娘住在山洞里面,其他人都在洞外宿营!” 命令下达以后,有残疾的四个难民直接编进熊昭德的炊事班,六个小姑娘也暂时在那里帮忙。剩下的22人,就在山洞外的平地两侧首先把营房地基整理出来,等到木材搬运回来就可以开始搭建。接着修整操场,为练兵做准备。 因为没有统一制服,杨鹏只好把缴获的契丹衣服拿出来让这些人换洗,对付对付再说。至于那六个小姑娘,他把师傅给自己准备的所有衣服拿出来,虽然是男装,但比契丹人的军装好多了! 现在已经有了七个女兵,杨鹏安排专门在山洞的背面搭建一个专用禁地!杨鹏为此专门集中所有的男队员,声色俱厉的下达了一条命令:“即日起,山洞和背后的女兵禁地,严禁任何男队员进入。如果有人擅自踏入女兵禁地,一律就地格杀!” 大家伙儿一片忙碌,杨鹏也没闲着,首先是把军规军纪抄写出来,这是今后要重点教育的。然后编制整编方案,接着计算火力配备和人员安排,制定完整的训练大纲。最后编写战术手册,作为附件,还把契丹人的编制及武器配备写了出来。 杨鹏把相关材料准备完毕,十天的时间眨眼就到了。 营房已经完工,一共搭建了二十多间带地窝子的房子。每间房子都有二十个床铺,足够一个班使用。山洞里面也被分割成了前后两进,前面算作白书杰的指挥部,后面就是姑娘们的卧室。 张翔也带领一队按时归队,向杨鹏汇报了幽州情况。当听到幽州监察院的决定,杨鹏终于放下心来。目前不用担心被围剿,那就可以安心练兵。第二天是一个热闹的日子,因为要清点这次行动的战利品! 张翔首先上交战利品,因为他们攻打绸缎庄,所以大宗物品都是布匹绸缎。其中彩缎四十匹,大宋花布六十匹,大宋白布十五匹,深蓝布匹二十匹。另外缴获大刀2把,,银子3685俩。战斗毙敌两名,我方无伤亡。 段志贤紧接着上交战利品,日用百货一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笔墨纸砚一宗(这是杨鹏特别强调的),缴获大刀2把,银子4518俩。战斗毙敌两名,我方无伤亡。 第三组是程世杰攻打药材铺,缴获药材一车,狗皮膏药一箱,跌打丸五箱。缴获手弩1支,箭头100发。缴获大刀俩把,,银子1013俩。战斗毙敌三名,我方无伤亡。 压轴戏就是战金国,只见他得意洋洋,催促士兵们赶过来两挂大车。然后一箱一箱往下搬,计有各类女士高档服装二十四套,大宋女式皇庭皮鞋六双,口红三管,珠宝首饰一匣。 刚到这里,围观的战士无不哄堂大笑。 “笑什么笑?”战金国理直气壮的说道:“说你们没见识?就这些物件,早就超过你们的那些银子了!再说了,现在不仅有了金喜大姐,又多了六个小姐妹,如果不是我弄回来这些东西,你们都没地儿哭去。兄弟们,加把劲继续搬!” 还缴获袖珍女士手弩1支,箭头200发。手弩2支,长弓箭5支。,箭头一箱。银子一箱,共有6万俩。金条一箱,共有240根。还有幽州银票一张,56万俩! 另外,战斗解救劳工39名,发放劳工路费21块。毙敌七人,我方无伤亡! 看到最后,所有的人都傻了眼。无论是缴获物品,还是毙敌人数,其他小组都没法比。大伙儿看向战金国的目光,已经充满了佩服和尊敬。 “你们这是怎么啦?怎么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又没说这是我干的!”战金国赶紧摆手:“这都是大哥带着才能办到的!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兄弟们,这一次是我们货真价实的对敌战斗!”杨鹏赶紧制止战金国的歌功颂德:“现在,大家都看到结果了。这是一次非常彻底的胜利,是我们每一个人的胜利!我为你们感到骄傲和自豪!” “兄弟们,眼睛不要盯着这些钱财,我不会分给大家的!因为我们不是土匪,不是大称分金的山大王!我们是大宋锄奸队的战士,我们的目的是要给死难的亲人报仇雪恨!是为了赶走契丹狗,收复燕云十六州!” “所以,这些东西我们会有专人变卖,然后换成武器和粮食。为的就是不断提高我们的战斗力,然后更加狠狠的打击敌人!” “当然,每个人都有一些自己的私生活,都要成家立业的。所以我决定,参加战斗的战士们,每个人奖励银子十俩!剩下的战利品组织人登记,然后存入库房封存!” “战金国在这次战斗过程中,一个人就毙敌四名,为确保这次战斗的最后胜利,做出了决定性的贡献!在这里,我代表全大宋锄奸队对他特别提出表扬,并恢复他副班长职务!希望大家都向他学习,在今后的战斗中奋勇杀敌,再立新功!” 在大家统一休整三天的过程中,白书杰从那22名新来的小伙子当中,发现了两个人才!这两个人分别叫做武德华和董宏盛,原来在汴京开过商行,知道一些经营方面的诀窍。 杨鹏做了三天工作,武德华和董宏盛终于同意重操旧业,到瀛洲城小西门去开买卖。经过商议,最后按照杨鹏的意思,开一家“华盛成衣铺”的门面。主要是借此机会招揽裁缝师傅,为大宋锄奸队制作军服,同时搜集有用的情报。 为了确保这个店铺的安全,杨鹏把张岩抽出来,另外配备了四名队员组成一个战斗小组进驻瀛洲华盛成衣铺。然后调出六千倆银子和这次缴获的绫罗绸缎,让张翔一班随行保护进入瀛洲城。至于张岩这个战斗小组,全部配备手弩。 杨鹏要求张翔等人不必急于返回,要等到武德华他们找到门面租下来宣布开张之后,然后返回不迟。 武德华和董宏盛他们一行来到瀛洲城,仍然考察小西门一带。经过走访,终于在瀛洲小北门以三俩银子租了一个铺面和一个小院 在门面进行装修的同时,首先就是找到了一家商铺。然后张贴广告招贴,紧急招聘手艺精湛的缝纫师傅。目前大宋和辽国混战,百业凋零,民不聊生。招聘广告一出去,报名的人就排成了长龙。 制作的第一批服装,就是杨鹏设计的男装有点想后世锦衣卫的样子:男女都可以穿; 一个月后,“华盛成衣铺”正式开业。经营项目包括:出售成衣,按款定做,来料加工,布匹经营等服务一应俱全。 通过这一个月的时间,杨鹏把大宋锄奸队现有的编制进一步完善起来: 都头:白书杰 通信班(9人):班长赵金喜,史连城(12岁)、崔三儿(13岁)、秦月芳、杨桂华、祁元霜、魏玉函、廖幻灵、甘长吉。 一班(17人):班长张翔,副班长战金国,战士15人。 二班(17人):班长程世杰,副班长周大勇,战士15人。 三班(17人):班长段志贤,副班长刘智亮,战士15人。 机弩班(3人):组长殷明德,组员:项大年、樊隆涛 炊事班(6人):熊昭德,战士5人。 华盛成衣铺(6人):武德华、董宏盛负责经营,张岩负责安全,队员3人。 合计总人数:76人。 武器装备:战斗班正副班长手弩一支(合计6支),各班机弩1挺,长枪11支(合计33支);机弩2挺,手弩3支;炊事班机弩1挺,手弩1支,长枪5支;通信班手弩11支(史连城、赵金喜双手弩)。 对于杨鹏来说,他现在除了有钱,其他的啥都没有!如果能够把普金义的56万块银子的存款取出来,再把金条兑换出来,他现在也是多少个大概有俩百万倆银子! 可是,银子除了好看,却不能填饱肚子。如今人数又增加了不少,给养成了大问题,关键是粮食、盐巴和蔬菜,肉类还不是很严重,打猎可以解决很大一部分问题。 这段时间里,赵金喜每天上午都带着六个姐妹参加基础军训,下午就进入山林,主要就是采蘑菇、挖野菜和打猎。原本杨鹏并不同意这么干,但赵金喜保证不会落下训练内容。 对于赵金喜坚持的东西,杨鹏基本上没有办法驳回。要知道,女人最大的本钱和致命的武器,那就是磨叽。她们可以无休止地在你身后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两个小时都不带重复的! 而且表情丰富,多姿多彩,让那些正在训练的混蛋们都心不在肝上。为了保持队伍的严肃性,杨鹏只好打发赵金喜赶紧带人走,眼不见为净。 “小样,就你这两下子还跟我斗!好多招数都还没有拿出来,否则的话,还不吓死你?” 赵金喜带着姑娘们雀跃而去,留下杨鹏在那里摇头叹气,却无可奈何。要想让一群少女变成军人,那实在是比较艰难。对于杨鹏来说,那真是革命尚未成功,因为好多路都不通!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三章,跨河突袭 为了解决给养问题,杨鹏被迫把原来的骨干抽出来,新兵训练全部交给老大哥张翔承担。张翔的特点并不突出,平时也没有多少话。但他的耐心最好,对任何人都能够做到“苦口婆心”。当然,他也有发怒的时候,比如说你不能完成训练任务,赵翔老脸一垮,也够你喝一壶的。他不骂你,更不打你,就是给你讲道理。一旦他拿出老大哥的派头,从“想当初,我当年”开始讲起,可以从上午讲到晚上,让你自动投降。 杨鹏经常和兄弟们说起:“我们队伍中最大的宝贝,那就算张翔老大哥。如果没有他在后面支撑着,我们走不到今天。你们能够人魔狗样,老大哥的心血都在里面了。你们可以骂我,但谁敢对张翔老大哥不敬,小心老子翻脸不认人!”因为有了张翔全面张罗,凡是和平的日子里,杨鹏慢慢就变成了甩手掌柜,整天对着挂在石壁上的地图发呆。 时间进入九月初,大宋大地上正是农忙的季节。采购给养的六个小组,经过连续两个多月的不断奔波,终于筹集了百来号人对付两年的粮食和盐巴。张翔这两个月也没闲着,除了正规的军事训练,就是带着新兵扩大密营。因为原来的山洞在半山腰,很多时候不方便,所以经过研究,张翔就带领新战士在山脚开凿新洞府。 杨鹏亲自绘制开凿方案草图,要求做到有利于防守和撤退。结果这个地底迷宫就变成了一进三出四个洞口。其中一个洞口,就隐蔽在一处悬崖中间,平时准备了六根绳索备用。一旦发生紧急情况,就可以利用这些绳索逃出生天。铁矿工人开凿山洞,那都是驾轻就熟,三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完成了任务。大家平时都在半山腰活动,这样外界看不见。但是储备的给养都在山脚下的洞府里面。原本储备在白云顶山洞里面的弓箭、都已经搬过来,六十箱箭头也弄一半过来。白云顶仅仅留下三十箱箭头以备不时之需。 杨鹏构思的立体防御计划也基本成型,核心阵地就是原本配备给炊事班的机弩。现在已经成了密营值班机弩,就在进入山洞的唯一通道中间的一个暗堡里面。这个暗堡并不是垒出来的,而是开凿出来的,二十四小时都有两个人战斗值班。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杨鹏看见粮食入库,心情终于好起来了。可惜天不从人愿,高兴了不过三天而已,一个让他暴跳如雷的消息突然就来了!这天晚上,刘智亮从外面侦查回来,双眼红肿,脸色铁青。带给杨鹏一个消息,差点儿让他气晕过去! 原来,刘智亮一直对偏岭镇情有独钟。一方面,杨鹏就是在那里让当初的八个兄弟,在客栈吃住半个月,不仅养好了身体,而且大家还结伴起事,从而有了今天的局面。另一方面,在第一个临时驻地的时候,他的东西都是从偏岭镇弄回来的。 正因为如此,只要有机会,刘智亮都会到偏岭镇去看看客栈和裁缝铺的老板。这一年多来从没间断过,偏岭镇的老乡们也都很喜欢这个小伙子。虽然不知道刘智亮是干什么的,但大伙儿都愿意亲近他,有什么消息都和他说。昨天晚上,刘智亮从新屯方向返回的时候,再次绕道去偏岭镇,结果发现全镇二十多户人家门前挂孝,哀声一片!找到客栈老板一打听,刘智亮差点把肺气炸了! 原来,裁缝铺的老板有一子一女。十五岁的儿子在瀛洲读私塾,十三岁的女儿一般都在家里搭把手。算起来,裁缝铺这一家四口在偏岭镇还处于中上游水平,小日子还过得去。糟糕的是,大儿子今天放假回家的路上,竟然被抓了劳工!不过,他毕竟读书多年,心眼很多。六天前半夜时分逃出来,回到了家里。老两口听说被抓劳工又偷跑出来,就知道大事不好,赶紧在后山的一个小山洞把儿子藏起来。 不曾想,前天下午,偏岭镇突然来了十五个黑衣人,直接闯进裁缝铺抓人。因为没有发现掌柜的儿子,那些杂种就要把老裁缝抓走充数。双方拉扯之中,十三岁的女儿冲出来和这些黑衣人讲道理。这一下不仅没有帮上忙,反而招来塌天大祸!十五个杂种把老两口绑在大门口,然后把小姑娘拖到街上扒光,竟然当众**致死! 藏在后山的半大小子听见妹妹撕肝裂肺的哭喊声,再也忍耐不住,就从山洞里跑回家,拿着锄头和十五个畜生拼命,结果被乱箭射死!老裁缝两口子在女儿惨遭毒手的时候,就已经咬舌自尽。就这样,忠厚为本的一家四口,被灭门绝户!啪嚓! 杨鹏气到极处,一掌就把长条桌砸出一个大洞。然后才吼出一声:“那些杂种是谁?他们从哪里来的?” “大哥别急,那帮畜生的来历已经查清楚!”刘智亮狠狠地喘了一口气,这才说道:“他们都是大把头崔福庭的手下,目前正在牛心台一线维修路。说起这个崔福庭,不是人造出来的!” 原来,这个大把头崔福庭,就是靠包工抽成剥削发了家。他原来只不过是一契丹人个包工队的记工管账的,后依靠契丹人耶侓合隆办起了义和祥大柜,通过行贿的手段,从契丹那里承揽了瀛洲自瀛洲的路、在瀛洲矿区的开矿、修路、桥梁、公路等土木工程。 义合祥大柜最多时有佃户一万余人,崔福庭把工程层层分包给中、小把头,每个小把头一般都有20个工人。小把头到义合祥大柜结算时,工钱总额中必须抽出一层给崔福庭。不到三年时间,崔福庭就从不名一文,一下子资产就达到了当时的200万俩银子。 崔福庭自己吃人不吐骨头,他手下的各级小把头更是有样学样,都是没有人性的杂碎!他从契丹人那里弄到一处铁矿采煤权,然后就转包给小把头叫吕起祥。 吕起祥包下的活儿是每刨一立米的铁矿石给四钱的工钱,而他给矿工的钱是每刨一车煤得九个铜钱钱。这且不说,吕启祥每个月总出现名目繁多的庆典,工人必须随份子。你不随份子也没用,他已经从你的工钱里面扣除了! 一个壮劳力,按说一天可以赚十个大子,一个月就有四十五个铜钱左右,可实际上远远不是这么回事儿!一年能够拿到一、二十铜钱钱的不到十分之一,而且还是欠账。一大半的劳工仅能维持吃饭,剩下的劳工辛辛苦苦干一年,结果不够冲抵伙食费而倒欠吕启祥的饭钱! 因此,发现自己上当受骗,或者是被强行抓来的人,就会挖空心思逃跑。为此,吕启祥手下豢养了五六十个护院,专门对付逃跑的劳工。据熟悉情况的村民介绍,吕启祥曾经一次就在太子河边,当众处死了九十七个劳工,罪名是聚众闹事! 这一次出现的十五个杂碎,那就是吕启祥的手下,专门从事修路施工和维护和另一个小把头,叫做邱万才!根据刘智亮渡河侦察,吕启祥、邱万才如今正在负责维修牛心台一带的修路,手下有劳工一百三十多人。但是邱万才豢养的打手,却有五十多人! “行,行啊!”杨鹏气极而笑:“这帮该死的杂种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敢在老子身边胡作非为!史连城,通知副班长以上的兄弟,立即给老子滚过来开会!”会议只有两个内容,首先就是听取刘智亮的情况通报,还没等刘智亮说完,整个山洞里面已经翻了天!赵金喜还是第一次参加正式作战会议,也是第一次听见这种旷古惨祸!一时间雌威大发,当即抽出手弩拍在会议桌上:“你们这帮老爷们儿还在这里磨叽什么,还不赶紧杀过去啊!” “大妹子,你坐下!”张翔虽然气得头冒青筋,但还是能够稳得住神:“既然都头召集开会,那自然就有章程。崔福庭暂且不说,那个邱万才手下就有五十多人。需要好好合计合计,不能草率行事。”“兄弟们静一静!”杨鹏指着地图说道:“要想按时赶到牛心台,我们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一条太子河!撤退路线也很难办,因为我们这一次一定要把罪魁祸首生擒活捉!” “所以我命令:张翔带领一班和通信班,三天之内赶到偏岭镇东南方向的三家台一线。你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要接应我们撤退的时候渡河。这是重中之重,不得有误!”“段志贤和刘智亮的三班,会后带上全部装备立即出发,目标就是郑家集。一方面打前站,另一方面寻找渡河地点,并且筹集两条船备用。程世杰和周大勇的二班随我行动。炊事班负责密营防守,但现在要立即赶制三天的干粮!散会,分头准备!” 杨鹏知道这一次和以往不同,前几次都是打埋伏,这是小部队第一次正面进攻。加上又增加了几名新战士,战斗起来的协调性还不知道怎么样。生气归生气,发怒归发怒。一旦投入作战,各级指挥员个必须头脑冷静。大家分头忙活,杨鹏独自一人对着地图苦思冥想,两只手不停地在地图上比比划划。可能是太投入了,赵金喜什么时候进来,如何坐到他身边都不知道。 赵金喜也看得非常投入,不过她没有看地图,而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杨鹏!杨鹏担心的并不是如何歼灭吕启祥,而是担心瀛洲契丹军队的一个百户队!从瀛洲到牛心台的直线距离不过二十多里路,沿道路前进也就四十多里路。也就是说,战斗一旦打响,就必须在一个小时之内解决战斗。如果打成胶着状态,契丹骑着马出动的话,一个小时就能够赶到战场。 自己手下的兄弟虽然不算乌合之众,但比起训练有素的契丹军队,那还是有天壤之别,正面硬碰肯定完蛋大吉。仔细筹划了半天,杨鹏这才发现自己可用之兵实在太少了。安排打援一个班之后,投入进攻的就剩下一个班和一个机弩班20个人。从火力密度来说,还是不错的,三挺机弩也足够对方喝一壶的。 砰地一声,杨鹏突然一拳砸在桌子上,结果把赵金喜吓得跳了起来。杨鹏这才发现自己身边竟然坐着一个大美人,顿时就有些不高兴:“咦,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为什么没有跟随老大哥出发?知道违抗军令是个什么后果吗?” “谁违抗军令了?谁违抗军令了?”赵金喜胸脯一挺,直接就顶到了杨鹏的胸口:“本小姐奉老大哥之命,专门前来给你当贴身护卫!”“给我当护卫?你开什么玩笑!”杨鹏一百个不相信赵金喜的说辞,就凭他的一身本事,如果没有贴身保镖的话,他可能还安全一些。张翔老谋深算,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乌龙事! 赵金喜根本不理杨鹏那一套:“爱信不信,反正我是奉命而来,跟着你寸步不离,并没有违背军令。”“呵呵,我明白了!”杨鹏猛地一拍脑袋:“好你个张翔,竟然给我来这一套!”原来,张翔奉命寻找渡口,赵金喜就找到他,要求参加进攻部队。张翔突然想到自己的兄弟最喜欢冲到前面,实在不像一个统帅应该干出来的事情。干脆给他一个累赘,这样他就不会不管不顾了。于是就临时给赵金喜下达了一条命令,这就过来了,而且理直气壮。 杨鹏和张翔互相知根知底,两个人那都是“蒙古大夫”,开出来的偏方大家心知肚明。所以略一愣神,杨鹏就识破了张翔的奸计。不过现在已经是既成事实,张翔的奸计已经大获成功!闲话休序,书归正传。 经过一天一夜的翻山越岭,杨鹏率领大部队,终于在第二天傍晚时分赶到了郑家集后山。这里是预定的会合地点,结果只有段志贤一个人在这里。看见杨鹏到来,段志贤赶紧立正报告:“报告都头,我们找到了一个地方,水深不到五十公分。可以直接涉水过去,并不需要渡船!” “天助我也!”杨鹏闻言大喜:“传令下去,全体就地休整吃干粮,等候下一步命令!”杨鹏带着程世杰、段志贤赶往刘智亮所在的前山,因为在那里可以居高临下俯视太子河。当然,赵金喜自然严格执行张翔的命令,绝对做到了寸步不离。让杨鹏头痛了之后,继续头痛。 “大哥,你快来看!”刘智亮看见杨鹏到来,顿时低声叫道:“对面就是牛心台,今天下午我偷偷溜过去看过。吃晚饭的时候,所有的小把头和黑衣打手都集中在那个有灯火的院子里靠河边的房子里。因为工棚就在那个院子正中间,劳工就算想跑也没有机会。” 白书杰紧盯着河对面,随口问道:“他们具体多少人,武器装备如何?”刘智亮点点头说道:“为了看守劳工,吕启祥竟然弄了一挺机弩。就放在院墙的西北角上,专门监视劳工棚的大门。其他的人嘛,一共有四十来人,不到五十。都是长刀,没有发现长枪。” 白书杰沉声说道:“世杰,一个小时以后,你带领二班沿着太子河向西出动,在十里左右埋伏起来,一但契丹赶过来增援,你就马上派人过来通知我,并且给我挡住十分钟!,也就是你们平时所说的一刻钟左右。如果没有契丹过来,你到了规定的时间就立即撤回来和我们汇合。” “志贤,围墙上的机弩就交给你了,一定不能让他打出一颗箭头!”单独吩咐完段志贤,白书杰随即厉声说道:“三班其他战士由刘智亮指挥,机弩组随我行动,听我的命令发起进攻!”在赵金喜的提醒下,当到三更的时候,杨鹏低喝一声:“通知兄弟们检查装备,不要发出声响,随我过河!” 段志贤说的不错,河水仅仅淹没到膝盖以上。虽然河床坎坷不平,但是众人都手拉着手,倒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现在已是初秋季节,夜晚的河水很有一些寒意。但还能够令人忍受,并不影响渡河。再说了,军令如山倒,所有人都在考虑即将打响的战斗,根本就没有心情考虑河水的问题。 “往后传:迅速检查装备,放轻脚步准备上堤。”杨鹏拉着赵金喜猫腰往上跑,后面的兄弟自然照做不误。有几个家伙脚下打滑摔了几个跟头,倒也没有什么大碍。杨鹏爬上河堤,就看见了靠近河沿的铁路。越过路就是所谓的“台子”,不过是一块地势比较高的平地而已。这是一个接近正方形的院子,边长一百五十米的围墙,围成一个大院。 除了院子里面有一点零星昏暗的灯光,四周都是漆黑一片。因为敌人的机弩就在靠近路一侧,杨鹏只好带着部队绕路。留下段志贤在原地,等候时机拿下敌人的机弩。半夜一点半左右,杨鹏已经摸到了最南边的院墙根。他抬头看了看,这个围墙并不是很高,看样子也就是当野兽的,一米六不到。杨鹏慢慢探出头去,紧挨着最南边的围墙果然有一排砖房。门口有两个黑衣人在聊天,这应该就是值夜班的家伙了。 杨鹏压低嗓子吩咐道:“刘智亮和我先进去干掉哨兵,其他人听见刘智亮的招呼声,就从这里翻墙进去。机弩组的两挺机弩,就架在围墙上,专门打击冲出来的敌人。”说完就拉着刘智亮往山上走,看见赵金喜还想跟过来,杨鹏把眼睛一瞪,低吼一声:“瞎胡闹!就在这里接应我们!” 杨鹏和刘智亮绕道山坡上,然后又摸到墙根底下。好在为了保温的缘故,房子并不高。杨鹏没有费多大劲就上了房顶,然后又把刘智亮拉了起来。匍匐来到大门附近的位置,现在就是居高临下看着下面的两个黑衣人。原本杨鹏准备使用飞镖,可现在两个人就在正下方,飞镖只能扎头顶,这只能保证一击致命,而不能保证敌人不发出声音。 跳下去,在一瞬间制住敌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杨鹏冲着刘智亮做了一个手势,然后拔出双手弩飞身而下,两支手弩对着一个黑衣人的顶门心就砸了下去!“噗嗤!”熟透了西瓜,大概就是这个声音。刘智亮也是如此这般,解决了另外一个黑衣人,然后把两具尸体慢慢放到地上。 杨鹏的双手弩张开机头把守大门,同时监视左右两个侧门。房间里面里面并没有什么响动,轻微的鼾声还是很均匀。刘智亮摄手摄脚来到院墙边,招呼战士们一个接着一个翻墙而入。 所有的人员分成三组分别由杨鹏、刘智亮和赵金喜带领,把三个门全部看死。杨鹏这才推开大门闪身而入,后面的五个战士鱼贯而入四下散开。 这里面竟然是一个通炕,全部都是头朝外,脚朝里。一个挨着一个,摆得倒也整整齐齐。在大门两侧的墙壁上,整齐的挂着带长刀。一边十八把,一共三十六人。杨鹏一挥手,两个战士迅速把墙壁上的长刀全部收拢,然后拿到外面。 留下四名战士在门口监视这帮处于梦中的混蛋,杨鹏首先来到右侧赵金喜控制的房间门口。情况如出一辙,赵金喜已经控制了局面。这个房间很小,里面只有四个人,却有六只手弩。 “嗖!” 刘智亮控制的房间传出一声箭响,随即就听到一声惨叫,然后就是一阵大乱,紧接着就有一名战士被扶了出来。杨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大喝一声:“房间的王八犊子听好了,现在一个个双手抱头出来,谁动打死谁!” 一阵忙乱之后,杨鹏控制的房间,三十六人全部出来蹲到了院子中央。赵金喜控制的房间,四个家伙也被押了出来单独看在一起。唯有刘智亮控制的房间,用绳子绑着拖出来两个人,而且还是一男一女。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四章,凌迟处死 “怎么回事,哪里箭声?”段志贤抱着一把大刀冲了过来,原来他已经夺去了敌人的机弩,圆满执行了没有让敌人打出一支箭头的命令。刘智亮红着眼睛来到杨鹏身前说道:“报告都头:我们本来并不想为难这个骚娘们儿,但是,就是她枕头底下藏着手弩,还打伤了我们的一个兄弟!” 杨鹏对于这帮人渣早已经恨到骨子里去了,听完刘智亮的汇报,当即怒吼一声:“既然死心塌地作恶到底,来人,拉出去杀了!”那个骚娘们儿一听马上就要被枪毙,顿时叫喊起来:“你们这帮土匪,我大哥不会饶恕你们的!” 听见那个女人说到自己的大哥,这个可不能开玩笑。能够找到另外一个敌人,这个线索不能丢,应该好好问清楚。杨鹏有些诧异地问道:“你大哥?那还真是稀奇事,说来老子听听!” “老娘就是赛金花金月娥,我大哥金三水现在是契丹耶侓楚雄身边的红人,他不会放过你们的!”杨鹏呵呵一笑:“我当有什么来头,原来是契丹身边的一条狗,还他娘的是一条疯狗。所有大宋锄奸队的兄弟们都听好了,今后无论是谁碰到金三水,必须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以儆效尤。现在执行命令,立即格杀!” 赛金花金月娥一看没有吓唬住这些人,当时就瘫软在地上。那个左肩头受伤的战士刚刚包扎好伤口,见状冲了过来,然后拖起绳子就走,随后一声箭响,完成了因果循环的报应。杨鹏使劲地踢了一脚被困成粽子的家伙,阴冷的问道:“能够有一个在契丹狗身边当狗的大舅子,那你就是吕启祥了,我没有冤枉你?” “是是是,我就是吕启祥,好汉请饶命,我的家财都给你们!”杨鹏不置可否的问道:“你的家财都在哪里啊,老子怎么知道你没有说假话?”“我枕头旁边的小柜子里面有当票和房契、地契,都给好汉!” “刘智亮,赶紧搜查汇报!”杨鹏又走到另一边,看了看蹲在地上的四十个家伙问道:“现在一个一个给老子说,最近十天你们都到过什么地方。都给老子小心点儿,否则人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弓箭准备!” 反正杨鹏在内心深处已经给这些杂碎判了死刑,所以就这么在公开场合开始审问。段志贤抱着缴获的机弩,刘智亮一把操起本班的机弩。随着两声机弩拉动的声音,两挺机弩已经处于随时击发的状态。其实,真想杀人的话,需要机弩吗?手弩来得快!但是,黑乎乎的机弩,那却会给人造成强大的精神压力。随着一个接着一个黑衣人陈述自己最近几天的行踪,然后被带到另外一边,被机弩班的两挺机弩看守起来。 这些黑衣人不知道对面的都是何方神圣,看着清一色的大宋军队的装备,而且不到二十人,就配备了这么多机弩!如果一个小队的话,那还不得有七八上十挺机弩啊!他们已经开始怀疑,这些人是不是从汴京过来的杨家军!不过,契丹虽然战无不胜,那也没有这么多机弩! 杨鹏没有问这些黑衣人过去都干了什么,而是询问他们的行踪,就是希望套出实话,抓住那十八个凶手!所谓做贼心虚,最后留在原地的刚好就是十八个人!杨鹏连问下去的心情都没有了,听一次,心里就滴一次血!因此直接命令:“来人,赶紧找绳子,给老子把这十八头畜生绑起来!” 这个时候,带队搜查的刘智亮,已经把所有可疑的物件全部搬了出来,在场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水准仪?杨鹏一眼就看见了两副支架和两个小木头箱子,走过去打开一看,果然就是水准仪。这可是好家伙,大宋水准仪,市场上并不多见。 另外就是吕启祥所说的财宝箱子了,杨鹏拿出房契一看,原来都在瀛洲和沧州。白书杰暗暗骂道:“这他娘的有什么用啊?”又拿出一张存条,上面有八十八万俩银子!通存通兑,幽州可用,和普金义的五十六万俩存条一样的! 经过一番清理,现场还有现银子十二万俩。其他的就是武器,被服工具啥的。 “慢着!”杨鹏叫住刘智亮:“所有的镐头和铁锹要全部带走,这是挖掘工事的必备工具。都是好东西。如果实在是拿不走,就找地方埋起来,或许今后就能够派上用场。”恰在此时,程世杰带队赶回来汇合,同时帮忙清理东西。 一直到这个时候,杨鹏才想起一件大事:“赵金喜、程世杰,你们两个人去把劳工放出来,带到这里领工钱!” 看着眼前衣衫褴褛的一百多人,杨鹏有些心酸:“老少爷们儿,我们是大宋锄奸队!大宋锄奸队是干啥的呢,就是专门对付吕启祥这种王八羔子的。把大伙儿吵醒是为啥呢,就是因为让大家都提前过来领工钱。按照人头,每个人五俩银子!” “赵金喜,发钱!”看见这些劳工还在犹豫,杨鹏又叫道:“你们不用担心,如果有人问起这件事情是谁干的,你们就说是大宋锄奸队干的。不错,你们都可以实话实说,没有人会怪你们的。不过呢,我希望你们用这些钱到外地做些小生意,不要听吕启祥这些王八羔子的胡说八道!” 放走了一百多劳工,杨鹏这才吩咐程世杰的二班,押解被捆绑的十八个人先走,尽快赶到预定地点和一班汇合。一个时辰以后,杨鹏估计程世杰他们已经去远,这才留下两个机弩组看守俘虏,吩咐其他的人把六挂大车全不套好,然后开始装车。 能带都的全部带走,什么东西都不给契丹人留下。这几挂大车,可能是用来从瀛洲方向运原材料的车子,竟然都是载重量自然就大很多!一切准备就绪,杨鹏把机弩班收了回来,然后说道:“段志贤,安排六个兄弟赶车,我们先走了。至于现场的事情,你们看着办。” 结果还没有走出三里地,身后就传来机弩箭声的射击声。然后就是火光冲天。这一次,杨鹏没有明说,但是在离开之前,他用眼角看了看堆成山的枕木,然后才微笑着离去。因为他先前已经说过,什么东西都不给契丹狗留下! 闲话休序。 第二天下午,所有的大宋锄奸队员都已经度过太子河。最后的目标,就是偏岭镇后山,裁缝一家四口就安葬在这里。张翔做事一贯老到,杨鹏等人来到山上的时候,鞭炮、冥纸、蜡烛已经全部准备就绪。杨鹏没有犹豫,随即下达一道命令:“现在我命令,赵金喜带领通信班立即前往偏岭镇,主要任务就是为兄弟们准备饭菜,我们大部队随后就到!” 赵金喜总有理由:“我要留下,史连城,你带队先走!”杨鹏原本担心六个小姑娘,她们未经人事,接下来的场面很不适合她们观看。既然赵金喜想看,那就看。在风月场所一年多,啥没见过! “把十八个畜生押上来!”杨鹏怒吼一声:“经大宋锄奸队审判,对这十八头畜生执行腐刑,然后斩掉四肢凌迟处死,为裁缝铺一家四口报仇雪恨!三个战斗班,一个班完成五个,立即执行!”刘智亮拔出刺刀之后,突然问道:“报告队长:请问什么叫腐刑?” “他娘的,难道这也要解释吗?”杨鹏瞟了身边的赵金喜一眼,这才不耐烦的说到:“就是先把他们下面的那玩意割掉,让他们下辈子也别想再害人!”赵金喜原本以为砍头就完事儿了,没想到杨鹏整出这么一出。因此赶紧说道:“史连城那个小家伙办事不牢靠,我还是赶过去看看!”一边说话,一边如飞而去,随即就听见身后传来杀猪般的惨叫声! 赵金喜一边跑一边骂:“该死的冤家,搞出这种事情,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让我当众出丑!等有机会了,看本姑娘怎么收拾你!”所有的战士里面,就只有刘智亮见过裁缝家的女儿。想到那种惨状,他一个人包办了对十八个人执行腐刑的任务。 整个酷刑执行了一个半个小时。因为杨鹏有严格规定,首先执行腐刑,但不能死人。然后斩断双腿和双臂,同样不能死人。最后才砍掉脑袋,在坟头摞起来,垒成京观! 行刑不是一起执行,而是一个接着一个来。刘智亮负责第一道工序,就是把下面的物件一刀割下。然后上来四个人,砍腿的砍腿,剁手的剁手。 没想到,刺刀杀人,应该是捅。现在变成砍,那实在是太费劲了。要想砍断大腿,就算年轻小伙子拿出吃奶的力气,没有十几刀那肯定办不到!虽然没有凌迟,这也比凌迟差不太多!行刑的战士轮流上场,一个也不准落下。没想到轮到最后的吕启祥等三个畜生,早已经被活活吓死了,杨鹏大叫晦气! “现在,你们的大仇已经报了,安息!”杨鹏亲自点上蜡烛,烧了第一摞纸,燃放了第一挂鞭炮。然后才吩咐战士们赶紧张罗枯树枝,除了十八颗脑袋在坟头垒成一座宝塔,其他的肮脏玩意儿,放火烧掉。毕竟很多东西少儿不宜,而且腐烂以后还有病毒。 自从这件事情以后,偏岭镇后山据说就可以辟邪。当地的老百姓碰到什么为难的事情了,都会把自己的心愿写出来,然后用石头压在老裁缝的坟头。说来也很奇怪,刚开始别人都不相信,可后来百试百灵。老百姓都说武曲星君下凡,专门为穷苦人做主!从此,偏岭镇成为一方福地,香火鼎盛。 吕启祥被灭掉了之后,有关大宋锄奸队的事情开始在瀛洲一带流传。因为现场出现过一位天仙般的美女,无论是契丹还是那些把头,都把怀疑目光盯到了“飞燕子”身上!然后开始在私底下进行密谋,这都是后话,暂且略过不提。 外面如何传说,杨鹏并不知道,或者装作不知道。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个道理他是懂得的。但现在没啥地方可换,所以杨鹏命令接下来的几个月,所有人就呆在山洞里。上午军事训练,下午跟教员学文化!刚刚把瀛洲一带的契丹军队和把头们搞得草木皆兵,结果衙役、监察院忙活了几个月,连一根鸡毛都没有摸到。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普金义被杀,吕启祥被杀,这明显就是冲着把头们来的。 把头是什么人?那就相当于契丹人搜罗廉价劳动力的“人力资源部长”!人力资源部长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干好的,尤其是那些不用考虑任何劳动待遇的劳工,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抓到的。没有了源源不断的廉价劳动力补充,契丹人的铁矿一时间没有更好的办法,终于被逼做出临时规定:“为了确保铁矿炭产能,务必尽可能提高劳工的福利待遇,严禁随便死人!” 契丹人想找汴京大宋军队的麻烦,却没有一个好借口。既然能够让契丹人不痛快,大宋皇帝赵光义得到报告以后就说了句:“妈了个巴子的,这帮瘪犊子玩意儿,干得还很不错!”得,大宋军队听而不闻。 话说瀛洲城有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名字叫做“在乡军人总会”,进进出出的,都是些没有佩戴军衔契丹军人。当然,一听那种鸟语,就知道是鸟岛畜类,正常人不能与之为伍。“你们他妈的给老子听好了,契丹人说了,最近要加大巡逻力度,都给老子麻利点儿,不要总是挺尸摆条!明天上午,第一队跟老子巡查北线,第二队巡查南线!在路上把你们的眼珠子瞪大点儿,别瞎**乱跑!” 第二天上午,侯元宝把自己昨天说的话给忘记了,一直躺在炕上做梦娶媳妇儿。眼看都要到中午了,手下地跑进来叫道:“侯都头,我们还出不出去巡逻?兄弟们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了!”侯元宝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不停的骂道:“你他娘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才来叫老子!耽误了老子的大事,小心你的狗头!” 侯元宝这一闹,可就害苦了杨鹏的突击队!杨鹏为了能够取得长途奔袭的胜利,打击一下契丹走狗的嚣张气焰,直接把队伍中的全部骨干抽了出来,组建了一支精干的突击队。 经过五天的艰难跋涉,终于赶到了程世杰所说的下马塘一线。没有那么多弯弯绕。而且地势西高东低,的确是一个打埋伏的地方。杨鹏他们是下晌午赶到的,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动意图,突击队员只能挖雪窝子躲避风寒。然后就着白雪啃几口硬邦邦的饼子,就开始休息。 和他人比较起来,杨鹏就更遭罪!因为他把所有人的雪窝子都巡视了一遍,这才开始挖自己的雪窝子。没想到刚进去躺下,半空中却掉下一个人来。原来,其他的队员都在挖雪窝子,唯有赵金喜袖着双手来回晃悠,到处指指点点。等到杨鹏自以为把自己安顿好了,没想人家赵金喜向下面一跳,直接把自己扔给了杨鹏! 就这么地,杨鹏抱着一个大美人,心里说不出是个啥滋味儿!尤其是赵金喜为了自己睡得舒服,就拼命往杨鹏怀里拱。虽然隔着厚厚的大衣,但杨鹏总觉着某人胸前的两堆肉,不停地在向自己身上使劲似的。 大概怀中抱一个大美人,可能就抱着了一个大火盆。反正杨鹏额头直冒汗,双眼定定地望着虚空某处,可不敢低头看怀中的人。本来神经就已经处于崩溃的边沿,如果不停地看下去,很可能出现某些问题。没办法,他就这么一直坐到快天亮的时候,才不得不眯了一小会儿。 东方刚放亮,早就睡醒了的赵大小姐,就精神十足地开启了高音喇叭:“起床了,懒虫们!”杨鹏好不容易才睁开惺忪的睡眼,根本没有半点精神。只好抓了两把雪在脸上使劲的搓了一通,算是暂时解困。没想到披着白被单埋伏在雪地中等待,一下子就到中午了,也没见人影! 就在杨鹏准备取消这次行动的时候,程世杰低声叫道:“大家小心,瘪犊子们来了!现在都活动活动手指,按照我们先前说好的,从后面开始瞄准,一个对付一个,不要胡乱射箭!” 杨鹏排在南边,史连城和赵金喜一左一右紧挨着杨鹏。赵金喜打最后一个,杨鹏打倒数第二,史连城就是倒数第三个。接下来就是程世杰、张翔、刘智亮等等。这边是21个人,第一轮射击就必须打掉21个敌人。如果敌人有了喘息的机会,接下来展开对射就麻烦了。 大雪天骑马,一溜一滑其实挺费劲的。侯元宝啥时候吃过这种亏?这次为了讨好契丹人,自告奋勇出来算是倒了邪霉!出门没多远,就摔了一跤。这一路上已经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了! 眼看着就要到目的地下马塘,侯元宝的心情终于好多了,因为他在那里还有一个暗门子的相好等着。心里想到妙处正美着呢,突然听见一阵箭响! 节奏分明的一枪紧接着一枪,就听见“嗖、嗖、嗖”响个不停。侯元宝正要下马,谁知道匆忙之间,大衣挂住了妈的的靠背手。好不容易挣脱了马,刚要拿起弓箭,就感到眉心一热,然后双眼一黑,呜呼哀哉!整个作战行动,加起来不到十秒钟。动作快的,射了俩箭。比如说杨鹏他们排在前面的几个,就射了俩箭。后面的几个人就不行了,等到拉开弓箭的时候,已经没有目标了! 箭声停了一分多钟,杨鹏才站起身来叫道:“慢慢过去打扫战场,当心装死的家伙偷袭!”说完就猫着腰慢慢趟过大路,死尸基本上都是仰面朝天,装死的可能性不大,他这才放下心来。 杨鹏接着吩咐:“赶紧扒下他们的大衣,把血迹擦干净。收拾好武器,然后把尸体扔到旁边的深沟里,用雪埋上!”话音还没落地,突然嗖的一声枪响,杨鹏的狐狸帽子顿时被打飞!借势一个翻滚,杨鹏顿时滚下了铁路。一时间箭声大作,噼里啪啦乱响一通。 “住手!停止射击!”杨鹏奋力爬起身来,这才大吼一声:“不是都打死了吗,怎么回事啊?这应该是谁干的,怎么还有放空箭的啊?” 赵大小姐顿时发飙:“都怪你自己不小心,刚才一个家伙根本就没有中枪。同伴倒下去的时候,他干脆先倒下去了,就让同伴的尸体压倒他身上。你刚才说什么扒下他们的大衣,然后扔到深沟里去,他觉着躲不过去了,就向你射了一箭!” 刚才真是玄乎,不过现在好了。经过大家一阵乱箭,所有的敌人都成了糖葫芦。只可惜所有的大衣被打穿了不知道多少个洞。经过十多分钟的紧张忙碌,现场终于整理完毕。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不可能发现这里刚才死了不少人。下雪,自然就有下雪的好处! 经过清点,一共打死31人,缴获手弩33支,看来有两个家伙使双手弩!好家伙,每一匹马的队员都是十个箭夹,200发弓箭!“都头,这箭好办,可是多出来的10匹马怎么办?”程世杰数了一下,自己21个人,对方来了31匹好马不好办! 程世杰虽然觉得可惜,但是也没办法。然后用雪埋起来。等到每个人分到一匹好马,坏事了!杨鹏原以为大家都和自己一样,跨上去就能走。谁知道除了他自己,就赵大小姐会骑马,其他的人都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 就在客栈里吃了一顿热乎饭,又休息了小半天,众人才继续上路。两天以后,终于回到了驻地,让在家等候消息的人好一阵兴奋!打了胜仗是一个方面,关键是突然多了二十一匹好马,这可是一个绝顶的宝贝。看到大伙儿蜂拥而上的火爆场面,杨鹏赶紧下令:“马分配给通信班九辆,剩下的各班平分。” 这一次长途奔袭,让杨鹏想起来先前疏忽了的地方。休息了两天,他就制作了一副滑雪板。瀛洲地区丘陵纵横,那就是天然的滑雪场!经过杨鹏讲解,大伙儿很快就掌握了滑雪的技巧。 唯一让杨鹏吃惊的,就是秦月芳、杨桂华等六个女孩子,竟然都会滑雪!而且姿态优美。飞驰在群山万壑之间,让人觉得飘飘欲仙!站在山洞前面的操场上,杨鹏望着远方绵延起伏的山峦,心中突然涌起了的千古绝唱,不禁吟诵出声: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耶侓大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好诗句!好气魄!” 不知道什么时候,秦月芳和杨桂华出现在杨鹏身后。听到他吟哦这首沁园春,当即鼓掌称颂不已!时间过得飞快,但杨鹏住在深山中,不知凡间事。没想到这一天起床一看,此时已经下了新年的第一场雪。好在部队的冬装已经做好,这是按照杨鹏要求的样式缝制的,讲究的是暖和与耐磨。张岩送来了第一批制式冬装,自然也就带来了八卦客栈的一些新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五章。义无反顾 “呵呵呵,这不是我写的!”杨鹏可不敢把属于自己的荣誉纳为己有,赶紧打岔:“你们怎么有时间出来了?让你们练箭,情况如何了?”原来,这一次缴获的全部都是大宋朝最精美的手弩。杨鹏因为现在手弩数量突然多了起来,就把这种手弩当作冲锋时配备,因此让全体队员都必须掌握手弩。 虽然现在不能给每个人都配备手弩,但是掌握一种武器总没有坏处。特别是对于自己的通信班,除了两个少年就是六名女兵,所以他的要求就更严格。“我们当然不能和你比了。不过,我们的右手射击,在50米之内绝对没有问题!”秦月芳听见杨鹏问道射击训练的问题,就赶紧解释:“如果有所依托,射击范围应该可以达到60米左右。” 杨鹏笑着说道:“呵呵,据我所知,有很多女中豪杰都能够左右开弓的哦,看来你们还要加油!”三个人正在开玩笑,山下的哨兵突然回来报告:“张岩回来了,说有急事报告!”杨鹏一听就急了,因为没有特殊情况,张岩不可能突然返回来。等他回到指挥部,时间不长张岩就冲了进来。 张岩来不及喘息,就赶紧说道:“队长,我们店铺昨天晚上突然接到一封匿名信,说是飞燕子被困在瀛洲东边的大山里出不来。已经半个多月了,不知道是死是活!希望我们看在老朋友的份上,赶紧前往救援!我是连夜出来的,好不容易现在才赶到。” 张岩带回来的这一封古怪求援信,竟然是从来没有直接联系过的“飞燕子”,而且是飞燕子被契丹军队围困的消息。华盛成衣铺的建立,到现在也没有多长时间。而且杨鹏规定任何人都不能和张岩练习,那么这封信的主人,到底是如何得知两者之间的关系的? 带这种疑惑,杨鹏打开书信边看边说:“你现在去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我找几个人商量一下再说。”时间不长,史连城就把所有的副班长以上的都叫了进来。“兄弟们,刚才张岩送来一封求救信,大家先看看!”杨鹏把书信递给大家传阅,然后接着说道:“因为是匿名信,这就有几种可能。首先就是要搞清楚,这个人是如何知道华盛成衣铺和我们的关系的?张岩,你说说看。” “队长,是不是我送货的时候被别人跟踪了?”张岩也说不清楚:“我们平时都在店子里,很少出去的。对外都是武德华和董宏盛联系,按说不应该有人知道才对。我们昨晚接到这封信以后,也很奇怪,所以赶紧送过来。”“队长,我觉得这封信很可能是真的。”程世杰接着说道:“如果是契丹人想找我们报仇,他们既然知道这里,那应该早就围过来了。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再说了,飞燕子她们能够四处活动,在瀛洲应该有她们的眼线。” “程世杰说的不错!”段志贤也点头说道:“送信的人明显就知道我们和飞燕子的关系,不然的话就不会让我们救援。”“既然大家都是这个想法,那我们就不能见死不救!”杨鹏点点头:“不过我们也要做两手准备!我们分两路出发,第一路由我带领先走,第二路落后三个小时再跟上。按照我们滑雪的速度,从这里赶到铁岭东面一个晚上就够了。” “我带领张翔的一班和机弩班下午就出发,二班和三班由程世杰统一指挥,傍晚时分出发,通信班看家!炊事班现在就马上准备干粮,越多越好。飞燕子既然被困住了,估计没什么吃的了。”“我们全副武装,不能穿越瀛洲直接过去。具体路线是向东北到高营,然后经过夹河折向西北,直插界末岭。到了那里才能知道具体情况,现在谁也不知道她们几十人藏在哪里。” “我不同意队长的安排!”赵金喜第一个出来唱反调:“俗话说救兵如救火,速度是关键。要说滑雪的技术,就没有哪个班比得过我们通信班!谁不服气的话,现在就出去比试比试!既然要讲究救人的速度,你们谁有我们通信班的优势?飞燕子也是女流之辈,难道我们就差了?简直岂有此理!” 赵金喜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貌似还不解气,又狠狠盯了杨鹏一眼,这才闭上小嘴巴。其他几个班长不敢吱声,一方面,在滑雪上通信班本来就是教练。另一方面,通信班长和队长之间的问题,永远都是禁忌问题。少说为妙,看戏最好,以免惹祸上身!就这两位,在座的就没有一个人得罪得起,除非你想找不自在。 赵金喜的观点在情在理,杨鹏毫无反驳的余地。其实他内心深处并不是瞧不起女孩子,而是不希望看见身边的女孩子遇到危险,但这个借口不能说出来。无奈之下,只好点头答应通信班加入第一梯队。 经过一番忙乱,张翔的一班和赵金喜的通信班准备完毕,炊事班的第一批干粮也给他们带上了。白书杰只好再次命令炊事班把密营看好,这才下令队伍出发。好在是大雪封山,荒山野岭连鬼都没有一个。所以,杨鹏才能在大白天全副武装,一路招摇过市飞速赶路。这是第一次滑雪赶路,看起来走的都是弧线,但是速度极快。傍晚时分,他们就已经越过瀛洲,赶到了界末岭脚下的哈达。 杨鹏让张翔带人到镇上探听情况,他和其余的战士找到一个山窝子避风休息。张翔带领两个战士进入身后不远的哈达镇之后,找到一个客栈钻了进去。叫了一盘卤牛肉和一碟花生米,又要了两壶烧刀子和两个战士装模作样的喝起酒来。 看看没什么动静,张翔这才问掌柜的:“我在前面听说,这几天后山不太平。掌柜的,我们有急事要去燕岭,不知道现在能不能从界末岭一带翻过去啊?” “老倌儿,这个可不太好说啊!”掌柜的低声说道:“昨天还有契丹人从这里进山,据说是从新屯那边过来的。三十多号人,都是长刀和弓箭。现在还没见他们出来呢!我劝你们还是等他们退出来再走不迟。” “原来是这样啊,真是急死人!”张翔摸出一块银子丢在桌上,然后说道:“谢谢你,掌柜的。我要马上赶回去告诉东家,停两天再走!”回到山窝子里,张翔把自己听到的情况如实说了一遍。杨鹏和战士们也吃过干粮了,这才下令背好滑雪板,顺着山脊立即出发。 这一路搜索,就到了半夜时分。就在他们摸不清方向的时候,恍惚看见正北方山坳里似乎有光亮。杨鹏领头朝那个方向摸过去,经过半个小时的艰难跋涉,终于来到一个山头。 杨鹏伸头朝下面一看,原来山沟里有五六个火堆,每个火堆都围着四五个人在烤火,长刀都背在身上。火堆的两旁,有三个流动哨兵正在不停的走动。这个小山头距离契丹军队不到八十米!“嘘!下面是契丹军队!”杨鹏缩回脑袋,对身后低声说道:“大家小心,不要弄出动静,当心惊动契丹狗!张翔,你派人去山下接应一下程世杰他们。应该快到了?” “殷明德,你们机弩班迂回到左侧。看见没有,那里有一块突出的大石头,距离契丹军队大概三百米。你们的机弩就埋伏在那边,等我们这边打起来了,你们就射击,把契丹人从山沟里赶出去!” 殷明德、项大年和樊隆涛离开以后,杨鹏对战金国说道:“把几个箭法法好的战士都挑出来,准备对付下面那个拿着指挥刀的家伙,还有他身边的那挺机弩!剩下的人准备战斗!”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已经到了凌晨两点钟的样子,程世杰的大部队到了!“段志贤的三班跟我走,绕到对面山梁去。张翔,你在这边指挥。听到我们在对面射击,你们就开始射击!不要冲下去,把契丹军队顺着山沟赶出去,我们顺着山梁往下追!”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远距离迂回,白书杰他们终于赶到了对面。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钟的样子,按照人的生物钟来说,现在是最疲劳的时候。等到段志贤把队伍散开,白书杰右拳往下一砸,大吼一声:“射箭!”段志贤瞄着流动哨就打响了第一箭!刹那间,对面山梁和山沟的顶端,都响起了剧烈的箭声声。尤其是山沟顶端的两挺机弩,顺着山沟向下射击,简直就是打直线!三面包围,典型的围三缺一打法,契丹军队顿时就乱了套! 现在没有办法反击,也不知道敌人有多少。契丹军队马上熄灭了火堆,不管是不是陷阱,就顺着山沟往外撤退。杨鹏一看契丹军队的阵脚移动,拔出手弩就顺着山梁追了下去。同时大喊一声:“杀契丹狗!兄弟们,跟我冲啊!”对面的张翔也照方抓药,带着战士们大喊大叫,顺着山梁往下追。殷明德他们也没闲着,换好箭夹之后,抱起机弩就从山沟冲了出去! 这一逃一追,比的就是脚力。不过,杨鹏采用的是驱逐策略,他们并不是要全部吃掉契丹军队,而是要把他们赶出去!所以看见契丹军队拼命地向前跑,他们也就在后面不紧不慢的大喊大叫。 弓箭射击打起来,简直就是冲锋,中间还有能够打死人的五挺机弩轮流射击。你先不要管能不能打死人,二十几支手弩加上几挺机弩同时射击,仅仅是那可怕的连续射击的密集嗖声,在深更半夜就可以吓死好多人!这种打法,不是后来的“明军”所能比的。讲究的就是一个声势,吓唬人的声势! 杨鹏认为,一支箭消灭一个敌人,那是战争的神圣境界。可以去追求,但不能做要求。能够保证一百支箭消灭一个敌人,他做梦就笑醒了!契丹军队摸不清虚实,不知道有多少大部队在包围他们。除了突围,暂时根本想不到什么好主意! 终于在天亮的时候,契丹军队被赶出了哈达镇。杨鹏当然不能让契丹军队在此停留,让一部分战士穿好滑雪板绕到契丹军队的前面,进行分段夹击! 就这样,前面的战士打起来了,后面的战士就滑雪绕到前面等着。契丹军队过来了,就是一阵排子箭劈头盖脸的洒过去!双方始终保持30到50米的距离,契丹军队怎么也够不着。而且后面始终有五挺机弩顶着,你不跑那就是等死! 看看已经从哈达追了二十多里,杨鹏这才下令停止追击。留下通信班和机弩班保持警戒状态,另外的两个班原路返回打扫战场,同时寻找自己要救援的人。 一直到中午才把战场打扫完毕,这一次追击战一共打死契丹人19人,缴获大刀弓箭17支。从契丹搜出弓箭1706支还有其他的东西。当然,扒掉契丹人的皮大衣、棉衣棉裤和鞋子是必要的。周大勇看着眼前的战利品,气得直骂娘:“他娘的!契丹人真小气,机弩和箭箱也不给老子留下!” 杨鹏笑道:“契丹人什么都不懂就知道抢劫除了牛羊还有什么,要啥没啥,当然小气了。你看我们打死了19个,结果只有17支大刀,说明契丹人把刀都带走了。你还想机弩啊?门儿都没有!如果不是我们追得快,就这些你也别想拿到!” 战士们把战利品捆扎好,都分别带上。然后就着契丹军队昨夜没有完全灭掉的火堆,把水壶的水烧热还有烧烤的羊肉,又啃了点干粮。这才以班为单位分散开来,一路向北展开搜索。漫山遍野都是积雪,什么痕迹也没有。也不知道什么地方有山洞,只能瞎猫碰死老鼠,一个山头一个山头慢慢找。好在战士们都有滑雪板,翻山越岭不算太困难。天色逐渐暗下来的时候,已经搜索到瀛洲东面的大南山区域。 杨鹏心里越来越焦急,因为再往西就到幽州的地价了,那里可有契丹的一个大队和一个铁矿守卫队的人马!自己迎头撞上去,那不是找死吗?可是,既然来了也就不能半途而废。最后硬着头皮搜索到了大南山东北侧,前面不远是一道山冲。 恰在此时,前方传来一声箭响,紧接着就听见“嗖、嗖嗖、嗖嗖嗖”的机弩声!机弩在射箭,说明机弩射手发现了明确的目标,在重点打击!“成散兵线前进,跟我来!”杨鹏大喊一声,率先向前冲过去。很快就来到刚才看见的山冲顶部,放眼向下面看去,原来箭声在半山腰! “张翔带领一班和二班从左侧山梁下去,机弩班和三班跟我从右侧山梁下去,通信班负责战场警戒。动作要快,隐蔽接敌,自由攻击!”杨鹏吩咐完毕,领头跑了下去。 回头再说飞燕子。时间进入十月底,天气越来越寒冷,木炭的需求量就大幅增加。瀛洲千金寨,为了进一步提高产量,就和大把头勾结起来,在瀛洲以西到山海关一带,抓了一大批本地的难民。 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让飞燕子知道了。她当即率人在高台子一带劫马车。虽然救走了一批人,但是被契丹查林队给缠上了。古怪的是,这些查林队和以往完全不同,不仅箭法精准,而且悍不畏死! 虎石台契丹军队得到情况通报,得知抓住了一贯和大辽作对的飞燕子踪迹,立即就派出一个百人队的契丹军队进行堵截。飞燕子无法返回南方,被迫一路向东北方向退却。后来,瀛洲的百人队出动了一个小队进行包围。在敌人的三面夹击之下,飞燕子只能不断后撤到了界末岭。就在她准备绕道东南突围的时候,幽州的百人队围了过来,堵住了去路。 双发一接触,飞燕子就有五个姐妹牺牲。只好转道向东北退却,最后被堵在大南山东北侧的一个山冲里面。 这番话说来简单,过程中有多少惊心动魄的较量,只有当事人知道。不过,现在被堵在峡谷中,飞燕子和她手下的姐妹,所有的生路都已经断绝!契丹军队也可能害怕她们临死拼命,所以并没有急于进攻,而是围而不打。只要飞燕子不突围,契丹军队就不射箭。这样僵持下来,飞燕子就只有饿死!冻死!到了今天,飞燕子的姐妹们已经三天没吃没喝了,最后决定拼死一搏! 话说杨鹏带着机弩班和段志贤的三班,顺着山梁冲了下来。来到半山腰,就听见不远处有机弩射击的声音。杨鹏向后一摆手,然后猫着腰向前摸去。走了大约两百米,终于看见小鬼子的一个机弩小组,三个契丹人控制着一挺机弩。 杨鹏把两只手弩都张开机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猛然扑出,来到契丹人身后就连射三箭!“段志贤,立即控制机弩!”杨鹏吩咐一声,就继续向峡谷下面摸去。行不多远,又听到前面有机弩声。他仔细一看,原来契丹占据了两侧山梁的半山腰,分为上下两层布置机弩阻击。 这样看来,契丹军队应该有四挺机弩。东面两挺,西面应该也有两挺,这样就把整个峡谷全部锁死了。想到这里,杨鹏更加小心,一步一探的往下滑。终于在五十米之后,看见了脚下面的另一个机弩小组。仍然是三个契丹人一挺机弩。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西山梁响起了箭声。杨鹏脚下的契丹人一愣神的功夫,他的手弩同时射击!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向下一跃,刚好跳在机弩阵地上。也不管契丹人死没死,每个家伙补了一刀。 果然不错,这挺机弩一停,整个东山梁就没有箭声了。杨鹏收起手弩,抱起机弩就对着西山梁最下面的那挺机弩,打了两个长点射!杨鹏一射箭,段志贤的机弩、机弩班的两挺机弩,也对着西山梁的那挺机弩射击! 张翔也不是吃干饭的,眼看着东山梁打过来的箭,全部都是冲着契丹军队机弩的,就知道杨鹏他们已经得手了。赶紧一个冲锋,就打掉了契丹军队的最后一挺机弩! 这一下子,契丹军队就乱了套!他们的大部队全部都在谷口附近,两侧的制高点全部都丢了! 杨鹏听到对面的机弩也成了哑巴,知道最后的时刻来到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西山梁喊道:“兄弟们,契丹狗都在下面的山谷中,跟我冲啊,把契丹军队赶出去!” 一下子增加了四挺机弩的火力,两侧山梁的箭密度顿时翻了十几倍!大宋锄奸队的战士们有了前一次追击战的经验,这次更是驾轻就熟。一边放着排箭,一边狂呼乱叫。 九挺机弩顺着两侧的山梁开路,再加上二十几支手弩的持续箭确保机弩更换箭,两个契丹小队登时就被打蒙了。根本不用指挥官下令,就一窝蜂的退出了山谷。 这一下好了!张翔带领的四挺机弩在左,白书杰有五挺机弩在右边夹击。契丹军队退出了谷口,仍然立不住脚,只能继续向后退。 敌退我追!这个战术杨鹏就算是睡着了也不会忘记!哈达镇的一幕,在这里继续上演!不过,这一次杨鹏是玩真的!九挺机弩一字摆开,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尤其是追着敌人的屁股,九挺机弩根本就不给敌人转身的机会!就这样一路赶鸭子,很快就追出了十多里地!只打得契丹军队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如果说曾经的契丹军队一个小队就能够追一个大宋的一个营的相军,现在杨鹏他们九个人,就把一百多契丹军人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一直追出去二十多里,杨鹏他们身上的箭都快打光了,这才不解恨地停住脚步。九挺机弩原地警戒,张翔指挥三个班的战士打扫战场。这一次的收获可就大多了!追击战中,一共打死了69个契丹人,缴获大刀弓箭75支!加上机弩阵地上面的12个,前后打死契丹人81人!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六章,精心呵护 这一次好在人数比较多,战场很快就打扫完毕,还有契丹军队丢掉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大堆!其中,弓箭13箱,手手弩箭头8箱!这还不包括留在四个机弩阵地上的8箱子箭头和契丹军队箭袋里面的!两挂大车还没有清理,都是白色色帆布罩着。 就在杨鹏他们打扫战场告于段落的时候,山谷中出来了一群衣衫褴褛的队伍。最前面的一位,正是飞燕子!只见她们满脸烟尘,身形消瘦,完全没有了前两次见面的那种飒爽英姿。 杨鹏把机弩交给史连城,就赶紧朝那支队伍迎了过去。飞燕子面对杨鹏躬身行礼,不停地说道:“谢谢!谢谢你们的援手!”“飞燕子女侠,你这就说错了!”杨鹏双手虚抬,然后说道:“只怪我得到消息太迟了,也不知道你们的具体地点,所以来晚了,让你们受了大罪!姐妹们怎么样?” 飞燕子流着眼泪,声音嘶哑的说道:“这一次我们算是栽了一个大跟头,跟随我多年的姐妹,被契丹军队打死了11个!现在还有三个眼看也保不住了!”杨鹏没有搭话,赶紧越过飞燕子来到队伍当中一看,有三副简易担架抬着三个大姑娘。脸色灰白,气息奄奄。 “赵金喜,赶紧拿急救包和军大衣来!”杨鹏扭头对飞燕子问道:“你们会用急救包包扎伤口吗?”“不会!”飞燕子摇摇头。杨鹏接过急救包,厉声说道:“赵金喜,组织通信班的女战士,全部把鬼子的军大衣展开,以我为中心围成一个圆圈。段志贤的三班在外面另外用大衣组成一道防护圈。不准透风,不准观看。张翔的一班赶紧制作担架,同时立即生火烧开水,程世杰二班和机弩班进行战场警戒!违令者严惩不贷!” 杨鹏听见飞燕子说得凄惨,就知道伤员的伤势肯定极其严重。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之后,他就来到第一副担架旁边,这是一个很年轻的小姑娘,左颈部中箭。贯通伤,看流血的模样,动脉应该没有受伤。 杨鹏也没有那么多忌讳了,飞快的解开她的衣领,然后用急救包缠住伤口。然后又把她抱起来,命令垫上三件棉大衣,这才放上去,又盖上了三件大衣。第二个伤员的年龄也不大,左大腿根部受伤,仍然是箭的贯通伤!杨鹏仍然没有犹豫,解开伤员的裤带,用刺刀剖开左边的裤腿,然后让一个女战士抬起受伤的左腿,小心地包扎起来。同样加了三件大衣垫好,再把伤员放平,盖上大衣。 第三个伤员比较麻烦。是从后心中箭,从右前胸穿出,弹孔就在**右侧!杨鹏目无表情,低吼一声:“生火!”现在是救命的当口,所有人都不敢怠慢。一听到吩咐,赶紧就有战士找到柴火,迅速生起火来。 杨鹏把担架放到火堆旁边,等到火势变大,温度升起来之后,他飞快的解开伤员的上衣脱下,然后抱住伤员的头抬起来靠在自己的胸前,手脚麻利地撒上消炎粉,然后用绷带把前后胸伤口全部裹上,收紧!在这个过程中,白书杰始终全神贯注,内心没有一丝波动!即便是多次用手托起伤员的右.乳.房,也是神情庄重肃穆,烘托出一种圣洁的氛围! 给伤员穿上一套缴获来的新大衣,扣好所有的纽扣,又把伤员抱起来,让其他战士垫上了四件大衣,又命令必须整理平整,以免伤口受创,这才轻轻地放上去。再盖上三件大衣之后,杨鹏头也不抬地说道:“立即烧开水,给每个伤员都喝一点热水!同时清理两挂大车,看看上面都是什么东西?” 很快,刘智亮就拿着一盒消炎药跑过来叫道:“队长,有消炎药!”白书杰过来一看,果然不错!热水烧好了,给每个伤员服下三颗消炎草药,这才放心。杨鹏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大汗,狠狠的喘了两口粗气,这才对飞燕子说道:“飞燕子姑娘,不要着急,这三位妹妹没有大碍的。只要这段时间不受风寒,一个月之后就可以站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吗?”飞燕子一把抓住杨鹏的双臂,紧张地问道:“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契丹军队的箭法很快的速度快而且飞行稳定,大部分都是贯通伤。是我亲自包扎伤口的,我能说假话吗?”杨鹏把那盒消炎递给飞燕子说道;“每天早中晚三次,每次给她们吃三颗,一个月就没事了。”“赵金喜,让所有的女战士都换上缴获的大衣!赶紧把火都生起来,安排战士们烧热水,吃干粮!”杨鹏对身边的赵金喜叫了一声,这才快步走到两挂大车旁边,掀开帆布检查起来。 原来这是契丹两个小队的全部给养,看分量还有五日份。都是羊肉和面团,还有十几箱草药和十几箱箭。看着眼前的东西,杨鹏问身边的张翔:“你们在搜索过程中,有没有发现什么地方有山洞?”“在西南方向有几个洞,虽然当时没有仔细看过,但应该能够住人。” “那好,你安排两个班的战士,分批把东西搬过去,尽快收拾一个山洞出来。”白书杰看了看飞燕子那边,低声说道:“三个女伤员很危险,需要赶紧稳定一段时间,现在不能赶路。另外,让人把这几匹马杀了,把肉带走!”张翔赶紧转身去安排人手,杨鹏又吩咐史连城带几个人,给那边的女战士送几个面团过去。她们都被困了半个多月了,其中的艰难困苦简直不能想象!直到这个时候,杨鹏才仔细数了一下,包括伤员在内,还有26名女战士。 忙碌到天黑下来的时候,张翔终于赶过来,那边的山洞都整理好了。给女伤员准备的山洞,把火也生起来了。杨鹏点点头,大声叫道:“每个班一副担架,一定要平稳,不能颠簸!通信班负责照顾其他的女队员随后跟进,剩下的人负责带走所有的战利品,机弩组断后,发现可疑的人立即击毙!全体都有,赶紧转移!” 近百人绕了一个大圈子,最后来到预定的目的地。原来这里有四个山洞,都只有三米大小的洞口,十来米深,每个山洞安排二十几个人还是没问题。其中一个已经是临时仓库,最下面的一个是女兵们的,这是因为伤员的担架不好爬山。 杨鹏来到女兵的山洞,发现已经有两个火堆,里面的温度完全升起来了。检查了三个伤员的额头,没有发烧,呼吸也比较平稳。他到山洞外弄了一大堆雪进来,然后脱下一个伤员的靴子,抱起伤员的脚用雪使劲的搓起来。 杨鹏一边示范,一边对那些女战士说道:“看见没有?你们就像我这样,把另外两个伤员的脚也搓红了,然后给她们把被子盖好,就完全没事儿了!只要她们醒过来,危险也就过去了。” 处理好这边,白书杰又回到自己的队伍山洞里,让大家把缴获的靴子全部用火烤干,首先让史连城给女兵送过去26双,然后把女兵换下来的靴子带过来。刚开始,飞燕子她们坚决不干。直到杨鹏说在这里会感染伤员的伤口,她们这才红着脸把自己的靴子交给史连城带走。 杨鹏又把赵金喜拉到一旁,低声说道:“你安排人把伤员的衣裤全部换下来,裤子暂时不要穿。”简单吩咐一声,然后红着脸如飞也似的跑回了自己的山洞。赵金喜是见惯风月的,自然知道女人躺着不能动,会造成什么后果。对于杨鹏面面俱到,耐心细致的作风也有了进一步认识,看向杨鹏的眼神越来越复杂。 “呸!我都在想什么啊,现在是救命的关头!”赵金喜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这才带着通信班的姐妹们按照杨鹏吩咐的去做。 第二天下午,三个伤员先后醒过来,最危险的时间过去了。有了契丹军队的补给和四匹马的肉,至少可以对付一个月时间。白书杰调整了一下值班阵地,给女兵山洞安排了两挺机弩。 飞燕子的人都不会保养机弩。杨鹏闲来无事,就到女兵洞开始传授机弩的保养常识和射击要领,同时关注伤员的恢复情况。幸亏都是贯通伤,再加上契丹军队那里也没有假药,半个月过去,三个伤员都能够轻声说话了。其他的姑娘们经过半个月的调养,又恢复了原来的容貌和风姿。经历了这一次生与死的考验,她们变得成熟多了。 经过最后的清点,这一次的缴获全部出来了:机弩4挺,长刀弓箭75支;弓箭27箱;消炎草药9箱,急救包是杨鹏他们自己做的还有351个;狼牙棒1把,契丹手弩1支,军用瀛洲地图一张;饭盒80个,羊皮水壶81个;契丹箭袋81个;帐篷24顶,帆布两块。 根据杨鹏的要求,机弩留给飞燕子三挺,长刀弓箭35支、帐篷全部留给飞燕子,其他的一人一半。缴获羊肉还有牛肉马肉,已经消耗了一半;四匹马被杀了吃肉,现在也差不多了。至于契丹的面团,全部用来给伤员熬汤喝,目前还有12箱。不过,锄奸队带来的干粮都还没怎么动。 不知道契丹军人是被打疼了还是怎么的,反正没什么动静。一个月的时间,大家别的长进没有,包括女兵在内,对契丹的机弩都能够完全摸透了。经过杨鹏的讲解和演示,大家对于契丹的弓箭也掌握了。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外人,杨鹏挑选两个女战士进行了射击演习,让大伙儿见识到了弓箭的的厉害。也是从这天开始,大家伙儿再也不会把弓箭当做武器拿来砸人! 三个伤员恢复的也很不错,除了大腿根部受伤的那一位,另外两个都能够起来活动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分手的日子越来越近。当杨鹏带着史连城过来,和飞燕子她们商量返回驻地的时候,飞燕子和那三个伤员好几次欲言又止。对于杨鹏所说的战利品对半分,她们也没有意见。“我记得你说过,你叫杨鹏是?我叫杨彤。飞燕子是我们给外面报的名号,就像你们的锄奸队一个样子。”飞燕子最后说道:“按照你们的说法,现在也应该返回驻地了。不过,我们好像同路,干脆一起走!” “同路?”杨鹏大吃一惊:“你们的驻地在哪里?”“嘻嘻,我们的驻地就在你们的北面不远!”甘彤调皮的一笑:“不然的话,我们也不知道那个成衣铺,原来就是你们的暗桩!看见没有,她就是送信给你们的人,返回来的时候被契丹狗打伤的!” 杨鹏顺着杨彤手指的方向一看,送信的原来就是那个后心中箭,从胸脯穿出来的那个伤员! “她叫杨二丫,是她们的二师姐!”杨彤接着说道:“二丫对瀛洲周边了如指掌,负责我们这边的消息和联络。就是她发现了那个叫张岩的往你们驻地送东西,这才知道你们就住在我们背后!我们的密营就在东沟,和你们之间只隔一道山梁!幸亏有你这个邻居,不然的话,我们飞燕子就叫别人一锅端了。” 听到杨彤的解释,杨鹏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封求援信是这么一个来历!“好,好!”杨鹏也很高兴:“既然是一家人,那我们就一起走!”三天后,部队开始转移返回驻地。既然是同路,杨鹏仍然吩咐自己的每个班负责一副担架轮流抬着,其余的人负责携带其他物品。经过三天三夜的艰难跋涉,两支部队都回到了自己的驻地。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杨鹏总是显得心神不宁。飞燕子她们的遭遇,以及杨彤前段时间描述的整个事情经过,一直在他脑海里翻腾不休。好像抓了其中的某些东西,但仔细一想,却又觉得模糊得很,仿佛什么都没有。 还有七天,就是至道二年春节。华盛成衣铺关门回家过大年,武德华、董宏盛和张岩带着三名战士,赶着三挂大车回到驻地。自然得到了全体战士的热烈欢迎,因为他们给队伍置办的年货全部到位。 看到张岩他们带回来的大车,杨鹏突然想起来,上一次送物资回来的时候,张岩曾经提到过在乡军人总会和幽州训练场道场的事情,还说有几十人外出游历。杨彤她们碰到的百人队,人人箭法精准,个个悍不畏死。 难道是他们?想到这里,杨鹏的额头已经开始见汗。假如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 契丹人能够花费那么大的力气来设置一个圈套,并且他们的目的也达到了!如果不是自己阴差阳错来到这个世界,飞燕子肯定已经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全部殉难!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一次契丹虽然损失了一个百人小队,但对他们来说,还是有巨大的收获的!因为自己暴露出来,从暗处走到了前台,和此前的一切刚好相反! 杨鹏越想越吃惊:“都说契丹狗灭绝人性,看来是真的。他们让近百人送死都不带眨眼睛的,真他娘的舍得花本钱。这一次竟然是一石二鸟之计,不仅削弱了飞燕子的实力,还把老子也给牵扯出来了!” “契丹人历来的作风,那就是吃亏之后就一定要报复。这一次被老子连续袭击了两次,损失了小一百人队,契丹人竟然没有任何动静,这太他娘的不正常了!我操,契丹人肯定还有更大的阴谋,老子差点上了大当!”杨鹏抹了一把冷汗,随即大声叫道:“史连城,通知所有的班长立即前来开会!” “兄弟们,目前已经到了年关,按说应该好好休整一下。但是,目前的情况非常严重!”杨鹏看见大家都到齐了,因此就坦诚相告:“我们解救了飞燕子,这件事情是应该做的,也是必须做的。但是,这一次的行动,就把我们暴露给契丹人了!” 接下来,杨鹏就把契丹人的性格和可能出现的阴谋诡计说了一遍,然后说道:“因此,为了防备契丹军队对我们进行突然袭击,三个战斗班必须轮流出去,严密监视我们密营周围五十里范围内的一切动静。碰到探头探脑的家伙,就一律抓来回。胆敢拒捕者,一律给老子当场格杀勿认!这件事情,由张翔亲自负责安排。” 散会以后,张翔的一班立即出发,开始了对密营四周二十四小时的严密布控。第一天没事,程世杰的二班接班出发。二班这次出来就一分为二,周大勇带领七个人负责密营的南面和西面。陈世杰带领六个人负责东面和北面。 程世杰会武功,身手好,而且从小打猎出身,对环境的变化最敏感。东面没有什么发现,但是转到北面的时候,程世杰隐隐觉得不对劲,似乎自己被无数猛兽给盯上了。小时候打猎的时候被熊瞎子盯上,就出现过这种感觉。 猎人和猎物之间,比拼的就是耐性。哪一方的耐性不够,就会变成猎物。这个道理,程世杰七岁的时候就知道了。目前自己这一方非常被动,因为被对方先盯上了。 因为对方在暗处,自己这一方在明处。也就是说,程世杰这一方现在就是对方眼中的猎物。好在大家都是反穿皮大衣,只要趴在地上不动就很难发现。对身后的六个战士做了一个趴下的手势,程世杰也紧紧趴在雪地上。 被人盯着的感觉并没有消失,程世杰知道现在一动都不能动,否则就会遭到攻击。因为不知道敌人躲在什么地方,也就没有办法防御。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对方首先坚持不住,然后率先动手,那就还有拼死一搏的机会。 程世杰的身体虽然没有动,但他的眼神正在飞速而细致的打量周围的一切。方圆五十米以内,都是两人合抱的大树。树冠上都是厚厚的积雪,就连树干上也披着一层积雪。 除非一个人真的会飞,否则的话,就不能不留下痕迹。现在四周的大树干都没有什么变化,那就说明树上没有人。 “还好还好,敌人没有在树上,那就没有居高临下的优势,自己还有机会逃脱这个死亡陷阱。”程世杰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不动声色利用眼神探查三个方位的情况,同时仔细回忆这里一草一木原来的样子。 这是小时候打猎的时候,父亲教给他的常识:对一个地方熟悉,就要能够记住每一根小草生长的地方。不同的野兽,生活习惯不一样。通过了解环境的变化,就可以初步判断什么野兽可能会出现。 冷静下来以后,程世杰的眼神终于变得犀利起来,头脑里的思路也更清晰。这些地方已经被他们侦察过一年多,平时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打仗不就和打猎差不多嘛,也讲究一个天时地利。 程世杰心中暗道:“老子现在就占有地利!外来人总没有老子熟悉这里,那我们就好好玩玩!”想到这里,程世杰的眼神开始对眼前的地方,进行一寸接着一寸的扫描!从右侧山梁下来到这个位置,右前方一溜九棵大树,这不会错。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七章。险象环生 程世杰内心不断推敲:接下来就会出现一块巨大的滚石卡在两棵大树之间,看见了,大石头上也是厚厚的积雪。这里没人,敌人并没有躲在大石头后面。看来还是个阴险狡诈的家伙,最明显的地方他并不会利用。山梁到这里突然变得平缓,只有手臂粗细的小树,这种小树上面不可能藏人。地上积雪平整,也没有人走动过的痕迹。越过这道缓坡,就是一个马鞍部,接下来又是一个小上坡。 嗯,不对!这里多了一块大石头!程世杰清楚地记得,这个马鞍部上面的碎石被他们班清理过。因为他们侦查的时候,经常在这里休息。程世杰还在这里教过兄弟们拳脚,就是那一次把碎石清理干净的! 现在突然多了一块大石头,是下雪的时候,从天上掉下来的?鬼扯!这是一个敌人,并不是一般的野兽!虽然用白雪掩饰得天衣无缝,但这里根本就不应该有石头!“别急,给我的感觉,威胁应该还有两处!”程世杰按耐住强烈想开枪的冲动,记住了这个方位以后,继续一寸一寸的扫描过去。 嗯,一个古怪的小黑点儿!四周白茫茫一片,正前方怎么有一个指头大小的小黑点儿?这里没有什么枯树枝,都是平缓的山坡,怎么突然出现一个小黑点?“我操!这是瞄准老子脑袋的箭头!”程世杰心中暗骂一句:“幸亏老子刚才没有冲着马鞍部射箭,只要老子一动,正面的这支箭肯定就会敲开我的脑壳!别理他,就当老子没看见。你继续在这里趴着好了,应该还有一个威胁,老子得尽快找出来!” 时间就在程世杰一寸一寸进行扫描中过去,现在已经接近下午五点钟的样子。密营里面应该快要开饭了?程世杰也非常着急,如果密营里面发下自己这一队没有回去,那肯定就会着急!万一那个炮筒子周大勇带人稀里糊涂找过来,那就糟了! 程世杰稳了稳心神:着急没用,还是静下心来继续扫描,必须尽快把最后一个家伙找到,那才是最大的威胁!四个多小时过去,程世杰也只发现了自己右前方、正前方的两个敌人,给他感觉威胁最大的第三个敌人,却一直没有找到! 敌人没有找到,但是程世杰的危机感却越来越强烈,仿佛在下一刻自己就会被敌人打死。因此,程世杰好几次都想爬起身来狂奔而去,远远离开这个令人恐惧的地方。如果程世杰不是在铁矿里面看惯了生死,从而培养了坚韧不拔的意志,放在一般人身上,四个多小时的煎熬,神经早都崩溃了!越是到最后关头,越需要冷静! 程世杰不断给自己做心理暗示:“敌人是先来的,他们肯定比老子还难熬!肯定的,敌人已经支持不住了,马上就会暴露出来的!”重新开始,再仔细搜索一遍!程世杰在心中给自己下了一道命令:“这一次从左边开始,一直搜索到右边山梁上去!如果还不能发现敌人,那就是我神经过敏,直接干掉眼前的两个敌人算了!” 左边是一道缓坡,和右侧的山梁一起从这里开始,向西北方向形成一道山谷。一寸,又一寸!没有,山梁上的积雪平滑如镜,不像有人走动过的。恰在此时,一阵山风刮了过来。雪粒射在人脸上,就仿佛利刃刺破了皮肤一般,程世杰的双眼根本就无法睁开。“我看不见,敌人也就看不见!” 程世杰使劲地摇摇脑袋,然后顶着狂风奋力睁开眼睛,一缕刺眼的寒芒一闪即逝!刀!不是,是刀的刀尖!仅仅只露出黄豆大一点儿,但是被程世杰看见了! 不看见还好,这一发现敌人,程世杰几乎当场崩溃:“老子的感觉没有错,第三个敌人才是最大的威胁!简直就是最直接的死亡威胁!”就在他的左边,刺刀的刀尖就正对着他的太阳穴,距离不到一米远! 刀后面是什么?刀后面不到两尺就是弓箭!刀对着自己的太阳穴,那弓箭不就正对着太阳穴吗?先前一直没有发现敌人,是因为程世杰的视线一直放在十米开外,对于自己伸手可及的地方,根本就没有注意! 所谓灯下黑,就是这个道理!这是每一个人都会存在的视觉盲区,因为几乎没有人会仔细寻找脚尖附近的危险!程世杰心中飞速运转:敌人之所以没有发起进攻,应该是担心自己后面的六个队员。就算把老子杀了,剩下的队员还是二对一。这三个家伙可能觉着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才隐忍到现在! 现在的情况是,程世杰左边不到一米有一个敌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的太阳穴;正前方二十米左右,有一个黑乎乎的箭头指着他的额头;右前方五十米左右,还有一个家伙!看样子,这三个敌人就是紧守着右侧的山梁。没想到程世杰他们并没有顺着山梁下来,而是从山梁偏左的半山腰突然出现! 左边的敌人虽然距离程世杰很近,但就是说,他距离程世杰身后的六名队员也很近!如果他杀了程世杰,肯定会被后面的六名队员射成筛子!这一个变化,出乎双方的意料,所以才形成这种诡异的相持局面!怎么办?老子现在稍有动作,左边的刀就会扎进老子的太阳穴! 要想逃脱死亡陷阱,就必须干掉左边的敌人,至少要能够躲开一米距离射出的这一箭!这是不容置疑的!,也就是说,要想躲开左边的这一箭,程世杰必须在段时间的时间内闪开!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绝对不可能!就算神仙下凡,也不可能躲过这一箭!所以说,要想躲开这一箭,这个念头就不用打了! 程世杰拿的是手弩,目前正握在右手中。可是敌人在左边,和他的手弩之间,简直风马牛不相及!也就是说,程世杰要想对付左边的敌人,手弩也用不上!躲也躲不开,手弩也用不上。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说的就是程世杰目前的处境! 想通了所有的后果,程世杰反而彻底放松了。 其实,一个人心情最紧张的时候,就是还有一线希望的时候。真要到了没有任何指望的时候,反而能够看开一切。不过,程世杰的放松,并不是放弃了击杀敌人,而是放弃了考虑如何才能确保自己安全。也就是说,他现在只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才能杀掉左边的敌人!” 刚开始的时候,他首先想到的是如何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结果发现没有任何路可走。现在把自己的死活放到一边,专门考虑杀人,所以程世杰的脑子又开始紧张的推演起来。用箭已经不行了,那就只能利用自己的身体。程世杰不着急,慢慢回忆自己所学过的所有招法,尤其是所有败中取胜的招法,都一一进行推敲。 沾衣十八跌! 程世杰脑海中突然一亮,仿佛一扇大门突然敞开,让他看到了阳光灿烂的广阔天地!沾衣十八跌,原本是用来防御敌人进攻的一套硬气功,能够把敌人的打击反弹出去。虽然是内家拳里面的套路,但是用的是硬气功! 不过,程世杰并不是想用“沾衣十八跌”来打击敌人,而是给自己找一个杀死敌人的机会!既然沾衣十八跌能够反弹敌人打击的力量,那么,如果自己把全身的力量突然爆发出来,然后撞向地面。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按照双向作用力的原理,自己不可能把大地反弹出去,那就应该能够把自己反弹出去! “不需要反弹很远!”陈世杰在内心开始谋划:“敌人的箭口对着老子的太阳穴,只要能够在一瞬间,让自己的身体向后移动三指宽的距离,让子弹从老子的天灵盖上面飞过去,同时还能躲开正面枪口对准的额头位置。这样,老子就能够发起反击,达到以命搏命的目的!” 想到就做!程世杰运起全身之力,灌注到双肘之上,然后全力向下一压!哧溜!程世杰的身体向后滑出三寸!嗖!左边的箭声同时响起,程世杰的狐狸帽子被击飞! 噗嗤!程世杰在同一时间,向左边一个侧滚,右臂一个肘锤同时砸下,就把敌人的箭头头砸进了雪地里!嗖!正面的敌人发现这边的变故,箭声紧跟着响起,射空了!因为程世杰已经侧翻出去了! 程世杰肘锤砸下的同时,毫不停顿,继续一个翻滚,刚好趴在敌人身上!左手向下一薅,就抓住了敌人的脖子。然后使劲一拧,再往上一拉!啊哦!敌人一声闷吼,程世杰已经把敌人的脑袋从雪地里拉了起来,刚好挡住自己的脑袋! 身下的家伙虽然拼命挣扎,但是脖颈子被制住,整个大脑就开始缺氧。况且程世杰还武功修为出众,敌人的挣扎也没啥用。 嗖嗖嗖!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程世杰右手一抬,一梭子的手弩箭,成扇面扫射正前方的因为程世杰所有的决定,都是在自己的脑海中完成的,并没有通知自的战友!电光石火之际,现在不是讲准头的时候,也没有时间进行瞄准,而是需要根据原来估计的方位,采用密集的火力压制敌人,给自己的队员争取反应的时间! 嗖!嗖嗖!嗖嗖嗖!另外六个队员的密集箭声,终于响了起来!这听在程世杰耳中,就仿佛天籁之音一般!这真是救命的枪声啊,真不愧是老子的好兄弟!嗯,等老子什么时候心情好了,下次操练你们还得加把劲!“分成两组,一组打击正面之敌,另一组打击马鞍部之敌!”程世杰来不及更换剑匣,只能指挥六个队员发起攻击。 啪嚓!利用六名队员压制敌人的机会,程世杰扭断了敌人的脖子。然后飞速更换箭,并且把机头的连发调整为单发。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整个过程不到三秒钟,也就是三次“嘀嗒”的时间而已!程世杰把敌人的尸体往前一推,然后抓起敌人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接着抓两把雪撒在头顶! 这非常关键!四周一片雪白,你露出一个黑乎乎的脑袋,给敌人指明射击目标,那不是找死啊?程世杰自小打猎,这些常识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在这种万分危急的时刻,完全就是下意识的反应!长长的喘了一口气,程世杰这才重新搜索敌人。因为他并没有发现雪地上有血迹,那就说明敌人没有受伤,更不可能被打死! 马鞍部位的“大石头”已经不见了,正面的那个小黑点也不见了!“好精明的敌人啊!”程世杰心中暗暗赞叹:“一击不中,飘然远遁。高手中的高手啊!”“两人一组,分散防御,小心敌人暗中偷袭!”程世杰双眼紧张地搜索四周,口中不断下达相应的命令。 一个战场指挥者,必须做到头脑清晰,条理分明。否则的话,不仅害了自己,还会让兄弟们白白送命!所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说的就是那种遇事就慌乱的家伙。程世杰带领六个队员,一个不小心就闯进了敌人的埋伏圈。好在程世杰以命搏命,为自己和兄弟们争取了一线生机,终于扭转了必死无疑的被动局面。 不错,也仅仅是扭转了被动局面而已,巨大的危险并没有消除,甚至可以说越来越危险!首先,敌人在暗处,自己在明处。而且敌人十分狡猾,并不和你进行正面纠缠。一击不中,立即远遁,让你摸不着头脑!其次,程世杰他们并不知道敌人来了多少人。虽然刚才发现了三个敌人,难道你就认为敌人只有三个人吗?只怕傻子都不会这么想! 第三,现在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程世杰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能够感应到的距离越来越近。二十米以外,基本上就已经分不清树枝和枪口的区别!“大家都不要露头,慢慢调整自己的身体,间距五米组成圆形防御阵地,等待救援!”现在敌情不明,程世杰也不敢轻易行动,就地防御也是无奈的选择。放下这边暂且不提。 这大半天时间,难道杨鹏他们都是死人,半个班的兄弟没回来,他们都不着急吗?非也!因为杨鹏他们碰到了更大的麻烦,这话还得从周大勇带领的另外半个班说起!周大勇和程世杰划分了侦查区域之后,就带领七名队员离开密营,直奔南方三十里的边沿线开始搜索。没想到仅仅不到一个小时,就遇到了巨大的危险! 作为尖兵的三名队员,成品字形一路向西搜索前进。就在越过一个山崖的时候,因为冻雪太滑,一名队员摔了下去。这个山崖并不高,也就两米多,加上下面的平地还有厚厚的积雪,这自然是摔不死人的!没想到下面竟然被人挖出了一个雪窖,里面竟然有三个人,一挺机弩!摔下去的这名队员,刚好就砸在机枪上面,然后掉进了雪窖,肉搏战就这么发生了! 这是一名刚刚加入队伍的新战士,年纪不大,身单力薄,自然不是三个敌人的对手。还没等周大勇采取救援措施,这名新战士情急之下,他竟然和契丹人同归余尽!在自己的眼前牺牲一名朝夕相处的兄弟,周大勇这个炮筒子顿时怒火中烧! 好不容易把的兄弟临时掩埋之后,看见敌人的机弩还完好无损,周大勇抱起机弩,命令剩下的六名队员成散兵线散开,一路向西方继续搜索前进。结果没有走出两里地,一连三声冷箭响起,最前面的三名队员一死两重伤!周大勇的机弩虽然打死一个敌人,但另外两个敌人却一直没有发现! 出来的时候一共是八个人,眨眼之间少了一半,而且还有两名重伤员。周大勇已经不可能完成搜索任务,因为抢救重伤员才是最关键的。回密营吗?那不是给敌人带路啊! 周大勇两难之下,只好找到一个小山洞停留下来,赶紧给两名伤员进行包扎,其实也陷入了固守待援的尴尬境地,动弹不得。话说杨鹏下午就一直感觉不好,可能都是在战场上出来的人,都有这种通病。也是一种对未知威胁的警觉,现在叫做什么第六感。 杨鹏两世为人,自然知道一个人的直觉,在有些时候非常准确。因此,他立即调整了密营的防御,命令通信班打开了地下通道,并且在三个出入口加了三岗,配置了三挺机弩,由赵金喜统一指挥。此后还觉着不放心,又命令刚刚交接侦察任务的一班,全部进入密营防御工事。殷明德的机枪班立即进入密营山顶阵地,两挺机枪控制全局。整个密营由张翔统一指挥,进入特级战备状态! 安排好防御不久,殷明德机弩班的战士项大年就下山报告,西南方向隐约传来箭声,目前情况不明。杨鹏毫不犹豫,立即率领唯一的机动部队,也就是段志贤和刘智亮的三班全副武装,同时带上二班留在家里的机弩紧急出动,直奔西南方向而去。在半路上,杨鹏就已经听到机弩的射击声。 他当然不知道这是周大勇在射击,而是担心周大勇等人陷入重围。箭声就是命令,段志贤一马当先,带领三名战士,扛着机弩就向前跑去。杨鹏心头沉重,但思路却越来越清晰:“这肯定是契丹狗搞的鬼!在界末岭吃了大亏以后,契丹狗没有马上报复,原来是撒下了一张大网,然后跟踪追击,直捣老巢!” “好你个契丹狗,竟敢对老子使用绝户计!”杨鹏一边跑,一边紧张推测敌人可能采取的具体步骤:“大范围围攻应该是不可能的,毕竟现在是大宋的天下,契丹人并没有随意调动兵力的自由,这会引起俩国纠纷。”“契丹狗,我操你姥姥!竟敢和老子玩渗透!”杨鹏突然醒悟过来,当即大叫一声:“全体停止前进,原地警戒!段志贤、刘智亮赶紧过来,我有话说!” 段志贤本来已经冲出去老远,现在又跑回头路,就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大哥,敌情紧急,停下干什么?”“敌人并没有来多少人,但是,来的都是极其厉害的角色,我们这么跑的话刚好上当!”杨鹏蹲在地上说道:“敌人这一招叫做渗透,他们并不是现在进来的,而是很早就潜伏在这附近了。他们的目的,就是希望找到我们的密营,然后让大部队进行围剿。” 段志贤焦急地说道:“现在怎么办?就这么干等着啊,还不知道程世杰和周大勇他们到底怎么样了!”“因为敌人躲在暗处打冷箭,损失肯定是难免的,也有可能牺牲一些人!”杨鹏低声说道:“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打破敌人的渗透才是最关键的。否则的话,我们就有可能全军覆没!下面我们需要分工,不能这么一拥而上。” “现在,让兄弟们一个接一个,慢慢把皮大衣反穿起来,然后全部趴下。志贤,你和程世杰一样也是打猎出身,对于怎么打猎没有忘记?这样,你带一半人,我带一半人分头行动,这样可以互相照应和掩护。”“一旦发现敌人,就立即用机弩和手弩进行压制!轻易不要使用大刀和长枪,在这种冰天雪地里,大刀没有什么效果。记住,三个人一个战斗小组,同时监视三个方向,尤其是身后!要注意大树、石头、草丛、沟沟坎坎,野兽喜欢藏身的地方,就是搜查的重点。” 十八个人很快一分为二,两队之间相距三十米左右,每个小队组成四个战斗小组,然后构成一个菱形阵势。 杨鹏亲自带领两名队员当尖兵,前二后一。前面两人分别搜索左右两侧,后面的一个人倒退着跟进。“趴下!”杨鹏低喝一声,身体趴下的一瞬间,右手的手弩已经朝左前方的一个弧形雪堆,打了一个长点射。三发弓箭飞过去,雪堆顿时蹦散开来,白雪已经变成了红雪!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八章。单独行动 “看见没有,敌人就是这样埋伏的。只要一个不小心,你就会挨冷箭!”杨鹏仔细扫视了四周一遍,发现在被打死的敌人左后侧还有一个。不过,杨鹏并没有射击。按照一般规律,敌人应该还有一个人。按照敌人三人小组的火力交叉覆盖区域,杨鹏一寸一寸的搜索过去,终于被他找到了最后一个家伙。 “看见红雪方位,左前方十米左右的那块小石头了吗?给我一支长弓,你们用手手弩集中射击那块小石头。”杨鹏慢慢把长弓拖到自己身边贴近身体右侧,然后利用左手握着弓箭,右手的慢慢的也缓缓放下。然后右手握住弓箭的往前一送,左手瞬间伸出抓住木托,右手同时往后一滑,刚好握住弓箭托的同时,右手食指已经搭在扳机上,身体同时向上一挺,一个半蹲姿势,箭口猛地向左侧一甩就打出一箭! 与此同时,两名队员的手弩也同时对着左前方的小石头猛扫!随着一团血雾升起,小石头竟然裂开来!他们这才发现,自己队长刚才的一箭,目标竟然在他左后方八十米开外!“我操!和老子玩这个,老子都玩的不要了!”杨鹏冷笑一声:“老子玩这个的时候,你们他娘的都还不知道在哪里!呃,不对,老子玩这个的时候,你们早就化成灰了!” 杨鹏把自己说得一会儿在前,一会儿在后。两名队员根本听不懂队长说的是个什么意思,自然也不敢随便乱问。令因为自己听不懂的东西,十有七八都是军事秘密!按照军事条例:不该问的就不能问!杨鹏也发现自己一时得意忘形,竟然在外人面前胡说八道,差点儿就暴露了自己最大的机密!因此赶紧下达命令转移两个小家伙的注意力:“你俩刚才打得不错,值得表扬!好了,这里的敌人已经解决掉了。不用打扫战场,现在继续搜索前进!” 杨鹏小组干掉一组敌人之后不久,左侧四十多米开外也传来一阵密集的箭声。随后不久,段志贤出现在杨鹏的视线中,同时挥舞了一下拳头。那意思很明白,他们也干掉了一组敌人。此时天色渐晚,杨鹏他们再也没有碰到敌人,很快就找到了周大勇他们躲藏的山洞。得知两名兄弟牺牲,还有两名兄弟生命垂危,杨鹏等人都悲愤不已。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挽回。 “现在还不是悲痛的时候!刘智亮带一半人原路返回打扫战场,周大勇带领另外一半人,赶紧把战友的遗体收拾好,带回密营。”杨鹏知道现在事情紧急,直接下达了命令:“段志贤带上机弩跟我走,赶紧接应程世杰他们,搞得不好他们也被困住动弹不得!” 程世杰他们的情况还真的不是一般的糟糕!因为都是新人,心理承受能力太差。尤其是入夜以后,眼前都是灰蒙蒙一片。夜幕笼罩之下,再加上未知的敌人,对新战士是一个极其残酷的考验。 就在程世杰几乎弹压不住的时候,东侧山梁上突然响起机弩的一个长点射,程世杰就知道不好!不过,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冲着对方箭闪过的位置,一连打出三箭。至于是不是打死了敌人,他也不知道。原来,一个队员实在是坚持不住了,竟然站起身来!就这么一个动作,结果搭上了一条性命,当时就被机弩的箭打得飞了起来! “大家不要惊慌,坚持就是胜利!”程世杰怒吼道:“队长他们马上就到了,敌人的枪声刚好给他们指路!”不过,程世杰说的没错,杨鹏和段志贤其实早就到了这附近,却找不到具体位置。机弩箭声响起,他们两个人自然知道对方就是敌人。看来这里的敌人还不知道密营南侧的三个小组已经覆灭,这个机会正好在敌人后面来一下子。 杨鹏和段志贤绕了一个大圈子,终于来到东侧山梁顶端。然后慢慢向下摸索,一直走了四百多米,才发现两棵大树底下,竟然分散着五个白色人影。现在四周一片黑暗,如果不是雪地上反光,杨鹏还不能发现他们。现在不能说话,杨鹏慢慢靠近段志贤,然后在他眼前比划了一下手势,这才把手弩对准敌人,段志贤的机怒也同时瞄准。 “打!”杨鹏大吼一声,双枪率先开火,当时就射到了两个白衣人。另外三个连续闪动身形,很快就躲到了树后。没想到段志贤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机弩直接对着大树干就开火,很快就把大树干钻开一个大洞,一个白衣人当时就被打飞了出去!另外两个白衣人再也顾不得什么了,合身滚下山坡,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杨鹏找来松树枝制作成松明子(火把),这才仔细查看被打死的敌人到底是谁。三具尸体都没有底裤,证明是契丹的杀手。杨鹏又查看了尸体的双手,其中一具尸体的手掌、虎口和手掌外沿都有老茧。“不错了,果然是契丹的杀手和在乡军人会的杂种!”杨鹏使劲地踢了尸体两脚:“原来他们勾结在一起,主要的阴谋就是这个。上一次他们把飞燕子等人围而不歼,还放出杨二丫出来报信,看来早有预谋!” “大哥,难道小鬼子早就知道我们的事情了?”段志贤有些吃惊地问道。“不一定知道我们,但我相信,契丹肯定已经猜出来,在飞燕子之外还存在一股势力。不然的话,他们不会这么巧合就出现在这里!” 杨鹏摇摇头说道:“我们还是太大意了,当初从界末岭撤出来的时候,只关注军人,没有关注其他的人员,所以让他们一路跟踪到了这里。我们的这处密营其实已经暴露了,好在契丹暂时还不敢调动正规军大部队,对我们的威胁还不够严重。” 就在这个时候,程世杰他们已经抬着牺牲的兄弟遗体过来。杨鹏默默点了点头,然后返回密营。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都集中在操场上,为三位牺牲的兄弟送行。通信班的女兵哭得一塌糊涂,其他的兄弟也是满脸悲愤。 不过,杨鹏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不是他不想哭,其实他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然后放肆的大哭一场。可是,哭,有什么用?就算是把眼睛哭瞎了,倒下的兄弟再也不能站起来!所以,他宁愿咬碎钢牙,也不愿意当众流泪!仇恨,用眼泪是洗不干净的。要战斗就会有牺牲,先有飞燕子的十几个好姑娘牺牲,现在自己身边的兄弟也倒下了。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这个结果,早就在他心中出现过了,也不知道下一个轮到谁,或许就是他自己! 在主峰东侧的山坡上,安葬了三位兄弟。白书杰没有给兄弟们立碑,因为他知道这里不久之后就会被彻底破坏。与其被敌人挖掘,还不如做个无名英雄。“兄弟们,你们昨天做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今天做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今后也不会有人知道!但是,你们短暂的生命活得有价值,没有白来世上一遭!兄弟们,安息!伤害你们的敌人,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暂时逃脱惩罚的敌人,他们很快就要为自己的行径承受怒火的焚烧!” 杨鹏说了几句不像悼词的话,然后大喝一声:“射箭,为兄弟们送行!”在众人的枪声中,杨鹏已经默默离去。他没有资格在这里悲痛,也没有时间让他悲痛。昨天一共打死了十三个敌人,逃跑了有多少人,杨鹏并不知道,但他亲眼看见的就有两个。 其实,逃跑不逃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敌人既然能够摸到三十里以内,而且是南北夹击,那就说明敌人已经确认了大致的区域。唯一不知道的,就是具体在哪座山上而已。这一次的大败仗,给这支小队伍提了个醒,最主要的是给杨鹏提了个醒:“契丹狗狡猾着呢,千万不要让假象蒙住了眼睛!” 如何才能建立一个自己的情报网呢?如果有自己的情报来源,这一次就不会这么被动。敌人就这么放弃了吗?肯定不会! 所以,杨鹏回到山洞,紧盯着挂在山壁上的宝刀看了一会儿,这才取下来背在背上,在桌上留下了几行字,就抓起一挺机枪,然后背上一个小包袱,出了门。昨天出去匆忙,什么东西都没有拿! 越过了半道的暗堡,杨鹏没有停留,他的目标还在前面。敌人从南面或者东面是没有办法攻上主峰的,上面有机弩班的两挺机弩照顾。如果没有天兵天将,来多少就会死多少,因为主峰的南面和东面是一道绝壁! 北面有暗堡作为火力支撑,也很难攻上主峰。真正有机会偷袭的,只有西面。虽然山脚有一道深沟,但还是可以爬上来的。当然,杨鹏没有什么具体目标。对他来说,敌人可能出现在哪里,哪里就是他应该去的地方。 原本他想带一只弓箭和一支手弩。敌人都是三个人一组,万一遭遇起来,好汉架不住人多。反正他练过四年,机弩不过和他的宝刀差不多重量,使起来更顺手。三十发箭头,足够他进行连续长点射。接近山脚的时候,杨鹏钻进了一处草丛,然后从小包袱里拿出一块白布披在身上,甚至连整个脑袋都包住了,然后在眼睛附近挖出两个小洞。又用另一块白布把机弩连同支架缠起来,人和机弩浑然一体,全白色! 背起机弩,杨鹏就从草丛中像蛇一样溜了出去,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而且速度还不慢。整个潜行的路上,他都在草丛中游动,竟然没有把草丛上面的白雪碰落,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反正可能是师傅教的轻功? 就这么一直爬出去将近十里路,终于来到一处小山包,然后溜进山包上面的一处草丛消失不见。从这里向西南和西北看去,能够监视瀛洲到幽州的大路。契丹军队要想进来,也只有这两个方向。第一天没有任何风吹草动,杨鹏也不着急,半夜时分竟然趴在雪地上给自己挖出一雪窖!这个雪窖很古怪,洞口小,里面大,上面就是草丛。 夜晚很冷,冰寒刺骨。但是杨鹏只有满腔的怒火在燃烧,血肉模糊的兄弟身影总他的眼前晃个不停,每时每刻都让他心惊肉跳!杀!只有杀了一批该死的契丹狗,老子的兄弟才能明目!第二天凌晨四点左右,杨鹏终于听到了一丝微弱的动静。如果不是白雪封山,他还会以为是一条蛇游过来了。经过仔细辨认,他已经确定,对方是从幽州的西北方向爬上来的。目前还在山包脚下,距离他所在的地方还有一百多米。 反渗透,需要的就是耐性。一定要让敌人觉得根本无法渗透,才能达到反渗透的目的。否则话,每天你来我往缠住你,那就啥事儿都干不成了。半个小时,山包下面没有动静。一个小时,已经到了五点钟,山包下面仍然没有动静。 “好,难道你们这帮杂碎想大白天进山吗?”杨鹏心中暗暗咒骂不已。恰在此时,幽州西南方向传来声音,一群人小跑步的声音。杨鹏明白了,凌晨五点钟,这是两路敌人约定的汇合时间,难怪先前到达的一批人没有动静了! “他娘的,这帮杂碎真的不死心啊,来了这么大一群,这不要了老子的命吗?”杨鹏辛辛苦苦等了一天一夜,终于等到了不死心的敌人。可是,敌人一下子又来得太多,初步估计都超过十个人。因为现在是最黑暗的时候,又不知道敌人的武器配置,所以杨鹏也不敢轻举妄动。 杨鹏不敢乱动,但敌人却没有这个顾忌。两路人马一碰头,就开始慢慢分散开来向前移动。好在敌人对于孤悬在外的小山包不感兴趣,并没有人爬上来和杨鹏打招呼。当然,这一点杨鹏早就考虑到了。本来黑暗中光线不足,契丹军队看不出啥名堂。可是因为在雪地里,恰恰就派上了用场。既不会反光,也比眼睛看得清楚。 杨鹏主要是想搞清楚敌人到底来了多少,都有些什么装备,主要方向是哪里。从而判断敌人对这一带到底知道多少,最终目的是什么。至于是不是能够把这些人都留下,他还没有考虑。经过一番观察,这一次的敌人一共十五人,全部都是大刀和弓箭。组成五个小组,分三个梯次游动出去,采用的是一二二阵型。不过,杨鹏发现敌人的目标,竟然并不是自己所在“熊孩岭密营”,而是杨鹏所在山包的东北方向! 因为敌人的方向是东北方向,所以敌人一出动,杨鹏就在敌人后面了。这样一来,他留在山包上根本毫无意义,人家契丹军人根本没有和他打交道的意思。完全就是南辕北辙,小山包在西南方向,小鬼子已经折转向东北方向去了。敌人拥护的我们就反对,敌人反对的我们就拥护!现在敌人把自己撇开一边自行其是,不管他们想干什么,总之不能让他们如意就是!杨鹏心中决心一下,就从雪窖里面溜了出来。然后展开蛇行术溜下小山包,朝拖在后面的两个小组迂回过去。 这一次他并没有带着机弩这个累赘,而是留在小山包上面的雪窖里。他本来就没有准备利用机弩来狙击,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利用机弩狙击的先例,杨鹏更不想就这么开天辟地一回,那是以防被敌人缠住而准备的后手。 蛇行术,这就是杨鹏的绝招。敌人虽然猫腰前进,但在齐膝深的雪地里,速度的确不咋的。不过十来分钟,杨鹏就和拖后右侧的三个敌人只相差不到十米的距离。他并没有站起身来,只不过左手一撑地面,上半身往上一抬,右手的三枚梅花镖化作三缕寒光飞了出去,直取三个敌人的脑后风池穴!然后双腿猛地一蹬,杨鹏仿佛一道白影向前扑去! 如今天色似亮未亮之际,雪地上看什么都模模糊糊。这边三个家伙一头栽倒在地,左侧不知道发生何事,因此低声喝道:“努西塔姆?努西塔姆?”(怎么啦?) 杨鹏对契丹语一窍不通,也不知道那三个家伙在鬼叫什么。飞快地收回三枚梅花镖,然后背起一支长弓,解下一个家伙的白色斗篷和武装带,接着向远处溜去。他现在的目的并不完全是要杀人,而是想搞清楚契丹人想干什么。 绕过一个大圆弧,终于在太阳升起之前,杨鹏赶上了最前面的那个小组。一边在雪丘下面和草丛中游动,他一边打量四周的环境。现在这里和自己的熊孩岭密营中间相隔一座大山,已经距离八十里左右。 现在他已经溜到了这座大山朝西北方一道山梁的上半部,东面是悬崖峭壁,下面有多深也不是很清楚,有没有水也不知道。不过,就算有水现在也结冰,然后被大雪盖住了。 三个披着白色斗篷的家伙在杨鹏下方,目前正处于山梁的中央部位,现在正寻找潜伏的位置。杨鹏不知道这些家伙想等什么人,只好慢慢接近到对方三十米左右潜伏下来。在记住了三个家伙的潜伏地点以后,他才开始关注西面,也就是正在跟上来的三个小组。不过,他们并没有爬到山梁上,而是分散潜伏在半山腰。 “难道这条山梁上面有什么人吗?”杨鹏百思不得其解:“东面的绝壁下面,就是这一带最有名的东沟,下面还应该有一条小溪,夏天的水量还不小。我们经常从这里经过,从来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人居住啊。,难道飞燕子的密营在这里?” 转眼日上三竿,阳光越过东南面的山头照射下来,被雪地反射之后,顿时光芒万丈。杨鹏刚好处于背光位置,更能够清晰的观察十二个潜伏点的情况。这些契丹军人并没有经过特殊的潜伏训练,但他们选择的地方,都是战场上的要害部位。 从一点上,杨鹏就知道这些家伙,都是百战老兵,完全一种对战场的敏锐直觉。这种直觉在生死关头,那就是保命的杀手锏!“你们这帮杂碎竟然害死了老子的三个兄弟,如果今天让你们活着回去,老子誓不为人!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你们还真以为天下无敌了!” 接近中午时分,山梁尾子上突然出现一人。因为距离太远,杨鹏并不知道来人是谁。但这个人行进的方向,刚好就是契丹人第一组的潜伏地点。大概过了五分钟,杨鹏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杨二丫!距离接近到两百米左右,杨鹏居高临下终于看清了来人,原来是飞燕子手下的“二师姐”!因为给杨鹏他们送求援信,返回去的路上,在界末岭被小鬼子打穿后心的那位姑娘!看她走路的模样,应该已经完全复原。现在腰插手弩,正急匆匆上山。 嗖―― 一声清脆的弓箭的箭声,打破了林海雪原的宁静。杨鹏对着三个潜伏者正中间的所谓突出尖兵,打响了报警的一箭!别看杨二丫年纪轻轻,反应绝对够得上高手二字!就在箭声响起,雪地上射出一股血雾的同时,她已经双手弩在手,人也到了一颗大树的后面! 既然已经射出第一箭,杨鹏不再犹豫,又是连续俩箭。在敌人身后三十米左右,别说用长弓箭,而且还是居高临下,就算是用手弩,杨鹏也是弹无虚发。两箭过后,第一个小组的三个家伙覆灭!杨二丫始终紧贴在大树后面,始终没有做出任何动作。杨鹏看得也是暗暗赞叹不已:“小姑娘反应敏捷,临机处置得当。现在敌情不明,静观其变才是上策!”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九章。以乱对乱 就这功夫,杨鹏已经溜到了山梁西侧边沿,他现在的主要目标,就是剩下的九个杂碎。不过,最远的一组距离他现在的位置超过一百五十米,如果三个家伙直接亡命而逃,他没有把握能够全部留下。 “你们沉得住气就最好了,老子先打最远的!”杨鹏仔细看了半天,那九个家伙仍然一动不动。刚才的三声箭响,好像对他们一点儿影响都没有。八十米的距离,对于一般的弓箭还真有点儿悬。但杨鹏知道契丹的弓箭最起码已经是三担,现在处于居高临下的有利位置,应该不会出现箭的漂移。刚才的三箭,杨鹏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契丹弓箭的校队的工作。 把箭袋里面的箭补满,然后瞄准最远的那一个。杨鹏并没有射箭,他重新看了一下最远一组三个人的,又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次。下一个瞬间,杨鹏猛然睁开双眼,仿佛两道利箭射向敌人,同时射出第一箭。然后飞快的拿起另一只箭,紧接着打出了第二箭、第三箭! 连续三箭一气呵成,杨鹏已经换了一个地方。看着三团血雾几乎在同一时间升起,他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低下脑袋,在左臂上蹭了蹭。刚才的三箭虽然不过两三秒钟完成,但杨鹏已经拿出了全部的力量和精神,现在有一种几乎虚脱的感觉。 嗖嗖嗖!嗖嗖! 就在杨鹏离开射击地点的同时,三发箭已经准确地射了过来,顿时打得雪花飞舞,看得杨鹏不由得暗呼侥幸。契丹军队的百战老兵,的确不是白给的!契丹人真的不怕死吗?那怎么可能!只要是人,就没有真正不怕死的! 短短半天时间,已经有三个小组先后被发现而死亡,剩下两个小组的六个家伙已经开始出现波动。暗中的敌人箭法精准也就算了,竟然能够三箭连狙,这简直就是魔鬼! 魔鬼是无法战胜的!杨鹏终于发现了第一个主动逃跑的家伙,这是距离他最近的这一组里面的一个。就在山梁半山腰的位置,和杨鹏之间不过六十米左右!按照原来的计划,这一组的三个家伙应该留到最后。但现在敌人突然现身逃跑,而且是抱着大刀和弓箭滚下山坡,杨鹏一时间还真没有办法瞄准。因为顺着山坡滚动,那是没有什么规律的,所以也就找不到提前量。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杨鹏陷入到了两难的境地。胡乱射箭的话,虽然可以碰运气,但另外的五个家伙也不是吃素的,刚才的三箭射过来就可见一斑。恰在此时,杨鹏突然听见“嗖嗖嗖”连续三声箭响,而且还是手弩。刚刚滚到山脚的那个家伙,还没有站起身来,就一头栽倒在地! 这一下突如其来,让杨鹏疑惑不已:“杨二丫什么时候到了半山腰?还是另外有人?”也就这么一个瞬间,剩下的五个潜伏者突然分成两组射击起来。其中三个人压制杨鹏,另外两个家伙压制手弩射击的地方,然后交替掩护向后撤。 现在已经没有了潜伏的必要,五个家伙全部都现出了身形。不过,因为他们身上都披着雪白的斗篷,加上快速移动,杨鹏一时间很难瞄准。杨鹏一连换了三个地方,但只要一射箭,马上就有三支箭照顾他。和三个敌人对射,除非他不想活了。 先前在山梁上居高临下,杨鹏占据了地利。可现在敌人往后一撤,他就麻烦了!如果他现在下山追下去,那就是活靶子了。如果不追的话,敌人已经越跑越远。一旦超出有效射程,那就前功尽弃了。 如此轻易地就放过这帮杂碎,杨鹏觉得对不起倒下去的三位兄弟。虽然在墓地他没有流露出极度悲伤的表情,但在内心深处,他认为是自己害了三位兄弟。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三位兄弟的牺牲,让杨鹏对这句话有了进一步的理解,也就更加不能原谅自己。内心的负疚感,让杨鹏觉得喘不过气来。 如果他能够早一点察觉到敌人的阴谋,就不会造成这种悲剧。从这种意义上来说,他认为就是自己害死了三位兄弟。这次单独行动,说白了,他就是在惩罚自己!所以,不杀一批契丹狗,他心中的这口怨气就出不来!已经到嘴的契丹狗,现在竟然要跑,杨鹏就更加生气。既生自己的气,也生那个胡乱射箭的家伙的气。他那三箭不要紧,完全打乱了自己的步骤。 现在不能正面硬拼,杨鹏一咬牙,这边就让那个暗中的家伙来牵制,自己来一个大迂回!干脆从原路返回,然后兜敌人的屁股!下定决心以后,杨鹏立即抽身退走,然后顺着山梁往上跑。一直绕出去三百多米,才顺着山坡溜了下去。然后施展蛇行术,就像一只鳄鱼向前窜去。 五个契丹军人边打边退,本来速度就不快。再加上齐膝深的积雪,行动起来更是不方便。而杨鹏手脚并用,增加了接触面积之后,陷进积雪里面的深度就小得多,速度自然也就快很多。下午三点钟左右,他已经绕到了敌人身后,距离原来的小山包已经不远。恰在此时,原来那座小山包的西北方面,突然想起剧烈的机弩箭声! 话说杨鹏留下几行大字,单独离开密营之后不久,队员们也就慢慢回到了驻地。女孩子就比男人心细得多,再加上赵金喜是在非人遭遇中逃出来的,因此就更加能够揣摩男人的心思。说白了,杨鹏虽然年纪比她大一点儿,但在赵金喜眼中也不过是一只雏! 整个葬礼过程中,杨鹏的脸色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然后又独自离开现场,这一切都被赵金喜看在眼中。众人的祭拜仪式刚一结束,赵金喜就冲进了临时指挥部,果然发现了杨鹏的留言。紧随其后,张翔、程世杰、段志贤、刘智亮等核心人物全部回到指挥部。得知杨鹏一个人跑出去了,张翔很快就发现少了一挺机弩,顿时大声叫道:“不好,这个混小子竟然一个人找敌人报仇去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接应!”赵金喜刷的一声抽出手弩,转身就往外冲。“大妹子别着急!”张翔一把抓住赵金喜的右胳膊:“就算要接应,那也得搞清楚方向不是?”“你们都不要慌,我先跟上去看看,你们随后再来!”程世杰接口说道:“凭我打猎练成的追踪本事,应该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我先走了,你们赶紧!” 程世杰照方抓药,也拧起一挺机弩冲了出去。张翔不敢怠慢,吩咐战金国带领一班和机弩班坚守密营,其他的人紧急集合。“大家可能不知道,就在刚才,我们的队长竟然一个人离开密营,找契丹狗为三个兄弟报仇去了。”张翔看着众人说道:“在我们这些人当中,可以没有我张翔,但绝对不能没有队长!所以,我要带你们出去接应队长,不怕死的就跟我来!” 有了张翔这么一鼓动,大伙儿自然争先恐后。这些人刚刚从墓地回来,本来就极其压抑。现在有了一个发泄的地方,那还不来了劲! 段志贤大吼一声:“三班跟我走!”然后一阵风就刮了出去。“通信班,我们都是队长的贴身警卫人员,现在队长有危险,正是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女人怎么了,难道比他们男人矮一截吗?”赵金喜心急如焚,挥舞着双枪叫喊了一通,也没有招呼大家,直接转身就冲出了操场。 史连城早就不耐烦了,看见班长跑了,他哪里还能够忍得住,同样拔出双枪追了上去。通信班就这么看似混乱的全部冲出了操场,只留下二班战士在原地没动。不是他们不想动,而是被张翔压制住了。所有的人都可以打乱仗,但张翔不行。杨鹏不在,张翔就是理所当然的老大。他刚才的一番话就是要把大家的情绪调动起来,现在目的达到了,剩下的就要谨慎行事。 三班打头阵,通信班居中接应,二班就是总策应。一直等到通信班全部离开之后,张翔这才带领二班跟了上去。回头再说程世杰,他冲出密营之后,经过暗堡的时候问明了杨鹏下山的时间,这才一路追踪上去。此后不久,段志贤的三班就已经跟上来了。 “现在着急也没用,你们都在我身后,不要把大哥留下的线索搞乱了!”程世杰吩咐道:“段志贤,你也是打猎出身。把队伍交给刘智亮,然后和我一起追踪大哥的线索。”杨鹏虽然行踪诡秘,但程世杰和段志贤跟随他的时间这么长,身上的气味都记忆犹新。很快就顺着脚印,找到了杨鹏钻进去的第一个草丛。 可是接下来,杨鹏却采用了蛇行术,再也没有脚印出现,只不过在雪地上留下了很浅的一道印痕。这就给程世杰和段志贤的追踪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因为杨鹏一路上基本上就在草丛中滑行而过,而且没有碰落草丛上面的积雪。 经过两天的时间,程世杰和段志贤才找到那个小山包,然就发现了杨鹏留下的机弩。经过一番搜索,他们两人很快就发现了线索。因为这一次有了十五个敌人留下的脚印,寻找起来自然很快。 张翔的后续二班和通信班都已经赶到这里,在程世杰和段志贤寻找线索的时候,张翔自然就承担起布置防御的责任,同时派出人员警戒出去三百米。就这么耽误下来,时间就已经到了第二天下午。程世杰和段志贤找到了杨鹏离开的方向之后,刚要带队伍过去接应,西北方向的警戒哨已经飞速返回。 “报告一班长:前面来了一队契丹军队,人数不下五十人!距离我们这里已经不足三里路,他们的前进速度很快!”“继续警戒,有新情况立即报告!”张翔打发走警戒哨,然后赶紧叫道:“大家不要慌,我们还有时间!敌人五十多人,我们有四十多人,在人数上我们并吃亏。我们三个班有三挺机弩,还有队长留下的一挺机弩,在火力密度上我们占有绝对优势。另外,我们在暗处,敌人在明处,我们占有天时、地利、人和,怕什么!” “现在我命令,通信班坚守这座山头,这是大路沿线唯一的制高点。通信班的机弩和队长留下来的机弩,全部留在这里。二班和三班立即在山头的西北面展开,两挺机枪布置在最北面,和山头上的机枪形成掎角之势,打契丹狗一个突然袭击!”通信班九个人,只有两个十三岁多一点儿的史连城和崔三儿算半吊子男人,两挺机弩就由他们掌握,另外安排廖幻灵和甘长吉两位女兵当助手。 赵金喜手持双弩,带领剩下的四位姑娘分散在机弩周围,防止敌人偷袭这处制高点。通信班没有配备弓箭,清一色的手弩。远距离对射自然不行,但是近距离防守山头,密度那就足够了。“史连城、崔三儿注意了,你们两个人的机弩相距只有十米远,但不能同时射击,听明白没有?要保持火力,同时掩护正在射击的机弩。因为我们没有弓箭,对机弩手的保护就只能通过另外一挺机弩来完成。” “听明白了,班长!”史连城年纪虽小,跟随杨鹏的时间可不短:“很简单,一挺机弩射击的时候,另外一挺机弩就负责保护。轮流装箭,轮流射击,轮流保护!”“小瘪犊子很聪明啊,难怪队长这么喜欢你!”赵金喜一听史连城举一反三,因此笑骂道:“你他娘的别在姑奶奶面前耍嘴皮子,等会儿要看你们的真本领。瞄准契丹狗,给姑奶奶狠狠地打!” 这次契丹的军人人数最后达到六十人之多。原来,瀛洲铁矿最近几年以来,因为飞燕子的突然出现,一个不满编的契丹百人队一百三十多人,始终是疲于奔命,却无法遏制事态的发展。 尤其是最近一年来,守备百人队竟然损失了将近一个小队的士兵,劳工出现大量逃亡的同时,大把头普金义、小把头吕启祥和邱万才先后被人杀害,情况变得进一步恶化。瀛洲铁矿联名上书大辽皇帝,指责契丹军队不作为,导致大辽国的经济利益受到了沉重打击,强烈要求契丹军队直接出兵剿匪。没想到界末岭一战,不仅没有彻底消灭飞燕子,反而导致契丹损失了两个小队,两个百人队被打残。 两个契丹将军的第一次见面,就差点儿给杨鹏等人造成了灭顶之灾!话说杨鹏刚刚迂回到五个契丹军人的身后,小山包一带就传来了机弩猛烈射击的箭的声音。尤其是小山包上面的箭声,他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 自己的机弩就留在山包上,如果把武器丢了,按照杨鹏强调的军纪,那是要严厉处罚的!如果情节严重,那就应该被格杀!小山包那边的枪声让杨鹏震惊,却让那五个杂碎精神大振,移动的速度就越来越快。他必须尽快解决后患,然后返回小山包。杨鹏心中焦急,这个时候已经不顾一切,把手中的的长弓箭一扔,抽出腰间的手弩就向前扑了出去。 五个契丹发现自己退却的路上,突然冲出来一个白色的人影,几乎在同一时间开了射箭。饶是杨鹏跟随林青儿习武四年,闪避的身法也足够快捷,但是左肩上的大衣仍然被穿了一个洞。是不是受伤了,他没有感觉到。身体横飞的同时,手中的双手弩已经两个短点射打了出去。 相距不到六十米,两个点射竟然全部落空,这在杨鹏身上还是第一次。他这一落空,五个契丹人又冲近了二十多米。双方已经接近四十米范围内,五个契丹人呈扇形包围上来。打蛇不死反被咬,杨鹏一下子就把自己送进了绝地。已经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杨鹏把机扳到了连发的位置,现在只能当连续使唤了,否则就压制不住五支弓箭的交替射击。 连续翻滚出去五米多,杨鹏的右手突然一扬,一梭子的箭头就横扫出去。还好,这一次小有收获,白书杰右侧的一个契丹人被打倒在地。趁着四个契丹卧倒的机会,杨鹏蛇形窜向左侧,然突然一个侧身,左手的手弩也打了出去。契丹人只好再次趴下,给了杨鹏更换箭头的间隙。 “妈的,这帮杂碎反应太快了。两梭子箭,竟然只打到一个敌人!”杨鹏换好箭夹,继续不停地在雪地上做不规则的翻滚,躲避不断追射过来的子弹。噗嗤!杨鹏在翻滚过程中,突然掉进一个齐腰深的雪洞里面。一惊之后,他顿时大喜过望。 原来,这是山脚的一处茂密草丛,因为大雪被草丛和荆棘顶住了,就在里面形成一个狭长的空间,向东北延伸出去大约二十多米。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杨鹏施展蛇行术,顺着草丛就窜了出去。好在的脸上都被白布蒙住了,否则的话,肯定被划得稀巴烂。等他再次冒出头来,刚好到了两个契丹人的右后侧,距离不到二十米。机会千载难逢,白书杰手弩一扬,两个点射敲碎了距离最近的两个脑壳!然后向前猛冲,在另外两个契丹人调转弓箭的一瞬间,杨鹏的两支手弩已经提前开火! 杨鹏没有管这几个契丹人到底是死是活,因为西南小山包一带的箭声声此起彼伏,越来越剧烈。 这里没有发现过其他武装,能够拥有这么猛烈火力的,不外乎自己的兄弟和契丹军队!自己的兄弟和契丹军队正面对撞,杨鹏顿时浑身直冒冷汗。他一路向西疾奔,很快就接近了大陆。一看南面,竟然有六十多个契丹军队在轮番向东进攻!好在大路东面就是原来的那个小山包,成为战场上唯一的支撑点。 “还好还好,老子留下的机弩发挥了应有的作用,原来是通信班在坚守山头!”杨鹏仔细观察战场的局势,发现契丹军队人数略微占优,但是地形很不利,目前只能仰攻,而且只有两挺机弩。不过,契丹军箭法精准,也打得山坡上的人抬不起头来。双方正在拉锯,一时间难分上下。 增加一个人防守,就目前来说毫无意义。杨鹏一边解下身上的白色披风,一边在心中暗暗推敲发挥自己作用的地方。现在双方处于僵持状态,临时改变布置已经来不及了。再加上杨鹏距离自己人有五百多米远,倒是距离敌人才不过三百多米。契丹军队主要是依赖大路的路基作为临时掩体,两挺机弩拖后三十米左右,一南一北相距七十多米支援骑兵。 “唯有敲掉契丹军队的机弩,才能扭转不利局面!”杨鹏把手弩的箭夹全部更换之后插在要带上,然后溜下山坡来到了大路西侧。又迂回出去两百多米,这才朝敌人北面的机弩阵地摸了过去。大概十五分钟以后,杨鹏出现在敌人机弩阵地后面百米的地方。契丹的机枪组有严格的分工,一个指挥,一个射手,一个换箭的。有时候还有另外一个副射手,不过今天只有三个人。 施展蛇行术溜到机枪阵地后面二十多米的地方,杨鹏为难了。因为对面的自家兄弟,并不知道他的行踪和举动,总有两挺机枪盯着这边。如果贸然行动的话,被自己的兄弟给打死了,那才是天大的冤枉!当然,他现在已经能够很简单的打死这三个契丹人。问题是敌人的步兵就在前面三十米到五十米的地方,如何脱身?如果不能把敌人的机弩破坏掉,那不过是打死了三个契丹人而已,对整个战局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要想不惊动前面的骑兵,那就不能用箭。不用箭,那就必须接近十米之内。杨鹏可没有二十米开外用飞镖杀人的本事,好像他的师傅林黑儿这样的武林高手也做不到。能够做到的都是神仙。只能拼一把!杨鹏咬了咬牙,然后施展蛇行术,继续向前溜了过去。 由于敌我双方距离五十米左右形成僵持,根本没有办法撤退。杨鹏为了能够彻底搞掉契丹的一挺机弩,打断契丹箭阵的连续性,因此决定冒险一击。关键是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没有机会给他另外想办法。这批契丹军人应该是从幽州方向过来的,如果瀛洲方向契丹军队赶到增援,一旦形成夹击之势,那才是最大的糟糕! 蛇行术施展到极致,几乎是悄无声息地接近到敌人机枪阵地后面五米左右,杨鹏才停下来。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够给自己争取最大效能的机会!这个机会,就是契丹军队完成重新装箭的工作! 契丹的机弩,一次需要压入六个弓箭,这个工作一个人做起来很困难。因为这挺机弩已经连续射击很长时间,还需要助手给箭道刷上羊油,否则就会卡箭!他娘的,在敌人的包围中,你的箭卡壳了,那是个什么后果,用屁股想都能够明白! 契丹的射手和助手忙活了将近一分半钟,嗒一声,箭斗已经扣上。哗啦一声,箭已上膛!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嗖、嗖、嗖!杨鹏的三枚梅花镖已经出手,半个刹那不到,三个契丹的脑后风池穴就已经被刺穿!杨鹏踊身一跃,一个虎扑就已经抓住机弩。然后略一旋转箭身,就冲着挥舞指挥刀的契丹狗官打出了一个短点射!这个契丹军人独自一人趴在一堆乱木后面,随着全身一阵剧抖,就已经趴在木头上。 杨鹏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管这个契丹人的死活。直接调转箭头,冲着另一个机弩阵地打出三个短点射。七十米的距离,机弩的威力发挥到极致的距离,三个契丹军人顿时就被打得血肉横飞!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就是一个瞬间同时发生的动作。两挺机弩同时哑火,指挥官也没有发出指令,所以其他的契丹军人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因为机弩本来就在他们身后,所以,有箭的射击的声音也很正常。 本来这个时候赶紧离开现场就是最佳时机,可惜杨鹏或者是热血上头,或者是贪得无厌,或者是鬼迷心窍。他不仅没有抽身离开战场,反而端着机弩起身来,然后大踏步向前冲去!原来,他一看敌人毫无防备,这种机会真是天赐良机。想到机弩里面还有九发箭,不在敌人后背插上一刀,那太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了。所以他一边向前冲,一边打出一连串急促的短点射,开始给前面五十到六十米的契丹军人点名。 话说张翔和赵金喜发现敌人的机弩同时哑火,随即就看见敌人阵地后面站起来一个人,现在正抱着一挺机弩冲着敌人背后开火。“都头!”“大哥!”张翔和赵金喜同时惊呼一声,然后赶紧下令:“机枪全部开火,打击契丹军队的前沿阵地!通信班留在原地,兄弟们上!” “杀契丹狗啊!”张翔拔出驳壳枪就冲出了阵地。“杀!杀契丹狗啊!”两个班的兄弟在程世杰、段志贤等人的带领下,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端着长枪就冲下了山坡。哗啦!哗啦!契丹的动作整齐划一 杨鹏的机弩弓箭已经打空,十几个契丹人被打死打伤。正在这个时候,他发现兄弟们竟然端着刺刀冲了出来,心中顿时大急。现在契丹还有三十多人,比自己的人多出十来个。而且这些契丹都是百战老兵,拼刺技术大宋无敌! 就在这一瞬间,嗷嗷叫的敌我双方就已经撞在一起。眼见着一个照面,就有三位弟兄倒在地上!杨鹏怒极攻心,双臂轮圆了已经没有子弹的机弩,就朝最近的契丹三人组砸了过去!跟随师父林黑儿练武四年,杨鹏两膀至少有两百斤的力气。二十几斤重的机弩,那可是铁疙瘩。三个契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砸趴下。 不过,铁疙瘩使唤起来并不顺手,气得他把机弩往地上一扔。嗖的一声,杨鹏反手拔出了背后的宝刀,红着双眼扑进了敌群最密集的地方。咔嚓!噗嗤!看见杨鹏抡着大刀冲了上来,一个契丹人怪叫一声,挺着步枪就窜了过来。杨鹏反手上撩,用刀背磕开了契丹人的大刀,然后顺手往下一剁,契丹人从右肩到左胯,顿时被一劈两半! 杨鹏翻手一看,大刀上一缕血丝都没有,竟然泛出幽蓝色的森森光芒!绝世宝刀!绝世凶器!第一次把敌人开膛,杨鹏顿时进入一种疯狂状态,势若疯虎向前闯去。 契丹人看见杨鹏一招之间,就活劈了自己的对手。附近的五个契丹人知道碰到了劲敌,不约而同地哇啦哇啦冲了过来,把杨鹏围在中间。梅花拳谱,并没有招式。随机应变,无招胜有招。对付这种混战,杨鹏在梅花桩上练就的身法和步法,终于发挥了作用。 咔嚓,一个契丹人闪避稍慢,就被杨鹏一刀劈断了长枪。就在这个契丹人惊慌失措的时候,杨鹏突然一个变线,随即一招玉带缠腰,扑向右侧的一个契丹人。这个家伙按照常规反应,不断调整自己的步伐。他认为杨鹏一定会对没有了刺刀的同伴下手,所以斜刺里冲了过来。契丹人做梦都没有想到杨鹏不进反退,身体一个侧旋,大刀带着啸声,已经横斩而至!大刀本来就快若闪电,契丹人自己又在向前冲。结果杨鹏觉得自己的大刀根本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就已经掠过了契丹人的身体! 巨大的惯性拖着他转了一个半圆,已经面对另外三个契丹人。此时身后才传来嗒、嗒两声,仿佛重物坠地的声音! 嗷――三个契丹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怪叫一声,然后调头就跑!这一个变故让杨鹏大惑不解,尤其是契丹人三打一,竟然转身逃跑,就更让他疑惑万分。既然契丹人逃走了,他自然翻身寻找另外的敌人,这才发现刚才的那个契丹已经拦腰变成了两截!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章。无力再追。 杨鹏发现被自己劈成两半的契丹人上半身,两只手还在拼命地刨着积雪,仿佛还想向前爬。早就离开身体的两条腿,也还在抽搐不已。强忍着心中呕吐的感觉,杨鹏怒吼一声冲了出去。原来,他发现赵金喜提着手弩也杀了下来。可能是手弩里面已经没有箭了,面对两个契丹军人,正在手忙脚乱。 看见赵金喜一个女人也冲进了肉搏战场,杨鹏原本就已经绷紧到了极处的神经,现在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他脚下健步如飞,手中的大刀指东打西,直劈横扫,整个战场就已经被他杀出了一条铺满尸体的通道!然而还是晚了一步,一个契丹人磕开了赵金喜手中的手弩,眼看一个挺身突刺,就要扎到赵金喜的胸口!杨鹏看得肝胆俱裂,右手使出了全身之力,把手中的大刀当成飞镖甩了出去! 噗嗤!就在长枪距离赵金喜胸口不到一尺的时候,杨鹏的大刀已经一闪而至,把那个契丹人钉在了地上!附近的两个契丹人一看杨鹏变成了赤手空拳,自以为来了一个天大的便宜,一左一右就冲了上来。 杨鹏不退反进,一个箭步扑上前去,就在即将撞到两把长枪的一瞬间,他突然侧身倒地,险之又险的让过了两把长枪。与此同时,他以左肩头为轴心,腰部用力一旋,一记“谭腿朝天蹬”,刚好踢在两个契丹人的膝盖上!咔嚓!咔嚓!两个契丹人都有一条腿被踢成两截!两个契丹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随即打横甩了出去,手中的长枪早就抛到了一边。 杨鹏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右脚一挑,一支长枪枪已经到了手中,他看都没有就反手一甩,另外一个正在逼迫赵金喜的契丹人,也被刺了一个透心凉! 原来,杨鹏的大刀脱手飞出之后,虽然同时面对两个契丹人,但他根本就没有当一回事儿。师傅给自己的训练的特训期间,最多的时候都是一对十!所以,他眼角的余光就一直放在赵金喜的身上。解除了赵金喜的危机,杨鹏这才俯身抓起另外一支长枪,闪身冲到了赵金喜身前,从契丹人的尸体上拔出了自己的宝刀。看到赵金喜走过来,杨鹏并没有给什么好脸色,冲着她就劈头盖脸的骂道:“死丫头,你搞什么鬼!受伤没有?” “我没事,啊,小心!”赵金喜刚要回答杨鹏的问话,突然惊叫一声,同时一个前扑抱着杨鹏就滚倒在地上。嗖的一声,一把长枪走空!“我操你姥姥!”杨鹏这才发现自己被契丹人偷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现在赵金喜还死死地压在他身上,只好右手用力,把步枪当成烧火棍横抽出去,刚好砸在那个契丹的膝关节上。 扑通一声,契丹人跪倒在地!趁着这个功夫,杨鹏肩头在地上一顶,然后腰部用力,抱着赵金喜就跳了起来。身体还没有站稳,左腿就是一记反踹:“你下跪老子就不杀你吗,见你姥姥去!” 噗!杨鹏的这一脚刚好揣在契丹人的胸口,随着一口鲜血喷出,契丹人已经打着旋儿飞了出去!因为杨鹏一番亡命搏杀,已经被他杀掉十余人,战场局面随之一变。敌我双方的力量,基本达到了旗鼓相当。虽然战士们拼刺技术稍逊,但是看到自己的队长大展雄风,所向披靡,顿时精神大振。 而契丹人看见杨鹏满场飞奔,宝刀之下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犹如遇到绝世魔鬼,避之犹恐不及。竟然没有一个契丹人敢站在杨鹏面前五米的位置,就更别说还有不怕死的契丹人上前挑衅。此消彼长之下,锄奸队这一方逐渐占据了上风。趁着这个机会,赵金喜终于更换了箭夹,跟在杨鹏身后左右开弓。凡是躲避杨鹏的契丹人,全都被她射杀!这两位杀神所过之处,契丹人顿时一空。 有了赵金喜在身后保驾护航,杨鹏愈发显得肆无忌惮,专门往契丹人集中的地方横冲直闯。赵金喜更是没有丝毫顾忌,反正身前仿佛有一座高山做挡箭牌,她只要盯住左右两侧,那就万事大吉!有了杨鹏和赵金喜的强大破坏力,张翔、程世杰、段志贤等人带领队员们趁势发起了一波猛烈的反击,彻底打掉了契丹人们的嚣张气焰。剩下的十十多名契丹人慢慢集中到一起,然后开始逐步后退,脱离了双方的接触。 这种情况的出现,杨鹏这才心中稍安。契丹人虽然手中有长枪,这种机会怎么能够放过?杨鹏反手把宝刀插进背后的刀鞘,然后双手在腰间一抹,两支手弩已经出现在手中。“兄弟们,杀敌就在眼前,跟我冲啊!” 杨鹏大吼一声,手弩的急速短点射就罩向密集的敌群。赵金喜也闪身而出,和杨鹏齐头并进,交替手弩射击,保持火力的连续性。“杀契丹狗啊!”张翔不失时机的大叫一声,挥舞着手弩当先冲了出来,很快就和杨鹏、赵金喜组成了三角箭头。 通信班原本在小山头担任警戒,现在一看敌我双方已经脱离接触,史连城把机弩一扔,从腰间拔出手弩就滚下小山包,朝着敌群肋部冲了过来。通信班的姑娘们都是清一色的手弩,现在既然不用拼大刀了,她们的作用顿时发挥出来。随着一阵清脆的呐喊声,参加追击契丹人的队伍,就增添了一批生力军!姑娘们很快就越过了杨鹏等人,在史连城和崔三儿的带领下杀了出去! 没办法,兄弟们血战一个多小时,已经完全脱力。如果不是有一股气支撑着,很多人都已经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了!杨鹏、程世杰、段志贤三人毕竟是练武出身,虽然速度慢了下来,但仍然跟在通信班的八个人身后保驾护航。兵法云:穷寇勿追。又云:必蹶上将军。一口气追出去十余里,杨鹏赶紧下令停止追击。因为现在天色已晚,再加上两个小娃娃带着六个姑娘追击十多个契丹人,这实在是太玄乎了。虽然被敌人逃走了几个人,而且是疲惫之敌,可惜自己这一方更是疲惫不堪。 杨鹏另外的一个担忧,就是担心还有敌人趁火打劫。假如出现那种局面,手下的兄弟们基本上就只有等死的份,根本毫无再战之力。到时候偷鸡不着,反胜为败,那就悔之晚矣。 追出去十多里,那是一鼓作气。杨鹏命令停止追击,姑娘们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顿时浑身无力。只好彼此搀扶,慢慢返回主战场,史连城和崔三儿就承担了沿途打扫战场的任务。这一路追击,跑动中的射击命中率并不高,不过打死了八人而已。回到主战场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张翔已经指挥大部队完成了打扫战场的工作,部队已经回到了小山头上。看到杨鹏率队返回,张翔立即迎了下来。 杨鹏已经隐隐听到了抽泣之声,心情也降到了冰点:“大哥,伤亡如何?”“伤亡非常严重!”张翔把杨鹏拉到一旁低声说道:“战死十二人,重伤六人,其余的大部分轻伤!三个班参加战斗,整整损失了三分之一!我已经派人回去叫人了,就现在这种状态,我们没有力气把伤员带回去。” “唉,这样的正面硬碰,今后一定要尽可能减少才行啊。”杨鹏低声说道:“走,看看兄弟们去!”此时已经入夜,四周一片漆黑。杨鹏顾不了许多了,来到山头叫了一声:“没有受伤的兄弟们,不能这么呆着,受伤的兄弟们受不了这么寒冷的天气的!赶紧收拾柴火,把火生起来烧点儿热水,所有的人都要吃点儿干粮!” 杨鹏使用急救包的技术更过关,对六名重伤员重新进行了包扎。和他估计的差不多,在阵地对抗中,仅仅牺牲了三名队员。但是在拼杀的过程中,一下子就牺牲了九人,重伤了六人。这还是因为契丹人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到了杨鹏和赵金喜身上的结果!重伤的六人都是大腿受伤,直接被契丹人的长枪刺了个对穿。重伤的这六人都属于身材高大的队员。以大打小,按说不应该受伤才对,这就是契丹人拼杀技术的威力所在,也是教训所在。 不过,和前几天的情况不同,活着的人并没有丝毫沮丧,甚至可以说还有些兴奋!因为活着的人,每个人都至少杀了一个契丹军人!“报告队长,经过仔细统计,我们一共打死敌人五十六人。其中被大刀劈成两半的就有十三人,队长真是威风!可惜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我们现在看不清楚,也统计不出来。不过,所有的契丹军人,都没有佩戴军衔。虽然有一把指挥刀,却不知道那个家伙是什么人。” 史连城和崔三儿还是小孩子心性,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能够如此说话。所谓童言无忌,不外如是。对于战斗的结果,杨鹏已经心中有底了。他面对面砍死了那么多人,早就发现这次的敌人没有佩戴任何标识。除了武器装备和鼻子下面的一小撮胡子,从其他的死人身上,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人。当然,如果把裤子和鞋子扒下来,那还是会真相大白的。 “没有佩戴军衔,那就说明老子牺牲的兄弟,不过是和一帮贫民打了一仗吗?可恶的在契丹老兵!”返回密营,已经是三天以后。熊孩岭东山坡,又增加了十二座新坟,仍然没有墓碑。很多队员对于杨鹏不立墓碑感到不解,但杨鹏只有一句话:“我们活着不需要别人知道,死了更不希望别人打扰。到时候你们就明白的。” 历史的车轮自然有它自己的运行轨迹,杨鹏并不认为一只小蝴蝶真能改变什么。自己的所作所为,只要对得起一个大宋人的良心,他觉得就足够了。这一次面对面硬撼契丹军人,虽然伤亡惨重,但对一支刚刚成型的小队伍来说,也是不可得多的一次磨练。不经过血与火的考验,就不可能诞生一支百战雄师。 最近这一段时间,杨鹏和幸存下来的兄弟们,虽然为牺牲的兄弟感到痛心,但并没有沮丧,也没有上一次那样不能接受,而是觉得很自豪。在最后给牺牲的战友整理仪容的时候,杨鹏就已经发现所有牺牲的兄弟,都是正面受到重创,因为伤势过于严重而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尤其是有一个让所有人肃然起敬的兄弟,竟然是和契丹人抱在一起,互相咬断了对方的颈部血管同归于尽! 打不死你,老子就咬死你!这样的兄弟,那才是铁血的兄弟,是值得所有人尊敬的兄弟!他虽然牺牲了,连一块墓碑都没有留下,但他死得壮烈,死得伟大!和历史上任何优秀的中华儿女相比,他都毫不逊色!也只有这样的兄弟,他才有资格说:“我是一个大宋人!”这样的兄弟虽然死了,但他的精神永存!不屈不挠的抗争精神,敢于同归于尽的牺牲精神,这才是民族的脊梁! 一支七拼八凑的乌合之众,正是因为有了这样一种精神,所以能够脱胎换骨,从而焕发出一种新的风貌,具有了压倒一切的气势。现在,杨鹏就站在这样一支队伍前面,看着一张张稍显稚嫩,但却顽强坚毅的脸庞,他的心灵被震撼了,他全身的血液为之沸腾! “兄弟们,你们用一年多的时间,做到了很多人几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我为你们取得的进步而自豪!四十多个穷凶极恶的契丹老兵,在你们的箭下,在你们的大刀下,全部变成了冰冷的尸体,你们都是好样的,你们都是当之无愧的真正的英雄。”“是的,有的兄弟提前倒下了,把他们没有做完的事情留给了我们,但他们死得其所!他们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诠释了古人所说的:‘虽千万人吾往矣’这句话!所以,我们每一个活着的人,就是要把他们没有做完的事情,继续做下去!不能让倒下的兄弟,死不瞑目!” “这一次的战斗,我们虽然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但我们也取得了巨大的胜利!你们以少胜多,创造了一个奇迹,这都是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这个胜利,属于你们每一个人!我们的人数变少了,但我们的战斗力却更加强大!”“因为我们有那些牺牲的兄弟为榜样,因为我们在残酷的战斗中获得了更加宝贵的战斗经验,因为我们都经过了血与火的考验,因为穷凶极恶的敌人已经倒在了我们的脚下,所以,我们才有资格说:我们是战无不胜的!” “今天是大年初三,契丹人不想让我们过个好年,做梦!”杨鹏最后说道:“现在我命令,一班和机弩班继续承担密营的防守任务,炊事班加强伙食,其他的人放假三天,好好给老子过大年!吃饱了,养壮了,我们再拿起枪来,和契丹人血战到底!”兄弟们兴高采烈,姑娘们开始忙活装点密营内部,一定要弄出过年的气氛来。白书杰和张翔两个人走出密营,一边散步,一边探讨进行善后的细节问题。 “这一次,二班算是彻底伤筋动骨了。”杨鹏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上一次死了三人,重伤一人。这一次死了四人,重伤两人。现在还是囫囵个儿的,竟然只有七个人了。我和程世杰、周大勇分别谈过话,他俩的精气神还在。”“唉,这一次他们就是铁了心要给自己的兄弟报仇,所以都是猛打猛冲在最前面的。如果没有他们二班的拼命,这一次还真难说!”张翔点点头说道:“这一次最大的功臣,就应该是程世杰的二班,这是所有人都看在眼中的。” “大哥,段志贤和刘智亮的三班这一次也是损失不小,战死五人,重伤四人。除了段志贤和刘智亮以外,其他的人全部轻伤。”杨鹏终于有了一丝黯然的神情:“要战斗就会有牺牲,说得好听,我心里真的有些承受不住。”张翔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啊!刚刚还在说话的兄弟,说没了就没了,放在谁身上都受不了。不过,这一次主动出击还真是打对了。如果让小鬼子摸到山上来,堵在我们家门口的话,那才是最大的糟糕,到时候可能就剩不下几个兄弟了。” “所以呀,大哥你这一次的随机应变,才真正反映出了大将之风!”杨鹏微笑着说道:“尤其是你把一班和机弩班留下,这一招的确高明。既保存了实力,更提高了士气。我看战金国那小子,现在恨不得立即杀进新屯去。哈哈!”张翔摇了摇头:“我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就是觉着兄弟你拉起这支队伍不容易,必须给你留下一点儿骨血。即便我们都打没了,只要他们一班还存在,那么锄奸队就还存在,这就够了!” “原本契丹狗想迷惑我们的眼睛,打乱我们的步骤,然后来一个突然袭击。没想到被大哥你们打了契丹人一个埋伏,给了他们迎头一击。这都是天意啊,天不灭我大宋锄奸队!”杨鹏望着远处说道:“话说回来,我们是不是应该调整一下各班的人员的?” 杨鹏回到指挥部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就是兵源和自己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方才行,大宋是靠不住的,还有就是自己也要有武器加工厂才行,不然自己的部队太被动了,也要为兄弟们考预一套出路才行,现在缴获的武器还是不能和契丹军队硬碰硬,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再说大宋那么多的军队也拿契丹人没有办法,靠自己小打小闹那是肯定不行的,自己一定要解决这个问题,杨鹏一直在看着地图,沧州到海边还有近俩百公里,在靠海边哪里建一座城,还有就是武器加工厂还有就是钱怎么赚,没有钱那是肯定不行。 在哪里建一座城那就要解决武器问题还有就是人口也是一个问题,看来这里已经不行了,还是要搬家才行,这样下去迟早给契丹军队吃掉,杨鹏的脑海里突然多了一个炼铁的制术,杨鹏马上就把这么炼铁的制术写下来,还有就是怎么样的晒盐的制术也在脑海里转,看来自己以前就懂,杨鹏心里一阵子高兴,杨鹏定下来之后就在想怎么样解决人口还有粮食问题才是最主要的。不知不觉中杨鹏已经写了很多的字,心里也是高兴,这个时候敲门的声音打破了杨鹏的思维。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章。考预后路 杨鹏吃完晚饭后把张翔和赵金喜俩个人一起叫到书房里来。一起商量后路。杨鹏对着张翔说道“大哥我们这样下去很难有大的发展,还有我们面对着是辽国这样的庞然大物没有一个可靠的根据地那是没有前途的,那就是拿兄弟的命在开玩笑,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先建一座城池,发展农业和其他的产业,在发展军队,大宋朝对我们来说不是依靠,他们的脊梁骨已经给打断,在加上朝廷重文轻武,不和辽国一起围剿我们就算不错,就不要指望他们帮忙,我就想在沧州以东靠海边哪里建一座城,这样就不怕契丹的军队围剿,大哥我们现在沧州靠海边哪里先找一块地我们先在哪里扎根,慢慢的先收拢一些难民你们看怎么样?” 杨鹏说道“这样是最好的,我们现在就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撞,这样肯定不行,还有就是我们的目标是收复燕云十六州的话就要有对抗契丹的骑兵武器,这样才有可能有希望收复燕云十六州,”赵金喜说道“大哥不是?我们现在才多少人,就是在发展我们也没有能力收复燕云十六州。就是朝廷也没有办法,还有这需要花多少钱才可以。”’杨鹏对着张翔和赵金喜说道“我们期初的发展就是靠难民,没有钱那些地主,豪强他们有啊!只要对老百姓不好的地方豪强和地主都是我们的财源,这样我们才有民心,民心就是财源,还有就是辽国的那些贫困的老百姓也是我们争取的对象,武器改造方面,大哥你要帮我们找那些有铁匠,木匠还有其他的工匠,钱我们现在还有近150万俩银子,我们先稳固一段时间,这个时候先不要对契丹人发动攻击,等我们有一定实力先把铁矿那些老百姓先救回来。在对瀛洲和莫州动手。我们还是一步一步的来。还有就是通知一下杨彤他们也要注意契丹人的计谋。保存实力。” 杨鹏对着张翔说道“我们明天开始就往沧州往东哪里去寻找一个地方现在哪里找到一个可以建城的地方,还有就是我们可以暂时居住的地方才行,赵金喜你留守这里,第二班和我们一起去也要有个照应,”赵金喜一脸的不高兴气鼓鼓的看着杨鹏。对于杨鹏的建议自己也没有办法,只好点点头又有一些不舍的看着杨鹏。希望杨鹏改改主意。 杨鹏和张翔,赵金喜商量完后就在营地里开始观察一阵子,这个时候这里还不到一百人,杨鹏再也不敢贸然行动,因为自己损失不起,也起不了太大了作用,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发展阶段,没有强大的实力那也是不行的,就看这次的沧州之行怎么样再说,最主要的就是一定要有民心才行,这样自己才有后备军力才能得到发展。这样才有把握收复燕云十六州。杨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燕云十六州有那么大的渴望,杨鹏在想自己究竟是谁,父母又是谁,自己家里还有什么人在这个世上,难道自己是孤儿,就是孤儿好在也要知道自己的老家在那里才行。想想杨鹏就头痛,诶。 杨鹏再也不想吗多,在想头都要疼死了,赵金喜回到自己的房间,赵金喜也不知道咋的就是眼前都是杨鹏的身影,但是又感觉自己还是配不上杨鹏,自己也在想哪怕就是呆在杨鹏的身边就行,想想赵金喜的脸已经通红,好在赵金喜经历过那么多也感觉到心里在动荡,赵金喜感觉自己的春天块要来到了。 张翔在安排留守人员的工作,还有就是军队的训练工作,并安排十天的干粮因为明天张翔就要和杨鹏一起去找新的根据地,也是为了大家将来作想,杨鹏也在准备后续的安排,这个也是没有办法不能想现在乱打乱撞,因为这样自己也损失不起,既然带着大家就一定要也一个目标才行,因为契丹还有近四十万骑兵,这个不是自己小打小闹就能打赢的,杨鹏也在为以后的兄弟们作想才行。 第二天一早杨鹏带着张翔周大勇等人往沧州放心前进,杨鹏带着瀛洲的地图,还不要说契丹的地图比大宋的地图还有好用,强细有正确,杨鹏一行从沧州一路往东,这个时候基本上已经没有任何老百姓出现,因为契丹人喜欢打草谷这里已经是千里荒芜,一片荒凉,杨鹏很是感叹,这就是战争带来的结果。杨鹏走了俩天这个时候已经看到大海,走了五天就看到一座不到俩百米的小山,杨鹏这个时候已经下定再往北走前面也是一片山区也是不大就三座不到五百米的小山头,杨鹏定下来就在这里安家落户,因为自己在这里基本上来说没有人打扰自己在大宋和辽国之间发展,这里大宋也管不到这里,全部都是荒地,土地肥尧,这里只要种上粮食也一定会大丰收。 杨鹏既然定下来就先回去然后带着大家到这里来安家落户。定下来之后杨鹏也和张翔说明这里的好处,还有就是俩年的发展也没有任何地方势力,地主豪强来和自己挣这一块地方,杨鹏和张翔说道“你和他们回去就安排人员过来。在安排瀛洲的人员买粮食,布匹,铁,收留乞丐和落难的老百姓,就是不管什么人我们都要,还有就是在沧州哪里我们也要安排人员收留那些落难的老百姓,收购鸡,鸭 鹅,还有小猪仔等等,就是花钱买就行,我在这里看看怎么样先建一座砖窑再说,还有我在看看这里有没有铁矿,没有的话看看我们怎么样才能得到那些铁矿石,这个你回去和赵金喜商量着看,行了就这样。这里留给我五个人就行。”张翔想想也是没有办法也就这样,张翔带着乘于的人返回密营,杨鹏和乘于的人开始找铁矿和石头,还有煤矿。 杨鹏想着事情,其他的人已经在安排帐篷和吃的东西,第二天杨鹏就按照自己的构想开始和大家一起开始建土窑,杨鹏队烧砖的土窑好像很熟悉一样,经过五天的努力土窑就建好,杨鹏又开始做土坯模子,杨鹏教会占金国这么做,杨鹏就到山里去搞一些野味来给大家来改善伙食,杨鹏进山没有多久就打了近十只野兔还有几个山鸡,归来时候看到大家都在忙,杨鹏也就给大家做饭吃,大家看到杨鹏亲自做饭更加干劲十足,在回来的路上杨鹏还有惊人的发现这里竟然还有煤矿不是很大但是足够自己在这里发展十年用的,还有现在炼铁都是用的木头,只要用到煤炭就可以炼钢。 杨鹏用了十天的时间把这里的山全部都逛了一篇,还不要说大有收获,这里的野味还真的不少,竟然还有糜花鹿,山羊,这里的野山羊还是很多,杨鹏这个时候高兴的要命,第一批砖头也快开始烧,杨鹏也是很认真的叫他们怎么样烧窑。到了快十五天的时候张翔他们回来了,这次竟然带来近五百人到来,还有近俩白俩大车和近一百匹马。把杨鹏高兴坏了。 赵金喜看上去很憔悴,杨鹏走上前抱了抱赵金喜,然后和张翔拥抱在一起,很久才分开,接着杨鹏对着大家说道“老乡们大家好我就是那你们的头,在这里我们就要开始实行我们的理想,这里没有压迫,这里没有高贱贵低至分,大家都是平等的。这里也是我们的开始,现在我们就要从这里发展起来,不要看我们人少,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要我们有着理想,我们就一定会做到,铁匠和其他的工匠到张翔哪里去报名,会种田的到赵小姐哪里去报名,还有不到十二岁的到刘智亮哪里去报名,以后所有的小孩都要上学认字,包括女孩子,任何人不得阻难。这里是我们最主要的政策。好了。大家先安排住下来。张翔你安排二十个人去砖窑厂哪里去帮忙,以后我们这里全部都是砖瓦房,再也没有那些茅草屋。” 赵金喜带着一帮姑娘到离杨鹏不远的地方开始扎营,殷明德带着二十个人开始训练。杨鹏要求他们这一年都要从四边的城市买大量的物品,购买粮食种子和其他的蔬菜种子回来,铁匠铺哪里也开始打造耕犁,杨鹏知道在唐代曲辕犁造型中,以策额为中线,左右两边保持等量不等形的均衡;从色彩上来看,木材的颜色是冷色,而铁也是冷色,可以达到视觉上的均衡;犁铧为V形,是一种对称,可以给人以舒适、庄重、严肃的感觉,对称本身亦是一种很好的均衡。 稳定主要表现在实际稳定和视觉稳定两方面。从造型上看,下面的犁壁、犁底、压镵,体积质量较大,重心偏下,有极强的稳定性,这就是实际稳定;从视觉平衡上看,犁架为木材,下面的犁铧为铁制,由于铁的质量分数比木材的质量分数大,从而给人以重心下移的感觉,有很强的视觉稳定感。在产品造型中,变化与统一是一条很重要的美学规律,也可称为形式美的总法则。变化的主要形式是对比,指造型中突出地表现某些部分的差异程度。统一主要是指形式与功能的一致性和整体格调的一致性。为取得产品造型的变化与统一,主要采用的造型手法是:在变化中求统一;在统一中求变化。 在唐代曲辕犁造型中,虽有直线的犁底、压镵、策额、犁箭和曲线的犁辕、犁梢,但它们的连接方式是相同的,大多用楗、梢、榫来连接固定,且主体以直线为主。这就是在变化中求统一。 在唐代曲辕犁造型中,以直线型为主,给人以硬朗稳定的感觉;但犁辕和犁梢的曲线又使造型富有变化,给人以动态的感觉,起对比和烘托作用。曲辕犁以木材为主,而铁质的犁铧与木质的犁架形成了对比,这就是在统一中求变化。杨鹏他们这个时候已经库存大量的生铁,这个时候已经足够自己一年用的,杨鹏也开始安排木匠制造马车。1,四轮马车的底盘和转向构件是怎样的。 2,马车的车厢不要西式的样子,改成中国桥子那样,怎么做。 3,西式马车是用皮带拉车,如果停了,马车的惯性不会冲撞马匹吗,现实中是怎样解决的。 要做小型能让狗拉的马车,现实中我们这没有四轮... 4,四轮马车的底盘和转向构件是怎样的。 杨鹏在自己的帐篷里经过俩天的努力终于画出图纸出来。还有轴承的制造方式轴承是当代机械设备中一种重要零部件。它的主要功能是支撑机械旋转体,降低其运动过程中的摩擦系数,并保证其回转精度。按运动元件摩擦性质的不同,轴承可分为滚动轴承和滑动轴承两大类。其中滚动轴承已经标准化、系列化,但与滑动轴承相比它的径向尺寸、振动和噪声较大,价格也较高。滚动轴承一般由外圈、内圈、滚动体和保持架四部分组成。按滚动体的形状,滚动轴承分为球轴承和滚子轴承两大类。 轴承是各类机械装备的重要基础零部件,它的精度、性能、寿命和可靠性对主机的精度、性能、寿命和可靠性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在机械产品中,轴承属于高精度产品,不仅需要数学、物理等诸多学科理论的综合支持,而且需要材料科学、热处理技术、因此轴承又是一个代表国家科技实力的产品。滚针轴承装有细而长的滚子(滚子长度为直径的3~10倍,直径一般不大于5mm),因此径向结构紧凑,其内径尺寸和载荷能力与其他类型轴承相同时,外径最小,特别适用于径向安装尺寸受限制的支承结构.滚针轴承根据使用场合不同,可选用无内圈的轴承或滚针和保持架组件,此时与轴承相配的轴颈表面和外壳孔表面直接作为轴承的内、外滚动表面,为保证载荷能力和运转性能与有套圈轴承相同,轴或外壳孔滚道表面的硬度,加工精度和表面质量应与轴承套圈. 用途组合滚针轴承是由向心滚针轴承和推力轴承部件组合的轴承单元,其结构紧凑体积小,旋转精度高,可在承受很高径向负荷的同时承受一定的轴向负荷。并且产品结构形式多样、适应性广、易于安装。组合滚针轴承广泛用于机床、冶金机械、纺织机械和印刷机械等各种机械设备,并可使机械系统设计的十分紧凑灵巧。 调心球轴承:二条滚道的内圈和滚道为球面的外圈之间,装配有鼓形滚子的轴承。 外圈滚道面的曲率中心与轴承中心一致,所以具有与自动调心球轴承同样的调心功能。在轴、外壳出现挠曲时,可以自动调整,不增加轴承负担。调心滚子轴承可以承受径向负荷及二个方向的轴向负荷。 调心球轴承径向负荷能力大,适用于有重负荷、冲击负荷的情况。内圈内径是锥孔的轴承,可直接安装。或使用紧定套、拆卸筒安装在圆柱轴上。保持架使用钢板冲压保持架、聚酰胺成形. 调心球轴承适用于承 杨鹏也开始建造一个小高炉根据杨鹏的经验,要从原料管理、炉前操作、设备维修三个方面下功夫,其中加强原料管理尤为重要。提高生铁质量的中心要求就在于最大限度地降低生铁中的含硫量。硫,来自焦炭,来自矿石,要消除它,首先应当把住原料关,限制它入炉。这同卫生工作贯彻"以预防为主"的方针一样,防的工作做好了,治疗的任务就大大减少了;从原料上把硫消除到最低限度,冶炼中的脱硫就比较好办了。在冶炼前脱硫,矛盾是单一的,操作简单,事半功倍;把大量硫分带到炉内去处理,就要引起炉内造渣配料上一系列的变化,就比冶炼前脱硫复杂得多。许多地方小高炉的成功经验表明:原料管理的基本要求是"粗粮细作","细粮精作",让高炉吃细粮、吃熟料。做到了这一些,生铁质量的提高就有了最基本的保证。但这必须进行一系列的细致的工作。 除了采煤、洗煤、炼焦、采矿、选矿、烧结各个环节上都要努力提高产品质量以外,从炼铁厂来说,主要是抓住焙烧、破碎、洗选、过磅、上料五个环节,除掉泥、土、沫、杂(杂质)"四害",实行粒度分级、质量分类、混匀储存、以炉定料、加强炉料化验。上面说的这些措施是提高生铁质量、增加生铁产量的根本措施。经过层层把关,层层采取措施,把原料中的硫分去掉了绝大部分,其余的硫分要在冶炼过程中去处理。许多地方小高炉的成功经验说明:在冶炼中提高脱硫效率,也就是提高生铁产量的中心环节,是实行高冶炼强度、高风温、大风量的操作方法;其次要加强技术管理,健全操作规程,建立责任制度,树立良好的生产秩序。要保证小高炉持续优质高产,还必须加强设备维修工作,制订合理的检修规程,准备必要的备品、备件,千方百计向事故作斗争。做好了这些工作,就能使机器正常运转,使高炉铁水长流。 杨鹏安排五十人去那个煤矿开始挖煤,并讲好主意方法,另外安排一百个人开始建房子,杨鹏他们烧出来的全部都是红砖,红瓦,红砖是以粘土,页岩,煤矸石等为原料,经粉碎,混合捏练后以人工或机械压制成型,经干燥后在900摄氏左右的温度下以氧化焰烧制而成的烧结型建筑砖块。也叫粘土砖。红砖技术标号一般为75号到100号。普通烧结砖(红砖)也叫标准砖的尺寸是240*115*53。(单位毫米) 色泽红艳,有时则为暗黑色。普通粘土砖既有一定的强度和耐久性,又因其多孔而具有一定的保温绝热、隔音等优点。因此适用于作墙体材料,也可用于砌筑柱、拱、烟囱、地面及基础等。老式建筑多用它作建筑材料凡是由粘土、废料或其他地方资源为主要原料,以不同工艺制成的,在建筑中用于砌筑承重和非承重墙体的砖统称为砌墙砖。 以粘土为主要原料,经配料、制坯、干燥、焙烧而成的烧结普通砖简称粘土砖(符号为N).有红砖和青砖两种。当砖窑中焙烧时为氧化气氛,则制得红砖。若砖坯在氧化气氛中烧成后.再在还原气氛中闷窑,促使砖内的红色高价氧化铁还原成青灰色的低价氧化铁,即得青砖。青砖较红砖结实,耐碱性能好、耐久性强。但价格较红砖贵。 按焙烧方法不同,烧结粘土砖又可分为内燃砖和外燃砖。内燃砖是将煤渣、粉煤灰等可燃性工业废料掺人制坯粘土原料中,当砖坯在窑内被烧制到一定温度后,坯体内的燃料燃烧而瓷结成砖。内燃砖比外燃砖节省了大量外投煤,节约原料粘土5%一10%,强度提高20%左右,砖的表观密度减小,隔音保温性能增强。 砖坯焙烧时火候要控制适当,以免出现欠火砖和过火砖。欠火砖色浅、敲击声暗哑、强度低、吸水率大、耐久性差。过火砖色深、敲击时声音清脆,强度较高、吸水率低,但多弯曲变形。欠火砖和过火砖均为不合格产品。(1)基本物理性质 烧结普通砖的标准外行尺寸为240*115*53毫米,在加上10毫米砌筑灰缝,4块砖长或8 块砖宽、16块砖厚均为1米。1立方米砌体需砖512块。 (2) 外观质量 砖的外观质量,主要要求其两条面高度差、弯曲、杂质凸出高度、缺楞掉角尺寸、裂纹长度及完整面等六项内容符合规范规定。 (3) 抗风化性能 抗风化性能是指砖在长期受到风、雨、冻融等综合条件下,抵抗破坏的能力。凡开口孔隙率小、水饱和系数小的烧结制品,抗风化能力强。 (4) 泛霜与石灰爆裂 泛霜是砖在使用中的一种析盐现象。砖内过量的可溶盐受潮吸水溶解后,随水分蒸发向砖 表面迁移,并在过饱和下结晶析出,使砖表面呈白色附着物,或产生膨胀,使砖面与砂浆抹面层剥离。对于优等砖,不允许出现泛霜,合格砖不得严重泛霜。 石灰爆裂是指砖坯体中夹杂着石灰块,吸潮熟化而产生膨胀出现爆裂现象。对于优等品砖,不允许出现最大破坏尺寸大于2毫米的爆裂区域;对于合格品砖,要求不允许出现破坏尺寸大于15毫米的爆裂区域。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二章,持续发展。 杨鹏每天都和大家一起吃饭,赵金喜就有了一个恋头就是自己做饭,这样杨鹏也会吃的好一点,这一点杨鹏并没有反对,杨鹏的的工作量也是太大,没有办法,时不时的赵金喜也做一点肉类的东西给杨鹏补一补,杨鹏也经常去山里去打一些野味来改善伙食,现在杨鹏这里已经有近五千人还要多,这也难怪杨鹏他们,这里最起码可以吃饱饭,一天三顿,这里的工作量也是很大,赵金喜这个时候已经是一个女先生,这里的小孩都在叫赵金喜为先生,赵金喜怎么样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有做女先生的这一天,天天笑个不停,脸色也好看很多。 铁匠铺开工生产大量的农业器具,杨鹏安排俩千人去开荒,张岩在瀛洲买了近一千头牛还有五千头羊回来。张岩现在和契丹的一个百户长关系很好,因为张岩知道在契丹的地盘没有军方的关系简直是寸步难行,杨鹏也在和他说“这些银子也就是契丹人先帮忙他们存着,到了拿下瀛洲银子还是我们的,再说我们还有和他们买铁矿石,没有关系那是没有办法炼钢的,大胆放心的去花钱就行。” 张岩知道这个厉害关系,过几天在集市上买了一百头羊,还有粮食带着手下来到契丹的军营说“慰问契丹的军队,那个百户高兴的要命”。把张岩带进帐篷里,张岩拿出700俩银子出来说道“将军这500俩银子是给你的,另外200俩银子是给外面的契丹兄弟的请你帮忙分给他们。”那个百户高兴的要命,没有想到张岩这么大方,那个百户还是第一次拿那么多的银子,马上就和张岩称兄道弟,张岩和他说“你们没有事的时候也可以帮忙收拢那些乞丐,一个乞丐张岩愿意给二俩银子,不管男女都行。就是莫州和幽州哪里的乞丐都可以。” 张岩和他说“自己家里在南方又给纺织作坊需要很多人,这些乞丐这要给口饭吃就行,再说还是救命之恩,他们也会不要银子,”张岩还吩咐不要打他们,在路上吃的钱全部都由张岩负责,这把那个百户官高兴的要命,这给就是财源,张岩和他说'“一定不要抢人家的小孩,这样要是自己的父亲知道一定不会在让自己呆在瀛洲这里了。”那个百户说“一定不会这样做的张兄弟你就放心?”张岩马上先拿出500俩银子给那个百户,这次铁矿石的事情张岩没有提,因为张岩还是很小心的,就怕人家起疑,就这样一个月的时间送来近一千多的乞丐和一些难民,张岩也很大方直接给了2000多俩银子。前面的500俩银子张岩根本就不提,那个百户也是很高兴。 杨鹏这段时间也在开业研究水泥,杨鹏也不知道直接为什么懂那么多,通用水泥: 一般土木建筑工程通常采用的水泥。通用水泥主要是指规定的六大类水泥,即硅酸盐水泥、普通硅酸盐水泥、矿渣硅酸盐水泥、火山灰质硅酸盐水泥、粉煤灰硅酸盐水泥和复合硅酸盐水泥。硅酸盐类水泥的生产工艺在水泥生产中具有代表性,是以石灰石和粘土为主要原料,经破碎、配料、磨细制成生料,然后喂入水泥窑中煅烧成熟料,再将熟料加适量石膏(有时还掺加混合材料或外加剂)磨细而成。水泥生产随生料制备方法不同,可分为干法(包括半干法)与湿法(包括半湿法)两种。干法生产。将原料同时烘干并粉磨,或先烘干经粉磨成生料粉后喂入干法窑内煅烧成熟料的方法。但也有将生料粉加入适量水制成生料球,送入立波尔窑内煅烧成熟料的方法,称之为半干法,仍属干法生产之一种。杨鹏建起俩座水泥窑,这样又安排五百人到水泥工坊哪里去工作。 经过杨鹏和那些老师傅不懈的努力在十五天之后终于生产出水泥,杨鹏用水泥建起一个石凳,过来俩天叫张翔和赵金喜过来,杨鹏叫张翔拿起铁锤,说道“用劲砸,看看怎么样,”张翔拿起铁锤用全部的力气砸下去,虎口都裂开,赵金喜说道“怎么那么硬,真的没有想到。”杨鹏说道'“我打算就用这个来建一座城池,你们看怎么样?” 张翔说道“这样的城池再厉害的军队也是攻不下了,除非这里的人死光了才可以,”杨鹏说道“我打算等我们这里的人超过俩万的时候就开始建城,现在先是发展的阶段,你要往北侦查,一定不要让契丹人知道我们这里有难么多的人,叫兄弟们向前侦查到五十里,有发现探子一侓全部格杀勿认,千万不要存在善心,大宋的人就抓起来再说,是农户的就把他们全家全部迁过来再说,”赵金喜说道“是啊,现在要是让契丹人知道还不派大部队围剿我们那个时候我们就惨了。张翔你一定要注意到这一点”张翔说道“嫂子你就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注意的。” 赵金喜一跺脚说道“你叫谁嫂子,不要乱叫,”心里这个时候已经快活的要命,巴不得张翔一直这样叫下去才好,脸一红就走掉。杨鹏这个时候也没有反对,杨鹏说道“现在我们主要的就是要怎么样来对付契丹的骑兵才行,要是正面作战的话我们一定不是契丹人的对手,我这段时间研究一下怎么样来对付契丹骑兵才行,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 杨鹏回到自己的家里,兄弟们还真的不错,给自己建起一个四合院,后面还建起一个小花园,还有书房,那些桌子椅子都是按照杨鹏的图纸设计的,杨鹏在书房想了很久才开始画图,设计燧发枪,现在杨鹏这里的钢铁已经不知道领先大宋多少,杨鹏那双精妙的手,最终取掉了那个源于钟表的带发条钢轮,转而在击锤的钳口上夹了一块燧石。他还在传火孔边设有一击砧,如果需要射击时,就扣引扳机,在弹簧的作用下,将燧石重重地打在火门边上,冒出火星,引燃火药。这种击发机构称之为撞击式燧发机,装有撞击式燧发机构的枪械称为撞击式燧发枪。撞击式燧发枪的优势不言而喻,它大大简化了射击过程,提高了发火率和射击精度,使用方便,而且成本较低,便于大量生产。燧发枪的基本结构如同打火枪,即利用击锤上的燧石撞击产生火花,引燃火药。燧发枪的平均口径大约为13.7毫米,由于还没有发明后装弹式火枪,所以这对当时的弹药装填技术做了很高的要求,按以前的装填方法,装填弹丸时,需将弹丸放到膛口,用木榔头打送弹棍,推枪弹进膛,这是非常费时间的,在战场上,就意味着浪费生命。 就这样经过杨鹏在自己家里一个月的努力终于做起第一把燧发枪。杨鹏高兴的要命,这个才是对付契丹骑兵最好的武器,要是在战场上和契丹的军队硬拼的话,那即是一比一的代价,杨鹏可消耗不起,再说自己也没有那么多的马。就是有那么多的马自己这里也是养不起的。 杨鹏带着燧发枪来到军营叫来张翔,程世杰,占金国过来。“大哥什么事,是不是已经有了对付契丹骑兵的方法了。”杨鹏说道“就是靠他来对付契丹的骑兵,”张翔他们也不知道杨鹏究竟拿的是什么东西,但是他们都是杨鹏的死忠,从来没有怀疑过杨鹏的话,杨鹏叫人做了一个靶子,叫占金国放到一百五十米的距离。杨鹏端起枪瞄准一下扣动扳机就听见“砰”的一声前面的靶子给打了一个洞。程世杰哇的一声,,说道'“大哥这个也太厉害了,那就是骑兵的克星,乖乖,不得了,骑兵那简直就是活靶子一样,我们只要有人打契丹人那简直不在话下。” 赵金喜也说道“还是大哥厉害,这样的武器多能做的出来,简直不得了,看来我们离燕云十六州又近了一步,哈哈。这下子看契丹狗还这么嚣张,哈哈”赵金喜张牙舞爪的说道。好像没有几天燕云十六州就拿下是的。程世杰说道“这么厉害也和你没有关系,现在你已经是先生了,打仗是我们的是,你就看着我们打契丹人,哈哈”赵金喜走上前就是一脚,说道'“这么和我没有关系,这么就和我没有关系,嗯,等到这里请到先生我们女兵一样可以上战场,一点也不比你差好不好,嗯。” 杨鹏说道“大哥你先组织一千人的队伍,开始训练,现在先用木头做枪进行瞄准练习,还有锻炼一定不能落下,每天就一个时辰的练习就行,等我们把枪做出来到时候大家在进行实弹练习,还有就是找俩百个最忠实可靠的人到武器作坊哪里,这里的人一定要有家庭这样的话他们才不可能背叛我们,”在过几天的时间我就要到海边哪里看看怎么样来做食盐,现在的盐太难吃了,还有就是我们现在都是花钱,还没有开始赚钱,但是赚钱也要等到我们把城池建起来再说,我们可不能冒险。" 张翔说道“大哥你就放心?这里交给我就行要不我们先运海水过来实验好了,再说,看看晒盐究竟怎么样。”杨鹏说道“也好就组织二十个人先运海水过来,我们先用水泥建一个池子,晒晒看在说,行,大哥你去安排,我安排人建池子再说,三天后开始运海水过来,怎么样?”张翔说道“没有问题就这样办,我这就去安排人再说。” 张岩看到自己的钱不多了,就和马明说“我想干他一票,找几个大户抢银子,也不能叫大哥运银子过来,马明你这几天看看哪一家最有钱的,我们就抢他一票在说,只要做的好就不会发现,你安排人做一个地窖,一定要年自己也看不出破绽才行,到时候一定会来检查的,因为我们不是契丹人,叫几个兄弟这段时间不要忘记锻炼。” 张岩现在在瀛洲可以说很出名,因为张岩也太大方,进出城门都给看门的士兵五俩银子,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样,以前还要检查,现在张岩一道门口那些士兵就和张岩打招呼,然后直接放行,那些士兵也是契丹的贫苦人家,张岩一次给的就差不多他们一个月的粮饷,一个月他们就在张岩这里赚一年的钱,那个在为难张岩的话那些士兵也不同意。 没有几天马明对着张岩说道“在我们前面的一个契丹人叫耶侓夏鸥,这个人坏的要死,家里也是有很多钱,最起码要有近二十万俩银子,护院也就是三个,这个家伙打死我们大宋人不知道有多少,简直是坏透了,要不然就干他一票。然后我们把马车往城南方向留下印子。我们的马车就在后院下货,运近地窖里。”张岩说道“那一俩马车里面装一点石头这样才有重量,这样才有痕迹出来,一定要注意细节才行,我们在这里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不易,这次一定不能暴露出来,这样三天后我们就开始行动,”马明说道“我这俩天在注意看一下,还有到了晚上一定不要让人看看出来。我在把路线检查一遍,做到万无一失才行。” 马明这几天也是在这条路上来回的走动,一直注意街面上的动静,到了晚上马明还是一样的检查路上的行人,和规律。张岩就注意到马车,检查了好几遍才放心,马明还演习过一次。 到了第三天晚上张岩开始行动,六个人穿着黑色的衣服把脸遮掩起来带着手弩和刺刀,就往耶侓老爷的家的方向赶去,马明带着一个人从耶侓家往城南方向走去到了地方马上把石头放下,又赶着马车到了耶侓老爷的家门口。这个时候张岩已经成功的进入耶侓的家里,把俩部马车都停到院子里,把们关上留一个人在哪里观察,自己和马明开始搬银子,没有想到这个家伙还真的很有钱,银子差不多就二十多万俩,还有一万俩黄金,这个时候张岩高兴坏了。对着马明和其他的人说道“赶快搬,还有那些字画也拿走,这里都是大宋的东西。” 张岩和马明他们很认真的检查一下有没有遗留下来的破绽,检查一遍后才打开院门,往回赶去,到了铺面马上把银子和黄金搬到地窖里,出来的时候检查好几遍才回去睡觉。到了早上张岩开始打开铺面,张岩又到地窖哪里检查一遍才到前面哪里开始做生意。 到了早上九点多钟的时候,瀛洲开始到处都是士兵。张岩拉着那个百户问道“将军怎么啦,出了什么事,怎么那么多的士兵在街上,”那个百户说道“耶侓老爷给人家杀了,银子也给抢了,也不知道飞燕子是怎么进来的,”“啊。飞燕子干的,还把耶侓老爷给杀了,这帮人也太坏了,看来我们要注意,将军你们晚上巡逻的时候要到我们这里勤快一点 拿出壹佰俩银子给那个百户,一定吩咐你们的士兵经常到我们这里来,谢谢!” 那个百户在想,这个家伙还真的很怕死,也行反正你给钱就行,也不是我自己巡逻,就叫士兵经常来这里,这样也是一个交代,在瀛洲也就是这个老板对我们的士兵是最好的。 张岩也松了一口气,心里话你飞燕子在瀛洲也太有名了,一出事就是你飞燕子干的,害的我们白担心那么久,嗨,也不知道飞燕子怎么样,这次的黑锅飞燕子是背定了,对不起我们也不知道你怎么出名,哈哈。 杨鹏不知道张岩在瀛洲搞风搞雨的,杨鹏的心思都在燧发枪上面。杨鹏一下子就做了十台水力转床,有做了燧发枪零件的模子,和打磨工具,燧发枪也算正常生产。 现在杨鹏这里已经接近俩万多人,就是小孩子多了一定近一千多个小孩,大部分都是孤儿,战争就是这样的不管谁赢到最后也就是老百姓遭殃。嗨,还真是,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斩截无孑遗,尸骸相撑拒。马边悬男头,马后载妇女。这个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到后来最受伤害的也就是老百姓和那些妇女。 杨鹏这里已经开荒近一万亩农田,还有近一千亩的菜地,也都种上蔬菜,小麦也种上近一万亩,杨鹏做了很多的筒车。把它安装在有流水的河边上,因为挖有地槽,被引入地槽的急流推动木叶轮不停转动,将地槽里的水通过竹筒提升到高处,倒入天槽流进农田中。这种靠水力自动的古老筒车,在家乡郁郁葱葱的山简、溪流间构成了一幅幅远古的田园春色图,为中国古代人民杰出发明。 竹筒起到了叶轮的作用:承受水的冲力(由水的动能(速度)提供),获得的能量使筒车旋转起来。并克服筒车的摩擦阻力、以及被提升的水对筒车的反力矩)。当转过一定角度,原先浸在水里的竹筒(已灌满了水)将离开水面被提升。此时,由于竹筒的筒口比筒底的位置高(这就是筒口要朝着筒车前进方向的原因),竹筒里会存一些水。 当竹筒越过筒车顶部(此时竹筒开始倒水)之后,筒口的位置相对于筒底开始降低,竹筒里的水就会倒进水槽里。你可以调整水槽的位置,使水槽能够接到更多的水。当你发现筒车旋转太慢,或者提不起水,你要在筒车上装一些木板或竹板,便于筒车从水中获得更多的能量(动能)。你也可以将筒车浸入水中更深一些,来获得能量(这样处理,由于竹筒出水时的位置与筒车轴线之间的角度更大,筒口与筒底的高差也更大,能够使竹筒内存下更多的水)。 当水流的速度较低时,竹筒也要相对小一些,否则,筒车从水中获得的能量有限,不足以克服被提起的水对筒车的反力矩(或者说:势能)。如此往复,循环提水。 筒车本身的效率很低,但无需供给动力。 这个筒车也是为以后在海边晒盐的时候做准备的,经过这几天的准备工作盐也已经晒出来了,海盐晒出来之后杨鹏有进行加工。把张翔他们吓得一跳,就是大宋的皇帝也吃不到这么好的盐,咸的要命没有一点杂质,杨鹏安排五十人生产海盐,到时候先拿到沧州哪里去卖,这个是大的进项,就是要卖也要等到城池建起来再说,现在肯定不行。 杨鹏也要求那些种田的一点要注意施肥,现在的老百姓种田完全是看老天爷的脸,干旱的时候也就是人工挑水,从来没有想过用筒车灌溉,杨鹏也在南方哪里买了稻子种子,到五月份杨鹏准备育苗,杨鹏就想在北方种稻子,行不行再说,先种上看看收成怎么样?杨鹏也不知道究竟会怎么样,好在这里都是平原,这里差不多几十万亩的土地,在加上种上黄豆,蚕豆,高粱,杨鹏在想明年也就开始不用在到外地买粮食了。 张岩现在手里有钱,今天正好有空就带着一百只羊,还有在沧州哪里买回俩头猪来到契丹的军营,那些士兵看到张岩过来大家开心的要命,因为张岩过来他们就要改善伙食,那个百户官亲自到军营的门口迎接,张岩一抱拳对着百户说道“将军好,我又过来看看大家,请不要见怪,”那个百户想,我哪里还要见怪,巴不得你天天来才好。瀛洲那么多有钱的老爷也只有张岩这样做。 这样问道“将军,那个飞燕子抓到没有。”百户官说道“那有那么好抓,个个武功高强,飞檐走壁,我们肯定不是对手,这个问题只有交给上官去办,”张岩说道“那也是,千万不要去冒险,命就是一条死了什么都没有,不值得,也不是自己的钱,没有必要去冒险,真的。哈哈”接着把那个百户官拉到旁边说道,“我一个朋友想和你买铁矿石价钱我看挺好的,怎么样?要不要发一笔小财,你愿意的话先拿一千俩银子去打点一下,不行就算也不要冒险。” 那个百户一听还有这样的好事,马上对着张岩说道“没有问题,我下午就去帮你去办,”张岩到外面拿出一千俩银子给百户官说道“谢谢将军。”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三章。枪匠制度 华彰和蒋充是好友,听蒋充说姨父不给消息,华彰也有些意兴阑珊,无奈地靠在墙壁上,叹了一口气。不过华彰刚叹完这口气,却听到蒋充说了一句话。“不过我不想逃走了!”华彰愣了愣,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蒋充再次说道:“我不想逃走了!”“你不想娶媳妇了?” 蒋充看了看自己的发小,说道:“华彰,你不觉得庄里的事情变得不一样了么?”华彰听到蒋充的话,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这个月来了新管队,把垃圾都埋了,还修了公厕。你说的是这事么?”蒋充说道:“你没发现这个月,甲长和新管队都不敢让我们帮他们做农活了么?”华彰啐道:“那是因为现在是农闲时候,你放心,过几个月收麦子时候,那两个破落户有得折腾你!” 蒋充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不是,去年在沧州这个时候也是农闲,可那两个甲长和老管队却还是要我们帮他们田里锄草,要我们到他家仓里给他磨面,各种杂七杂八事情,把我们当牲口用,生怕把我们闲着。”华彰眨了眨眼睛,说道:“你说的还有些眉目,这个月是没事了,难道是因为来了新管队!” “就是来了新管队!华彰,我和你说,这个新管队可有来头了,叫做杨家家主叫杨鹏。我听人说他在新的村庄办作坊雇佣了一、两千人,每个帮工的月钱都是二两,没有一个月拖欠的。”顿了顿,蒋充说道:“还供给一日三餐,三餐都有荤菜!” 听到好友的描述,华彰舔了舔嘴唇,说道:“还有这样的好事?那些帮工岂不是比我们做兵的待遇还好?”蒋充看了看华彰,脸上有些激动起来,说道:“而且,你昨天看到管队大人的‘燧发枪’了吗?” “我可从来没见过那么厉害的东西,嘿,我原先看热闹时候还想这什么东西?竖那么远的靶子做什么?能打一百步的靶子就不错了,结果呢?结果那步枪能在一百七十步外打穿一寸厚的木板!我当时都看傻了,这简直是仙人的法术啊!有了这样的武器,流贼还算什么?一百多步外就要被这步枪打垮。就算是建奴来了,也吃不住这样的步枪!” “你说我们当兵的人,最依赖的不就是兵器么?要是有一杆这样的步枪,打起仗来还怕谁?”华彰想了想,也点头说道:“那步枪确实犀利,契丹的弓箭只能打准五十步,这燧发枪能在一百四十步外打准,确实犀利!我以前是真没听说过这样的东西!”蒋充说道:“你说,有这样厉害武器的武官,以后要立下多少战功,升多大的官?”华彰愣了愣,啐道:“管队能升多大官和你什么关系?” “你傻啊,管队一进庄就大搞清洁,处理垃圾挖排水沟,又严密纪律让军官不再役占我们军士,这都是辛苦活得罪人的活,这是有大报负的人才会这么做的!”顿了顿,蒋充又说道:“管队有大抱负,又有这么厉害的武器,不可能只造一挺两挺,显然是要招兵买马的。我们人在新的庄子,这是有地利。要是能进入管队大人的队伍里,以后还不是跟着管队大人平步青云?” 华彰愣了半晌,问道:“你是因为这个所以不准备逃走了?”蒋充得意地笑了笑,骂道:“你个傻的,好日子就要来了,还逃个球啊!把招子放亮,等着管队大人带来的好日子!” 试制燧发枪成功,张翔就开始招募更多人手,大规模制造了。张翔实际上是三个营,包括一营、二营、三营。三个营都在新的庄子里,现在的杨鹏这里的匠户很多。张翔四方网罗,找到了六十多个会打造燧发枪的匠户,全部以三两月钱的酬劳雇佣下来,让他们搬到新的庄子里。现在的瀛洲差不多一半的工匠都给张岩给拐跑,这个还要感谢那个契丹的百户官。 这些都是做铁匠的老手,有杨鹏的设计图纸,在王老大五人的指点下,这些人很快就学会了怎么燧发枪。杨鹏为了激励工匠们,规定每造出一把合格的燧发枪再给赏银一两。这些匠户们大概一个月就能造出一杆步枪,每个月赏银加上月钱差不多能拿到四两银子了。匠户们什么时候拿过这么多银子?一个个干得热火朝天。当然,为了防止造出劣质品,杨鹏要求匠户们在步枪枪托上刻上自己的名字。一旦燧发枪发现不合格甚至炸镗,第一次扣除两个月月钱六两银子,第二次再有,就要军法处置了! 不过光有这些匠户还不够,杨鹏的新的庄子孤悬在瀛洲和沧州的城外,这里到瀛洲和沧州简直是一片荒凉,谁也想不到这里还有俩万多人的村庄。未来防御入塞契丹的军事压力很大,杨鹏需要快速组建一支几千人的军队。第一步杨鹏准备招募两千士兵,这两千人都配置燧发枪,守卫新的村庄。 要组建两千人的部队就要至少两千把燧发枪,这六十多个匠户就显得不够了,这些匠户每个月也只能产出六、七十把步枪,凑齐两千把步枪要两、三年,何况训练中燧发枪还有损耗,那需要的时间就更多了。杨鹏于是又从难民中找了一百多个熟练的铁匠,以二两月钱雇佣下来,让他们给会做步枪的匠户们做学徒。在加上以前的五十人,现在的武器作坊也有一定的规模。 一百多匠户和铁匠们搬进新的村庄,把刚刚建起的新房子都全部占满了。杨鹏给他们每人十两搬家费,这些人便有钱雇佣泥瓦匠和木匠修葺家具和家庭日用品。这里的泥瓦匠和木匠们于是又找到活计了,几百工匠搬着各种砖瓦木材进进出出新的村庄,把小小的村庄弄得十分热闹。杨鹏这个时候把这个村庄改名字为“希望庄” 杨鹏希望这些做学徒,打下手的铁匠学习半年后也能出师独立造枪,便规定每一个会做步枪的匠户带两个铁匠学徒,枪匠打造燧发枪之余向学徒传授燧发枪制作技术,为期半年。半年后做学徒的铁匠就独立开炉打制燧发枪,学徒造出合格的燧发枪后,月钱也增加到三两银子。学徒出师后,学徒每造出一把合格的燧发枪师父有三钱银子赏钱,剩下七钱赏钱才归学徒。 如果学了半年徒弟还不能出师,学徒就换个师父继续学,不过原先的师父和这个学徒每个月的月钱都要减少五钱银子,直到出师为止。在这样的奖惩制度下,枪匠们都倾囊相授,抓紧时间把技术教授给做学徒的铁匠们,相信很快杨鹏就能拥有一百多能打造燧发步枪的工匠。杨鹏招募的匠户和铁匠们都充满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待: 铁匠何老二搬到希望庄,这是第二天。管队大人的周大勇就是枪匠们的总管官,他做主,给何老二分了庄北面的一个小院子。院子有三间屋子一间厨房,何老二和媳妇清扫了一整天才扫掉了那些蜘蛛网,赶走了盘踞在屋子里的鼠虫。好在托管队官的福,何老二拿到了十两搬家银,他便有钱请了泥瓦匠来修理院子你的东西。 家人先住进屋瓦较全的一间屋子,让泥瓦匠先修理其他两间屋子。等两间屋子修理好了,家人就搬进修好的屋子,让泥瓦匠修理剩下的这间屋子和厨房。这天天不亮,何老二就爬起了床。何老二的媳妇被何老二吵醒了,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骂道:“何老二你这么早爬起来做什么?这是见了鬼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你这么早起!” 何老二瞪了媳妇一眼,说道:“你别瞎嚷嚷,别吵醒柱子!”夫妇两人已经三十多岁了,只有柱子这一个四岁的儿子,平日里十分疼爱。此时听到何老二说到柱子,女人便放低了声音,说道:“你要去做什么?”“我师父家在修院子,我去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我们家也在修院子,你都不管,怎么就去帮你师父张罗?”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如今管队大人给二两银子这么高的月钱,你以为是白给的?那是要在半年之内学会做‘步枪’的。不和师父搞好关系,半年之后学不会,月钱就要降到一两五钱,日子就没这么好过了!”何老二的媳妇啐道:“你怕什么,你不是说如果你学不会,半年后你师父也要扣月钱么。你怕他不教你么?”何老二摇头说道:“你懂什么?这是跟人学本事,还是殷勤些好!”顿了顿,何老二说道:“一旦学会了技术,月钱就要涨到三两了,做步枪还有赏银,到时候我们家就真的有好日子了!” 何老二的媳妇笑道:“那等你出师了,我们可以再生个女儿养!儿女双全!”何老大不屑地瞥了媳妇一眼,转过身去,却忍不住笑了起来。想到未来的好日子,只睡了三个时辰的何老二丝毫不觉的疲惫,只觉得浑身都有力气。 从水缸里倒了半盆水洗了把脸,何老二穿好满是补丁的衣服,往师父沈大贵家走去。到了沈大贵的院子门口,何老二发现大门开着,几个在屋子里过夜的泥瓦匠和木匠已经爬起来干活了。沈大贵比何老二早搬来希望庄七天,此时房子的修葺已经接近尾声。有管队大人给的搬家银子,加上丰厚的月钱,沈大贵在房子的修葺上舍得用银子,各种用料下得十分扎实,此时看上去,快完工的沈家院子显得颇为体面。院子里,沈大贵打铁的炉子,铁砧,各种工具都已经布置好,已经可以开始造枪了。 沈大贵看见何老二这么早就来了,笑道:“何老二,我这还没开炉呢,你就来了?”何老二殷勤地说道:“师父,我是来看看你家修房子的事情,看我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听到何老二的话,沈大贵笑了笑,亲热地说道:“来,来,看看。要你帮忙地方多着呢!” 虽然沈大贵这么说,但其实沈大贵的院子已经基本修好,并不需要什么帮忙。沈大贵拉着何老二看了一圈,只见他院子里几个泥瓦匠来回穿梭糊墙贴瓦,两人只是看了个热闹。看了一刻钟,沈大贵的另一个学徒也来了。沈大贵说道:“既然你俩都来了,我们就开炉做燧发枪的枪把!我在前面示范,你两在旁边仔细看着。”想了想,沈大贵说道:“你们也是老铁匠了,敲打出一根粗枪管恐怕你们都懂得如何敲,但是你们知道如何把枪管内膛磨直吗?” 何老二听到沈大贵这句问话,就知道沈大贵是全心全意教授丝毫不准备藏私了,不禁心里一喜。“还请师父教授!”沈大贵点了点头,说道:“用钻头每磨一次内膛,就要举起枪管对着光亮处瞄一下,看能不能看个通透。如果不能看通透,就要用锤子敲打挡住光线的部位,把挡住光线的部位敲直,直到整个枪管内膛是笔直的为止,然后再用粗一些的钻头再磨!” “这里面的诀窍,要动手做过才明白。今天是第一天,你们两人先看我操作!”张罗完了步枪打造的事情,张翔就开始招募士兵了。在大宋这年头没有武力,赚再多银子也是空中楼阁,迟早要被契丹人和大宋的豪强给掠去。 杨鹏有心把盐作坊和铁匠工坊都搬到希望庄的新的工业区里面,放在自己管理的地方,这样保密工作好做,也更加安全。不过希望庄太小了,庄里已经没有空闲的房屋,无法容纳近两千工人和家属住下来。所以杨鹏首先要做的是贴着希望庄兴建一个新城,在新城里建设厂房和住宅容纳工人。 建新城就要修建新的城墙,杨鹏准备把这件事情交给新招募的士兵做。杨鹏计划招募两千士兵,一个希望庄管队当然不需要这么多营兵,杨鹏要招募的士兵全部作为自己的后备力量。 大宋将领广泛雇佣私兵,因为营兵是属于朝廷的,无论将领在营兵身上花多少钱把营兵训练得多精悍,一纸调令下来就人走茶凉,为别人做嫁衣了。大宋官场混乱,即便是带兵的将领们也没有安全感,普遍把银子花在可以一直跟随自己的私兵身上。就连上阵打仗,主力也是将领的私兵。 这种情况已经变成大宋的一个惯例。杨鹏作为一个自己组建军队的人来讲,当然也不愿意辛苦打造出强悍军队后被人一纸调走,到时候自己的燧发步枪士兵全部变成别人的手下。那样的话,不但是为别人做嫁衣,而且自己燧发步枪的秘密就全泄露了。所以杨鹏不准备扩大希望庄庄兵规模,而是招募两千士兵。 当然,对外说法是士兵,对内杨鹏把这第一支武装称为选锋团。杨鹏不习惯大宋某某军某某营的军队叫法,准备用师、团、营、连、排这样的名称来称呼自己的部队。这种的叫法比较直接,自己人一下子就能看出部队人数的多寡。招募士兵对应募者的要求就比工人高多了:这些士兵必须是十六到二十二岁的男性壮丁,身体健康没有毛病。而且这些士兵随时要离家出征,上战场打仗那可是有阵亡风险的,不比得工人那样在安全的后方工作,所以杨鹏给他们定的月钱就相对比较高了:一个月三两银子,同时也像其他工人一样供应三餐,三餐有肉。 杨鹏让人写好招士兵的告示,在告示上注明了月钱待遇,特别强调士兵是希望村东家杨家的家主——如今水泥工厂和食盐作坊的高福利已经传遍了希望庄,杨鹏当然要拿来使用。写好了招募布告,杨鹏让张翔快马把布告贴到希望庄里,便在希望庄外布置体检面试的场地了。华彰看到希望庄军官厅旁边贴的招兵布告,第一时间冲到了蒋充家里。“蒋充,蒋充!张翔大人招士兵了!”蒋充穿着一套补丁最少最体面的衣裤走出来,说道:“我知道了!” 华彰喘了口气,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蒋充说道:“这几天我都在官厅那里转悠。中午他刚贴出布告,我便看到了。下面的小字我不认识,但招兵那几个大字,我还是认得的。”华彰点了点头,说道:“我听官厅里识字的刘老爹说,官爷这次招的是士兵,一个月月饷三两,还三餐管肉!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蒋充不认识太多字,看不懂告示上写的细节,此时听到这待遇也是一喜,强自镇定地说道:“希望庄张翔在招人,那待遇是差不了的!”顿了顿,蒋充说道:“走!我们这就去南门外去应募家丁!要是能进管队大人的队伍,我们就算是翻身了,要不了几年就有银子成亲了!” “走!”两人同行,走到城外的招募场地,看到那里立起了几个大帐篷。两人走近一看,看到每个帐篷里都摆着了十几张桌子,那些桌子后则坐着希望庄的管事人员。除了桌子,有几个帐篷里还摆着一些奇怪的器具。虽然布告刚刚贴出来,但来应募的人已经不少了。蒋充一眼望去,觉得大概有两、三百人在各个帐篷前排队。 两人在那里张望了一阵,便有一个负责张罗的小厮走上来问道:“你们是不是来应募家丁的。”华彰赶紧答道:“是呀,我们是来应募士兵的,不知道怎么个应募法呢?”那个小厮给两人发了两张画满格子的硬纸片,说道:“拿着这硬纸片,进第一个帐篷里排队做身体检查,通过了以后让体检官给你盖印。然后去第二个帐篷盖印,第三个帐篷盖印,依次走完所有的帐篷盖好六个章,最后到最后的帐篷里面试。”蒋充看了看手上的硬纸片,喃喃问道:“如果身体检查没有通过怎么办?”小厮笑道:“那就是不合格,可以回家了!” 蒋充咧了咧脸,再不言语,便和华彰一起往第一个帐篷里走去。进了那帐篷里,蒋充看到五个奇怪的大尺子。那些尺子都用一个架子竖在地上,上面有一块活动的木板。应募家丁的人在各个尺子前面排队等待,轮到了就脱了鞋子站在那木板下面,似乎是在量身高。 蒋充第一次见到这么专业的量身高器具。有了这样的器具,量身高只需要摁一下木板就能得到准确数字,实在是精巧。蒋充看着那身高尺,越发觉得管队大人不同寻常了。更别说管队大人发明的这排队的主意了,真是节约了所有人的精力。 蒋充和华彰学其他人的样子,找了个人少的队伍排队,不一会就轮到了。蒋充脱了鞋往那里一站,量身高的人就把那块木板往下摁顶在蒋充的头上,唱道:“一米七零,合格!”然后旁边一个人在蒋充的硬纸片第一栏上盖了一下私章。 “去下一个帐篷!”蒋充心里一喜,拿着硬纸片走到下一个帐篷,看到那个帐篷里竖着十几个奇怪的牌子,每个牌子上面都画着几百个箭头。那些箭头三个一组,指向的方向不同。牌子上面的箭头大,下面的箭头小,最小的箭头大概只有拇指指甲大小。 应募士兵的应募者者们站在三丈外,用一个勺子盖住一个眼睛,用单眼辨认体检官用木棍指着的箭头,然后用手指出箭头的方向。蒋充找了一个队伍排了进去,看了一会,知道这是检验眼睛视力的体检项目这就是后世的视力检测了,蒋充哪里见过?蒋充站在队伍里,暗道这检验方法也是精妙,一下子就分辨出视力的高低,把眼神不好的人淘汰了。希望庄的张翔真是奇妙,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搞来这么多精妙的手段。 好不容易轮到蒋充,蒋充使出浑身解数辨认那些箭头的方向。但那体检官越指越往下,到最后那指甲大小的箭头蒋充实在是认不出来了。蒋充害怕自己要被淘汰,有些紧张,却听到体检官唱道:“五点三,五点二,合格!”坐在一边的另一个体检官拿起私印,啪一声在蒋充的硬纸片上盖上了第二个章。 蒋充心中大喜,接过硬纸片,欢天喜地地往下一个帐篷走去。到了第三个帐篷,蒋充又检测了是否色盲。到第四个帐篷,体检官让蒋充脱光衣服检查有没有皮肤病,第五个帐篷检查是否夜盲。一个一个的帐篷走下来,蒋充发现同行的人越来越少,不少人都被各种项目淘汰掉了。好在蒋充和华彰两人都身体健壮没有毛病,倒是通过了全部的体检项目。 一直走到最后一个帐篷,两人才看到了最后一个项目——面试。十个面试官坐在十张桌子后面,正在一个一个面试排队的应募者。蒋充看了一眼,直接走到了管队官张翔面前的那一列队伍里等待。这可是能和管队官说上话的大好机会,蒋充不准备放弃。 等了半个时辰,终于轮到蒋充了。蒋充有些忐忑地坐到了张翔面前。张翔看了看蒋充,咦了一声,问道:“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蒋充老实答道:“我是沧州的衙役,管队大人上个次在沧州见过小人。” 张翔哦了一声,这才问道:“你为什么不做衙役,来应聘我的士兵啊?”蒋充答道:“做衙役贫苦,拿不到月饷,没钱就娶不到媳妇。做大人的士兵有优厚月钱,说不定还能用上大人的燧发枪,有前途!”张翔听他这么说,问道:“你知道我的燧发枪啊。那我问你,如果你当了我的士兵配上了燧发枪,你的好友要你拿燧发枪给他看看,你给不给?” 蒋充立即答道:“不给!燧发枪是大人的宝器,不能让旁人染指!”张翔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了几个问题。那蒋充倒是个有见地的汉子,回答得让张翔十分满意,最后张翔当场说道:“好,蒋充你被录用了,这个月你回去准备准备,下个月十五便带着这个盖满私章的硬纸片到希望庄的南门处集合,听候调遣!” 张翔在蒋充的硬纸片上盖上自己的私章,还给了蒋充。蒋充听到管队官的这句话,感觉自己一下子飞了起来,浑身都是喜气。接过张翔递过来的硬纸片,蒋充把它紧紧揣进怀里用手捏着,生怕那纸片飞了。他满脸堆笑地离开了面试的帐篷,兴奋地在帐篷外面来回踱步,等着一起来的华彰。 等了一刻钟,蒋充才看到同样一脸欢喜地跑出帐篷的华彰。“蒋充,我募上了!你被募上没?”“我也募上了!太好了,华彰你也募上了啊!”华彰重重一拳打在蒋充的胳臂上,大声说道:“太好了,蒋充!我们要过上好日子了!走,我们去割两斤肉,买一坛酒来庆祝下!” 蒋充愣了愣,问道:“华彰你哪来的银子买酒割肉?”华彰得意地笑了笑,说道:“这个月我帮修房子的泥瓦匠打下手,赚了一两银子,今天我要把他花光!”蒋充骂道:“你倒是机灵,知道帮泥瓦匠打下手。走,今天我要狠狠敲你一笔!”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四章,以牙还牙 杨鹏上次吃了大亏,现在有了燧发枪,就想报上一次的血海深仇,杨鹏打算多带一些人去瀛洲的千金寨,“我看不用了!”张翔立即反对:“二班的人虽然少了,但剩下的七个人,那都是个顶个的好汉。如果我们给他们掺沙子,很可能适得其反。” “那行!”杨鹏觉得张翔说的有道理:“他娘的,老子现在枪多人少,真是愁死人了。”张翔笑着说道:“说到弩啊,这一次除了被你劈断了六支弓弩,砸坏了一挺机弩,我们又缴获了三十八支长枪和一挺机弩。箭就不行了,刚好够本钱,不进不出的样子。” “大哥你这就不对了?你灭掉了人家四十多个契丹人不说,箭还没有减少,难道还不满足?”杨鹏随即严肃地说道:“大哥啊,你发现没有。我仔细看过被打死的契丹人,几乎都是在最后的肉搏战才出现的。也就是说,展开对射的过程中,双方基本都在浪费弓箭。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自然说明兄弟们还不够沉稳。”张翔点了点头:“就箭法来说,我们和契丹人差不多,所以对射并不吃亏。如果我们能够冷静下来,兄弟们更成熟一些的话,在那种占有绝对地利的情况下,双方的对射,我们应该拿下一半的敌人。真要那样的话,结果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大哥说的没错,今后训练的重点,就是要吸取这一次的教训。”杨鹏沉声说道:“我当时在对面看过一段时间,我们的四挺机弩,竟然差点儿压制不住对方的两挺机弩。我们当时可是居高临下,这就是差距啊,也需要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你放心考虑大事,接下来的训练,有了这几次战斗的经验和教训,我会安排好的。”张翔摆摆手:“经过这一场恶仗,我相信兄弟们都会成熟起来的。你只需要考虑如何用好他们就行,其他的你就不要管了。” 两兄弟这一次雪夜长谈,为大宋锄奸队定下了未来发展的基调之后,杨鹏的注意力已经转到别处。契丹军队在界末岭来了一个“欲擒故纵”,然后又尾随而来,采用潜伏的方式给杨鹏来了一个“假痴不癫”。接着利用在契丹老兵,搞了一个“李代桃僵”。其真实目的,就是想引蛇出洞! 可惜契丹人百密一疏,被张翔等人打了一个埋伏,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狼狈逃窜。现在回头想起来,虽然有些马后炮的意思,但杨鹏觉得不能这么看。契丹人诡诈狡猾,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在自己看来张翔他们都瞧不起契丹人,总觉得契丹人都是蠢猪,让杨鹏差点儿上了大当。 这一次虽然打破了契丹人的一次阴谋,但契丹人一计不成,肯定不能善罢甘休,不知道还能搞出什么妖蛾子。“好,契丹狗,老子承认你足够奸诈!”杨鹏一个人蹲在凳子上,看着桌面上的几张破地图,口中不断嘟囔着:“你他娘的契丹狗,竟敢掏老子的老窝!跟老子玩兵法,那就玩玩看!杨鹏说啥来着?敌驻我扰!” 杨鹏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又觉得很模糊。“敌驻我扰”说起来简单,怎么扰法才是一个大难题。“哈哈哈!”想到得意处,杨鹏呵呵大笑:“你给老子来了一个引蛇出洞,行啊,老子就给你来一招‘隔鞋搔痒’!”被契丹人连续耍了几次,造成二十多个兄弟死伤,差点儿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杨鹏把训练任务交给张翔以后,就开始闷头舔自己的伤口,心中就老琢磨给契丹人也来一下子。 杨鹏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下,新年刚刚结束不久,大战的硝烟的还没散尽,契丹人肯定想不到自己这么快就会行动!“史连城,通知战金国到我这里来一趟!”杨鹏右拳一击左掌心,终于下定了决心!不到三分钟,战金国就已经跑步来到:“大哥找我啥事儿?” 杨鹏装模作样地盯着地图,头也不抬的说道:“你带几个弟兄到千金寨新区转转,看看那边的情况如何。另外以前两个班的兄弟伤病员太多,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我想看看你们一班到底是个啥熊样。怎么样,敢不敢去?”“您擎好!”战金国转身就要走。“等等,你知道去干什么吗,就这么慌慌张张的往外跑?”杨鹏这才抬起头来,盯着战金国说道:“老子是让你去侦察,不是让你去捅马蜂窝。带上两个人,快去快回。如果你这次再误事,那你就自己看着办。滚犊子!” 战金国走后,杨鹏开始扒拉手中的可用之人:一班17人,通信班9人完好无损,二班没有受伤的有7人,三班没有受伤的还有10人,一共43人。现在招的士兵自己一个都不敢用,因为这帮人还没有见过血,怕一下子失控,还是用以前的那帮人可靠一点,因为这次是深入敌后,杨鹏可不敢冒险。 三天后,战金国带回来相关情报:“契丹衙役支署一共有两个领头的家伙:百户长长耶侓有志,都头溪本郎,外加一个大宋人的工头。共有契丹人士兵25人,普文孝的护院12人。衙门大门口有一挺机弩,平时有四个契丹人看守;两个护院,主要负责盘查进出人员。第三栋房子顶上碉楼有一挺机弩,负责监视整个衙役内部安全。” 和上次了解的差不多,情况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变化,杨鹏立即召开作战会议。简单通报了一下情况,杨鹏就直接下达了作战命令:“兄弟们,契丹狗胆敢打上门来,需要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这里是大宋的土地。现在我命令:二班和三班没有受伤的兄弟,加上通信班立即前出至新屯一线,程世杰任总指挥,监视百户队耶侓科玛那个家伙。如果他敢出来,就在半路上给他迎头痛击。” “张翔留守大本营希望庄,照顾好重伤员和我们的各个作坊。战金国率领一班兄弟都带着燧发枪前去,随我赶到千金寨新区,准备突袭契丹人的衙役。要求每个人都带上手弩,这次我们就不带机弩现在有了燧发枪那些机弩就没有大用。今天晚上出发,现在分头准备去。” 旧地重游,千金寨新区没有什么变化,变化的是杨鹏他们,因为他身上充满了杀气。战金国紧跟在他身后,都能够感受到一种冰凉的死亡气息。按照事先侦察的路线,战金国带着队伍绕了一个大圈,下午三点多钟从千金寨新区东南角进入。因为这里正在修建契丹人铁矿的契丹贵族的房子,目前才修了一半。因为过大年,那些搞建筑的人都放假回去了,现场空无一人。 兄弟们就在这些半拉子房子里面呆着,大白天不适合动作。不过杨鹏和战金国没有闲着,他俩一身便装,暗藏手弩就开始在整个千金寨新区闲逛。上一次过来的时候,杨鹏没有在街头露面,结果最后迷路了。如果没有赵金喜临危救命,后果还真的很难预料。 千金寨新区,按照契丹人的规划,应该是东西方向、南北方向都有十条主要街道。契丹人学汉语没学好,取的名字分别叫什么“几条道”。千金寨新区自然也就是一条道、二条道,一直到十条道。这他娘的都废话,不通能叫街道吗? 当然,千金寨新区目前还没有那么多通,只不过从契丹衙门开始,逐步向南辐射出去。在永安大街十字路口,有一个地方叫做永安台。其中连接一条东南走向的街道,分成两个部分。靠近契丹衙门的西北段就做平康里,东南段叫做新杨街。契丹衙门就在中央地段,这个新杨街刚好和正在修建的村庄区相通。 杨鹏把未来的战斗区域集中在千金寨东南部位,就因为这里都是契丹贵族居住的地方,即便误伤几个,契丹人里面也没什么好人,活该他们倒霉。带着战金国转来转去,慢慢就来到了永安台一带,远远的就看见了契丹衙门。杨鹏一年前到这里,没有认真考察过周围的地形。今天在远处一看,契丹衙门属于一个独立的区域,四周都有小巷子和其他建筑物分开,看样子和现在预留的消防通道差不多。 在契丹衙门斜对面,有一栋修建了一半的大建筑,和村庄群一样,现在一个工人都没有。通过询问过路的行人,杨鹏才知道是贵族看戏的地方。“走,我们到那边去看看!”杨鹏低声吩咐了一下,转身就钻进了小胡同。十来分钟之后,两个人终于钻进了建筑现场。然后顺着脚手架爬到了顶上,对面的契丹衙门已经尽收眼底。 “金国,你现在返回去,把兄弟们分批带到这里来,让大家都看看这里的环境,认认路。不要到时候一通乱跑,把人给丢了。”战金国走后,杨鹏这才拿着仔细观察契丹衙门四周,心中开始谋划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杨鹏现在所处的位置,居高临下可以把燧发枪打进契丹衙门里面。但里面都是建筑群,机弩没有什么杀伤力,除了引起契丹人的慌乱,也没啥大作用。不过,如果在这里用燧发枪来控制能够准确的打进大门口工事里面,就可以打掉里面的四个契丹人,让两挺机弩失去作用。 要想让契丹人的契丹衙门彻底瘫痪,那就必须攻进里面去,把什么耶侓有志、溪本郎和走狗普文孝全部铲除。造成一个短暂的衙役真空,这才能让契丹人忙乱一阵。不过,要做到这一点,就有三个难点: 首先就要打掉契丹他们里面的机弩,不能让他发挥火力,支援契丹衙役的各个角落。其次,打开衙门门口的通道,为进攻里面的敌人创造条件。这个难题主要就是门口工事里面的机弩。第三就是敌众我寡的问题,因为契丹军人25人,加上普文孝护院12人,合起来是杨鹏这支队伍的两倍。 杨鹏一边观衙门里面的布局,一边推敲可能的行动方案。随着眼睛扫到东北角上,杨鹏突然想起来,上一次自己就是在那个地方被契丹人的值班机弩发现的,很快就被一群契丹人追得满大街乱跑。 拼命调动脑细胞,仔细回忆当晚发生的一切,还有自己逃走的路线。杨鹏开始回到衙门大门口的位置,然后随着当初契丹人追击的路线移动,最后回到东北角的位置,这里是杨鹏当初逃走的出发点。 三十米,契丹人冲大门口出来,要想拐进东北角的胡同,需要经过大戏院这边三十米左右的一小段弯路。 “嗯,这是唯一可以利用的一个地方!”杨鹏嘟囔了一句,眼睛又回到了衙门的大门口的位置,然后向左侧移动,那边就是杨鹏当初停留过的“客来仙”客栈,也是距离衙门大门最近的地方。 这一瞬间,一个比较稳妥的行动方案,开始在杨鹏的脑海里面形成。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战金国带领的第一批队员和机枪班一共九人,已经赶到贵族戏院第一层。“战金国、殷明德,你们两个人随我来!”杨鹏把队员们安排在阴暗的角落里,然后带着两人爬到贵族戏院顶上说道:“金国你看,衙门的左侧第一栋建筑是一家妓院,过来就是客来仙客栈。那里距离衙门大门不过一百米,也就是三十丈左右。剩下的队员还有九人,你没有必要带到我这里,接下来我们要分开行动才行。” 战金国看着勘察地形,杨鹏又对殷明德说道:“你看看衙门里面的那个碉楼了吗?你们用燧发枪来打掉的两挺机弩,主要任务就有两个。就是用燧发枪给老子压制住碉楼里面的那挺机弩,第二就是用燧发枪盯住下面街角拐弯的那三十米。一但契丹人出现在这里,就给老子狠狠地打!” 殷明德得到杨鹏的命令,就赶紧下楼找自己的另外两个助手去了。因为他们的燧发枪需要马上布置阵地,燧发枪和弹药箱也必须立即到位,等会儿天黑了那就啥也看不见了。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打着灯笼火把可不像样子。 “看清楚没有?”杨鹏看见战金国放下手里的燧发枪,这才问道:“记住进出的路线没有?”战金国点点头说道:“那个地方的地形很简单,距离西大门不过是几百米的距离而已,撤退不是问题。我把人从东南角带到西南角,然后到达客来仙客栈,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大哥,你的意思是让我直接进攻衙门的大门?” “没有让你们直接进攻衙门的大门!”杨鹏摆摆手说道:“你带领剩下的九个人,一定要在入夜以后准时到达客来仙客栈西对面隐藏起来。一旦这边打起来了,契丹军人可能就会派兵增援,这你不要管。你的任务是,一但契丹人增援部队出动以后,你们就用最快的动作,打掉衙门大门口的机弩阵地。” “然后呢?”战金国听得莫名所以:“我还是干看着,和上次一样?”杨鹏摇摇头说道:“你打掉敌人的机弩阵地以后,赶紧把敌人的机弩和箭箱搬走,继续隐藏在衙门的大门对面的阴暗之处。只要是增援部队出来,你就不要管。你应该知道他们的总兵力?什么时候觉得警署里面没有什么人了,你就带人冲进去,明白了吗?老子要的是耶侓有志、溪本郎和普文孝的脑袋,你能做到吗?” 战金国这才知道自己竟然是占领整个衙门,因此低声叫道:“大哥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刚才我所说的,不过是自己的推断而已。到时候具体应该怎么做,你要灵活机动!”杨鹏做最后的叮嘱:“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因地制宜,随机应变,那才是一个前线指挥官要必须做到的。去,希望你不让我失望!” 对于这个平时闷声不响,其实就是一个豹子性格的兄弟,杨鹏真的有些无可奈何。上次违抗军令被处罚以后,杨鹏又担心把战金国变成了一个木头人。如果总是死板教条,那就彻底完蛋了。 可惜这家伙很少研究“分寸”二字,对于什么时候应该谨小慎微,一丝不苟,什么时候应该不管不顾,主动出击,战金国从来就没有推敲过。就目前来说,战金国是一个很不错的队长。你让他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带领几个兄弟亡命突袭,那他绝对不会让你失望。可是杨鹏现在需要的不是这种队长,而是能够像张翔那样独当一面的将领。 要说当队长,杨鹏手下的四十多名兄弟,现在都能够当队长,而且绝对做到随时都冲在最前面。但是,一支队伍不能都是队长,杨鹏也不愿意一辈子当营长啊! 这一次行动,让程世杰负责一方面的总指挥,而把张翔留在希望村看家,杨鹏就是故意要锻炼一下队伍。战斗的胜负到还在其次,队伍的成长才是杨鹏最关心的问题。 战金国一脸的阴霾里去了,杨鹏又把目光转向了另外一个很看好的兄弟:“殷明德你过来一下!”“大哥,我们的燧发枪兄弟都已经到位,还有什么吩咐?”殷明德平时也没什么话,但和战金国相比,他就显得沉稳得多。 “两挺机弩,你交给项大年和樊龙涛负责,然后从下面抽调两个兄弟当助手就可以了!”杨鹏摇摇头说道:“你今晚的任务不是机弩,而是要带领剩下的四名步兵兄弟作战!” “你让樊龙涛带燧发枪下去,上面有一支燧发枪盯住碉楼里面的契丹人就可以了。”杨鹏一边下楼,一边说道:“赶紧下来,我有话说!”来到一楼以后,杨鹏才对殷明德说道:“把面临街道的这面墙,掏出几个射击孔。燧发枪布置在正中间,另外四名兄弟分开在两边负责保护。一但契丹人过来了,每个人首先一起开枪打他个晕头转向,然后燧发枪开始射击,开始点名。你的燧发枪就要为兄弟们提供火力支援。” “是,这没有问题。”殷明德有些疑惑:“你干什么?难道不指挥我们吗?”“老子现在不就在指挥你吗?”杨鹏狠狠地盯了殷明德一眼:“你管老子干什么?赶紧组织兄弟们进入战斗位置,把射击孔掏出来,但砖头暂时不要取下来,留下一个观察孔就可以了。你不是要问我吗,我去把契丹人给你们带过来!” 把手弩扔给殷明德,杨鹏一个闪身就已经消失在黑暗之中。“我就随口问了一句而已,就遭来这么一大堆教训!这个大哥啊,现在越来越难伺候了!”殷明德不知道杨鹏到底想怎么干,不住地嘟囔:“你说把契丹人带过来,就能够带过来吗?难道你是契丹人的指挥官?” 杨鹏从建筑工地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钟左右。他按照上一次的行动路线,仍然是蹿房越脊,直奔衙门东北角的那个地方。不过,他已经知道围墙上面的铁丝网就连着响铃,自然不能重蹈覆辙。来到围墙墙根底下,杨鹏翻手拿出两块砖头,这还是刚才离开建筑工地随手带过来的。两块砖头一碰,已经变成四截。 嗖!半截砖头飞到围墙上面,砸在铁丝网上面又掉了下来。叮铃铃――果然不错,铁丝网受到外力,铃声随即响了起来。 嗖嗖嗖,剩下的三块砖头都飞到了铁丝网上,一时间警铃大作,在夜晚变得特别清脆! 嗖嗖!嗖嗖嗖! 契丹人的值班机弩终于按耐不住,一连几个点射,打得墙头火星直冒。杨鹏担心不能调动敌人,又把四块砖头找了回来,不停地朝着铁丝网扔了上去。这下行了,铃声就这么一直响个不停,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攻打铁丝网。 嗖嗖嗖―― 契丹人的值班机弩已经改变了射击方式,直接变成了疯狂射击,东北角围墙顶上顿时就被打得乱七八糟。机弩声停歇的时候,杨鹏知道对方的箭斗已经打完了。再看墙头上的铁丝网,已经被打出了一个缺口。不过这个缺口还不够大,也就能够钻过一只猫而已。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五章,血腥警告 东南面还没有动静,看来契丹人还没有出来。杨鹏现在的武器可就多了,满地都是碎砖头。嗖嗖嗖!嗖嗖嗖!碎砖头一块接着一块飞到铁丝网上,警铃声再次响成一片。那一声砰,原来是杨鹏扔进去一打了一枪。 “外面有飞燕子的人马”衙门里面这下子终于乱了套,刺耳的哨子声,忙乱的脚步声响成一片。随后不久,契丹人的值班机弩再次吼叫起来。嗖嗖!嗖嗖!机弩的箭声再次响起。契丹军人跑步的声音终于传进了杨鹏的耳朵,调动敌人的第一步终于完成。嗖嗖!嗖嗖嗖! 就在他十分焦急的关头,大戏院方向终于响起了节奏明快的点射声音,小鬼子值班机弩的射击声突然中断!砰砰!碰碰!恰在此时,一连串燧发枪特有的射击声也同时响起,整个衙门大院的围墙上面都被震得落下灰尘!战斗如期打响,杨鹏拔出手弩就往回跑,来到拐角处一看,前面五十多米的街道上,已经出现了几具尸体,这应该是刚才燧发枪的杰作。紧贴着大戏院的墙根,隐隐绰绰蹲着一群敌人。 噗!噗!“不好,敌人在砸外墙!”杨鹏蹲在墙根心中一惊:“老子疏忽了,忘记了契丹人又不是傻子。你能掏出射击孔,他自然就能够把墙体全部砸开了!殷明德他们一共只有九个人,对付这么一群契丹人可就糟糕了!怎么办?” 现在契丹人紧贴着射击孔下面的墙根蹲着,殷明德他们只能在里面干瞪眼!兄弟们每个人都只带了手弩,那干脆就只能等死了!“不行,绝对不能让契丹人砸开外墙!” 杨鹏一咬牙,就猫着腰,贴着墙根向前摸去。好在千金寨新区还处于前期开发过程中,除了几栋主要建筑,街道上并没有安装路灯。嗖――距离敌人三十多米的时候,杨鹏打出第一枪。他也只有,先前已经向衙门里面扔进去了一砖,现在又出去了一砖。 到底没有辜负杨鹏的期望,紧贴着大戏院的墙壁落进了契丹人的人群当中。因为杨鹏采用了梅花镖的手法,使用的是巧劲。燧发步枪、机弩同时响了起来,又有好几个契丹人当场栽倒在地! 杨鹏几乎是趴在地上,并没有盲目动作。现在他距离契丹人不过三十米的距离,只要契丹人不砸墙,他可不敢引火烧身。如果他暴露目标,小鬼子一阵乱箭,就可以把他打成马蜂窝!轰隆一声巨响,来自警署大门方向。杨鹏知道,战金国对契丹人的机弩阵地发动了突袭。果然,一阵枪声之后,就只有两声枪响,然后就没有听到什么枪声传来。 看来,战金国这一次终于没有冲动,燧发枪干掉了机弩阵地,另外的两枪,应该是打掉了两个在门口检查行人的汉奸狗腿子。这都是严格按照杨鹏的命令行事,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战金国到达了指定位置,并且已经开始执行相应的计划,杨鹏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管今天的结局如何,骚扰敌人的第一个目标已经实现。现在的主要问题,就是对付眼前的这帮契丹人! 嗖!嗖!嗖! 杨鹏突然听见重物下落的声音,抬头一看,无数黑影仿佛下雨一般,正在从大戏院顶上落下来!啪嚓!噗通!重物落地并没有给杨鹏造成伤害,随着一阵叮呤哐啷的声音响起,契丹人顿时哭爹叫娘,开始四处逃窜! “嘿嘿,小兔崽子们干得不错!”杨鹏心中暗喜:“老子都忘了,这座贵族戏院还没有建成,上面都是砖头啊。殷明德真是个猪头!既然能想到用砖头砸敌人,为什么不直接把最上面第三层的一面墙推倒,干脆活埋算了!”他这边在心中还没有骂完,贵族戏院临街的一面墙壁已经开始出现倾斜!杨鹏现在是躺着说话不腰疼! 话说殷明德看见敌人总是贴着墙根,早就急得团团转。尤其是传来敌人砸墙的声音,殷明德和兄弟们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随着一声枪响,他们才知道自己的队长并不在这里,这枪声应该就是队长在支援他们。“殷队长,我有一个办法,应该可以试试看!”黑暗中,一个兄弟说道:“樊龙涛他们在楼上,现在燧发枪也没用,干脆让他们用砖头砸契丹人啊!三层楼高啊,只要砸在脑袋上,那还是会死人的!” “好小子,好办法!”殷明德一拍脑门子:“这里留下一个兄弟,利用燧发枪盯着,其他人跟我来!”时间不长,第一波砖雨就已经落到了契丹人头上!可是,楼顶上的砖头毕竟是有限的,后来就要拆掉墙壁上的砖头来砸下去。“我操!住手住手,都给老子住手!”殷明德低声吼道:“还拆墙干什么,大伙都过来,干脆把这面墙推下去算了!” 虽然这是刚刚砌上去的新砖,但现在天寒地冻,早就冻成一整个了。想把整个一面墙推下去,那也不是这么简单就可以办到的!七八个棒小伙子累了一身臭汗,经过不断来回晃动,终于把临街面的这面墙连根拔起!哗啦!轰隆!随着砖墙垮塌,竟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轰的声音,很可能是把墙给撞倒了。然后就是尘土飞扬,紧接着就是契丹人凄厉的惨叫声传来。 幸存的契丹人,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房屋坍塌吓破了胆,全部都变成了惊弓之鸟,抱头鼠窜。樊龙涛一看敌人没有反击能力,立即抱起燧发枪站起身来,居高临下进行射击。杨鹏被眼前的这一幕搞得血脉喷张,再也摁耐不住,干脆从地上一跃而起,一个快速冲刺,又一手弩箭射出。 同时拔出双手弩一声大吼:“杀契丹狗啊!”然后施展轻功,如旋风般追了出去。因为天色太暗,杨鹏并不知道契丹人这一次出来了多少人。但刚才逃出去的,却有七八个。如果说打死的带活埋的占有一半的话,只要干掉眼前的几个,25子契丹人也就所剩无几了。 三十米的距离,惊慌失措的契丹人狼奔豕突。杨鹏施展轻身功法,几个闪身就已经追了一个首尾相顾。嗖嗖嗖!双弩同时连发开火,两个箭夹,二十发子箭就像刮风一般扫了出去,杨鹏的身前当即倒下六个契丹人!剩下两个杂碎一听身后传来燧发枪的声音,顿时亡魂皆冒。把手里的弓箭一扔,撒开脚丫子拼命往前跑。一个拐角处不过三十多米,可惜两个契丹人再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迎头撞到一个人的怀里! 噗嗤!两颗脑袋撞在一起,就像两个烂西瓜撞到一起的声音!原来,杨鹏一口气打完了所有的箭,发现竟然还有两个契丹人没死,心中对自己跑动中的命中率极其不满意!因此一咬牙,就把轻功施展到极处,结果后发先至,一个垫步腾身就已经落到了两个契丹人的身前。 仿佛事先排练的一样,两个契丹人就一头撞向杨鹏怀里。他一个后撤步,然后伸出双手左右一扣,借着两个契丹人拼命奔跑的惯性,采用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就把两个脑袋撞到了一起,结果同时开瓢,一命呜呼!也就这个功夫,契丹衙门大门口的位置,传来了剧烈的枪声! 回头再说战金国,自从打死了四个契丹人,夺取了契丹人的大门口的两挺机弩,打死了看门的两个狗腿子之后。附近的所有店铺顿时关门落锁,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这条街道不过十二米宽而已,即便隐蔽在阴暗地带,距离契丹人大门也不到二十米。 战金国一看这种情形,顿时吩咐兄弟们把燧发枪一字摆开,就在街道对面的阴影中,冲着衙门的大门进行警戒。只要契丹人敢出来,绝对一个不留,全部就地解决!根本没有必要按照队长所说的,放过敌人之后抢占大门。 他这边刚刚准备好,东侧就传来房屋倒塌的巨响,随后就听到了杨鹏的吼叫声。与此同时,由四名契丹人带头,还有十几个身穿黑衣的家伙冲到了大门口附近,直接把自己送到了燧发枪面前。战金国的燧发枪打倒了第一个契丹人,三把燧发枪同时开火,剩下的几个队员也打出子弹。顿时就把这一群敌人打得人仰马翻,剩下的三个契丹人在第一轮打击下就被乱枪打成了蜂窝。后面的黑衣人死了一半,剩下的顿时乱作一团! “杀!” 战金国一跃而起,挥舞着手弩就已经向前冲去。等到杨鹏带领殷明德等人赶到,战金国已经带领兄弟们一头扎进衙门里面去了。杨鹏不敢造次,衙门里面的情况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因此赶紧命令:“成散兵线,搜索前进!发现可疑地方立即开枪,防止遗漏的敌人暗中偷袭!” “报告!”一个一队的队员跑到杨鹏身前立正敬礼:“报告队长,两个家伙都在前面的房里自杀了,副队长让我前来报告!”“殷明德带领兄弟们继续搜索,对所有的草丛、房屋都要加倍小心,千万不要疏忽大意!”杨鹏对于进入第一个占领地,心中始终惴惴不安,仔细吩咐了一遍,这才跟着那个前来报告的队员进入第一栋三层的大楼。 那个队员说的没错,杨鹏一进入大厅,就看见两个四十多岁的老家伙歪倒在地上,其中一个的佩刀还插在腹部,并没有彻底完成“自杀”的最后一个程序。因为没有看见其他人,杨鹏只好询问带路的队员:“战金国人呢?” “报告队长:副队长已经带人逐屋搜索去了,这里的一楼已经全部搜索过,并没有发现敌人。”“好的,你忙去!”杨鹏挥了挥手,俯身把两个老家伙扔在地上的手链捡起来,然后转身朝右侧的一个房间走了进去。 这里是一个办公室,办公桌前的地上一大堆灰烬,还青烟袅袅。看来老家伙知道自己已经要完蛋,竟然提前把秘密文书和资料前去烧毁了。杨鹏根本就没有想过在一个小小的契丹衙门能够得到什么机密情报,他也不关心一般的刑事案件。烧了就烧了,那也无所谓。坐到办公桌后拉开抽屉,里面空空如也。 回头一看墙角,储存柜已经打开了。文字材料都已经不见,但里面竟然还码放着一堆金条!“我操,一个小小的契丹衙门,竟然还有这种宝贝!”杨鹏翻身来到储存柜面前一看,一共二十四根金条,还有大概数一千俩银子。对于银子,他已经很具有免疫力了,因为已经看见过多少万俩。但是金条,不要说如今,就是在大宋,杨鹏也没有拿在手里把玩过!所以他感兴趣的,就是这个玩意儿! 杨鹏手里抓着金条,口里差点流出口水:“老子在这一世要是有了这批黄金,可能也能弄一个小老板做做?他妈的契丹狗,还不知道从大宋抢走了多少好东西!”“报告!全部搜索完毕,没有发现残敌!”杨鹏仿佛从梦中惊醒过来,站起身来一看,战金国已经站在身前,脸上满是笑意。 “兄弟们怎么样?战场都打扫没有?”战金国笑着说道:“殷明德带领兄弟们打扫战场去了,每一栋大楼上都有一个士兵在警戒着,你就放心。这一仗根本就没有交手,只有三个战士轻伤。”“你赶紧下去,让兄弟们把契丹人的尸体全部拖到大门口!”杨鹏的脸上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他们的狗头全部给老子剁下来,在衙门门口垒成京观!老子要让契丹狗今后听到大宋锄奸队三个字,就吓得尿裤子!” “是!”战金国一看大哥的脸色,就知道大事不好。这种情况下,就是大哥要发飙的前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赶紧离开是非之地才是上策!杨鹏回到办公桌前,找到契丹人留下的笔墨纸砚,略一斟酌,就挥笔写下几行大字:“契丹狗留下的畜生:赶紧给老子滚回去!胆敢在大宋大地上滞留者,我大宋锄奸队的大刀,必定斩下你们的狗头,祭奠被你们这帮畜生害死的大宋人!大宋锄奸队!” 写下了一篇杀气腾腾的警告书,杨鹏终于觉着自己心中的块垒有所消散。他伸了一个懒腰才从办公楼出来,这才发现已经是东方发白,晨曦微露。广场上的队员来来往往,正在搬运搜出来的各种物品。不过杨鹏发现大家经过大门的时候都在走弧线,似乎在有意避开什么东西。 “这帮犊子放着近路不走,故意绕远路干什么?”杨鹏心中嘀咕了一句,然后就慢慢踱到兄弟们绕开的地方一看,心中就猛地一阵抽搐,差点闭过气去。原来,靠近大门口的地方有一堆黑乎乎的东西,杨鹏刚开始也不知道是什么。一直走到那堆东西东的侧附近,借着晨曦的光线一看,原来都是契丹人的尸体!因为天气寒冷,这些尸体都已经变得僵硬,所以就出现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形状。 尤其是被殷明德他们推倒临街墙壁砸死的小鬼子,尸体的形状更是惨不忍睹。有的被砸成了一条破布袋,有的被砸成了一堆烂肉。加上队员们按照杨鹏的命令,剁下了所有的人头。恐怖、恶心的感觉兼而有之,让人看得浑身发麻!“我操,不就是一堆被打死的畜生吗,有什么好奇怪的?”杨鹏强忍住心中的不适,故作顽强的骂了一句,赶紧走出了大门。 没想到这里还有一堆,都是黑衣人的尸体。看来战金国不仅严格执行了杨鹏的命令,而且还超水平发挥,把这帮狗腿子的人头也给剁了下来。两堆尸体外面,就是杨鹏所说的“京观”!契丹人的二十几个人头整整齐齐的码成一座金字塔,最上面应该就是衙门巡长耶侓有志的人头。十几个狗腿子的人头金字塔顶端,应该就是溪本郎的人头。所有的人头,正面一律冲着大街。 杨鹏仔细打量了一下狗腿子的人头,竟然没有发现普文孝和那个狗腿子的人头,看来这两个杂种昨天晚上没有在契丹衙门。队员们把东西搬到大街上,进进出出都要经过大门,都尽可能避开这四堆不祥之物,所以才会紧贴着墙根行走。 “对我来说,契丹人和狗汉奸是最大的敌人。但是对于赵金喜这个女人来说,最大的仇人就是耶侓直和普文孝。”杨鹏心中觉得有些遗憾:“耶侓直上一次已经被我给杀了,以为这一次肯定能够宰了普文孝那个杂种,没想到又被他逃过一劫!” “报告!”杨鹏正站在街边神游物外,战金国过来报告:“所有的战场已经打扫完毕,一共击毙契丹人25人,剁了27颗人头。黑衣狗腿子12人,也是同样的下场。搜缴机弩3挺,手弩12支,刀25把,其中17把已经被砸坏。另外,在弹药库找到十三箱子箭和十箱手弩箭,再就是契丹人的被服和粮食等杂物。” “这一次你干的不错,我很高兴!”杨鹏严肃的点点头:“办公室有我制作的一个牌子,让兄弟们拿出来挂在门口。然后放火烧了这个鬼地方的所有房子,带上战利品,赶紧撤退!”杨鹏从西城门出来的时候,身后已经升起滚滚浓烟。随后就是漫天大火,把晨曦中的东方映照的一片通红! 话说程世杰根据杨鹏的命令,率领二队、三队和通信班一共二十六人,经过一天的滑雪赶路,终于在当天晚上抵达新屯西北面十里附近的虎台山山坳里,准备伏击新屯百户队增援千金寨新区的契丹人。 新屯,在千金寨东南十二公里的地方。为了能够及时增援西大坑露天铁矿,照顾千金寨新区,专门修了一条大路,从虎台山脚下绕过。“周大勇,你带领二班七个兄弟立即前出至新屯一带,随时监视契丹人的动向。段志贤、刘智亮,你们三班一共有十二人,带上全部的燧发枪,立即到前面山脚下的大路边选择伏击地点。通信班的史连城、崔三儿负责伏击地点两端的监视,赵金喜带领六名女队员就在此处设置观察哨,作为战场警戒和预备队。” 程世杰平时话语不多,但是第一次统兵却有条有理。赵金喜被他放在后面,却不好发作。她可以在杨鹏面前胡搅蛮缠,但是对于这一次的总指挥却不敢放肆。虽然平时在希望村的时候,所有人都尊敬她,但是战场纪律那是不容违反的。 第一夜一直到鸡鸣时分,新屯方向都没事儿。有了这段时间的缓冲,在距离大路三十米的山坡上,段志贤的三班已经修建好了掩体。这就要说杨鹏上一次让大伙儿把十字镐、铁锹作为战利品全部带回来,那就是高明之处。此时天寒地冻,如果没有这些家伙,要想在冻土地上弄一个能够蹲下一个人的小坑,美得你! 进入黎明前的黑暗,西北方向突然出现隐隐约约的火光闪光。程世杰、赵金喜、段志贤以及所有的兄弟们,都知道这是队长他们已经和敌人打起来了。虽然听不到声音,但不时出现的闪光,让大伙儿更是担心队长他们吃亏。 赵金喜的双手都不知道应该放在什么地方,一会儿摸摸腰间的手弩,一会儿又叉着腰,急速的绕着六个姑娘转圈圈。然后又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西北方向,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那个地方曾经是她的伤心之地,现在是她的担忧之处。东方开始发白,周大勇带人飞快的返回来:“世杰,契丹人已经出动一辆马车,车顶上还有一挺机弩,估计有十多人,应该是一个小队,马上就能够赶到这里。”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六章。建设新城。 招募了两千名身体健康的士兵,杨鹏让他们下个月来报道。这个月,杨鹏要抓紧时间修建士兵营房。杨鹏准备让士兵们八人一间房,那就要造二百五十间房子。一个月内造这么多房子需要大量的建筑工人,杨鹏几乎把瀛洲和沧州附近的泥瓦匠和木匠搜罗一空。 得知杨鹏要造的建筑是士兵营房,泥瓦匠的匠头陶有茂十分惊讶,诧异问道:“管队大人,你竟要造这么大的兵营啊?那得容纳多少兵丁?”这陶有茂是个瘦削的中年人,嘴唇上留着两道长长的八字胡。他说起话来,两道胡子一抖一抖的,十分滑稽。 雇佣多少士兵虽然算不上秘密,但杨鹏也不愿意让太多人知道。至少以后对阵契丹军队或者山贼时候,不能让敌人对自己的底细一清二楚。看了陶有茂一眼,杨鹏说道:“你莫要多问,赶紧组织人手搭建起来就是!”陶有茂连声答应,却又感叹道:“管队大人的军士,比仓州城的守备还要多哩!乱了,真是乱了!”杨鹏瞪了陶有茂一眼,骂道:“你莫要出去乱说,你要是乱传,我一定把你舌头割下来!” 听到官爷的喝骂,匠头缩了缩脑袋,笑道:“官爷,我哪里会乱说,我实在是吃惊不过,自言自语几句罢了。到外面我绝对不说!”想了想,那个陶有茂又说道:“官爷你好大的气魄,养这么多兵,将来一定立下战功平步青云!做参总,不,做将军!” 杨鹏这几个月经历了许多事情,感觉在大宋没有官身不行,倒是对当大官有些期待了,笑了笑答道:“那便托你吉言了!”那陶有茂看着杨鹏的脸色,见杨鹏脸上没有不高兴,这才又问道:“官爷的营房怎么不修在城里,以后契丹人来了岂不是无险可守?” 杨鹏笑了笑,说道:“庄子北面这一片,以后都要修成城池。我要修一座周长五千步的城池,城墙包砖,开四个门!”那匠头愣了愣,喃喃说道:“官爷好大的气魄,官爷的意思,是要修一座沧州城那么大的城池哩!”杨鹏有些得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过几个月你就能看到这座新城了!” “不愧是杨家的家主啊!凭空建出一座县城来!”那陶有茂呐呐地感慨了一句,突然有些着急了,他眼珠子转了转,噗通一声跪在了杨鹏面前,匍匐在地讨好地说道:“官爷,这修城墙包砖的活计,你可要分些给我做。我手底下两百多工匠日日等着活计开张,赚饭吃呢!” 杨鹏正色说道:“那要看你们修的这营房的质量了,营房的质量好,我便把修城墙的活计分给你们!”陶有茂在地上磕头说道:“官爷放心,我们一定十二分用心,做好这些营房!”既然准备开建城墙,要大规模地使用胶凝材料,杨鹏就要开始制造水泥了。 大宋的粘合砖石用的是三合土。一书中记载:“用以襄墓及贮水池则灰一分入河砂,黄土二分,用糯米、羊桃藤汁和匀...名曰三合土”。这种三合土需要糯米,成本高昂,直接导致中国古代土木工程的造价昂贵。而且比起水泥来,这种三合土的质量远远不如。 杨鹏修建保命用的城墙,当然要用最好的材料。杨鹏选择生产的是波特兰水泥,这种水泥是现在最好早期的水泥生产简单,坚固耐用。波特兰水泥成本上比三合土低许多,效果却比三合土还要好。不仅是修建城墙要用水泥,随着杨鹏事业的铺开,以后各处土木工程的量一定不会小,这种水泥处处都要用。 烧制波特兰水泥需要石灰石和粘土,烧好后配上少量石膏作为缓凝剂。石灰石和粘土都是极便宜的东西,得来容易,杨鹏找到沧州矿商订购了十万斤石灰石和三万斤粘土,所花费不过几十两银子。石膏在大宋也有矿产,是作为一种药材使用的,也不怎么贵。杨鹏在沧州城里找到一家大药行,讨价还价,以三文钱一斤的价格订下一千斤石膏。 水泥生产讲究的是两磨一烧。煅烧前石灰石和粘土要磨细成粉末,在立窖中使用一千三百度高温煅烧,煅烧后要将得到的水泥再磨成粉末。杨鹏在希望庄南门外盖了几间厂房,外面围上围墙,用做生产波特兰水泥的工厂。工厂里有三十个大石磨,由驴子拉动,专门用来磨细材料和成品。李植又用三两银子月钱雇来四个烧制生石灰的的石灰匠人,让他们在工厂内竖起立窖,烧制水泥。杨鹏把以前的水泥窑堆掉从新做,杨鹏感觉前面的水泥窑还是不够好。 杨鹏指挥匠人将材料磨成粉末后,按照三比一的比例配好石灰石,送入立窖中煅烧。立窖逐渐升温,在最高温度煅烧三个小时后熄火,得到大小石块状的熟料。杨鹏让石灰匠们将这些熟料倒上石磨磨成粉末,又加入一些石膏做缓凝剂。 四个石灰匠按照杨鹏的要求操作,得到了第一炉试验品。杨鹏取来试了试:水泥粉加水搅成糊状,涂在砖上用以粘合另一块砖。等水泥干后,李植抓着一块砖将两块砖举起来。第二块砖开始还能粘在第一块砖上,但稍一晃动,第二块砖就掉了下来。第一炉水泥实验失败,不合格。 杨鹏有些懊恼,他想了想,又检查了一遍自己记忆中波特兰水泥的配方。确认无误后,杨鹏觉得可能还是立窖温度不够。杨鹏走到那个两人高的立窖面前,前后看了看,转头对最有经验的一个工匠说道:“梁老大,现在温度不够,你这窖子的温度还能提高么?”杨鹏作为一个工业设计师,了解波特兰水泥的配方,但对烧石灰的立窖却没有研究,只能依赖这个时代的匠师。说完这话,李植就稍有些紧张地看着梁老大。 梁老大恭敬地答道:“官爷,还可以提高,不过立窖要改造一下。”杨鹏脸上一喜,拍了拍梁老大的肩膀,笑道:“那就赶紧改造一下!抓紧时间!”那些石灰匠人也是老把式了,对立窖的控制颇有心得。花费了三天他们就改好了立窖,把温度提升上去了。 杨鹏又拿两块砖块来试,这次无论杨鹏如何甩,第二块砖都牢牢地黏在第一块砖上。杨鹏拿刀来砍两块砖的接口处,发现那硬化的水泥坚硬如石,钢刀用力砍下去竟溅起一片火花,只在水泥上留下一道小口子。这样的强度,做城墙是足够了。 几个工匠看到水泥的效果,一个个都十分惊讶。他们见过的最厉害的粘合剂就是三合土了,哪里见过水泥这样坚硬的粘合剂?四个工匠围着那两块黏在一起的砖头看了半天,拉敲打砸,硬是没能把两块砖头分开。最后冯老大摇着头走到杨鹏面前,说道:“官爷的手段太厉害了,这水泥用来修城墙那是固若金汤啊!” 做出了水泥,杨鹏心里也十分高兴,大声说道:“你们四人做出了水泥,有功,每人奖白银五两。”五两银子,足够三口之家两三个月的花销了。四个工匠也是过惯了苦日子的,在杨鹏这里干活一个月有三两银子已经让他们十分感激了,此时杨鹏再发赏银,顿时把四个工匠乐得眉开眼笑。 “哪里是我们做出来的?都是按大人的指点做的!”“大人太豪爽了,多谢大人!”“谢谢大人!”杨鹏笑着听着工匠的感谢,又说道:“不过你们可不能把这水泥的配方泄露出去啊!一旦有人泄密,军法处置!”四个工匠赶紧答案道:“知道的!”“我们晓得的!” 试验性做出了水泥,杨鹏就开始批量生产了。他又雇了十二个石灰匠,在梁老大指导下立起了三个新的立窖。四个立窖很快都开始批量生产水泥。一个立窖每天产三炉水泥,每炉两百斤,四个立窖一天能产出两千四百斤的水泥。 这些水泥,足够供给希望庄的土木工程了。多出来一些,还可以卖到市场上去。水泥生产出来后,希望庄内的泥瓦匠第一时间得到了这种新的胶凝材料。杨鹏把成品水泥交给了正修建营房的泥瓦匠们,用来代替三合土。 不过这些用惯了三合土的泥瓦匠们对杨鹏的水泥不太接受。泥瓦匠匠头陶有茂看着杨鹏派人送来的水泥,有些不屑的吹了吹自己的八字胡,朝周围的工匠们说道:“管队大人是和我们开起玩笑了!我做了一辈子的泥瓦匠,还没听说过比三合土要好的东西呢!我唯一听说过的是南方有钱的官绅造房子将红糖加入三合土中,那效果比三合土略好,但那造价就高了去了。管队大人送过来的这‘水泥’,一看就是很贱的东西,如何能和三合土媲美?” 听到陶有茂的牢骚,旁边的泥瓦匠们也纷纷议论道:“是呀,三合土里面有糯米,其他材料怎么能比三合土有用?”“管队大人不会是被猪油蒙了心,想靠偷工减料省点银子?”“还真有可能,管队大人是不是没钱了?”一时间,泥瓦匠们都议论起杨鹏的金钱观起来。杨鹏挑战了这些泥瓦匠的世界观,这些泥瓦匠就把杨鹏从头到尾损了一遍,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水泥比三合土好。 一个中年泥瓦匠走到陶有茂跟前,担忧地说道:“陶匠头,前几天你还说管队有钱,要用我们修城墙。现在管队修个营房连偷工减料的手段都用上了,怕是没钱修城墙了啊!”摇了摇头,这个中年泥瓦匠又说道:“我们这些天修这营房这么用心,材料用的这么足,就是想接上修城墙包砖的活计。现在看来,都是空想啊!” 听到手下的议论,陶有茂沉吟片刻,挥手说道:“好,我们先试试这水泥的效果,看堪不堪用再说!”听到陶有茂的话,那个中年泥瓦匠大声说道:“试什么啊,陶匠头,这水泥黑乎乎的,一看就不行啊!”陶有茂吹了吹胡子,大声说道:“我说试试,便试试。试完再说!” 听到陶有茂的话,众人这才停止了牢骚,开始试用这黑糊糊的水泥了。按照送水泥过来的小厮的说法,泥瓦匠们把水泥和沙子按照一比五的比例混好,然后打来井水浇在水泥和沙子的混合物上面,用铲子一点点铲动搅匀。 那黑乎乎粉末状的水泥,在搅动下就变成了粘乎乎的膏状体。看到这一幕,围观的泥瓦匠都是一片惊叹。“变成和水泥巴一样的东西了!”“有点意思啊!”“别说,虽然肯定不如三合土,但说不定还真有点粘性!” “管队大人这偷工减料,还是有点计较的,不全是乱来。”陶有茂看到水泥的变化,也是满肚子的惊讶。他让人用这水泥做粘合剂,在挖好的地基洞里砌起一片四尺高的墙面。那些泥瓦匠都是老手了,这水泥此时粘糊糊的又和三合土凝固前差不多,几个泥瓦匠砌起墙来飞快。不要半个时辰,一堵四尺长四尺高的砖墙就砌好了。砌好了墙,众人用土把砖墙的地基部分埋上,便等着水泥风干了。 等到太阳西斜的时候,水泥渐渐干了,众人又回到陶有茂处聚集起来。陶有茂见伙计们都回来了,便说道:“好了,怎么说也该干了!我们来试试他!”众人顿时眼睛发亮,看陶有茂要怎么试这水泥。陶有茂指着那个中年泥瓦匠说道:“你去踢他几脚!” 那个中年泥瓦匠叫一声“好咧”,便撩起袖子,往后退了三步。他大叫一声,猛地冲上去往墙上踢了一脚。众人见这中年泥瓦匠踢得这么用力,都怕那墙轰然倒下砸到自己,纷纷咧着嘴往后退后了一步。 “啊!!”不过他们没看到砖墙倒下,却听到那中年泥瓦匠发出一声惨叫声,然后就看到他抱着脚丫子在丝毫不动的砖墙面前跳了起来。“我的脚啊!天杀的陶有茂,你让我踢这墙是想害死我啊!我的脚都踢断了!”看到中年泥瓦匠的样子,众人都惊到了,一个个一愣一愣的,从新打量起这堵水泥墙壁起来。 这管队大人的水泥还有点用啊,不是那么次的东西。至少这水泥应对小面积的冲力能抵住,不是一脚一个窟窿的东西。陶有茂看了看杀猪般的声音中年泥瓦匠,吹了吹八字胡子,又指着另外一个年轻的泥瓦匠说道:“你,过来撞一撞这堵墙!” 踢不坏,说明这水泥风干了以后还是很硬的。但是人撞上去是钝力,这水泥能不能在钝力在支撑住,又是两说了。那个年轻的泥瓦匠搓了搓手,站到墙壁面前。助跑几步,他猛地把肩膀撞到了那水泥砖墙上面。围观的泥瓦匠们见状又往后面退了退,都暗道这下子这破墙该倒了。 但出乎众人意料的,年轻泥瓦匠撞得胳臂生疼,那水泥砖墙却如南天一柱般岿然不动,摇都没有摇一下。众人这下子没声音了。半天,才有一个泥瓦匠呐呐说道:“直娘贼,管队大人的水泥真和三合土差不多好用啊!”众人站在那里如梦初醒,互相张望了几眼,听见又有人说道;“可刚才送水泥的小厮说这水泥要比三合土便宜好多啊!” 听到这话,泥瓦匠们一个个都觉得脸上无光。自己糊了一辈子三合土了,居然还不知道这世界上有这么便宜这么好用的粘合剂。敢情自己一辈子泥瓦匠都白干了啊,早请管队大人祭出这水泥多好? 众人们还是不服气,便有人叫道:“一个人撞不倒,两个人一起撞撞试试!”听到这句话,众人纷纷说好,便有两个人走出来,齐齐往那墙上撞过去。两人撞第一次,砖墙没有动摇。第二次,他们再撞,砖墙还是没有动摇。等他们撞到第三次,撞得自己头晕眼花了,那水泥砌的砖墙还是立在那里,岿然不动。 围观的泥瓦匠们陷入了一片沉默。这是什么东西啊,这恐怕比三合土还要坚固啊!这么贱的黑乎乎的水泥,还掺上沙子一起用,居然比价格昂贵的三合土还要坚固牢靠。这样的东西哪来的啊,真是闻所未闻啊。有了这东西,自己糊三合土的几十年经验全是个屁啊! 就连老成持重的陶有茂,此时也是脸色尴尬。好久,才有人说了一句。“管队大人不愧是杨家的家主啊,以前弄出盐,现在又整出一个这么神奇的水泥出来了!”众人沉默了半天,陶有茂才排众走了出来。他走进屋子里拿出一把菜刀出来,走到砖墙面前,用菜刀往那砖缝里的风干水泥上砍去。 他就不信,莫非连菜刀都砍不开这水泥?但接下来的情景,却让他说不出话来了:只听到“哐”一声,砍到水泥上的菜刀被猛地震开,在水泥上敲击出一片火花出来。而一刀砍下去,那风干在砖缝里的水泥上只是砍出了一个小口子。 这水泥太坚固了,这简直是石头啊!要知道,即便是加了红糖的三合土,那也抵不住刀剑的劈砍啊!众人看到这样的情景,一个个口服心服。对于这些日日用三合土砌墙的泥瓦匠来说,这水泥仿佛让他们看到了神仙手段。 陶有茂把刀往地上一扔,喟然叹道:“王八羔子,我糊了一辈子三合土,算是全白糊了。我真是第一次见到这玩意!这玩意比三合土要好十倍!”九月中旬,士兵的营房便全部修好,床铺被褥也已经准备好。九月十五号,两千名选锋团的士兵纷纷到希望庄军营报道。张翔把这两千人分为四个营,每个营五百人;每个营四个连,每个连一百二十五人;每个连四个排,每个排三十一人。 军中最重战功、能力和资历,现在没打过仗显不出战功和能力,便只能先重资历。如今招了两千新人,杨鹏原先的七十多个士兵便水涨船高作了军官,派驻到各个排做排长。这些士兵们在希望庄安顿下来后,排长让他们做的第一件事是在澡堂用肥皂洗个澡,把身上的虱子和污垢洗掉。第二件事是去食堂吃上一顿有肉荤蔬菜的管饱饭,享受一下选锋营士兵的优良待遇。第三件事,就是早早上床睡个好觉,准备第二天早上的集合。 第二天早上正卯时,天才蒙蒙亮,选锋营的集合号角已经吹响。士兵们从床上爬起来,在排长的带领下集合到希望庄南门外的小广场上。希望庄南门外,已经站了不少看热闹的军户百姓。士兵前面的小土台旁边,杨鹏和张翔穿着官袍骑在马上,等待着集合的士兵。 等到士兵们全部集合完毕,杨鹏才跳下战马,走上了小土台。杨鹏站在小土台上放眼望去,只看到黑压压一片人头。想到这些人从今往后就是自己的士兵,将按自己的命令冲锋陷阵,杨鹏心里不禁泛出一片自豪感。 自己来到到这个时代,也许是一件幸事。何曾掌握过这样的力量?杨鹏站在台上,大声喊道:“诸位健儿,今天,是你们到希望庄的第一天。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杨鹏的士兵,做我杨鹏的士兵!” “你们都是好汉,通过了严格的体检和面试,这才站在这里能拿到三两银子的月钱。你们这些好汉组成的军队,也必然是一支强军!既然是一支强军,就要明白成军的意义!”好不容易挤进杨鹏的士兵队伍,杨鹏的两千新的士兵们都十分服从命令,站在下面竖着耳朵听着杨鹏的话,没有一个人喧哗吵闹。 杨鹏大声说道:“我们是一支新军,我们是不同于其他大宋军队的新军!我们成军,是为保卫家园成军!我们战斗,是为保卫家园而战!现在,希望庄就是选锋团的家园,我们这里有的各种工厂,作坊,则是我们家园的果实。如果有人觊觎它们,你们就要击退敌人!” “没有了家园,没有了这里的工厂和作坊,我们这支新军就会变成无土之木,我就发出不月钱!”“以后,如果山贼和契丹狗凶残,破坏我们的家园,我们就打山贼和迁都!如果契丹狗入关觊觎大宋的土地,要占据我们的家园,我们就打契丹狗!”“我们以后流的每一滴血,都是为家园而流。”杨鹏挥舞着拳头,大声问道:“你们明白了吗?”下面两千名士兵大声回应: “明白了!”“我们明白了!”杨鹏一挥手,大声说道:“选锋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修筑保卫希望庄的新城墙。各排长带队到指定位置,开始建墙!”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七章,军官安排。 各个排长把队伍带了出去,在规划好的不同位置停下队伍,分发工具让士兵们开始修筑夯土城墙。修城墙说起来倒也很简单,就是按照杨鹏的规划从城墙外侧挖土,然后把土填到规划的城墙位置上。土被挖出来的地方,就变成护城壕了。到时候从海河引水进来,护城壕就变成护城河。城墙位置上堆积的泥土用石墩夯实,就成了夯土城墙,是砖面城墙的内基。 修城墙最繁重的工作是夯土,每铺上一层土壤都要夯实。操作时候由十几个人用绳子从不同方向牵着一个大石磨。众人齐声吆喝拉动石磨把那石磨挥舞起来,让后再扯动绳子让石磨重重砸在城墙的土上,把松软的土层压实。一次又一次重复这个步骤,直到所有土壤被夯实压紧。 干这个夯土的活十分费力,是重体力活。夯土城墙建好后,包砖和建雉堞的事情,就交给泥瓦匠了。杨鹏规划的城墙工程量不小。城墙周长一万千米,是个正方形,每一条边都有七百五十米。城墙高五米,宽三米,每二十米就修筑一个马面。 所谓马面,就是城墙上向外突出的一个墩台,方便城墙上的士兵从侧方打击爬墙的敌人。这种明代的防御设施设计思想类似于后世的棱堡,目的是形成多方向的交叉火力。杨鹏在设计时候吸收棱堡的优点,把马面设计为对外突出的三角形,方便城墙上的火力交叉打击攀爬马面的敌人。 这样算下来,整个希望庄新城的城墙要五万多个土方的工作量,平均每个士兵要做二十多个土方的夯土城墙,肩挑背扛石磨夯实,算下来需要忙四、五个月。不过杨鹏给的伙食有蔬菜肉荤,营养充分。在营养充足休息充分的条件下做体力活,对于身体是有好处的。说起来,李植招募的这两千家丁们虽然身体健康,但以士兵的标准来看都不够强壮。修筑夯土城墙,可以帮助这些士兵们锻炼肌肉,在体质上尽快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兵。 除了士兵的布置,杨鹏还要安排军官人选。选锋团的团长是由张翔亲自担任的,便于杨鹏控制军队。程世杰和段志贤是原先士兵队的两个队长,现在两人自然就担任选锋团的两个营长。还有两个营长位置,其中一个杨鹏决定让占金国担任。这乱世里面,做部队的将领比管理盐厂工厂更有前途,杨鹏有心把营长这个好位置留给兄弟。而且如果杨鹏有占金国带兵,对其他人来说也是一种震慑,会让杨鹏的家主位置更加稳固。占金国已经在盐厂总管位置上锻炼几个月了,有一定的管理能力,现在转到营长位置上继续磨练。 主意打定,李植就骑马来到纺织工厂找占金国。杨鹏进了工厂,看见占金国正带着一个助理在工厂里四处转悠。杨鹏叫唤了占金国一声,他便看到了杨鹏,带着助理跑了过来。 “大哥你来啦?”“这些天我没有来,盐厂最近怎么样?”李兴得意地一拍手,侃侃说道:“我就等你问我哩!在我的管理下,这个月盐厂厂产出增加了半成,一个月产盐三万一千多担。另外我组织优秀盐工给其他纱工传授经验,这个月海水消耗量降低了七担!” 歪了歪脑袋,占金国说道:“大哥你要给我发赏银哩!”杨鹏啐道:“七担这种小数字你也好意思拿来说的?”占金国不满说道:“多少也是节约啊!我又没有海边的仙人指点,也只能搞这种小打小闹了!”说完这句话,占金国把他身边的助手拉到前面,大声说道:“大哥,我要给你推荐我这个助手” 杨鹏看了这个助理一眼:“哦?”“大哥恐怕你都忘记了。他叫郑晖,算是我们的老乡了。他两个月就学通了盐厂的锻炼,对厂里的管理门清的,这个月能多产半成盐都是他的功劳。”那郑晖被占金国推到前面,有些紧张,口上说道:“见过家主”,便要跪下对杨鹏行礼。 杨鹏在下属面前也摆了摆架子,等他行礼完才说道:“免礼!你做得不错,帮占金国帮得好!”郑晖听到这话便站了起来,面有喜色,站在一边不再说话。表扬完郑晖,杨鹏正色对李兴说道:“占金国,我要调一调你的位置了!让你换个岗位!” 占金国眨了眨眼睛想了想,却觉得杨鹏手下没有比盐厂总管更大的位置了,喃喃说道:“大哥你要给我换个什么岗位?我总管做的不是挺好的么?”杨鹏拍了拍占金国的肩膀,说道:“我要你去当将军,去做选锋团的营长。” 占金国眼睛一亮,问道:“做营长?管多少人?”杨鹏说道:“现在是管五百人。但是做营长和做工厂总管不同,做营长是将领,要对士兵的起居饮食劳作训练作战一切行为负责!权力更大。”顿了顿,杨鹏又说道:“而且以后选锋团还要扩大,到时候你营长就变团长了。” 占金国转了转眼睛,笑道:“好啊!听上去是挺好的!”杨鹏说道:“做将军威风啊,去哪都带着一票人。打起仗来指挥士兵们冲锋陷阵,和做盐厂总管大不一样!” 占金国想了想,有些担心地说道:“可是我不会带兵打仗?”李植缓缓说道:“不会可以学,在训练和实践中一点一点学起来。我的新军用的是燧发枪,打仗方式和从前完全不一样,没有人有经验。你学东西挺快,上去没几个月就能上手了。” 占金国大声说道:“好啊,那我便去为大哥做营长!”杨鹏点了点头,不再多说。选锋团最后一个营长位置,杨鹏留给了刘智亮。刘智亮管理肥皂作坊管理得很好,是个难得的管理人才。他又和杨鹏是亲信,杨鹏把部队交到他手上也更放心。 刘智亮去做营长,肥皂作坊就需要一个管事的总管,杨鹏想了想,干脆让李有盛来管肥皂作坊。如今杨鹏的事业越来越大,几乎把一开始和杨鹏打天下的人收到产业里面任职了,现在大家都认杨鹏做老大,李有盛反而没有杨鹏受认可了。不过李有盛为人精明,而且四十岁不到身体还不错,还能做做管理。肥皂工厂最关键的事情是秘方不能外泄,李有盛作为杨鹏的第一批收留的乞丐外泄配方的可能性极小,是个可靠的人选。 看着小辈都跟着杨鹏发了财,李有盛这个老家伙也有些眼馋。杨鹏让他来做总管,他立即满肚子欢喜地答应下来。至于盐厂厂总管的人选,杨鹏则选择也是第一批乞丐的郑元。郑元以前虽然有些腼腆,但那是落魄的生活造成的。这几个月做了助理以后,他的精神面貌大不一样做事十分认真,算得上一个优秀的管理人员。 一下子从助理提拔为盐厂总管,郑元喜出望外。这天晚上,郑元敲开布庄大门买了六尺紫绢,这才回家。郑元每天戌时才下班,回家晚,妻子瞿氏已经习惯了自己吃饭。这天瞿氏正在床上坐着纺纱,却看见郑元背着手神神秘秘地走进了家门,她捂嘴笑道:“你怎么蹑手蹑脚,像做贼似的!” 丈夫升为盐厂助理后,一个月有五两月钱,郑元家的经济条件一下子就好多了。别的不说,每天瞿氏都有底气吃点鸡蛋猪肉了。女人家饭量小,即便是餐餐吃点肉荤一个月也不要五钱银子,瞿氏现在大大地吃得起。嫁给郑元十年了,到了做乞丐都没有放弃,瞿氏只感叹苦日子终于到头了。现在家里条件好,她在别的妇女面前有地位,说话都大声些了。她心情好,整个人也丰润多了。原先瞿氏看上去像三十多岁,现在看上去却只有和她年龄一样的二十八岁了。 心情好了,她对丈夫的态度都好些,虽然郑元蹑手蹑脚的,瞿氏也只当丈夫和自己开玩笑,依然是笑着和郑元说话。要是以前,瞿氏理也懒得理郑元。听见瞿氏询问,郑元笑了笑,背着手坐到床上,说道:“娘子,我最近琢磨,我们该去买幢房子!”瞿氏停下了纺纱机,问道:“买房子?” 郑元说道:“对,买房子!买独门独户两层的房子!”瞿氏听到郑元的话,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女人对拥有自己家的房子这种安全感具有天然的渴望,瞿氏可不想租一辈子的屋子。但想了想,她又犹豫地说道说道:“夫君,虽然你这几个月月钱提高了,但这才几个月,我们也只存了二十多两银子,哪里够在TJ城里买一幢房子?希望城里两层的房子,怕最少也要六、七十两哩!” 郑元摇了摇头,说道:“钱不够,家主可以借给我们。不过我们不买沧州的房子,我们买希望庄的房子!”瞿氏听到郑元的话愣了愣,喃喃问道:“希望庄的房子?杨鹏做官的那个希望庄?”“正是!”郑元大声说道:“现在东家把希望庄扩成了一个县城那么大,要逐渐把盐厂和肥皂作坊搬过去。家主要在城里面要修几千幢两层的独立屋子,卖给或者租给工人。我现在是盐厂的总管,当然要带头买一幢大的!我们买有六间房的。” 听丈夫越说越玄,瞿氏有些反应不过来,打断说道:“你是工厂的总管?你不是第三车间的助理么?怎么变成总管了?”郑元嘿嘿笑了一声,这才缓缓说道:“占金国调到希望庄选锋团第一营做营长去了,我就补了个空,当上了盐厂的总管。”听到郑元的话,瞿氏愣了愣,半响才反应过来。看着郑元,瞿氏呐呐问道:“工厂的总管,一个月有多少月钱?”“十五两!嘿嘿。” 瞿氏听到郑元的话,开心地看着郑元,嘴角一点一点冽开,最后夸张地向上咧着,大声笑了起来。她越想越开心,兴奋地在床上站了起来,手舞足蹈地挥舞着手臂,大笑说道:“十五两?发财了,发财了!一个月十五两银子,我家要过上好日子了!要过好日子了!” 雀跃时候撞倒了床上的纺纱机,瞿氏也浑然不知。郑元任妻子在床上跳跃,坐在床尾也不说话。跳了一、两分钟瞿氏才冷静下来,看着郑元说道:“你怎么不开心的?”郑元云淡风轻地说道:“家主事业越做越大,我既然跟上了家主,就迟早有发达的时候,这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瞿氏有些崇拜地看着淡然的郑元,说道:“夫君你越来越厉害了!”“那是自然!”郑元笑了笑,这才从身后拿出那六尺紫绢,笑道:“我刚才买的紫绢,给你做条裙子!”瞿氏看着郑元手上的紫绢,诧异地用手捂住了眼睛,只从指缝里看那六尺轻薄丝滑的紫绢。苦日子过惯了,瞿氏哪里想过自己也能穿上丝绸衣服,一时间竟不敢接那紫绢。 郑元把瞿氏的手拉过来,把紫绢放在她的手上,笑着说道:“你自己缝制也行,找裁缝来做也行。反正如今我们富裕了,再不用紧巴巴过日子了!”瞿氏拿着手上的紫绢,呆愣愣地看了半天,眼神从惊讶变成兴奋,又变成欣喜,最后平静下来。沉默了半响,她突然说道:“夫君,我有了!” 郑元愣了愣,半天没反应过来,问道:“你有什么?”瞿氏脸上一红,说道:“我有孩子了!”郑元闻言满脸的兴奋,大声问道:“你怀上了?”瞿氏满脸羞红地点了点头,便低着头不再说话。 以前郑元家没钱,夫妻两怕生了孩子养不起饿死,都不敢合房。一直到郑元进了杨鹏的肥皂作坊做事一个月有二两的月钱,郑元和瞿氏才合房。这过了半年,瞿氏就怀上了。郑元脸上渐渐浮起了满满的兴奋。妻子怀上了!自己快有孩子了,有后代了,自己这个郑家的男丁,也担负起传宗接代的责任了。三十多岁了,自己终于再不是那个老实可怜的郑元,自己要做爹了! 好消息一个接一个,郑元感觉自己呼吸都有些急促了!他抓住妻子的头,把嘴巴凑到妻子脸蛋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忙完新军和城墙的布置,杨鹏动用这几个月搜罗来的银子,开始在新城墙内大兴土木。沧州和瀛洲的泥瓦匠和木匠们,今年整年都找到事情做了。希望庄里的泥瓦匠现在有两拨:一拨是杨鹏雇来做选锋团营房的,陶有茂那一拨;另外一拨是早几天过来的,来帮一百多个匠户和铁匠修葺破屋子的。 第二拨泥瓦匠和木匠有四百多人,已经修葺完了枪匠们的屋子。现杨鹏把他们全部雇下来,在新修的城墙内部修厂房和别墅。不但雇佣这一拨匠人,李植还派人去沧州附近各个州县找来了一千多泥瓦匠和木匠,又雇了六百多搬砖搬木料打下手的民夫,全部来希望庄修房子。 希望庄一下子聚集了两千多建筑工人,各种材料搬进搬出,好不热闹!修屋子的匠人民夫加上修城墙的队伍,把希望庄里里外外全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也只有杨鹏拥有这么大产业的人,才雇得起这么多工匠。还有就是在契丹人哪里搞来的一百多万俩银子也给了杨鹏的底气。 城墙虽然没有建好,但杨鹏对城墙内“希望庄”的规划已经设计好了。以后不但选锋团的营房在城墙内,食盐工厂、肥皂工厂和水泥作坊也将在城墙内,而且李植还要在城墙内规划七千块住宅用地——其中五千块空白的住宅用地空置留待出售,另外两千块住宅用地现在就用来修建“别墅”。 这些别墅是建给工人和士兵们的家庭住宅。希望庄距离沧州城六十多里,这路程在这个年代靠走路要走一天。杨鹏既然把工厂和作坊建到希望庄,工人们就不可能继续住沧州,自然要举家搬到希望庄。另外新军士兵们拿着这么高的月钱,也一个个要结婚成家,到时候自然也需要在希望庄有住宅。 为了应对这些需求,杨鹏设计了三种别墅。第一种小别墅是面对广大普通工人和士兵的,占地五十五个平方,上下两层也就是使用面积一百一十平方,有一个正堂一个厨房一个茅厕,还有四间卧室,够一家老小居住了。这种房子杨鹏准备修上两千座,卖给或者租给工人和士兵。 这种房子杨鹏盖起来的成本是三十两银子,算上修城墙成本的分摊,成本要四十两银子,杨鹏为这种房子的销售定价五十两银子——杨鹏足足有两千士兵保护希望庄,当然要从房产里赚一点回来。无论如何,这种房子比沧州城里的房子是便宜的。 工人士兵买房子时候存款不够可以找杨鹏借钱,以后还款则慢慢从月钱里面扣。如果是租,这种房子一个月租金二钱七分银子,十分便宜。当然,单身汉或者经济困难的家庭可以数家人合租一套别墅,那就更便宜了。 如果工人们在沧州城有房子,卖掉沧州城的房子来买希望庄的这种别墅,估计还能有不少剩余。如果在沧州城是租的房子,转到希望庄来租这小别墅也更划算。除了让泥瓦匠修建的两千套小别墅,杨鹏还在城内预留了四千多块五十五平方米的空白地块。如果工人和士兵们对杨鹏提供的这种小别墅不喜欢,也可以自己买地自己盖房子。这种地块作价二十两银子,买好了地自己请泥瓦匠木匠,盖什么样子的房子都可以。 第二种别墅是面对管理人员和军官的,占地八十个平方,上下两层共一百六十个平方米使用面积,有一个正堂一个餐厅一个厨房一个茅厕,还有五间卧室,足够三世同堂居住。这座房子杨鹏要修一百套,全部修在城西。 这种别墅定价七十两。钱不够也可以向杨鹏借钱。如果是租,则一个月租金四钱银子。如果买地皮自建,地皮价格是三十两。最后一种别墅是针对高级管理人员和高级军官的,比如赵金喜和占金国这样的人。这种豪华别墅占地一百四十平方米,四周围有两米高的围墙,围墙内四十平方米是院子。建筑的使用面积是二百平方米。比中级别墅多一个茅厕一间书房一间卧室。 这种房子全部规划在城西风水最好的地方,定价一百三十两,租金一个月七钱银子。如果买地皮自盖,地皮是五十两银子。除了准备盖的两千多座大小别墅,杨鹏还规划了五千多块空白的住宅用地。以后这些地块不但可以供给士兵和工人,还可以卖给到希望庄做大小生意的商人们——一旦工人和士兵的家庭迁入希望庄,对各行各业都会产生巨大的需求,会吸引各种商人走贩和服务业人员入驻范家庄,到时候空白的地块就有用武之地了。 当然希望庄最后还有一种房子,就是杨鹏的官厅。经过杨鹏的扩建,原先的希望庄已经被新希望庄城墙包住了。老围墙拆除后,老希望庄就成为了新希望庄的一部分。原先的希望庄太小了,包括寒碜的官厅。杨鹏在新希望庄最中间位置重新建了一所四进的大宅院,作为新的官厅。 新的官厅以后是新希望庄的心脏,除了给自己住的简易棚屋,匠人们第一个要盖的就是这个新的官厅。泥瓦匠葛老二和钟民是杨鹏的人从瀛洲找来泥瓦匠,在希望庄修别墅。来希望庄的第一天,葛老二就被杨鹏大人的“水泥”给震撼到了。这黑不溜秋的东西看似毫不起眼,效果却十分犀利。以一比五的比例混上沙子,和水搅拌成粘糊糊的东西,用来砌砖涂墙效果好极了。风干后水泥十分坚硬,用手扳用棍子撬怎样都弄不开,就和天生的石头一样硬,牢牢地黏合着砖块。 那效果,比三合土好多了。都说杨家家主不同寻常,有肥皂和杨家精盐等各种新东西,但看到这水泥,葛老二才真正意识到杨家的神奇。第二天还没开工的时候,葛老二就和钟民一起到水泥作坊那里领一木桶的水泥,然后到工地上使用。葛老二一路上看着木桶里的水泥,越想越觉得这东西奇妙,想着它以后怕是要彻底取代三合土了。 葛老二琢磨着,这水泥以后肯定会被市场认可,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到各个县去。就是不知道这水泥价格高低,泥瓦匠弃了三合土用水泥修房子,亏本不亏本?若是水泥比三合土贵,修房子的主人喜欢用水泥,使用水泥多出来的造价肯定要让造房子的主人补贴,这样泥瓦匠就没什么赚头。倘若这水泥比三合土便宜,泥瓦匠按原价接单,水泥和三合土的差价泥瓦匠就可以赚进自己的荷包里! 原先盖一个院子要用好几两银子的三合土。如果水泥稍微比三合土便宜一些,效果却比三合土好,泥瓦匠就能赚不少银子。葛老二现在帮别人修屋子忙一个月才赚一、二两银子,如果水泥便宜,说不得他要收入要翻番。 葛老二想着想着,忍不住和钟民问道:“杨鹏大人这水泥卖多少钱一斤?”钟民走在葛老二的前面,倒是没有想那么多,随口答道:“没听说杨鹏大人卖水泥啊。现在希望庄又是城墙包砖又是修‘别墅’的,水泥用量这么大,恐怕没有多余的拿出来卖了!” 葛老二心里琢磨着,有些放心不下,又问道:“你说这水泥会不会比三合土便宜!”钟民看了看葛老二,说道:“这水泥看上去黑不溜秋的,不像是很贵的东西。不过那也不一定,这是杨家修的房子,杨家啊!说不定是为了房子质量好用好材料,不一定比三合土省钱!”葛老二心里有事,忍不住说道:“不行!这事情要搞清楚,我们回水泥作坊那里去问问?”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八章,第一批枪。 钟民看了看前面马上就到的工地,说道:“我倒也想知道这水泥贵贱!行!把水泥放到工地上,我们便回去问问价格!”两人把水泥放下,便走回到水泥作坊去了。排队是杨大人发明的好东西,两人不敢破坏排队的秩序,在那排队领水泥的队伍里等着,一点点往前挪,等了一刻钟才轮到了最前面。 分发水泥的梁老大看了葛老二一眼,见他空手来,大声问道:“领水泥的木桶呢?”葛老二赶紧解释道:“我们已经领过了,我们是来问一句,这水泥对外出售么?”分发水泥的几个匠人对视了一眼,说道:“这半年希望庄用得多,不卖,以后希望庄修好了,对外卖!”葛老二脸上一喜,笑着说道:“这水泥卖多少钱一斤?” 听到葛老二的询问,后面的泥瓦匠们都来了兴致,纷纷往前凑了凑听梁老大怎么回答。这些泥瓦匠们都琢磨过,要是这水泥价格比三合土便宜,那以后他们为人修房子就能赚些材料钱。梁老大见后面排队的泥瓦匠都拥了上来盯着自己,大声说道:“排队排队,别把队伍弄乱了!” 那些拥上来的泥瓦匠们却不肯离开,纷纷说道:“不会乱!老爹你说个价钱我们再去排队!”“这水泥卖多少钱一斤,老爹给说说!”“是呀,杨大人怎么卖的?”泥瓦匠们见梁老大为百户大人做事,把梁老大几个叫成老爹了。梁老大见泥瓦匠们这么热切地想知道答案,看了同伴们一眼,无奈说道:“你们不要着急!管队大人说过,这水泥价格不会超过三文钱一斤!” 听到这话,围上来的泥瓦匠们都是一片欢喜,一个个满脸喜色。葛老二和钟用对视了一眼,眼神里全是兴奋。要知道三合土成本是一文钱一斤,但三合土一斤就只能当一斤用!而水泥是和沙子一比五混合使用的,一斤能当六斤用。水泥价格是三合土的三倍,就意味着用水泥和沙子做粘合剂成本只有三合土的二分之一。 这意味着泥瓦匠只要买到水泥,帮别人修房子就可以节约下一半的粘合剂费用!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对于一个月只赚一两多银子的泥瓦匠来说,说不得收入就要翻番了!水泥虽然让他们扔掉了最熟悉的三合土,却能让他们多赚钱! 那些欢喜的泥瓦匠又大声问道:“杨大人什么时候开卖水泥啊?”“量足不足啊!”“买得到买不到啊?”梁老大无奈地答道:“买得到买得到!希望庄一修好水泥就开卖!我们东家一定会把货备足的,现在大家回去排队!领好水泥开始干活了!” 听到这句保证,欢喜的泥瓦匠们才放下心来,回到领水泥的队伍里。十月十五号,选锋团第一营第三连第一排的华彰拿到月钱了。月钱三两,杨家足额发放,没有一丁点克扣拖欠。这天修完城墙吃完晚饭,第一营的营长占金国在营房外面摆起两盏油灯摆了个桌子,一个一个地给第一营的士兵们发钱。 占金国虽然年轻,但他是杨鹏大人的亲信,说话做事挺有章法。这些天占金国和士兵们一起在城墙上填土夯土,挥汗干活,营里的士兵没一个敢轻视他。华彰的月钱,是亲手从营长占金国手上领到的。赤足的银子,在油灯灯光照射下闪闪发亮。华彰拿着银子放在手上来回搓弄,说不出的开心。“多谢营长!”占金国看了一眼华彰,淡淡说道:“谢我做什么?要谢就谢我大哥!都是他的钱!” 华彰赶紧改口说道:“是,多谢杨大人!”华彰拿到钱紧紧揣在怀里,往自家的土屋走去。华彰十九岁了,他爹每天唉声叹气地就是发愁家里没钱给华彰娶媳妇。现在华彰一个月就能拿到三两银子,他爹的愁结要解开了——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存上二十两银子做彩礼,找个媒婆说个媳妇了! 这得了月钱,华彰赶紧回家和他爹报告。华家的两间土屋子里,他爹听到消息高兴坏了,以前老咳嗽的毛病似乎一下子都好了。他和华彰说了一刻钟的话,没有咳嗽一下。华彰和他爹说了一阵,高兴地把银子藏在箱子里,准备回营房。他刚出门,就看到隔壁的沈嫂。那沈嫂拿眼睛从上到下打量了华彰一通,这才说道:“华彰!你长壮了!” 华彰老实答道:“这个月在大人的兵营里吃得好,又每天干活,是长壮了一些!”听到这话,沈嫂前突着脑袋眯着眼睛盯着华彰,神秘兮兮地说道:“华彰你别骗我!我听说你们发月钱了!”华彰是个直性子,开心地答道:“我骗你做什么沈嫂,我们是发月钱了。发了三两赤足银子,没有一钱的克扣!” 沈嫂听到华彰的话,沉默了半响。半天才十分嫉妒地说道:“华彰,你命真好啊,知道去应募家士兵!我家儿子就傻呼呼的,看到应募告示也不去应募,说是骗人的,结果如今只能在庄兵队里喝稀粥!你看,现在真的发银子了!”听到沈嫂的话,华彰摸了摸脑袋说:“我是听蒋充说好,才去应募的。” 沈嫂啐道:“什么蒋充,别提那衰人,那是你命好!华彰,你如今是有钱了啊!你想娶媳妇不?”华彰看了看沈嫂,大声说道:“想啊,怎么不想,沈嫂你有门路啊?”沈嫂神秘兮兮地笑了笑,说道:“我消息灵通,这十里八乡的姑娘我哪个不认识。你想成亲,我给你介绍个!” 华彰发愁娶不到媳妇已经愁了一年多了,听到这话喜出望外,连忙答应道:“好啊,沈嫂你给我介绍个好的,我到时候拿银子谢谢你!”沈嫂捂着嘴巴笑了笑,说道:“你喜欢怎样的姑娘?”华彰想了想,摸了摸脑袋说道:“喜欢大的!”沈嫂愣了愣,问道:“什么大的,屁股大还是胸脯大,华彰你说清楚!” 华彰这才坚决地说道:“胸脯大!”沈嫂点头说道:“好的,我知道了,要胸脯大的,这几天我就给你张罗,倒时候给你相个胸脯大的姑娘!”华彰笑道:“那就全赖沈嫂了!”“记得你说的银子!”沈嫂啐了一句,不再言语,扭着屁股走了。 华彰别了沈嫂,觉得自己成亲的事情有眉目了,喜上眉梢,暗道这跟上了管队大人就是不一样,一下子就有媒婆来帮自己张罗了,说不得过几个月自己就抱上媳妇了。他咧着嘴往营房走,走到一半碰到了在庄里闲逛的蒋充。 “蒋充!蒋充!”华彰跑到蒋充跟前,大声说道:“我跟你说个大好事!”蒋充叼着一根野草在那里闲逛,一回头看是华彰,随口问道:“有什么大好事?”“有媒婆来给我介绍亲事了!”华彰兴高采烈地笑着,说道:“我爹都愁了两年了,但以前穷,理都没人搭理我。现在营长大人一发月钱,就有媒婆给我张罗了。”蒋充把野草一吐,啐道:“三两的月钱,当然有贪钱的媒婆盯上你!” 华彰摸了摸脑袋说道:“什么叫贪钱的媒婆,那可是帮我介绍媳妇啊,蒋充你不想赶紧成亲吗?”蒋充说道:“以前想,现在不急了!沈婆子刚才找到我,我都没理她!”“沈嫂也找你了?你为什么不让她替你相个媳妇?”蒋充瞪了华彰一眼,说道:“华彰你傻啊,现在你家还穷,家里箱子里只有三两银子,家里只有两间破土屋,媒婆能给你介绍什么漂亮姑娘?随便找一个丑媳妇给你不错了!但我们一个月拿三两月钱,你要是不急着成亲,等过了两年存下几十两银子,买一个体面的屋子,比如买一幢管队大人造的小别墅!那条件一下子就大不一样了!有了小别墅,家里有银子,又有这么高的月钱,十里八乡的姑娘还不是任你挑?” 听到蒋充的话,华彰一下子仿佛醍醐灌顶,站在那里支吾了半天,憋着气说道:“蒋充你说的有道理!”蒋充看了华彰一眼,又说道:“而且,你想想,我们是营长大人的第一批兵!”顿了顿,蒋充缓缓说道:“你看营长大人的那些步枪,杀敌几百步之外,到时候立战功跟玩儿似的,你觉得营长大人以后只是一个都头吗?我看参将都止不住。到时候营长大人扩大队伍,我们这些老兵就有机会做军官了!” 蒋充看着华彰,说道:“我听排长说他的月钱是六两银子!你想想,如果我们运气好做了排长,有六两银子月钱,能找到多俊的姑娘做媳妇?和你现在急急忙忙找个丑媳妇能比么?”华彰被蒋充从头到尾说了一通,被说成了一个大红脸,想了半天红着脸说道:“蒋充你说的是!当初要不是听你的,我都不一定去应募营长大人的士兵呢!我听你的!那我找沈嫂说去,说我暂时不找媳妇了!” 蒋充听华彰这么说,笑了笑不再多说。十月中旬时候,杨鹏手上已经有了一百三十把燧发枪。杨鹏用这些步枪武装了一个连一百二十五人,剩下的几把配给了几个营长,让营长们熟悉武器。得了这种可以几百步外取人性命的神奇的武器,士兵和军官们都把它们当成宝贝,士气大涨。 杨鹏让装备了燧发枪的这个连每天只修半天城墙,剩下半天到训练场上练习队列,到靶场上练习打靶。步枪射击和队列都是容易学的东西。练了大半个月,到了十一月上旬的时候,这个连队的射击已经能在二百米外九成命中靶子,队列也练得颇有阵势。 对于让士兵们练习队列,占金国有些不理解。“大人,你让这些士兵们练习齐步走,向右看齐练得这么整齐,练得一个连队的动作像一个人似的,与战斗似乎无关,一定别有深意!”占金国极会说话,虽然是说出自己的疑问,但他一句质疑说出来却像是拍马屁。杨鹏看了眼占金国,笑道:“金国,你要知道我们的部队是不一样的。我们使用步枪,不强调单个步兵的武勇,而是使用阵列进行射击。这种情况下,士兵是否遵守纪律就成为战斗力的关键!我让士兵训练队列,练的就是他们的纪律!” 占金国拱手说道:“听大人一言,胜读十年书!”张翔站在一边说道:“占金国你怎么文绉绉的!倒似个秀才!”占金国正要解释,却听到杨鹏说道:“张翔你莫要嫌别人斯文!你到现在还不识几个字呢!”张翔昂着头说道:“我是不识字,但我又不考功名!”杨鹏说道:“明天起你找个先生教你识字,每天认十个字,学个半年学会一千五百个字。起码要能看懂告示文书。”顿了顿,杨鹏又对一边看热闹的其他两个营长程世杰和段志贤说道:“你们两人也要学识字,半年后我要检查。” “大哥你要求越来越高了哩!”杨鹏骂道:“你莫要偷懒,不学无术,你看不懂字以后怎么传递命令带兵打仗?” “好哩,我学哩!”听到杨鹏的话,三个营长都答应下来。占金国本来就会读书写字,不用再学,有些得意地站在一边。杨鹏又说道:“你们四个营长平时要注意观察,或者委托连长观察,把那些脑袋聪明负责任,训练和劳动中表现突出的士兵提拔为班长,每个班长管七、八个人,月钱提高一两到四两一个月。” 占金国答道:“好啊大哥!估计被提拔的人要乐疯了!”段志贤拱手答道:“好的!大哥!”周大勇和刘智亮忙不迭说道:“知道了!大人”“我晓得了!大人!”练了一个小时队列,士兵们离开训练场转到打靶场,开始训练射击。这个连的士兵已经练了二十天,每天都打二十枪,士兵们的射击已经有板有眼,打得几百米外的靶子噼啪作响,装弹速度也从半个月前的半分钟一发提高到了现在的一分钟三发。 杨鹏的部队使用定装火药技术。这种技术说起来也简单,在此时的大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在大明士兵是把燧发枪一次射击需要的火药和子弹装进纸包里,使用时候先咬破纸包倒一点火药到火药池,再把剩余的火药和子弹塞进枪膛。RB人则不用纸包,是将一次射击使用的火药和子弹装在竹筒里,称为早合。 这种装弹方式,是前膛步枪快速射击的保证。杨鹏作为一个老大,当然会使用这种先进的装药方式,他选用厚油纸包裹子弹和火药。杨鹏和四个营长在靶场看了一会,都为这个连的强大火力兴奋不已。刘智亮舔了舔嘴唇说道:“大哥!这燧发枪枪也太强了,士兵能以一当百啊!” 杨鹏笑道:“你说的也太夸张了!你想带兵上阵了?”刘智亮大声说道:“想啊,以前我以为武艺是战场上最重要的东西,现在有了大人的燧发枪枪,我才知道武器装备才是最重要的。带着这么厉害的部队上阵,便是对上契丹狗也不怕!”占金国也激动地说道:“对,大哥,我们有这样的武器遇上契丹狗也不怕!契丹狗若像早些年前那样再来抢劫,我们就灭了他!” 没有几天有一大帮难民来到杨鹏这里,杨鹏一问是盐山县哪里的一帮无恶不作的土匪干的。杨鹏把部队拉到城外,?在城外扎营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杨鹏就让刘智亮带路赴盐山剿匪。 一路上,刘智亮哭丧着脸,不停地唠叨着:“营长大人,那山贼头目叫做过山空,善使一把大刀,也不知道杀了多少好汉!你们这些新兵哪里是他对手?”“营长大人,那山贼中有二十多个好手,个个是百里挑一的悍将。上次县里巡检率领五百人进剿,被那二十多个悍匪一冲就全垮了,都头当场就被过山空一刀劈死了,小的我是逃得快,才捡了一条性命!” “营长大人,那些山贼这半年两次杀到县城外面,县太爷除了关城门没别的办法,你又何必去硬碰呢?”“大人,你这些新兵哪里顶得住那些悍匪的一冲?要不我们这就折返回去,求巡抚大人再派重兵会剿!营长大人,声名再重,命要紧啊大人!” 杨鹏被这向导吵得烦了,说道:“你不要怕,到了那里你指明道路我就放你回去!”那秦六听到这话眼睛一亮,赶紧说道:“大人此话当真?”杨鹏不耐烦骂道:“我骗你做什么?”那秦六顿时一脸的喜色,仿佛捡到一条命,这才停了唠叨。 在秦六的带领下,两百多人的部队一路往东走,渐渐走出了平原进了一片山地。那片山地里无人居住,地势起伏不定,到处是大树巨石。杨鹏带着部队在狭小的山路上来回穿梭,暗道这真是个适合藏贼的地方。那秦六被告知可以提前走后就心情好多了,殷勤说道:“大人,这就进了盐山了!再走十里路,便到贼窝插云峰了!” 为了防止被山贼伏击,杨鹏让所有步兵一级戒备。他又放了三个班二十四个斥候在前面和两边侦查,大部队则跟着这些侦察兵走在后面。又走了几里路,杨鹏突然听到前面侦察兵处传来噼哩啪啦的枪响,杨鹏心里一凛,大声喊道:“所有人占据高处,准备迎敌!”一百名步兵们纷纷往道路两边的大石头上面爬去,给步枪装上弹药准备进入战斗。 半响,一个班的侦察兵折返回来了。这些侦查兵们喜气洋洋的,其中两个士兵抬着一个腿部中弹的山贼,一直走到杨鹏面前把那山贼扔在地上。那山贼的伤口被扯动,在地上大声叫着。“大人,碰到三个山贼的斥候,抓了一个活的,跑了两个!” 杨鹏看了看这个腿部受伤的山贼,拔刀砍在这山贼的另一条腿上,那山贼立即发出一声惨叫。“山寨里有多少山贼?”那受伤的山贼见杨鹏这么狠辣,不敢撒谎,慌张说道:“官爷!有三百四十多个山贼,还有一百多个妇女杂役!” 杨鹏又问道:“你们用什么武器?”那山贼答道:“大多数人用大刀,有六十多个弓手,有二十多匹马!三十多人有盔甲!还有...还有两门没用的机弩!”杨鹏愣了愣:“还有机弩?哪来的?”那山贼赶紧答道:“官爷!那是落草山寨的工匠铸造的,不过山寨里没有弓箭,那机弩打不响!” “山寨里还有工匠?”杨鹏这才放下心来,让人把这山贼绑在树上便不再理他,带着部队继续前进。又往前走了四里路,离插云峰还有三、四里路时候,李植听到“啪!”的一声,听到前面探路的斥候班突然又打响了一枪。这一枪显然是侦察班在报警,杨鹏赶紧让部队占据视野开阔的有利地形,分布在山坡上准备战斗。 半响,杨鹏看到正前方的斥候班跑了回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叫嚷着:“大人!山贼们杀过来了!”杨鹏愣了愣,没想到这些山贼这么嚣张,这么远就杀出山寨出来了。赶紧问道:“有多少人?多远?”“三百人左右!距这里只有两里路了!” 杨鹏稳下心神,暗道自己对山贼第一场战斗要打响了,他大声喊道:“把其他两个侦查班叫回来!所有人冲到山头上占据有利地形!”想了想,杨鹏对秦六说道:“秦六,你滚,不需要你带路了!” 秦六如蒙大赦,给杨鹏磕了个头,一溜小跑就往来路上逃去了。按照杨鹏的命令,一百二十五名战兵举着步枪往山头上跑,抢到了山头上占领了山路的最高点,举起步枪对着山脚下。杨鹏走到山头上观察了一下地形:自己的的部队正处在小山的最顶端,山顶距离山脚下大概有四百米。山贼们要冲过来只能从山脚下的山路上往上冲,这样的地形山贼是跑不快的。而且这一片山坡陡峭,没有道路的地方有几片悬崖无法通行,山贼要冲上来只能走山路,杨鹏的步枪手们可以轻易地封锁山路上的山贼。 杨鹏暗道这地形不错,有利于自己部队的火力展开。当然如果在平地上使用三段射击火力更猛,但进山剿匪,在平地遭遇山贼的几率不大。即便是在山路上开战,杨鹏也有信心让这些山贼有来无回!杨鹏举起战刀,大声喊道:“所有人再检查一遍点火药是否装好,子弹是否装好!” 士兵们又检查了一遍火药和子弹,这才重新举枪对准了山脚下。众人屏息等待,等了半刻钟,看见了赶过来的山贼。在二十多骑马的骨干率领下,三百名左右的山贼浩浩荡荡走到了山脚下。那些山贼一个个十分强壮,显然平时吃得不错!当先一个大盗胯下十分高大,骑着枣红色高头大马穿着崭新的绵甲,手上举着一把五环大砍刀,气势汹汹,想来就是山贼的首领过山空了。 那些山贼们看到了山头上的官军,骑到距离山顶二百多米的山腰上停住了马,一个个从马上跳了下来,浑不知自己已经进入山头上燧发枪的射程内。杨鹏见山贼们愚蠢,大声喊道:“四个排排长听好了,等会我喊开火后,四个排轮流射击,排长轮流指挥齐射!中间间隔五秒!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 山贼们跳下了马,就在山脚下吆喝起来。穿着铠甲的人整理着铠甲,没有铠甲的人干脆把上衣脱了,赤着上身举着武器。山贼的头目站在最前面,举着大刀在那里大声呼号,似乎在鼓舞着士气。山贼们看上去十分彪悍,倒是让山上的士兵们有些紧张了。不过练了一个月队列,杨鹏的士兵们纪律性不错。而且士兵们都知道自己手上步枪的厉害,对击败这些山贼信心十足。 不过还是有一个士兵开了小差,太紧张擅自开枪了。只听到“啪”一声,蹲在钟峰右边一个士兵按响了扳机。那子弹却没长眼,也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山贼们开始还被这一枪吓了一跳,不过发现那子弹根本没有命中任何目标,山贼们哈哈大笑起来。三百多个人的笑声,在山脚下汇成了一片。 刘智亮被这擅自开枪的士兵气得火冒三丈,上去一脚把他踢得滚了两圈。“不听指挥!老子踢死你!”那士兵在其他人的注视下满脸羞红,赶紧蹲回远处重新装弹。喊了半天,山贼们终于朝山上跑上来了。距离山顶二百多米,还不到全力冲锋的距离。山贼们一开始并没有全速奔跑,山贼的前锋在山路上快步走,花了一分钟才走到米尼枪的一百五十米外。 杨鹏等的就是这一刻了,大声喊道:“开火!”听到杨鹏的命令,第一排排长长刀一挥,大声喊道:“第一排射击!”他的声音还未落下,三十一把燧发枪就吐出了火舌,喷出一片烟雾,朝山脚下的山贼们倾泻子弹。一百五十米的距离太近了,在平时训练中燧发枪打人形靶几乎百发百中。虽然在实战中士兵们比较紧张,但也有七成的命中率。只一个刹那,山腰上就有二十多个山贼被燧发枪击中,在惨叫声中倒在了血泊里。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九章。第一次剿匪。 山贼们突受重击,一个个愣在山腰上,停下了脚步!不可能啊,这样的距离上官兵的军官的弓箭不可能有杀伤力啊!这个是什么武器呀?但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第二排士兵又开火了! “第二排射击!”火药炸开后呛人的硝石味弥漫在山头,仿佛是死亡的味道。山贼们站在山腰上不动,自然成了最好的靶子。短短的山路上,血花四溅!第二排的士兵们一次齐射,又打死了二十六名山贼。在燧发步枪面前,这些彪悍的贼匪就像纸糊的一样脆弱。中弹的二十六个山贼像是没有了灵魂的沙包,扑通扑通倒在了山腰上。 山贼们如梦初醒,哇哇大叫起来,便有人要往山脚下逃跑。山贼的大头领过山空一刀砍在一个逃兵背后,鲜血横飞,那个逃兵惨叫着倒在了地上。过山空大声喊道:“军官装弹慢只能打一次,冲上去我们就赢了!” 在大首领的鼓舞下,山贼们又集结起勇气,往山顶上冲去。不过这一百五十米上山路,不是那么好走的。 “第三排!射击!”震耳欲聋的枪击声中,三十片黑色的浓雾接二连三地从米尼步枪的枪口冒出,把半个山头笼罩在内。子弹像是死神的召唤,向一百多米外艰难爬山的山贼的们冲去。 一百多米距离上燧发步枪的破甲能力是很强的,即便穿着铠甲也无法抵挡,何况大多数山贼都没有披甲。这些子弹一颗颗钻进了山贼的身体里,破开了山贼们的皮肤,旋转着往更深处钻了进去,把山贼们的内脏撕成了一团血糊。 “第四排射击!”山顶上又是一大片烟雾冒出,第四排士兵按下了扳机。第四排的士兵蒋充瞄准了一个冲在最前面的山贼,那个山贼身穿绵甲,显然是个山贼头目。蒋充凝神静气,按下了扳机。 枪机撞击火药盘,发出“嗒”地一声轻响,却没有能够点燃引火药。精钢做枪机的燧发枪虽然有八成的点火率,但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点火的。蒋充这第一下就没有能够顺利击发。不过蒋充早已在训练中习惯这种情况了,他依旧把枪口瞄准那个山贼头目,第二次摁下了扳机。 “啪”一声巨响,枪机撞击引火药喷出火焰,火光四射,蒋充被亮光刺激得闭上了眼睛。等他再睁开眼睛,发现那个头目已经倒在了山路上。在这个距离上,绵甲是防不住燧发枪的子弹的。这是蒋充第一次射杀敌人,蒋充拍了拍身边的石头,兴奋地看了看四周的战友,看有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狙杀。不过周围的战友们都在装弹,没人看蒋充。蒋充愣了愣,也赶紧拿出通条清刷枪膛,准备下一次射击。 第四排打完,又有二十五个山贼倒在了山路上。第一轮射击,燧发步枪打死了一百多个山贼。燧发步枪展现了超越这个时代的杀伤力。“过山空”见山头的火枪打完了一轮,红着眼喊道:“它们的枪打完了!冲上去!冲上去就赢了!” 距离山顶一百七十步,损失惨重的山贼们嗷嗷地叫了起来,全力往山顶上冲去!这些啸聚山区的悍匪,却不理解燧发枪机的的装弹速度。第四排完成射击后五、六秒后,第一排已经又装好了子弹。距离山贼的前锋一百米,第一排士兵开始瞄准。 “第一排,射击!”在山贼们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山顶上又传来噼噼啪啪的射击声,又冒出了铺天盖地的黑烟,三十一发子弹向山贼们射来! “啊!”“啊!!” 短短几百米的山路上,变成了一个屠宰场。一个山贼被子弹打中了脑袋,那高速旋转的子弹破开了头骨,激出一片血液和脑浆。一个山贼被子弹打中了肚子,米尼弹进入他的身体后失速侧旋,把他的肾脏和膀胱搅了个稀烂,让他瞬间就倒在了地上。一个山贼被米尼弹打中了腿骨,大腿一下子就被打折了,他倒在山腰上大声惨叫,那惨叫声狠狠地冲击着山贼们的士气。 山贼们发现不对了,这山顶的火力不但射的远而且装弹快。一些山贼们渐渐失去了往上冲的勇气,开始往后退避,把身边的其他同伴让到前面去承受山顶火力的扫射。 “第二排!射击!”“第三排!射击!” 每一排开始射击,就有一片山贼倒在山路上。米尼步枪就像是割草机,疯狂地收割着山路上山贼们的性命。再彪悍的山贼,你武艺再好再能打,在燧发步枪面前也就是一枪的事情。这盐山的山贼们是燧发步枪的第一个屠杀对象,等到山贼们发现这种步枪的威力时候,已经太迟了。山贼们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勇气,一个个转身往山脚下逃去。就是那个悍勇异常的山贼首领过山空也明白了继续冲锋绝对是是送死,抓着大刀往来路狂奔。 “第四排!射击!”“第一排!射击!” 子弹打在背上,打在后脑勺,打在大腿上,山贼们惨叫着倒在了山腰上。背对着山顶的火力倾泻,山贼们在山路上抛下了几十具又几十具的尸体。山贼们已经毫无斗志了,手上的武器已经被全部丢弃,就是穿着盔甲的也扔掉了头盔,只求能跑的快一些。 他们想逃到屠杀开始的一百五十米处,逃到他们以为的火枪射程之外。不过他们不知道,米尼步枪两百米上有九成的命中率,即便是打二百五十米外的目标也有六成的命中率。李植之所以刚才放他们进一百五十米才开火,就是为了让他们无路可逃。 “第二排!射击!”“第三排!射击!” 山贼们逃到了二百米外,但屠杀还在继续。山路上满是尸体,慌不择路的山贼们甚至会被地上的尸体绊倒。过山空看着周围不断倒下的山贼,心里惊骇莫名。自从自己扯大旗在插云峰拉起队伍起,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挫折?就是上次一路杀到县城门外打垮了县令的弓手队,他也才死了三个好手。在这个县,过山空已经成为霸王一样的人物,打劫村寨都不需要动手,派个人去对方就乖乖交钱交物。 然而今天,也就是一盏茶的工夫,自己已经丢下了近两百个兄弟在这山坡上。从来只有自己抢别人钱财蹂躏别人的媳妇女儿,杀别人的时候,什么时候自己这么狼狈过?现在,自己狼狈得就连自己的命保得住保不住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距离山顶一百三、四十步,可山顶的燧发枪还是一发发地收割着兄弟们的性命! 这哪里是官兵,这是神兵啊,这是哪里来的官军?难道叱咤了盐山县五、六年的自己,今天竟要死在这里?过山空忍不住往回头望了一眼,看到了山顶上指挥战斗的杨鹏。打败自己的那个武官,竟是那么年轻。“啪”一声,不知道是谁瞄准了过山空,朝他开了一枪。这一枪很准,“过山空”被击中了后脑勺。燧发枪的子弹射进了过山空的脑袋,让他立刻就失去了生命。他往前一倒,惨叫着倒在了血泊里。 其他的山贼们看到这一幕无比震惊,但没有人敢停下脚步扶起过山空。杨鹏的士兵们看到山贼的首领被击倒,发出一片欢呼声。杨鹏仿佛看到到来的胜利,得意地吹了一声口哨。大首领被打死了,还活着的山贼们更加慌不择路。 还在逃命的四十多个山贼们已经被山顶上的步枪打疯了。这步枪追杀他们到二百五十米之外,射程似乎是无限的。他们想跪地求饶,但刚才跪下来的人已经被打死了,即便是跪着的山贼山顶的步枪也不放过,依然无差别射杀。他们终于放弃了往山下跑,而是往基本无法行走的山崖树林里钻,手脚并用地在陡峭的山崖上爬行。 对于这些逃命的山贼,杨鹏不会放过。他一声令下,士兵们举着枪冲下了山顶,走到山腰上朝山崖树林里艰难爬行的山贼们开火。一片枪响后,三十多个山贼倒在了难以攀爬的山崖上。最后十几个山贼爬得远了,隔着树木无法打到。杨鹏让部队以班为单位爬进山崖树林里追杀。十几分钟后,这最后十几个山贼也大多被打死,被士兵们割了脑袋提出来。 看到最后几个山贼也被砍了脑袋,士兵们大声欢呼击掌相庆。不过胜利的兴奋过后,士兵们冷静下来,看着血腥的战场,便有人吐了出来。战场上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一些被打断手脚的人没有死透,在尸体旁边惨叫着,大叫着,那叫声让人仿佛置身修罗地狱。断肢到处都是,血腥的气味令人作呕。到处都是血,汇集在山路上往山下流动,像是一条小溪。 这不是战斗,燧发步枪让战斗变成了一场屠杀。杨鹏到这个时代的第一场大规模的战斗,以屠杀告终,大获全胜。除了“过山空”的尸体杨鹏要整个运出去外,杨鹏把死掉和重伤的山贼全部割了首级,把首级交给民夫放手推车上。第一次处理尸体,不少士兵割首级时候都吐了。缴获了二十多匹马匹,杨鹏分发给三个侦查班,以加快侦察兵的反应速度。处理完尸体和战利品,杨鹏把还能活动的山贼全绑了做向导,带兵杀上了插云峰。 山贼在插云峰最险要处布置了一个寨门,是准备据险力守的。不过这次过山空倾巢而出打击李植,山寨里只留下三十多个老弱山贼。杨鹏在寨门下把过山空的尸体一举,那剩下的几个老弱就呼啦啦全跪了,忙不迭把寨门打开。杨鹏暗道这些老弱机灵,要是这些老弱不开门,杨鹏就准备在山寨门前做个井栏,在高处拿步枪枪毙这些老弱。 寨门洞开,杨鹏就让士兵们进去把老弱山贼们绑了,开始清点山寨内的人口物资。经过一番刑讯审问,杨鹏搞清楚了山寨里的情况: 山寨内有老弱山贼三十二人,这些人干过抢劫的买卖杀过良民,杨鹏把他们全部绑了准备押回到时候在处理。山寨里还有铁匠九人,是专门为山贼们打造兵器的。这些人没有杀过人做过坏事,但为虎作伥也是罪过,李植让士兵打了这些人三十大板,然后扔在野外。 山寨里还有八十多个抢来的女人,被山贼当作玩物和奴婢,这下全被杨鹏救了出来。宋朝这个年代妇女讲究贞节,这些女人在贼窝里沉沦时候还不觉得,此时一见到杨鹏带着官兵杀上来,就都觉得此生再没脸见人,有三个人竟然羞愤中咬舌自尽。 这些妇女杨鹏也不刁难,只让她们第二天跟随部队回城。山寨的金库里有纹银八千二百多两,黄金一百三十两。马厩里有马匹三匹,毛驴五头,骡子三头。仓库里有各色绸缎二十一匹,棉布四十二匹,烈酒一百一十三坛,刀剑一百六十六把。对于这些战利品,杨鹏毫不客气,全部收归个人。 当然,得了战利品就要奖赏士兵。参战的士兵,杨鹏依战场表现分别奖赏五两到十两银子。运输物资的民夫也每人发三两银子赏钱。打仗轻松愉快,还能拿到这么多赏银,士兵和民夫们各个欢天喜地。最后杨鹏在山寨里找到了五个工匠。杨鹏坐在山寨头领的屋子里,让人把这些工匠押了上来。 一见到杨鹏,这些工匠们就磕头如捣蒜,大声求饶:“大人饶命!大人明鉴!我们虽然在山寨里落草,但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我们做的机弩因为没有弓箭从来就没用过!大人明鉴!”杨鹏看了这五个工匠一眼,缓缓说道:“你们哪里学的技术?”那五个工匠互相看了一眼,最后由为首一人出来答道:“我们原先是汴京雇佣的铁匠,随他学了的方法。” “我们在逃亡路上听说我们的上官被官家以谋反罪处斩了,我们是工匠,又被上司做过叛军,不敢再回汴京。一路北逃无路可走,就落草了插云峰为这些山贼铸机弩。不过山上什么材料都缺少,我们只铸了两门机弩。” 杨鹏看着这五个炮匠,想了想,朝当头一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曹余!”“听到这些铁匠的话,杨鹏心里一喜,暗道捡到宝了。白手起家机弩杨鹏不会。但有了这五个工匠,杨鹏就可以利用自己知道的一些技术改进这个时代的机弩了。如果自己的部队有了大量轻型机弩配合燧发步枪,那部队的火力会得到大幅度提升。 不过这几个工匠又是造反又是从贼又是落草的,不惩罚一下,他们会瞧不起杨鹏,做事不会用心。杨鹏想了想,说道:“你们五个屡屡从贼,我罚你们没籍为奴。等下我找人和你们签下卖身契,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奴仆为我铸机弩,一日管三餐没有月钱。铸好了我需要的新型机弩之后,才恢复你们的匠户身份每个月发月钱。” 五个工匠对视了一眼,都是满脸的喜色。官爷不杀他们他们已经很开心了,官爷居然还给一条明路给他们,这太让他们高兴了。他们不怕做奴,他们落草插云峰做贼也同样被这些山贼们当作奴仆呼来喝去,不但没有钱拿还时刻担心官兵的围剿,朝不保夕。如今跟了李植不但安全有了保证还有希望恢复匠户身份,这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五人赶紧匍匐在地,大声说道:“我们原意为奴,为大人铸机弩!” 杨鹏笑了笑,点了点头。第二天,当杨鹏的部队押着三十多个山贼老弱和十几车的山贼首级回到盐山县城后,整个县城轰动了。杨大人消灭了过山空的消息飞快地传遍了整个县城,一时万人空巷,全部涌到了城门口看杀贼归来的选锋团。杨鹏的部队刚进城没走几步,就被几千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过山空这几年劫掠百姓杀害良民也不知道欠下多少血债,此时他被剿灭,百姓们岂有不欢呼鼓舞的道理?杨鹏知道百姓们的心理,专门把过山空的尸体吊在一台马车上给百姓们看。过山空那魁梧的身子此时变成了尸体,吊在那马车上显得十分醒目。百姓们纷纷向过山空的尸体吐痰,表达自己对过山空的愤怒! “快看!杀人不眨眼的过山空死了!”“好多首级啊!都是那些万恶的山贼的首级!”“还有那么多活的被绑着的!这下一个个都老实了!”“杨大人太厉害了,居然带着这么点人马把过山空连锅端了!”“杨大人真是勇猛啊,想不到我大宋如今还有这样勇悍的武官!” 倒是跟在士兵们后面进城的八十多个女人,让百姓们心情矛盾:百姓们既欣喜于县中的女子脱离了山贼的魔爪,又羞愧于这些女人们都已经被山贼凌辱失去了贞节,以后她们的存在是县里说不出口的丑事。不过这就不是杨鹏考虑的问题了。 杨鹏凯旋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城,官员士绅们得了消息,聚在县衙门口。不一会,县令也知道了消息,慌张带着这些官员士绅往外面跑去。等他们赶到城门口,便看到了被百姓们簇拥在中间的选锋团和军官杨鹏。 看到骑在高头大马上凯旋而归的杨鹏,县令胡子耸动,有些说不出话来。跑来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此时就连城墙上也站满了人,大家都挤在那里看山贼首级,看打败山贼的英雄。不过百姓们看到县令过来了,还是主动避让让出了一条小路让官员和士绅们走到杨鹏跟前去。 知县走近了,看到杨鹏的部队无一人受伤,老脸上更是一脸的惊讶,那眼神仿佛是看到了一群神兵天将。县令看了一眼杨鹏,大声问道:“杨大人,插云峰贼巢中的山贼们,你已经全部缉拿了?”杨鹏拍了拍自己的乌孙宝马,大声说道:“托县尊大人的福,一个也没有漏掉!”“贵部无人受伤?”“倒是没人受伤!” 县令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这真是天兵下凡啊?就是当年剿灭契丹的杨家军,也无法以少胜多毫发无伤。杨鹏如此武勇,县令脸上十分难堪。他看了看左右的官员士绅,看他们一个个都脸有愧色。杨鹏却不愿意这样放过县令,他看着身穿七品官袍的县令,骑在马上笑了笑。“县尊大人,当日如此,今日如何?” 县令被杨鹏一句话臊得满脸通红,羞愧得闭上了眼睛,半天不肯睁开眼。过了半晌,老县令突然“喳”地叫了一声,打开了眼睛,咬牙一甩官服长袖,推金山,倒玉柱地朝李植长揖及地,大声说道:“多谢杨大人不计前嫌勇闯险地,为我小县除暴安良,讨灭匪类!” 大宋文官地位很高,武官见了差不多级别的文官往往都要下跪。一个知县向一个武官长揖及地,这种情况众人都没有见过。若不是知道杨大人打了这么大的胜仗,百姓们都以为自己看错了。不过既然县令带了头,一众官员士绅也赶紧跟上,县丞、主簿县里的几个举人一个个长揖及地,大声喊道:“多谢杨大人不计前嫌勇闯险地,为我小县除暴安良,讨灭匪类!” 不光是官员士绅们朝杨鹏行大礼,人群里有功名的秀才童生们看到父母大人带头行礼,便也一个个长揖及地,朝骑在马上的杨鹏拜倒行礼。那些百姓们看到士绅士子们如此行大礼,知道此时场面庄重,一个个不敢说话,倒是让几千人围着的东城门安静下来。 几千人的中心处,杨鹏骑在马上看着揖拜在地的官员士绅们,虚虚一拱手,淡淡说:“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揖倒在地的县令听到这句轻飘飘的话,脸上更红,往前跌了一步,差点摔倒在地上。去剿匪的时候只有杨鹏和刘智亮有马,回去的路上却有三十多匹驴马,选锋团第二营第一连的凯旋之路走得轻松愉快。 等杨鹏回到希望城,把山贼的首级和老弱山贼交给张翔,张翔看向杨鹏的目光都不一样了:杨鹏处理完清剿山贼的工作,就回到希望庄开始扩建肥皂作坊的产能。杨鹏去盐山剿匪来去花了一个月时间,此时已经是十二月中旬,希望庄是百业待兴:新希望庄的夯土城墙已经修好了四分之三,包砖的活计也完成了一半。九月中旬起第二批泥瓦匠和木匠在希望庄开始修别墅,到如今已经修好了六百幢小别墅。 能够容纳扩张产能的肥皂作坊厂房也已经建好,在新希望庄的南面。杨鹏有心把沧州城中的工厂和工人们全部迁到希望庄,新建设的肥皂作坊当然不会在沧州城招募人手。这次杨鹏直接在希望庄开“招聘会”招募人手,并且要求被雇佣的新员工全部搬进希望庄,租住在新建好的小别墅里。 小别墅四间卧室,一个月租金二钱七分银子。如果工人是个单身汉,分租一间房子只需要七分银子。即便是有孩子的夫妻,分租两间房子也只要一钱四分银子,不到一个工人月钱的十分之一,工人们都是承受得起的。招聘会很顺利,只用了半天杨鹏就招到了八十个老实本分,愿意搬进希望庄的新员工。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章,杨家将往事, 史连城的表情有些古怪:“报告团长,飞燕子带领她的全部人马突然来到,目前就在城门口,请指示!”飞燕子到来啊,这可是铁打的同盟军。虽然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但绝对不可能对自己不利。因此,杨鹏赶紧说道:“请示?请个屁呀,还不赶紧通知张翔迎客!” “哎呀,没想到飞燕子杨彤姑娘大驾光临,杨某幸何如之!”杨鹏率领所有以前兄弟全部迎下山来,隔着老远就开始抱拳打招呼。“少给我整这些酸词儿,小女子听不懂!”飞燕子飞身上前,对着整个锄奸队躬身一礼:“上一次匆匆而别,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说。杨彤今天过来,就是专程前来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这话说得外道了,不知道各位姑娘们可大好了吗?”杨鹏摆摆手说道:“这里不是讲话的所在,大家都进去再说。”“杨彤妹子,你越来越俊啦。”赵金喜终于瞅准机会越众而出:“听说你来了,我们当家的两条腿都快跑断了,可见对杨彤妹子非比寻常!” “那哪能呢,小女子怎么能够和赵姐姐相比啊!”飞燕子虽然听到话头不对,但也不甘示弱:“赵姐姐坐拥新城,那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小女子那是可望而不可及呀。今后还得赵姐姐大人大量,多多提携才行啊!”赵翔、程世杰、段志贤虽然是大老粗,但两女争锋相对的苗头还是能够看出来的,这都是战场上培养出来的敏锐感觉。别看两女姐姐长妹妹短,叫得那叫一个亲热,言语之中的火药味儿实在是太浓了。 杨鹏作为当事人之一,自然也察觉到了。唯一搞不明白的,就是这两个人才见了两次而已,就么就会针尖对麦芒。“杨彤妹妹这次来了是不是就要多住些日子啊?”赵金喜拉着飞燕子的右手联袂进城,看起来是满面春风,口中却不闲着:“妹子也不用和姐姐客气,我这个当主人的这点度量还是有的。”“哎呀,那就多谢姐姐盛情了。”飞燕子同样巧笑嫣然,说出话来更是惊天动地:“所谓受之有愧,却之不恭。既然姐姐盛情挽留,飞燕子那就不走了。既然不走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也就没有什么主人客人之别啦。姐姐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赵金喜心中一惊,但脸上笑意越来越浓:“呀哟,看来妹妹早有谋划,已经做好了当半个主人的准备啦?那可是求之不得啊!”“这个嘛,小妹一向不知天高地厚,能当一个主人,就绝对不会当半拉子!”飞燕子笑盈盈的说道:“到时候还得姐姐多多帮衬,免得小妹我下不来台。” 张翔毕竟年长五六岁,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两女在前面旁若无人的唇枪舌剑,他已经听出苗头来了。眼前两女,那都是绝顶的人才,天生的美人秧子。从这一番交锋来看,两个人都是心思缜密,说出话来滴水不漏。加上反应快捷,更显文武双全的风采! 扭头看了杨鹏一眼,张翔不知道杨彤自此来到底是福还是祸,看来还得找机会和自己兄弟好好说道说道。也就在这个档口,众人已经到了新城的操场上。赵金喜和飞燕子的第一轮交锋暂时告于段落,莺莺燕燕开始笑语连天。好在以前建设的营房有二十多间,电信班的六个女战士一看来的客人都是女兵,而且还是共同战斗过的姐妹,顿时喜笑颜开,赶紧把客人迎进营房。 照顾客人,女兵有天生的优势。没过几分钟,她们都打成了一片。到处都是银铃般的笑声,让整个新城也充满了喜庆。飞燕子杨彤瞅准机会,把杨鹏拉到另一个房间说起了悄悄话:“杨鹏,我今天把姐妹们都带过来,就没准备再回去了。经过这几年的闯荡,我们觉得仅仅靠一帮娘儿们,成不了什么大事。所以,我们要和你们兵合一处,将打一家!” 杨鹏没想到杨彤她们今天过来,原来是为了这家事情。这可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的清楚的。赵金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闯了进来,坐在一旁紧盯着杨鹏。“杨彤姑娘,兵合一处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你们真的考虑好了吗?”杨鹏摇摇头说道:“我们的出发点是不是一样啊?行事的作风是不是一样啊?这可都是问题哦,你都考虑过吗?” “只要是杀契丹狗,杀契丹人,那就没错儿!”杨彤双眼放射出两道精光:“我们这些姐妹都是你救的,我也不和你藏着掖着。飞燕子天罡三十六燕,就是传承当年的“玉熙派”!”“你说什么?”杨鹏一听到“玉熙派”三个字,顿时大吃一惊!下意识的拍案而起,俯身对着杨彤的面孔问道:“你确定,你说的就是玉熙派?” “我们就是玉熙派!”杨彤也把桌子一拍,怒声说道:“怎么,瞧不起吗?”“不不不!”杨鹏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失态了!赶紧摆摆手说道:“不是瞧不起,而是太让我吃惊了!对于玉熙派,我除了从心底敬佩,还是敬佩!谁敢说瞧不起玉熙派,我现在就拧断他的脖子!他娘的,谁敢瞧不起我师傅!” “你师傅?”杨彤一听杨鹏的话,顿时就喃喃自语:“杨?杨鹏?啊?难道你就是林姑姑的关门弟子,那个杨鹏?”“我早就说过,我叫杨鹏。”杨鹏点点头说道:“我师傅姓林,当年玉熙派的创始人,大师姐!一点儿没错!” 杨彤紧盯着杨鹏问道:“这么说,你肯定有定卫刀和梅花镖了?”“梅花镖当然有!”杨鹏掀开大衣,又把里面的衣服解开,露出了一排飞镖。接着说道:“定卫刀我不知道,但是师傅留给我一口天涯问心刀!” 杨彤二话不说,转身跑到操场上大喝一声:“杨二丫,让姐妹们紧急集合!”时间不大,25名女兵全副武装,整齐的站在操场上。杨彤又跑进房间,一把抓住杨鹏拉到了操场上,来到队伍的面前这才松手。杨彤回到队伍前面说道:“姐妹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找到大师兄啦!这位杨鹏,就是林姑姑的关门大弟子,我们的大师兄,杨鹏!” 杨彤转身面对杨鹏,然后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叫道:“参见大师兄!”她身后的25名女兵也单膝跪地,抱拳大叫道:“参见大师兄!”“你们快起来说话!难道你们都是我师傅的弟子吗?”杨鹏赶紧双手虚抬,大声说道:“我师傅什么都没有和我说起,只不过让我出来历练。你们刚才所说的,我还要问过师傅才明白!” 这么一个大变故,让赵金喜有些措手不及。正在不知如何是好,众人的头顶上传来一个慈祥的声音:“不用问了,丫头们说的都是真的!”杨鹏闻声回头一看,突然从树顶上的一棵大树上飞下一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师傅林青儿! “师父!”杨鹏双膝跪倒,跪爬到林青儿身前,抱住双腿颤抖着问道:“师傅啊,您老怎么来了?”林青儿对杨鹏有天高地厚之恩,对于林青儿,杨鹏完全是当作自己的母亲一般。虽然离开自己的师傅不过两年多时间,但是看见师傅,还是又喜又悲。 “好孩子,起来说话!”林青儿也是双目含泪,双手拉起杨鹏,又对跪在地上的杨彤等人说道:“丫头们,你们也起来!”杨鹏和杨彤在两边同时搀扶着林青儿,来到官厅里面坐定。赵金喜不请自到,也紧挨着杨鹏坐下。林青儿仔细看了看赵金喜,也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才对三人讲出一番话来! 大宋宋太宗年间,且说潘仁美大军已离汴京,迤俪望瓜州进发。来到黄龙隘下寨,分立二大营:呼延赞屯东壁,自屯西壁。仁美乃与牙将刘君其、贺国舅、秦昭庆、米教练四人议曰:“我深恨杨业父子,怀恨莫伸。此一回欲尽陷之,不想有保官呼延赞在,又难于施计矣。”教练进曰:“太师勿忧。小将有计,先去了呼延赞,然后除杨家父子,有何难哉?”仁美曰:“公有何妙策教我?”米教练曰:“对垒即是番兵屯营之所,彼听我军来到,必出索战。太师即下令:先锋未到,当着保官出阵。赞虽雄勇,奈今年纪老迈,不能久战。待他交锋之际,按兵莫救,必被番兵所擒耳。”仁美曰:“此汁极妙!准定明日行之。” 果然番兵听得宋师来到,率所部围合而来,人马雄壮,声势甚盛。哨马报人仁美营中。仁美遣人请呼延赞人军中商议曰:“番兵长驱索战,先锋军马未到,公有何计退之?赞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承主命征进,当尽忠所事,与番兵决战,更何待哉!”仁美曰:“公先上阵,我率军后应。”赞慨然请行。披挂完全,率所部扬旗鼓噪而出,正遇番将萧挞懒出马。赞厉声骂曰:“香兵速退,兔受屠戮。不然,殄灭汝等无遗类矣。”挞懒怒曰:“老迈之将,养死且不暇,敢来争锋那?” 即舞刀跃马,直取呼延赞。呼延赞举枪迎战。 两马相交,二人战上八十余合,番将力怯,拨回马便走。赞骤骑追之。四下番兵散而复聚。赞回头,不见后军接应,恐人深地,乃勒回马,走人林中。一彪军马截出,乃耶律斜轸,叫曰:“宋将下马受缚,兔遭诛戮。”赞激怒,奋刺斜轸杀出,番兵众盛,透不得重围。赞部下折伤大半。欲从僻路而走,骑校曰:“小路恐有埋伏,不如走大路为愈。”赞乃杀奔大路。萧挞懒复兵赶来,赞前后受敌。正在危急之间,忽正东旌旗卷起,鼓声震天,一彪军当先杀出。来将乃杨业也,策马提刀大叫:“番将休走!”挞懒部将贺云龙,纵马迎敌。战不数合,杨业手起刀落,斩云龙于马下。番兵大溃。杨业父子,冲人中坚,救出呼延赞。杨延昭挺身力战,独当其后,保护赞回至营中,卸下盔甲。赞曰:“今日若非将军来救,几致丧命。”业曰:“小将来迟,致总管惊恐,望乞恕罪。”赞乃令业屯止本营。 次日,入报太师:“杨先锋军马正从东杀来,救了总管呼延赞回营。”仁美闻之,愤恨无及。刘君其曰:“杨业违令来迟,太师若以军法从事,杀之有名矣。”道未罢,杨业进中军参见。仁美问曰:“军情之事,汝何得后期而至?”业曰:“主上令未将回雄州调集军马,于十三日起程。”仁美怒曰:“番兵寇边至紧,汝为先锋,稽延不进,尚以主命来推。”喝令左右,拿下处斩。 军校登时将杨业绑缚于辕门。业厉声叫曰:“我死不足惜!敌人在境而戮良将,非为国家计也。”道声来罢,时从人已报知东营呼延赞,跑马来到,喝开军校,将绑缚解了。领入帐中,见仁美曰:“汝居招讨之职,昨日交兵,坐观成败,不发一骑相应,若非杨将军奋勇力战,几致败事。今日何得擅自诛之?老将临行,主上亲赐金简一把与我,专保其父子回京。不然,翻转脸皮,先与汝放对。”仁美满面通红,不敢答应。赞邀杨业抽身出帐中,愤怒而去。 仁美自觉羞惭,半晌无语。米教练进曰:“太师勿忧,小将另施一计,去了呼延赞,则杨业死在旦夕矣。”仁美曰:“公再有何计?”米教练曰:“即日军中缺少粮草,可令呼延赞前去催运。待他离了边境,业再犯令,谁复保哉?”仁美然其计,即发帖书,着令呼延总管,前往运粮。差人持帖文到东营,见赞道知。 赞得此消息,闷闷不悦。杨业进曰:“军粮实乃重事,非总管去,他人不能当是任也。”赞曰:“我非不肯前行,只有一件:潘仁美狼子野心,常有害君之意,恐我去后,以非理虐将军,谁能保那?”杨业曰:“小将观番兵亦是劲敌,须待总管到来,然后出战。招讨纵要吝我,彼亦无什可施。”赞曰:“此去未定几时粮到,君父子坚守东营,待我复来,再议出兵。”杨业应诺。赞即日领轻骑五千,回汴京催粮去了。后人《咏史诗》曰: 忠勤工夺领征师,何事英雄不遇时? 边境未宁良将灭,个人览此重伤悲。 西营潘仁美探知呼延赞已回汴京,不胜之喜,因与众将商议出战。米教练进曰:“招讨可发战书于番人,约日交战,徐好定汁。”仁美即遣骑将,赍战书去见番将萧挞懒。萧挞懒得书怒曰:“明日准定交锋。”批回来书,召众将议曰:“潘仁美不足惧。杨业父子,骁勇莫敌,近闻与主将不睦,正直乘其隙而图之。离此一望之地,有陈家谷,山势高险。得一人部众埋伏两旁,诱敌人进于谷中,团合围之,必可擒矣。”耶律斜轸应声而出曰:“小将愿往。挞懒曰:“君若去,必能办事。”斜轸即引骑军六千余人前行。挞懒又唤过耶律奚底曰:“汝引马军一万,明日见阵。杨家父子深知战法,须缓缓佯输,引入伏中。号炮一起,截出力战。”奚底领计去了。挞懒分遣已定,着骑军前诣宋营缉探动静。 潘仁美已得回书,与刘君其议曰:“明日谁当初阵?”君其曰:“杨先锋出战,招讨率兵应之。”仁美召业入帐中问曰:“番将索战,先锋不宜造次。倘有疏虞,堕君之锐气也。”杨业禀曰:“明目是十恶大败日,出军不利,且呼延总管催粮未到,番兵势正锐;须待省机而进,则可成功矣。”仁美怒曰:“敌兵临寨,何所抵对?倘总管一月不到,尚待一月那?今若推延不出,我当申奏朝廷,看汝能逃罪否?”业知事不免,乃曰:“番将此来,奇变莫测。他处平坦之地,不必提防。此去陈家谷,山势险峻,恐有埋伏。招讨当发兵于此截战,未将率所部当中而入,庶或克敌。不然,全军难保也。”仁美曰:“汝但行,吾自有兵来应。” 杨业既退,贺怀浦进曰:“既杨先锋要如此行,招讨可遣将于陈家谷相应,庶不误事。”仁美曰:“正无机会,今乘此不发兵应之,看他如何设施?”怀浦曰:“招讨此是惟报私仇,不以朝廷为什矣。”仁美不听,起入帐中去了。怀浦叹曰:“竖子几误国事,吾安忍坐视不救?”遂率所部,来见杨业曰:“公此行,得非利乎?”业曰:“吾非避死,益时有不利,徒伤士卒而功不立。今招讨责业以不死,当为诸公先行。”怀浦曰:“潘招讨之兵,难以指望。小将愿与将军同行,庶得相援。”业曰:“当与公左右翼而出。”商议已定。 次日黎明,杨业率二子与贺怀浦,列阵于狼牙村。遇见番兵漫山塞野而来,鼓声大震。耶律奚底横大斧,立马于阵前,厉声曰:“宋将速降,免动干戈。不然,屠汝等无遗类矣。”杨业激怒,骂曰:“背逆蠢蛮,限死临头,犹敢来拒敌天兵那?”言罢舞刀跃马,直取奚底。奚底绰斧迎战。两下呐喊。二人战上数合,奚底拨马便走。业骤马追之。杨延昭、贺怀浦催动后军,乘势杀入,番兵各弃戈而遁。奚底见杨业赶来,且战且走。杨业以平野之地,料无伏兵,尽力追击。将近陈家谷口,萧挞懒于山坡上放起号炮。耶律斜答伏兵并起,番兵四下围绕而来。 杨业只料谷口有宋兵来应,回望不见一骑,大惊,复马杀回,已被斜轸截住谷口。番众万弩齐发,箭如雨点。宋军死者不计其数。比及延昭、延嗣二骑拼死冲入,矢石交下,不能得进。耶律奚底回兵抄出东壁,正遇贺怀浦。二骑相交,战不两合,被奚底一斧劈于马下。部众尽被番兵所杀。延昭谓延嗣曰:“汝速杀出围中,前往潘招讨处求救。吾杀入谷口,保着爹爹。”延嗣奋勇冲出重围而去。且说延昭望见谷中杀气连天,知是南军被围,怒声如霄,直杀进谷口。正遇潘将陈天寿,交马战才一合,将天寿刺落马下。杀散围兵,进入谷中。杨业转战出东壁,遇见延昭来,乃急叫曰:“番兵众甚,汝宜急走,不可两遭其擒。”延昭泣曰:“儿冲开血路,救爹爹出去。”即举枪血战,冲开重围。萧挞懒从旁攻人,将杨业兵断为两处。延昭回望其父未出,欲复杀人,奈部下从军死尽,只得奔往南路,以待救兵。 时杨业与番兵鏖战不已,身上血映征袍。因登高而望,见四下皆是劲敌,乃长叹曰:“本欲立尺寸功以报国,不期竟至于此!吾之存亡未知,若使更被番人所擒,辱莫大焉。”视部下,尚有百余人。业谓曰:“汝等各有父母妻子,与我俱死无益。可速沿山走回,以报天子。”众泣曰:“将军为王事到此,吾辈安忍生还?”遂拥业走出胡原,见一石碑,上刻“李陵碑”三字。业自思曰:“汉李陵不忠于国,安用此为哉?”顾谓众军曰:“吾不能保汝等,此处是我报主之所,众人当自为计。”言罢,抛了金盔,连叫数声:“皇天!皇天!实鉴此心。”遂触碑而死。可惜太原豪杰,今朝一命胡尘。静轩有诗叹曰: 矢尽兵亡战力摧,陈家谷口马难回。李陵碑下成大节,千古行人为感悲。杨业既擅李陵碑而死,番兵喊声杀到。业众力战不屈,尽皆陷没。番将近前枭了首级。日将晚,萧挞懒乃收军还营。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一章,杨七郎之死。 却说杨延嗣回爪州行营,见潘仁美泣曰:“吾父被番兵困于陈家谷,望招讨急发兵救之。不然,生死决矣!”仁美曰:“汝父子素号无敌,今始交兵,便来取救耶?军马本有要备,我营难以发遣。”延嗣大惊曰:“吾父子为国家计,招讨何以坐观其败乎。”仁美令左右推出帐外。 延嗣立地骂曰:“无端匹夫!使我若得生还,与汝老贼势不两立!”仁美大怒曰:“乳臭竖子!仇恨莫报。今杀伐之权在我,尔竟来寻死路那?”乃令左右缚于高处射之。军校得令,将延嗣系于舟樯之上。众军齐齐发矢,无一箭能着。仁美惊曰:“真乃奇异!何众人所射,皆不能中?”延嗣听得,自思难免,乃曰:“大丈夫临死,有何惧哉?只虑父兄存亡未卜。”因教射者:“可将吾目蔽障,射方能中。”众军依言,遂放下,割其眉肉,以蔽其眼,然后射之。可怜杨七郎万箭着身,体无完肤,见者无不哀感。后人有诗叹曰: 万马军前建大功,斩坚入阵见英雄。如何未遂平生志,反致亡躯乱箭中?潘仁美既射死杨七郎,令将其尸抛于黄河去了。忽报:“番兵困住杨业于陈家谷,杨业已死。今枭其首级,杀奔西营来了。”仁美大惊曰:“番兵众盛难敌,若不急退,必遭所擒。即下令拔营起行。刘君其等心胆坠地,连夜走回汴京而去。 番兵乘势追杀一阵。宋兵死者大半,委弃辎重、盔甲,不计其数。萧挞懒既获全胜,乃屯止蔚州,遣人报捷于萧后,不提。 却说杨延昭部下陈林、柴敢,因交兵乱后逃匿于芦林中,直待番兵退去,二人乃沿岸而出。忽见上流头浮下一尸,将近岸边,二人细视之,位曰:“此是杨七郎小主官,因何遭乱箭所射?”位声未止,忽岸侧一骑,急跑来到。陈、柴正待走避,骑已近前,乃杨延昭也。因见陈、柴二人,问曰:“汝等缘何在此?”陈林曰:“战败避于此处,正欲寻访本官消息。不想见河中浮一尸来,却是七郎君,满身是箭,体无完肤,不知被谁所害。”六郎下马,仰天号泣曰:“吾父子为国尽忠,何以遭此劫数?此必是问仁美取救兵,言语相激,致被老贼所害。”因令陈、柴捞起尸首,就于岸上埋讫。陈林曰:“本官今日要往何处?”延昭曰:“汝二人可随处且安身。吾密向小路,探听我父消息。若只困在谷中,须漏夜入汴京取救;倘有不测,此仇亦当报也。”陈、柴从其言,三人洒泪而别。 只说杨延昭单骑人谷中,至半途,遇见二樵夫,问曰:“此是何地名?”樵夫曰:“转过谷之东壁,乃幽州沙漠之地,前去便是胡原。”延昭听罢,轻骑来到其处。只见死尸重叠,皆宋军部号,嗟呀良久。近李陵碑边,一将横倒子地,留下腰绦一条,延昭细视之,乃是其父所系也,因抱尸而哭曰:“皇天不佑吾父子,致使丧于兵革,何不幸若是哉?”乃掩泪,将所佩剑掘开沙土埋之,上留断戈为记。复勒马出原口,已被番将张黑嗒拦住,高叫曰:“来将何不下马投降?以免一死。” 延昭大怒,挺枪直取番将。二人交锋,战上数合,四下番兵围绕而来,延昭虽勇,寡不敌众。正在危急之间,忽山后一将杀来,手起一斧,劈黑嗒于马下。杀散番兵,下马来见延昭,乃五郎延德也。兄弟相抱而哭。延德曰:“此处贼敌所在,可随我入山中商议。”遂邀六郎到五台山。 进方丈中坐定。延昭曰:“自与哥哥幽州散失,一向存亡未审,今日如何在此?”延德曰:“当日爹爹保銮驾出东门,我同众兄弟与番兵鏖战,势已危迫。自为脱身之计,削发投入五台山为僧。日前望见陈家谷杀气连天,人道辽宋交锋。自觉心动,因下山观视,不想恰遇吾弟在急难中。”延昭位诉七郎与父之事。延德不胜悲悼,乃曰:,‘至亲之仇,不可不报。”延昭曰:“小弟当于御前雪明父、弟之冤。”是夕,在寺中过了一宵。次日辞延德,自投汴京而行。 声息传入汴京,太宗听知杨业战殁,宋师败觑,急集文武议曰:“杨业父子,忠勤于国。今闻其死于王事,朕甚悼焉。”八王进曰:“近有呼延赞回京备办粮草,对臣言:主帅潘仁美,与杨业不睦。臣便虑其败事,今果然矣。陛下当究仁美丧师之由,与后人知所惩戒。”太宗然其奏,因下诏群臣,专究其事。 仁美闻此消息,坐卧不安,与刘君其议曰:“今朝廷专要究吾败军之故。人传杨六郎将赴京陈诉其事。倘主上知此情,呼延赞力为之证,我等全族难保矣。”君其曰:“事不宜迟,若待举发,百口无以分诉。乘今六郎未到,可密遣人于黄河渡候之,谋事于外,所谓斩草除根,免得萌芽再发。”仁美从之,即遣心腹军人,密往黄河渡等候去了。 却说杨延昭自离五台山,望大路进发。到一山林,忽听数声鼓响,走出二十余人,拦住去路,叫曰:“你若要经过,留下买路钱。”延昭抬头视之,见为首二人,问曰:“来者莫非陈林、柴敢乎?”陈、柴听得,即忙近前拜曰:“原来是本官也。”遂邀六郎入寨中,道知:“自别本官后,夺得此处安身。不想早是相遇。”延昭将父死情由道知,因言要赴京,于御前告明主帅不应救兵之由。陈林曰:“喜得本官道出其事。今有潘招讨正防本官告状,特差数十健军,于黄河渡等待本官。此间另有一处可赴汴京,当着人送本官从小路而去,方保无虞。”延昭听罢,乃曰:“事不偶然,此贼害吾一家,今又来谋我那。”遂在寨内过了一宵。次日,陈林令手下密送六郎从雄州而去。 话分两头。却说幽州萧后得萧挞懒捷报,决意要图中原。有内官玉钦者,本朔州人,自幼入宫恃萧后,为人机巧便佞,番人重之。钦乃密奏曰:“中原一统之地,谋臣勇将,不可胜数。区区一战之功,安能便取天下哉?臣有一计,不消一年,使中原竟归陛下,宋人缩首无计矣。”后曰:“卿有何计,若是其妙?”王钦曰:“臣装作南方之人,投为进身之计。若得成事,必知彼处动静,兵数强弱,国之利害,密遣人报知陛下。然后,乘其虚困,举兵南下,可收万全之功,何患江山不属陛下哉?”后闻钦奏,大悦曰:“若果成事,当以中原重镇封汝。” 次日,萧后与群臣计议,左相萧天佑奏曰:“王钦此计可行,乞陛下允之。”后因下令即行。王钦准备齐整,来辞萧后。萧后看见笑曰:“卿装作南人,真无异矣。然此去须宜机密。”王钦曰:“臣自有方略。”即日辞后出燕京,径望雄州而来。 且说杨延昭望雄州进发,时值五月分天气,途中炎热。来到绿芜亭,歇下行杖,正靠栏杆而坐。未片时,遇见一人来到,头戴黑纱中,身穿绿罗衣,系一条双鞭黄丝绦,着一双八比青麻鞋,恰似儒家装束。将近亭中,延昭迎而揖曰:“先生从何而来?”其人答曰:“小可朔州人氏,姓王名钦,字招吉。幼读古今,居于此地。今将往中原,求取进身,不想遇见阁下。动问高姓大名?”延昭不隐,道知本末,且言胸中冤屈之事。招吉听罢,愤然曰:“既君父子若此忠义,被人谋害,何不于御前诉雪其冤,而乃徒自伤悲那?”延昭曰:“小可正待赴京诉明,只缘无人会做御状,以此迟疑未决。”招吉曰:“此非难事,既足下有此冤枉,小生当罄其所学,为君作之。”延昭下拜曰:“君若肯扶持,真乃万千之幸也。”即邀招吉到馆驿中,备酒醴相待。 席上,延昭诉他平日之事。招吉嗟呀不已,乃问曰:“君所陈诉,当以谁为罪首?”延昭曰:“招讨潘仁美同部下刘君其、米教练等,主谋害我父子,是以数人皆难放过。”招吉然其言,乃誊出状稿,递与延昭视之。果是情辞激切,婉转悲悼。延昭视罢,喜曰:“此足以雪我冤矣。”酒阑,招吉辞延昭而去。延昭曰:“当与足下于汴京相会。”招吉应诺。 二人既别,延昭将状词写正明白,径赴京都。不想缉探人已将此消息报与潘仁美。仁美大惊,乃召刘君其等商议。君其曰:“先发者制人,后发者制于人。不如进一道表章,奏知杨业父子,邀功贪战,几败国事,今延昭又越伍逃走。圣上闻奏,必先诛之。”仁美曰:“此计甚妙。”即日具表奏知朝廷去了。 当日杨延昭来到京师,正值七王元侃行驾出朝,延昭取出御状,拦驾称冤陈告。左右捉住,正待绑缚,七王喝声:“不许动作,且允其告。”侍从即接其状词。七王令带入府中。延昭随车驾人寿王府,伏于阶下。七王将口词审过一遍,再将御状细细视之,内中词语明切,刀笔精利。叹曰:“作此词者,真有治世之才。”因问:“此状出谁之手?”延昭不敢隐,将王钦来由道知。七王喜曰:“孤正要得如此之人,既他来求进身,当取用之。”又问:“此人今在何处?”延昭曰:“寓居汴京东角门龙津驿中。”七王听罢,乃曰:“汝之冤枉,实是国家重事,此处难以决问。可于阙门外击登闻鼓,与圣上知之,则可为理矣。当速去,勿被奸人所觉。”延昭接过御状,拜辞七王,径趋阙门外来。七王自遣人于驿中寻取王钦。不提。 只说杨延昭来到阙边,击动登闻鼓,声言欲面圣上陈告, 被守军捉送提狱官。提狱官审问明白,将状奏请太宗。太宗以状展于御案之上,视曰:诉冤枉人杨延昭,为毒谋深害、陷没全军、欺君误国事:臣父杨业,生自太原,世仕河东。深荷先帝之垂青,继承皇上之招徕,臣父子心矢忠贞,情甘效死。近因契丹犯边,兵寇瓜州。以潘仁美整防御之师,蒙敕臣父当冲锋之职。此正宵衣旰食之时,边臣尽瘁之日也。不意潘仁美向怀私怨,包藏祸心。用计遣回保官,致书暗挑敌战。逼孤军而临绝险,假皇命以利词锋。狼牙村兵交马斗,主帅则宴坐高谈,不发一卒相援。陈家谷矢尽力穷,番将则乌屯云集,遂致全军皆陷。臣父杨业,捐躯命于李陵碑下,虽臣节之当然。臣弟延嗣,遭乱箭于西壁营中,何私仇之必报!丧师辱国,由其自坏长城。饰罪蒙奸,思维闭塞言路。破巢不留完卵,遣健卒竟阻黄河。剪草不教蔓延,逞巧言章呈魏阀。可怜臣父子八人,忠勤为国,欲图报于陛下,先见陷于帅臣。臣飘流独自,孤苦无依,击廷鼓以诉冤,乞天恩而明审。若使臣之父兄有灵,致陛下开日月之明,拘证奸人,断省深冤,使九泉者得以瞑目,臣即死于九泉地下,无所憾矣。 太宗看罢状情,不胜愤激。忽枢密院牒上潘仁美表章,称道杨业父子邀功失机之由。太宗得奏,沉吟半晌曰:“潘仁美以杨业有邀功之罪,杨延昭以仁美有陷害之情:各执一词,孰为轻重?”南台御史黄玉奏曰:“阃外之事,任在帅臣。若使号令不行,何以办事?于今杨业父子违令邀功,以致全军皆陷,其罪本有;今被番人所屠,而乃诬告主帅,是罔陛下也。死者则止,当以杨延昭押出朝门,明正其罪斩之。”盖黄玉本潘仁美内兄,故力救之。时八王急出奏曰:“杨业父子,有功于朝,先帝尚以不次之位待之。今被奸人所陷、陛下宁不为之雪其情哉?此事臣知久矣。乞拘潘仁美于法司衙门,着落有职官与延昭对理,鞫问明白,取自上裁。”太宗依奏,即敕参知政事傅鼎臣,鞫问潘仁美一案。 鼎臣领旨,遂开衙府,拘到潘仁美、刘君其、秦昭庆、米教练一干人,都在阶下。鼎臣问曰:“潘招讨往日同僚相待,今乃君命也,难以容情。果违法律,明招其由,勿使动用刑法无益。”仁美曰:“小可承君命,防御辽兵。彼父子自失机宜,致被陷没,反来诬陷我等。若朝廷不察其详,屈坐帅臣,则后人何敢任是职哉?乞大人明鉴,为申上知。”鼎臣半晌无言,令左右将一干人拘于狱中,退入后堂。 忽报:“潘府黄夫人遣使女来,说有机密事要见大人。”鼎臣令唤入后堂。使女跪在阶下曰:“夫人以太师发问于参政台下,没甚孝顺,薄奉黄金一百两,玉带一条。望大人善觑方便,再得重谢。”鼎臣本是好利之徒,见着此物,不胜欢喜,令左右收起,谓使女曰:“汝归拜上夫人,不须挂念,参政自有分晓。”使女拜辞而出。 不想八王得知鼎臣好财,恐潘家有人通传关节,乃密遣手下在府门缉探,比见使女进府,走报八王。八王随即来到,恰在府门外捉住使女。提着金简,入后堂来。鼎臣见着,吓得面如土色,连忙下阶迎接。八王厉声曰:“汝为朝廷显官,何得私受潘府贿赂,要害杨家?”鼎臣曰:“小官并无是情,殿下何以出此言?”八王乃令从人将潘府使女剥阶下拷讯。使女抵赖不过,只得实招。八王怒曰:“傅参政尚能强辩乎?”鼎臣哑口无言,自脱去冠带,伏于阶下请罪。 八王今备马,随即入见太宗,奏知其事。太宗惊曰:“若非卿有先见之明,险被奸臣卖弄。”因问:“鼎臣当拟何罪?”八王曰:“私受贿赂,其情尚未行,当得在法之罪,该拟罢职为民。”太宗允奏,即下旨,罢鼎臣官职,发归乡里去了。八王又奏:“西台御史李济,忠诚公正,可问仁美一案。”帝允奏,敕命李济承问施行。李济领旨,开御史台,端坐于堂上,左右军尉威风凛凛,排下刑具之类,见者无不骇然。正是: 生死殿前难抵讳,血冤台上不容忖。 一伏时,狱官解过仁美、延昭等到阶下,审问一遍。仁美力推:“杨业自家战死,与我等无干。”李济怒曰:“汝为主帅,败衄而回,反以彼自家战死抵讳。杨七郎有何罪,汝用乱箭射之?旦傅参政因汝送了前程。今日好好招承,免动刑具。不然,休怪下官酷虐也。”仁美低头不应。李济喝令军校,将刘君其、秦昭庆、米教练一起,推于甬道,极刑拷打。三人受昔不过,只得将陷害杨业并射死七郎情由,逐一供出明白。吏司呈上,李济审案录奏,仍将犯人监禁,候旨发落。 李济离了御史台。次日,以仁美招由,奏知太宗。太宗视毕,大怒曰:“朕以仁美先帝功臣,屡恕容之。今如此侮法,不正其罪,何以激励边将?”因问八王:“当何以处治?”八王奏曰:“潘仁美该处斩罪,陛下以后妃之故,减二等,罢职为民。刘君其、秦昭庆、米教练等,得通谋之罪,亦该处死,减一等,调边远充军。杨延昭有失军机,发问配所。其余人犯,随旨发落。”太宗允奏下敕,着李济照原拟遣。李济领命,于府中将文案覆视,罢黜仁美为民外,刘君其问淄州军,秦昭庆问来州军,米教练问密州军,杨延昭配郑州。拟议已定,将刘君其等决杖讫,依期起行。不在话下。后人《咏史诗》曰: 党恶害人何所益?试看今日配君其。 皇天有眼应无误,只在斯须与报迟。 次日,李济以发遣仁美一起奏知于上。上谓侍臣曰:“往者杨业父子,屡立奇功,不期死于王事,朕甚怏怏,欲将恩典旌之,卿等以为何如?”直学士寇准奏曰:“陛下念及功臣,以慰其后,为社稷计也,有何不可?且杨业父子,忠勤为国,人臣所难。今只有延昭一人在世,正当厚恤之,使边将知所观感。”太宗然其议,因遣使臣于郑州取还延昭去了。 忽近臣奏知:武胜军节度使赵普卒。太宗闻奏震悼,谓群臣曰:“赵普能断大事,尽忠国家,真社稷臣也。”寇准曰:“诚如陛下所言,臣等多不及也。”按赵普素性深沉,刚毅果断,虽多忌克,而能以天下事为已任。故其当揆,惟义是从,偃武修文,慎罚薄敛,以立弘功于后世,其功大矣。少习吏事,寡学术,太祖劝以读书,遂手不释卷,每归私第,阖门启箧,取书诵之竟日。及次日临政,处事如流。既卒,家人发筐取书视之,则论语二十篇也。尝谓帝曰:“臣有论语一部,以半部佐太祖定天下,以半部佐陛下致太平。”普相两朝,未尝为子弟求恩泽。卒年七十一岁,后谥文献公,封韩王。 是时宋太宗在位既久,未立东宫。冯极等上疏乞早定太子。帝怒,贬之于岭南。自是中外无复敢言者。 七王知此消息,密与心腹王钦议曰:“君父春秋已迈,未肯立皇太子。廷臣谏者,遂遭贬黜。莫非因八王之故,欲以天下还之那?若果有此意,则我失望矣。”钦曰:“殿下所言,正合我意。主上以遗言为重,必将天下还八王无疑。若下预定其事,噬脐无及。”七王曰:“君有何策教我?”钦曰:“除非谋死八殿下,则大事定矣。”七王曰:“八殿下君父至爱,如何谋得?”钦曰:“臣有一计,不知殿下肯依否?”七王曰:“君试言之。”钦曰:“可召精巧匠人入内府来,打造鸳鸯酒壶一把,能贮两样之酒。当遇春景,百花盛开,特请八王于后苑赏玩。令庖人进食,侍官斟酒。先藏毒酒于外,后放醇酒于中,八王饮之,不消半钟即死于非命矣,有何难哉?”七王听得,大喜曰:“此计极妙。然事不宜迟,即须行之。”乃遣军尉往城西召胡银匠进府中,打造鸳鸯壶。 不出数日,其工完全,银匠将壶献与七王。七王视之,果是精巧,人不能测。谓王钦曰:“器物已造完备,当在何时行之?”钦曰:“殿下先将匠人诛之,以灭其口。”七王然之,因赏以醇酒,登时醉倒,七王令左右丢入后苑井中去讫。王钦曰:“殿下当发书于八王府中邀请,明日辄行此事。”七王乃遣内官资书,径诣八王府中进上其书曰: 弟元侃以春光明媚,花柳芳妍,适朝廷优暇之际,与兄连日间阔。乞革驾于后苑赏玩片时,庶慰伊弟之杯,以酬春光之盛。 八王得书,着内官复命:明日准来赴约。内官拜辞,归见七王,道知八殿下许允赴约之故。七王得报,吩咐庖人厨宰,准备筵宴齐整。 次日,八王驾到,七王亲出府门迎接。进于堂中坐定,各诉相爱之情,茶罢三钟,二王人后苑来,只听得乐工歌女,丝竹品奏。八王与七王分宾主对席而坐。七王笑曰:“兄弟之爱,喜乐相同。难得如此春光,今特与兄少尽一日之欢,以慰生平之念。”八王曰:“多蒙雅召,安敢推辞!争奈数日因寒暄失调,腑脏颇觉不安。然而兄弟之情,只得赴命,酒实不敢饮。”七王曰:“纵兄不十分饮,且开怀饮数杯。”一伏时,庖人先进品味。七王令侍官行酒。侍官提过鸳鸯壶,先斟一金钟,进于八王面前。其酒才入金钟,毒气冲逼,八王身子未痊,闻此酒气,掩鼻不迭。忽筵中一阵狂风,吹倒金钟,将酒倒翻泻地,毫光迸触。侍从皆有惧色。八王离席,吩咐准备车驾,辞七王径回府去了。 七王以计不成,懊悔无及。王钦曰:“殿下勿忧,八王不知就里,谅亦无怪,俟再图之。”七王闷闷不悦。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地三十二章。往事不堪回首。 “鹏儿,不是为师先前不和你说清楚,而是我希望等你长大一些再说。”林青儿慈祥地看着杨鹏说道:“要说起来,这就是我的私心了。因为我害怕你出什么事,所以一直不想你这么快就卷入漩涡之中。”“师傅,我没有怪你啊!”杨鹏望着林青儿说道:“不过,当今天下豺狼横行,豪强环伺。沧州就像一个火药桶,随时都可能爆炸!我不能眼看着师妹们浴血奋战,更不能眼看着契丹人蚕食我们的资源。所以,我要战斗!” “我这次过来,另一个目的就是要理顺你们之间的关系!”林青儿看着杨彤说道:“小丫头随我的性子,火爆脾气,有决断无长谋。说白了,就是有勇无谋!看什么看?你还不服气吗,难道这次的教训还够深刻?”杨彤听到师傅对自己的评价,的确非常不服气。尤其是当着赵金喜的面说自己有勇无谋,那简直不能忍受。因此撅着小嘴,双手不停的甩来甩去,却不敢还嘴。 “呵呵,师傅啊,我可不敢赞同您老的话!”杨鹏在一旁看出来了,赶紧打岔:“师妹才多大啊?统帅三十六燕的时候,才十五岁的?她并没有学过战阵对决,当然情有可原。” 哈哈。林青儿对着杨鹏说道“还没有成亲,你就这样惯着他,到时候有你受的。”杨鹏惊讶的看着师傅,“啊”林青儿对着杨鹏说道“你真的很不错,一年的时间在这里建起这么大的一座城池,还有你们的武器也是很不错,我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武器,这样对付契丹的骑兵就有战胜的把握了,那个张岩在瀛洲到处作案,害的你的师妹都没有地方可去了。现在瀛洲通缉他。就连大宋的官府也在通缉他,这样的大宋不效忠也罢!” 杨鹏对着师傅说道“我从来没有想到为赵家打江山,就冲着潘仁美害死七哥,赵光义都没有处死潘仁美我就对大宋失去希望,效忠大宋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这样的朝廷不值得我去效忠,不灭了他就算对得起他了,这段时间我想派人去汴京通知一下老太君,在请八姐和九姐过来看一下,师傅你知道吗?为什么杨家没有子嗣。我在剿匪的时候遇见一个为赵光义做事的工匠,一开始宋太祖就开始对付杨家,在建天波杨府的时候就在地底下埋了铅官,这样杨家的男子都不会有后代。杨六郎住在公主府才有一个小孩,已经是很大的幸事了。这样的朝廷还要效忠他,想都不要想。” 林青儿惊讶的说道“这个是真的吗?难怪杨家除了六郎,再也没有一个子嗣了。赵家还真的很阴险,”杨鹏说道“大宋的官家本来就得位不正,人家都叫皇帝,你看看赵匡胤也只能叫官家,从一开始赵匡胤就开始对付武将。就是怕武将学他造反,这样的朝廷迟早也会完蛋,看看大唐的唐太宗怎么样来对付那帮武将的,都称兄道弟。哪怕文官和武将在朝堂上打架,唐太宗都没有处理过那些武将,就是这样才有的贞观之治的,就赵家一开始就算计武将,要是没有杨家军的话,那有现在的大宋,嗯,” 师傅你就不要在回到山上,就在这座新城呆下去,我已经定下来这座新城就叫天京,大宋的都城叫汴京 。辽国的幽州叫南京,我比他们大一级叫天京。哈哈。气死赵光义那个王八蛋,害死我的七哥,再过一个月我们有俩千支燧发枪,守住天京是没有问题,在给我俩年的发展,到时候先拿下瀛洲,在拿下莫州,等我有了实力到时候怎么样都要拿下燕云十六州,要不是辽国入侵大宋,我的七哥也不会死,这个就是萧太后发动战争的代价。 林青儿笑着看着杨鹏,心里感叹万分,自己还真的收了一个好徒弟,对着杨鹏说道“也好,也通知一下老太君,我毕竟还是她的妹妹,也要敬一下孝道,这个孝道就由你帮我去完成,这几天你就派人去一下汴京,到时候把八妹也带过来玩玩再说。你就不要去,我怕赵家对你不利,听见没有。”杨鹏说道'“我也不敢去啊!汴京哪里毕竟还是有危险,等我实力在强一定到时候再说,哈哈,师傅我也怕死啊!” “史连城,你过来!”杨鹏对着门口叫了一声,史连城赶紧跑进来立正敬礼:“报告团长,史连城奉命来到,请指示!”“师傅您看,史连城才不到14岁,跟着我也就不到两年时间。”杨鹏指着史连城,对林青儿说道:“但是我敢说,在真正的战斗中,除非是他的子弹打光了,否则,任何武林高手都不敢说能够战胜他!这就是战士和武林高手之间的区别。” “你赶紧通知部队紧急集合,我师傅她老人家要检阅部队!”杨鹏冲着史连城一点头,然后对林青儿说道:“徒儿现在就带您老去看看,军队和一般团体之间的区别。”杨鹏说完,当先走出官厅来到广场。前后不到几十秒钟,包括炊事班在内的全体部队都已经整齐的站在操场上。 “师傅您看,从我发出通知,到我们过来才一个闪身的功夫,我的部队就已经到位了!”杨鹏指着眼前的队伍说道:“军队就是能够雷厉风行,令行禁止。无论人数多寡,都像一个人一样。只有这样,才能和其他军队对阵决胜负。”林青儿刚才还有些不在意,现在从队伍前面走过,这才发现这些人和其他的人完全不一样。想当初,她手下也有数千人,也是经历过大阵仗的人。但是,想起自己当初的那些人,再看看眼前的这些人,她终于发现了区别所在! 气质!不错,这些人有一种气质和别人完全不一样,那就是浑身都充满了杀气!三十六燕剩下的二十五燕,现在也同样非常整齐的站在操场上,但就是没有大宋锄奸队的那种气质!所谓气质,其实就是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一种压倒一切敌人的强大自信!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气质。一支部队,有一支部队的气质。 要说不怕死,武林高手不怕死,土匪也不怕死!但是,他们永远也战胜不了真正的军队!军队中可以没有武林高手,但绝对不能没有自己独特的气质!对于军队来说,就是要有把所有敌人踏在脚下的坚定信念,这种气质也就是军魂! “我明白了!”林青儿把所有的战士都仔细看了一遍,最后说道:“我会让我的两位师叔三天之内,就把那36人给你送过来。今后队伍的训练和建设,我们不再过问,就按照你的思路放手去做。” 什么是武林高手? 林青儿说完之后,身形一闪一晃就已经消失不见。来无影去无踪,神龙见首不见尾!四十多岁的人了,仍然身法疾如闪电,身形轻若鸿毛,这就是武林高手! 接下来三天,二十五燕就跟着电信班统一训练,一切都恢复了正常。赵金喜虽然平时嬉皮笑脸,但是她表现出来的军事素养,赢得了所有女兵的尊敬。即便杨彤内心深处一百个不愿意,现在也不得不承认,赵金喜比自己还高出一截。 因为一下子增加了飞燕子加上杨彤26人,小师弟36人。这一下子就增加了62人,杨鹏在调80人过来正好是一个连的数差不多了。这些人虽然是经过三位老人家的精挑细选出来的,但到底是个什么品行,杨鹏都不了解。所以,唯有严格的纪律,才能约束众人。杨鹏任命杨彤为连长,排长和班长有杨彤自己定, 杨鹏对着整个军队说道“在军队中,谁敢违反军纪,必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下面,我就给你们宣布我们的纪律!”杨鹏讲了一通开场白,这才把他心目中的军规当场宣布:“在我的队伍中,有八军规七杀令!” “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第二、一切缴获要归公;第三、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第四、不调戏妇女;第五、不赌博,不逛窑子;第六、不恃强凌弱,不伤害无辜老百姓;第七、借东西要还,损坏东西要陪;第八、官兵平等。” “第一、投靠契丹当汉奸,杀!第二、临阵脱逃者,杀!第三,出卖兄弟者,杀!第四、强奸妇女者,杀!第五、伤害老百姓者,杀!第六、战场抗命者,杀!第七、带枪逃跑者,杀!” “为了让你们尽快转变成为一个战士,我给你们安排好了教官。原来的飞燕子不存在了,现在叫做女兵连,教官赵金喜。后来的36人编成三个新兵排,教官分别是战金国、周大勇、刘智亮!现在解散,教官找到自己的新兵排,明天开始和张翔他们一起训练!” 杨鹏一番杀气腾腾的训令,让操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毛骨耸人。尤其是新来的这些人,终于有些明白是什么军队。接下来的日子里,原来显得和蔼可亲的那几个毛头教官,眨眼之间就变成了最可恨的魔头!战金国、周大勇、刘智亮这些人终于找到了报复的对象,把当初杨鹏强加给他们的各种痛苦,都尽量往大了加。怎么恶毒就怎么骂,在他们嘴里就没一个有用的,全他妈的都是垃圾! 这样一来,那些新兵整天都是哭爹叫娘。尤其是一整天训练下来,全身的骨头都好像要散架了。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新兵们在背地里创造了许多自认为最恶毒的话,不停的谩骂解气。战金国等人佯装不知,心里说道:“你们尽管骂,我就当没听见。想当初我们就是这么过来的!” 和男兵们不一样,赵金喜可就和风细雨得多。虽然满脸冰霜,就算是用放大镜,也找不出一丝笑容,但起码没有骂人不是吗?再说了,杨彤现在也成了新兵,每天和大家一起摸爬滚打,一样也没落下。即便如此,那些刚从战火纷飞的战场下来的燕子们,也被整的叫苦不迭。都说宁愿战死,也不愿在这里受活罪! 经过五个月的魔鬼式训练,骂声终于听不见了。因为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反正你再怎么骂,教官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只不过会把训练量无形加大许多,让你自找苦吃!理由就是:你们还有力气骂人,那就说明还没有训练到位!新兵训练期间,炊事班就是最忙碌的时候。别看教官在场上一个个像魔鬼,只要一离开训练场,就会关照炊事班多做点儿好吃的。理由是:给老子把他们养肥点儿,明天好继续整!就这样,成衣铺的收入,最后全部被吃掉了。 战士们在训练,杨鹏自然不能闲着。现在的人数一下子翻了一番,原有的建制肯定不适用了。 如果想保持战斗力,最好的办法就是新兵单独编排。可是这样的话,新兵的成长就慢了许多。打散重建,在近期内会影响部队的战斗力量,但对未来好得多。 杨鹏仔细看了一下武器清单,现在两支队伍合在一起,武器装备也足够用了。在新兵完成五个月基础训练的最后一天,白书杰下达了新的整编命令: 天京城城主:杨鹏,副城主:杨彤,通信员:黄巧云 先锋团长,张翔,现在这个团总共有2500人。五个营。 每个人的标准配备是:夏装2套,军帽1顶;冬装1套,带护耳皮军帽1顶;千层底布鞋2双,翻毛皮鞋1双,棉被1床;牛皮武装带1根;陶瓷茶缸1个,毛巾1条,洗漱和吃饭用。船帆布1块,捆扎带1根,打背包和露营时用。干粮袋1条。 军装的颜色,按照杨鹏的要求,统一人工印染成黑色锦衣卫的服装。包括船帆布在内,都是这个颜色。战士们领到装备以后,所有的人都傻了眼,因为都不知道怎么穿戴!没办法,杨鹏只好自告奋勇,充当临时模特儿。等到他穿好以后,看见所有人都是似笑非笑,想笑又忍着的表情,他直接走进旁边的树林中站住。 这一下效果出来了,因为这种颜色在密林中太有用了!如果不是大家看着他走进去,陌生人几乎就看不见他!“军装不是为了好看的,主要是提高军人气质和迷惑敌人的作用。”杨鹏回到阅兵台说道:“从今天开始先锋团的每一个战士,都必须时刻像我这样穿好军装。否则视为违反军纪,要严肃处理!警卫排负责军风军纪检查。” “现在解散!各班带回去换装,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以后,全副武装集合!”回到官厅,杨鹏首先给史连城和崔三儿换装。因为他们两个人的装束一样,都是去掉了武装带的步枪子弹盒,换成了手弩箭夹盒。另外,崔三儿还有一个羊皮挎包。 穿戴整齐以后,两人都是斜挎手弩,显得倍儿精神。就在两人互相整理的时候,杨彤、杨二丫带着黄巧云和通信班的女兵从里间出来。一个个收拾得整齐利索,身材更显得凹凸有致,对男人简直就是致命的“制服诱惑”! 重新集合以后,整个队伍完全变了样!杨鹏和张翔看着台下,激动得满脸潮红,崔三儿和黄巧云更是直吐小舌头!“兄弟姐妹们,从现在开始,你们才是一个真正的军人!身上的军装,就是要随时提醒你们,你们不是普通老百姓!要随时牢记自己肩上的责任,时刻保持军人的优良作风!” 说道这里,杨鹏从崔三儿手中接过已经安装好的军旗。然后双手迎风挥舞,鲜红的军旗一下子全部展开!上面出现一行白字:天京团!杨鹏高举着军旗大声吼道:“这就是我们的军旗!这面军旗代表着三位老人家和无数老百姓对我们的期望!希望你们今后的一切行动,都要对得起这面军旗!凡我支队战士,一定要做到:军旗所指,有我无敌!” “军旗所指,有我无敌!” 整个阵营的巨大吼声,直传云霄,声震四野!杨鹏盯着台下大吼一声:“张翔!” “到!”张翔双拳一夹,跑步上前。来到阅兵台下,立正敬礼!“现在,我把这面军旗授予你!希望你们在这面军旗的指引下,杀光我们眼前的所有敌人!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保证这面军旗永远屹立不倒!”顿了一顿,杨鹏接着说道:“人在旗在,旗在天京城在!接旗!” 张翔满脸庄严,伸出双手接过军旗,然后原地后转,展开军旗大吼一声:“军旗所指,有我无敌!人在旗在!旗在天京城在!”“军旗所指,有我无敌!人在旗在!旗在天京城在!” “大哥,没想到一身军服就有这么大的作用啊!”在私底下杨彤总把杨鹏叫大哥,她不止一次的说道:“只怕两个爷爷和林姑姑他们都没有想到,军服还有这个作用!”“那是当然!”杨鹏笑着解释道:“我早就说过,军队要求的是团队力量,而不是某一个人起多大作用!统一制服,大家无论认识不认识,互相之间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的队伍,就有一种亲切感。这就是凝聚力的基础!” 闲话休提。 换装以后的当天下午,等到部队集合完毕,杨鹏抱着自己的被子来到阅兵台上。他的这个动作,让所有的战士都大惑不解,不知道自己的支队长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大家可能觉得很奇怪,难道我杨鹏有病啊,大白天抱着被子到处晃悠。”杨鹏严肃的说道:“穿上军装就是标准的军人吗?不够!远远不够!作为一个军人,对待任何细节问题,都要一丝不苟!今天下午,我就来教你们叠被子!” 周大勇一举右手,大叫一声:“报告!”“你想干什么?”杨鹏很纳闷,不高兴地问了一句。周大勇不为所动:“城主,你是说教我们叠被子?开什么玩笑!哪个不是从小就会叠被子啊?”哦,原来如此!杨鹏阴阴的一笑,点点头叫了一声:“周大勇,我命令你跑步回宿舍把被子抱过来!” “是!”周大勇满脸晦气,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转身跑进宿舍把自己的被子抱出来。“站在下面别人看不见,上来!你给我在这里叠一下被子让大家看看!” 包括杨彤在内,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城主今天那根神经不对了。但是看到了周大勇的下场,所有人不敢作声。就算是呼气,都变得很小心。因为大家都知道,别看自己的这个城主平时笑嘻嘻的,一翻脸就不认人!就一笑面虎! 反正警卫排的女兵都知道,城主特训期间,把一帮子女兵整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丝毫看不出城主怜香惜玉。好多班长排长前去说好话,没用!什么都不好使!对女兵都这个吊样,男兵看见支队都恨不得绕道走,如果军纪允许的话!就在大家心里打鼓的时候,周大勇已经在台上把自己的被子叠好了。杨鹏走过去一看,用脚踢了踢。转眼盯着周大勇问道:“这就是你给我叠的被子?” 周大勇心里的那份憋屈那就甭说了!心中暗道:可不就是我叠的吗?打小时候起,就是这么过来的!但是,现在只能低着脑袋,默不作声。“你们都是这么叠被子的吗?”杨鹏回头看着台下问道:“这是叠被子吗?我怎么看都像狗窝!现在,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军人叠被子!” 说完,杨鹏摊开帆布打开被子,然后把被子整理平整,又把被子叠起来放到帆布中间。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钟,一个豆腐块就出现在大家面前。台下的人还不怎么样,杨彤就在旁边看着。等到被子叠完,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杨鹏站起身来命令道:“现在以班为单位,都给我上来看看!”首先就是警卫排的女兵一个一个上来,刚开始还笑嘻嘻的。等看到豆腐块的时候,一个个的下巴都快搁到胸脯上了。周大勇现在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因为两床被子放在一起,自己的被子的确就像狗窝! 等到大家都看完了,杨鹏又拿出背包带,然后用帆布把被子包起来。接着用背包带捆好,一转身就背到背上。这才对台下说道:“看见了吗?这就是叠被子的好处之一!军人,随时都要做好开拔的准备!”现在我们这个地方还没有看见敌人,但不代表永远没有敌人!一旦敌人太过强大,我们就要尽快转移!如果不养成良好的军人素质,敌人一个突然袭击,我们就会溃不成军,最后全军覆灭!” “你们都给我记住了:细节决定成败!”杨鹏严肃的说道:“现在,排长和班长们上台来,我教你们叠被子、打背包!然后利用三天时间,让每一个战士都学会!”部队完成整编,有了自己的军规和战旗,训练也逐步深入,一个全新的整体已经出现,战斗力的恢复却还需要一段时间。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三章。天京新城。 此时施二有些紧张地站在官厅门口,准备和站岗的士兵问路,问问肥皂作坊的工人到哪里去报道。不过那些站岗的士兵一个个十分健壮,举着步枪站在那里很威风,让没见过世面的农户施二有些害怕。 他还没开口,那举着枪的士兵见他站在那里半天,就开口问他了:“是来肥皂作坊报道的是?”施二赶紧答道:“是!兵爷知道去哪里报道么?”那士兵往官厅里面一指,说道:“到大堂西面的工事厅报道!那里会给你分配房子!”“多谢兵爷!” 施二畏畏缩缩地走进了百户官厅,往西面看了看,果然看到一间大房子里面站着不少和自己一样背着行礼的人,大概就是工事厅了。施二背着棉被和行李走进了那房子。“肥皂作坊报道的?”“是!”“面试官的纸牌呢!”纸牌?施二赶紧从包裹里找出那张盖着印的纸牌,恭恭敬敬递给了工事厅里的官员。 “你一家几口人搬到范家庄?”“就我一个人!”那管事的李家人点了点头,看了看手中的账簿说道:“那便分你一间小别墅的房间,分到第正源街五十二号的二楼西房,和三个人合用一间堂屋、厨房、澡房和茅厕,一个月租金七十文钱,租金从月钱里扣。”施二听见那官员说了一堆,也没听明白什么正源街什么二楼西房什么意思,只听明白这住处不用自己付钱,赶紧点头说道:“好的,好的!” “黄老三,你带这个工人去正源街五十二号。你等下问他缺不缺钱,缺钱就先给一个月月钱给他!”“知道了!”那个官员说完,便有一个管事的黄老三走出来,带施二往正源街走去。那黄老三似乎是个话少的,一路上也没有和施二说话。施二边走边拿眼观察天京城,只看到看到到处都是修房子修城墙的人,路上不停穿梭着运木料砖石的牛车,虽然天气寒冷,这里却是一派热闹景象。 在北大街上走了半里路,带路的黄老三带着施二一拐走进了正源街。那正源街在城北的西面,两边密密麻麻全盖好了崭新的小别墅。找到五十二号小别墅,黄老三笑着看了看施二,说道:“到了,就是这里了!”施二拿眼睛去看那屋子,只见那屋子上下两层,黑瓦铺顶,青石门槛,水泥刷的光滑墙面上涂着雪白的石灰,看上去十分漂亮。施二在施家村见惯了漏风漏雨的土屋,觉得这样气派的房子那都是城里的老爷们住的。 但这个黄老三怎么把自己引到这里,这是给自己住的房子?黄老三敲了敲门,等了一会见没人回应,便直接把门推开了。“其他人还没来报道,你是第一个住户哩!”黄老三站在屋子里,见施二没跟着自己进屋,笑着问道:“你站在门口做什么哩?还不赶快进来?” 施二一脸的惊诧,睁大眼睛问道:“这是给我住的屋子?”黄老三笑道:“是的哩,还不赶快进来!”施二如梦初醒,这才背着行李走进了屋子。黄老三把他带到二楼靠西面的一间卧室门口,把那卧室推开了。卧室东西三米长南北四米宽,十分宽敞,水泥墙面上刷着雪白的石灰。里面摆着一张双人大床、一个衣橱、一张文案和一把简单的木椅,文案上摆着一个油灯。 这些家具,这样的屋子,在农户出身的施二眼里已经是豪华了。“这便是你的房间了,一个月七十文钱房租!从月钱里扣。”施二不敢相信地问了一遍:“这是给我一个人住的房间?”黄老三笑道:“是哩,堂屋厨房洗澡间和茅厕都在楼下,你和这别墅里的其他三个人一起共用。现在庄里空房子多,如果以后你成亲了一间屋子不够,可以申请租两间房,一百四十文一个月。如果要赡养老人,便租一整套别墅也可以。” 施二还是不敢相信这么好的房子是给自己住的,呐呐问道:“怎么给我住老爷的房子?”黄老三听到这话笑了出来,说道:“什么老爷的房子?这就是工人的屋子。老爷的房子比这大多了,还带大院子哩!就是我住的中等别墅,也比这个好。” 施二这才相信这房子是给自己住的,咬着嘴唇不再说话。黄老三见他的拘束样子,笑道:“还背着棉被做什么,赶紧铺床上去。”施二听到这话,赶紧取下行李,开始铺床。黄老三站在一边看施二干活,又问道:“你带了钱来了么?” 施二听到这话愣了愣,以为黄老三要找自己要钱了,果然这房子不是白住的。施二咬了咬嘴唇,老实答道:“身上只带了五十文钱。”黄老三笑了笑说道:“五十文钱哪里够用啊!看你这全是补丁的棉袄,看你这双破了洞的布鞋,给人看了多不体面。要不你先从工事厅账上借一个月的月钱拿去花销,下个月就不给你月钱了。” 听到这话,施二愣了半天,才明白黄老三这是要借钱给自己。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见施二没说话,黄老三直接从怀里拿出了两俩银子,从中取了七十文钱出来,笑道:“这是你下个月的工钱,扣除七十文租金,一千九百三十文给你。你拿去做一身新衣服,多体面?现在天京城还没建好,但是已经有几个裁缝进来接活了,就在思文街东面!” 施二接过黄老三的两吊铜钱,如痴如醉,如坠梦境。“这是一个月的月钱?两吊铜钱?”村里的先生只跟施二说天京城招人做工,根本没说待遇。估计那先生也根本不相信天京城纸面上写的待遇,干脆没跟施二说,只告诉施二有一口饭吃。所以到了这里知道一个月真的发两贯铜钱,施二十分惊讶。 黄老三吸了口气,好奇问道:“你来应聘时候不知道么,我们城主一个月给两贯铜钱,三餐管肉!”“三餐,管肉?”施二感觉自己脑子已经不够用了,这雇人的城主怎么这么好,给住这么漂亮的大房子,一个月给两贯铜钱,一天三餐管肉,还要先借钱给自己花。这里是天京城么?这城主是大宋的武官么?自己有什么本事,让这些人对自己这么好? 施二早听说过天京城,本来还以为这天京城是个火坑,自己这辈子都是一个苦命的人了。谁知道到这里竟受到这样的待遇。这样的待遇,自己岂不是要比成了亲的大哥要活得好多的,要不了几年,自己就能娶上媳妇了?自己和大哥分家空手来范天京城,竟是一件福事? 想着想着,施二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噗通一声,施二跪在了黄老三跟前,大声说道:“黄老爹,施二从没想过能过这样的日子!施二多谢城主,麻烦黄老爹和城主说一声,以后城主让我往西,我绝不往东。就是刀山火海让我去闯,我也去了。” 黄老三见这农村孩子这么耿直,笑了起来,赶紧把他扶了起来,笑道:“说什么傻话呢?不要你做那个,你以后在肥皂作坊里用心做事,坚守保密条例就好了!跟上了城主,以后好日子多着哩!”施二爬起来,擦了一把眼泪,用力地点了点头。 杨鹏准备把自己的近两千工人全部搬到天京城。首先要搬的是食盐加工厂,再搬肥皂作坊。食盐加工厂各个工序衔接不太紧密,各种半成品只要备一些存货就不影响生产,某工序搬到其他地方也不影响。肥皂作坊则不同,肥皂作坊各个工序是流水线作业,任何一个工序搬到其他地方整个生产就无法组织了。所以杨鹏决定先搬一部分食盐工厂,等先搬家的人把天京城弄热闹了,再搬肥皂作坊。 单身的工人好办,直接把他们搬到天京城租小别墅就可以了。但是有家室的就比较麻烦了,如果工人的配偶在卫城中有其他差事做,工人们是不愿意让配偶辞去差事搬到天京城里。虽然外面的差事月钱较低,但毕竟那也是家庭的一份收入。 杨鹏让郑元统计食盐工厂的工人的配偶情况,报到杨鹏这里。 最后一统计,杨鹏发现食盐工厂一千七百七十工人中,大概有第一类四百多人是单身未婚,第二类九百多人有配偶但配偶没有工作,只有三百多人属于第三类即配偶在外面有差事的。毕竟这个时代妇女在家纺纱织布做家务的多,出去工作的少,所以第二类人比较多。杨鹏只要为那第三类三百多人的配偶找到新工作,就能把全部产业工人搬到天京城里。 杨鹏觉得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以后天京城热闹起来,各行各业都会缺人,三百多工人配偶也就能在天京城找到新工作了。杨鹏决定先搬第一类和第二类合计一千三百多户到天京城,把天京城的人气先撑起来。主意打定,杨鹏就让泥瓦匠在范家庄内修食盐工厂的新厂房。十二月二十四号新厂房修好后,郑元通知工人们搬家。杨鹏组织人手搬运食盐加工机械,争取在三天内把一千三百台机械运到新厂房,然后就继续生产。 除夕夜,食盐工厂中午就提前下班了。顾老二下了班,在天京城北门集市上转悠了一阵,买了一副对联,一挂鞭炮,五斤腊肉、十斤鲜肉、二十斤面粉和十斤各色蔬菜。 他已经随城主搬到了天京城的官厅,如今租住在德信街的一幢小别墅里,租两间房。一千三百食盐工人入驻天京城后,沧州城里的商贩们立即就嗅到了商机——这些食盐工人都是有稳定月钱的消费群体,消费能力可观。不少商贩离开沧州城,把生意做到了天京城里,果然一个个都是生意兴隆。 杨鹏在天京新城四个方向上设置了四个集市,到了至道三年最后一天的时候,这四个集市里已经颇有一些商贩了。卖米的、卖面的、卖肉的、卖油的、卖菜的、卖鸡鸭的、卖杂货的都有了。商贩们知道天京新城的工人消费能力强,在除夕这一天备足了货。 顾老二提着年货,喜气洋洋地回到了自家的别墅门前。别墅前面,顾老二的老母亲拄着拐杖在街上转悠。如今顾老二在食盐工厂工作,老母亲算是吃饱了饭,精神好了许多。搬到范家庄的小别墅里以后,她就喜欢在街坊附近转悠。 顾老二招呼母亲说道:“娘!我买了肉,回家包饺子了!”顾老二他娘却说道:“你和媳妇包,我等下去吃就好了!”见顾老二听到自己的话发愣,他娘又说道:“你小时候我养你时候,那是一个辛苦啊。现在让你包个饺子给我吃,你有什么不欢喜的?” 顾老二看了他娘一眼,有些无语,推开门走进了别墅。进门上了二楼,他看到自己的媳妇正在屋子里织布。顾老二进入天京城做事后,每个月有二两月钱。顾老二存了几个月钱,就买了一台传统织布机给媳妇在家织布。虽然这种织布机远比不上纺织工厂里的飞梭织布机,但妇道人家在家织布还是能赚到一些辛苦钱的。勤快的妇女,一个月下来能赚一两多银子。 有顾老二的月钱加上媳妇织布赚的钱,顾家算是摆脱贫困了,再不是那个没有饭吃的家庭了。顾老二在天京城向城主租半套别墅,和其他一个家庭合租,一个月租金是一百四十文,这对如今的顾家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顾老二和媳妇住楼上的一间,顾老二他娘腿脚不好,住的是楼下的房间。 看见顾老二提着鞭炮对联进门,顾家媳妇欢喜地从屋里跑了出来,笑道:“当家的,你买了这么多年货来啊!”自从顾老二在食盐工厂做事拿到月钱以后,顾老二的媳妇就不再对他直呼其名,而是叫他当家的了。顾老二笑道:“今年搬新家,我们过个好年。”顾家媳妇看着顾老二手上的年货,眼睛里泪花闪闪的,说道:“今年我们家都吃上腊肉了!去年这个时候,家里就只剩下十斤面粉,连撑过个年都不够呢!” 顾老二笑着用肩膀拢了拢媳妇,笑道:“都过去了,还提那些做什么。走!我们到厨房包饺子去!”顾家媳妇用手擦了擦眼泪,说道:“何家在用厨房,我们待会再去!”何家是和顾家合租这套别墅的另外一个工人家庭。同样是丈夫在天京城工厂上班妻子在家纺纱,家里有一个老母一个男孩。 顾老二说道:“合租房子就是这点不好,还是要共用厨房!”顾家媳妇说道:“哪里不好!好哩!我是第一次住这么好的房子哩!你看这水泥墙多结实平整,这家具多体面,比我们在沧州郝家院子租的那间房子好十倍!你要再让我去郝家院子的那一间房住,每日和娘挤在一起,我怎么也不去了!” 想了想,顾家媳妇又说道:“而且这两间房的房租,也就沧州城里一间房的房租差不多!城主待我们真好!”顾老二说道:“这里自然是比郝家院子那里好多了。不过我是说,等过些时日我们有孩子了,我们就去单独租一套小别墅,不和别人合租了,一个月也就二钱七分银子。” 顾家媳妇埋怨道:“有了一点钱,你就开始乱花了!”顾老二却问道:“媳妇,我们现在有钱养孩子了,你肚子这几个月有动静没有?”顾家媳妇埋怨道:“前段日子在沧州郝家院子时候,你娘一见你回来就坐在房间里,我们半年也没有合房几次,怎么可能怀上?” 顾老二点了点头,说道:“娘亲是有些脾气古怪,我媳妇受苦了!”顾家媳妇说道:“现在好了,有两间房间了,不用日日和你娘关在一间屋子里了!”顾老二说道:“要不我们现在进屋试试,说不定就怀上了!” 顾家媳妇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屋子里。等顾老二也进屋后,顾家媳妇在门口看了看,确定顾老二他娘没有进别墅后,小心地关上了屋门。 二月中旬,食盐厂最后三百多员工也搬到了天京新城。这批员工是配偶在沧州有差事的员工,他们能顺利搬到天京新城,要感谢热闹起来的天京新城产生的各种需求。现在天京新城的居民有很大的消费能力:两千多名泥瓦匠每天要吃喝、早前已经搬进天京新城的一千三百户工人家庭每天产生各种消费、还有两千名月钱三两的选锋团士兵偶尔出营消费。 这几万人的消费,带动了各个行业的需求,让天京新城百业待兴:卖米的、卖菜的、卖油的、卖肉的、卖布匹绸缎的、做裁缝的、卖瓦罐的、卖铁锅的、打铁的、卖瓷器的、卖葫芦的、卖筷子的、卖箱子的、卖柴火的、卖家具的、卖门锁的、卖头巾帽子的、开酒楼的、开茶园的、开勾栏的、说书的、唱戏的、开私塾教书的,各类店铺场馆都渐渐开了起来,都是沧州来的老板商贩开的。 不过天京新城距离沧州城六十里,这些做生意的老板不可能雇佣沧州城的人做事情,否则每天雇工从沧州城赶来天京新城做事,睡觉时间都没有了。这些店铺商馆要在当地雇佣人手,这就在天京新城产生了极大的人力需求。但天京新城里的居民都是工匠和工人,能够出去工作满足这些服务业用工需求的闲散人员极少,天京新城的商贩们就一直处于缺人状态。 直到杨鹏把食盐工厂最后三百多户工人和肥皂作坊迁到天京新城,天京新城的用工需求才得到缓解。三百多工人配偶出现在用工市场上,一下子就被缺人的各行各业吸收进去了。比如食盐工厂工人杨氏的劳工黄贵搬到天京新城后,很快就在一间酒楼找到打杂的活计,每天包一顿晚饭,月钱一两四钱,比他原先在沧州时候的月钱还高。 有了新的工作,便让黄贵没有了背井离乡的苦恼,很快融入了天京新城的生活。这一天晚上,黄贵等酒楼打烊了,洗了个手,便往崇武街的自家别墅走去。 黄贵家,在崇武街租了一整幢别墅。黄贵的妻子杨氏在食盐工厂做事情,一个月包伙食还有二两的月钱,她的收入加上黄贵一两四钱的月钱,每个月家里有三两四钱的收入,足够一家四口的开销了。杨氏搬到天京新城时候说喜欢独门独院的清净,硬要租一整幢的房子,黄贵也拗不过她。 不过一个月二钱七分的租金倒也不算高,黄家如今出得起。黄贵走回家,看见月光下女儿大丫和儿子石头在家门口和其他孩子们一起玩耍,在那里玩抓人的游戏。两个孩子看到父亲回家了,都停了玩耍跑到了黄贵的身边。 “爹爹回家啦!”黄贵摸了摸石头的脑袋,笑着朝大丫问道:“你们晚上吃了没有?”大丫说道:“我们自己舀锅里的饭和菜吃了,吃饱了!锅里的肉包子我和石头一人一半吃了!”石头刚想说话就被大丫抢白,只能睁着大眼睛看着黄贵。 “娘亲回来没有?”大丫抢着答道:“娘亲已经回来了,在楼上屋子里点灯看东西呢?”黄贵愣了愣,问道:“娘亲在看什么东西?”大丫抢着说:“不知道!”黄贵点了点头,让两个孩子继续玩去,自己推门进屋。进了屋,黄贵果然看到楼上有亮光,便往楼上走去。 小别墅有四间房,黄贵和杨氏住楼下的一间房,两个孩子在楼上一人住一间房,还有一间房空着放杂物,亮灯的就是这间放杂物的房间。黄贵走到房间门口,看到杨氏一脸的欢喜,在那里喜滋滋地看着一张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纸。桐油灯前,二十六岁的杨氏被油灯的光线照得一身金黄色,倒显得十分漂亮,让黄贵看得痴了。 妻子和自己结婚前也是个美人,这些年和自己一起吃苦了,黄贵心里想道。杨氏突然发现了门口的黄贵,慌张地把手上的纸张藏到身后。黄贵走进房间,笑道:“你下班啦!”杨氏摇了摇脑袋,啐道:“下班了啊!” 黄贵又问道:“今天和工友们处得怎么样?有什么新鲜事?”杨氏歪着脑袋说道:“没什么新鲜事,每天就是工作,吃饭,做盐,吃饭!”黄贵附和着说道:“说起来也挺无趣的,每天都做一样的事情。” 杨氏瞪了黄贵一样,说道:“不就是做盐么!打着灯笼也难找这么高月钱的活计了!有了钱就可以养家啊!”黄贵笑道:“那倒是,自从你去了食盐工厂,我们家的日子就好多了!”杨氏笑了笑,自从自己在食盐厂工作,自己在家里地位提高多了。现在丈夫说话都顺着自己,不和自己抬杠。 想了想,杨氏猛地把藏在身后的那张纸拿了出来,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笑着对黄贵说道:“给你看!”黄贵见妻子把藏身后的东西拿出来了,好奇地凑在灯下看了看,见那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底下摁有两个手印,可黄贵是一个字也看不懂。 “石头他娘,这是什么?”杨氏得意地指着那纸张最下面两个名字,说道:“这两个名字你总认得?这是你的名字黄贵,这是我的名字杨秀娘!” 黄贵点了点头,说道:“这两个名字我认得!”杨氏得意地挺起了胸脯,大声说道:“这是地契!我们家房子的地契!”黄贵愣了愣,终于明白过来。他想了半天,吞了口口水无奈地说道:“你还是不听我的,买了这幢房子?”杨氏一下子收起了得意,畏缩地看了一眼丈夫,呐呐说道:“我不听你的买房子,你不要我啦?”黄贵无奈地说道:“我怎么会不要你?” 杨氏听了这话又笑了起来,大声说道:“那就行!你看,我们家有自己的房子了,这幢漂亮的别墅如今是我们家的了,多开心的事情啊!”黄贵呐呐说道:“不是和你说别买么,买不如租!” 杨氏却不听,摇头说道:“租这房子每个月要花二钱七分银子,租十五年城主就收回造房成本了,到时候我们每个月还是要付租金。买房子就不同了,和城主借五十两银子买这房子,再借五两买下城主布置的家具,算四厘的利息,每个月城主从我的月钱里扣除四钱三分银子,扣十五年借款就还清了,房子就全是我们的了!到时候住房子就不用付钱了!” “黄贵你说,每个月多花一钱六分银子,就能有自己的房子了,世界上哪有这么划算的事情?这么好的事情不买,不是傻子么?”黄贵坐在床上没有说话。杨氏不满地追问一句:“黄贵,你说我说的是不是?” 黄贵有些恼怒地说道:“你前几天硬说要租一整套别墅时候,就打定主意买这房子是不是!?”杨氏有些慌张,看了看丈夫的脸色没有说话。想了想,黄贵气忿说道:“这每个月花四钱银子!要是我们再生一个,家里的钱不够怎么办?” 杨氏听到丈夫这句话才舒了口气,大声说道:“当家的,够的,钱够的。除去每个月还城主的钱,我们家每个月还有二两九钱七分银子,即便是再添一口人也够花了。大不了我们节约些,少做几套新衣。要是用钱紧张,我们就把这一间不用的房间租出去,一个月还能多七分银子!” “再说!这房子这么大!以后石头成亲,我们就不用为他买房子了!”听到杨氏愿意再为自己生一个,黄贵脸色才好看一些。听到杨氏说以后石头成亲的事情,黄贵渐渐想明白了,收起了恼怒的脸。黄贵说道:“你愿意再生一个,我便依你!”杨氏瞪了黄贵一眼,说道:“有自己的房子,我便愿意再生一个!租房子,我就不生了!” 心结被打开,黄贵这才张开笑脸,凑到油灯前面和妻子一起看那张地契。“有了这地契,这房子就是我们的了?”杨氏说道:“当然!你看这两个字,这两个字是‘地契’,再看这个名字,‘杨鹏’,这就是城主大人的名字,这张地契就是说副城主把这幢楼卖给我们了!” 黄贵喃喃说道:“想不到我们家也能有这么好的房子!”杨氏听到这话,满脸笑容地说道:“是呀,我们家也能有这么好的房子了!你看这墙面,这屋顶,多好的房子啊!到城主食盐工厂干活之前,我做梦也不敢想自己能住这么好的房子!”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四章。天波杨府。 初春,汴京城,天波杨府。刘智亮带着秦月芳和几个护卫来到了天波杨府门前。门前的家丁问道“你们是谁,到天波杨府做什么。”刘智亮打了个稽首说道“我们是杨七郎之母林青儿的门下。这次来汴京特意来拜访佘老太君,请这位小哥代为通传,谢谢”那个家丁说道“你们等着,我去告知佘老太君。” 家丁来到杨家正堂,看见佘老太君正在和杨八妹聊天,家丁说道“老太君,外面有七郎之母林青儿的门下来拜访老太君,老太君你看?”佘老太君说道“还不块请到正堂,块。”你去把呼延赤金叫过来。呼延赤金,杨七郎正妻,为铁鞭王靠山王呼延赞之女。平北王忠孝侯呼延守用(呼延守勇)、忠勇侯呼延守信之姑姑。那个丫鬟行了一下礼说道“是,”佘老太君满眼是泪,说道“青儿一走就是十年,一走就是十年啊,亏你还记得我这把老骨头,呜呜。” 没有一会刘智亮带着秦月芳来到杨家正堂,刘智亮躬身向佘老太君行礼说道“我叫刘智亮。是林青儿徒弟的门下,奉我们的城主杨鹏的命令今天特意来拜访佘老太君,有不到之处敬请原谅,”刘智亮躬身奉上礼单。佘老太君大声的说道“来人呀,块奉茶,请坐。”刘智亮和秦月芳说道“谢谢佘老太君,”就在旁边的座位上坐下。佘老太君说道“你们的城主叫杨鹏。那你们叫什么城,怎么没有听说过大宋还有叫城主的,人家都在叫县令,你们的杨鹏怎么会叫城主呢?” 刘智亮对着佘老太君说道“我们的城主叫杨鹏,是林青儿的关门弟子,和他师傅学了四年的武功,师傅叫他下手历练,我们都是杨鹏所救,一直打契丹人为主,以前就是躲在山中,最后我们的城主在沧州以东。六十里的地方建起一座城叫天京城。因为我们哪里是辽国和大宋丢弃的地方,辽国也不会管我们,因为他们是我们的敌人,大宋也不管我们,因为赵家害死了我们城主的七哥。哦,对不起我们哪里都叫杨七郎为七哥,大家感觉到亲切,到现在为止那个潘仁美也没有给官家斩首,我们的城主就是不想为赵家卖命,所以我们就叫城主。” 佘老太君显然一脸的不高兴,但是还是很客气的说道“你们的天京城现在有多大。”刘智亮说道“也没有多大。现在也就是沧州城的三倍吧?人口现在是四万多人,开垦荒地六万多亩,现在的粮食已经差不多够吃,也不要到处买粮了。还有我们现在有士兵俩千多人,也足够保护这座城池,还有就是辽国还不知道我们现在的天京城,大宋也就是沧州和盐山县的人知道。因为我们的城主在盐山县缴过山贼。盐山县的老百姓和县令知道这件事。” 没有一会杨家的主要人都到了正堂,佘老太君对着刘智亮说道,“这里都是我们家人。”刘智亮马上站起来行礼说道“见过各位婶婶,小的刘智亮这项有礼了。”花解语说道“你们真的是七婶的门人。” 刘智亮说道“我们的城主是林青儿的关门弟子。也是唯一的徒弟,我们天京城的所有人都是他老人家的门人。”周云镜说道“没有想到我们的七婶还有那么大的能耐,不简单呀!七婶收了个好徒弟,” 在这里交代一下杨家现在人的情况。花解语,杨大郎正妻,花氏本征讨南唐时候著名五少阴将之一,素珠圣母之徒,太祖加封正一品夫人,乃是下一代杨门女将的头领,详见《赵太祖三下南唐》。后金沙滩、双龙会后,花解语出家离府,长儿媳之位继由周氏代理。 周云镜,杨大郎次妻,有书写大郎妻是,周氏为原北汉降将汾阳铁旗令公周审义之女,后为十二寡妇之首,家传铁旗藏刀法,随营征西,智慧机巧、指挥有方。 耿金花,杨二郎正妻,有书写二郎妻是李翠萍,为原北汉降将泽州花刀令公耿忠之女,人号“大刀耿二娘”。 邹兰秀,杨二郎次妻,为原北汉降将宪州花枪令公邹铜之女,人号“花枪邹二娘”,家传梨花枪法,后此枪法传杨门后人。 董月娥,杨三郎妻,有书称花谢玉、朱月梅或花似玉,为原北汉降将忻州铁弓令公董镇洪之女,人号“神射董三娘”。 孟金榜,杨四郎正妻,有书称林素梅、云翠英或罗氏女,为原北汉降将代州铜锤令公孟志远之女,人号“神力孟四娘”。 马赛英,杨五郎妻,有书称罗赛英或罗刹女,为原北汉降将石岭关长眉令公马信之女,善使九股练索。 柴熙春,杨六郎正妻,有书称柴文意、柴美容、金花郡主、金花公主,为后周主柴荣之女,宋太祖赵匡胤敕封皇御妹金花郡主。 王兰英,杨六郎次妻,有书称玉林公主王怀女或重阳女,善使双刀,人号“大刀王兰英”。 呼延赤金,杨七郎正妻,为铁鞭王靠山王呼延赞之女。平北王忠孝侯呼延守用(呼延守勇)、忠勇侯呼延守信之姑姑。 杜金娥,杨七郎次妻,有书称作杜玉娥,七虎幽州一战时七郎出重围搬兵与其相遇,在杜家山结为夫妻。子杨宗英。十二寡妇中为此一人乃是天上荒星降世。向授九华仙人妙法,会灭兵接刃之术,武艺出众,使三口飞刀,百发百中,杨府内外皆尊之。那是后话。 蔡绣英,杨八郎正妻,有书称周淑荣或肖金蓉,为原北汉宰相蔡融之女,蔡融后投辽国,任南府宰相,佘太君破辽国四门铁旗阵时替八郎招收其女为儿,一同破阵。 杨琪(杨八姐),字春花,使梨花嵌金枪,嫁火山军部将、殿前司铜锤班指挥使,铜锤程普;据《下南唐》程普乃南唐鲁国公程飞虎之子,即程咬金后人,程飞虎阵前丧命,托孤于高怀德,后为令公收养于火塘寨。 杨瑛(杨九妹),字秋菊,使朝阳灿金枪,嫁火山军部将、殿前司银戟班指挥使,银戟张文;据《下河东》张文为河东绛州银戟令公张公谨之孙、小奉先张达之子,自幼寄在杨家。 杨排风,杨府烧火丫头,使一条烟火棒,后来杨门女将出征,都以其为先锋。杨排风自小无爹无娘投入天波府为仆,与杨七郎、杨八姐、杨九妹等小辈弟子一起长大,是以年纪不大,辈分却高,乃是杨家第二代子弟。曾随老太公一同出征,立下赫赫战功,巾帼不让须眉。是杨门女将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佘老太君对着刘智亮和秦月芳说道“你们先在杨家住下,你去安排一个院子让客人先住下,中午就随便吃一点,晚上老身为你们接风洗尘,”刘智亮和秦月芳向着众人行了个礼,就在丫鬟的带领下去安排的院子先住下,因为杨鹏在刘智亮临走的时候说过,到了杨家就一定听佘老太君的安排。 等刘智亮他们走后,佘老太君和杨家的媳妇来到刘智亮带来的礼物,这次刘智亮来的时候,杨鹏让刘智亮带来的礼物足足有五车之多,就精盐就带了近一千斤还要多。还有在瀛洲抢来的女式头簪,手链等各种装饰。香皂,肥皂各五百。香水一百支,各种布料一百匹。还有五十把腰刀。都是锦衣卫的腰刀,现在的大宋基本上没有,刀上都要精钢练出来的花纹,在大宋来说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杨排风大叫,“这是盐,这是精盐,哇,就是皇宫也没有这样的精盐,好咸呀,”  佘老太君带着人围了上来,大家都在看着杨鹏带来的精盐,个个都睁大眼睛看着,杨八妹拿起一把腰刀,把刀抽出来一看,大叫“这个是什么刀,怎么那么好看,哇,还有花纹,这个是宝贝,这把刀就归我了,真的是一把好刀,这要花多少钱来买呀?最起码值一千俩银子都不止,真的是一把好刀,婶婶们,快来看这里这么多的宝刀。” 大家给杨八妹的叫声所吸引,就连佘老太君也跟着一起过来,佘老太君也拿起一把宝刀,把刀抽出来一看,说道“老身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刀,真的是好刀,”  大家就行好奇宝宝一样看着刘智亮带来的礼物,一开始佘老太君都没有这么太在意,现在也是大吃一惊,这要花多少钱呀,这样的刀一送就是五十把,就这样的刀就值几万俩银子,这个杨鹏还真的很大方,杨九妹就是对首饰感兴趣,拿着首饰,这个也看看,那个也看看,整整一大木箱,里面都是奇珍异宝,看的杨九妹眼睛都花了。恨不得这一大箱都是自己的。 杨排风看着香皂和肥皂,上面注明肥皂是洗衣服的,香皂是洗脸和洗澡用的,呼延赤金就对各种布料感兴趣,拿着布匹在身上比来比去,感觉哪一种布料都是为自己准备的,心里美滋滋的。这个时候 呼延赤金已经把杨鹏当做自己的小叔子一样看待。杨排风有拿着一箱各种厨房用的刀具,这个做饭的丫头还真的是对厨房的东西感兴趣,其他的她看都不看一下。 却说太宗尝以后事决之赵普。普曰:“先帝既误,陛下岂容再误?金匮之盟,未可全执。”于是太宗遂有立子之意。至是,偶沾重病不起,召寇准、八王等入瞩后事。帝曰:“先帝以天下付朕,掌理二十二年矣。今当以此位还于八王,庶不违皇太后之命。”八王奏曰:“陛下皇子长成,人心所属,谁敢有异议?惟陛下善保龙体。臣决不愿为君,须与七王为正。”太宗良久问寇准曰:“卿且言孰可付神器者?”准对曰:“陛下为天下择君,谋及妇人中宫,不可也;谋及近臣宰辅,亦不可也;惟陛下择所以副天下望者而立之。”太宗乃曰:“既八王不肯为君,当以元侃主社稷。”准拜贺曰:“知子莫若父。圣虑既以为可,愿即决定。”太宗又谓八王曰:“朕此病莫保,卿善辅汝弟。先帝尝言:‘当代代有谗臣,以乱国政。’今赐汝铁券头免死牌十二道,若遇奸臣当国,得专制之。且杨业有子延昭,此人必能定乱,须重用之,勿弃也。”八王拜受讫。俄而帝崩,寿五十九岁,时改元至道三年三月日也。后人《咏史诗》曰: 混一中原志亦勤,堪称美政化维新。 苍天若假当年寿,竟使黎民望太平。 太宗笃前人之烈,成未集之勋:混一中原,并包四海,中外宁谧,偃武修文,礼乐文章,焕然可述。时既晏驾于万岁殿,众文武乃立七王元侃即位于福宁殿,是为真宗皇帝。群臣朝贺毕。尊母李氏为皇太后。命中官奉太宗灵枢于偃陵。封王钦为东厅枢密使,谢金吾为枢密副使,进八王爵为诚意王,其余文武,升职有差。 次日,参知政事宋琪奏曰:“臣蒙先帝之恩,在位已久,无益朝廷,乞陛下允臣解职归乡,不胜感激。”真宗曰:“朕初即位,正赖卿等相扶,如何便舍朕而去?”琪曰:“朝廷清贵无数,区区微臣,何足念哉?”帝见其意真切,遂准奏。宋琪辞帝而归。越数日,吕蒙正、张齐贤等,封章迭至,各称辞官解职。帝俱允之。自是朝廷重事,专委枢密使王钦所理。 却说八王趋朝而出,忽一人拦住车驾,喊冤告状。八王问曰:“告状者是谁?”其人哭曰:“小人胡银匠之子。日前父亲被新王召入府中打造鸳鸯壶,欲以谋害殿下。数日不出,被王枢密恐外人知觉,谋死于府中。小人有冤无处诉,只得投殿下作主。”八王听罢怒曰:“日前斟酒之际,吾意亦猜至几分。当时惟见王钦在旁调度是事,不想起此毒意也。”乃令左右接过状纸,取黄金十两与告状人而去。 八王复命回车驾入朝,正遇着王钦与帝在便殿议事。八王直前奏曰:“臣于午门接得一纸冤状,告称王枢密私谋胡银匠。臣已准理,特来奏知陛下。”真宗听罢,大惊,乃曰:“王钦常在朕旁,那得此事?王兄勿听奸人之言。”八王笑曰:“谋杀胡银匠,本为臣之故也。臣以忠心待陛下,陛下何用疑心,听信谗言,要害自家骨肉?若非太祖皇帝有灵,社稷何如?臣若有意为君,不到今日矣。”王钦忙进前奏曰:“八大王以势压臣,故来于此说词,岂有谋杀人命,往日不告,而待陛下已立大位,敢向午门谤天子耶?”帝未答。八王大怒,抽出金简,望王钦劈面打去。王钦躲避不及,正中鼻准,血流满面而走,八王一直赶去。真宗忙下金阶劝救曰:“万事看朕之面,饶他一次。”八王乃住步,指王钦骂曰:“汝若再为恶,吾即诛之,今姑缓汝之死!”言罢,愤怒而退。 王钦乃伏于帝前请死。真宗曰:“八王先君爱臣,朕且让之,何况于汝。今后凡事但宜避之。”王钦顿首辞去。归至枢密府中,深恨八王,欲思报怨之计。乃修下密书一封,遣心腹人,漏夜送入幽州见萧后,奏道:“宋朝太宗晏驾,新王即位,朝中无甚良将。若发遣人马入寇,则中原可图。”萧后得奏,与群臣商议。萧天佑奏曰:“耶律休哥屯兵云州,屡请举兵伐宋。既宋朝遇丧,正宜乘其无备,一举可以成功。”道声未罢,卷帘将军土金秀出班奏曰:“宋君善能用人,边庭帅臣,皆是雄虎之将。王钦所言,未见的实。若即举兵南下,难定输赢。臣有一计,能使宋朝献纳山后九州之地,与陛下掌管,不劳兴军众也。”后曰:“卿有何计?”金秀曰:“陛下今可遣人资书一道,与宋朝通知:臣与麻哩招吉、麻哩庆吉部五千骑,于河东界,约与宋人比试。臣之箭法天下无双,招吉善枪,庆吉善刀。若宋朝知此消息,定选一武艺出众者,来与臣等放对。果是臣之对手,则迟数年征伐;如对臣等不过,则知宋朝无人,那时陛下御驾亲征,直抵汴京,来之江山不难夺矣。”萧后闻奏大悦,即遣使臣赍书,径赴汴京,进上真宗。书曰: 幽州君后萧,书奉大宋皇帝陛下:兹者孤闻贵朝有丧事,未及吊慰,负罪负罪!近因通好之议,自古为美。往年兵革不息,民遭荼毒,孤甚悯焉。今特遣驾下小臣二员,于晋阳分界,与宋之君臣会猎一番;且讲息兵之由,早定封疆,庶免边衅日生,军士震骇。 千载之遇,惟国君留意焉。 真宗得书,与群臣商议。寇准奏曰:“观萧后来书,词倨气傲,多是邀陛下观兵之意。逆料北之来将,不过试刀箭而已。堂堂中国,岂无敌手哉?须下圣旨,选有文武充足者,与之会猎。”真宗曰:“先辈良将,已皆老迈。惟杨业父子,尚有杨郡马在,先帝曾遣使于郑州调回,至今未见消息。其他帅臣恐不能胜来将也。”准又奏曰:“陛下当再遣使于郑州征取。”帝允奏,仍遣中官赍敕旨,径诣郑州寻访,不知下落。郑州太守因言:“先帝曾赦取回朝去了。”中官只得复命,奏知真宗。 真宗忧闷累日。八王奏曰:“臣往无佞府察探动静如何?”帝曰:“此系紧关大事,兄宜用心体探。”八王即日出朝,来到无佞府,见令婆与太郡夫人,访问杨郡马消息。 前面的家丁前来报到说“老太君,八王爷到了门口,”老太君说道“大家先不要看了,和我一起去迎接八王爷,快点,你们把这些礼物都送到库房再说,”还没有说完,八王爷已经到了正堂门口,看着大家在看各种礼物,也跟着过来凑热闹。佘老太君说道“八王爷来了,老身这项有礼了,”杨家的各个媳妇也给八王爷见礼。八王爷说道“老太君不要见怪,我就是突然到访,不到之处请老太君谅解,这是谁送的礼物啊,我看看。” 佘老太君无奈的摇摇头,心里在想,杨鹏的天京城是瞒不住了,诶。 八王爷先看看那些盐,说道“这个是什么盐,怎么那么细,那么白,这些盐我都没有见过,哇,就是皇宫里也没有这么好的盐,真的是好盐,这样的盐是哪里产的,我怎么不知道,真的是好盐,”接着又拿起一把刀来看,把刀抽出来一看,说道“这个世上还有这样的宝刀,哇,还有那么多的宝刀,”八王爷拿着刀,一把一把的看着,老太君这是谁送你这样的大礼呀,怎么样都要分我一点。 佘老太君苦笑着说道,是我那个青儿妹子的徒弟送来的礼物,“八王爷你也知道,自从七郎死后,青儿就离家出走,在北方那里出家了,前几年她收了一个关门弟子,这个徒弟也是不错,现在混得还不错,青儿念着老身就派他的徒弟过来看看老身,今天刚到,”八王爷说道“林青儿的徒弟,这里都是林青儿的徒弟送来的礼物,就这样的刀没有五千俩银子肯定是买不到的。没有想到一送就是这么多把,这里的刀就值几十万俩银子,林青儿的徒弟也太有钱啊,那个林青儿的徒弟叫什么名字。” 佘老太君说道“青儿的徒弟叫杨鹏,在沧州哪里呆着,好像离沧州不远,”八王爷说道“不可能啊!沧州有头有脸的人我都知道,再说沧州都穷的要命就是整个沧州城也不值这几十把刀值钱,还有就是杨鹏,沧州好像也没有这样的人啊,我前年还在沧州呆了几天,也没有听说过有杨鹏这样的人物,” 佘老太君本来不想把杨鹏的事情说出来,佘老太君感觉杨鹏这帮人根本就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就是因为七郎的原因,现在给八王爷逼的没有办法,佘老太君想想算了,就算我对不起杨鹏这个好孩子了,再说也有可能朝廷也封个官给杨鹏,说不定坏事变成好事也说不定,咬咬牙还是说给八王爷听,走一步算一步再说。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五章。前尘往事。 佘老太君对着八王爷说道''“青儿收的徒弟叫杨鹏,这个杨鹏也是青儿所救,青儿就把杨鹏收为徒弟。杨鹏和青儿练了四年的武功,前年青儿叫他下山历练,杨鹏在历练的时候救了一帮人,他们一直再打契丹人,以前在山中隐藏,那个杨鹏感觉不是个事,就在沧州以东六十里的地方建起一座城池,叫天京城,现在天京城大概有人口四万多人,开荒六万多亩,也有军队俩千多人,据他们说守住城池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这样的盐就是他们生产的,他们叫精盐,诶,我本来想让八妹和九妹过去看看,还有就是让七郎的俩位妻子也过去看看,毕竟青儿也是他们的婆婆吗?” 八王爷听见后也是大吃一惊,怎么朝廷一点消息也没有听说过。佘老太君又说“哪里 也是辽国和大宋都管不到的地方,杨鹏才在哪里建城的,所以大宋和辽国都不知道这座城池存在,那座城池现在杨鹏做城主,”八王爷说道“城主,他们没有叫县令啊!怎么会叫城主呢?想不通,这个世上也没有城主这个叫法啊。” 老太君你看能不能叫杨鹏派来的人出来见一见呀!佘老太君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就对丫鬟说道“你去请那个刘智亮过来一下,也不要说是八王爷来的事,知道吗?”那个丫鬟说道“知道了,老太君,”说完那个丫鬟就走了出去,八王爷这个时候也在看着其他的礼物,说道“老太君,就这样的礼物最起码也值五十万俩银子呀,还真的是大手笔。这个杨鹏还真的不简单,不简单,”佘老太君也是吓了一跳,这杨鹏怎么送那么贵重的礼物,就是官家也送不起那么多的礼物,看来我还是小看这个杨鹏了。 刘智亮这次是一个人来到正堂,刘智亮走到佘老太君的面前向老太君行礼说道“老太君不知道唤小子来还有什么事。”佘老太君对着刘智亮说道“这个是八王爷,他就是想问问你们哪里的情况,不知道方不方便。”佘老太君的意思就是说,你也可以不说,那个八王爷也拿你没有办法。 刘智亮对着八王爷说道“小的见过八王爷,”刘智亮不冷不热的对着八王爷说道。八王爷也感觉到对方好像很反感自己。八王爷说道“你们 建的那个城叫什么名字。”刘智亮说道''“我们的城池叫天京城,大宋的都城叫汴京,辽国的幽州叫南京,我们城主说了,那我们的城池就叫天京,哈哈,也是够响亮的。”八王爷说道“你们就不怕契丹人来打你们,就你们俩千多人怎么守得住城池。” 刘智亮说道“契丹人打我们,我们可不是大宋的军队,大宋除了杨家军还可以,其他的军队都是怂包,再说我们也有对付契丹骑兵的武器,想打我们就看契丹狗够不够胆量再说。哈哈”杨家一帮人听得这样的话就解气,杨鹏还是很看重杨家军的。不像朝廷那帮文官都不是一个好东西。 刘智亮说道“听说那个萧太后不是要搞那个会猎吗?你们就叫他们到瀛洲哪里来会猎,不就是五千骑兵,我们就出俩千人就行,看看那个老妖后是怎么样的厉害,哈哈,就这样就把你们的官家吓得尿裤子了,是不是到老太君这里来搬救兵呀,到了打仗的时候就想到杨家,真的是没有出息,像女人求救,先把我们的六哥放回来再说,哈哈。” 八王爷气的脸都变色,这帮人就这样说官家的话,刘智亮说道“不要想对付我,你要是想对付我i的话。我们就和辽国一起对付你们大宋,嗯,潘仁美害死我们的七哥,还把我们六哥判有罪,这个就是大宋的朝廷,真的很不要脸,你知道吗?我们的目标就是燕云十六州,到时候看看我们是怎么收回燕云十六州的,哈哈” 刘智亮说道“朝廷一帮没有卵子的男人,就会向女人求救,还不如把头夹在裤裆里不要出来丢人现眼的,羞不羞,一帮没有卵子的男人,这个就是大宋朝哈哈。萧太后的五千骑兵我们来对付,朝廷把潘仁美的九族给杀得鸡犬不留就行了。哈哈。” 八王爷气的对刘智亮说道“不可理喻。不可理喻。”刘智亮说道“你也是个没有卵子的王爷,怎么好意思再来杨家求救,大宋就没有男人吗?” 刘智亮对着老太君说道“老太君你们这次就不要去晋阳去会猎,这个就是一个阴谋,就是为了对付六哥的,这要六哥没有了,萧太后就不会南下,还有就是西夏那边好像也有动静,你们千万不要上当,要会猎就到瀛洲就行,这几天老太君也可以到我们哪里去看看,你就知道我们没有讲大话了。”我们那里也在招兵,好像城主要把兵源增加到五千.。" “城主说了,这次怎么样都要请八姐和九姐到我们哪里去玩玩,在看看我们是怎么练兵的。”刘智亮说道。 八王爷在哪里很尴尬,气的一声不响的就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有讲,佘老太君也感觉到里面的阴谋,但是佘老太君就是没有想到刘智亮这个家伙说话一点情面都不留,连八王爷都敢骂。就对着刘智亮说道“你也太鲁莽了,也不知道收敛一些。” 刘智亮说道''“老太君你叫下人先下去,杨家人留下,我有话要说,你看?”老太君对着那帮丫鬟挥挥手说道“你们先下去,我们到书房说话,”佘老太君带着家里的媳妇和刘智亮来到书房,佘老太君说道“有什么话就说,还不让人知道,究竟是什么大秘密呀。” 刘智亮说道“你们知道我们哪里的人为什么这么反感赵家的人,因为他们都不是人,从赵匡胤开始就来对付你们杨家,只不过你们不知道罢了。老太君你知道你们家为什么没有生下子嗣,只有六哥才有一个子嗣,就是赵匡胤这个家伙做的。他们一开始就在暗算你们杨家,因为赵家得位不正,也怕武官有样学样,在建天波杨府的时候,就在地底下埋了大量的铅管。不信你们也可以偷偷的挖,看看我们讲的是不是真的,上次在剿匪的时候抓住一个老工匠,他一直在躲避官家的追杀,就是因为他也参与这项任务,最后那些工匠前部给处死,也就是那个工匠跑了,没有办法最后只好去当土匪,给我们抓住一字不漏的讲给我们城主听,六哥有小孩就是因为六嫂是郡主,这样才有一个男孩的,要不然一个小孩都没有。” 这个时候老太君已经气的浑身发抖,杨家那些媳妇也是气的浑身发抖,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赵匡胤的时候就开始算计杨家了,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刘智亮在说道“老太君,五哥现在在五台山哪里做和尚,五哥没有死,四哥也没有死 现在就在辽国,还做了驸马,也生了一个儿子。” “啊,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是真的吗?呜呜。天不灭杨家,天不灭杨家,”老太君哇哇大哭。刘智亮说道“这件事千万不要让朝廷知道,要是他们知道一定会派人对付五哥的,你们一定要保密,”老太君拉着刘智亮的手说道“我知道,你们也不要在外面去说,知道吗?等到了天京城我们在想办法,”杨家的媳妇们含着眼泪在哪里点点头。马赛英也拉着刘智亮的手说道“五郎真的没有死,五郎真的没有死。” 刘智亮说道“我们知道这个消息也派人去认证过。还有我们也派人到辽国去找过四哥,四哥是给一个叫耶律金娥的人救得,杨四郎次妻,辽国萧太后次女铁镜公主,又称碧莲公主。杨四郎延辉在宋、辽金沙滩一哉中,被辽掳去,改名木易,与铁镜公主结婚。张岩找到他,他愁闷非常。公主问明隐情,盗取令箭,使四郎趁夜混过关去与张岩会面。儿子杨宗原。” 刘智亮说道“你们也不要去找四哥,因为辽国的人除了公主,谁也不知道他就是四哥,你们千万要注意,不是萧太后要四哥的命,而是那帮契丹军官会要四哥的命,因为契丹人死在杨家军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这个仇解不开,老太君你也有俩个孙子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做的饭,吃的水都要想办法从外面运过来,因为铅对所有的人都有伤害,想办法到外面运水,还不要让官家知道。” 佘老太君对着刘智亮说道“谢谢你,现在我才知道你为什么和八王爷这么说话了,我现在理解你们,这样的朝廷不效忠也罢。这次会猎到瀛洲我们就去,晋阳我们都不要去,这个就是一个陷阱,再也不能让六郎去冒险了。这是苦了杨鹏这个孩子,赵家没有一个好东西,太阴险了。” 老太君也是气的脸色都发白,刘智亮说道“老太君你去休息一会吧?我看你脸色不好,还有就是把我们送给你们的刀,你们全部都送出去,一把都不要留,送给朝廷那些重臣,也要为以后脱身做准备,这个也是城主吩咐的,一把刀带十斤盐就这样送,官家哪里送五把,带一百斤盐,会猎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办,老太君你看行不行。”佘老太君拉着刘智亮的手说道,“谢谢你们为杨家考预的那么周全,谢谢,这样你们今天晚上就走,我怕朝廷扣留你们,你们现在还没有必要和朝廷翻脸,以大局为重,八妹,九妹,呼延赤金,杜金娥和你们一起走,晚上就走,我也不和你们客气。晚上吃一点便饭就出发。” 呼延赤金,杜金娥眼泪汪汪的看着佘老太君,佘老太君说道“林青儿也是你们的婆婆,你们也要去尽尽孝道才行,我们杨家不会做不仁不义的事情出来,朝廷这里我会周旋,你们就放心的去,不叫你们回来你们就呆在杨鹏哪里,哪里也是你们的家,知道吗?” 杨鹏首先去步枪作坊检查了一遍。杨鹏让工匠李道管理步枪作坊,他管理得还是不错的。步枪作坊批量制造燧发步枪至今已经七个月,这七个月二百六十多个枪匠已经生产了四千多把燧发步枪。不仅如此,做学徒的一百三十个铁匠绝大多数也已经出师,制作了第一批一百二十七把合格步枪。 新工匠出师以后,他们的月钱就从二两变成三两,每把步枪造出后一两的赏钱中三钱归老工匠师父,剩下七钱归自己,合起来一个月有三两七钱的月钱,算是有数的高薪了。如今出师赚钱了,新枪匠们一个个十分兴奋,干活十分卖力。老工匠们就更不用说了,月钱加赏银一个月有四两六钱,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富裕人家了,干活时候也十分用心。 这些工匠们每个月生产一把燧发步枪。每把步枪出厂前都经过四倍火药的考验,质量十分可靠。杨鹏用这些步枪装备了四千多人,让所有的士兵每天在靶场上训练射击,争取最快速度成为合格的步枪手。其他没有拿到步枪的部队则继续训练格斗,队列和野外拉练。 杨鹏又去机弩作坊检查了一下。这两个月机弩作坊摸索制造已经初告成效,工匠们已经掌握了两种金属合铸的窍门,李植要求的大型机弩射击程度已经超过八百米已经初步铸造出来了。断断续续打了一百们机弩都没有发现裂纹,而且比这个时代的米宁轻型长弩轻一百斤。 不过工匠匠们觉得机弩的潜力还能挖掘,准备进一步降低机弩管厚度减轻机弩的重量。然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差点伤到人。工匠们不知道机弩的极限是多少,只能一步步摸索。但估计也要不了多久工匠们就能搞明白机弩最合适的参数了。五个工匠都十分期待新式机弩参数找好的日子,希望杨鹏到那一天可以恢复他们的匠户身份。 杨鹏交待工匠们注意安全,便离开了机弩作坊。肥皂作坊的产能在许敏策追加订单后已经提高,如今有一百五十个工人在天京城内的肥皂作坊工作。不过上个月崔文定又增订了一批每月五万块的订单,杨鹏干脆又招募了五十个工人,凑齐了两百人的总数。新增五十个工人的产能远远超过崔文定的需求,多出来的肥皂杨鹏直接在沧州销售。 食盐工厂在郑元的管理下正常运转,没有什么事情。水泥作坊正常向泥瓦匠们供给水泥,也没什么事情。检查了一圈,确认各个条线都运转正常后,杨鹏就开始发展新的产业了。 杨鹏这次要做的是玻璃。作为一个设计师和城主,杨鹏当然了解过作为常用民生产品的玻璃产业,是十分清楚玻璃的详细理论制法的。如今天京城已经初步建成,各种产业都可以安全地安置在天京城里,杨鹏便准备把玻璃搞出来。 建玻璃作坊最先需要考虑的是建立坩埚炉。烧制玻璃需要把纯碱、石灰石、石英混合的原材料加热到1550~1600度,寻常的炉子肯定不行,需要专门的人才建立专门的炉子。而且盛放原材料的坩埚也需要专业人才制作。 这个时代最常用高温烧制产品的就是烧瓷器的匠人了,杨鹏准备找几个烧瓷匠来为自己制造玻璃。杨鹏在沧州城里打听了一阵,知道往南一百五十里的砚山县县就有瓷匠,便亲自带上家丁骑马赴砚山县。到了砚山县杨鹏打听了一阵,知道在这个县有一个柳村全村人全是烧瓷器的,其中要数蔡家的青花瓷烧得最好。 杨鹏花钱请了一个人带路,找到了柳村蔡家。那蔡家的房子很大,在柳村中间占据了一大片土地,是个独门独户的大院子。杨鹏站在院子外面看,看到里面有几个竖起的粘土炉子,大概就是蔡家烧制瓷器的炉子。 杨鹏在门口递上名帖,便有一个蔡家人跑了出来,把杨鹏带到了正堂。杨鹏还没走进正堂,就看到那堂屋地上跪着一个年轻人,执傲地挺直了腰杆跪在那里。年轻人前面站着三个老人,中间一人极为生气的样子,一脚踢在了年轻人的肩膀上。“我打死你这个逆子!”年轻人被踢倒在地上,又固执地爬了起来,跪在青砖地面上大声说道:“爹!我和翠儿是真心相爱!” 老年人气得满脸通红,大声说道:“我们蔡家也是柳村的大户,你就看上这么一个穷得家里都揭不开锅的贫贱商贩的女儿!我给你说的亲你都不要,你要把我气死?”地上的年轻人大声说道:“我和翠儿已经私拜了天地,他已经是我的媳妇!我这辈子是非她不娶了!”“我再问你一次,你听不听我的和韩家女儿成亲?” 年轻人脖子一挺,大声说道:“我这辈子只有翠儿一个媳妇!”老年人气不过,又一脚踢在年轻人的胸口上,大声骂道:“滚,滚出蔡家!我们蔡家没有你这样的逆子!”年轻人爬起来跪在地上,抬起头看了看老年人,颤抖地说道:“爹!你把我赶出去我要饿死的!” 老年人大声吼道:“我养你十八年,教你烧瓷器教了十年!你就这样报答我?你让我在村里都抬不起头!你也知道人要吃饭?你不是有翠儿吗?去她家找她啊!”说完这话,老年人用尽力气大声吼道:“滚啊!我们蔡家没你这一口人!” 年轻人把头一低,慢慢爬了起来,低着头往门外走去。他和站一边看热闹的李植错身而过,都没有抬起头。杨鹏站在一边看了一场热闹,知道这是子女要自己做主自己的婚事惹毛了父亲。他暗道这大明的父母权力还真是大,幸好自己的婚事师傅没有逼自己,否则还真就成了亲。 等蔡家家长站在二堂里消了消气,杨鹏才随那小厮走进了堂屋。蔡家家长看到杨鹏的官服,收起了怒气行礼说道:“官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杨鹏笑了笑说道:“免礼。” 蔡家家主请杨鹏入座,让杨鹏坐在主位上自己陪在下首,又让仆人送上了茶水。杨鹏喝了一口茶水便直奔主题说道:“不知道蔡公经营这个瓷器作坊,一年有多少利润呢?”蔡家家主见这官爷上来就问自己收入,有些尴尬,想了想说道:“蔡家六口人烧瓷,一年除了吃穿用度,也有百余两的利润。” 想不到这蔡家人一年利润还挺高的,算上六口人的用度,蔡家一年起码有一百五十两银子的收入。别人收入高,你挖墙脚需要的银子就要更多。杨鹏心里有些肉痛银子,脸上却不动声色说道:“我出二百五十两一年,聘请你们六口人去天京新城为我做事情,如何?”蔡家家主愣了愣,问道:“天京新城?官爷要烧什么?”杨鹏说道:“我要烧的是玻璃,需要一些人手!” 蔡家家主摇头说道:“官爷,恕小民不识抬举,但我们蔡家家传七代烧瓷,那是几百年的产业了,不愿意离开柳村失了这份产业!”蔡家家主不肯为自己干活,杨鹏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愿意出三百两银子,蔡家六口人每人每年给五十两,怎么样?蔡公考虑考虑?” 那蔡家家主却还是固执说道:“官爷就是出一千两银子,小民也不愿意放弃祖业!”杨鹏听到这话愣了愣,说道:“蔡公再考虑考虑,谁和银子过不去呢?”蔡家家主刚把儿子赶出家门心情十分不好,说道:“官爷恕小民愚钝,此事小民一家人无论如何是不会答应的!” 杨鹏最后无奈说道:“那我请你们六口人中一个人,只要一个人,怎么样?”蔡家家主蛮横说道:“我们六口人刚好支撑一个窖,少了一个人产业就撑不起来了!”杨鹏被这家主的古板惊到,无奈地吸了一口气。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六章,玻璃成功。 杨鹏和蔡家家主说不通,便起身离开了。走到蔡家门外,杨鹏看到那个被蔡家家主赶出家门的儿子跪在门外。杨鹏想到蔡家家主说教了这个儿子一身烧瓷本事,暗道这个人也是个人才啊,要是把他雇去说不定也行,便开口问道:“年轻人,你跪在那里做什么?” 那个年轻人看了一眼杨鹏,低头说道:“官爷,我被赶出家门了,只能跪在这里求我爹原谅我,否则我在外面没有事业,迟早要饿死。”杨鹏问道:“你愿意娶韩家女儿了?”那个年轻人摇了摇头,咬牙说道:“我此生只有翠儿一个媳妇!” 杨鹏听到这话笑了起来,恐吓地说道:“你要娶翠儿,你爹如何会让你回家。恐怕你就是在这里跪死,你爹也不会改口啊!”那年轻人听到杨鹏的话,脸上一片惶恐,慌张问道:“官爷,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杨鹏眨了眨眼睛,笑道:“不如你和翠儿私奔?”那年轻人还以为李植要帮他出什么主意,没想到是让自己私奔,立刻就没了精神,喃喃说道:“这兵荒马乱的,我带着翠儿往哪里奔去?迟早饿死在他乡!” 杨鹏拍了拍手,走到这年轻人身边,缓缓说道:“我听说你爹教了你十年本事,你会建窑么?”那年轻人看了看杨鹏,说道:“我会啊!从建窑到选坩埚到塑胚到烧窑我全会,不比我爹差。”想了想,他又说道:“可是建一个瓷窑要买各种材料,成本就要几百两银子,我空手建不起来啊。” “你真的会建窑?”“我真的会,我家的瓷窑我还改良了呢!”杨鹏听到这话来了精神,大声说道:“那本官就给你指一条明路吧!到天京新城来为本官建窑!”那年轻人看了看杨鹏的官袍,想了想低头说道:“不行,我就是饿死,也不能把家传的烧瓷手艺泄露出去!” 杨鹏骂道:“泄露什么啊,本官不要你烧瓷,只要你建好高温的窑洞烧玻璃!”地上的年轻人愣了愣,抬头看向杨鹏,眼睛里泛着亮光,问道:“烧玻璃?”杨鹏点头说道:“对,烧玻璃!你按照我的指导建窑,不需要拿出你家传的烧瓷绝学,只要建好一个高温窑子就行。你帮我干活我给你一个月四两月钱,还便宜价钱给别墅给你住,足够你和翠儿生活了!” 地上的年轻人终于反应过来,惊喜地看着杨鹏:“建窑只要是老瓷工都会啊,官爷为什么选我?”杨鹏说道:“据说你们蔡家人手艺最扎实。你干不干?”年轻人赶紧答道:“我干!我干!这活计一点不会泄露我家的祖传技艺,官爷我干!”杨鹏笑着点了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小的贱名蔡怀水。” 杨鹏一伸手从怀里摸出十二两银子出来,说道:“蔡怀水,我相信你是会建窑的,先支三个月的月钱给你。你拿了钱去和翠儿打个招呼,把十两银子给姑娘家里送去,权当是定亲了。你这就和我去天京新城建窑子,过几个月存几十两银子回来迎娶翠儿!” “当然,前提是你能帮我建出玻璃窑子。要是过几个月你建不出窑子,你便回家娶韩家姑娘吧。”年轻人见杨鹏想得这么周到,喜出望外,惊喜中忍不住流下泪来。他擦了一把眼泪,从地上爬起来接过了银子,点头说道:“官爷,我一定为你建好玻璃窑子!” 杨鹏点了点头,便让蔡怀水去翠儿家打招呼去了。杨鹏乘空在县城里买了一匹马,等蔡怀水一回来,便把马匹牵给了他。“和翠儿家说得怎么样?”“我告诉他爹我得了四两月钱的差事,他爹欢喜收下了我的银子!”顿了顿,蔡怀水笑着说道:“翠儿十分高兴呢!”杨鹏笑了笑,说道:“那便得了,上马,随我去天京新城。” 到了天京新城,杨鹏强调完保密几率之后,就把自己设计的玻璃窑子图纸展示给蔡怀水看。除了主炉、储热室,杨鹏还设计了一个退火通道。所谓退火就是控制温度变化让高温材料按适宜速度逐步降温,消除材料内部的残余应力。如果不消除残余应力,玻璃是会自己裂开的。 杨鹏和蔡怀水说明:这个窑子的目的是把坩埚中的玻璃原材料加热到比烧瓷还要高几分的温度,让材料完全融融变成玻璃液体,加入硝石去色,然后进入退火通道退火,最后用食盐澄清去泡,灌入模压器中模压成型。按这个思路,李植让蔡怀水设计玻璃窑子。 蔡怀水果然是个老瓷工,杨鹏说的各种后世技术他一点就通,拍胸脯说能把这窑子做出来。杨鹏给了蔡怀水一千两银子支用,让他采购各种材料。杨鹏还在天京城东南划了一块土地给蔡怀水做厂房,又雇了五个杂役给蔡怀水做帮工和学徒,让他们跟着蔡怀水建烧玻璃的窑子。这边玻璃窑在建,那边杨鹏要的六磅炮已经做好了。 四月十日,杨鹏的玻璃窑做好了。玻璃窖里布置有六个坩埚——都是蔡怀水找专门的坩埚匠人用最好的瓷土烧的。玻璃窑点火后,坩埚在窑里烧了两天,烧得白热,杨鹏才把原材料放进坩埚里。 杨鹏把第一炉作为试验,在不同的坩埚里放置略有不同的原材料:有的坩埚里只有纯碱、石灰石和石英,有的坩埚里这三种主要原材料配比不同,有的坩埚里加上一点硼砂,有的加上一点长石——看看哪种配方最后产的玻璃最好。 也多亏有了蔡怀水,杨鹏才知道哪里买得到硼砂、长石之类的配料。说起来,烧制玻璃还挺麻烦的:烧热的玻璃水中,要加入硝石去色——玻璃因为含有微量的铁元素所以呈绿色,其中尤以二价铁为绿,三价铁则不是显著的绿色。李植加入硝石后,硝石将二价铁氧化为三价铁,玻璃就显得无色透明。 不但如此,玻璃烧制好后还需要澄清——要在玻璃热液中加入澄清剂,比如食盐。澄清剂遇热挥发会形成大气泡,这些大气泡上升过程中带出小气泡,能让玻璃中的气泡减少,因此澄清。杨鹏的炉子设计得很成功,烧了一天把六锅原材料全部烧成了玻璃热液。玻璃液分别进入退火通道退火后,杨鹏检查玻璃试验品的成色,发现第三个坩埚里加了硼砂的玻璃的透明度最好,算是找出了最优的配方。第二炉玻璃杨鹏又微调第一炉找出的最优配方,直到找到较为完美的配方,这才作罢,开始制作成品。 第三炉玻璃,杨鹏就开始用模压器模压玻璃用品了。杨鹏用生铁制造模压器,模压器上抹上一层用桐油调和的木炭粉末,防止铸模和玻璃黏合。一个坩埚的玻璃液倒入退火通道降温后,将一些玻璃液被倒入铸模,工匠们压下铸模压具,迫使玻璃液体在模压器中成型。待模压器中的玻璃冷却后,一个圆形玻璃杯就做出来了。 透明的玻璃杯做出来,放在桌子上十分美观,散发着水晶般的皎洁光泽。蔡怀水大呼神奇,兴奋地跟在杨鹏后面左看右看。“城主,做成了!做成了!这下我可以去娶翠儿了!”五个打下手的匠人也是满脸惊奇,看向杨鹏的目光中满是崇拜。 这个时代玻璃是绝对的奢侈品,这么大的透明玻璃杯匠人们都没有见过,放到市场上去卖肯定可以卖个好价钱。不过杨鹏拿起那玻璃杯仔细一看,却发现了不足之处——玻璃杯杯壁里还有一些气泡。这些气泡不但有碍美观,而且会让玻璃杯变得脆弱,容易破裂。 杨鹏想了想,觉得还是澄清的工作没有做透。杨鹏决心要干掉这些气泡,于是在新一锅玻璃热液中加大了食盐的投放量。食盐放多以后气泡倒是减少了,却让整个玻璃液乳化了,做出来的玻璃杯变得不再透明,变得像是后世的磨砂玻璃似的,让杨鹏大失所望。 杨鹏想了好久,决定还是维持原来的食盐投放量,增加搅拌的工序!他找铁匠打造了几十根铁棍子,让匠人们在玻璃液冷却前不断搅拌坩埚中玻璃热液,把玻璃热液中的泡沫尽量搅拌冒出,这才加入食盐做澄清剂。加入了搅拌程序后,杨鹏指挥工匠们将这一锅玻璃倒出模压。新一个玻璃杯做好后,杨鹏惊喜地发现气泡基本没有了。他得到了一个晶莹剔透的圆底玻璃杯。 看着这个完全透明基本无色的玻璃杯,杨鹏感觉银子在朝自己挥手。 不过杨鹏倒是不担心玻璃配方外泄,为了防止玻璃产业的配方外泄,杨鹏早就在生产环节层层设计:他一开始就把烧玻璃的烧窑和投料工序细分为六个步骤,每个步骤交给不同的人操作。而且杨鹏也不告诉操作投料的工人他操作的是什么材料,只让他知道材料到了就按重量投入坩埚。而原材料采购人员也只知道自己买的是什么材料,不知道这些原材料怎么用。 即便是帮助杨鹏建玻璃窖的蔡怀水,他也只清楚玻璃窖的结构,不知道杨鹏的各种材料配方和比例。想搞到杨鹏的玻璃配方,就要买通所有玻璃作坊工人和所有原材料采购人员,这是极难的。如果说技术从保密到扩散的趋势是不可逆转的话,杨鹏希望这个扩散的日子尽量晚一些到来。 到了六月,杨鹏的两千套别墅已经全部建好。 这些别墅中的一千套被杨鹏租给了各项产业的员工家庭,七十文一间房,租金水平保证杨鹏可以十五年收回别墅的房价。还有一千套别墅,被杨鹏租给了天京新城中的各色外来商业服务业人员。天京新城有两千户高消费水平的员工家庭,各行各业都有需求,所以几个月内天京新城就涌入了两、三千商业和服务业人员。这些人也要住房子,也租住在杨鹏的别墅里面。杨鹏租给这些外来人员的租金就贵一些了,每月一百零五文钱租一间房,这租金水平使得李植十年就能收回一幢别墅的房价。 房价收回后,租金就是净利了。两千套别墅的租金,如今也能让杨鹏每个月收入六百多两银子。当然,其中有少量别墅是卖给员工和外来人员的。小别墅卖给工人家庭是五十两一幢,这个价格每个家庭限购一套。卖给外来人员则是六十两一套——其实即便是六十两一套的房子,也比沧州城的房价低一些。天京新城各行各业需求都火爆,在这里做买卖赚钱容易,这个房价水平也不算高。 别墅建设停止后,天京新城摆脱了大工地的状态,再没有了那么多堆积的建筑材料,建筑垃圾也减少了,整座城看上去整洁了许多。两千幢别墅也让范家庄初具规模,站在城墙上看过去,城北那些白墙黑瓦的连绵别墅十分整齐美观。 无论在卫生条件还是繁荣程度上,天京新城都是这个时代城市中的翘楚。 玻璃作坊是杨鹏第三个比较赚钱的产业,杨鹏找赵金喜来一问,发现玻璃酒具现在已经供不应求。玻璃作坊每个月能产两百五十套玻璃酒具,五十套玻璃茶具。玻璃茶具还好,每个月能卖三十多套。无色的玻璃酒器则极为畅销,一上市没几天就立即卖光。 而且玻璃酒器的需求似乎是越来越盛。不光是沧州城的人知道了玻璃酒具的好处,京畿各个府县也有来买的,甚至有南方的富商士绅也派人来买货。杨鹏销售的一套酒具里面有二十个无色酒杯,能够两桌人使用。三十两一套的话,平均一个酒杯只卖一两五钱。和西方货船跨越重洋贩过来无色玻璃杯比起来,天京新城的无色玻璃酒杯就便宜多了,怪不得富商们都要抢购。 虽然如今玻璃作坊每个月能为杨鹏赚六、七千两利润,但显然这个产品的盈利潜力亟待挖掘。杨鹏立即找来蔡怀水,让他马上动手,在原先的玻璃窑旁边再建一个新窑,扩大玻璃的生产能力。当然蔡怀水一个人干不行,杨鹏又雇了六个工人作为第二个玻璃窑的员工,和蔡怀水一起建玻璃窑。 蔡怀水建第二个窑子轻车熟路,只用了二十多天就指挥工人们建好了窑子。第二个窑子一落成,杨鹏就让新窑子全力生产玻璃酒器。新建的窑子比老窑子多一个坩埚,将玻璃酒器的总产能扩大到了一个月六百套。玻璃酒器的招牌已经打出去,现在市场上供不应求,杨鹏对酒器的销售有了新想法。 杨鹏要搞一个拍卖会! 以拍卖的形式出售玻璃酒具,就能最大化每一批玻璃酒具的价格,实现最大的收益。拍卖会面对的对象,当然就是沧州和瀛洲的豪商们。沧州和瀛洲是南北漕运中转站,是商贾辐辏之地,豪商云集。这些豪商们买了杨鹏的无色玻璃杯可以转贩到大江南北,获利高于杨鹏自己在店里卖。杨鹏面对这些豪商拍卖玻璃酒具,一定能卖出更好的价钱。 而且卖货给这些商贾们,实际上也是给他们赚钱的机会,可以扩大自己的人脉。主意打定,杨鹏就找到许敏策,和他商量开拍卖会的事情。许敏策听到拍卖会三个字愣了愣,问道:“拍卖是什么意思?”“就是让买家竞价,价高者得!”“原来如此!” 许敏策早就听说了杨鹏新开发的无色玻璃产业赚钱,此时听到杨鹏要开拍卖会卖玻璃酒器,悻悻地说道:“贤弟买卖越做越大,各种点子层出不穷,愚兄都跟不上了。”杨鹏知道许敏策这是想要好处,笑道:“我这次把每月六百套酒具分成十二个份额,其中十个份额拿来拍卖。我把剩下的二个份额,也就是每月一百套酒器以三十两一套的价格供给许大哥,让许大哥贩到南方去赚钱,如何?” 许敏策闻言大喜过望,这一百套酒具贩到江南去估计能卖到四、五十两银子一套,刨去运费、钞关和人工费用,这一百套就是每月一千多两的利润。许敏策暗道杨鹏是个识趣的人,自己把他介绍给沧州县令没有错。 不过许敏策又琢磨:这无色玻璃酒器大量销售,卖到五十两的价格也是极限了,到时候肯定要动用自己在江南的人脉网络宣传,这一千多两银子赚起来倒是没有肥皂买卖那么轻松。 但有这么多钱赚,总是好事。杨鹏向许敏策让利,也有自己的想法。许敏策和那些当官实际上是一家人,许敏策在巡抚衙门里很有发言权,向许敏策让利实际上也是加深和巡抚关系的一种办法。 许敏策得了好处,微笑着说道:“贤弟放心,我这就向沧州所有大商人发下帖子,让他们到醉仙楼去参加拍卖!”顿了顿,许敏策又问道:“时间定在什么时候为好?” “就后天下午吧!”而城西的醉仙楼里,此时却是温暖如春,十分干净整洁。三楼的大厅里摆了不少铜暖炉,让整个大厅保持在舒服的温度上,让聚集在这里的沧州和各地豪商们感觉不到寒冷。茶几上摆着的香炉里点着香料在烧,让整个大厅香气扑鼻。 杨鹏之前让醉仙楼的小二们按后世拍卖会的样子摆好了椅子,此时所有椅子都面对西面的戏台。沧州的豪商们来了一大半,坐在椅子上交谈议论着今天的拍卖会。 此前许敏策已经把拍卖会的规则写在了请贴上,这些大商贾们都知道今天的规矩。 “这拍卖真是个稀奇的事情!”“城主的新点子就是多!”“我今天就是来看稀奇的!”“别说,能买到城主的货是好事。看看许敏策,跟着杨鹏赚了多少银子?”“啧啧,今天说什么我也要买到一个份额的玻璃酒具!我卖到苏州去!” 看到杨鹏走进三楼大厅,豪商们都站了起来迎接杨鹏。 “家主来了!”“见过大人!”“城主大人别来无恙!” 杨鹏看了看,发现汴京八大商号有六家派人来了,有一些更是家主亲自来。加上身边的许敏策,除了高家其他七大商号都聚齐了。杨鹏在人群里看了看,又看到了销售精盐的董家董至义,以及卖碱面给自己的薛员外。 杨鹏拱手说道:“诸位坐!”走到戏台上,杨鹏说道:“今天拍卖的规矩大家都知道了。以每月五十套酒具为一组,一共十组,大家竞价购买各组货物,出价最高者得。竞价成功的商家要交一百两订金给我,然后择日交割货物钱款!” 顿了顿,杨鹏又说:“玻璃酒具上市也半年了,大家都听说过这商品,都知道自家能把酒杯贩卖到多少两,大家竞价时候量力而为!”杨鹏说完这话,让仆人们拿出几套玻璃酒具出来,装上烧酒分发到各个商贾手上,让他们再仔细看看。 众人又看了那玻璃酒杯一次,不少人发出赞叹:“无色透明,晶莹剔透!”“有色的玻璃常见,这完全透明没有气泡的玻璃还真是少见!”“我倒是见过西夷贩来的无色玻璃杯,但那比城主的贵多了。” “这玻璃杯装上烧酒,倒似水晶杯一样。”杨鹏见众人手上都有了玻璃杯,都鉴赏了一番,便让食盐工厂的经理郑晖站上台去做主持人,开始拍卖。玻璃酒器从底价三十两一套开始拍卖,五钱加一次价。 “三十一两!” “三十一两五钱!” “我出三十二两!” 第一组玻璃酒器拍卖时候,坐在下面的买家们琢磨着后面机会还多,还十分谨慎,加到三十五两五钱就没人再加了,让卖布的董家捡了个便宜。那董至义琢磨着这酒具卖到山东去能卖四、五十两一套,乐得眉开眼笑。 第二组,竞争就开始了,直接把价格推到了三十六两五钱,最后源兴行的老板查云克抢下了第二组酒具。查云克是做通番海贸生意的,最清楚奢侈品的行情,也有销售奢侈品的渠道。他知道这三十六两五钱拿下的玻璃酒具能赚不少银子。 第三组、第四组,价格一点点上去了。到了第八组,价格已经涨到了三十九两,最后查云克又拿下了第八组。 第九组、第十组,价格都稳定在三十九两。 最后一场拍卖下来,李植收到了一千两订金,以平均三十七五钱的价格卖出了五百套玻璃酒具。按这个拍卖的情况,杨鹏算了一下账,算下来玻璃作坊每个月的盈利增加到了一万七千两。这利润和食盐工厂和肥皂作坊加起来差不多。 这是一大笔财富,能让杨鹏做很多事情。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七章。招募新兵, 八王爷在天波杨府吃了刘智亮的大亏,但是辽国的事情还是要办,现在大宋的将领还真的一个都不是辽国将领的对手,现在的皇帝赵恒刚刚继位,任用李坑为相,这个李坑也算是一个能臣,勤于政事,把大宋分为十五道,各路转运使轮流进京述职,蠲免五代以来的欠税。但是与久经沙场的太祖、太宗不同,从小生活在深宫中的赵恒性格较为懦弱,缺乏开拓创新的决心和勇气,在他看来,坚持太宗晚年推崇的黄老无为思想,继续守成的局面是最好的选择。宋辽签订澶渊之盟后,真宗在政治上没有什么作为,反而致力于封祀之事,粉饰太平,广建宫观,劳民伤财,使得宋王朝的“内忧外患”日趋严重。 八王爷于第二天早朝来到朝堂,早朝上八王爷把在杨家的事情和真宗皇帝一讲,这个时候的朝堂一下子混乱起来,王钦若、丁谓俩人大叫,说这是要造反吗?分明不把朝堂放在眼里,现在的王钦若也是副相。这样的文人怎么会把一个刚刚屈起的小人物放在眼里。 王钦若,字定国,临江军新喻人。父亲王仲华,陪从祖父王郁在鄂州做官,逢长江水暴涨,迁家黄鹤楼,汉阳人望见黄鹤楼上好像有光彩,这晚,王钦若出生。王钦若早年丧父,王郁疼爱他。 太宗征伐太原时,王钦若才十八岁,作《平晋赋论》进献到太宗的行营。王郁任濠州判官,将死时告诉家人说:"我当官五十多年,对用刑很慎重,使许多人能活命,以后必定有大兴我家的人,大概是我的孙儿!" 王钦若被选拔为进士甲科,任亳州防御推官,升任秘书省秘书郎,监庐州税。改任太常丞、判三司理欠凭由司。当时毋宾古任度支判官,曾谈论说:"天下百姓拖欠赋税,从五代至现在,催办从未停止过,百姓饥苦不能承受。我要启奏皇上减免它。"王钦若命官吏一晚查考校核出数目,第二天上奏皇帝。真宗大吃一惊,说:"先帝竟然不知道吗?"王钦若慢慢说:"先帝当然知道,大概是留给皇上收揽民心。"当天下令减免百姓所欠赋税一千多万,释放囚徒三千多人。真宗更加器重王钦若,召试学士院,授右正言,知制诰,召为翰林学士。 蜀地贼寇王均刚被平定,王钦若出任西川安抚使。他所到之处询问囚犯,从死罪以下的依次减罪,凡列举对国家有利合乎时宜的事,大多实行。王钦若回朝,被授任左谏议大夫、参知政事,因郊祀之恩,又加任给事中。 景德初年,契丹入侵,真宗亲征澶渊。王钦若自己请求北行,以工部侍郎、参知政事判天雄军,提举河北转运司,真宗亲自设宴送他前往。王钦若平素与寇准不和,等到回朝,他多次上表愿解去参知政事,罢为刑部侍郎、资政殿学士。 不久又判尚都省,修纂《册府元龟》,有褒奖赞扬之处,王钦若把自己的名字写在奏表首位向皇帝谢恩,在出现差错有所谴责时,王钦若告诫书吏要他只说是杨亿以下的人做的,他所作所为大都是如此。年中,他改任兵部侍郎,升为大学士、知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驳事。 起初,王钦若罢职,真宗为他设置资政殿学士之职以宠爱他,寇准把他的等级定在翰林学士之下。王钦若向真宗诉说,真宗又为他增加"大"字为大学士,其班位在承旨之上。王钦若又以尚书左丞知枢密院事,修纂国史。 这个时候的八王爷对着赵恒皇帝说道“官家,我看我们还是先派人到沧州哪里去看看,从沧州再到那个刘智亮所说的天京新城看看,刘智亮讲的是不是真的,另外我们也不要就事认事,还是派人到郑州把杨六郎找回来也好做打算,他们说他们有办法对付契丹的骑兵,所以说眼见为实吗?这样我亲自去一趟,朝廷也派人和我一起去,我再到杨家把佘老太君一起叫过去,这样我们就好办多了。” 真宗皇帝从小生活在深宫中的赵恒性格较为懦弱,缺乏开拓创新的决心和勇气,在他看来,坚持太宗晚年推崇的黄老无为思想,继续守成的局面是最好的选择。这个是想想也对,就对王钦若和寇准俩个人同八王爷去天京新城,顺便叫上老太君一起前去,派焦赞去郑州寻找杨六郎回汴京。 八王爷的真实想法就是不能在给大宋树一个新的敌人,真宗即位,授检校太保、左卫上将军,封曹国公。明年,为平海军节度使,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加检校太傅,封广陵郡王。封泰山,改昭武、安德军节度使,进封荣王;祀汾阴,加兼侍中,改镇安静、武信,加检校太尉;祠太清宫,加兼中书令。坐侍婢纵火,延燔禁中,夺武信节,降封端王,出居故驸马都尉石保吉第。每见帝,痛自引过,帝悯怜之。寻加镇海、安化军节度使,封彭王,进太保。仁宗为皇子,加太傅。历横海永清保平定国节度、陕州大都督,改通王、泾王。 下朝后,寇准来到八王爷的官邸,对着八王爷说道“王爷,今天早朝你是不是还有事情没有说,我一早就看的出来,讲讲,”八王爷这个时候还在为昨天刘智亮的话感到老火,但是这个八王爷还真的是一心为大宋朝廷作想,受那么大的委屈自己还忍受下来,这个时候正好有一个倾述的对象,八王爷一股脑的把昨天在天波杨府刘智亮讲的话和寇准从复一遍。八王爷说道“在杨家这件事上朝廷还是做错了,但是没有想到的事,就是林青儿竟然离家出走,到山上出家。杨七郎的事情把林青儿的心伤透了,现在人家的要求就是诛潘家九族,鸡犬不留。要是真的如刘智亮讲的那样的话,那潘家可能就是大宋朝灭亡的开端。” 寇准说道“还是先拿去看看再说。但是他们的食盐加工和铸造工艺那么好的话,说明这帮人也是不简单,还有就是短短俩年就不靠任何人帮忙建一座新城的话,说明这帮人有改天换地之才,我们回来后在和官家想想办法再说,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天波杨府哪里去请佘老太君一起去沧州再说。” 杨鹏正在那里兴奋,源兴行的老板查云克走了上来,说道:“城主大人好大的买卖!”杨鹏笑道:“查老爷买了两组酒具,也能赚不少银子吧!”查云克说道:“我这两组玻璃的辛苦银子,和城主大人的利润比起来就实在是稀薄了!都说汴京八大商号,我看早就该改成九大商号了!” 杨鹏知道这查云克做的是跑海的生意,一年获利不菲,卖两套玻璃酒具的利润对他来说不算大买卖。想到海船,杨鹏随口问道:“查老爷出海赚的是大钱,查老爷的船是自己造的?” 查云克见杨鹏问起,想了想说道:“不瞒城主,我的船是自己找船匠造的。城主问这个,莫非也想做这跑海的生意?”宋朝时候开放了海禁,但对下海通洋的船只没有数量限制,只有领到市舶司“船引”的海商才能从福建月港出发下海通洋。这船引每年只有一百多份,都被一些最有关系的商人收入囊中。而有许多想下海却没有市舶司关系的海商,就只能走私了。 但走私船被官方视为海贼,没有地方上的关系也是无法操作的。查云克是兵备道的侄子,而兵备道又管着登州海面的海防事宜,这才让查云克能放心地从登州扬帆入海。杨鹏一个只管天京新城,想做这通番买卖目前是无法操作的,杨鹏也是随口一问。 杨鹏笑道:“要是以后我想造船,便要找查老爷介绍造船匠人了!”查云克打量了杨鹏一番,倨傲地笑了笑,大咧咧说道:“城主大人造船容易,能不能下海就两说了,海面上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城主如果要造船,尽管找我。” 玻璃的买卖赚了大钱,杨鹏就又在天京新城摆下体检帐篷,招兵买马。这一次,杨鹏要再招募五千新兵。杨鹏明白,这乱世里有兵才是最关键的。有了强悍的兵马,巡抚、总兵甚至相国都会尊重你。虽然斩杀契丹不能全部括入囊中,要分给其他高阶武官,但有了战功慢慢升官还是可以的。再说自己这里还面对俩个国家。一个是辽国一个就是大宋,辽国还好说,大宋才是自己最大的敌人,因为现在的老百姓还是认可大宋这个皇帝的。 虽然现在的张翔,赵金喜他们都不认可杨鹏的思路,觉得他是在用银子堆出一支强军,实在太败家。但这些人不知道,杨鹏作为一个管理者新城几万人口毕竟想的要多一些,赚钱并不是太难的事情,败家也不是一件傻事。只要手上有越来越多的兵,只要有慢慢提高在俩国之间的地位,杨鹏就有了真正的实力,就能保护好自己的产业,就能赚更多的银子。 而且说起来,天京是个危险的地方,契丹人动不动进来劫掠一番。城池一旦被契丹人攻破,往往就是一阵血洗。天京位处瀛洲的东侧,自然不是安全的地方。从自保的角度出发,杨鹏也要赶紧训练出更多的强悍兵马。杨鹏的兵马待遇优厚,第一批二千士兵都已经奔小康,这是周围几十里的居民都知道的事情了。第二批招兵布告一帖出去,立刻就有几万人涌向了天京新城应募,他们希望加入选杨鹏的队伍,做一个三两月钱,三顿有肉的士兵。 体检、面试按部就班,咸平元年,杨鹏赶在年前招满了五千士兵。新的五千士兵组成了新的一个团,被称为破虏团,团长是杨鹏的第一次救下来的段志贤担任。杨鹏从选锋团中选拔表现优异的军官和士兵到破虏团担任军官,把组织框架搭建了起来。 方老三是破虏团的一名新士兵。他本是沧州西边方家村的一名民户子弟,前几天听村里的读过书人的人说镇上贴了布告,说天京新城招收士兵。天京新城的士兵啊,那是多令人向往的差事啊,以前听村里消息灵通的人说过:天京新城的士兵每天提供三顿管饱饭,餐餐有荤菜,而且还一个月发三两银子。这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啊! 虽然天京新城的士兵要出征打仗,却每次都是大胜,没听说有人负伤战死。方老三姐姐已经出嫁,家里有一个大哥、一个弟弟。家里只有旱田三十三亩,怎么看都供不起三个男丁成家。方老三亟待找一个出路!听到天京新城招人的消息,方老三立即和村里十几个年轻人一起来应募,最后一路体检、面试,结果只有方老三一个人被录用了。 他自幼身体健康,又不夜盲,人又老实,符合天京新城士兵的要求。方老三被录用的消息传出去,整个方家村都来方老三家贺喜。方老三的老爹高兴,干脆借了三两银子在家门口摆了两桌流水席,请全村人来吃。 全村人都兴高采烈地来吃流水席,那气氛和方老三中了秀才似的。方老三他爹不客气地和方老三说,这流水席的三两银子将来是要方老三还的——也就是知道方老三将来有钱还债,别人才把这三两银子借给方家。 后来过了两天,方老三他爹又在村里借了四两银子,给一家五口人每人做了一套体面的新棉衣,说这钱将来也要方老三还。现在方家的人都把方老三当财主了,毕竟一个月有三两的月钱啊!这年头要是节俭些,一口人衣食住行一个月开销不过七、八钱银子,三两银子可以养四口人。方老三一个单身汉,在军营里包吃包住,哪里花的掉三两银子? 方老三只能笑着把这些欠债答应下来——被天京新城募为新兵,碰到这天大的好事,不出点钱让家人乐一乐,实在说不过去。在家里乐了半个月,方老三便别了家人,按要求到天京新城报道了。 他被分到破虏团第一营第三连第三排第一班。报道那天,连长发给他一个刻有他名字的木质腰牌。拿到了腰牌,方老三就跟着班长到军营里放行李去了。方老三的班长叫做蒋充,是个十分强壮的老兵。一路上蒋充也不和方老三说话,对方老三这个新兵一脸的瞧不上。 军营建在城南,是一间一间的大宿舍,每个班一间房,房里面有四张上下铺双层床。每五个宿舍建有一个公共澡堂和厕所。澡堂里配有免费的肥皂和热水,班长蒋充到了军营才和方老三说,新兵们进军营后要立即到澡堂里洗澡,以后冬天每三天要洗一次澡。春秋夏每天都要洗澡。 方老三赶紧找了一张空床放下行李,端着发的木盆去澡堂用从没用过的神奇肥皂洗澡,洗了一个十分舒服的热水澡。然后傍晚时候方老三和其他六个新兵一起跟随班长走进了破虏团的食堂。士兵的食堂很大,分为十个,从第一食堂到第十食堂。班长蒋充十分看不上方老三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把新兵们带到食堂的路上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到了第七食堂里才指点了几句。 方老三按照班长的指点,在第七食堂取饭的窗口亮明自己的木质腰牌,炊事兵就把晚餐发给了方老三:一块三两的五花肉,一大勺水煮大白菜,还有管饱的白米饭。肉是红白相间的五花肉,饭是不带一点糠壳的白米饭。 除了过年,方老三这是第一次吃上了有肉有菜的管饱饭,吃得狼吞虎咽,仿佛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吃完一碗饭,方老三又去窗口领了一碗,把肚子都吃得鼓起来才作罢。 吃饱了饭,方老三感觉浑身都舒服。其他士兵们也是苦出身,一个个嚎叫着吃着米饭和肉菜。班长蒋充只吃了大半碗饭,坐在那里看着埋头苦吃的新兵们,一脸的鄙视。吃完饭回到宿舍,蒋充一句话不说,只让新兵们正戌时就上床睡觉,说谁要是不睡觉起来炸营了,就是砍头的死罪! 一句话吓得新兵们躺床上大气不敢出。第二天一早,新兵们在食堂吃上了有鸡蛋、咸菜和稀饭的早餐,就被班长领到了城外的训练场上。蒋充站在队伍前面,看了一眼土包子似的新兵们。 “你们都是新兵,什么都不懂!但你们很快就会懂起来!”“你们知道我当上这个班长,花了多久吗?”“不知道!”新兵们纷纷摇头,蒋充大声说道:“我花了一年四个月!这一年四个月,我练习了四百八十次打靶,做到了一百三十步外次次上靶!我参加了两次战斗!打死了八个贼人,其中有三个是贼人头目!所以我才有今天,做到了你们的班长!” 听到蒋充的战绩,新兵们看向蒋充的目光都不一样了,带上了几分崇拜。打死八个贼人,这是多厉害的人物啊。蒋充在七个新兵面前走了几步,大声说道:“这里有饭吃有肉吃,还有高额的月钱,这日子好吗?”蒋充自问自答地说道:“这日子很好!但还能更好吗?”蒋充又大声说道:“还能更好!” “只要你们刻苦训练,过了新兵期后开始用心打靶,参加战斗时候正常发挥。要不了两年、三年,你们每个人都能做到班长,都能像我一样带七个兵!拿四两的月钱!”“我如今向城主大人贷款,买了属于自己的一套两层别墅!有自己的房子了!不是我吹牛,来给我说亲的媒婆踏破了我家的门槛!我挑媳妇都挑花眼了!” “只要你们听从指挥,你们也可以做到我这样。”听到蒋充鼓动性的言论,七个新兵们只觉得自己前途一片光明。只要服从命令,好日子似乎就在朝自己招手。新兵们挺起胸脯站得直直的。有几个新兵出身太苦,此时听到蒋充描绘的美好未来,激动得满脸通红。 蒋充看了看新兵们,话锋一转,又说道:“但是,如果有人不服从命令,没有纪律,训练开小差,战斗时候出岔子,那就是军法伺候!”“不但如此,还要服从保密条例!你们在破虏团使用的武器性能,不能泄露出去,就是大宋朝廷官员问你们也不能说。打靶时候,不能在其他平民面前打!不能和士兵以外的人议论你们战斗时候的情况!要做到严守秘密!” 新兵们坚定地看着蒋充,用目光表达自己对遵守条例的决心。违反条例?这么好的日子!拿刀逼他们他们都不会去违反条例!蒋充看新兵蛋子们的激动模样,笑了笑,淡淡说道:“第一天训练体能,二十里越野跑,所有人跟着我跑!” 忙完了招募新兵,杨鹏空闲下来,便开始开发新的产业。杨鹏这次要搞的,是老花镜。因为师傅的眼睛不怎么样就是有一点近视,主要和师傅经常吃蔬菜有关系,在杨鹏看来师傅有一点点毛病到了杨鹏这里就是天大的事情。 有了无色透明的玻璃,做眼镜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这年头大宋朝读书的人不多,近视眼也不多,做近视眼镜估计卖不出几副,但老花眼却很多。老花眼是由于眼睛的睫状肌松驰,晶状体变扁致使物体的像成在视网膜之后,所以就看不清物体。老花镜其实就是凸透镜,利用它的聚光作用,把物体的像前移到视网膜上。 简单来说,只要把圆形玻璃加工成焦距合适的凸透镜,装在木头框架里,就是一副老花眼镜了。大宋朝崇尚礼教,以孝为先,官员和大家族的执掌者都是老人。这些老人掌握着大宋朝绝大多数财富,但基本上都是老花眼。眼镜老花了就看不清奏章、文件、书信和名帖,这个问题困扰着大宋朝的老人们,而杨鹏就要帮助他们解决这个问题。 只要花些银子就能恢复视物能力,就能重新看清楚文书,想必这对很多老人来说都是一件划算买卖。制作玻璃凸透镜可以利用模压器把浆状的玻璃模压成型,但是这样制作的玻璃镜片还很粗糙,需要打磨抛光加工,这就需要专门的人才。 杨鹏想了想,决定找一些加工玉石的玉匠来打磨抛光玻璃镜片。玻璃的硬度和玉石基本上差不多,一般来说玻璃比和田玉等软玉硬,比翡翠等硬玉软,能够打磨玉器的工匠就能处理玻璃镜片。 杨鹏带着赵金喜,在沧州城找到一家装饰讲究的玉器店,和玉点老板打听处理玉器的匠人。那老板见杨鹏一身大红官服走进店里,行礼伺候十分殷勤。他听说杨鹏要雇玉匠,也不藏私,直接告诉杨鹏恒洲玉田县产玉,说那里有玉匠聚集,能找到玉匠。 杨鹏立即带着赵金喜和几个士兵往玉田县去。他花了一天骑马行到了玉田县,到了玉田县一打听,找到了一条卖玉的胡同,发现胡同里面聚集了几十家玉器加工和销售的商人。杨鹏听人说那些玉店都是前店后厂,玉匠都在店铺后面的院子里加工玉器。 杨鹏选了装饰最豪华的一家玉店,走了进去。玉店老板见一个四品武官带着几个随从浩浩荡荡走进来了,赶紧迎上来行了礼,紧张地说道:“官爷来有什么事情么?”赵金喜大声说道:“我家老爷要雇几个会打磨抛光玉器的玉匠,你这里有么?”那店老板闻言愣了愣,惊惶说道:“官爷,小店磨玉的玉匠人手刚刚好,没有多余的人,怕是不能让官爷雇!”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八章。磨玉工匠 赵金喜掏出一锭十两银子的银锭放在桌子上,说道:“店家,我家老爷给你十两,你找几个老练的匠人来!”那玉器的老板看了看赵金喜的银子,苦笑道:“官爷,倘若让你雇走了玉匠,小店就要关门了。你便是给我五十两,我也不能让你雇我的玉匠。”赵金喜和杨鹏对视了一眼,杨鹏说道:“店家,你把老师傅给了我们,你再培养几个新人磨玉便是。” 那店家说道:“官爷,这些玉匠都是祖传的本事,传子不传婿。老玉匠走了,新玉匠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学得本事,岂是朝夕可以培养的?官爷看在小店本小利薄的份上,不要抢夺小店的玉匠。”杨鹏听到这话,问了句:“这些玉匠是祖传的本事,不是你教的技术?”那店家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点头说道:“小店也是拿月钱雇的这些玉匠,都是他们家里传下来的技艺,哪里是小店的本事?” 说完这句话,那店家就反应过来,有些后悔了,暗道这官爷莫非要跳过自己直接雇佣玉匠不成。杨鹏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和你谈了。”杨鹏带着一行人离开了玉器胡同,找了家客栈住下了。休息了一会后,杨鹏找到客栈里的掌柜,说道:“掌柜,我有事问你!” 那掌柜见了杨鹏的官服,便要下跪行礼,却被杨鹏扶了起来。“我要雇几个会打磨抛光玉器的匠人,你可认得?”那掌柜老实问道:“官爷要怎样的玉匠?若是最顶尖的匠人,能做些巧活,能够在玉石上面上花、打钻、透花的,那工钱可就高了去了,而且也不好请。若是一般的玉匠,只是开玉、扎碢,在我们县就多了,一般是二两的月钱。” 杨鹏问道:“一般的工匠会打磨棱角,给玉抛光么?”客栈掌柜说道:“那自然是会的,这都不会哪里算得上是玉匠?”杨鹏点点头,说道:“那你便给我找几个手艺熟练的普通玉匠,要打磨抛光技术好的。我要雇五个人,每个人每月我给三两银子月钱,一日提供三餐,三餐有肉,再给他们每人十五两银子搬家费,让他们到沧州附近的天京新城做事!”说完这话,杨鹏拿出二两银子放桌子上,说道:“这银子给你,算是介绍费。” 那掌柜的脸上顿时笑容满面,说道:“我这就为官爷张罗去!”赵金喜见那掌柜满脸喜气洋洋,加了一句:“掌柜的你可找对人!若是找不会做事的工匠来,我家官爷可是不好相与的!”那掌柜赶紧说道:“晓得的,小民晓得的!” 第二天晚上,那掌柜的就带了九个玉匠到客栈里,介绍给杨鹏。杨鹏看了那九个人一眼,说道:“怎么找来这么多人?”掌柜的说道:“听到官爷的月钱,他们都愿意来。这九个人都是老手了,官爷挑五个人吧。”听到掌柜的话,九个玉匠都紧张地看着杨鹏,生怕杨鹏不要自己。杨鹏扫视了九人一眼,说道:“成了亲的,有哪几个?” 便有六个年纪大些的玉匠站了出来,说他们是成了亲的。杨鹏看了这六人一眼,点了点头,剔除了年纪最大的一人,选中了其他五人。这五个玉匠有钱成亲,说明他们目前的收入水平不错,自然是技术不错的匠人。其他三个单身汉没钱成亲,水平就难以估测了。杨鹏一时也检验不了这些玉匠的水平,只能用这种粗糙的办法简单评估。 五个成了家的玉匠被杨鹏选上,喜上眉梢,暗道这下子收入提高了一半,新东家还提供三餐有肉,这样的好事哪里找?杨鹏找到了匠人,立即支付了十五两搬家费,便催促匠人们立即搬家到天京新城,组织老花眼镜的生产。 咸平元年七月,玉匠们把家当行李和磨玉的工具从玉田搬到了天京新城,开始为杨鹏生产老花镜。做老花镜第一步首先是做模压器,杨鹏画好图纸,找来铁匠做了二十个弧度不同的玻璃镜片模压器。玻璃匠人们在这些模压器里面灌入退火后的玻璃热液,压制出凸玻璃片,然后把凸玻镜片交给玉匠处理。 玉匠们要把粗压出来的玻璃片打磨成焦点唯一的凸透镜。玉匠们打磨玻璃片的这个操作,在玉器制作上叫做磨碢。匠人们利用“磨碢”这种工具细磨玻璃的表面。具体操作时候玉工用左手托拿着玻璃,抵住正在旋转的钢盘的刃边。桌子的一端放着一个盛了水和红沙的盆子,玉工就用右手去舀沙,浇在玻璃上。坚硬的解玉沙,配上旋转而锋利的扎边刃,可以把玻璃上不需要的部分磨掉。 磨出了镜片不算完,还要抛光。抛光分为木碢和皮碢两步。木碢一般是用葫芦瓤做的。操作时候使用的工具结构是登板连系着木轴,带动圆形的木碢旋转,在石沙的帮助下抛光镜片。这步骤配用的石沙硬度比较低,一般是用石英沙。 然后还要皮碢:皮碢时候用牛皮做成的圆碢旋转摩擦镜片,将镜片磨成光滑透亮的玻璃镜片。抛光结束后,老花镜片就算做好了。李植让匠人们把镜片装进木头框架内,便成了老花镜。老花镜的度数是以焦距的长度为标准的。杨鹏从自己的身高倒推出一米的大概长度,做了一把铁米尺,然后以各个镜片的焦距的倒数乘一百,得到各个镜片的度数。 这第一次做出来的镜片,从一百度到八百度都有。杨鹏找来几个识字的老头来做试验,让他们试戴各种度数的老花镜。这些老人戴上了度数合适的老花镜后,发现自己可以在近距离看清楚文书文字了,一个个大呼神奇。 这城主大人发明的东西,总是这么不可思议。 杨鹏确认好各个镜片的度数后,又重新做模压器,以二十五度为一个单位做出二十八个不同度数的镜片模压器。新的镜片经工匠打磨抛光,做出一套标准度数的镜片后,又用这些标准镜片为模子做精细的模压器,降低打磨的工作量。最后二月十五日标准模压器做好后,每个玉匠每个时辰可以磨出一副镜片,五人每天可以做三十副眼镜。 产品做出来了,杨鹏就开始销售了。杨鹏在沧州城的高家店铺里,以十两一副的价格出售老花镜。杨鹏把老花镜定在这个价格,一来是为了阻止其他人仿制。毕竟老花镜的仿制是比较容易的,一副老花镜使用的玻璃只有一套玻璃茶具的二十分之一,价格太高了就会有人用自己卖的玻璃来磨取仿制品,仿制品就无可抵挡,所以不能定价太高;二来杨鹏也是希望更多的人来买老花镜,扩大利润。十两说多不多,殷富人家的家主都出得起这个价钱。以这个价格出售,大宋朝能买得起眼镜的人家很多,老花镜的销量就会上去。 产品保密方面,杨鹏通过控制镜片的原材料保密。市场上的无色玻璃基本上都是天京新城生产的。玻璃酒具的酒杯比较小,不可能用来磨玻璃镜片。玻璃茶具的杯底可以磨成玻璃镜片,倒是不利于眼镜产业的保密。好在茶具销量本来就不太好,杨鹏干脆不再生产这种玻璃茶具了,从原材料上切断其他工匠仿制玻璃镜片的可能。 通过控制原材料,杨鹏阻断了其他人仿造老花镜的可能。高家在沧州城的商铺早已经扩大了。如今店铺两边的其他两间店铺也被高家买了下来,豪华装修后看上去十分体面。杨鹏在最东边的一间店铺卖肥皂,高家在最西面一间装修最高档的店面卖老花镜。 所谓万事开头难,新产品最初的客户总是很少的。杨鹏在店铺上面挂上大大的“包治老花眼”的锦旗,希望能吸引到最初的一批客户。杨鹏现在能做的,就是等着这个产品慢慢发酵,为自己带来利润了。 丁有弟他爹希望还生个儿子,所以给他取了这样一个傻名字。然而他后来真的有了一个弟弟,这让他怀疑自己名字是不是真的有用。他本是沧州西边六十里丁家村的农户,至道三年,听说天京新城招人,他便来应募工人。他十分幸运地通过了城主大人的亲信李道的面试,进入了天京新城玻璃作坊做事。一开始他干的是点柴烧火,后来城主大人,让他干采购,专门跑沧州城西薛员外的店铺买碱面,然后每烧一炉玻璃时候他就把碱面倒到坩埚里,每锅九斤。 他就干这简单轻松的活儿。玻璃作坊第一座玻璃窑正式运转后有十七名员工,窑头蔡怀水带着三个人负责烧热炉子,三个人,包括丁有弟,分别采购货物并且往坩埚里面加货物,一个员工负责往沸腾的坩埚里加硝石,两个员工负责往坩埚里加食盐并且搅拌融液,一个人负责退火,四个人负责模压成型。 按城主大人的规矩:每个员工都只负责自己的业务,没有人知道别人买的使用的材料是什么,也不知道别人的材料要多少分量。员工不许和其他员工议论自己的工序,更不能把工序细节泄露到外面去。 窑头蔡怀水负责秩序的执行,弹压违反纪律的员工。蔡怀水是个简单负责的窑头,他在这里管事的时候,整个窑子运转得十分平稳,员工们大多遵守纪律,没有人议论别人的工序。丁有弟十分感激操守大人给他这样一份工作,一个月二两银子月钱,三餐有肉,又轻松又简单。 丁有弟在天京城北的鹤鸣街租了一间别墅屋子,一个月租金只有七十文。在天京新城吃喝不要钱,顿顿有荤菜,半年下来丁有弟觉得自己长壮了不少,胆子都大些了。而且在天京新城还有这么高的月钱,每个月他能存一两八钱银子,大半年下来他已经有了十多两的积蓄。 丁有弟的好差事让他身价上涨,时不时就有媒婆到他家说媒,这让他十分骄傲。但好日子很快就过去了。七月底城主大人建第二个玻璃窑子时候,把原先的窑头蔡怀水调到了第二个窑子,第一个窑子由原来的烧炉工人黄眀担任窑头。自从这个黄眀担任窑头以后,玻璃窑里面的气氛就变了。 开始的一个月,大家还能遵守纪律。但过完年回来以后,几个工人就开始打听别人的配方秘密了。开始时候,和窑头黄眀要好的三个工人,在窑子里不停地旁敲侧击打听别人的原材料名字,用量,偷看别人工序的操作。比如退火的工人操作退火时候本来是在一个隔间里单独操作的,黄眀的人大咧咧跑进去要观看,和负责退火的工人吵了几次。 黄眀不但不阻止那几个人破坏纪律,还时不时惩罚不愿意说出配方秘密的员工——黄眀作为窑头,是有权力取消员工伙食里的肉荤的。比如负责加硝石的陈三操作时候本来是要屏退左右人员的,但黄眀的人要去看。每次一吵起来,黄眀就取消陈三的肉荤。 黄眀家里很穷,听说他爹还在外面赌钱欠了银子,十分缺钱,大家都怀疑黄眀串通外人套取玻璃配方。但是这玻璃作坊做事的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户,没有证据,大家也不敢得罪黄眀去举报他!不过大家都知道自己的差事来之不易,一旦泄露自己的配方给黄眀的人,城主大人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轻则取消自己的差事,重则坐监打板子。想到这一层,工人们都死死把这自己工序上的秘密,不让黄眀的人有机会洞察细节。 很快,黄眀发现以自己这点有限的权力硬来不行,就开始改变策略了。他开始一个个邀请窑里的员工到酒家吃饭,说是要商量大事。黄眀请客请了几次客后,丁有弟发现窑里的不少员工都开始和黄眀打成一片了。 他们在操作时候窃窃私语,议论自己工序上的秘密。做关键操作时候也不再屏开黄眀,就在黄眀面前操作给他看。丁有弟道,这些人肯定已经拿了黄眀的好处,开始把工序上的秘密卖给黄明了。丁有弟想去举报黄眀,但又苦于没有证据,怕得罪了窑子里面已经投靠黄眀的其他员工,以后要被他们集体陷害。 终于,七月七日这一天,黄眀找到了丁有弟,邀请他到天京新城最大的酒家集贤楼吃酒。在酒桌上,趁着两碗烧酒的酒劲,黄眀凑到丁有弟的耳边,小声说要出一百两买他这个工序上的秘密。只要丁有弟答应,黄眀马上给五十两银子给他,然后丁有弟告诉黄眀加入坩埚里的材料是什么,一次多少斤,要诀是什么!全部说完,明天当着黄眀操作一次,黄眀再给五十两银子给丁有弟。 一百两银子,足够丁有弟在天京新城买两幢小别墅了。丁有弟也一下子被黄眀出手的大方震惊了一下,恍惚了几秒,但很快他就找到主心骨:这事不能做!这兵荒马乱的年头,背叛了城主,拿着一百两可以做什么? 去买几十亩旱田种?这年头士绅皇亲都不缴田赋,田赋全部压在丁有弟这样的平民身上。在土里刨食一年到头种不出几两银子,还要受尽胥吏们的盘剥,累死累活,每年青黄不接时候都要饿肚子!去别处找一份差事?背叛了城主的人谁会雇佣?就算别人不知道自己的底细,雇佣了自己,但这年头能拿到一两五钱的差事就算是烧高香了。一般这样的差事都是重体力活,能把人累垮。像城主大人提供的这样的差事,是再也寻不到的。 更何况城主大人也不是好相与的,背叛他,自己在沧州是混不下去的,只能远走高飞!丁有弟不是贪婪的人,他很冷静,他知道拿这一百两银子是自己害自己。但是黄眀却很嚣张,他拍了拍丁有弟的肩膀,冷冷说道:“我们花这大手笔套你的秘方,是动了真格的,你想一想也知道我们来头不小!你要是不合作,我保证你没有好日子过。在天京新城内我们动不了你,我保证你一出天京新城就要断手脚!” 听了黄眀的话,丁有弟心里一凉,背上冒出一片细汗。难道自己,就真的保不住这样一份好差事,只能接下这一百两银子远走高飞了。丁有弟不是一个懦弱的人,他端着酒杯想了一盏茶的时间,就下定了决心。他决心要保住自己的好日子,和这个黄眀周旋到底。他假装答应了黄眀,收下了黄眀的五十两银子,告诉黄眀自己采购的是砒霜,每次十五斤加进坩埚里。 黄眀喜出望外,不停地敬丁有弟酒,最后喝了个半醉才回去。丁有弟拿着银子没有回自己的别墅,他在天京新城里绕了一圈,确定没人在跟踪自己以后,冲进了杨鹏的官厅。守门的士兵开始还不让丁有弟进门,但丁有弟从怀里掏出五十两银子,说有人要偷城主大人玻璃的秘方时候,那些士兵们赶紧进去报告了。很快,丁有弟就看到城主大人亲自走了出来。 看到城主大人的那一瞬间,丁有弟明白,自己在天京新城的美好生活,保住了!看着那五十两银子,杨鹏相信了丁有弟的话,有人在偷自己的配方。杨鹏想不到自己层层设防,还是有人殚精竭虑地偷自己的配方。自己给这个窑头三两月钱,没想到他不感激自己,反而和外面的人联合起来套取玻璃配方。是谁在觊觎自己的配方,想产出暴利的玻璃? 杨鹏让丁有弟和黄眀虚与委蛇,自己则连夜派出人手,派人偷偷盯梢黄眀,看到底是谁在和他接触。过了两天哨子就有了消息,四个假装做米面生意的外来人每天联系黄眀,往城外传消息。杨鹏又让人盯着这几个假米面商人,看他们往哪里传消息。 哨子跟了几天,终于搞清楚了,这几个米面商人进了吕思齐的家里。吕思齐是汴京八大商号之一隆盛行老板,汴京参将潘虎的表兄。原来是是潘虎的人想生产山寨自己的玻璃。这吕思齐平日里最喜欢交友看戏,一副任侠模样,想不到偷起配方来下手这么狠,上千两的银子就这么洒进来。这劲头,显然是准备一次就搞定玻璃的配方。杨鹏这个时候还不想和朝廷翻脸,动不了吕思齐,但处理自己领地上的刁民还是可以的。 杨鹏一声令下,家丁们四出抓捕,把黄眀和那几个假米面商人全部抓了起来,关进了大牢审问。刑讯之下,几个刁民很快就交待出了主使者和已经买通的员工。主使者确实是吕思齐,几个假米面商人向吕思齐的弟弟直接汇报,拿银子办事。而靠这些银子,黄明已经买通了玻璃作坊一号窑八个工人。 杨鹏立即把这八个疑似出卖自己的工人抓进来,刑讯审问。最后提刑官确定,这八个人确实卖出了自己工作上的秘密。这些秘密已经通过黄眀传到了吕思齐处,好在最核心的三个采购人员没有被收买,加硝石除色的工人也没有被收买,吕思齐拿着有限的信息产不出玻璃。 但审讯的结果还是令杨鹏十分恼怒。自己高薪养着这些工人,这些工人却用吃里扒外来回报自己。杨鹏下令,将黄眀、假米面商人和八个卖出配方的工人集体枪毙。罪名是沟通契丹人泄露军情。杨鹏稍微布置了一下,弄出了一些假证据,指向九个工人和吕思齐的人员私通契丹人。依靠这些证据,杨鹏给十三个罪犯判了死刑。 杨鹏掌握一方钱粮捕盗,是有权力杀死不法的。透露商家秘方罪名太小,不能杀头,杨鹏干脆说这些人通契丹人。不是杨鹏狠心,实在不是不凶狠一些无法震慑屑小。这包括黄明在内的九个工人知道玻璃生产的步骤,又已经生了异心,既不可能留在玻璃作坊继续做事,又不可能就这样辞退让他们到外面传播玻璃作坊的生产方法,只能灭口。 拿着杨鹏的高薪,自然是要承担责任的。外泄秘密,就是这样的收场。听到杨鹏给自己的四个假米面商人定死刑,吕思齐也没有声张,似乎也不想暴露自己偷杨鹏配方的事情,还不愿意和杨鹏撕破脸。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九章。汴京来人。 杨鹏今天在自己的官厅在和自己的师傅林青儿聊天,林青儿带上杨鹏为自己打造的老花眼镜,现在也完全看清杨鹏的长相,林青儿对着杨鹏说道“没有想到,我的徒弟长的也不赖吗?配得上杨彤那个死丫头,你什么时候成亲啊 ,我还可以帮你带孩子。要不然我在这里都闲死了,也没有事情可以干。” 杨鹏对着林青儿说道“师傅,我看在等等,等我们和契丹人打一仗再说,现在我心里也没有底气,师傅你看我们现在就一座城。人口已经达到八万了,我的压力很大,师傅在等一年行不行。”杨鹏主要的就是考预杨彤岁数还小,还有就是自己现在还不想成亲,一个人自由自在的都好。 “报告。”一个士兵在门口说道,杨鹏说道“进来,什么事啊。”“刘智亮他们回来了,还有几个客人,说是杨家的人来了,已经到了城门口,”林青儿说道“你说什么时候让人去汴京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个滑头,就是想看师傅的笑话是不是。现在你长大了,不把师傅放在眼里了,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小滑头,哈哈。” 杨鹏说道“师傅走,我们一起去迎迎我们的家人,在看看我们的八姐,九姐他们,哈哈”说着就拉着师傅的手往大门哪里走去。 一路上杨八妹就想一个好奇宝宝一样,不停的问刘智亮这个问题,那个问题,刘智亮也不敢得罪这个大小姐,九妹从沧州一出来就给这里的景色吓坏了了,沧州到天京新城六十里路杨鹏全部都做了水泥马路,路宽四十米。旁边都种上树。旁边都是绿油油的稻田 ,村庄都是红色的砖瓦房。这个时候的大宋稻米都是南方生产的,过了长江就不在生产稻谷,九妹这个时候都不认识这个就是稻谷,现在天京新城向南几十万亩的田地都是杨鹏的,就是碰到豪强来捣乱。也都给杨鹏给下走了。 现在帮杨鹏种地的大概也有近几千户人家,杨鹏也不收他们的地租,但是种的粮食一定要卖给杨鹏,如果你把粮食卖给其他人杨鹏就收回田地,这个是硬性条件,现在的大宋主要来源就是靠农民的地租。那有种田不叫地租的,就是几千年来也没有这样的好事。那些老百姓当然愿意,再说城主大人收购粮食都比外面的高很多。傻子才会把粮食卖给其他人。 没有钱还可以找城主大人借钱,还没有利息。现在老百姓都成了杨鹏的死忠。九妹拉着秦月芳不停的在问关于天京新城的问题,还有就是有没有送给杨家的那样的刀,秦月芳是第二批杨鹏就下来的人,也是杨鹏的死忠粉,杨鹏说啥就是啥,从来没有怀疑过杨鹏,这一路可把刘智亮和秦月芳累坏了,主要的就是不停的解释,口都说干了。呼延赤金和杜金娥也是好奇的看着眼前的景色,就这样的路他们就没有见过。俩个人越来越对杨鹏产生了好奇,用了一天的时间走完了沧州到天京新城的路。 进了城里杨八妹也更加好奇,因为这里的房子都是最少俩层,最高的也有五层,这里哪里是汴京可以比的。繁华也不亚于汴京,主要的就是这里没有乞丐,这就是汴京不能比的,现在的汴京大街上到处都是乞丐,战争对老百姓的伤害也太大了。为了活命,只有到大城市要饭才会保住性命,这也是普遍现象。 一行人来到天京新城的官厅,这个时候看见杨鹏和他的师傅在门口等刘智亮一行,刘智亮看到杨鹏说道“大哥我们回来了,”刘智亮他们一走就是俩个月,刘智亮说着眼睛都红了。秦月芳也对杨鹏说道“大哥我们回来了。这个是杨八姐。这位是杨九姐,这俩位是。”还没有等秦月芳说完。呼延赤金和杜金娥就走到林青儿的面前跪下说道“儿媳妇拜见婆婆大人,婆婆对不起,这几年没有尽到孝道,请婆婆大人执罚。” 杨琦和杨瑛也跪在林青儿的面前说道“拜见婶婶,八妹,九妹有礼了。”林青儿眼睛都红了,连忙走上前把他们拉起来说道“都是好孩子,起来,块和我进去说话,来。”林青儿也不理杨鹏拉着呼延赤金和杜金娥他们就走进官厅。杨鹏也是理解师傅的做法,毕竟都十年了。 将窃密贼人行刑的那一天,天京新城的百姓把刑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百姓们都站在杨鹏这一边,往跪在地上的刑犯们扔泥巴,骂声一片。“吃里扒外,就是这样的下场!”“拿城主的月钱卖配方给契丹狗,就是死罪!”“要是城主没钱了,能给我们这么高月钱?” 当然也有一些工人被杨鹏的雷霆手段震撼到,看着死刑犯的眼睛里有些害怕,一言不发。那黄眀被押到刑场上方才如梦初醒,磕头如捣蒜。“贱民知道错了,大人饶小的一条性命,小的保证以后什么都不说!”可惜黄眀的悔悟来得太晚了。时间一到,十三个火枪手走到了死刑犯的面前,把枪抵在刑犯的心脏上,摁响了扳机。 枪毙了几个吃里扒外的员工后,杨鹏重新招募了九个新工人。不过这新工人不是补充到玻璃作坊的,而是招募进纺织工厂和肥皂作坊的。至于玻璃作坊的空缺,杨鹏从食盐工厂和肥皂作坊选了九个工龄长,做事老实的老员工补充到玻璃作坊,然后让新员工接他们的班。 杨鹏这样操作,是为了把好的工作留给敬业的老员工,鼓励老员工的工作积极性——杨鹏决定把玻璃作坊的员工月钱提高到三两一个月。玻璃作坊是暴利的行当,保密工作非常关键。如果不把员工的月钱提高一些,就更容易被外面的觊觎者收买,所以杨鹏要加薪水。而薪水这么高的工作提供给老员工,更能提高整个员工队伍的士气。 丁有弟在这次泄密事件中表现突出,杨鹏把他提拔成第一窑的窑头,平时依旧管买碱面,顺便监督管理其他工人,月钱四两。杨鹏大开杀戒杀了九个泄密者,其他工人们都十分震惊,平时干活更加小心了。丁有弟和蔡怀水监督工作做的也上心,玻璃作坊的保密工作加强了许多。 张账房看着那面迎风招展的“专治老花眼”锦旗,心里有些忐忑。他已经是第二次来这家店铺门口了,就因为那锦旗上的几个大字吸引了他。“专治老花眼”,那不是他的福音么?张账房如今五十一岁了,眼镜不好。因为老花眼,账都快看不清了,每天把账本远远地举着,勉强能猜测出账上的记录,还时常因为隔太远看不清而猜错。这几年在东家的茶叶店里,他是越来越不受东家待见——眼睛看不见的账房,谁会待见啊?这样下去,要不了半年东家就要把他给辞退了。 虽然东家一直请不到合适的账房先生代替自己,但自己一个老瞎子老出错怎么能行呢?张账房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已经成亲。张账房若是丢了这份一两八钱月钱的账房差事,就只能带着老伴一起去跟儿子过日子了。可儿子在药材店里帮人熬药,也只有一两四钱的月钱,下面还有一对子女要养,哪里养得起老头老太婆?这眼睛老花了丢了账房的差事,恐怕以后一家人都要饿肚子。 于是在这个时候,张账房看到了这面“专治老花眼”的锦旗,不由得犹豫了很久。——高家店铺素来是卖货的,既没有郎中也没有药材,怎么能治疗老花眼呢?这不是明摆着骗人么?不过按高家的声誉,搞出那么多新鲜事情的高家,似乎不太会这么公开搞骗局,似乎高家又有那么一点可能,真的能帮自己治好老花眼。 如今在沧州城,高家的声誉大了去了。这高家不但有肥皂这实用玩意,还产出精致的天京新城的精布,高家有比三合土便宜好用的水泥,还有晶莹剔透的玻璃酒具。高家的新鲜玩意仿佛是无穷无尽的,隔一段时间就冒出一个新东西出来。 也就是这高家的店铺打招牌说“专治老花眼”,张账房才会有一点相信。否则你让他去一家卖货的商铺里找人治老花眼,他肯定当你是个骗子、疯子。 无论如何,进去听听吧!若是骗银子的,转头就走便是了。自己虽然老了,但记了一辈子账,骗局还是能分辩出来的吧?张账房终于还是被高家的商誉折服,下定决心走进了高家的店铺。不同于其他的高家商店,这家新店铺门可罗雀,店里除了三个小厮一个掌柜一个客人都没有。张账房一进门,便有一个热情的小厮迎了上来,大声说道:“老爷子,你这是来治老花眼的么?” 张账房定了定神,退后一步,上下仔细打量了这个小厮一眼,只见那小厮国字脸大眼睛,不像是个骗子,这才点头说道:“是,来治老花眼!你这能治么?”“包治!”那小厮热情地答道。小厮大包大揽的话让张账房警惕了几分,暗道这高家店铺莫不是真的搞了个骗局吧。这世界上有这么神的神医?能包治老花眼?那那些把脉开方子的郎中还不得羞得一头撞死?更何况这店铺里,也没看到有药柜银针啊? 张账房扫视了高家店铺一眼,只看到雕梁画栋的装潢,当真连一个郎中一个药柜都没看到。张账房心里警惕起来,冷笑了一声,自顾自坐了下去,坐在店门口的一张藤椅上,冷冷问道:“你们怎么治啊?”“我们用眼镜治!”小厮大声说道。“您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眼镜来试!”眼镜,那是什么东西? 似乎是因为许久没有一个客人,那小厮看到张账房后很激动,撒腿跑到柜台后面取来了一个箱子。他跑过去时候跑得快极了,路上撞到了一把藤椅,惹得坐在后面的掌柜大声骂了一句。不过那掌柜似乎并不是真的生气,大概张账房是他今天第一个客人,他也一脸期待地看着张账房。 那个小厮搬着箱子走过来时候倒是放慢了脚步,慢慢走到张账房面前,打开了那个木箱子。那箱子里包着锦缎,上面挂着二十多对无色玻璃方片,对,就是玻璃。张账房在东家家里见过玻璃酒杯,就是这种无色玻璃。小厮的箱子里挂着二十多对用木框框成一对一对的无色玻璃方片。 天京新城是产玻璃不错,但是用这个能治老花眼?张账房问道:“这便是眼镜么?”小厮答道:“是,您老花多少年了?”张账房听到这句询问,抬起头来想了想,说道:“怕是有四、五年了,这两年特别严重!”那小厮从那些玻璃中取出一副,交给张账房说道:“您试试这个,三百度的!”张账房愣了愣,看着那个小厮问道:“怎么试?” 小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你看我都激动糊涂了,您第一次来怎么知道怎么试呢?我帮您戴上!”张账房正要答话,那小厮就自说自话地把那一对玻璃片递了过来,把那个木框子卡在了张账房的耳朵上面,把眼镜中间的横梁顶在张账房鼻根上,把两片玻璃片挡在了张账房的眼前。 张账房愣了愣,有些反应不过来,说道:“你这是做什么?”“治您的老花眼啊!”小厮大声说道。他举起手边的一本《春秋》,翻到第一页,举到张账房的眼前大声说道:“老大爷,现在你透过玻璃片看这本书上的字,清楚吗?” 张账房闻言眯了眯眼睛,透过玻璃片去看那本《春秋》。奇了怪了,透过这两块玻璃片,张账房还真的模模糊糊看清楚了那本书第一页的内容。虽然还是不清楚,但是比没戴眼镜时候那是清楚多了。 这眼镜,还真的有用啊!原来高家是用这玻璃治老花眼,难怪没看到有郎中。张账房戴着眼镜打量了一番这个店铺,这才看清楚这个店铺装修的华丽,不像是个骗局。 自己多虑了。“清楚了一些,还是有些模糊!”张账房有些期待地看着那个小厮的眼镜箱子,看着里面的二十多副眼镜。“那再试试三百五十度的!”那个小厮把张账房鼻子上的眼镜摘下,又给他戴上了一副新的眼镜。 “更糊了,还没有刚才的好!”“那试试二百五十度!”小厮又从箱子里拿出一副新眼镜。“看见了!看清了!”张账房有些激动,大声叫着站了起来。戴上这副“二百五十度”的眼镜,张账房一下子就看清了半步之外的那本《春秋》第一页上的全部的字。这是多么神奇的事情?这折磨了自己几年的老花眼,竟被这小小的两片玻璃片征服了,让张账房重新看清楚了书上的字! “有用!真是有用!”张账房一拍大腿,从小厮那里接过那本春秋,一页一页地翻了过去,发现自己能把那书上的每个字都看清楚。张账房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真的看清楚了,绝对不是骗术。有了这个眼镜,那自己岂不是又可以帮东家记账了。自己一两八钱的差事,保住了? 这天京新城的新东西,就是神奇!小厮又让张账房试了二百二十五度和二百七十五度的,最后发现还是二百五十度的管用。张账房欢喜地拿着那二百五十度的眼镜,左看看右看看,欣喜地问道:“这眼睛多少钱一副?” “十两银子!”听到这话,张账房愣了愣。十两银子,不便宜啊!抵得上自己半年的月钱呐!可无论如何,也比丢了差事划算不是?想了想,张账房问道:“能便宜些么?”“老大爷,我们这是成本价,便宜不了了,这可是无色玻璃做的啊?能便宜?不过您放心,如果以后您老花眼更严重了,拿二百五十度的眼镜来换更高度数的眼镜,我们不收钱,免费换!” 张账房还是有些积蓄的,听到这话,张账房下定了决心,买他一副!这高家的商誉在这里,说换那就是能换,买了一副眼镜就等于这辈子都摆脱老花眼的问题了,就能一直做账房先生做到走不动路为止了。 张账房急着戴着眼镜去做账,去让东家继续雇他,说道:“我这就回家拿银子,你们什么时候关门!”那小厮笑着说道:“您慢慢走!不急!您是我们第一个客人,您不回来,我们今天不关门!” 咸平元年三月中旬,天京新城的城墙包砖完毕。城墙三面包砖共用青砖二百八十八万块,水泥五十八万斤。包完砖的城墙周长一万五千米,高五米,宽三米。城墙每二十米就修筑一个马面,共有马面一百五十个。每一米半就有一个垛口,共有垛口两千个。 城墙上面很宽阔,可以跑马。城墙上设有三十六座机弩弩台,每一面城墙上都是一样的三十六座机弩。建好的城墙笔直巍峨,十分漂亮,让整个天京新城看上去十分有安全感。无论是食盐工厂、肥皂作坊、玻璃作坊、水泥作坊,钢铁工坊,家具工坊,还是天京新城的民宅、军营,如今都在巍巍城墙的保护中。修好城墙,杨鹏让这一批泥瓦匠们继续修别墅,给持续扩张的天京新城提供住宅。 天京新城的官厅里,杨鹏坐在师傅的下方,林青儿再问杨家的情况,杨鹏就在旁边听着,也不插嘴,杨鹏知道这个时候的问候是多么的难能可贵,杨鹏不想打断这一刻的美好时间。 大概过来一个时辰的时间,林青儿才对着呼延赤金和杜金娥他们说道“这个就是我的徒弟叫杨鹏。杨鹏这俩位就是你的七嫂,这俩位是你的八姐和九姐,”杨鹏站起来向呼延赤金和杜金娥行礼说道“俩位嫂嫂好。我是七哥的弟弟,也是俩位的弟弟。我们都是一家人,”接着又向杨琪和杨瑛行礼,说道“俩位姐姐好,我是你们的小弟杨鹏,在天京新城想到哪里玩尽管找我,想要什么,只要新城有的我都帮你们办到,哈哈。” 呼延赤金和杜金娥站起来也向杨鹏行礼说道“小叔叔好,这次来给你添麻烦了。”杨九妹站起来说道“小弟,我想要一把刀,就是你送到我家的刀,行不行。”杨鹏说道“行,这个没有问题,我还要送你一把枪。俩百米就可以干掉对付,九姐怎么样?” 杨八妹说道“不可能。就是弓箭也没有射到那么远,什么枪那么厉害呀!”林青儿说道“九妹,你的弟弟没有说谎,他们这里打仗已经和我们不一样了。再也不用和契丹人先拼将。他们的燧发枪很厉害的。俩百米一枪就干掉一个敌人,明天叫你弟弟带你们去军营看看你们就知道了。你的弟弟俩千人就可以干掉契丹人一万人,还轻轻松松的没有多少伤亡,你的弟弟军队很强的。” 杨八妹问道“婶婶你说的是真的,我们也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武器啊,那我也要一把这样的枪,行不行,”林青儿说道“怎么不行啊,你的弟弟是着一座天京新城的城主,这座城就是他的私人财产,你说行不行呀?”杨九妹的嘴已经成了O型。惊讶的看着杨鹏,就行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杨鹏。问道“弟弟你才多大呀。怎么那么厉害。”杨鹏说道“我今年十九岁了。不是我厉害,是你婶婶厉害,我就是他的徒弟,没有师傅哪里还有我呀,我的命都是师傅救的,这里的一切都是师傅的。” 林青儿说道“你这个小滑头,就会哄你师傅开心,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哈哈”林青儿也开心的笑道。呼延赤金说道“这座新城到处都是我们在汴京没有见过的东西。小叔叔你也太厉害了,就是沧州到你们这里的路,我们就从来没有见过,还有你的建的房子也太高了,汴京可没有那么高的房子,还有你们这里竟然可以种稻谷,汴京哪里也没有人种稻谷,这里到处透着新奇。我这几天要好好逛逛才行。”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章。望远镜。 三十二岁的唐冬走在回家的路上,嘴里哼着《西厢记》的小调。唐冬如今是玻璃作坊的新员工,月钱三两。他本来在肥皂作坊做事情,是前年十二月肥皂作坊扩大时候招录进肥皂作坊的。想不到做了一年多,总管李有盛说他做事老实,推荐他去玻璃作坊做事情。 三月上旬,玻璃作坊出了九个贼,偷城主大人的技术。城主大人把九个贼人杀了,又从肥皂作坊和食盐工厂补了九个人到玻璃作坊,一个月三两月钱。唐冬就是这九个幸运儿之一,他在玻璃作坊做的事情是给玻璃液加一种粉末。这事十分简单,只要在玻璃液还热的时候从窑外把粉末倒进去就行。唐冬连那粉末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当然他也不想知道。 除了工作环境有点热,这差事没有缺点。不过比起三两的月钱,有点热这根本都不是问题。三两月钱,足够让唐冬一家人过上好日子。唐冬一走到巷子口,在巷子里戏耍的三个孩子就冲了上来,大声叫道:“爹爹回来了!” “爹爹!” 唐冬以前家里穷,成亲晚,如今大女儿也只有七岁。此时大女儿抱着唐冬的腿,两个小儿子围着唐冬打转,不停地叫着爹爹,让唐冬满脸的欢喜。这儿女都能吃饱能快乐玩耍的日子,就是让人心里舒服。唐冬从怀里摸出几块状元糖交给大女儿,笑道:“给你们糖吃!” 大女儿欢喜地拍了一下手,这才接过状元糖。两个弟弟看姐姐手上有糖,立即停下了脚步,眼巴巴地看着姐姐。姐姐想了想,一、二、三、四地数了数糖的数目,欢喜地说道:“每人三块!”她拿了三块给小弟,又拿了三块给二弟,然后就喜滋滋地抓着糖,也不急着吃,似乎在享受着手中有糖的幸福感。 唐冬见女儿的乖巧样子,心里欢喜,一把将女儿抱了起来。他抱着女儿走进了家门,看见和自己合租一套房子的解家当家解老大正在那里学字。解老大拿着一根没有墨水的毛笔,在私塾老师给的字帖上反复临摹。唐冬站旁边看了看,没看懂那是个什么字,笑道:“解老大,你写的这是什么字?”解老大说道:“我写的这是‘义’字!你看不懂吧?” 唐冬一摸脸说道:“你学这个做什么?”解老大说道:“你没注意吗?城主提拔的主管一半都是识字的,一旦识字,在城主面前就大不一样哩!”唐冬啐道:“你还想做主管?也不去照照镜子?”解老大嘿了一声,没有搭理唐冬,俯下头继续去练字。 唐冬把女儿放下来,和解老大说道:“解老大,我今天做事时候下决心了,我要贷款买房子,以后怕是不和你合租房子了!”解老大啐道:“瞧瞧,看把你得意的,这才去玻璃作坊干几天,就看不上租的房子,要买房子了!三两月钱,了不起么?”解老大抬起头来,不屑地说道:“记得前年你刚来这屋子的时候!一身袄子那破得?说你不是个乞丐我都不相信!” 解老大又看了唐冬大女儿一眼,说道:“那时候你三个孩子,面黄肌瘦的,皮包骨啊!好像一碰就要碰坏似的。这才一年多,就一个个长成小胖妞了!”“那时候你家女人叫你什么,叫你唐大眼!现在知道叫你‘当家的’了!这人啊,变得还真快!” 唐冬笑道:“全赖城主给的好差事!”解老大笑道:“你说你家女人知道你要买房子,是高兴有自己的房子呢还是担心钱不够花呢?”两人正在说话,楼上正在纺纱的唐冬媳妇听见了。她撒腿跑出来,惊喜地喊道:“当家的,你要买房子啦?我们要有自己的小别墅了?”唐冬看了解老大一眼,笑了笑。 做出了老花镜,杨鹏又要动手做望远镜了。望远镜是行军打仗的必备物品,能够在几里之外洞察秋毫掌握先机,当然是需要优先制造的产品。杨鹏了解过开普勒式望远镜,这种望远镜结构非常简单,只是两个凸透镜和两个全反射棱镜的组合,能够将远处的像物放大几十倍。 这种简单的望远镜,已经足够杨鹏目前的需要了。咸平元年四月三号,杨鹏找来磨玉工匠,让他们按照杨鹏的图纸磨出一个八十毫米直径的凸透镜物镜和三十毫米直径的凸透镜目镜,又磨了两个全反射棱镜。透镜磨好后,杨鹏测了测两个透镜的焦距长度,找来铜匠做了一个前大后小,中间折了一下的铜筒子,将物镜、棱镜和目镜都按杨鹏的图纸装了进去。 做好后,杨鹏举起望远镜到城墙上一看,发现望远镜做成了,自己看到了远处的细小景物。杨鹏估计了一下,这个开普勒望远镜虽然结构简单,但放大倍数起码有二十五倍。这个时代望远镜刚刚发明,价值昂贵,大宋都不知道望远镜是什么东西,望远镜并没有统一的中文名字。杨鹏干脆就直接叫它做望远镜。 有了望远镜,侦察兵的工作就好做了。以后侦察兵站在高处用望远镜扫视,可以监视十几里内的动静。冲到敌人附近和敌人的斥候肉搏的需求就相对减少了。实际上杨鹏的士兵格斗能力不强,近身肉搏和契丹人的斥候比起来就差多了,甚至山贼的斥候都比杨鹏的斥候格斗能力强。一旦打起来,杨鹏的斥候兵往往无法接近敌人部队。 有望远镜可以很大程度缓解这个问题。不但如此,机弩兵也能通过这望远镜得益。有了望远镜,机弩兵射击校正工作就精确多了。以后校正兵站在高处,可以把几里外的机弩箭落点看清楚。当然,将领有了这望远镜,也能更好的观察战场情况,益处很大。 老花镜的市场一下子还没有打开,销量寥寥。杨鹏让磨镜片的玉匠们停了老花眼镜的制作,一起制作望远镜,为斥候兵和炮兵们多做几个。这望远镜军事价值颇高,杨鹏决定不对外出售,只装备自己的部队。若是友军需要,情况允许的时候可以送几个出去做礼物。 张翔听说哥哥搞出了可以看远处的望远镜,立刻从军营里赶过来抢走了一个。拿到望远镜,张翔爬到北城楼最上面一层对着天京城外城里一阵张望,十分兴奋。第一批十二个望远镜,杨鹏装备给了程世杰等高级军官,其他的则给了选锋团的斥候和机弩兵。 咸平元年四月七号,第一门批量铸造的十八们机弩已经装在了城北的箭台上。杨鹏将一门望远镜交给了负责给火炮落点校正的机弩长,让他试验用望远镜校正机弩角度。 机弩长抓着望远镜看了半天,一脸的兴奋,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机弩长熟悉了一下望远镜后,试射就开始了。机弩箭手们操作机弩,用铳规、铳尺和矩度测量仰角,朝一里外的一个石灰画的大圆圈发射。标准机弩有效射程一里半,意思是在七百五十米米内对特定目标能够达到有效射击效果,箭道基本是直线。用标准机弩打一里外的目标是抛射,射击效果和精度上都会有所下降。但如果目标够大的话,调整好角度还是能打到的。 一里外,用肉眼已经看不清箭的落点,甚至连弩箭是否落在圈里都看不清。但杨鹏用望远镜看着,却看清楚了,弩箭落在了石灰大圈左边二十米外,撞进了一片芦草里。杨鹏取下望远镜,果然听到机弩长大声喊道:“左偏十八步!” 机弩手们上去拖动机弩架,将机弩箭重新安置在机弩的箭槽中间。根据机弩长的观察,机弩手们用矩度重新调整了机弩的角度,再次进行了射击。机弩再次射击,嗖嗖声中,机弩箭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向一里外的白圈飞去。最后机弩箭一头砸进了那个直径三十米的石灰大圈中,砸出了一片土渣子,又往前弹跳前进。 机弩长兴奋地喊道:“命中目标!”机弩手们跳了起来,击掌相庆。能够在一里外命中目标,还是让机弩手们很骄傲的。 老花镜的需求,还在慢慢发酵。买了眼镜的人在别人面前使用眼镜,渐渐带动了更多的购买者。谢晋道站在高家眼镜店前面,有些踌躇。谢晋道是个生员,也就是秀才。他考了好多年,是二十八岁那年考上的,那时候他父母还在,一家人养他一个读书人。但是这年头秀才不值钱,他白考了一个秀才,忙碌了一辈子。如今他送走了亡去的父母,靠在王家族学里教书混一口饭吃。一年忙到头,学生们给的束脩不过二十多两。 虽说二十多两本该够他用度了,但是谢晋道好杯中之物,嗜酒,手上每有几个钱便要去买酒来过日子,所以一年到头存不下几个钱。也就是贪杯好酒,谢晋道到了四十八岁了依旧没有娶妻,还是独身一个人。这几年,谢晋道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不好了。首先是腿脚不灵便了,以前走二十里山路一点事没有,如今从王家庄走到沧州城十里平路都走不动了,路上要歇两次。其次手开始发抖,不知道为什么抖得利害,不搁在什么东西上面就抖个不停。 莫非是喝酒喝多了?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最麻烦的是他的眼镜开始老花了。作为一个读书人,眼镜老花了真是大问题。看书看不清了,写字写不好了,最糟糕的是没法好好教书了。学生写的文章谢晋道看不清楚,远远地举着眯着眼睛看,十个字里面起码有三个字靠猜,结合上下文才能猜出学生写的是什么东西。这怎么行?这样下去谢晋道就要被王家家主辞退了。 没了这族学先生的活计,谢晋道就要饿死。他堂堂一个秀才,可不想四十多岁就饿死在沧州城。 谢晋道前些天遇到王家的账房先生,看见那账房先生鼻子上戴着两片玻璃片,在那里做账。谢晋道就问他你眼镜不老花啊?那账房先生得意地指着他鼻子上的玻璃片说道:“就这两块玻璃片,十两银子!”谢晋道当时还没听懂,问道:“什么东西这么贵!”那账房先生说道:“这叫眼镜,专治老花眼,十两银子买了,戴上,就能看清楚字了。” 谢晋道这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东西,能治老花眼。他试了试账房先生的眼镜,倒是没什么效果,账房先生说每个人的眼镜都不一样,要自己去店里配。谢晋道不怀疑这眼镜的效果,毕竟要十两银子,没效果能赚这么多银子?他和那账房先生问清楚了高家店铺位置,便往这里走来了。 但到了这里,他又有些舍不得了。十两银子啊,够买五坛汴京酒——他这几年都不舍得喝汴京酒。这几年他的学生送的束脩都薄,他也就买些天沧州土酒过过日子。 但不治好这老花眼,别说喝酒了,饭都没得吃。谢晋道叹了一口气,揣着十两银子走进了高家眼镜店。那店里有几个人,除了自己还有两个顾客在试镜。谢晋道一进店,一个小厮就迎上来笑道:“老爷子贵姓,你来治老花眼么?” 谢晋道整了整衣襟,说道:“老夫姓谢,是个生员。”那小厮恍然大悟,立刻十二分尊敬地说道:“原来是谢相公,谢相公老花眼多少年了?”谢晋道还在肉痛十两银子,没好气说道:“两年了,老花得厉害,学生的文章看不清了。” 那小厮说了声稍等,便去后面搬出一箱子眼镜出来,拿出一副给谢晋道戴上,说道:“谢相公,你看这二百度的怎么样?” 那眼镜一戴上去,谢晋道斜着眼睛看了看桌上那本《春秋》,翻了翻,果然发现自己看清楚上面的字了。谢晋道无奈地眼睛一眯,暗道这十两银子铁定是要花出去了! 五坛汴京酒,一下子就没有了。谢晋道粗声粗气地说道:“看清楚了!”那小厮却不放过谢晋道,又递过来一副眼镜把谢晋道鼻子上的这副换下了,说道:“谢相公再试试这二百二十五度的!”谢晋道又翻了翻那本《春秋》,楞了楞说道:“更清楚了!” 那小厮又给谢晋道弄了一副二百五十度的,戴上来试了试效果,发现没有二百二十五度的好。那小厮这才说道:“那就是这一副二百二十五度的了!”谢晋道倒是没有为这眼镜的效果惊诧,这十两银子卖的东西,必然有这样的效果,否则能赚这么多银子?他倒是又心疼起十两银子起来。谢晋道看了看坐在里面的眼镜店掌柜,见他正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不禁冷哼了一声——这些逐利商贾,真是吃人不吐骨头,两块玻璃片要十两银子! 谢晋道啪一声把十两银子拍在桌子上,冷冷说道:“银子在这里了,你可收好了!”那小厮拿着银子走进去,用戥秤称了称银子,这才笑着说道:“谢相公,我们还有一个盒子给你,你等等。”那小厮走进去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出来,交给谢晋道,说道:“这是专门收纳眼镜的盒子,谢相公你可拿好了!” 谢晋道想到如今自己治好了老花眼,这族学先生的差事算是保住了,舒了一口气。不过想到花了整整十两银子,足足五坛汴京酒的钱,谢晋道又忍不住重重的哼了一声。 逐利商贾!不懂圣人教化!一挥手接过眼镜盒子,谢晋道戴着眼镜扬长而去。 步枪作坊如今每个月能生产五百把步枪,到了四月初的时候,杨鹏已经有了八千二百把燧发步枪装备了部队。 选锋团的两千老兵拥有自己的专用步枪,每天使用自己的步枪训练,自己保养步枪。而破虏团士兵的步枪还没有生产全,就只能轮流使用步枪训练了。平日里破虏团士兵扛着木棍模拟步枪训练队列。打靶时候,一千多把步枪被放在靶场上,专供轮流来练习打靶的破虏团士兵使用。破虏团的士兵每周打靶二次,每次打十二发,三个月下来每人都打了三百次靶。 火枪手对比传统战士具有成军迅速的优点。破虏团士兵打了三百发子弹,打靶时候基本上都能稳稳命中两百米外的人形靶了,再练几个月便可以成军了。燧发步枪有挂铅的麻烦:铅弹和步枪的膛线长期摩擦后,子弹边缘的铅会吸附在膛线上导致膛线失效。所以每把步枪打两百发以后都要拿到步枪作坊里去清理挂铅,让枪匠们用拉床把膛线上依附的铅拉出来。 好在铅质较软,用钢质拉刀清理挂铅很快,枪匠们一天可以清理二十把步枪。 燧发步枪使用较软的铅弹,枪管的寿命大概是五千发左右,选锋团的士兵们成军后打靶就打得少了,步枪大多数都没有到使用寿命。只有剿灭过山空时候出动的第一批一百二十五把步枪打了一千发子弹以上,被报废了。报废的枪少,目前可使用的步枪还是以每月两百把的速度增加。用不了一个月,破虏团的全部士兵都能拥有自己的步枪。 不过对于杨鹏来说,这样的生产速度还是太慢了。未雨绸缪,杨鹏又派人到各府县招募匠人和普通铁匠。 杨鹏派出去的人,以占金国为首。这次占金国招募的枪匠学徒,杨鹏给每人月钱二两,再给每人十两搬家费,让他们到天京新城租住杨鹏建的别墅。做学徒一段时间出师后,每生产一把步枪赏银七钱。杨鹏给出的高薪吸引了很多匠户,招募人手的吏员每到一地,基本上都把沧州附近的匠户全部吸引到招聘会现场,场面十分热烈。招募人员走了六个府县就完成了杨鹏的招募目标。要不是杨鹏强调要进行面试,要求吏员们只招募老实本分的工匠,恐怕六个府县要有一千多工匠涌进天京新城。 最后杨鹏迎来了八十多名会做燧发的枪匠和二百一十多铁匠,合计三百人,让这些铁匠们全部搬到天京新城来做枪匠学徒 当然,为了保密,杨鹏不将膛线的秘密告诉给新来的枪匠学徒们。枪匠学徒们只学习制造较厚管壁的滑膛燧发枪,按照规矩做好各项检验后,将做好的滑膛枪交给老枪匠们拉膛线。把膛线拉制工作集中到老枪匠身上,杨鹏的保密工作就会好做许多。 手工时代精度无法保证,不同枪匠手工制造的枪支在口径上总归有些差别,但这不影响拉床拉膛线的操作。杨鹏设计的拉床十分灵活,如果枪膛宽了一毫米,只需要在拉床的拉刀下面多垫一层厚纸片抬高拉刀就可以了,反之亦然。 杨鹏给予老枪匠平均四两的月钱,给他们的保密要求也很严格。杨鹏亲口和这些枪匠们说过,如果谁泄露膛线的秘密到外面,泄露者直接枪决。城主大人的狠辣枪匠们都清楚,九名玻璃作坊的贼已经给城主大人杀了。没有人愿意抛弃天京新城的美好生活,冒生命危险出卖膛线的秘密。 新学徒们不参与膛线的拉制,不涉及到燧发步枪的保密工作,收入自然不比老枪匠们。新的两百枪匠招募进来以后,学徒期间月钱二两,学成后做没有拉膛线的步枪,每做一把奖金一两。当然这一两银子奖金里面有三钱银子是给匠人的师傅的,只有七钱归学徒。但无论如何,二两七钱的每月收入也很可观了。 要知道李植还包枪匠和学徒们的一日三餐。这些新学徒中,工匠到了天京新城就开始学做滑膛燧发枪,一个月后就开始独立生产没拉膛线的步枪。而不会做的铁匠们来到天京新城后并没有立刻开始学做燧发枪,而是被组织起来为现有的燧发步枪制作刺刀。 杨鹏要为火枪手们装备刺刀。杨鹏的部队里步兵只有火枪手,没有保护火枪手的长枪兵或者刀盾兵,一旦近战接触就全靠火枪手肉搏。此前杨鹏给每名火枪手都配备一把长刀,但显然长刀对骑兵没什么杀伤力,不利于火枪手在面对骑兵时候保持士气。杨鹏决定仿效长枪的做法,给燧发步枪加上可拆卸的刺刀,作为火枪手的冷武器。 杨鹏设计的刺刀刀刃长五十厘米,刀刃在下,刀背刻有锯齿。刺刀可以刺也可以砍,一旦突入敌人身体锯齿就会撕扯皮肉,让伤口极难愈合。刺刀刀刃后面还有一个刀柄,二十厘米长,让刺刀可以脱离步枪作为一把单手短刀使用。 刺刀是装在枪管下面的木托上的。步枪木托上装上一个带有凹凸齿的铁杆子,在刺刀的刀柄尾部开一个洞,里面设计好和铁杆子匹配的嵌洞。装刺刀时候把刺刀底部的洞套进木托上的铁杆子,套到底后旋转九十度,再往下一按再转九十度,刺刀就固定在步枪上了。以后手持长兵器的步兵或者骑兵向火枪手冲过来的时候,火枪手们射击完就上刺刀。有了刺刀,火枪手们就有了可以对阵敌人步兵的长兵器,甚至可以凭此挑战骑兵,对提高火枪兵的士气意义重大。 为了制造刺刀,杨鹏从天沧州城的铁器商人处买了几千斤铁提供给铁匠们。两百多学徒枪匠们先不学造枪,而是在城南新开辟的铁匠作坊区搭建炉子制作工具,日夜敲打,为选锋团和破虏团的战士们制造刺刀。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一章,新城新貌 咸平元年四月底,铁匠们一个个都建好了自己的炉子,开始批量生产刺刀。第一批一千把刺刀生产出来后,杨鹏把刺刀装备给了选锋团。这一天,天京新城训练场上柳絮纷飞,四月的阳光温暖地烘在人们的身上,让人感觉十分舒服。杨鹏着初夏的单薄衣衫站在训练场上,看一千选锋团士兵练习刺刀。穿 “刺!”“刺!” 在各个排长的号令下,一千士兵一个排接一个排的举枪齐刺。只看见一片刀光闪闪,一千挺刺刀齐齐前突,带出一片骇人的杀气。 “砍!”“砍!” 士兵们从上往下挥枪劈砍,又是一片刀锋森森。便是敌人冲破火枪阵射击涌到了跟前,杨鹏的火枪手们也可一战。 士兵们抓着步枪,一次又一次演练这简单的劈和刺,直到演练得精熟为止。现在杨鹏有一万一千多士兵,其中八千千七百名是火枪手,分别组成选锋团和破虏团。另外三百人是机弩兵,被杨鹏称为雷霆营,负责操作一百门强弩——在盐山县之战中杨鹏发现三人操作一门机弩还是人手欠缺,所以改为六人操作一门机弩。 两个团和一个强弩兵营合一起组成一个师,称为虎贲师,由张翔担任师长。当然张翔同时还担任选锋团的团长。 不过这样算下来,就没有人操作城防强弩了。杨鹏计划让机弩兵营的老兵来做城强弩的骨干,那就还要再招募一百三十个新兵补进雷霆营和城防强弩队伍。 五月上旬,杨鹏在天京新城摆下体检帐篷,又招募了一百三十名机弩兵。在士兵队伍之外,杨鹏这个天京新城还有四百名正兵兵额,其下属的天京新城的治安、管队们有合计四百五十名正兵兵额。这八百五十名正兵兵额的军饷每月本该有一千七百两。因为天京新城的治安。杨鹏把他们的军饷和先锋团的士兵一样。 天京新城原有从沧州哪里征招的士兵,被杨鹏当作武警和守城士兵使用。杨鹏此时有了银子,便按照二两银子每人的标准,又招募了一百二十九名身体健壮的正兵,组成了合计一百六十五人的正兵队伍,充作防御城墙、站岗放哨和巡逻城市的辅兵。 当然本着人尽其用的原则,对于这支队伍杨鹏也制定了高强度的训练任务,所以也提供三餐有肉的伙食。这样的伙食每人每月要花一两五钱银子。现在在杨鹏产业众多,这点银子出得起。杨鹏在天京新城单酒楼就有十个,天京新城所有的厨房用具也是杨鹏的工厂所有。好在天京新城这里没有地主和豪强,管理就好的多,也没有富二代在这里捣乱。 五月中旬,蔡怀水成亲了。蔡怀水在天京新城贷款买了一套豪华别墅,婚礼就在他的豪华别墅里举行。新娘是翠儿,生得十分水灵。蔡怀水今年已经二十一岁,按大宋的标准是晚婚了。女方今年才十五岁,足足比蔡怀水小了六岁。 也就是蔡怀水如今当上高级管理,才能娶到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蔡怀水是个心眼活络的性子,擅长人情世故。婚礼这一天,蔡怀水早早就去接了新娘子,然后就把新娘子留在新房里,自己站在自家院子门口迎接来赴宴的客人。来蔡怀水婚礼的大多是杨鹏的高级管理人员、选锋团和破虏团的军官、官厅里面的高级吏员。这些人都是天京新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蔡怀水一个个迎接过来,十分热情。 到了正酉时,杨鹏轻装简行,带着两个侍卫来到了蔡怀水家门口。蔡怀水看见杨鹏来了十分的高兴,走上来说道:“城主!你亲自来了!”杨鹏笑道:“你成亲我怎么能不来呢!”蔡怀水把婚宴摆在正厅和院子里,正厅里三桌,外面四桌,布置得井井有条。杨鹏当然坐在大厅中央的主桌上。张翔、占金国、段志贤等军官、郑元、李道等高管、郑晖等高级吏员也一起陪杨鹏坐在主桌。 杨鹏一到位,蔡怀水就让婚宴开始了。众人此时肚子都有些饿了,吃菜夹肉好不热闹。吃了一会,蔡怀水站起来,端着玻璃酒杯来敬杨鹏。“城主!全赖有你,我蔡怀水今天才能成亲娶妻,蔡家有城主这样一个好友是蔡家的运气!蔡怀水永远对大人你感激不尽!下属敬您一杯!” 杨鹏见蔡怀水话说得还是那么好听,笑着举了举酒杯,一口把杯中的汴京酒喝尽。在座的军官和高管们见杨鹏对下属敬酒喝得这么干脆,都十分感动。这年头找一个春风和煦的上官实在是不容易,更何况这个上官能力这么强,让追随着他的下属们一个个前程似锦! 等蔡怀水喝完了,占金国站起来说道:“大哥!我也敬你一杯。我占金国有今天,全靠大哥一个人!”占金国话里对杨鹏的崇拜溢于言表,显然他对城主今天的成就十分自豪。不过听到占金国最后一句话时候,众人都哄堂大笑,仿佛听到一个不可能的事情。说完话,占金国把酒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杨鹏见这个弟弟豪迈,也只有将玻璃酒杯中的烧酒喝完。 占金国敬完酒,张翔站了起来,十分激动地说道:“城主,我敬你一杯。若不是城主,我张翔饭都吃不上,饥一顿饱一顿,说不定真的去做了土匪。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前年冬天!城主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张翔只有用一辈子冲锋陷阵来报答你!” 说完这话,张翔就激动地一仰头喝完了酒。见张翔还是这么感恩,杨鹏笑了笑,又喝了一杯。选锋团第二营营长周大勇此时站了起来,他为人素来大咧咧的不善言辞,此时只是大声说道:“大人!我周大勇也感谢你给我这么好的差事!我敬你一杯!” 连喝三杯酒,杨鹏脸上已经有些微红了,讪讪说道:“今天是蔡怀水成亲啊,怎么都来敬我?”周大勇听到这话不敢再劝酒,举着酒杯站在那里有些尴尬,悻悻地只能坐下。杨鹏等他坐下,一仰头把酒杯里的酒喝完了。周大勇见状,赶紧又站了起来,仰头喝干了手上的烧酒。 杨鹏喝完这杯,段志贤和项大年等人也要上来敬酒,杨鹏却不给他们机会了。他站起来大声说道:“你们不要敬我了,再喝下去我要喝高了。来,我们一起敬新郎官一杯!” 主桌上的人都站了起来,举杯朝蔡怀水说道:“我们敬新郎官一杯!”蔡怀水赶紧站了起来,朝杨鹏说道:“下属不敢当!”说完这句话,蔡怀水就一仰头喝完了酒杯里的酒。 赵老三是个木讷的人,埋头做了十年的长工。他今年二十七岁了,家里穷一直没有成亲。他原先在盐山县的财主艾家做长工,实在是太穷了。赵老三暗道这样下去不行,这才在今年年初巴巴求贩猪的本家赵乐收留,做了一名猪贩子。虽然一个月也只有一两二钱银子月钱,那也比做长工好多了,至少这月钱能让赵老三买米面吃个全饱。 做贩猪的买卖,要到各乡各镇张罗生意,买那些农户养的肥猪,讨价还价,然后把猪赶到集市的屠夫家。当然有些木讷的赵老三不需要和人讨价还价,他在一干猪贩子里地位最低,只负责抓猪赶猪,把猪赶到屠夫家里。 这个月,东家赵乐说他接到一单大生意,说天京新城的酒楼大主管和他买猪了,一天买五头。东家赵乐高兴坏了,因为天京新城的买卖稳定,而且给的价钱公道,不像那些刁钻的屠夫黑心——那些屠夫都不是善茬,看你猪已经赶来了就往死里杀价。东家说每天五头猪卖给天京新城酒楼大总管,每个月能多赚二两银子。 天京新城还挺远的,距离赵老三的村子四十多里路,不过东家显然愿意多走十几里路。东家的话,让赵老三心里有些嘀咕。那天京新城赵老三去过,俩年前路过的,不就是一个小的土围子么?庄外围着一人高的土墙防狼,里面住着三、四百人。那些一个个都住着和赵老三一样的土坯房子,什么时候过上这么好生活了?一天要杀五头猪?那个时候还是杨鹏他们哪里刚刚开始的时候, 不过不管怎样,东家高兴,赵老三自然就跟着乐。这兵荒马乱的年头不就图碗饭吃么?东家有钱赚,他的饭碗就有保证。东家对天京新城的买卖十分用心,不容有失。前几天东家都是带着几个老手赶猪到天京新城。今天一个老帮工生病了,东家才让赵老三来赶猪。天还漆黑的,赵老三就赶到了胡家集子,在那里找到了和农户们买猪的东家。四个人抓了五头猪,挥着竹鞭往天京新城走去。赵老三知道东家重视这笔生意,一路小心。 走到半路,天亮了,赵老三担忧说道:“东家,今天怕是要晚了!”东家大声说道:“没事,天京新城的帮工们中午才吃肉,他们早上吃鸡蛋!”赵老三听到这话就愣住了,中午吃肉,早上吃鸡蛋,这是帮工?就是他村里的财主艾家家主也没有这样奢侈的日子啊!那艾家有旱田二百多亩,佃农五户,还比不上天京新城的帮工?这些帮工都是老爷么?吃得这么好! 赵老三一直住在村里,又不喜欢和人说话,一直没什么见识,今天听到东家的话算是开眼界了。赵老三问道:“东家,天京新城的帮工过得这么好么?”旁边的两个帮工听到这话都乐了,纷纷说道:“赵老三你可真傻啊,你连天京新城的事都不知道?” “赵老三你在村里也不喜欢说话,真是什么都不懂!”东家赵乐摇头说道:“赵老三我和你说啊,这天京新城啊,真是的稀奇的地方,你可能这几年都没去过吧?去了就知道了!”到了天京新城,赵老三远远就看到了那巍峨的西城楼。那两丈高的重檐城楼建在一丈多高的包砖城墙上,看上去十分雄伟。青砖铺就的城墙左右延伸一、两里,哪里还有记忆中那个破破烂烂的村庄的影子? 这天京新城大变样了啊,变成一座大城了?赵老三走到城门口,被看守城门的官兵给拦住了。“你叫什么?没有通行牌么?有人做保么?”赵老三以为那些官兵要敲诈他银子,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赵乐讨好地上去说道:“兵爷,这是我雇的帮工,今天新来的。”那官兵说道:“你俩到组长那里去摁手印!” 赵乐让其它两人看好猪,自己带着赵老三到旁边一个坐着的兵爷那里。那兵爷又问了赵老三一遍,在一个本子上写了几个字,然后让赵乐和赵老三都摁下手印。 “若是赵老三在城中做事不法或者刺探情报,你作保人赵乐有连坐责任,你可清楚了?”“清楚,我们清楚的,兵爷!”那个坐在桌子前的组长交待完,这才拿了一块白色的小木牌出来,交给赵三。得了这块通行牌,赵老三才进了城。赵老三抹了抹头上的细汗,暗道原来不是讹他银子。这天京新城管得真严。 进了城,城里的情景更让赵老三吃惊了。那城里的道路很宽阔,主干道有两丈来阔,可以并行两辆马车。道路上铺着青石,中间高两边低,两侧挖着深深的排水沟,非常气派。道路两边都建着两层的黑瓦白墙的屋子,建得整整齐齐,十分体面。大马路两边开着各种店铺,经营各色买卖。 这天才刚亮,那些商铺都已经开门了。馒头店包子店酒楼茶坊都有,吆喝声此起彼伏,三三两两的行人在各家店铺进出,一副繁华的景象。若是别处的大宋城市,哪有这么多人在外面的店铺花钱?别处的百姓一个个都是苦哈哈,都巴巴地省着钱买米面过日子。只有这范家庄的居民才这么富裕,有钱在外面的店铺里花。 天京新城路上的行人都穿着体面,身上的衣服都没几个补丁。而且那些行人一个个都气色良好,身材不像别处的人那样干瘦,都是营养充足的样子。赵老三走在街上和那些本地人一比较,他衣服破身材瘦,一看就是外来的。这天京新城里的百姓真有钱啊!这哪里还是那个破破烂烂的村庄,这是一座富足的城市啊!怎么才俩年就大变样了? 城里的治安秩序非常好,道路上时不时就有兵士来回巡逻。那些兵士都十分强壮,握着长枪赳赳前行。但这些兵士虽然健壮却丝毫不扰民,一点都不像其他地方的兵痞们。百姓们一点都不害怕这些兵士,似乎一个个都还高兴于有兵士维持治安。 最让赵老三惊讶的是那城里的道路上一点垃圾都没有,更别提让人作呕的人畜粪便了。城里干净整洁,其他城市里一进城就闻到的臭味这里一点都没有。道路两边每隔十丈就放着一个装垃圾的大桶,时不时有人走过来扔垃圾,没一个人敢往地上乱扔垃圾。列队巡逻的士兵似乎在维持城里的秩序,随时准备处罚违反秩序的歹人。 就是道路两边树木上落下的叶子,也有一个妇女在用大扫帚清扫。这是大宋的城市?这也太干净了!进了天京新城,赵老三的东家赵乐就十分拘谨,生怕哪里出错被抓。他招呼着三个帮工赶猪往城南的“饮食部”走去,走到半路一头猪拉出几块猪粪在路上,赵乐也赶紧走过去拿纸包住,清理干净才扔进垃圾箱里。 就是赶猪进沧州城,赵老三也没见东家这么守规矩。城南的饮食部是好大一片屋子,里面似乎有好多仓库。赵乐让赵老三几个人在外面等着,自己走进去,没一会就带着一个大个子主管走了出来。那大个子主管带着赵老三一行人走到了一个猪圈门口。他让赵乐把猪赶到旁边,在一个大大的地秤上称重量,算好了银子给赵乐。 赵老三见那猪圈里已经有十几头猪了,合着自己赶来的这五头,一共有二十头猪。七、八个屠夫站在猪圈外正在磨刀烧水,十几个推着小车的人在旁边聊天等待,准备运肉,似乎就要开始杀猪了。这天京新城一天要吃掉二十头猪?按现在一斤肉五十一文算,这一天就要一百多两银子啊!这天京新城的主人真是有钱! 乘赵乐赶猪上秤的时候,赵老三好奇地问那大个子:“差爷,这天京新城做差的人都有猪肉吃?”那大个子瞥了赵老三一眼,说道:“托城主大人的福!我们这些为城主大人做事的,早上吃鸡蛋,中午和下午每人各三两肉!” “城主大人这么有钱?”那大个子笑了笑,说道:“你是新来的?城主大人的产业可不是说着玩的。”赵老三吸了口凉气,讨好地说道:“差爷,天京新城还招人不?”那大个子笑了笑,啐道:“多少人想进天京新城做事哩,你想进来,可真不太容易!”赵老三知道自己是幻想,搓了搓手,不再多说。 五月二十三这一天,杨鹏在食盐工厂看了看。如今食盐工厂一月产盐三万多担。这净利润还是很高的,杨鹏感到满意。要知道就算是选锋团五千人,一个月月饷加伙食也不过俩万九千两。杨鹏正在那里检查工厂,听到士兵来报说许敏策来了,杨鹏赶紧赶到官厅。 “好久没看到贤弟了!贤弟最近如何?”杨鹏拱手说道:“瞎忙!不比许大哥闲云孤鹤!”“我听说贤弟搞了个眼镜在卖,卖得如何?”“一个月卖了一百副不到,还不成气候。”许敏策笑了笑,说道:“看来贤弟也不是做什么都红火的?”顿了顿,许敏策说道:“沧州城里娘娘宫这几天有庙会,庙里搭了戏台唱戏,男女老少都去了,好不热闹。贤弟随我去看看热闹不?” 杨鹏这几天倒是没有什么事情,笑道:“那便随许大哥去看看!”两人说好,轻装简行各骑了一匹马,带着四个士兵就往沧州城去了。进了沧州城发现人流都在往城中心的娘娘宫走。大人抱着小孩往里面走,那些孩子乐得眉开眼笑。妇女们也携伴同游,一群一群往庙里走去,说不出的欢欣自由。 杨鹏笑道:“今年的庙会这么热闹?”许敏策说道:“今年是庙会大年,自然不同往年。”娘娘宫是俗称,庙的大名叫做天妃宫,是祭祀妈祖娘娘的。沧州是南北陆运要地。两人随着人流往庙里走去,不一会就到天妃宫的大门外。那寺庙外面的广场上挤满了人,人头耸动,好在杨鹏身上穿着官服,百姓们看见乌孙宝马骑过来都让出一条小路,让两人钻了进去。 钻进娘娘宫外面的人群,杨鹏发现庙宇里烧香的人倒不多,反而是庙外看戏的人多。庙宇的正门外面的广场上搭了一个大大的戏台,上面正在演关云长千里走单骑的大戏,百姓们都挤在戏台前面看戏。随着台上的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台下的百姓们时不时爆发出一片叫好声,气氛十分热烈。 台下面卖糖葫芦的卖窗花的在人群里穿梭吆喝,映出一片欢喜的景象。杨鹏暗道这看戏倒是热闹,大概是这个时代难得的娱乐了。自己也该在天京新城多建几座庙,多搭几个戏台让百姓们看戏。两人进了庙宇跳下马,把马匹交给了一个家丁让他在庙外面等着。 许敏策站在人群的后面,倒也看起了戏来。他似乎对关云长十分崇拜,拉着杨鹏说道:“贤弟也来看看这关云长如何斩杀曹阿瞒的虾兵蟹将不?”杨鹏笑了笑,没想到许敏策一个举人还崇拜关羽,说道:“我不看了,我去庙里逛逛!”许敏策随口说道:“那愚兄就在这里等贤弟。”杨鹏别了许敏策,带着三个士兵往娘娘宫里面走去。 那娘娘宫分为前殿正殿,前殿供奉着王灵官像和四大金刚神像,正殿里才是天妃娘娘的神像。庙宇里人不多,烧香磕头都不需要排队。杨鹏在前殿烧了三炷香供了几十文铜钱,便带着家丁绕过神像,要往正殿走去。不料杨鹏还没有绕过神像,就感觉到眼前人影一闪,一个香软的东西撞到了自己的左胸。他只听到哎呀一声清叫,一个女孩四脚朝天倒在了自己跟前。 杨鹏愣了愣,看了看地上的女孩。那女孩倒在地上,头上挽着一副杭州攒,戴着翠云子网儿,露着四鬓,十五、六岁样子,正是待出阁的好年龄。女孩上身穿着一件白银条纱衫儿,下身穿着一件密合色穿花凤缕金裙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小姐。一副瓜子脸,一双丹凤眼,身材在衣服的包裹下凹凸有致,说不出的娇俏迷人。 女孩在地上荡悠了一下才稳住身子。她身子还躺在地上,一双眼睛就狠狠地瞪向了杨鹏。她身后的两个丫鬟追了上来,大声说道:“小姐你摔了?”女孩躺在地上,气不过地对杨鹏说道:“你个穿官袍的,你好没礼貌,你不扶我起来么?” 杨鹏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去扶起女孩,说道:“本官没有看到小姐跑过来,没想到冲撞了小姐!”那女孩看到杨鹏的官服一点不怕,抓着杨鹏的胳臂从地上爬起来。她听到杨鹏的话一瞪眼睛,娇声喝道:“本小姐哪里跑了?是你没头没脑跑过来,撞倒了本小姐!你还嘴硬?” 杨鹏尴尬说道:“本官走得慢,慢慢走的,哪里用跑了?”“明明就是你跑过来撞的我!”那女孩眼睛一瞪,瞪着杨鹏说道:“你不要本官本官的,你多大个官?说来听听?”杨鹏说道:“本官是天京新城城主杨鹏!” “原来是个小城主!”那个女孩得意地笑了笑,娇声说道:“我叫高华,我爹爹是正二品参将,你怕不怕?”原来是参将家的小姐,好大的官,怪不得这么刁蛮。杨鹏拿这女孩没办法,只好说道:“原来是上官的千金,本官怕的!” 女孩听到这话得意地笑了笑,咯咯如花枝乱颤,眼睛一横说道:“那你怎么赔我?你把我裙子都撞皱了!”杨鹏暗道这女孩怎么这么刁蛮,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毕竟是个参将的女儿,不好惹。想了想,杨鹏想尽快脱身,说道:“我改天赔你一副透明玻璃手链!” “玻璃手链?听上去像很漂亮的东西?”女孩得意地看着杨鹏,似乎对杨鹏的虚心赔偿很满意。但她正在那里得意着,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等等,你卖玻璃?你是天京新城的官儿?我听说天京新城建了一座新城,好干净的,倒是没有去看过!”杨鹏没想到自己的天京新城这么有名了,拱手说道:“本官正是天京新城的城主!” 那个女孩上下打量了杨鹏一番,说道:“看不出来嘛!“眼珠一转,女孩娇声说道:”我的玻璃手链你什么时候送到我家里?我家就在城西大铜巷子!找人一问就知道了!”杨鹏还要找人做玻璃,要打洞,还要抛光呢,哪里能马上拿出来,只能敷衍答道:“本官回去就找人做,做好便派人送去!”女孩想了想,觉得自己的收获不错,这一跤没有白摔。她瞪了杨鹏一眼,就自顾自带着丫鬟走开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二章。官府拜访。 八王爷带着佘老太君,大朗的媳妇花解语,周云镜。丫鬟杨排风,因为杨排风和八妹的关系最好,杨排风在家里想的八妹想的不行,没有办法只好把杨排风也带过来。王钦若还有寇准他们一行往沧州放向赶去,现在的佘老太君也是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那个刘智亮是不是讲了大话,心里没底。 寇准这个时候也是,现在面对辽国的萧太后的威胁,还有佘老太君的态度,寇准在为大宋犹豫不下。 寇凖先世曾居太原太谷昌平乡,后移居冯诩,最后迁至华州下邦。寇凖出身于名门望族,其远祖苏岔生曾在西周武王时任司寇,因屡建大功,赐以官职为姓。父亲寇湘于后晋开运年间考中进士甲科,后应诏任魏王记室参军,因屡建功勋,被封为国公,追赠官职至太师尚书令。寇凖天资聪明,又勤奋好学,十四岁时已经写出了不少优秀的诗篇。十五岁时就能精习《春秋》。 太平兴国五年(980年),19岁的寇凖考中进士。宋太宗选取进士,往往到殿前的平台亲自看望提问,年纪轻的人往往不予录用。有人教寇凖增报年龄,寇凖说:“我刚刚准备要踏上仕途,怎么可以欺骗陛下呢?”后来考取了,被授官大理评事,被派往归州巴东任知县,任满改任成安知县。以后他又先后升任盐铁判官、尚书虞部郎中、枢密直学士等官。 端拱二年(989年),寇凖曾奏事殿中,大胆进谏。由于忠言逆耳,宋太宗听不进去,生气地离开了龙座,转要回内宫。寇凖却扯住宋太宗的衣角,劝他重新落座,听他把话讲完。事后,宋太宗十分赞赏寇凖,高兴地说:“我得到寇凖,像唐太宗得到魏徵一样。” 寇凖在宋太宗朝群臣中,以刚直足智著名。淳化初年,北宋朝廷处理了两桩受贿案。情节严重的王淮,赃钱以千万计,仅被撤职仗责,不久又恢复了原职;而情节较轻的祖吉,却被处以死刑。寇凖知道这是王淮的哥哥、参知政事王沔搞的鬼,心中忿忿不平。 淳化二年(991年)春天发生了一次大旱灾,宋太宗召集近臣询问时政得失。群臣多认为是天数所致,寇凖则说:“《洪范》里说,天和人的关系,相互应和就像影子和回声,大旱是因为刑罚有不公平的地方。”宋太宗很生气,起身回到宫中。过了一会儿,召寇凖询问刑罚不公平的情况,寇凖说:“希望把二府的官员召来,我就说。”皇上下令召二府的官员来,寇凖就说:“不久前祖吉和王淮都触犯法律接受贿赂,祖吉受贿较少却被杀头,王淮因为是参政王沔的弟弟,收受钱财千万,只受杖刑,仍官复原职,这不是不公平是什么?”宋太宗把这件事问王沔,王沔叩头谢罪,于是宋太宗严厉批评了王沔,并且知道寇凖可用。当即任命寇凖为左谏议大夫、枢密副使,改任同知院事,开始直接参预北宋朝廷的军国大事。 寇凖在枢密院与知院张逊发生了严重的意见分歧,一天,寇凖与与温仲舒一起外出,在路上碰到一个疯子迎着他的马喊万岁。判左金吾王宾与张逊向来交好,张逊就嗾使他把这件事禀告宋太宗。寇凖引温仲舒作证,张逊让王宾单独上奏,言辞很严厉,并且互相指责对方的短处。宋太宗很生气,贬谪了张逊,寇凖也被免官任青州知府。 但这时宋太宗已离不开寇凖了,寇凖去青州后,宋太宗闷闷不乐,经常询问有关寇凖在青州的情况。第二年,寇凖就被召回京师,拜为参知政事。至道元年(995年)又加给事中。 当时宋太宗在位日久,一直未立皇储。这件事也一直是令宋太宗头疼的事情。因为宋太祖驾崩后,其子德昭未能继位,宋太宗以皇弟身分践祚,并且宋太祖之死还有“烛影斧声”之谜,也就是说宋太宗有杀兄夺位之嫌。因此宋太宗传位,就面临两个选择:立自己的儿子,还是立太祖的儿子。当时一般大臣都讳言立储一事。大臣冯拯曾上疏请立皇储,被太宗贬到岭南。从此朝野上下很少有人再敢议论此事。 寇凖刚从青州还朝,入见宋太宗。宋太宗当时正患足疾,让寇凖看过伤情后,深情地问道:“你怎么现在才回京?”宋太宗觉得有点过意不去。接着宋太宗便向寇凖问起应立谁为皇太子。寇凖已猜到宋太宗这次召见他的目的,他早已成竹在胸,但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宋太宗的问题。 寇凖塑像寇凖说:“为天下选择国君,不能与后妃、中官(宦官)商量,也不能与近臣谋划;应选择众望所归者立为太子。”宋太宗低头想了好久,屏退左右的人,轻声问道:“襄王怎么样?”寇凖心中暗喜,便顺水推舟地说:“知子莫若父。陛下既然认为襄王可以,就请决定吧。”第二天,宋太宗便宣布襄王赵恒为开封尹,改封寿王,后立为皇太子。 宋太宗与太子拜谒祖庙回来,京城的人们拥挤在道路两旁喜气洋洋,争着看皇太子。这时人群中有人喊了声“少年天子”。宋太宗听后很不高兴,问寇凖:“人心归向太子将把我放在什么位置?”寇凖连连拜贺说:“陛下选择的皇储深得人心,这是国家的福气。”宋太宗恍然大悟,赏寇凖对饮,大醉而罢。此后宋太宗更加依重寇凖。有人给宋太宗献了个宝物:一通天犀,宋太宗令人加工成两条犀带,一条自用,另一条赐给了寇凖。 至道三年(997年),宋太宗驾崩,太子赵恒继位,即宋真宗,寇凖任尚书工部侍郎,宋真宗很早就想让寇凖做宰相,(只是)担心他性格刚直,难于独自担任。 八王爷一行来到沧州,沧州知县出来迎接八王爷一行,沧州因为靠天京新城的影响,这一年是天京新城的带动下沧州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就沧州城也扩大近一倍,人口也是以前的俩倍。商家也在考预天京新城毕竟不是大宋的城市,大家心里还是有一点担心,就这样反而带动沧州经济的发展,最主要的就是杨鹏竟然把马路一直修到沧州的东门。这样对来沧州到天京新城的出行带来了很大的方便。 那些商人有了钱,就在天京新城买水泥,砖瓦,钢材按照天京新城的方案也开始在沧州修建别墅,现在沧州的城东新城全部都是那些商人的别墅区,沧州知县也把沧州的街道全部修了水泥路,这也是杨鹏免费送给沧州知县,修路就花了一些人工。现在的沧州也是大宋别具一格的新型城市,还有沧州知县也算一个好官,和杨鹏的关系还是不错。 沧州知县庄明把八王爷一行带到沧州县衙,八王爷说道,“几年前我来过沧州,没有想到这几年你把沧州发展的这么好,这几年辛苦你了。”庄明说道“这也不是我的功劳,最主要的就是那个天京新城的货实在是太吸引人了,那个天京新城也不是大宋的城市,去天京新城做生意的都在我们沧州落脚,那个天京新城也赞助我们几十万斤水泥,我们才有本钱修马路扩大沧州城的。” 寇准说道“你们的街面就是水泥做的路,这种水泥我们做不出来吗?”庄明说道“我们这里没有人会做,因为我们也没有人懂,天京新城的人把秘方看的很紧,上次杀了十一个人就是想盗取秘方的人,因为天京新城的工钱给的很高,很少人去做这件事,发现就是杀,家人全部赶出天京新城,再说哪里也没有官府,杨鹏就是天京新城的城主。还不要说那个杨鹏对老百姓还真的很不错,现在帮杨鹏种田的老百姓都不要交一分钱的地租,不管你种多少田,收多少粮食全部都是你的,但是粮食多了一定要卖给杨鹏,粮食不准私人买卖。那个是天京新城的硬信条件没得理由可讲。现在几万人帮杨鹏种田,契丹人也不敢打天京新城的主意。杨鹏的军队太强大了,上次契丹人打草谷刚出瀛洲,一里路一个百人队就给杨鹏他们全部杀了,杨鹏的军队就俩个人受轻伤。一个人都没有死。” 八王爷说道“他们那么厉害呀,那他们现在 天京新城有多少人?”庄明说道“连给杨鹏种地的加起来现在应该有近二十万人口,天京新城里大概有八万人,其他的主要在各个村,还有十个镇。”八王爷说道“那么多人,他们就俩千多人的军队这么保护的过来。”庄明说道“那是以前的事了,现在他们军队都超过一万,士兵一个月粮饷三俩银子,现在沧州,瀛洲,莫州。幽州都没有乞丐了,更不要说难民,全部都到杨鹏哪里去,他们哪里现在一年种俩季粮食,根本就不愁粮食。我们这里的老百姓也和天京新城学一年俩季粮食,人家还专门派人过来叫我们这里的老百姓种粮食。” 佘老太君的一颗心放了下来,林青儿还真的不简单带了一个好徒弟,给我们杨家争光了,还有杨家的大仇也有得报的希望了,杨排风的一颗心早已飞到天京新城哪里去了。 八王爷对着王钦若说道“王爱卿你马上写一封信快马加鞭送给官家,叫萧太后都瀛洲会猎,就是五千人不够,最好派一万人过来,你就这样写就行。”八王爷心里也有底气了,在看到沧州的时候八王爷心里就有底气,现在听沧州县令庄明的话,心里更加有底气。 八王爷对着老太君说道“老太君,到了天京新城一切还有拜托你在林青儿面前求情,因为大家都是汉人,七郎的事情我担保一定给你们杨家一个说法,这个你就放心。” 佘老太君说道“八王爷你就放心,青儿也是一个讲理的人,还有那个杨鹏也是青儿的徒弟,他一定会对师傅的话认真考预的,就从他们一直再打契丹人就说明问题,但是你们到了天京新城千万不要咄咄逼人就行。” 杨鹏回到了天京新城,杨鹏又检查了一遍各个产业,确认没有问题后,他开始投入于改造滚动轴承的研制。轴承是工业生产不可或缺的东西,能极大降低机械连接处的旋转摩擦力,提高机械的运转效率,增强机械运行的稳定性。如果没有轴承,近代的机械根本做不出来。这不过杨鹏现在的轴承做法太简单,也不上规模。 杨鹏作为一个城主和产品设计师,轴承的生产也算是基本功了。杨鹏一开始就是了解过轴承的原理的,也查阅过一些简单制作轴承的办法,现在正好拿出来使用。杨鹏从做枪匠学徒的铁匠里选出十个会加工钢具的铁匠,选的是最老实的十个人,把他们叫到一个专门建造出来的工房里站好。那工房分为十个房间,每个房间都竖着打铁烧钢用的炉子。 杨鹏先和他们进行保密条例教育工作:“我找你们来做一个新物事,这个物事做出来以后,你们的月钱就提高到三两每月,三餐照旧。”听到杨鹏的话,工匠们都十分兴奋。城主大人又要做新东西了?这次找到自己了,自己要发财了! 杨鹏让工匠们兴奋了一会,又慢慢说道:“不过给你们高薪,要的是你们严守秘密。如果我发现谁把生产这个东西的秘密泄露出去,那就是死罪!”冷冷看了十个铁匠一眼,杨鹏说道:“玻璃作坊的十三个叛徒,就是先例。你们也不想重蹈覆辙吧?” 十个工匠们还没高兴一会呢,就城主大人的话吓得紧张起来。被选作匠头的吴铁头赶紧答道:“城主大人还信不过我吴铁头么?就是刀架我脖子上,我也不泄露一点秘密出去!”其他工匠们也答道:“大人,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铁匠,不会泄露秘密!”“大人,我们都老实做事情,不会泄密。” 杨鹏点了点头,又说道:“这个新作坊实行连坐制度,一人泄密,十人一起受罚!泄密者杀头,其他人也要扣一年工钱。所以你们要是看到其他人偷窃机密,都要上去阻止,举报!”吴铁头拍着胸脯说道:“大人放心,谁偷秘密我吴铁头第一个和他过不去!” 杨鹏看了看铁匠们,见铁匠们都神色严肃受到了震慑,这才说道:“我要做的东西叫做轴承!我要用上好的钢材做八个钢球,要抛光磨圆。然后还要铸两个钢环,一大一小,钢环上留好一内一外两条钢球的轨道。然后让这八个钢球在钢环的轨道上旋转运行。最后做两个铁皮保持架,把这些钢球固定在钢环的内部让他们不交头碰撞。你们也知道我们这里有最好的钢铁厂,大宋也没有这个能力做出这么好的钢材。” 听到杨鹏的话,十个铁匠有些不知所云。他们没有见过滚动轴承,听杨鹏一席话也不知道杨鹏在说什么。杨鹏开始一个一个地教他们。杨鹏把轴承制作分成五个工序。第一个工序是制作一大一小两个钢环。第二个工序是小段小段地截断钢棍,作为做滚珠的原材料。第三个步骤是加热滚珠原材料,然后用把高温柔软的滚珠原材料放在在钢质模具上敲打,把小段钢棍敲打成滚珠。第四个步骤是用上好的瓷土砂轮和精钢磨盘打磨滚珠,消除毛刺,抛光钢珠。最后一个工序是用铁皮做两个保持架,两边夹住滚珠,把钢珠固定到轨道的既定位置。 杨鹏把十个工匠分成五组,分别操作不同的工序。杨鹏要求工匠们只关注自己的工序,不许了解打探别人的操作。然后杨鹏拿出自己画的图纸,分别给各个工序上的五组工匠看了。看了图纸,十个工匠才些微有些概念,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杨鹏一个个手把手指导,从头到尾指导工匠们打造轴承。首先是铸造钢环,这倒是简单,用沙子做好模具浇铸钢水便成形了。不过为了减少钢件上的气孔蜂窝,杨鹏让铁匠们利用铸造出来的钢环反过来做铁模具,然后再用铁模具铸造钢环。 接着将一根圆形钢棍烧红烧软,抵到一个简易截料器上截出一小段一小段的钢料,作为滚珠的原材料。把滚珠的原材料一桶一桶地放到一个炉子里加热烧到红热后,将原材料一颗颗取出来,放到一个留有半圆孔的钢块上,用棍头同样留有半圆孔的钢质棍子抵在滚珠原材料上,用锤子锤钢棍,把原材料挤压成球形。 得到粗糙的滚珠后,将滚珠用多个滚珠筛子筛选滚珠,除去太大或太小的滚珠。然后用砂轮和磨盘给滚珠去毛刺抛光。得到光滑的滚珠后将滚珠回火加热,最后倒入烧温的油中淬火,提高滚珠的硬度。滚珠做好后,将滚珠排成一排放进轴承外圈中,将轴承内圈安上后,把滚珠滑到不同的位置,滚珠和内外圈就联成一体,不会掉下来了。 最后用铁皮做保持架,用钢钉固定,从两边包住滚珠,让八个滚珠均匀分布在钢圈里面,不会碰撞摩擦。杨鹏一个工序一个工序的指导不同的铁匠们,制造工具操作生产,最后用了十五天的时间,做出了这个时代的第一个滚动轴承。杨鹏给轴承加了点油,把轴承套在手上用力一转,那轴承转了四、五圈,停下来了。 看到轴承最后的效果,铁匠们都十分惊奇。那匠头吴铁头说道:“城主大人,这个圈子能自己滚这么多圈,好光滑!大人,这是做什么用的?”杨鹏没有回答吴铁头的话,在那里琢磨这轴承怎么不好使?居然只能转四、五圈?虽然这已经比没有轴承的好多,但显然杨鹏设计的轴承不该是这样的效果。想了想,杨鹏觉得大概是轴承的内外圈太粗糙了,摩擦系数太高导致滚珠转了几圈就停下来了。 看来轴承的内外圈轨道也要精抛光。杨鹏又给整个生产加了一个工序——内外圈轨道抛光——钢环铸造好后,用上好的瓷土砂轮和精钢磨盘打磨毛刺,抛光轨道。又花了三天,杨鹏带领铁匠做好了抛光的工具,抛光了滚珠的轨道。重新做好了轴承,上好油,杨鹏抓在手上用力一转。那轴承这次没有停下来,转呀转呀转了好久,起码转了十几圈,这才慢慢停了下来。 这样的轴承已经能满足杨鹏的使用了,杨鹏很满意。心里高兴,杨鹏大声说道:“轴承制造成功,十名工匠每人发三两银子赏银!”工匠们喜出望外,一个个大声说道:“大人恩德!”“城主大人太豪气了!”“谢过大人!” 完成了轴承的试验制作后,轴承作坊就开始批量生产轴承了。轴承作坊有十名手工匠人,这十名工匠分工合作,一天能生产十个滚动轴承。到了六月二十九日,作坊已经生产了一百多个轴承。这一百多个轴承是天京新城的宝贝,必须用到最关键的地方。杨鹏找来几个木匠,把这些轴承首先装备到机弩炮上,替换了机弩车原有的木质轴架。 以前机弩车需要一匹马拖动才能转移,守城时候在城墙上空间狭窄马匹不易操作,强弩在城墙上转移就不方便。有了轴承,弩车轴上的摩擦力大大降低,弩车移动起来就轻松多了,六名机弩手完全可以拉动一百七十五公斤的强弩做短距离移动。因此强弩在城墙上可以快速转移,随时支援到敌人主攻的那一面去,这对于城防来说是个极大的利好。 如果强弩不能移动,三百门强弩平均分配到四面城墙,每个方向只能布置不到一百门。如今弩车能够快速机动,就能把绝大多数强弩箭集中到敌人主攻的方向设计敌人。不过杨鹏对城防还是不放心,现在的契丹人野心很大,杨鹏只有把天京新城布置得严密一些才能放心。三月时候他就雇佣了附近的一千民壮,在城墙外一、两百米处挖掘了无数大小坑洞。这些坑洞两、三米深,小的十米长宽,大的几十米宽,从外到内有好几层,星罗棋布排列在城墙外面。到了六月,这些坑洞已经全部完成。 如果敌人的步兵攻过来,这些坑洞就逼迫他们绕道。在燧发步枪的射程内,敌人每多绕一米,就要多承担几分死亡的压力。如果敌人制造战车攻城,这些坑洞能直接阻止战车。只有填平这些沟壑,战车才能继续前进。对于离开战车填平沟壑的步兵来说,城墙上的燧发步枪会成为他们的噩梦。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三章,长途奔袭 羽日,八王爷带着沧州知县庄明,寇准王钦若,还有佘老太君一行前往天京新城,八王爷一出沧州东门感觉就不一样,宽阔的水泥马路,路边种的树木,也要一定的模样,马路下面是大片的农田,这个时候老百姓刚刚插完秧,一望无际的绿油油的秧苗。看上去连接着天边。厄尔看见一座座村庄,这里的老百姓已经没有茅草房了,全部都是红砖红瓦的房子,杨鹏大部分的砖窑烧的都是红砖,只有小部分烧的是青砖, 佘老太君也是一脸的惊讶,从汴京到这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这样的农村就是在汴京附近也没有,还有这样的马路几十里长,这个要花多少钱来修呀,这个杨鹏也太浪费钱,佘老太君仿佛进了人间仙境一样,王钦若在为萧太后感觉到悲挨。这个老太婆也是天京新城那么近,你们都没有察觉。还一个劲挑衅大宋,也不知道你的旁边已经有一只大老虎在盯着你们。 八王爷他们用了一天的时间走完了这六十多里路,因为他们走一路看一路,时间也就耽搁了,到了天京新城的时候,天已经一片漆黑,远远看见天京新城一片片亮光,庄明说道“八王爷放心,天京新城的城门从不关闭,什么时候都可以进城,只要在城门口登记就行,” 没过多久八王爷已经来到天京新城的西城门。佘老太君走上前对着看守城门的士兵说道“我是汴京来的杨家佘老太君,我们可以进城吗?”那个士兵说道“老太君来啦,我们城主已经交代过,但是你们还是要登记一下才行,白天就不需要了,老太君你不会介意吧?” 老太君说道“怎么可能,不管是谁也要受守这里的规矩,我这就登记,”八王爷也没有摆架子,也签上自己的名字,杨排风就按了个手印,一个士兵把佘老太君他们一行带进天京大客栈,这个客栈是天京新城最好的客栈,客栈的老板一听是佘老太君马上安排六个房间,并在大厅摆好饭菜。佘老太君说道“这要多少银子,”那个老板说道“只要是汴京杨家的人一切费用都由城主负责,因为太晚了我们不想打扰城主休息,明天一早我给你们通报给城主。” 杨排风和佘老太君一个房间,其他人都是单独一人一间房,佘老太君看见客栈房间的豪华,在说“这要花多少钱呀,这样的房间也太豪华了,客厅还那么大,这个杨鹏不简单。” 师部的搬迁工作都是在晚上进行,断断续续有了九天。作为储备的枪支弹药、消炎药全部搬了过来,这里隐蔽,适合设置临时疗养所安置伤员。张翔原本想把炊事连一分为二,没想到杨二丫不同意:“张大哥你放心,我们原来就是自己做饭的。现在的警卫排,除了通信班和史连城、崔三儿,其他的都是女兵,你不用管了!你们这边才是真正的战斗队伍,得力的炊事班派得上用场。” 大家忙得一塌糊涂,杨鹏却躲在官厅不出来。原来张岩送被服的时候带回来一份情报,是关于幽州铁矿四大把头之一的康品卿。七月二十八日,是他父亲六十大寿。他目前正在四处筹办寿礼,要亲自回家给父亲祝寿!现在张岩是天京新城锦衣卫指挥使。主要负责情报工作。 康品卿混混出身,这十多年已经混的家财万贯。所以这一次准备衣锦还乡,好好风光一把,抖抖威风。然后借此机会,想办法再招一批劳工,让自己在契丹人面前更有面子。康品卿的老家康家台子,就在天京新城驻地以东一六十公里处,按照山路走法,大概有180公里左右。从新屯到康家台子,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经过三块石折向南的官道。康品卿回家拜寿,只能从这里通过。 经过三天时间推敲,杨鹏终于下定决心,要斩断契丹狗的另一只爪牙!现在,契丹狗虽然控制了铁矿周边周边,但两国没有开战,契丹的巡逻不多。混进去虎口夺食,这是最好的一次机会。在征得杨彤同意之后,杨鹏立即召集军事会议,副营长长以上的军事主管全部参加。 “兄弟们,我们经过了大练兵和二次整编以后,部队的士气高涨。现在到了检验我们训练成果的时候。”杨鹏率先开场:“日前得到情报,幽州铁矿四大把头之一的康品卿,已经送上门了!”然后就详细介绍了康品卿其人。康品卿,人称“康阎王”,是迫害劳工的魔王。康品卿的名言就是:“没有摔死孩子的心,就别当把头。我大铁镐的镐把就会治病,有病的一打就好。” 一个劳工得病头痛难忍,实在起不来炕,恰被康品卿碰上。他一问是因病不能干活,用镐把直接把这名劳工开了瓢,当场死亡。为了帮助契丹人提高产量,康品卿对待劳工极为残酷。十余年来,死在他手下的劳工有四千多人。他养着数十名管账先生、小把头、作业把头、看房先生,利用他们来管辖、压榨劳工。大把头康品卿现有房产191间,买办店三处。 “兄弟们,对待这种魔鬼,我们不能让他继续残害他人,必须予以严惩!因此,天京新城决定铲除这个败类!目前,这个杂种正在四处采购物品,准备给他的老子祝寿。时间就在七月二十八日前后,他就要离开千金寨回康家台子。”“经过了解,从新屯到康家台子,只有三块石这一条路。因此,我们决定在这附近,给他来一个伏击战,予以全歼!与此同时,我们还要尽可能地把它搜刮的劳工血汗抢回来,所以这一次我们要兵分两路。” “第一路,就是直奔三块石隐蔽待命,准备伏击康品卿的车队。第二路,就是直插新屯小官屯,找到康品卿位于天和胡同的老巢,来一个虎口夺食,把他的府邸和三个买办店端掉。”“具体兵力部署是这样的,天京新城加强各哨位的警戒,由秦月芳和刘燕眉统一指挥。在主力部队返回之前,各项训练工作不能放松。炊事班的任务减轻了,训练就要跟上。” “战斗一营、配备手弩和刺刀组成突袭分队,由杨彤指挥。只要康品卿离开,就连夜突袭小官屯。无论突袭成功与否,都不能拖延时间。不要大件物品,只带走有价值的东西。然后立即隐蔽向东撤退,在高力沟一线有人接应。”“由张翔率领警卫排、机弩班和战斗排三班四班,赶赴三块石一带隐蔽待命。这一次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们必须必须全歼康品卿的主力人马,彻底铲除这个祸根,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 “这是我们第一次分兵作战,杨彤,你随时都要保持头脑清醒,遇到问题要多问几个为什么,绝对不能一时冲动,死打蛮干。很多战士有上一次夜袭的经验教训,你们这一次更要做好充分的战前准备。”杨彤、张翔、程世杰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是!坚决服从命令!保证完成任务!”“刘燕眉、杨桂华,军营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千万要小心在意,不要把我们的命根子给丢了。” 杨桂华和刘燕眉虽然不能参加战斗有些遗憾,但是城主把看家的任务交给自己,那就是绝对的信任。所以她们的回答很干脆:“是!保证完成任务!”杨鹏最后说道:“杨二丫,你带领警卫排一班跟随张翔行动。现在距离六月二十八还有九天时间,你们下去以后分头准备,然后就各自出发。” 会后,随即把参加伏击战的人员全部集中,进行战前编组,整顿器械,检查枪支弹药。为了保险起见。入夜时分,杨二丫带领警卫排一个尖兵小组率先出发,殷明德带领部队随后跟进。最后面的,就是张翔率领警卫排一班和战斗排的三班四班,再加上史连城、崔三儿和黄巧云,一行九人进入夜幕之中。根据杨鹏的提议,这一个小队由警卫排一班班长秦月芳指挥,张翔属于她的队员紧跟在队伍后面。 刚开始,秦月芳还有些放不开,随着时间的延长也就习惯了,各种命令也变得自然流畅起来。多少年以后,已经是纵队司令的秦月芳还和别人说起:“别看我们的城主如何神奇,那都是我亲自指挥出来的!” 一路无话。大概走了二十多里路,两个女兵轮流扛着燧发枪,还是不停的擦汗。张翔跑上前去把机弩夺了过来,然后扛在肩上就走。这个行为看在秦月芳眼里,简直不可思议!一个大首领竟然帮小兵干活,这到哪里都说不通! 于是赶紧追上来大声质问,认为张翔损害了官员的体统。“你暂且息怒!”张翔笑呵呵的问道:“我们军纪的最后一条是什么?是官兵平等!既然是平等,为什么这两位战士能够扛机弩,我就不行?你们记住了:在我们的队伍中,官兵之间只有分工的不同,没有地位的高低!” 史连城和崔三儿看着张翔的背影,双手一握拳头,暗中挥舞了一下。然后大步上前,伸手接过另一个女兵肩上的弹药箱,就追着张翔向前跑去。秦月芳说道“我们的张大哥越来越像我们的城主”这个消息,很快就由返回来传递行军路线的女兵带到了机弩。这一下,程世杰、段志贤和几个团长呆不住了,原来所谓的官兵平等就是这样做的!马上闭上了不断催促前进的嘴巴。抢机弩的抢机弩,抢弹药箱的抢弹药箱。 当官的身先士卒,战士们自然不甘落后。相互之间展开你帮我拿枪,我帮你探路的热潮。这样一来,行军速度大幅提高。战士们之间的感情瞬间得到了升华,官兵之间的关系也发生了巨大变化。这些战士都是非常朴素的,他们见过各种各样的军队,见过各种各样的官老爷。但是,像这样抢着干下贱活儿的大官,今天还是第一次见。这对他们的心灵产生了一种震撼,对部队的归属感得到了巩固。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不外如是。 当东边开始发红的时候,杨二丫的前哨停止了前进,大部队开始集中。张翔心中估算了一下,八个多小时翻山越岭,走了大概九十多里路。总体表现很不错,看来前一阵子的大练兵还是有成效的。看见张翔扛着机弩过来,杨二丫赶紧过来报告:“报告师长!这里就是鹰嘴凹,下面可以宿营,生火做饭。到三块石还有不到二十里路,但是再往前走的话,就没有密林掩护了。请指示!” “立即安排宿营的地方,布置岗哨,所有人员就地休整!”张翔把机弩交给原来的士兵,然后来到前面一看,原来这里是一道山梁的尾巴。再往前就是一些光秃秃的小山包,远处隐约可以看见一条大路蜿蜒曲折。 一直休整到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张翔才把排长和班长们召集起来,然后前往三块石附近察看地形。经过将近一个小时赶路,杨二丫把大家带到了一个小山头。张翔站在山头往下一看,大路就在山脚下,高差大约八十米的样子。 张翔指着西北方向,也就是大路来的方位问杨二丫:“那是什么地方?”杨二丫毫不迟疑:“那就是大沟,再往前就是上马。如果敌人要到康家台子,就会从那里过来。”张翔是第一次单独指挥战斗,这次杨鹏也不参加这次的行动,杨鹏也在考验张翔的军事能力。 “这里倒是一个很好的伏击战场。你们看!”张翔指着大路说道:“道路从西北方向过来,要从山脚下折转向南。东北方一百米左右的那个小土包,完全可以控制整个方向。只要敌人进入到这个转弯的附近,无论前进后退都迟了!” “还有西北方向的那几块巨石,刚好是兜住敌人退路的狙击地点。至于往南拦头,不要选择大路硬顶。看见没有,那道斜坡就是最好的阻击地点!现在,你们跟我到这几个地方去看看,接下来应该如何布置火力阵地就是你们的事了。”来到最南端的预选阻击阵地,张翔问道:“殷明德,如果让你在这里布置一挺机弩,你准备怎么办?” 殷明德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这才说道:“这里距离大路不到五十米,敌人全部拐弯以后就进入打击范围内了。问题是前有几块大石头和路边的几颗小树很碍事。”张翔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既然碍事,那就给它们搬个家!你们可以安排人连夜把大石头和小树搬到这里来,然后把那边的痕迹处理掉,让一般人看不出来。这样不仅不碍事,还成为最好的阵地了。” 就这样,张翔一路讲解如何清除射界,如何保持火力的交叉打击,如何伪装阵地等等。这样的现场教学,让身边的这些生瓜蛋子恍然大悟:原来打仗还有这么多学问,并不是看见敌人拿枪冲上去就可以的。最后回到山顶上,张翔这才进行最后的战斗部属:“诸位刚才都已经看过了预设阵地的地形,我们需要分成四个作战区域。因为战场上是一个大拐弯,突出部又是唯一的制高点,所以,作战区域之间没有办法联络,这就需要我们能够做到灵活机动。下面我布置战斗任务,希望大家都能够记住自己的任务。” “警卫排,加上史连城、崔三儿就守住西南突出部制高点。如果有人冲上来,你们就用机弩把他们打下去,让另外三个地方的步枪和机弩干掉他们!这个情况,和上一次你们坚守小山包差不多,这里由杨彤负责指挥!”“最南端的阻击阵地由机弩负责,三挺机弩间隔三十米,一定要守住正面八十米的宽度,不能放跑一个敌人。这场战斗的成败,关键就在于你们能不能挡住敌人的冲击。这里由程世杰指挥。” “西北三块石一带,这是敌人进来的路线,也是敌人可以退回去的路线。能不能把这道关口守住,这是全局的关键。刘智亮负责扎进这个口袋,把敌人死死地困在包围圈里。这里由段志贤负责指挥,战斗的发起,就以刘智亮的枪声为准。”“东南侧是敌人突围的主要方向之一,小土岗是唯一的支撑点。这里由胡秉章的四班负责防守,挡住敌人东逃的去路。因为四班新战士最多,没有实际战斗经验,这里由我具体指挥。” “我最后再强调一句,入夜以后各班进入阵地挖掘工事,做好阵地伪装。尤其需要注意的是,绝对不能贪图简单,用大石头作为阵地的挡墙。你们要知道,就算子弹没有打到你,但打在石头上,崩起来的碎石也会要了你的小命!”“这是我们三路人马合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仗,希望新战士多向老战士学习,老战士一定要尽到传、帮、带的责任和义务。进入一个战壕,那就是生死兄弟。互助友爱,生死与共,这些道理我就不用多说了。” “各班班长和副班长下去以后,一定要检查一下急救包的情况,让所有战士都重新复述一遍急救包的使用方法。周密细致的准备工作,勇猛顽强的战斗作风,沉着冷静的战斗素养,这是我们取得胜利的三个条件,希望你们给我牢牢记住!”张翔最后看向杨二丫:“杨二丫,你带领三名战士立即出发到上马隐蔽,发现敌情马上派人回来报告。”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杨鹏又在整个战斗区域来回走了几遍,仔细测算了一下各个方向的射击效果,觉得没有什么遗漏,这才返回鹰嘴凹。不说张翔他们如何备战准备迎敌。话说杨彤和段志贤接受任务以后,立即和班长、副班长在一起研究对策。大家结合上次的突袭行动,一致认为绝对不能穿军装,否则根本就进不去。因为那里面是契丹人的地盘,普通大宋人不能进,所以必须有一批人化妆。 经过大家七嘴八舌一说,终于想起缴获普金义的那些衣服。如果化妆成行商老板,至少可以混进去一个班。其他人完全可以在行动的当天晚上,从西边的棚户区穿过去。只要混进去的人摸清详细地点,那就万无一失。杨彤和张翔最后商议决定以后,找到留守师部的刘燕眉,从库房借支了400俩银子和缴获的衣服,两个人要假扮一回夫妻档。然后带领两个班的战士分散出发,到达新屯会合。 战金国他们特地套了一挂大车,装上两袋药材带了十多个士兵化妆的护院打手上路。这些人在路上还专门模仿以前看见过的那些小把头,走起路来都是一晃三摇,吊儿郎当的模样。由于幽州铁矿是契丹人的天下,什么都让他们予取予求,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反抗。新屯作为契丹人势力的核心,反而几乎没有什么防范措施。只要不是穿的破破烂烂的人,都可以进入小官屯西边的商业区。 七月二十七日这一天傍晚时分,杨彤和张翔这对假夫妻终于到了小官屯。经过初步观察,这才发现小官屯的奥妙。原来这里被契丹人分成了两个区域,九条通以东是契丹人的专属区域,下贱的大宋人不得入内。九条通以西,那就是大宋人的居住区域。这里环境恶劣,住房破败,并且大部分都是棚户区。临时搭建的各种窝棚,一间挨着一间,彼此之间的距离不到一米。 张翔看见只要不进入八条通以东就没事,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临走之前还狠狠地骂道:“他娘的,我没事儿跑到契丹人的窝里干什么?就算你是窑子,我们的军纪也不允许!”杨彤和张翔两个人,现在既是夫妻,又是大老板。所以一路寻觅,终于来到天和胡同最豪华的三仙客栈。两人在柜台上丢了一个20俩银子的钱袋子,很大方的就包下了东跨院。掌柜的一看,就知道来了大主顾,立马变得热情起来。 “两位,您们算是来对了!我们三仙客栈的大老板,就是鼎鼎大名的康大爷康品卿,那是跺一跺脚新屯都要抖三抖的人物,有契丹人罩着,连契丹人都要给面子。所以这里安全,清净!一切都包您满意!”杨彤和张翔听说自己竟然住到了康品卿的客栈,不由得相视一笑,这才说道:“我们就是冲着康大爷的威名才过来的。哦,对了,我们后面还有几个护院保护货物,这一两天可能也要过来,到时候还请掌柜的多担待。” “没事没事,进入我们三仙客栈的货物,绝对保证安全,二位尽管放心就是!”掌柜一边口头应付,一边安排店伙计带领众到后院安歇。到了东跨院住下来,张翔赶紧安排两个战士出去接应其他人,另外安排剩下的人就在天和胡同周边转悠,看看其他两处的情形。现在就住在康品卿家里,那还怕什么?这就已经代表搞定了一处! 吃过晚饭以后,杨彤和张翔从客栈出来,往北面走了不到一百米,就看见一座大院。里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门口也是来往的人群川流不息。找到一个过路人打听,才知道这就是康阎王的府邸!听说明天康大爷要回老家给老大人拜寿,所以好多场面上的人都来送礼! “送吧送吧,最好多送金银,这样我们明天才好带走!”杨彤和张翔心中高兴,没有停留就继续往前走。后来又发现了一家豪华餐厅,两人装模作样一打听,这里竟然也是康品卿的产业!看来康品卿这杂种做的都是高档生意。把整个胡同走完,再也没有发现显眼的地方,杨彤和张翔这才返回客栈。其他战士们都已经回来了,找到了康品卿的另一家“幽州服服店”。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就来到大堂占据了三个桌面,然后慢吞吞的吃早餐。时间不长,外面果然开始喧闹起来。没过多大功夫,就从门前走过去一溜六挂大车。第一挂和最后一挂大车上架着一挺机弩,赶车的都是挎着手弩的家伙。大车后面是两匹高头大马,上面骑着两个人。都是绸缎长衫,戴着礼帽,左胸部能看见金链子。其中一个还挂着一副刀。紧随其后的,竟然是12个契丹兵,背着长枪!最后是十六个挎着手弩,穿着黑衣的护卫队。 杨彤和张翔暗中一数,这支队伍带手弩的有22人,带弓箭长枪的契丹兵12人,另外两挺机弩还有4人。看着康品卿带走的战斗力量,留下来看家护院的,应该没有多大的实力。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四章,敌人突围 杨彤和张翔两人心中一方面为自己接下来的任务相对轻松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张翔就开始为他们的伏击战担心。这么强大的实力,还有契丹兵,这一仗只怕很难打!而预设战场这边,半夜时分,战士们都在紧张的挖掘工事,段志贤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满脸心事重重,望着遥远的虚空不言不语。 杨二丫的秘密渠道得到消息,契丹人的事故调查组已经提交了事故分析报告,报告里面的结果,竟然把幽州事件安到了锄奸队身上!并且信誓旦旦地说:“有确凿证据表明,锄奸队和飞燕子联合行动,才制造了这一件惨绝人寰的大事件!希望大宋严惩凶手,确保幽州和平云云。” “宋真宗会不会头脑发热,真的相信了契丹的胡说八道?”段志贤最近非常头痛,万一大宋官家来劲了,一定要找大宋锄奸队复仇,那才是天大的麻烦!正因为如此,段志贤脸上才会阴云密布,愁眉不展。胡秉章虽然是杨鹏一手带出来的,但是段志贤队长到底为什么发愁,他也不知道。不光他不知道,就连杨彤也不知道。 吃晚饭的时候,看见段志贤一脸的晦气,杨彤也问过两次,最终自然啥也没有弄明白,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心疼。午夜时分,杨二丫派回来送信的通信兵到了。这个叫秋菊的小姑娘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来到段志贤面前,就已经累得直不起腰来了。段志贤赶紧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喝口水,歇歇再说话。” 秋菊咕咚咕咚把水喝完,用手背一抹嘴巴,大声说道:“报告团长:康品卿按时出发,目前在上马过夜,我们班长预计敌人明天中午时分就会赶到三块石。不过,情况还是出了很大变化。”“什么变化?”杨鹏心中一惊,但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这次来的还有契丹兵,而且是12人!”秋菊喘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六挂大车倒没什么,关键是契丹兵。还有一个契丹将军和康品卿骑着高头大马,整个护卫队一共有38人。”“好了,辛苦你了!下去吃点儿东西,好好休息。”段志贤打发走秋菊,吩咐四班副班长宋远程赶紧通知占金国、程世杰、段志贤和刘智亮过来,有要事商量。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四个人已经赶过来。 “情况比预想的要麻烦得多!”张翔开门见山,把秋菊带回来的情报说了一遍,这才问道:“你们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程世杰扳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这才说道:“我们四个班60人,在人数上占据一定的优势。而且地形有利,又是以逸待劳,突然袭击。我觉得只要做到出其不意,取胜应该没有问题!” “不是取胜的问题!”张翔摇摇头说道:“现在是契丹人掺乎进来,这个比较麻烦。”段志贤不以为意:“有什么麻烦的?既然来了,那就一锅烩!各班都抽出一挺机弩专门招呼他们,不就12个人吗?”“哈哈哈,如果是这样,那当然没有任何问题。”看着自己部下意气风发的样子,张翔笑着说道:“我想的问题和你们不一样!我关心的是这个契丹将军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12个契丹兵当护卫?” 在原地转了几十个圈子之后,张翔把牙一咬,这才说道:“现在有了新情况,明天我们的对手当中有契丹狗,所以就要重新调整一下部署。”“四个阵地,没有问题。关键问题就是不能把契丹人都给打死了,要尽可能抓活的!其次,敌人有两挺机弩,这对我们的威胁最大!还有,一旦战斗打响,要尽可能让敌人远离大车,这样他们才没有可以依托的地方。” “按照杨二丫传回来的消息,敌人的两挺机弩分别在第一辆和最后一辆车上。所以我命令:程世杰照顾第一辆车上的机枪,段志贤照顾最后一辆车上的机枪,最后让他们一支箭都射不出来!”段志贤和刘智亮大声回答:“是!保证不让任何敌人碰到机弩!”“我不需要你们保证什么,但一定要把注意力尽可能放到敌人的机弩上。我估计这里面很可能有什么阴谋,大家千万要小心在意,随时做好应付最坏结果的准备。” 张翔接续说道:“程世杰,最后面的段志贤枪一响,你的第一枪,就要把车上面的机弩手给我敲掉!然后就盯着机弩,尽可能不让其他人靠近。所有的步枪和机弩,首先打击契丹兵,其次就专打车旁边的家伙,千万要注意!” “还有,下去以后告诉所有的人,不要打骑马的那两个家伙,要抓活的!至于那12个带刀的契丹兵,如果不能抓活的,就立即解决掉!”“殷明德,你们机弩班的任务是打阻击。如果敌人的冲击不强,那就安排一挺机弩随时支援其他方向。这一点就需要你灵活掌握,既不能让敌人冲过去,也要尽可能发挥机枪的威力。” “最后强调一点儿,抓俘虏的时候,千万不要太靠近契丹兵。当心他们临死反扑,和你们同归于尽!只要没有看见契丹兵的两只手空着,就不要走到他身边!好了,就这么多!回去以后要重申战场纪律,没有命令,不准开枪!” 凌晨五点半,全体战士就在战壕里饱餐一顿,然后进入各自的射击位置。张翔把每个阵地、每个战位都检查了两遍,反复叮嘱注意隐蔽,确保安全。尤其是要等到段志贤和程世杰的枪响了之后,才能瞄准敌人开枪。负责在山顶上了望的杨彤,双眼紧紧地盯着大路的西北方向。一直等到太阳当顶,杨彤终于发现了第一挂大车,然后是第二挂大车。当地六挂大车出现在视线中,她面对三个阵地做出了手势,然后匍匐身子隐蔽起来。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一支长长的队伍终于进入众人的视线中。所有的战士,呼吸都开始变得粗重起来。大车最先从段志贤所在的三班面走过,后面果然是两匹马,再后面三米多就是12个契丹兵!拖后十多米,就是康品卿的卫队22人。“啪!啪!”就在大车全部转入弯道的一瞬间,响起了两声清脆的枪声,打破了旷野的平静! 紧接着,四周的枪声激烈起来,哀嚎声、惨叫声也随之响起。张翔的望远镜紧张的扫视着战场的各个角落,只不过一个短暂的慌乱,就有四个契丹兵把挂着指挥刀的老契丹将军拉下马,然后围成一圈趴在地上,箭一致朝外保护起来。 另外八个契丹兵一分为三,两个契丹兵往后一退,就和黑衣手弩汇合在一起,充当临时指挥官。本来那些黑衣人乱成一团,但在两个契丹兵不停地呼喝下,很快就稳住了阵脚。另外六个契丹兵分成两组,分别扑向一前一后两挂大车。在张翔看来,这个架势毫无疑问,契丹兵是要拼死抢机弩。 谁知道这六个契丹兵根本就没有这么做,从是从大车上拖下两个木箱子,直接从里面拿出了两挺机弩!然后就利用木箱子作为掩体,不到一分钟,就已经开始射击!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张翔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真实含义。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敌人竟然还有隐藏的机弩!也没有料到契丹兵的护卫队,竟然事先都有明确的分工。看起来一片慌乱,其实契丹兵忙而有序,有条不紊! 两分钟不到,双方就已经形成了僵持状态。张翔虽然恨死了契丹兵,但也不得不承认,无论是战斗素养还是心理素质,契丹兵的确不容小觑。轻视自己的敌人,最后很可能就会被反咬一口。好在张翔极其重视这次战斗,投入的机弩达到了九挺。虽然契丹兵又增加了两挺机弩,战场上还是九比四!张翔这边的火力密度占据了绝对优势,就算契丹兵的箭法法精准,但也不可能搬回劣势! 有人曾经说过:“在战场上,数量优势达到一定程度,就代表着质量!”敌人就地防守,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组织突围,张翔赶紧调整原来的计划:“胡秉章,你们班的机弩专门压制契丹兵的机弩!宋远程,立即迂回过去,让机弩班抽出两挺机弩,专门打击契丹兵的另一挺机弩。快去!”就这个功夫,契丹兵的两挺机弩已经形成交叉火力,后面指挥黑衣手弩的契丹兵终于抓住机会,组织队伍冲向西南突出部高地。因为到现在为止,这个地方还寂静无声。只要拿下这个制高点,就可以全盘皆活。 都说契丹人一根筋,不撞南墙不回头,那还是很有道理的!杨彤上一次奉命坚守突出部,一直到最后也没有让契丹兵越雷池一步。这一次,张翔故技重施,而且把机弩就是出于这种考虑。但是,机怒的支架却采用伸缩方式,可以随时调整射线高度。这些东西,在过去的两个月时间里,杨鹏讲过多次,还带着大家同时采用机弩和燧发枪现场比对过。 杨彤一来到阵地,就让史连城和崔三儿调整支架的高度,所以契丹兵在下面没有发现这个突出部竟然有两挺机弩!“所有人沉住气,机弩暂时不要射击。”杨彤看见契丹兵带着所有的黑衣人往上爬,顿时低声吩咐:“燧发枪枪全部调整到连射位置,听我的命令再开枪!”这个突出部,整个高度也就是不到八十米,只不过坡度太陡。黑衣人费了半天劲,才爬了一半。直到这个时候,突出部仍然没有丝毫反应,黑衣人就有些放松。然后继续往上攀登,就需要双手帮忙了,否则没有办法站稳。 三十米!二十五米!二十米! “打!”就在敌人已经接近十米左右的时候,杨彤的枪率先开火!面对面的扫射,十七个人,十七支燧发枪,那就相当厉害的!密集的枪声就像炒豆子一样,子弹象刮风一般“嘶嘶嘶”刮了出去!二十二个黑衣人加上两个在后面督阵的契丹兵,顿时就变成了滚地葫芦,一直滚到山脚挤成一堆! “机弩射击!”杨彤知道,虽然火力足够密集,但是敌人都是前后重叠爬上来的,真正被打死的还不到三分之一!后面的人纯粹就是因为前面摔倒以后,被撞下去的。现在敌人晕头转向,正是机弩发挥作用的大好时机! “燧发枪更换子弹!”警卫班唯一的两个半大小子都在操作机弩,剩下都是女兵。所以杨彤不敢有丝毫马虎,在自己更换弹夹的同时,也同时大声招呼其他人。这个凸出部位因为太陡,半山腰还有几块突出的大石头。真正到了山脚下,子弹根本够不着藏着的敌人。 原本保护挂着指挥刀那个将军的契丹人,现在也挪到了山脚下。临时构筑工事已经来不及了,从山上滚下来的尸体、伤病员,现在就成了最好的材料。四个契丹兵很快就利用这些人形材料,构筑了一道简易工事。两挺机弩以此为依托,一左一右对外射击,另外几个契丹兵的步枪进行定点清除,队员们终于开始出现伤亡。 张翔一看契丹兵负隅顽抗,再加上兄弟们出现伤亡,顿时怒火中烧:“燧发枪准备,不计后果,打死这帮杂碎!”可惜距离太远。再说史连城打完一个弹夹,终于发现不对了。杨彤自然也发现了这种情况,因此赶紧下令机弩停止射击。 恰在此时,张翔指挥四班投掷石头,杨彤终于明白心上人已经下定了最后决心。“一人一支燧发枪准备,垂直丢下去,把契丹兵赶出去!”杨彤率先拿出射出一枪, 砰,砰!契丹人的两挺机弩率先哑火,其他的敌人再也藏不住身形。随着一声呐喊,敌人分成两路纵队,掉头向西北方向冲了出去。契丹狗不碰南墙不回头,现在碰到铁板了,终于想起来跑路。杨彤一看,黑衣护卫队已经从二十二人变成了十三个人,说明刚才至少打死了九个。十二个契丹兵,现在也只剩下七人。 张翔一看突围的方向竟然是走回头路,顿时就知道大事不好,赶紧拿着燧发枪一跃而起,大喝一声:“冲啊,追击契丹狗,不要让他们直接冲击三班兄弟!” 兵法云:归师勿遏!这是兵法教条,如果现在不赶紧追上去的话,三班就要面临敌人的拼死冲击。只有贴着敌人的屁股一路猛追,让他们没有机会调整攻击队形,三班就可以充分发挥侧翼火力的威力。张翔的为人,自然不会留下这个漏洞。随着他的叫声,机弩班、四班兄弟在燧发枪开路的带领下,和敌人保持三十米左右,一路压了上去。 剩下的七个契丹兵现在什么也不顾了,拼死保护着那个挂着指挥刀的老家伙,机弩连续换了两个射手,终于冲过了三班的火力范围。经过这一轮打击,黑衣人还剩五个人死命保护着另外一个穿着长袍的家伙,不用问,这家伙应该就是康品卿。另外五个小契丹兵,利用两挺机弩作掩护,保护着另外一个老家伙,一路上且战且走,目标正是上马一线。 看着到嘴的肥肉就这么跑了,张翔心里实在觉得憋屈。可是敌人有两挺机弩压阵,逼得太紧就会增加伤亡。直接放走又不甘心,所以就在后面这么吊着,转眼就已经出去了五里多路。眼看翻过一条小山梁就到了上马镇,张翔心里越来越焦急。恰在此时,张翔看见前方敌人的阵型一阵大乱!回头再说杨彤和张翔,他们白天把所有的地形都已经看了个遍,需要动手的地方一共有四处。首先就是三仙客栈,现在大家就住在里面,这一处根本不是问题。 豪华餐厅和服装店都只有两个黑衣家伙保护,问题也不大。最主要的就是康品卿的别墅,里面的情况不是很清楚。“战金国,你们一班兵拿下这里之后,在兵分两路拿下法式餐厅和东亚洋服店,有问题吗?”杨彤这是第一次指挥新部队,心里没有什把握,所以就采用了征求意见的态度。战金国微笑着说道:“这三处绝对没有问题!我已经安排陆明带着两个兄弟出去了,他们的任务就是到那家餐厅吃午饭。邱明康带着另外的六个兄弟,现在应该正在那个买衣服的地方谈价钱吧。呵呵,副队长放心就是!” “强将手下无弱兵,不愧是一营营长,不亏我师兄经常提到你们这几个老兄弟!”杨彤闻言大喜:“周大勇,你们二班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打进康品卿的别墅,把里面的东西都搬出来。有没有什么问题?” “他战金国都没有问题,我周大勇怎么会有问题?”周大勇挥了挥拳头:“保证完成任务!我们都是一起滚出来的,绝对不会让战金国这小子看笑话!”“那行,就这么定了!”杨彤彤微笑着点点头说道:“晚上八点钟动手,首先控制这个三仙客栈作为我们的临时大本营。从现在开始,这家客栈只准进不准出。目前不用和客人解释,全部请到后院统一看管,战金国负责审讯。看看来到这里的这些人,有没有把头什么的,有没有血债在手的。已经发现,立即抓捕!” 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出奇的顺利!周大勇的二班直接冲进康品卿的别墅,结果只看见了两个老家人,然后就是丫鬟婆子三个人正陪着姨太太说话。三层楼的小洋房,总共只有六个人!打扮得非常朴素的一个女子,看起来不十七八岁。看见周大勇冲进大门,一点儿也不惊慌:“我是康品卿抓来的五姨太,你们是什么人?” 周大勇一看对方处变不惊,甚至一点反应都没有,顿时就些奇怪:“你就是康品卿的婆娘?”那个五姨太仍然坐在那里,毫不为意地说道:“我已经说过了,我就是被他抓来的五姨太,不过还没有成亲。你们是什么人?”“我们就是大宋锄奸队,你应该听说过!”周大勇虽然觉得很古怪,但也不敢掉以轻心:“现在我们要搜查,请你配合一下。只要你没有过分的举动,我们不会为难你。” 五姨太轻喝一声:“慢着,我有一个条件!”“什么,你和大宋锄奸队讲条件?”周大勇呵呵一笑:“康品卿,人称康阎王。你和我讲条件?”“那当然了!”那个穿的比丫环还朴素的五姨太终于站起身来:“不是大宋锄奸队到来,我还不讲条件!” 周大勇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还真有些吃不准:“好吧,我倒是奇怪了,你有什么条件可以说来听听!”“我的条件有四个!”那个五姨太脸色突然变得阴寒起来:“第一,你们先给我杀了这个老虔婆和这两个小丫头!第二,一定要杀了康品卿,给我的父母亲报仇。第三,你们要带走一批劳工。第四,康品卿留下的银子,要给我留下一些路费。” 周大勇大吃一惊:“康品卿是杀害你父母亲的仇人?这三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儿?”那个五姨太指着对面的老太婆说道:“没错儿!这三个女人,原来是我的家人,就是她们几个勾结康品卿害了我全家!”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五章,狭路相逢 “把这三个烂女人给老子抓起来!”周大勇不动声色,直接挥手让三个队员把三个女人控制起来。另外两个队员同时跟进,已经站在五姨太身后。“老太婆,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周大勇看起来莽撞,但也没有相信五姨太的一面之词:“三头对六面,把事情说清楚!”扑通一声,老太婆就给周大勇跪下了:“大王,康品卿是我远房的侄子,他说要找一个姨太太。需要漂亮、还念过书的。我就说我们东家的小姐长得很好看,还是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我真的不知道康品卿是一个坏人!” “老子不是山大王,更不是土匪!”周大勇气不打一处来:“说你自己的事,东家怎么被杀了!”“康品卿和小姐见面之后,当天晚上就留下了小姐陪他过夜。小姐誓死不答应,康品卿就派人把东家和夫人抓起来了。后来、后来......”一听老太婆半天说不个所以然,周大勇顿时火就来了:“吞吞吐吐干什么,快说!”老太婆被周大勇一吓唬,顿时张口说道:“后来我们就把小姐的衣服脱了,然后绑到床上了!我们不是故意的,都是康品卿逼着我们干的。” 五姨太阴声问道:“康品卿怎么逼迫你们了?”老太婆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他给了我们一根金条!”“很好,一根金条就让你们出卖了自己的良心!”周大勇冷笑一声:“天底下还有像你这样没有廉耻的人,很好!”“姑娘,你放心!”周大勇回头对五姨太说道:“康品卿已经活不长了,明天下午就是他的死期!这三个昧了良心的东西,我会让她们被金条砸死!至于你说的把劳工带走,这个我要看看情况,攻打契丹人的铁矿,我们这一次没有计划。给你留下一笔钱,这不是问题。” “不需要你们攻打铁矿!”五姨太摇摇头说道:“你们来了,我肯定要跑的。不过,我可以带你们去一个最近的铁矿。那里只有四个人看守劳工,只要你们能够打死那四个家伙,就可以把劳工带走。”周大勇听说只有四个人看守,当即说道:“行,这个要求我答应你!”五姨太没有说假话,当即就带着周大勇在楼梯下面打开了一个盖板,露出了一个地下密室。 “这个密室不是康品卿的,而是契丹人弄出来的,据说是准备什么储备,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里面堆了很多木箱子,不知道是什么。我想,既然是契丹人的东西,你们应该感兴趣!”听说是契丹人的东西,周大勇顿时来了劲头:“来人,下去看看到底契丹人想干什么!” 两个队员下去之后,很快就上来报告:“报告班长,下面全部都是武器!弓箭二十箱,机弩二十挺,长枪五十箱。手弩一箱,手弩弓箭二十箱。金条有五箱,银子三大箱。”“很好,先拿三根金条送这三个害人精上路!”周大勇摆摆手打发走了那个队员,这才扭头问五姨太:“姑娘,你需要多少钱?” 五姨太冷漠地看着老太婆和那两个丫鬟被拖出去,然后才说道:“多了我也拿不动,两根金条,一百俩银子就够了。” “本来我们大宋锄奸队必须做到一切缴获要归公的,但是姑娘的情况特殊,我就做主给姑娘十根金条吧。”周大勇摇摇头说道:“两根金条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姑娘一个人出门在外,还是多带点儿钱为好。”“周大勇,你还在磨蹭什么?”杨彤人没有进来,她的声音已经先到:“不知道要立即撤退的吗?” 周大勇一听杨彤的声音,顿时大喜:“副队长来得正好,这里还有一单子事情需要你决定!”杨彤进来听了周大勇的汇报,略一皱眉:“这样啊,你们二班留下解救劳工,一班带着战利品先走。动作要快,一旦被契丹人发现,后悔就晚了!”好在康品卿的各处店铺都有自己的大车,一溜五挂大车都装得满满当当,战金国押车先行撤退,连夜赶往上马方向。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第二天中午越过上马镇,来到了后山梁。因为大伙儿一夜没睡,杨彤决定在山梁上休息一下,吃点干粮。没想到时间不长,东南方向就传来隐隐约约的枪声。“不好,张翔这边的战斗还没有结束,搞得不好就碰到了巨大的困难!”杨彤拿出燧发枪大喝一声:“留下五名队员看守大车,其他的人跟我前去支援队长!” 结果他们刚刚冲下半山坡,前面就有十余人跌跌撞撞出现在山脚,身后不远就是张翔一马当先追了过来。杨彤也是久经战阵,临危不乱:“大家不要迎面硬顶,赶紧散开隐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落溃逃的敌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鬼地方还会有埋伏!等到他们爬到半山腰,两挺机弩刚刚找到阻击的地方,草丛中突然扑出十来个人,就把这些敌人全部扑倒在地! 这十几个敌人都已经是精疲力尽,唯一想到的就是这个地方的地形有利,可以争取一个缓冲的时间。没想到被一批生力军突然杀了出来,结果全部被生擒活捉!等到张翔赶到,这边的战斗已经结束。现在来不及询问什么,几个人略一点头示意,张翔立即下令:“带上俘虏,立即撤退,返回鹰嘴凹!” 杨二丫带领的警卫班并没有参与追击敌人,因为战场上还有六挂大车需要监视。好在大家都是经历过几次大战,无论男女队员,对于打扫战场并没有什么不适。现在七月天气太热,尸体不能就这么丢外露天。史连城和崔三儿费了老鼻子劲,才用镐头刨出两个大坑,打敌人的尸体简单掩埋起来。 张翔等人返回三块石战场的时候,杨二丫他们刚刚完成了战场清理工作。两匹战马已经找回来,只可惜十二匹骡子被打死了五匹。双方会合以后一合计,敌人一共四十人,当场打死二十九人,抓获俘虏十一人。伏击战过程中,牺牲队员两人,重伤一人,轻伤十三人。 双方通报了情况之后,张翔才知道周大勇的二班为什么没有返回来,因此赶紧命令杨二丫带人前去接应。张翔一边坐一边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比上次在瀛洲还简单!康品卿把所有人都带走了,留下的护院连会使弓箭的都没有。因为我们就住在三仙客栈,那是康品卿的一处产业。晚上我们就把掌柜的和伙计绑了,留下一个人看守,这一处就算搞定。其他人分成三拨分头行事。具体收获,让副支队长来说吧,我要喝水。” 杨彤脸色很难看,明显心事重重:“收获自然极大,但绝大部分都是武器。按照五姨太的说法,这些武器都是前几天契丹人藏到他们家的。契丹人的武器不放在自己仓库里,而藏到别处,这太奇怪了!” “目前初步统计结果,这是一个百人队的装备。银子365181万俩,金条520根。”“哦,对了!那个五姨太拿走了十根金条,就和上次那一样的。其他的就是几箱子服装、羊皮鞋啥的,大东西没敢带。”“不光你们那边如此,我们这边的情况也是一样的!”杨彤接着说道:“第一车到第四车,全部都是武器! “另外,第五车全部都是布匹绸缎和珠宝首饰,另外有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第六车有六个箱子。其中三箱银子24万俩,三箱金条480根!还在战斗中缴获机弩四挺,马两匹。第六车全都是山珍海味之类的食品。”张翔听到这些数据不仅没有兴奋,反而有些担忧起来。因为他知道,新屯驻军就是急先锋。看来契丹人果然是按照原来的想法在运作,大量的武器已经开始分散囤积。看来他们在图谋南下已久。 “诸位,很明显,我们这一次缴获的武器,足够装备两个契丹人百人队和三个二狗子百人队!”张翔打破众人的疑惑:“你们应该知道,幽州事件就是契丹人自己搞出来的,就是为了南下中原找一个借口。这件事情自然要有一个交代。”当天晚上,就在高坡向阳处安葬了两位士兵的遗体,大伙儿的悲愤就变成了怒火,强烈要求把所有的俘虏全部押到坟前处死。 “诸位,我和你们的感情是一样的。但是,不能就这么杀了。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一次很古怪吗?至少要问个明白啊。”张翔制止了大家的冲动:“契丹人把这么多军火藏起来,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你们不想知道吗?他们把屎盆子扣在我们头上,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 “当然,我们的兄弟不能就这么白死了!”张翔话锋一转:“刘智亮,把康品卿和他的手下押上来!”康品卿和他的四个手下早就被五花大绑,刘智亮接到命令,顿时派人把他们推了过来,全部在烈士的坟头跪倒。 “康品卿,康大阎王!”张翔阴森森的笑道:“嘿嘿,好煞气!好威风!直接死在你手上的大宋劳工,已经不下万人。老子没有冤枉你吧?现在给你一个选择,如果把契丹人隐藏军火的事情说清楚,老子就让你少受活罪!来人,先把他四个小崽子的脑袋砍下来,祭奠我们的兄弟!” 康品卿脖子一梗:“契丹人送给我一套别墅,是奖励我的功劳。他们把武器搬进来,说是不久的将来就会用上。到底用到什么地方,我并不知道。这一次给老父亲祝寿是假,借机招揽人手,组建一支别动队才是真的。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要杀要剐随便。” “很好!很好!死到临头,还契丹人、契丹人叫个不休,真是猪狗不如的东西!”张翔掏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白纸,然后高声念道:“经查实,康品卿,幽州千金寨铁矿四大把头之一,人称活阎王。过去十余年来认贼作父,残害大宋同胞。为了讨好自己的契丹主子,为自己赚取劳工的血汗钱,有近大宋万人被折磨致死!为了抚慰遇难者在天之灵,还天地间一个公道,大宋锄奸队对康品卿及其为虎作伥的手下判处死刑,就地斩决,立即执行!” 处决了康品卿回到临时关押地点,队员们把契丹将军带出来。还没等张翔问话,契丹将军就大叫:“你们的什么的干活?赶紧放我回去的干活!否则,我们的大辽国契丹人的是不会饶恕你们的!”“去你的契丹狗!”张翔气不打一处来:“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死啦死啦的有!” “我的,是铁矿工匠,我不是兵!我的是来帮助你们大宋的开发矿产!”“胡说八道!你们这些契丹狗就是一帮强盗!”张翔破口大骂:“你们这帮强盗霸占我们大宋的国土,盗窃我们的矿产资源,还有脸说帮助我们开发!你们每年挖出的铁矿石都拉回了你们那个鸟不拉屎的北方,给过我们大宋一分钱没有?” “你们灭绝人性,把大宋矿工当最下贱的工具,每年制造多少万人坑?千金寨铁矿东山沟尸体成堆,白骨累累,是不是你们这帮杂种搞出来的?赶紧回答我的问题!你这次到康家台子干什么?”“我们的只管大把头的干活,工人的我们不管。造成你们工人的死亡,关系的我们没有!你的应该找那些大把头的干活,找我的不应该。我是工匠搞铁的干活,和我的关系的没有!” 张翔最后气得也懒得问了,赶紧让人把契丹狗送回去,另外给每个契丹狗一碗粥,别给饿死了。然后略加思索,就写了两封信。回头把杨二丫找来,吩咐她如此如此,杨二丫领命而去。这一次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一共十一挂大车,没有开封的武器就有两个百人队的装备,而且银子和金条还有好几车。这些东就这么放在野外,所有的人都不放心。一旦有个什么闪失,那才是塌天大祸。 “妹子,现在天黑有一段时间了。”张翔把杨彤叫到一边说道:“留下战场缴获的武器,其它的东西还得辛苦你一趟,带领警卫连连夜把伤员和物资送回天京新城。悄悄地走机弩也架在车上。如果路上遇到可疑人员,你们立即开枪击毙。当然,一旦事不可违,你们的生命就是第一位的。记住了?你一定要给我好好的!” “师长,你放心吧,我一定把东西安全送回去!”杨彤说完就走。“报告队长,战金国他们返回来了,还带过来好多劳工!你赶紧过去一下。”黄巧云甜甜的叫声来得正是时候,把张翔从迷迷糊糊之中惊醒,仿佛一场春梦如真如幻。 回到临时驻地,张翔已经恢复正常:“战金国人呢,情况怎么样?”黄巧云焦急地说道:“你快下去看吧。现在还有七百多劳工,都是皮包骨,完不成人形了。可把我们愁死了。”“走!我们赶快过去看看,这些人都是我们的难兄难弟!”张翔立即站起身来:“巧云,赶紧组织人熬粥!” 杨二丫在一旁说道:“看把你急的!这件事情还用你说嘛,刘智亮又不是吃干饭的!劳工早就吃上了!”来到鹰嘴凹下面的平台,张翔就看见黑压压一片,或蹲或坐,正在狼吞虎咽的喝粥。借着四周火把的昏暗光线,张翔看见这些人全部都是眼窝深陷,脸颊干瘪。干枯的五指,仿佛几根枯柴。如果不是还有动作,就和干尸差不多,一点儿肌肉都看不见! 张翔的记忆里也有这种深刻的印记,这一幕瞬间就拨动了他的心弦,眼泪止不住就流下来。走到众人中间,他声音颤抖地说道:“大伙儿不用着急,粥有的是。但是,你们还是吃个半饱就好了,过一个时辰,我们再吃也行!如果你们吃得太饱了,对身体不好的啊!” 战金国看见张翔等人走到了人群当中,随即大声说道:“老少爷们儿,我们的师长来看望你们了。就是他们下达命令,我们才去解救你们的!一路上你们总是感谢我,其实你应该感谢的,是我们的师长!”劳工们一听,赶紧放下手中的饭碗,趴在地上磕头。 “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大家赶紧起来吃饭!”张翔一时间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不停地说:“大家放心,只要在我们这里,饭有得你们吃,不要着急!” 话说小官屯第二天被戒严,小队长耶侓延川带领契丹人挨家挨户进行搜查。忙碌了大半天一无所获,储存在康品卿家里的几大车武器也不知去向。随后在大街上发现大宋锄奸队的布告,这才知道康品卿以及他的势力被杀得干干净净!铁矿有七百多名劳工焚烧了大棚,全部逃亡。目前,矿上无法开工,生产陷于停顿。另外,到康家台子考察的契丹工匠不知所踪。 羽日一早,八王爷带着佘老太君,寇准和王钦若等人前往天京新城的官厅去拜访杨鹏,还没有到官厅就看见杨鹏带着林青儿,呼延赤金和杜金娥,杨八妹,杨九妹一行在门口等着八王爷一行。八王爷他们一道门口,杨鹏上前抱拳对着八王爷他们说道“没有想到八王爷亲自到我们这个小地方,一路辛苦了,里面请,”杨鹏走到佘老太君面前说道“晚辈不知道佘老太君亲自来,没有出城迎接,望长辈不要值怪,不到之处请多多包涵。” 林青儿走到佘老太君面前,眼睛通红,说道“姐姐辛苦了,小妹做的不好的地方,请姐姐谅解。”佘老太君说道“青儿,你收了一个好徒弟,不简单呀,就靠着自己这帮人建起这么大的一座城池,了不得,了不得,不简单。你们做的好,大宋有多少老百姓在你们的庇护下才有活命的机会,你是功德无量,极大德呀!”林青儿也和花解语,周云镜打了招呼,大家一起进了官厅。 大家在官厅分主次席位分别坐下,杨鹏说道“不知道八王爷这次来有何指教,你们敬请说,我们能帮到的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因为我们都是汉人,不分彼此。哈哈”,八王爷说道“一是来看看你们的实力。主要的就是萧太后在晋阳会猎的事情,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看法。” 杨鹏对着八王爷说道“萧太后这次会猎就是针对杨六郎的一个阴谋,这次他们和西夏联合,在一路上对六郎进行击杀,这次的会猎晋阳就不要去了,大宋一旦失去六郎的话,辽国和西夏一起发兵,那么大宋国就要迁都了,这次辽国和西夏三路出兵,晋阳哪里十万兵马。一路南下。西夏哪里十五万兵马也是一路南下,幽州这里二十万兵马一路南下,只要六郎出事,他们一个月就会一起出兵南下,到时候大宋拿什么来抵抗,雄州一战因为潘太师的私心,导致大宋的领兵将才青黄不接。人心尽失。太宗皇帝有意偏袒,在加上大宋的政策,重文轻武,军心尽失,上一次我那个不成才的东西说八王爷,还请八王爷不要往心里去,那个家伙才十七岁,就是不懂事,在这里我在这里给你赔给不是。” 寇准说道“你们的情报工作做的那么细,不简单呀!”杨鹏说道“我们这里成立锦衣卫,主要就是负责军事情报工作,还有就是监察官员的贪污腐败问题的,一个国家情报工作才是重中之重,情报工作做不好,战争已经输了一半。这次我们突袭契丹的铁矿,还收获近一百多万俩银子。就是情报工作做的好。”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六章。双方设局 八王爷也没有想到杨鹏对他们的态度那么好。看着杨鹏岁数也不大,心胸还是够宽广的,八王爷说道“请问先生你今年多大,哪里的人,”杨鹏对着八王爷说道“具体我也不知道,大概十九岁吧?哪里的人我就不知道了,我是在铁矿的万人坑里,是师傅救了我。还教我一身的本事,还有我的家里也应该是个有钱人,最多也不会很差,因为我的才学还可以,最起码来说我们家也是工匠出身,因为我知道怎么炼铁,怎么给老百姓做种田的工具,哦。我还会烧青砖,最后忘记印水,没有想到就烧成红砖,就是现在老百姓住的房子的砖,价格又公道烧起来又快,哈哈。” “师傅就教我武功,行军打仗什么的,军事策任,还有就是要对老百姓好,多行善事,就这样才有我们的天京新城。”林青儿对着佘老太君说道“不要听他瞎讲,怎天古灵精怪的,姐姐你也知道我有几斤几两,那有那么大的本事,”寇准说道“先生教我怎么样才能破局,”其实也不难,说起来就简单,就是不管他多少路,其他的都坚守,不要出城野战,我们只要一路出击,最后围点打援,打他十指痛还不如断他一指,让他痛切心扉就行, 八王爷说道“妙呀,妙呀,他们要是攻城一定伤亡很大,最后前来救援,我们设伏,危机可解,”会猎的事情要是萧太后不同意怎么办?八王爷说道。杨鹏说道“那就打的她同意就行,难道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要是这样的话,就是给人家牵着鼻子走,这个是兵家大忌,就是一个小兵都知道的道理,他们要是不同意的话,那么我就会先拿下瀛洲,在看看萧太后的反应,要是没有反应那我在那些莫州,直逼幽州,看看他们要不要幽州。” “你们那些瀛洲,那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瀛洲毕竟是一座大城,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八王爷说道。杨鹏说道“兵者,诡道也,我拿出六千人去打莫州,四千人设伏,莫州契丹的军队不到一千人,幽州和瀛洲的军队一定来救,瀛洲有俩千人的军队,救援莫州最起码是一千五百人,那么瀛洲还有五百人,还不够我在瀛洲锦衣卫的人对手,拿下瀛洲不会超过一百人的伤亡,那有像你们那样打仗面对面的拼将,在冲锋,这样的死亡率很高的。这次我们出兵幽州铁矿就死了俩个人。救回劳工七百多人,赚回银子一百多万俩,这个才是打仗,打仗不赚钱那还打什么,那还不赔死了。” “哈哈,林青儿你还真的是教会一个好徒弟,一个不吃亏的主,打仗还要赚钱,这个是我第一次听说,从古至今就没有听说过,难怪那么在俩年时间就建起这么大的一座城池来,都是打仗赚的钱,不简单呀!”杨鹏说道“我们一年时间从九个人开始到最后一百人时,打仗就赚回二百多万俩银子,到最后还是我的师妹顶包,那个契丹人到处通缉我的师妹,一年时间契丹人都不知道我们的存在,就是我把天京新城建好后,他们在沧州才知道我们的存在。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打不过我们了。想打我们没有三十万兵力死亡,是拿不下我们这座新城的,如果契丹人没有三十万军队,燕云十六州他还这么守,哈哈。这个就是兵法。那些儒家学说是没有用的,文不能治国,武不能行军打仗,只能陶冶情操,之呼者也,你看看大宋现在重文轻武多严重,宣然宋太祖得位不正,那也不能积弊如旧,打击武将,这个是自己在为后世子孙挖坑。” 寇准说道“自古都是士,农,工,商,士是第一位先生你说不是吗?”,杨鹏说道。“难道你瞧不起匠人,还是说匠人就比你读书人低一些?”“士农工商自古就有定论,城主还是多读读书吧。”王钦若不屑地说道。 “那我倒是想跟王大人请教一下,士农工商最先由谁提及?”杨鹏心里乐开了花,终于找到突破点了。见他这般,杨鹏冷笑一声,道:“既然王大人不敢说,或者不好意思说,不如我帮王大人说如何?”也不等王钦若开口,杨鹏继续说道,“春秋齐国名相管仲曾言,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民也!王大人,我可曾说错?” 听到杨鹏的话,王钦若本能的觉得哪里不对,但这会儿也只能点头表示认可。但杨鹏要的就是刺激这些家伙,让他们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哪里肯放过,当下就继续说道:“但是管相所说的士农工商四民之中,可没有一个是读书人!”“那不是有士么?”这时,最佳捧哏佘老太君再次提出了疑惑。 杨鹏对他微微一笑,道:“佘老太君有所不知,管相当年所说的士农工商,分别指的是士兵,农民,工匠,商人,可没有读书人。”所有呀,读书人为了要脸最后无耻的把士兵说成士子。也就是从汉武帝那帮文人开始串改过来的,因为他们要提高读书人的待遇,所有啊 读书没有坏处,最起码就是明事理,懂道理。但是你不能毁了其他的学说,墨家,道家,法家的存在是有他一定的道理的,我们天京新城侓法就是要靠法家来为我们制定,武器就是要靠墨家来帮助我们。武功,打仗就是要靠道家来指引,诗词歌赋那就要靠儒家学说了。 八王爷说道“还有这样的说法,这个我怎么不知道啊”杨鹏说道。“寇大人饱读诗书,百年难遇的奇才,寇大人也可以解释给八王爷听就行。”寇准说道“先生说的不错,士农工商是管相所说,当时春秋战国时期还没有孔子学说,士应该就是士兵,这个肯定没错,到了汉朝才有士是学子一说。这一点肯定没有错。” 八王爷说是“那么说杨先生也会作诗,那就为佘老太君做一首诗怎么样?”’杨鹏站起来看着佘老太君说道“请寇大人为我执笔我想一下,有了。“《破阵子·为佘老太君赋壮词以寄之》”杨鹏站起来说道“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杨鹏说完对着佘老太君行礼说道。“老太君你可满意否,”佘老太君站起来说道“简直是太满意了,寇大人你写的能否给老身,也好留个恋想,哈哈” 寇准写好后也就拿给佘老太君。佘老太君眼里汪汪的看着杨鹏为他做的诗。心里激动的要命,这个就是武将一身的写照,不管那个武将都是这样的。 八王爷说道“这首诗说出武将的心里话,这次会猎我想请老太君出面,来会会辽国的萧太后,杨先生你能不能在在给老太君做一首诗,”杨鹏站起来在大堂慢慢的走道对着士兵说道“拿一杯酒来,”杨八妹对着士兵挥挥手,自己拿着一杯酒给杨鹏。杨鹏一口而尽。对着寇准说道“还请寇大人执笔,多谢。”《永遇乐·京口新城北固亭怀古》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幽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八王爷大叫“好词,说出佘老太君的心里话,佘老太君,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佘老太君说道“可。这次我就带头在瀛洲和萧太后会上一面,我们杨家女将也不是吃素的,八王爷只要在汴京调一万兵马就行,还有把我们家里的女将全部调到沧州来,我倒要看看契丹人有那么可怕吗?杨鹏侄儿,你可愿意帮我。”杨鹏说道“但有所命,万死不辞。” 佘老太君对着林青儿说道“妹妹可在愿意帮我一次,妹妹可为主帅,老身一切任凭调遣,绝无二话。”林青儿说道“姐姐莫要这么说,折煞奴家,我可为姐姐冲锋陷阵,绝不推辞,”佘老太君豪情万丈,对着花解语他们说道“媳妇们可愿意随老身出征,” 花解语,周云镜,呼延赤金,杜金娥一齐说道“但有所命,万死不辞”。杨鹏看着杨家的一帮寡妇,心里也不好受,这个就是命,这个就是杨家的缩命, 杨鹏对着八王爷说道“我在这里提一个要求,希望八王爷回去和官家说,还有就是一定要办到,我可以为你们拿下瀛洲和莫州来换,”八王爷说道“请说”杨鹏说道“第一就是潘家,我也不想妄造杀孽,这样潘家全部流放岭南就行,第二就是在天波杨府附近建一座忠烈祠,来表彰杨家的功绩,杨家的门口可塑一牌。文官下轿,武将下马。来表示对杨家的尊重。这个条件可以等你们得到瀛洲和莫州在执行,这次回去,潘家的事情先办,这样我也对我师傅有个交代,对我七哥也是一个交代,如果办不到,那我就打开杀戒,潘家鸡犬不留,这个是我对七哥的一个承诺。明天你们和我去军营看看就知道,我杨鹏一诺千金。” 八王爷对着杨鹏说道“好,这件事要是我没有办到,这个王爷我也不做了,就到你天京新城来做个夫子,教书育人也好,难免心里有愧。吃不好,睡不好,还不如落个清净,” 八王爷这一颗心终于落下,寇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杨家的媳妇一脸羡慕的看着林青儿,就连佘老太君也是紧紧的握住林青儿的手,同时也是感激的看着杨鹏,宣然潘家的人没有死,但也看出杨鹏心善的一面,就冲这一点杨家也是感激杨鹏一辈子的, 中午杨鹏设宴款待八王爷一行,在饭桌上看着杨鹏这里的菜,简直是大吃一惊,就是皇宫里没有这样的吃法。那味道简直就是仙味,只要仙家才能吃到这样的饭菜,绝了。寇准也是感觉到吃惊,天下还有这样的吃法。 选锋团第二营第一连第一班和第三班的士兵全部是老兵,都参加过瀛洲矿产的之战,都杀过山贼见过血。杨鹏给这两个班配备了望远镜和战马,让他们布置在天京新城北面三十公里,时刻警戒是否有契丹人入境。 咸平元年八月初五这一天,第一班和第三班在天京新城北面巡逻,遇上了契丹斥候。他们遇到的不止是契丹斥候,还有一群被契丹斥候打草谷抓到的百姓。他们还没看清楚那股契丹斥候,就被震天的哭嚎声惊到。士兵们骑马立到高处,看到了令人震怒的情景。 二十多个契丹斥候挥舞着砍刀和皮鞭,在平原上驱逐着一群衣衫褴褛的大宋的百姓,把百姓往西边赶去。那些百姓有三、四百人,也不知道是哪个州县的居民。可能是他们居住的地方被契丹斥候攻破了,往外逃的过程中遇到了契丹斥候,所以落入了这一股契丹斥候之手。契丹人攻城往往不克不休,一旦遇到激烈抵抗便要屠城。被攻破城池的百姓只有逃难,才能捡的一条性命。 可惜这一群百姓逃难途中还是遇到了契丹斥候。那些百姓中男女都有,一些妇孺还抱着孩子,一边哭号一边奔跑着。跑不动的老人时不时摔倒,有些在地上挣扎几下还能站起来继续跑,有些倒在地上就再也爬不起来,永远躺在了土地上。 体力不足的孩子们渐渐跑不动了,有一个落在了最后面。一个契丹人看见这个落后的孩子,上来就是一刀。血花四溅,那个孩子被一刀砍在脖子上,血喷得一米多高,倒在了血泊里。杀人的那个契丹人一刀得手,哈哈大笑起来,举起染血的马刀大声吆喝着。逃难人群里的一个妇女看到这一景,大声号哭起来,她踉跄着跑到了人群后面,要往那个孩子的尸体边走去。 旁边的契丹人一鞭抽在这个妇女脸上,直接把妇女的脸上抽得皮开肉绽,抽倒在地。人群里一个汉子受不了这样的场景了,大声嚎叫了一声。他穿过逃难的人群,不管不顾地往那个杀人的契丹人冲去,要为自己的孩子报仇。但他还没走两步,旁边就冲过来一个身穿重甲的契丹人。这个契丹人挥舞着长长的马刀一刀砍在这个汉子的背上。这个汉子发出一声惨叫,像是沙袋一样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 契丹人杀了两人,精神更加亢奋,大叫着把百姓往西面驱赶。但契丹人杀死两个百姓的场景吓到了逃难的百姓。百姓们不知道这群契丹人是要杀光他们还是要驱赶他们,害怕再往西跑要契丹人子们杀光,便四散着往南面逃去。契丹人们见逃难的大明百姓们队伍散开,呼号着骑马冲到了最南面,朝那些跑在前面的百姓砍去。 一个赤着上身的汉子被一个无甲的契丹人追上,被一刀刺进了后心,口吐鲜血,惨叫着倒在了地上。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被一个身穿绵甲的契丹人追上,一刀被砍在了后背上,噗通一声就往地上倒去。她怀里一岁半大的孩子被狠狠砸在了地上,大概被砸伤了,发出凄厉的哭声。 那个身穿绵甲的契丹人狞笑着驱赶马匹,让战马在地上践踏那个哭号的婴儿。战马的重蹄狠狠地砸在婴儿的身上,直踩得那个孩子血肉模糊,发不出哭声为止。二十多个契丹人连杀了十几人,才吓住了往南面溃散的百姓,把慌张失措的百姓们重新聚拢起来往西面驱赶。 看到这样的惨象,选锋团两个班的士兵们看得眼睛血红。都说乱世人命贱如狗,但大宋百姓何时遭受过这样的屠戮?士兵大声喊道:“班长,我们上去和这些契丹狗拼了!”“姚班长,我们上,打死这些天杀的契丹狗!”“姚班长,我们救下这群百姓!” 这两个班里担当指挥员的是第一班的班长姚长乐,他放下望远镜沉吟了一会,看了看第三班的班长。见第三班的班长也是一脸的怒色,姚长乐点头说道:“抓一两个活口回去,我们的巡逻任务就算立功了。我们上!” 十六名士兵主意打定,给步枪装上了子弹,骑马往契丹狗处跑去。侦察兵们骑了一百米,在距离契丹斥候三百五十米的地方放慢了马步,缓步慢行渐渐朝契丹斥候靠拢。契丹人看到了姚长乐的队伍,呼号起来。几十个契丹人用契丹语大声嚎叫沟通,最后留下了五个契丹人看管百姓,派出二十四人往侦察兵们杀来。 那些契丹人杀惯了大宋兵,十分托大。平时就是上百大宋兵遇到了这些契丹人也会被一冲冲垮,他们哪里把这十六人的小股大宋兵放在眼里?他们张牙舞爪地挥舞着刀剑,一点点增加马速掩杀过来。见契丹斥候们杀过来,侦查兵们纷纷跳下来马,蹲在地上瞄准敌人。距离三百米,二百五十米,两百米。姚长乐大声喊道:“都瞄准了!放他们到一百步再开枪!” 一百步就是一百五十米,放敌人到一百五十米打得更准。侦查兵们屏息静气,抓着火枪死死瞄准了驰骋过来的契丹斥候,准备开枪。一百八十米,一百六十米,一百五十米!姚长乐大声喊道:“开火!” 十六把步枪吐出火舌,把锥形的燧发枪子弹狠狠喷出枪管,极速向一百步外的契丹斥候冲去。第一次齐射,高速旋转的尖锐子弹有十三发命中了敌人。那些契丹斥候中有十人是契丹军人中的“步甲”,穿着内嵌铁片的绵甲。但这些绵甲哪里挡得住高速旋转的子弹?绵甲里内嵌的铁片一下子就被子弹贯穿。子弹在绵甲上打出一个洞,一头扎进了盔甲下面的身体里,旋转着搅碎了皮肤下面的器官。 五个步甲被子弹击中,惨叫着倒下了马,狠狠摔在了地上,很快就断了气。有五个契丹斥候是不穿甲或者只穿不镶铁片绵甲的“跟役”,他们在子弹前更没有抵抗之力。三个“跟役”被子弹击中身体,被子弹搅碎了内脏,立刻就失去了战斗力从马上摔了下去。 这二十四个契丹斥候中有九个是契丹斥候的精锐“马甲”,穿着重甲。有三个马甲被燧发步枪打中了身体。不过这些马甲穿着两层盔甲,在内嵌铁片的绵甲下面还穿着一层锁子甲。一百五十米的距离上,子弹穿过两层盔甲后动能减弱,并没能立即枪毙这三个马甲,只是给三个马甲造成了轻伤。 三个马甲受了伤,脸上更加狰狞,大声嚎叫起来。有两发子弹没有打中人,而是打中了战马,一匹战马中弹后倒地抽搐,把背上的一个马甲压在了马下。另一匹战马受伤后人立而起,把身上的一个步甲摔在了马后。 前面倒地的马匹和人员造成了后面契丹斥候的混乱,一匹步甲的战马没来得及调转马头,被前面的尸体绊倒,马失前蹄,一头栽倒在地上,把背上的马甲摔了个半死。被马摔下来的契丹们,也暂时失去了战斗力。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契丹斥候,一下子已经被步枪兵们打残一半。 选锋团的侦察兵一次齐射,就让十一个契丹斥候失去了战斗力。契丹斥候这才知道自己遇上了强敌,慌张起来。前面前进的道路被地上的马匹和人尸阻拦,要继续冲锋只有停下马绕过这些障碍物,冲击的速度大减。而前面的大送士兵随时可能再射击!这不是战斗啊,这是被处决啊!这是哪来的大宋军队,怎么这么强?还活着的几个步甲和跟役顿时失去了斗志,便扬鞭要逃。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七章。震撼众人。 辽国,或者说溪军的什长叫做专达,每名专达下面管着十个人。这九个马甲中就有一个马甲专达,是这群契丹斥候中领头的。他不等那几个步甲和跟役逃散,就一刀砍在一个要逃的跟役背上,把那个跟役砍死在马上。“后退者死!”逃跑也要被马甲们追杀,没有活路,契丹斥候暗道只能冲了。听到专达的嚎叫,想逃的几个步甲和跟役重新调转了马头,咬牙跟着马甲往前面冲去。这些大宋是火器兵,契丹斥候想象着:大宋兵士们装弹慢,只要冲进大宋军队的队伍里肉搏大宋军士就会溃散了。 绕过地上的尸体,十二个鞑子嚎叫着往选锋团的两个班冲去。一百米,八十米,六十米,选锋团的士兵已经完成了装弹,再次举起了燧发步枪。“射击!”十六把步枪齐射,朝十二个契丹斥候吐出了代表着死亡的子弹。 子弹在枪膛内密闭性好初速快,而且锥形子弹高速旋转,破甲能力远超过滑膛枪。只要靠近到七、八十米的距离上射击,锥形子弹就能穿透清军马甲的双层甲。此时在六十米的距离上,即便是穿着两层甲的契丹斥候“马甲”也会立即被打出窟窿。距离只有六十米,冲在前面七个马甲成了燧发步枪最好的靶子,全部被击中,一下子身上就被打出血洞,血花四溅。穿透了盔甲的子弹因为受力不均,不再均匀转动,杀伤力更加惊人。这些子弹在马甲的身体里无规则地搅动着,瞬时就让七个马甲口吐鲜血,失去了生命。 扑通扑通,七个杀人无数的契丹斥候精锐立即倒在了马下。后面的四个步甲也没有逃脱死亡的命运,全部被子弹射中,摔下了马。两次齐射,二十四名契丹斥候只剩下了一个最后面的跟役还活着。那个跟役知道这些天京新城军人的火器射程远装弹快,知道自己往后面逃跑也是死路一条。他横下一条心,大声喊叫着给自己壮胆,策马绕过前面的尸体,然后加速向十六个步兵冲来。 他仗着久经战阵的一股勇悍,梦想冲垮这些火器兵,捡下一条命。他不知道这些步枪手是日日操练,练了几个月刺刀的好手。“上刺刀!”步兵们快速取出别在腰间刀鞘中的刺刀,在枪口上拧了几下装上了刺刀。“刺!”那个跟役的对面,七、八把刺刀森森刺出,像刺猬突然竖起的刺一样密集,把最后冲上来的契丹斥候跟役捅死在马上。 看见二十四个主力被大宋士兵打死,在后面看守大宋百姓的五个跟役不敢上来再战,弃了百姓策马跑了。侦查兵们把中弹重伤的契丹斥候杀了,和战斗中被打死的契丹斥候一起割了首级,得了十九个首级。他们又把战斗中被打中手脚失去战斗力,以及没有中弹,被马摔下来摔伤的五个契丹斥候绑了。这些契丹斥候这些年来杀大宋军人杀大宋百姓太多了,积威已久,此时被打败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被绑着跪在地上还怒目瞪着侦察兵们,口中骂咧咧的。 侦察兵们忿恨于这些契丹狗刚才屠杀百姓,对被绑着的契丹斥候拳打脚踢打了一顿,把这些受伤的契丹人打了个半死。两个最嚣张的马甲牙都被打掉了几颗。 “让你们屠杀我大宋百姓!”“打死你们这些畜生!”“敢杀进天京新城来找死?”五个契丹斥候被打得口鼻流血一个个摊在地上,才老实起来,不敢再瞪着选锋团的士兵。 侦察兵们这一行,收获不少。首先是十九个首级和五个俘虏。其次是马匹和铠甲,侦察兵们缴获了二十匹战马,二十六副铠甲。铠甲被子弹打中都有洞,但找铁匠们修补修补还能用。那些无路可逃的百姓们见侦查兵们打死了二十多个契丹斥候,仿佛看到了神兵天将。他们知道只有跟着这些大兵才有活路,三百多人集体冲过来,跪在侦查兵面前磕头,求侦察兵们收容他们。“兵爷!带上我们吧!”“兵爷!我们无路可逃了!”“兵爷们不要扔我们不管啊!兵爷!” 老人女人们集体匍匐在地,没命般地磕着头,让见者心酸。侦察兵看这些百姓们这么可怜,只能带着这些百姓一起回城,一路把这些逃难百姓带到了天京新城。百姓见大兵们愿意收留自己,一路上感恩戴德,感激的话说个不停。 好在侦察兵们是亲眼看到这些百姓被契丹狗屠杀,知道其中没有细作的。否则依现在大敌当前的氛围,天京新城还不一定敢收容这些百姓。杨鹏坐镇在天京新城官厅中,正处理着各方面的消息。突然听说侦察兵抓到了五个活契丹斥候,救下了三百多百姓,他立即给予侦察兵表扬嘉奖。杨鹏让懂契丹语的士兵刑讯审问这些契丹活口,希望能审问出一些消息来。 对于跟来的逃难流民,杨鹏找人安置在天京新城南面,住在原先一批泥瓦匠栖身的棚屋里。这些百姓经过盘查,确定全是玉平县的百姓,是城破时候往南逃出来的难民。如今他们逃到了天京新城算是捡了一条命。杨鹏让饮食部每天给难民供给三餐米粥,让这些难民也参加城防建设。 等契丹退兵,这些百姓可以回到家乡。那五个契丹斥候被审了一天,开始时候还嘴硬,后来一上刑就都老实了,交代了底细。就是出来打草谷的,现在瀛洲也没有多少大宋的人,在抓一些人到瀛洲去卖给那些大户,赚一点银子。这个时候八王爷也正好带人过来准备去军营看看杨鹏的实力。看见五个契丹俘虏,就问“这个是你们抓住的。” 杨鹏说“这帮人出来打草谷,给我们的斥候发现,顺便干了一票,打死十九个契丹斥候,抓住五个俘虏,等一下还要把他们砍头,警告一下那些契丹人,只要敢出瀛洲作恶,就有给砍头的下场。”王钦若说道“这样不好吧?他们已经失去再打的能力,你们应该不能在杀了,应该教化他们一心从善才是。” 杨鹏说道。“连你们的孔子都知道以直报怨,你还心存善念,那我们大宋的老百姓不是白死,你们大宋我不管,但是这我这里只要敢杀我们的老百姓,他们一个也必想活命,我的信念就是以杀止杀,杀得契丹狗害怕为止,那有管那么多,契丹人私是人,难道我们大宋的老百姓就不是人,嗯。”寇准在哪里没有说话,昨天杨鹏给寇准太多的惊讶,到现在为止,寇准还没有回给味来。 八王爷指着一个士兵的燧发枪说道“这个就是你们说的对付契丹骑兵的武器吧?”杨鹏说道“没有错,这个就是我们研究出来的燧发枪,俩百米之内,一枪爆头,不管你有多强,都是一样,八王爷,个人的武勇已经不行了,要的是整个军队的勇敢,这样的军队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现在我们的士兵已经有一万人,那就是一万支燧发枪,契丹人还这么和我打,他们都进不了我们的身边,还请契丹的弓箭最多也就是六十米,怎么样都打不动我们的士兵,只有给我们杀得份。” 佘老太君和林青儿没有动,但是杨八妹和杨九妹已经迫不及待的到了士兵的跟前,摸着士兵的燧发枪,杨鹏说道“到军营请大家看看我们的军队是怎么训练的,请。”八王爷带着寇准,王钦若,杨鹏带着师傅,佘老太君,花解语,周云镜,杨琪,杨瑛,杨排风等人,一起走向军营,张翔正在带领军队进行瞄准训练,那些士兵都把燧发枪的枪头吊着一块砖头,每一人都是满头大汗,佘老太君说道“侄儿,为什么他们都吊着一块砖头,”杨鹏说道“这是练士兵枪法的准确性,枪要稳,射击的时候,子弹才能打到敌人的重要位置,还有要想抓俘虏,就要打偏,这样目标才不会丢失。” 杨鹏对着张翔说道“让一个连出来准备射击表演,三段击,知道吗?”张翔大声的说道“是”杨鹏把八王爷他们一起叫到旁边观看,很快一个连。一百四十六人站成三排,个个紧握手中的枪,稳如泰山的站在张翔的面前。张翔说道“准备好了吗?”那是士兵大叫“时刻准备着。”“好,射击训练开始,俩百米距离 第一排预备。”只看见第一排的士兵如一人一样的往前跨出一步,端抢瞄准,张翔大声叫到,“打。”只听见,砰,砰,砰。 一阵枪声,张翔又在大叫,“第二排准备,”第一排往后退,第二排往前端抢瞄准,张翔大叫,“打”只听见砰,砰,砰。的枪响,第三排也准备好了,就这样射击表演结束,杨鹏带着他们去看子弹靶,看见靶子已经给打烂,八王爷惊讶的说道“这样也太厉害了,弓箭根本打不到你们,我就说你们这么没有盔甲,一是有了盔甲行动不便,二是没有必要,这下我就放心了,哈哈,看来瀛洲和莫州是手道擒拿,哈哈。走,回官厅。” 史连城、崔三儿和黄巧云听说段志贤和殷明德要去和山贼见面,立即全副武装紧随其后,把陈杰挤到了一旁。陈杰一看,心道:段志贤说让我着他的,你们三个把我挤到一边算什么事儿?于是就和崔三儿叫起劲来。黄巧云一看这三个家伙你推我,我撞你,再接下来就该动手了,于是赶紧报告杨彤。杨彤回头一看,一下子就被气乐了:“我说,你们这几个家伙在干什么?” 陈杰抢先一步,就告了崔三儿一状。刚好被段志贤听见,赶紧回头笑骂道:“你们这三个兔崽子,都不是令人省心的主!从今天开始,你们都跟着我!陈杰,你比史连城和崔三儿大一岁,今后要互相关照。如果谁敢再扯皮,我有他的好看!”此事让段志贤的这些大小头头捧腹大笑:“十三四岁,真是好啊!团长真是好眼力,一出手就挑了这么三个活宝!” 大家在说笑中来到了三块石,果然看见路边坐着四个人,旁边的大树上还拴着四匹马。来到近前,白书杰越众而出,赵金喜、甘彤一左一右拖后两步严阵以待。白书杰双手抱拳:“敢问何方朋友当面?”一个大胡子、红脸膛的壮汉首先站起身来抱拳说道:“在下镇山好,带领弟兄前来拜山!” “原来是大当家的,久仰大名!”段志贤微笑着说道:“我们并不是绺子,只不过暂借此地和契丹人干一仗。现在仗打完了,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贵地,还请大当家的不要介意。”“大宋锄奸队,一战瀛洲,再打契丹人,气壮山河,声名远播!我们早就如雷贯耳!”大胡子笑呵呵的说道:“你们昨天和契丹人干仗,我们来晚了。不过刚好看见贵部大获全胜!那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 “大当家的过誉了!”段志贤摆摆手说道:“我们弟兄都是从契丹人手中死里逃生出来的。为了给自己的亲人报仇,为了给大宋老百姓出气,所以组织起来和契丹人玩命而已,并不在乎什么名声。大当家的前来所为何事?有话请讲当面!”“镇山好的山贼就在距离此处四十里的大青岭,从来就不祸害百姓。因为我们兄弟都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聚在一起起绺子的。”大胡子摇摇头说道:“现在手下一千两百多号弟兄,总不能一辈子干山贼。所以今日前来投靠。” “对于真心契丹人、除汉奸的英雄豪杰,我们都是欢迎的。”段志贤斟酌词语说道:“但是,毕竟我们不是山贼,而是一支属于老百姓的军队!因此,我们的军规军纪就相当严厉,一般绺子的兄弟受不了。崔三儿,拿一份送给大当家的!”崔三儿闻声就从挎包里抽出一张白纸,然后来到大胡子面前举手敬礼,这才双手递上军规军纪。接着原地向后转,小跑步回到段志贤身后站定。大胡子和他身后的三兄弟,看见崔三儿一连串的动作直点头。 “看了贵部的《八军规七杀令》,足以震慑四方!兄弟佩服!”大胡子很快浏览了一遍,然后遗憾地说道:“我手下的兄弟,别的坏毛病没有。赌博耍钱、逛窑子的确大有人在。张口就骂,动手就打的毛病总是改不了。”“哈哈,只要大当家的真要改造,也没有什么办不到的。所谓军令如山,以身作则,执法严明就是了。”段志贤大笑道:“自古兵法云:兵贵精不在多。滥竽充数的家伙就要清除,不能一条烂鱼,搞坏了一篮子菜。” “今日能够当面聆听教诲,足感盛情!如果有真心投靠的弟兄,还请贵部收容才是!”大胡子双手一抱拳,大吼一声:“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大当家的一路顺风!”段志贤双手抱拳一拱,然后带着众人返回营地。杨彤轻声问道:“团长,镇山好立柜多年,山寨的粮草充足。别人特意来投,你怎么不要?” “我刚才对当家的就说过:兵贵精耳,岂在多乎?”段志贤摇摇头说道:“你也听见了,那里的家伙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我敢要吗?我们是军队,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好的军风军纪很难养成,坏毛病那是一学就会,想改都改不了的!” 话说大沟一战虽然过去了,但是因为仁义山贼作为旁观者,亲眼见证了一百多契丹人,被大宋锄奸队的三十多人追得抱头鼠窜的一幕。绿林瞬间传开,然后就在整个南满地区家喻户晓。大宋锄奸队风头强劲,一时无两。就连契丹的样子也贴出告示“兹有匪号锄奸队者,狂妄猖獗。袭警夺枪,无所不为。幽州匪情严重,辽国百户队沟受创。” 幽州都查院上报给幽州的朝廷这样说:“因为百户队作战不利,导致他们造成直接经济丢失黄金28万两,折合现大洋980俩银子。同时丢失现银56万俩,导致整个铁矿流动资金短缺,采矿生产处于停顿状态。”新屯百户队队的残兵败将返回营地之后,中队长耶侓和光几乎晕倒在地。只能给第二幽州溪军第三千人队溪本普,发去了最后一封信件,然后自杀。 大宋锄奸队的这一套连环计使出来,给整个契丹军队军上层造成了大地震。前后被更换的各级军事长官多达二十余人!话说陆明和陈金芳外出购粮,事情出意料的顺利,当天下午就有第一批粮食五千斤和猪肉一千斤、粉条五百斤、食盐两百斤送到临时驻地,缓解了段志贤他们粮食紧张的困难局面。 这一方面是因为陆明和陈金芳使用都是现金白银,也不还价,出手大方。另一方面听说是运往大沟方向,对方立即笑脸相迎,脸上满是“我知道你是谁,要多少有多少”的意思。现在这里也是天京新城最主要的防备契丹人南下的一个重要的据点,杨鹏在这里花费大量的钱财,把大沟建的防守要地,按照杨鹏的说法,就是战争不能在天京新城范围内作战,这样会给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带来伤害,打仗就要在敌人的地盘打才行,这里现在驻守段志贤的有一个团。 段志贤看见陆明有了这条路子,段志贤立即下达命令,让警卫排拿出所有现银子,全部用来购买粮食。不计数量,越多越好,越快越好!因为有了镇山好的绿林箭前期发挥的作用,没有哪个山贼敢动运往大沟方向的粮食。陆明外出购粮的第四天早晨,哨兵前来报告,三块石附近又来了三百多人,说是来搬请援兵,要救他们的大当家镇山好。崔三儿领命前去询问,这才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据来人说,镇山好自从看了《八军规七杀令》,心里就越发想改造自己的山贼。他的出发点很简单,所谓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就算拉山贼,也应该留下一个好名声,不然就会被后人戳脊梁骨。那天回到山寨以后,就连夜召集四梁八柱议事,讨论改造山贼的事情。这一次,镇山好铁了心要彻底整顿。并且特别说明,凡是不愿干的,可以分金银走人。 二当家和三当家在堂上没有说话,但是下来以后,两人在私底下却开始密谋,然后拉拢了三百多人把三山好和四当家给围了起来。目前只有这三百多人按照三山好的命令逃了出来,原本是让他们投奔大宋锄奸队,但他们想把大当家救出来。得到这个消息,段志贤立即召集班排长会议,大家一致认为应救援。无论是从江湖义气,还是从自己未来的发展,我们都不能见死不救。 段志贤看大家和自己的想法一样,当即下达命令:“警卫连加强4挺机弩留守营地,由杨彤负责指挥。我带领战斗营和机弩班前往营救,战斗营加强6挺机弩。十分钟准备,随后出发!营长黄东协助副营长留守驻地。”话说三块石的路旁草地上,镇山好的喽啰兵三百多人,自从崔三儿走后,心中就忐忑不安。不过没有让他们等待多长时间,一支百十人的队伍出现在他们眼前。那阵势顿时把他们吓了一跳:百十来人就有14挺机弩! 段志贤打量这三百多人,都是二十郎当岁。不过装备不值得一看,最多也就是老式弓箭和大刀,大部分都是手弩。不过,那种懒散劲头就别说了,这些人给人的感觉总是不舒服。于是略一皱眉,问道:“你们谁领头?出来说话!”“就是我了!”人群中战出一个油头粉面,穿着紫色长袍的家伙,看起来也就二十四五岁。长相还过得去,不过,眼眶泛青,嘴唇很薄,两只眼睛游移不定,身上斜挎着一只手弩。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八章。黑虎掏心 “救人如救火!前面带路!”段志贤没有和这家伙废话,而是直接下达命令:“一班呈战斗队形展开,前出两里地开路!二班、三班左右分开,成战斗队形照顾两个侧翼!警卫排负责殿后!”一营长战金国离开之前,段志贤给他一张纸条。等队伍散开以后,段志贤赶紧写了一封信,吩咐崔三儿返回去送给杨彤,并且嘱咐他暂时不用回来。 整个行军队伍向前走了大约十来里地,前面的三百多人总是慢吞吞的。哪里是救人的样子,分明是游山玩水。段志贤瞅准机会,对营长周大勇和三连长李旭举手做了一个手势。看见两个人点头了,这才大声叫道:“二连、三连收拢队形,镇山好的兄弟们都累了,你们在四周负责警戒,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机弩连和四连,随我前去接应一连!” 段志贤话音刚落,就带着机弩连和战斗连四排,越过那三百多人向前赶去。在前面转弯处,碰到了一班副连长邱明康。“情况如何?”段志贤着急的问道。邱明康点点头说道:“果然不出团长所料,我们的右前方出现三百多人隐蔽反向前进,目标正是鹰嘴凹!连长已经带人跟过去了,应该没得跑!” “很好!虽然这一次作战是迫不得已,但是打这一仗的好处还是很多的!”段志贤沉吟着说道:“你按照前面留下的路标,带领机枪班从侧翼包抄过去。”段志贤他们在密林中穿行了二十多里地,终于发现了那三百多人的集合地点。那里是一处非常平缓的山坳,全部都是大树。地面没有落叶,非常干净。看来这里经常有人活动,并且四周的环境保护得很好。 “里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双手抱头,一个跟着一个走出来。如有反抗,三十挺强弩覆盖射击!”话音刚落,就听见“嗖、嗖、嗖!”的强弩声响起,那三百多土匪头顶上的树枝就落下了一大片! “现在我数十个数:1、2、3......”“别射箭!我出来!”一个土匪丢下枪,双手抱头就往外走。旁边的另一个匪徒刚抬起弓箭,就听见“啪”地一声,脑袋就被开了瓢!“小兔崽子们,竟敢把我说的话当放屁吗?不知死活的东西!”段志贤这边的人,老早就听出来,那是崔三儿的声音!大家都知道,警卫连已经按计划到位了! “还有三个数!8、9... ...”“别开枪!我们都出来了!”有了前车之鉴,现在没有人敢冒险。不大工夫,原地就只剩下不到一百人。段志贤知道这些人都是死心塌地的土匪,留下了就是祸害。于是大吼一声:“所有燧发枪开火,一个不留!” 四面包围,燧发枪覆盖方圆不到三十米的地方,什么结果可想而知。一分钟后打扫战场,现场无一活口!在这中间发现了两个熟人,就是当初跟随镇山好拜山的家伙。段志贤吩咐一班挖一个大坑都埋了,作为树肥。时间不长,两百多人涌进来,把那些破刀全部搬回临时驻地,自然有人清理不提。 话说段志贤带领一班、四班和强弩班,快速返回原来的地方。原来的那三百人已经被缴械看押起来了。就在这个时候,从三块石方向来了两百多人。这是杨彤按照段志贤的命令,派出来接收俘虏和搬运武器的,带队的就是杨二丫。 段志贤把那个油头粉面的家伙拉出来问道:“你知道我想问什么,说吧!”“官爷:山寨还有五十多个我们的弟兄,二当家的在山寨坐镇。大当家的和他的卫队一百多人,已经被打死了!还有五百多人被关押在后山。我说的都是实话,不要杀我!” 简单交代几句,就率领大部队向大青山方向急行军。三十多里地,不到三个小时就已经赶到。这个时候,太阳刚偏西。白书杰让段志贤派出两个小组前去侦查,看看大青山到底有什么神奇!两个小时以后,侦查战士返回报告:“刚才那家伙说的不错,山寨里的确没有多少人。不过只有一条道路上山,山寨门口有大石墙挡着。门楼上有一挺弩值班,似乎很难上去。” 经过侦查人员实地勘察,验证了俘虏的供词。至于到底应该如何上去,段志贤觉得还需要实地看了之后才能决定。现在距离天黑还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段志贤不愿意浪费时间,命令三个连呈战斗队形散开,隐蔽接近山寨大门。结果在距离山寨大门一百五十米左右,就再也无法前进了。因为前面就是一片开阔地,无遮无拦。 段志贤用望远镜看了半天,发现这个大青山比四周所有的山峰都要高,真正的孤峰耸立。山寨建在半山腰的一个大洞里,大青山的主峰还要往上两百多米。山寨的大门都比四周的山头要高,果然是一夫当关,万夫干看!大门是用原木拼成的,厚重结实,如果不用炸药,根本别想破开!这个时候,段志贤又想起机弩来。 既然正面强攻毫无意义,段志贤于是就把程世杰找过来问道:“你是打猎的出身,你带人到四周再看看,或许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也说不定。正面强攻太不划算了。其他人就地休息,轮流放哨!”段志贤背靠大树,迷上眼睛。看似在睡觉,实则脑海里开了锅。虽说后山是绝壁,难道真的无法上去吗?当年那么陡峭的华山,还不是被杨家军攻破了! 没想到程世杰很快就回来报告:“完全可以上去,但是上去的人不能太多!而且要身手比较好的才行!”“我的身手还可以,算我一个!”段志贤点点头问道:“谁还敢去?”平时不哼不哈的欧阳山哼了一声:“除了我,还能有谁?”“放屁!我都没发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了?”关雄低声叫道:“先算上我,不够的,再叫上小山子凑数。” 关雄、欧阳山这两个家伙,都是玉熙派老人王一刀、王一锤精心教练出来的三十六天罡的核心弟子,拳脚功夫、高来高去的本事很不错。“三个人够了!”段志贤摆摆手说道:“世杰,按照你的判断,我们大概多长时间可以进到里面?” 程世杰低头沉思了一下,肯定地说道:“两个小时够了!”段志贤点点头,命令道:“陈杰,一个半小时的时候,你先敲掉值班机弩!你就一个任务,盯住对方的机弩,不能让他射箭!” “是!团长!”“周大勇,对方的机弩手被敲掉以后,你就组织四个燧发枪轮流射击!” “是!”“杨彤,机枪响起来以后,你就组织人佯攻,声势要大,越乱越好!但是不能出现伤亡!”“是!保证完成任务!”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段志贤和关雄同拔出手弩,背靠山壁往前移动。就在这个时候,山寨前面传来激烈的枪声,还有不知道多少人的喊杀声!看来周大勇和杨彤配合得很不错,佯攻搞得像真的一样。 看着段志贤和关雄的身影消失在对面,直接向土匪的巢穴摸去,然后给土匪来一记黑虎掏心,达到内外夹击的目的。程世杰虽然极为担心,但现在也帮不上忙,只好抹了一把眼泪,心中默默祝福一番,这才转身如飞而去。 单说段志贤和关雄,两个人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慢慢来到了大青山的侧面,山寨前面的火把光亮已经能够看得清清楚楚。山寨那边已经是枪声人声交织在一起,跑来跑去的人群也川流不息。不过仔细观察之后,白书杰发现跑来跑去的总是这些人,看来山寨能用的人就这些了。白书杰扭头冲着关雄点点头,然后慢慢伏下身子向前爬去。又过了半个小时,段志贤终于看见第三个熟人,那天跟着镇山好拜山的一个小瘦子。 段志贤低喝一声:“走!”然后双脚一蹬地面,整个人飞身而起!在空中,两支手弩就已经射箭,目标就是那个小瘦子!小瘦子正在张牙舞爪的指挥喽啰兵,瞬间就被来自空中的弩箭打成了马蜂窝! 与此同时,关雄的两支手弩也同时射击,对准来回跑动的喽啰兵疯狂扫射!现在两个人算是虎入狼群,绝对不能给土匪转身的机会,否则后果必定糟糕!借此机会,段志贤更换了箭夹,也加入到扫射之中。喽啰兵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寨门外的两挺机弩上面,谁也不会想到背后飞来要命的箭!段志贤第三次更换箭夹的时候,广场上已经没有活人了,只有几十个大火把燃烧的劈啪声! 关雄不等吩咐,如飞也似的跑到寨门前,费力地打开了大门。接下来的搜索残敌,自有几个班排长负责,好在也并无意外发生。至此,雄伟壮丽的大青山。落到了大宋锄奸队手中!段志贤没有时间看这里的环境,立即吩咐陈杰带领两个战士连夜赶往鹰嘴凹,汇报这边的战斗结果,通知副团长程世杰立即组织大部队转移过来!特别强调:所有的俘虏都要一个不少的带过来,因为接下来还有很多苦力活要干! 处理完这一切,段志贤这才有空借着火把的光亮观察一下这里的情形。原来这座大青山从外面看,是一柱擎天。真要到里面,才能发现整个南山坡分成四级。最下面的一级,就是先前看见的那片开阔地。大概四百多米长,一百二十多米宽。 往上走一百多米,实际上是第二级平台。因为这里修建了一道石墙,所以先前看不见。这个平台三百多米长,一百多米宽。再往上两百多米就是第三级,这里的平台面积就小很多。继续往上一百多米,就到了最后一级,也就是段志贤和关雄偷袭进来的这个地方,这里就是大山洞的入口所在。大洞前面也有一个平台,先前的土匪已经把这里处理得非常平整。两百多米长,八十多米宽。 上下通道并不是天然形成的,看样子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被什么人开凿出来的。大约两米宽的台阶山路,紧贴着西面的山壁蜿蜒而下。一直抵达最下面的那片开阔地,然后就是沿山脊进出大山的通道。大青山的奇特之处,就是中央主峰一柱擎天,仿佛人的头部。东西两侧的山脉向外延伸出去,就像是张开的双臂。只不过这两只肩膀和脑袋之间都有一道巨大的裂隙,仿佛被什么人劈开了一般。 大青山主峰正南面凹进去,形成了四级台阶。台阶的东西两侧,犹如斧劈刀削一般光滑如镜。如果你走到大台阶的东西边缘,就能够发现巨大的裂隙大概有二十到四十米宽,深不见底。段志贤沿着台阶路走了一遍,对这里的环境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如果不考虑交通的问题,这里的确是一个屯兵的绝好所在!但就目前来说,这里暂时是一个比原有的驻地更适合练兵的好地方,容纳三万人都没有问题! 组建补充营,也就是新兵训练营!段志贤重新回到大山洞广场的时候,心中终于下定了决心。新兵训练营的第一批新兵,就是先前解救的那批劳工。然后抽调一个班的战士担任教官,开展为期三个月的基础训练。具体的场地划分,第一级和第二级台阶都有土匪开凿的现成山洞,操场面也足够大,可以容纳五千人同时居住和训练。至于技、战术训练,这里都是荒无人烟的大山顶子,山高林密,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动枪动求也只会惊吓野兽。 第三级按照现成的山洞来看,可以容纳三千多人居住,就作为战斗部队的营地,没有作战任务的时候,可以收回来休整。最高一层自然就是司令部所在,现在还不知道大山洞里面是什么情形。因为这里的地形太过复杂,所以当天晚上只不过把敌人的尸体处理干净,安排好岗哨之后,段志贤就下令就全体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利用土匪的柴房生火做饭。就餐完毕之后,段志贤就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战金国的一营全体出动,侦查大青山周边五十里的情况。周大勇的二班继续搜寻大青山各处,查找被反叛分子关押的人员。杨彤的三班负责清理各处屯兵山洞,准备迎接副团长的大部队到来。 胡秉章的四班搜索、打扫第四级平台,为团部办公做准备。项大年的机弩连,负责大青山的警戒。等到众人分头行动以后,段志贤第一次踏进了大山洞。这里即将变成自己的团部,他需要好好看看,熟悉情况。如果到时候最高指挥官,竟然不知道团部的大门在哪里,那就是大笑话了。 进入山洞,才知道这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整体呈椭圆形,南北向长轴布局。南北长五十多米,东西宽三十多米。里面净高超过十米,是镇山好的聚义厅。抬头观看,两排一共八盏巨大的铁盆吊灯噼啪的燃烧着,也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经久不息,把整个大厅彰显得灯火通明。白书杰心中暗骂:真是浪费!有两盏灯就足够了,搞这么奢侈干什么? 中间是镇山好用巨大原木拼接起来的一张长条大桌,八米多宽,二十多米长,周围板凳齐全。五六十人开会都很宽敞,是一个超大型的会议室!东西两侧还有不少小洞穴。其中东边三个洞穴,西面有十一个洞穴。都安装了原木门,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有多大空间。 最北面靠近石壁非常光滑,底下有一个一米高的小型平台,上面一把虎皮交椅,看样子就是三山好的座位了。如果在石壁上挂上作战地图,的确是一个非常安全的团部。雕爷?段志贤心头没来由冒出这么个名词,然后自嘲地一笑:老子不是城主,哪来的什么雕爷!“团长,雕爷是什么雕?”段志贤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把他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原来是四班长胡秉章。 段志贤心头恼火,一看没有别人,就指着胡秉章的鼻子骂道:“你他娘的把军规都忘记了!进门也不喊报告,差点吓死老子,知不知道?”胡秉章嬉皮笑脸的说道:“我看见你自言自语,本来怕打扰你的,所以就没有喊报告。” 段志贤一听,吼了一声:“放屁!你跑到我的耳朵边来说话,还说害怕打扰老子,什么狗屁理由?你竟敢捉弄团长,我给你记下了。等副团长回来,我如实报告就是了。”胡秉章一听副支队长,赶紧举手投降:“别、别!团长,你大人大量,不要和小的一般见识!” 段志贤一屁股坐在长条桌前的凳子上,盯了胡秉章一眼,说道:“看你鬼鬼祟祟的样子!说吧,怎么回事儿?”胡秉章也坐下说道:“我们终于找到了被关押的那些人,总共有317人。经过初步询问,原来大青山有很多个储藏粮食和金银财宝的地方。这个大厅里面的小山洞,就是储藏平时使用的粮食和金银财宝的,山底下还有一个巨大的粮库!” “因为这里是土匪窝子,我是害怕出现什么意外,所以就一个人先进来查看的。外面已经安排战士把守大门。没想到团长先进来了,那我们是不是把这些库房都检查一下,做到心中有底,然后让战士们登记?”“行啊,反正没事儿,我们就看看!”段志贤站起身来,胡秉章赶紧上前挡在他身前。然后拔出手枪率先上前,小心的打开了东面第一个洞门。借着外面的灯光一看,全部都是大麻袋。胡秉章用左手摸了摸说道:“都是苞米,也就是后世的玉米!”段志贤大声的说道“安排人马上把这些苞米送回天京新城,这个是粮食新品种,看看城主怎么安排,金银珠宝也一起运走。” 留下这些人在这里做准备,段志贤和关雄跟着程世杰翻山越岭,绕了一个大圈,来到了大青山背后的一个山头上。段志贤抬眼一看,原来这个山头和大青山是一体的。不过两者之间有一道十多米宽的裂隙,只有神仙才能跨过去。 唯一的可能,就是飞过去。飞过去?段志贤回头一看,程世杰已经掏出一根细绳,然后绑在一棵小树上。接着用这根细绳绕过后面的一棵大树,让小树的树干变得弯曲。段志贤已经明白程世杰是什么意思了,于是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物品,上下都收拾利落。然后爬上小树顶上背靠小树,反手抓住树干。 段志贤轻声叫道:“放吧!”“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你自己小心!”程世杰叮嘱一句,接着双手一松!“柔”的一声,段志贤就像出膛的炮弹飞了出去!半空中,只见段志贤双臂微屈,双掌呈鹰爪就向对面的山壁抓去!整个过程,程世杰和关雄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死死的盯着段志贤的动作!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撞到山壁的一瞬间段志贤抓住了一块突出的岩石!然后施展凌空攀岩的鹰爪绝技,慢慢向下滑动,最后落在了两人宽的一个小平台上,大功告成!这边程世杰向关雄点点头,然后指指手中的细绳。关雄满脸不屑,伸手指了指小树,然后走到小树旁边站定,看都不看程世杰。来到这个地方之后,关雄就知道只能过去两个人。因为下面的平台实在是太小了,也只能勉强两个人站立。 既然是程世杰想出来的的馊点子,那就让他在这里观风景好了!这就是关雄心中的主意!挥一挥手,兄弟,我去了!你可以说关雄这是慷慨赴难!你也可以说关雄是个人英雄主义!但是,他把生的希望留给了战友,把死的可能留给了自己!什么是义无反顾?什么是战友之情?这就是了!现在时间就是一切,根本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程世杰没有废话,重复了一遍前面的动作。这一次因为有了段志贤的接应,关雄有惊无险的到达彼岸!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九章,完善建制 杨鹏把八王爷,寇准,王钦若还有佘老太君一行都让进自己的官厅。八王爷说道“看到你们今天的演练,这下我就放心很多了,希望这次杨先生能救大宋于危难之中,没有想到那个萧太后这么阴险,要不是你们的情报工作,大宋还真的要迁都了,长江以北又要陷入战火,这一次谢谢杨先生。” 杨鹏说道“八王爷我也是汉人好不好,就是没有我们,萧太后的诡计也难以得逞,八王爷你也是一个有智慧的王爷,在加上寇大人有经天纬地之才也一定会度过这次难关的,就不要吹捧我了。”寇准这次也没有想到萧太后的阴谋。听到杨鹏这样说他,自己还一阵脸红。寇准这次来是带着完全不信任的态度来看看的.。还有就是寇准完全对大宋是百分之一百死忠于大宋官家的。 八王爷问道“杨先生,我想你们的食盐买不买。”杨鹏说道“我们这里的商品完全对大宋是开放的,而且价钱还很公道,一斤细盐五十文,这个价格比你们在市场的价格还底一倍,要多少都可以,你们官家最好设一个黄商商行,这样官家也不要看户部的脸色,自己想用一点钱还要找户部去要,这个面子要是我就丢不下。香皂,肥皂,包括粮食都可以,但是我们这里不赊账,现银买卖,” 八王爷又说道“那你们的燧发枪可不可以卖给我们,”杨鹏说道“也不是不可以,一来是价钱太高,二来,朝廷很多人都和契丹人有交往,八王爷你看,机弩本来是大宋最强大的武器,现在看来就连契丹的百人队他们都有机弩了,这种机弩不是契丹人可以研制出来的,八王爷你说是不是,现在不知道有多少机弩卖给契丹人,机弩你们的叫法是强弩,也就是诸葛连弩改装的,就是比较大的哪一种,你们看看,宁愿卖给契丹人也没有用到杨家军身上。我把枪卖给你们,你们转手在卖给契丹人。那我们面对契丹人的威胁就大了。这样我卖给你们除了皇宫的警卫,来保护官家,你们用的时候一定要登记好每一个士兵,还有就是有在汴京有家庭的士兵才可以。这样就好控制。我们也可以帮你们训练,派几个教官过去,也行。” 八王爷你看这样等这次的危机过去之后我们在谈好不好。八王爷想想也是,八王爷也知道有大批的机弩卖到辽国。面对这种现象大宋的官家也无能为力,大家这次交谈基本上也有一个好的结果,八王爷也是很开心,没有想到这次谈的那么顺利,就连佘老太君也没有想到的是,谈的一切都是为了杨家,这让杨家人无比的开心,最起码来说潘仁美一家流放是定下来了,其他的还的慢慢来,最让佘老太君想不到的就是用俩座城池换杨家的忠烈祠,这个才是对杨家最大的贡献,逝者已死,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这个佘老太君想的很清楚。 还有佘老太君在家里已经挖出近一百根铅管,也证明刘智亮说的话。杨家宣然恨透了大宋官家,但是几千年的教育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古训一直固守着人们的思想,最后佘老太君还是不了了之,但是没有想到杨鹏还是不答应,杨鹏一定要朝廷给个说法,也给杨七郎一个说法,因为林青儿真的把杨鹏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朱子家训,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个道理杨鹏还是懂得。况且杨鹏也不愿意直接面对辽国的铁骑。时不时的就死人这个也是杨鹏不愿意看见的。 第二天虎贲团的段志贤派人把苞米和一大批的金银珠宝送过来的时候。八贤王他们出来一看,就知道杨鹏他们又打了胜仗,就苞米都近壹佰俩大车,还有几十俩银子和金银珠宝,这把寇准眼睛都看红了,看来杨鹏说的没有错,只要打仗就有钱赚,这帮人还真的不是个吃亏的主。在朝堂打仗那就是花钱,有的时候一场战役都把朝堂的库存都花完了。那有像杨鹏他们打一仗就赚那么多钱,这次也不下几十万两银子,还有那么多的粮食。 杨鹏问了大概的情况,就对关山说道“那个大青山就放一个营在哪里,其他的全部回到原来的驻防,还有这一个营的人马让段志贤把人给我招满。不要影响我们的部署。”关山得到杨鹏的交代之后马上就走,杨鹏看着玉米。心里也特别高兴,自己的脑海里马上就想到,玉米大宋这个时候还没有,自己可以先种植一万亩再说。 杨鹏也没有理八王爷他们自己一个人走进官厅,杨鹏知道大宋现在主要的就是粮食不够,这个玉米一亩就代表大宋五亩地的产量,杨鹏回到官厅的书房,马上就开始记录玉米的种植方法。林青儿对着佘老太君说道“这个小猴子,不知道又发现什么。肯定是个大好事,要不然礼节都不管就走,这个小猴子。”佘老太君说道“妹妹,你就偷着笑吧?要不了多久全大宋都知道你收了一个好徒弟,认孝顺,就是七郎那个时候也没有你这个徒弟孝顺,让我这个做姐姐的羡慕不已。” 杨鹏在想玉米的种植,玉米在我历史的栽培有470多年。好像是南洋和西方的国家才有,这次剿匪应该是土匪也不知道玉米的吃法才保留下来的。玉米但由于产量高,品质好,适应性强,栽培面积发展很快。目前杨鹏就想播种面积在一万亩左右,仅次于稻、麦,在粮食作物中居第三位。 在杨鹏的思维里上仅次于南洋那一段。杨鹏对玉米的栽培技术也有脑海了丰富的经验。播种:大宋玉米产区自然条件差别很大,要根据本地的霜期长短,土壤质地,土壤地力,种植月的,选择适宜的品种,饲用玉米和马齿型杂交种产量高。还要注意良种的繁育,适当安排种子田面积。玉米的播种期受温度,湿度的影响。春播玉米在7.6cm上层内稳定在15℃为最佳播种期。 幽州地区夏播玉米在小麦或豌豆收获后及时播种。播种深度,依土壤墒情为2.5--10cm,以5一6cm最适宜。每亩播种量3一4kg,每亩4000一6000株。 饲用玉米的种植方式。单播,从种植到收获便于机械操作。和大豆、袜食豆、豌豆、毛叶苕子间作,可以提高单位面积的蛋白质产量。管理:玉米植株高大,籽粒和茎叶产量高,要求管理精细。施肥、灌水、化学锄草及防治病虫害等是玉米高产栽培管理中的关键技术措施。要获得高产优质的玉米,播前每亩施 2000—3000kg优质厩肥作为基肥。玉米喜半干旱气候,但对水分十分敏感。开花期一株玉米每天耗水约2kg,每亩每天耗水3—4m3 ,全生育期耗水 250—350m3 。不同生育用玉米对水分的需要不同。抽雄前10天至抽雄后10天是玉米一生中需水最多,对水分最敏感的时期,称为“需水临界期”。 这个时期要进行灌溉。玉米一生中一般要浇水3—4次,依不同地区,具体情况而异。灌水方法,我国目前多为沟灌、畦灌,最近发展利用喷灌、滴灌,后两种方法,既节约用水,又灌溉均匀。玉米不耐 涝,在地下水位高及南方雨量大的地区,要注意排水或采取垄作、合田的栽培方式防止涝害。玉米经常发生叶斑病、丝黑穗病、黑粉病、黑条矮缩病、青枯病等病害及粘虫、玉米螟、蝼蛄、地老虎、蛴螬等虫害。应注选用抗病品种、加强栽培管理、合理轮作及药剂防治等措施及时防治病虫害。 杨鹏心里高兴的就是自己这里到幽州基本上都是平原,大批的土地闲置,也没有地主占领,杨鹏定下来由军队开垦一万亩。把这里的玉米全部种上。 玉米产量高,适应性强。玉米的籽粒、茎时营养丰富,是各种家畜的优质饲料. 每生产一公斤猪肉需要5.6kg玉米籽粒,一公斤牛肉需10kg。100kg玉米籽粒相当于135kg的燕麦,125kg的高粱,130k编大麦。是肉牛、奶牛、马、羊、猪、禽类和鱼类不可缺少的饲料。玉米整个植株都可饲用,利用率达85%以上,是著名的“饲料之王”玉米的粗蛋白质,纤维素少,适口性好;各种家畜都喜食。玉米籽粒中赖氨酸、色氨酸和蛋氨酸含量不足,一般含赖氨酸,国外最近育出的新品种有的高达5%。玉米各个部分所含氨基酸成分不同、以籽粒最为丰富。玉米的微量元素也很丰富。 据测定玉米籽粒中含维生素玉米的有机物质消化率较高。玉米在发达国家85%作为饲料,籽粒为猪、鸡、奶牛、肉牛的精料。青刈和青贮玉米,是奶牛必不可少的饲料。随着生产的发展,玉米作为饲料作物在我国的地位日趋重要。 玉米的营养成分比较全面 , 一般含蛋白质8.5%、脂肪4.3%、糖类73.2%、钙0.022% 、磷.21%、 铁0.0016% , 还含有胡萝卜素、 维生素B1、B2和尼克酸以及谷固醇 、卵磷脂 、维生素E、赖氨酸等。最新研究指出 ,玉米中含有一种抗癌因子—谷胱甘肽。国内外营养学家给予玉米很高的评价,认为:玉米中所含谷胱甘肽其有抗癌作用,它 可与人体内多种致癌物质结合, 能使这些物质失去致癌性 ; 玉米中所含纤维素是一种不能为人体吸收的碳水化合物 , 可降低人的肠道内致癌物质的浓度 , 并减 少分泌毒素的腐质在肠道内的积累 ,从而减少结肠癌和直肠癌的发病率 ; 玉米中所含木质素 , 可使人体内的 “ 巨噬细胞 ” 的活力提高2~3 倍 , 从而抑制癌瘤的发生 ; 玉米中还含大量的矿物质镁 , 食物中的镁具有明显的防癌效果 。 杨鹏记下后,这个时候天色已晚,杨鹏都不知道自己在书房已经呆上近四个时辰,中午的饭也没有吃,出来的时候看见林青儿在等他吃饭。杨鹏眼睛一红,心里也是感动万分,师傅就是师傅,哪怕再晚都会等自己吃饭。一开始和师傅练武的时候就知道,那个时候粮食很少,师傅自己吃不饱,也要顾住杨鹏的吃食,每天师傅都出去打一些野味给杨鹏增加营养。 杨鹏走到师傅面前说道“师傅,吃饭去。”林青儿说道“是什么好事呀!你那么紧张。”杨鹏说道“这次段志贤他们拉回来的粮食,是我们大宋没有的,我准备叫张翔的一个团准备试种一万亩,这个粮食叫玉米,一亩就有俩千斤还要多,以后我们这里再也不用为粮食发愁了,大面积的堆广,大宋的老百姓也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还有我们要是拿下燕云十六州的话,也可以在燕云十六州哪里推广种植。” 林青儿说道“那是真的,哈哈,以后不用在看见有人会饿死了。你做的事情是积了大德。你就放心去做吧?”杨鹏说道“目前我们的地盘主要分为三个部分,天京新城、大沟和盐山县。三个地盘互不统属,难以做到有效管理。我们商议了一番,觉得应该成立统一的衙门。”第二天杨鹏把张翔,段志贤,林青儿,佘老太君。花解语,周云镜,杨八妹,杨九妹,赵金喜,程世杰。杨彤,还有一帮秀才,工匠蔡怀水做代表,在官厅开会。 天京新城内有十万人口,在加上农村的人口也接近二十万,师傅我们只要把新式教育普及下去,出人才的概率会更高的。杨鹏怕的就是新式教育和传统儒学产生冲突,万一闹大了就不好了。“我打算成立一个礼部,由你担任礼部尚书,全权负责教育事业的铺开。这个担子很重,师傅辛苦你了。” 林青儿本来就是现在学堂的校长,所有的人才都是她的学生。她又有师傅的身份,主抓教育的话,能够省却许多麻烦。能有事做,不需要困于家宅之中,林青儿再开心不过了。“城内人口众多,如果全面建校的话,咱们的人手只怕不够。”对于她的担忧,杨鹏早就想清楚了。 “中学暂且搁置,先把小学建立起来。先将基础学识普及下去,让更多的人读书识字,或者学到一技之长才更加重要。五年以后,学习优秀者才能升入中学,其余大部分的估计还是要去做工。”还有就是杨鹏收留近俩千个孤儿,那都是十二岁以下的。杨鹏也没打算把所有学生都培育成大才,这也不现实。在他的设想中,小学最主要的目的有两个。 一个是扫盲,让年轻的孩子不要做睁眼瞎,起码能够明白事理,不至于被人轻易欺骗。第二个作用就是基础技能的培训。大多数百姓人家依旧为温饱所困扰,赚钱活命才是他们考虑的问题。让孩子能够在学校里学到一技之长,起码小学毕业后还能进入工厂等地,成为合格的产业工人。 孰料这个问题在秀才那儿,反而不是问题。“如此可是太好了,不但各家子弟可以入学,便是寻常百姓的孩子也能受益。”杨鹏关切地问道:“就怕一些抱残守缺的老学究不满。”林青儿呵呵笑道:“兴学乃大善之举,当年汴京书院等能够流行于世,无不如此。大不了咱们的学堂里,也增加一些经义课程嘛。反正学童也要读书识字,正好两全其便。” 赵金喜拍手称是。“就是如此,只要咱们的学堂里教了四书五经,谁也说不出什么来。至于主营什么课程,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今日是大事,该来的人都来了。张翔代表大家,把情况通报给了杨鹏。 之前新军的行政方面,是没有统筹规划的。都是占领一地,便管理一地。天京新城是杨鹏起家之地,但新军目前真正能够管控的地方只有天京新城,天京新城城里则靠杨鹏把控。 盐山县还是以前的县令担任后,又有一些大家族投靠过来,但目前的行政模式,还是原来的那一套。 大沟就更加不用说了。这里没有大城,遍地乡野,偏偏区域广大。之前只安排了几个村级的管理人员,各自负责一块,但全都直接对杨鹏负责。 这样一来,就造成了行政效率的低下。大家都清楚,要想发展壮大,就必须要建立政权。而构成政权的基础,就是行政体系。新军必须要有自己的行政体系了。杨鹏对这个状况也早就不满了,大家的想法可谓是和他不谋而合。 “你们讨论的结果是什么?”黄光道:“我们的意见是,一定要建立一个中枢,把地方管理这一块抓起来。免得各地各自为政,甚至会造成互相掣肘的情况发生。” 杨鹏直奔主题。“关于内阁,你们如何设想的?”柳元摇摇头,无奈道:“暂时还未形成一致,有人建议沿袭唐治,有人提议因地制宜。大家都没有什么眉目,还是要问问你的想法。”杨鹏沉默了,心底思量。依靠大宋的体制肯定不行,大宋的体制太乱,文官的权力太大,县令的权力也是太大,都有生杀大权那肯定不行。早在决定自己城主的时候,他就已经构思过将来自己的行政体系该如何设立。 承袭宋治他是不愿的。宋朝的政治体系看似比较完整和稳定,但见识过了自己的管理的制度后,他自然对宋朝的政治制度看不上眼。当然了,照搬自己的行政体系也不行。政治制度这种东西,是要和生产力、经济水平挂钩的。贸然采用太过于先进的政治制度,弄不好就成了王莽第二。当然了,决定怎么建立行政体系的一个大前提,那就是要保证行政的效率。 基于此,杨鹏反复思量之后,提出了他的想法。“我们是不是可以成立一个内阁制度,来统管各地治理?”林青儿没懂,赶紧问道:“何为内阁制度?” 杨鹏解释起来。“行内阁制度,顾名思义,是一个行政部门。由若干官员组成,统筹所有行政事务。重大决议,需要行内阁制度在内阁会议上表决,才能形成决议。”黄光恍然大悟。“这不就是现在天京新城那边各镇做法的扩展嘛。”杨鹏点点头,问道:“诸位觉得可行否?”众人思量过后,纷纷表示赞成。 天京新城那边各镇的管理情况,大家都是看在眼里了。虽然不是没有失败之处,但总体而言都是呈现为良性的。最起码不会像大宋那样,有功大家抢,有过不见人。杨鹏做了解释。黄光立刻道:“那这内阁首相之位,只能由你杨鹏来担任了。” 众人纷纷附议。杨鹏是领袖,行政首脑的职位,可谓是众望所归。孰料杨鹏却拒绝了。“接下来我的重点要放在军事上面,没有太多的时间负责行政。因此这个内阁首相,还是大家选举吧。” 傅剑岳不同意。“行政乃国事之本,杨鹏不任,谁能承受其重?”杨鹏笑了。“我虽不任内阁首相之职,但各种事务,我也会关注并且提出自己意见的。”在座的,有人懂了,有人没懂。没懂的,要不了多久也会懂的。 杨鹏的存在,就是兜底的。因为归根结底,政治的权力在谁手中,靠的不是名份,而是兵权。杨鹏可没有说过不要兵权的。可他这样的做法,却让大家伙很是高兴。 如果大宋的皇帝能做到这一步,国事何至于此?以一人之愚,事无巨细,揽天下大事小情于一身,皇帝处理的过来吗? 再加上碰到资质昏庸无能的,那国事必然一落千丈。相反皇帝让出行政权力,让臣子们一展所长,只把控全局,反而更有利于集群体智慧之所长,对国事更有好处。 可林青儿却提出了一个异议。“这内阁首相可有限制?”众人立刻警醒,发觉林青儿的这个提醒非常有必要。这内阁首相之职一看就是大权在握,倘若没有限制,假以时日,乾坤倒悬似乎不是难事。 张继孟立刻道:“既是内阁首相,我提议增设若干位副相,共同分担事务。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嘛。咱们当然要集群体智慧之所长,才能万无一失嘛。”他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直认可。最终,内阁首相的成立得到通过,由最高七人组成。 任何行政决策,都需要进行投票表决,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执行。众人商讨良久,对这个机制十分认可。因此定下决议,立刻施行一时间,众人不由得纷纷打量起平淡如常的杨鹏来。这个年轻的领袖,以往在政治上表现小白的地方可不少。怎么到了这种核心的权力架构问题上,又如此的犀利呢?他们又哪里知道,杨鹏不过是吸收自己脑海的精华罢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章。内阁制度, 经过大家的一天的努力。确定了内阁首相林青儿,林青儿暂代礼部尚书。内阁副相蔡怀水,兼工部尚书。蔡怀水没有想到一个给自己家里的人赶出来的弃子。有一天竟然成为内阁副相兼工部尚书,心里激动的要命,这个是多大的荣光,这一辈子都不会背叛杨鹏,自己暗暗的下定决心。张翔副相,兼兵部尚书,黄光副相,兼户部尚书,黄光是杨鹏第三批救下来的人,还是一个大秀才,有着很高的文化功底,在契丹人打草谷的时候全家给契丹人杀了,最后在铁矿做苦力,没有想到给杨鹏所救,一直在为杨鹏出谋划策,杨鹏也很欣赏黄光。 但是黄光没有想到的是,杨鹏给他担任副相,户部尚书,心里激动的要命,眼泪都流出来了。赵金喜副相,吏部尚书。管理邢法。傅剑岳副相,兼国土尚书,天京新城 的土地全部不能参与买卖,这个是定下来的死规矩,地契只有五十年,可以继承,没有买卖权,这样就是防止土地兼并,一开始傅剑岳想不通,杨鹏做他的思想工作,讲明历朝历代就是土地兼并才会灭亡的,农民没有土地在加上欠收,没有饭吃才会造反,但有一口吃的谁愿意去做杀他的买卖。这样傅剑岳才想通。傅剑岳也是张岩所救,在瀛洲契丹人的监狱里救出来的。 傅剑岳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做了副相和尚书,心里一样的激动。张继孟副相,刑部尚书。张继孟也是杨鹏在第三批救下来的难民,曾经是大宋刑部侍郎,因遭人陷害给贬为庶人,又遭到契丹人打草谷,一家子都给杨鹏救下,现在成立内阁张继孟理所当然成了刑部尚书。张继孟恨透了大宋的官场,自己状元之才,就是为民做主才落得如此下场,本来想回家做诗书耕读,不在理事俗之事。没有想到遇到契丹人打草谷。一开始就是想报恩,到了最后杨鹏建新城没有依附大宋,张继孟才想出来做事,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还兼副相。柳元副相,兼税部尚书。管理新城所有的税收,因为天京新城没有农税,只有商业税。现在的商业税是一百抽十,就是杨鹏的产业也是一样收税。柳元可以说是六亲不认的主,一开始要柳元负责税收,柳元就要收杨鹏产业的税收,柳元没有想到的是杨鹏竟然答应了。 现在天京新城的全部官员都是杨鹏救下的,都是杨鹏的死忠粉。杨鹏规定首相决定的事情一定要大家投票决定,少数服从多数,七个副相,投票,首相提出建议,在座的大家都没有意见,成立农部,农部尚书由杨鹏兼任,杨桂华任农部副尚书。因为杨桂华种田的确有一套,就是文化太低,没有办法,还有就是玉米的种植,杨桂华也不懂,杨鹏也只好自己来。 倪老大一家是德远新村的农民。他是去年八月份被契丹人掳到瀛洲后开给张翔救下的,本来就要被驱赶到辽国做一辈子苦役了,却被天京新城的将军大人救下来。将军大人仁德,开始给他一家粥吃。后来将军还给管饱饱饭吃,组织大家开垦荒地,修建灌溉渠。 倪老大一家四口人,除了媳妇还有一个五十岁的老父一个十岁大的儿子,去年被分到新建的德远新村,分了两间砖瓦房子,还从城主手里分到了四十亩旱田。这些旱田都是有灌溉渠的好田,而且城主大人还发了农具和耕牛,一下子就让倪老大有全套工具种好田了。 倪老大是个种田的好把式,有了耕牛和灌溉水,他和媳妇在四十亩旱田上大展身手,种出了一季好麦子。虽然种的是春小麦,但倪老大精细堆肥细细耕耘,每亩收了八斗五升的麦子。四十亩旱田,倪老大收了三十三石五斗麦子。刨去给城主的地租卖给天京新城的五石粮食,刨去一石二斗的耕牛银子,再刨去还给城主的一石房子钱,两石棉袄棉被钱,五斗农具钱,二石种子钱,倪老大能留下二十二石的粮食。四口人敞开肚子吃,一年吃十一石麦子,倪老大还能结余十一石粮食。留下二石粮食做今年冬小麦的种子,倪老大还有九石粮食结余。现在到了夏季还种上一季稻谷。用这九石粮食,倪老大在将军大人的平价粮店里换了二十两银子。一个农民,一年除了吃食还能有五十两银子,这是怎样的好日子?有了钱,倪老大把家里各种需要的生活用品斗买上了,感觉自己一下子阔绰起来了。 这一天,倪老大家里迎来了一个亲戚,是倪老大的表兄孟有三。倪老大年初农闲时候回盐山县县转了转,他的亲戚都知道倪老大如今在范家庄德远新村过日子。盐山县被山贼劫掠一通,到处一片断壁残垣,没被山贼掠走的百姓们也是生计艰难,饿死人的不在少数。倪老大回盐山县走了走,更感到在天京新城温饱生活的来之不易。 孟有三四处问路,找到了倪老大的家。他一走到倪老大的屋门口,就大声说道:“倪呆子,倪呆子!快出来!你如今住的这么好哩!这可是不漏风雨砖瓦房子!我还从来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哩!”倪老大听见门口有人叫嚷,走了出来,这才看见表兄孟有三,笑道:“表兄来了!柱子,快出来叫表叔!” 看到倪老大,孟有三更是两眼放光,说道:“倪呆子,你这一身新衣服是哪里来的?”看了看自己身上满是补丁的秋衣,再看看倪老大身上九成新的圆领长袍,孟有三感觉自己像是个乞丐,一下子酸话就上来了:“倪呆子,你如今是富贵了啊!” 等看到倪老大的儿子柱子咬着一块糖走出来,那孟有三就更是羡慕了,大声说道:“柱子,你吃的什么糖?十岁的柱子被孟有三的大嗓门吓得一跳,差点把糖吐出来,弱弱说道:“表叔,我吃的是状元糖。”孟有三讪讪问道:“你哪里有银子买的状元糖?”柱子弱弱说道:“爹爹给我买的!” 孟有三转头和倪老大说道:“倪呆子,你怎么如今这么富贵?”倪老大笑道:“表兄说笑话哩,刚刚吃饱饭,算什么富贵?和天京新城里的人比起来,那是还有不如的!”孟有三啐道:“天京新城里的人你能比吗?那些人的好日子是远近闻名的。你不想想自己?你原先在翁家做佃农,佃种二十亩旱田,饭都吃不饱,穿得比我破多了。如今穿崭新的圆领了,儿子还有糖吃了,你岂不是可以再养一个孩子?” 倪老大说道:“我是想再养一个!”孟有三哼了一声,说道:“你哪来的这许多银钱?”倪老大笑道:“城主大人分了四十亩旱田给我,还分了牛,而且今年收成不错,将军又只收一成半的地租还给钱!除了口粮和各种杂费还有九石粮食结余,全部卖给了城主的米铺换银子。得了二十两银子。”顿了顿,倪老大又说道:“除了种田,我得闲的时候就和媳妇一起去割猪草卖给城主的养猪场,一年下来也赚了四两银子。” 孟有三吸了口气说道:“一年居然有五十四两银子闲花,你当真是富贵了啊!以前你是个连我都不如的穷佃户,如今是过上老爷的日子了!”倪老大笑道:“表兄说笑了,如今我也还是佃户。”“你这个佃户,比寻常的老爷都富。”倪老大笑道:“表兄进屋里说话吧,尝尝我新买的茶叶。”“瞧瞧,茶叶都有了,还说不富贵?” 孟有三听说倪老大买了茶叶待客,脸上更加嫉妒,讪讪地进了倪老大的屋子。进屋一看,看到梁上挂着的十几块腊肉。 这倪老大家里居然有这么多肉食,看来今天晚上在倪老大家吃饭是有肉荤下饭了。孟有三自从山贼在盐山县掠夺一通后,这一年拿出压箱底的银子买粮食,饥一顿饱一顿,一家人好不容易熬过来了。这一年到头他都没有吃过一顿荤的,吃饱就算过节了,想不到居然在倪老大家吃上了肉。 不过孟有三虽然有肉吃,却因为满心的嫉妒高兴不起来。这倪呆子被契丹人掠去,却因此因祸得福,这算什么事?“倪老大,你们的城主大人今年还招人开新田不?”“不晓得啊,若是城主招人,我马上去盐山县告诉你!”“好!”孟有三总算是笑了笑,点头说道:“若是招人一定早早告诉我!我也到天京新城来做城主的佃农!” 杨鹏决定扩大领地内农民的队伍。在乱世,粮食是十分重要的关键物资。去年收留的一万名农民虽然在初始阶段让杨鹏花了些钱,但很快杨鹏就得到了收益。算下来,以后每年可以获得一万六千石以上的麦子地租,价值三万多两银子。宣然杨鹏出了三万俩银子。这是明面的收益,还有潜在的收益——杨鹏还能通过粮店从本地农民手上收取四、五万石的富余粮食,让天京新城实现粮食自给。 在乱世里,粮食能够自给意味着稳定。没有粮食吃不饱饭,有枪有箭也没用,饿肚子一切都是空谈。得了甜头的杨鹏决定再来一次大开垦,再增加十万亩田地。因为天京新城的荒地太多了,瀛洲向东,盐山向南近一百万亩的土地都是无主。因为契丹人的打草谷,让那些地主为了保命全部迁走, 杨鹏派出吏员在瀛洲以东测绘河流地图,规划新田,选定了十万亩新田的位置。这十万亩无主荒地位于月牙河和光河的两岸,只要有水车扬水起来就能灌溉。杨鹏做好地契。他还拍胸脯说要为杨鹏修水渠占用的河边田地做沟通,说服当地的人接受补贴,让路给水渠。 其实这些荒地也说不上就是瀛洲系统的,和天京新城附近不同,瀛洲以东的田和瀛州县的民田犬牙交错,归属十分复杂。瀛洲的这些荒地既可以说是瀛洲的,也可以说是杨鹏的。但是如果和州县购买荒地,把这些荒地变成民田,那就受瀛洲管辖了,不便于杨鹏的管理。所以杨鹏就蛮横地从瀛洲那里夺的荒地,把这些荒地变成天京新城的地了。 以杨鹏如今龙虎将军的威风,瀛洲的官员也不敢为了这些无主荒地找杨鹏麻烦,只能捏着鼻子忍了。夺得下了荒地,杨鹏就派人到天京新城附近的州县找来两千泥瓦匠,先把给农民住的房子盖起来。杨鹏准备让开荒农民们先两人一间房,挤一挤。以后这些农民种李植的旱田赚到钱了,可以再盖大房子。 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天气寒冷户外工作效率下降,两千泥瓦匠先要盖自己住的大棚屋,然后盖五千间砖瓦房子,估计要在二月份才能把房子盖好。杨鹏准备在明年冬小麦收获后去各州县雇佣农民,再雇佣五千男丁和壮女。天京新城的第一批农民收入颇高,已经起了良好的带头示范作用,估计再雇新农民会十分顺利。这些新农民搬到大沟后马上开始建水渠。人手不够的话,杨鹏还可以雇佣附近的农闲农民一起建水渠,小麦收割后农民无事可做,当地的人力皆时会十分便宜。建好水渠后就直接种冬小麦,后年春天就能收获粮食了。 招募新农民种田比安置难民还是轻松些的——招募的农民搬家过来会带着家什农具,不会什么都要杨鹏提供。杨鹏只需要借给他们一些耕牛,料想他们就不缺什么了。不过这些事情都要等到明年春天雇佣了新的农民,才能确认。 一边忙碌开新田的事情,杨鹏一边派人去搜集高产作物。十月底,杨鹏派出了五个士兵往南方去,到江南一带搜集红薯苗株,以及找几个会种植红薯的农民带回天京新城。如果在天京新城种植玉米,可以极大提高粮食的产量。玉米可以供人食用,虽然天天吃会难以下咽,但作为备用粮食还是十分有用的。当然玉米最大的用处是玉米杆喂猪,这么高产的玉米价格十分便宜,可以大大降低养猪的成本。杨鹏十分期待这五个士兵的回程,希望他们早些带红薯回来。 坩埚钢的需求,在一点点发酵。沧州县的陶老二是个铁匠,前几天从几个外来客的手上拿到了一小块钢锭,半斤,说是城主精钢,让陶老二试用。还说如果用得好,可以到沧州东高家家的店铺里买更多的,一两五钱银子一斤。 陶老二用铁锤敲了敲了那块钢锭,觉得质量还不错。他一时兴起,拿这钢锭做刀口,配上几斤毛铁做刀背,做了一把斩骨刀。别说,做出来的斩骨刀质量可以。陶老二讨来根猪腿骨试了试刀:只看到手起刀落,那猪腿骨就被切成了两端。再看那斩骨刀,刀口依旧锋利,没有钝口。 这高家精钢,确实很不错。一两五钱银子一斤,倒也不算贵。陶老二拿着这把斩骨刀去菜市场,找到了卖肉的黄屠夫。“黄屠夫,我卖把斩骨刀给你!”那黄屠夫眼睛一翻,粗声粗气地说道:“我有斩骨刀!哪里要买你的?”陶老二说道:“我这把刀好,节省你工夫!” 那黄屠夫大声说道:“我的斩骨刀是汴京做的,你的刀钢能比汴京的好?”陶老二笑了笑,把自己的斩骨刀递过去说道:“你试试便知道!”黄屠夫接过斩骨刀,左右看了看,就从肉摊上抽出一根猪肋骨出来。他一刀下去,就看到那猪肋骨被轻松切成了两片。再看那斩骨刀,安然无恙。 黄屠夫说了声:“还不错!”他又抽出一根猪大腿骨出来放在案板上,举起斩骨刀瞄了瞄,一刀砍了下去。只听到嘭一声,那刀切开了猪大腿骨,切进了案板里。那猪大腿骨被切成了两半,断口光滑锋利。 若是寻常钢铁做的刀,这一刀下去刀口就要卷曲。即便是汴京做的砍骨刀,这一刀下去刀口也得稍微砍钝了,要磨刀了。但黄屠夫拔出这把刀来看了看刀口,却见刀口上一点卷曲或者砍钝的痕迹都没有,依旧锋利,不由得惊喜说道:“可以啊,陶铁匠,你这把刀不错!比汴京做的刀还强一点。哪来的好钢?”拍了拍手,黄屠夫说道:“你这把刀多少钱?太贵了我可买不起!” 陶老二笑道:“不是好刀我能来找你?不收你多钱,一两银子一把!”黄屠夫听到陶老二的话愣了愣,也不讲价,从摊位下面摸出一两碎银子交给了陶铁匠,说道:“好说,陶铁匠,以后有好东西还找我!”陶老二知道黄屠夫觉得便宜,所以付钱这么痛快。毕竟这刀比汴京做的刀的还强,而一斤铁就要一两二、三钱,做出来的刀具自然也比较贵。天京新城精钢半斤只要七钱五分,算上几分银子的生铁,做一把刀成本不过八钱,陶老二能赚二钱银子。 这买卖不赖,一个月做几笔陶老二能赚一两银子。不说别的,就沧州县这些屠夫和酒楼厨子,恐怕都会喜欢这天京新城精钢做的刀。陶老二暗道要去沧州高家买他十几斤天京新城精钢来,做成刀具卖出去。 十一月十日这天,天气已经很冷了,晚上水塘里已经结了冰,这一早上还没化。早上天不亮时候下了一点雪星,不过天一亮就停了。杨鹏穿着袄子,正在官厅翻看店铺里的汇报。十天下来,天京新城精钢卖了一千多斤。作为刚上市的产品,这样的销量很不错了。不过杨鹏希望一个月能卖一万斤,对目前的销售不满足。杨鹏正在那里琢磨怎么扩大销售,却看到张翔哈着寒气走了进来。 “大哥,你这里有暖炉,当真温暖!”杨鹏问道:“你不去训练士兵吗?怎么有空来找我!”“选锋团都是老兵了,每日训练有营长看着就行,不需要我盯着!”坐在椅子上,张翔随口说道:“大哥,你知道不知道,井边坊的韩叔媳妇死了!” 杨鹏愣了愣,问道:“怎么死的?”“冻病了,不停咳嗽,后来就病死了,才三十多岁哩!这韩金信以前还是刑部的探子哩,如今竟沦落如此。”杨鹏想起了这个韩金信。 这人是沧州本地人,听说祖父还是个进士,做了礼部侍郎。不过他父亲挥霍无度,把家里的钱财都用光了。这个韩金信本来依靠祖荫当上了刑部的探子,太宗年间他亲近阉货,一路提拔为刑部做探。谁知道太宗皇帝一死,阉货土崩瓦解,真宗皇帝大力清算阉货份子,这个韩金信就被扫地出门。 韩金信是阉货余孽,名声在外。沧州前后两任县令、查登备都是清流,最恨阉货。俩任县令两人掌管沧州,沧州的体系内外都对阉货余孽极为排斥,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这个韩金信顶着阉货名号连活计都找不到,全靠典当以前的家当过日子。开始时候他仗着有些家底还能过寻常百姓生活,但想不到朝廷对阉货的仇视十年如一日,他家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十分的凄惨。 他妻子病死,也算是意料之外却又情理当中的消息了。以前这个韩金信没事时候喜欢站在坊里发呆,对儿童十分和蔼。杨鹏到沧州办事和他认识,还吃过他发的糖。此时听说他家的惨境,不禁有些同情。 杨鹏想了想,对张翔说道:“你叫韩金信来,我找个事情给他做!”张翔说道:“大哥,他可是阉货的人!你收留他,我们那边的人会怎么想?”杨鹏啐道:“阉货怎么了?”“你叫他来!”张翔无奈,领命出去了。到了下午,张翔就把韩金信带来了。 那韩金信穿着一身旧棉袄,能看出来那旧袄子外面是绸缎质地的,大概还是十年前做的。此时袄子上面却满是破洞。大概是因为没人接济,家里打补丁的碎布也找不到。他留着长长的胡子,加上长期营养不良脸色黄蜡,三十多岁人看上去和四、五十岁一样。大概是因为丧妻,他的神情十分沮丧,目光呆滞。他走路时候驼着背,眼睛一直看着地上。一直走到杨鹏跟前他才抬头看了一眼杨鹏,跪了下去。“罪民韩金信见过城主大人!”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一章。契丹奸细。 “免礼!”韩金信爬了起来,低着头站在杨鹏面前,一声不吭。 杨鹏好言说道:“韩坐探坐!”听到杨鹏叫自己坐探,韩金信眼里闪过一丝神采,仿佛恢复了往日身为刑部坐探时候的风采。但很快,他就想清楚了如今的境况,褪去了那一丝神采。他想了想,甚至怀疑杨鹏是讽刺他曾为阉货做事,噗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 “罪民早已洗心革面,再和阉货无任何瓜葛!”杨鹏知道自己叫他坐探把他吓着了,转口说道:“韩老爹不要害怕,本人是来给你一个前途的!”韩金信诧异地抬起头,呐呐问道:“什么前途?请城主大人明示!” 杨鹏不答他的话,而是问道:“你做刑部时候,做的是什么事情。”“罪民那时是刑部坐探专管刺探监督官员。”“怎么刺探监督官员?”“就是搜集有关官员的情报,监督官员的不法行为。或站哨盯人,或收买贿赂,或威吓镇压,或刑讯逼供。” 杨鹏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细一些。”韩金信说到这里已经是脸色发白,十年来被排挤的日子让他受尽了白眼,一说到刑部坐探的过去他就紧张。他看了看杨鹏,低头说道:“大人,罪民已经改过自新,和过去无一丝一毫瓜葛!” 杨鹏笑道:“我有好事让你做,你把刑部坐探怎么刺探情报说一说。”那韩金信看了看杨鹏,低头想了想,说道:“所谓放哨盯人,就是派人在官员前后门盯人,一看到有官员或者家人出来办事就一路跟踪,查个水落石出为止。这样对人手的需求很大,但对于毫无线索的案子只能这么办。所谓收买贿赂,就是找到贪财轻义的官员家人,以金银诱之,让他说出官员的事情。这样的手法,适合用于打探一些无关紧要的线索,又或者官员罪行较轻时候。对于无关紧要的事情和较轻罪行,官员家人容易为了利益出卖官员。” “那威吓镇压呢?”“威吓镇压就是亮出刑部坐探的身份,诱骗那些心志不坚的官员家人,骗他说他家老爷已经大祸临头,就要受到官家的镇压,如今只有说出他家老爷的坏事,才有脱身的机会!一般盯梢一段时间,利诱地位较低的仆人搞清楚官员家中情况之后,才能找到这样心志不坚的官员家人威吓。” “刑讯逼供呢?”“刑讯就是在得到线索后,掳走关键的下人,关进大狱中细细审问,审问出证据为止。”杨鹏点了点头,赞道:“如此四招下来,官员的那点丑事哪里防得住?不错,你的本事还没丢!”韩金信不知道杨鹏什么意思,跪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杨鹏笑了笑,说道:“韩金信,我到沧州你待我不错,如今我指一条明路给你走,你走不走?”韩金信眼睛一亮,抬头说道:“城主大人请明示!小人如今已经走投无路,只要有一口饭吃,韩金信就豁出去了!”杨鹏笑道:“我让你做我的密卫首领,负责刺探沧州西路人物的情报,搜罗罪证。” 原来参将是要给他活干,韩金信呐呐问道:“大人不怕旁人议论你使用阉货余孽?”“我倒是不怕的,让他们议论去吧。”杨鹏说道:“我给你五两月钱,再给十个人给你管,你干不干?”五两月钱,在这个时代能养活一家五、六口人,算得上绝对的高薪了。韩金信听到这话,脸上高兴地放出光来,赶紧说道:“我干的,我一定全心全意为大人搜罗情报!” 杨鹏扶韩金信起来,让他坐在椅子上,缓缓说道:“韩老爹你要把沧州西路的商人,以及这些商人背后的官僚的情报全部查出来,搜出他们的龌龊事情。这第一个要查的,就是兵备道宋道,把他家上上下下全查一遍!” 杨鹏任命韩金信为官厅“密卫厅”正使,杨鹏作为一个城主,迟早是要组织一个官厅处理事务的,但目前来说这个官厅只有“密卫厅”这一个部门。杨鹏预支了五两月钱给韩金信,让他先去做几身体面衣服,然后把家搬到天京新城来。杨鹏又招募了十个机灵的年轻人,全部交给韩金信管理。 杨鹏又找来自己的亲信,郑开成的弟弟郑开达,让他做密卫厅的副使,监督韩金信。郑开达原先在食盐工厂做主管,对杨鹏调他到密卫厅做事也十分情愿,毕竟密卫厅一听就是关键部门,以后前途光明。密卫厅每个月有二十两银子的“情报金”。如果韩金信要收买情报或者其他地方需要用钱,可以提取请报金。不过必须郑开达同意后,才能支取。 搜集情报要用钱的地方很多,二十两银子长久来看是不够的。但杨鹏要看看韩金信的本事,如果韩金信做得好,才给他更多银子做经费。韩金信困顿了十年,穷苦到连妻子过冬的衣服都不足。大活人冻病死去,可见生活有多凄惨。此时一下子得杨鹏重用,手下一下子管了十个人,韩金信整个人像活过来一样,容光焕发。他做着自己的老本行,得心应手,组织窥视刺探井井有条。 郑开城几次向杨鹏汇报,说韩金信十分用心称职。半个月后,韩金信和郑开达找到杨鹏,汇报这半个月对宋道的查探结果。韩金信这次来洗干净了身子,换了一身干净袄子,此时整个人仿佛年轻十岁,看上去也就三十二、三岁样子。短短半个月,他整个人的气质已经大变。虽然他还是思念亡妻,有些闷闷不乐,但背已经不驼,头已经不低,眼睛里已经有了几分神采。 “城主大人,这宋道贪污受贿,收取了不少贿赂!”杨鹏听到这话愣了愣,暗道这兵备道油水还真足,难怪宋道趾高气扬。杨鹏又道有锦衣卫帮自己搜集信息确实方便,以前自己只知道自己的情况,现在可以把别人的事情摸得门清。 不过大宋官场,受贿也是常事,五千两银子也不算太多。光这些贿赂,还不足以让宋道在自己面前低头,杨鹏需要更狠的罪名。“就这些?”“还有一件事,不知道算不算大事!”“你说!” “宋道次子宋进雨最近一直光顾青楼翠玉楼,每次都点一个叫做玉婉的青楼头牌。这玉婉客人多,宋进雨宁愿预约等待也要一亲芳泽,似乎十分眷恋。而这个玉婉,经我们查实,是契丹的细作!” “契丹细作?”“正是!沧州城里契丹细作的上线我注意好几年了,知道是谁。这个头牌每旬都和契丹细作最上线见一次面,每次都屏退左右细谈半个时辰。”杨鹏没想到韩金信落魄时还注意观察契丹细作,倒是个一心为国的忠臣,笑了笑。他突然心生一计,问道:“这个头牌多少银子可以赎身?” 韩金信说道:“五百两!”杨鹏笑道:“买了她,想办法把她送给宋道儿子,送进宋府里去!”韩金信拱手说道:“下属遵命!不过银子不足!”“找郑开达要,我会给足银子给你们的!” 宋进雨是沧州兵备道宋道明的次子,时年二十二岁。他早在太宗七年就中了秀才,身上有功名,所以十分自负。他只道过几年中了举人、进士,也和他爹一样做个文官,却不知道一场阴谋渐渐笼在他身上。十一月二十七日,宋进雨经士林友人介绍,会见了三个杭州来的行商,在醉仙楼摆下了酒席。 酒过三旬,三个行商就说明了来意:“我们是杭州来的客商,准备在沧州城里经营杭锻。我的货色上好,不担心买卖,只担心在沧州人生地不熟,总怕有人欺辱。”“我等想通过宋公子结识宋兵备,也算有个靠山,被人欺凌时候有个地方投诉!”宋进雨暗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他喝了一口汴京酒,淡淡说道:“家父近来颇忙,却不知道有没有时间会见几位。” 三个行商举出五十两的银票,恭恭敬敬交到宋进雨的手上,说道:“介个还请宋公子引荐。”宋进雨看到那银票,敲了敲桌子,暗道这几个行商也太抠唆,五十两就想见自己的父亲,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两路兵备道么?不过宋进雨最近缺钱,有这五十两也比没有强。他正在那里犹豫,却看见那个行商拍了拍手。 拍手声音刚落下,包厢外面就走进来一个婷婷袅袅的身影。那柔媚入骨的面容,那前凸后翘的身段,不是宋进雨朝思暮想的玉婉还是谁?这玉婉是翠玉楼的头牌,客人十分的多,每次宋进雨去找玉婉都是有客,往往要提前几天预约。这玉婉不但人长得美,还学了一手好琴,会画工笔画,让宋进雨神魂颠倒。可惜宋进雨虽然是兵备道的次子,但兵备道宋道有四个儿子三个女儿,宋进雨并不是最得宠的,也拿不出银子为玉婉赎身。 他这半年一有空就往翠玉楼跑,把自己结余的百余两银子零花钱都花尽了。银子花光了,这连续十几天他都没钱上翠玉楼,十分思念玉婉,却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佳人。宋进雨激动地站了起来,柔声说道:“玉婉。”玉婉柔柔施了一礼,浅笑吟吟:“玉婉见过宋公子。”三个杭州来的行商哈哈大笑,说道:“来,玉婉,陪公子上座!” 玉婉轻移莲步,风情万种地走到宋进雨身边,轻轻抓着宋进雨的手说道:“公子...”宋进雨高兴得眉开眼笑,抓着玉婉的手说道:“玉婉,十几天没见到你了,我十分想念你!”来自杭州的丝绸商人大笑说道:“宋公子是个风流人物!”宋进雨笑道:“没想到三位客人居然把玉婉给请来了!” 三个商人为首一人大声说道:“岂止是请来了?宋公子,实话给你说吧,我们是把玉婉买下来了!只要公子喜欢,我们就把玉婉送给公子了!”宋进雨一下子愣住了,只道是幸福来得太突然,脸上激动得有些发红,大笑起来。“喜欢,当然喜欢!三位客商如此豪爽,时雨感激不尽。”玉婉靠在宋进雨的肩上,柔声说道:“公子,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可要娶我做妾,不要把我扔在外面!” 宋进雨忙不迭点头说道:“我一定把你娶回家,今天,就今天我就雇轿子娶你进门做新娘!”美人在怀,宋进雨也没有心思和三个杭州商人废话了,赶着要回家,便抱拳朝三个杭州客商说道:“三位的恩情,我领下了,改日一定联络父亲让他和三位会见,明日我再找三位细谈!”三个客商对视了一眼,笑道:“公子赶紧接玉婉回家吧,我们就不坏公子的美事了!” 宋进雨连忙答应下来,拉着捂嘴浅笑的玉婉往楼下走去,雇了一顶轿子回兵备府了。听到玉婉被宋进雨娶回兵备府的消息,杨鹏心情很好。家中出了契丹细作这可是重罪,足够宋道丢官帽的。花了五百两银子就能搞垮兵备道,这个买卖还是划算的。杨鹏在二堂走了几步,朝韩金信问道:“这个玉婉进了兵备府后,还和细作上线联系么?” 韩金信答道:“联系的,这玉婉有个贴身丫鬟,她每天在兵备府里刺探情报,每三天就把情报交给丫鬟传给细作上线,我的哨子两次看到这丫鬟送信了。将军想要发难,到时候把这三人一起擒下就是了!” 杨鹏点了点头,说道:“你办得不错,赏银二十两!”韩金信高兴得涨红了脸,大声说道:“大人对我恩同再造,小的不敢再拿赏银!” 杨鹏笑了笑,说道:“这是你应得的!”韩金信这才接受杨鹏的赏赐,转口说道:“大人准备何时发难?”杨鹏笑道:“我要玩个大的,我再给你二十个士兵,你带这些人把沧州西路最大的几家商人底细都摸清楚。仔细调查,把他们的龌龊事情都掌握了,我再和他们一起摊牌!” 韩金信愣了愣,看了看郑开达。郑开达好奇地看着杨鹏,想问又不敢问。杨鹏笑了笑,说道:“此时时机还未到,我告诉你们你们不要往外面传,我要在沧州西路收商税!”“收了几家人,多少银子?”“我收买了他府上两个仆人,弄到了第一手资料。就我所知,就有一个参将、九个守备送去的银子三千两,还有各种财货二千多两。 八王爷在天京新城呆了几天,就匆忙的回去汴京,佘老太君他们没有回去,只有周云镜和八王爷一起回去,这次杨鹏也是很大方,但精盐就送了一万斤,香皂送了一千只,肥皂五千只,锦衣卫的服装送了一千套,一百斤酒。是给守护皇城士兵们的,因为锦衣卫的服装还真的很好看,有实用,八王爷开口,杨鹏也就答应八王爷的要求,天京新城的二锅头是大宋最烈的酒。这个酒也就是天京新城里面有的卖,就是沧州这个时候还没有,而且还是玻璃瓶子装的,现在大宋哪里有玻璃瓶子,也就是杨鹏这里有。 一百支燧发枪和配套子弹。锦衣卫的刀杨鹏也给了二十把。这次八王爷可以说是收获满满的。事情也办成了。在所太宗皇帝也已经归天,潘娘娘已经变成潘太妃了,也成不了气候,这个时候动潘家也是手到擒拿,再怎么样都要给杨家一个面子,在说这次会猎,还要靠杨鹏出力。 八王爷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汴京,第二天皇帝没有早朝,因为八王爷回来,在说真宗皇帝也给朝堂的俩派人吗吵得一塌糊涂,就是拿不定主意,八王爷带着杨鹏送给官家的礼物来到御书房,真宗皇帝出来迎接,说道“八王爷这次辛苦了,还带来那么多的礼物,看来这次也是有好的收获。”八王爷说道“官家,好在我们这次去沧州,再到杨鹏的天京新城,要不然我们可就要迁都了。” 真宗皇帝说道“那么严重吗?”八王爷把杨鹏说的话给真宗皇帝一说。真宗皇帝也是吓傻了,没有想到契丹和西夏联合起来。要是真的这样大宋可就危险了。八王爷说道“那个杨鹏也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就是要把潘家流放,这个我们也好对潘太妃一个交代,还有就是杨鹏哪里的武器也太厉害了,俩百米就杀人,他们的武器专门对付契丹的骑兵研究的,这次送给我们一百支燧发枪,也就是给我们看看他们的能力。” 真宗皇帝问题“那个杨鹏现在多大,有没有成婚。”八王爷说道“十九岁,还没有成婚,好像已经有了人选,是他的师妹,也就是林青儿师兄的徒弟,”真宗皇帝说道''“你看玉珍也有十六岁了,也到了出阁的年龄,在加上她是我的亲妹妹。我也要给他找个好姻缘。到时候皇叔还是要靠你出面,那个杨鹏的才学怎么样。” 八王爷说道“那就是经天纬地之才。年轻人当中的翘楚。就但他做的俩手诗朝廷上就无人可以比,还是现场做的,寇准代笔,”真宗皇帝说道“和我讲讲细节,我有一点迫不及待了,”八王爷把在官厅的细节讲给真宗皇帝听,真宗皇帝一听,还真的是一个大才。“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这首诗做的太好了。也导出武将的一生,不错,的确是个大才子。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bì)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这首词一出,佘老太君再也没有推辞的可能了,八叔也就是你才有这种激将法,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哈哈,这首词做的太好了,不管那个武将都经不过这首词。气势磅礴。大气。 那个寇准在哪里可心服,寇爱卿也是大才子。八王爷说道“心服口服,特别是士农工商的理解,把我和王钦若大人也是心服口服,这个杨鹏可以说读万卷书也不为过,” 真宗皇帝说道“怎么样,士农工商还有另一种说法,”八王爷说道。还真是。“春秋齐国名相管仲曾言,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民也!”“但是管相所说的士农工商四民之中,可没有一个是读书人!”“那不是有士么?”“管相当年所说的士农工商,分别指的是士兵,农民,工匠,商人,可没有读书人。”所有呀,读书人为了要脸最后无耻的把士兵说成士子。也就是从汉武帝那帮文人开始串改过来的,因为他们要提高读书人的待遇,所有啊 读书没有坏处,最起码就是明事理,懂道理。但是你不能毁了其他的学说,墨家,道家,法家的存在是有他一定的道理的,我们天京新城侓法就是要靠法家来为我们制定,武器就是要靠墨家来帮助我们。武功,打仗就是要靠道家来指引,诗词歌赋那就要靠儒家学说了。 八王爷说道“最后得到寇准的确定,的确士农工商的士讲的就是士兵,因为那个时候孔子还没有出名,也没有儒家学说,基本上确定士就是讲的士兵,没有想到呀,那个杨鹏那么有才学,还有他们很重视墨家,燧发枪就是墨家的方法,诶,我们的朝堂整天士农工商,那些读书人尾巴都翘上天了,怎天就是士为知己者死。” 这次杨鹏还给官家带来一万斤食盐,香皂,衣服,还有一百支燧发枪,到时候叫周云镜到演武场给官家演练一下,官家就知道他们的武器是那么厉害。 真宗皇帝兴致勃勃的看着八王爷带回来的礼物。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二章。强弩,盾车。 真宗皇帝看着杨鹏给自己的礼物,八王爷也说道“那个杨鹏希望我们开个自己的商行,这样赚的钱给皇宫里用,到时候也不要整天看着户部的脸色,他们给我们盐价钱也不高,五十文一斤这样的盐,现在的青盐都卖到一百三十文一斤,青盐哪里有杨鹏他们的盐好。官家你怎么看。”真宗皇帝想到这样的盐可以赚大钱,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真宗皇帝又拿着香皂看看。上一次用的香皂还是老太君送给自己一百块,还不够那些皇妃分的,到了自己的手上最后就是一块。用完了香皂真宗皇帝在用角皂的话,全身都不舒服。但是东京也没得卖,自己都快想死这个香皂,没有想到杨鹏一送还那么多,真宗皇帝开心的要命。接着又把自己的黄袍脱下,拿着一件锦衣卫的服装穿在身上,感觉舒服多了,对着旁边的太监说道“按照这样的款式,用黄袍的布给我做十件。在给皇叔做十件,叫尚衣鉴去做,”那个太监拿着服装就跑。 真宗皇帝又拿着燧发枪看了又看,最后还是放回原处,真宗皇帝对着八王爷说道,“八叔,商行的事情你就做主,我早调几个小太监给你帮忙。再调一个禁卫军给你往返汴京和天京新城的货物运输。第一批的货物我给你准备五万俩银子,明天就安排他们出发,以后皇城的禁军全部都换上这样的服装,颜色分黄色,红色,绿色,青色。和黑色就行。这样的服装就是大气,不错,真的很好看。” 八王爷说道“还有一事,就是杨鹏用瀛洲和莫州换朝廷为杨家死去的人换一个忠烈祠,和一块牌子,上面写道,文官下轿,武将下马,来表示对杨家的尊重。”真宗皇帝说道“是不是真的,还有这样的好事,答应他。俩座城池,傻子才不答应。再说老令公的死,朝堂一直没有说法,这次正好给杨家一个交代,八叔,单独为杨七郎做一个祠堂,这样也是安慰一下林青儿。毕竟杨鹏是她的徒弟。林青儿就一个儿子,这次没有要潘家偿命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潘家应该感谢杨家才对。” 咸平元年十月初八,契丹军杀到了天京新城大沟地界。开始时候,杨鹏只是感觉到四面八方的契丹骑兵越来越多。契丹的斥候骑兵像是一阵一阵的海浪一样,不断压迫着杨鹏的哨兵。这些游骑全是骑射娴熟的马甲步甲,战斗力可观。他们似乎吸取了前几天的教训,四、五十人一组散布在四野里,一批一批地往前试探压制先锋营的哨兵,但又不冲上来交战,只靠着人多一点点挤压天京新城的哨兵。 契丹的骑兵如此密集,杨鹏的哨兵出去接战有被包围的危险,杨鹏便把哨骑们撤了回来,收进城里。侦查周围的军情,就全靠望远镜了。到了咸平元年十月初九,一万两千契丹军队已经攻到了大沟城下。杨鹏和段志贤站在城楼上看去,只看到城池一里外一批批灰色盔甲的契丹骑兵奔逐,在荒地上扬起一片片的尘土。城北五、六里外密密麻麻地布着契丹军帐篷,连营几里。 杨鹏用望远镜望去,见那些营寨里守卫森严,传令骑兵来回穿梭,驻扎的契丹军士卒全部身着灰色盔甲或军装,军纪军容远超盐山县见到的山贼。营寨很大,里面不只有契丹军,营帐里更多的是契丹军劫掠抢来的百姓和骡马财物。望远镜里看不清楚,只隐隐约约从几个开着的门的营帐里看到那些百姓似乎都被绑着。想来是契丹军要押着这些百姓到幽州去做奴隶,为契丹人的战争提供人力。 用望远镜望去,契丹军营帐里各色旗帜招展,杨鹏也不知道那些旗帜是什么意思。营帐每隔百米就竖立着一根大纛,杨鹏猜测就是契丹军的西南路招讨司和西北路招讨司所在。正中的大营上飘扬着一根织金龙纛,大概是西北路招讨司耶侓红光所在。 契丹人到了战场并不急于攻城,而是四处寻找木材树木,开始制造战车。城北的一片树林便倒了霉,被契丹人砍了个精光。除了准备攻城,契丹人还有另一手准备:到了下午,契丹军大营里骑出了三骑人。三人慢慢绕开城外的坑洞陷阱,搬开那些鹿角拒马,一路骑到了北城城门下面,距离城门五十米左右停了下来。当中一个汉人通事用汉语朝城楼上的士兵们大声喊叫: “城上的好汉,我大辽国兵所至,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你们不要心存侥幸妄加抵抗,免得身死城灭。现在投降,我大辽国军不杀无辜!”城上的士兵用步枪对着他,死一样的沉寂。那个通事有些惶恐,舔了舔嘴唇又喊了一遍。 回应他的,是三声清脆的枪响。枪响后,只听到扑通三声,三个招降天京新城的契丹人和宋人通事被燧发枪子弹打中,摔倒在马下,死透了。看到传话的通事被打死,契丹人的阵营里顿时一片骚动。 没多久,契丹各军各个营帐大开,一百契丹人押着三百多大宋百姓骑了出来。骑到城墙外一里处,这些契丹军停了下来。被押出来的百姓们知道没有好事,一个个跪在地上号哭起来,一时哭声震天。便有契丹军上去给大宋百姓中的一个中年汉子解开绳索。那个汉子被松开手脚,四下里张望了一下,撒腿就往大沟的北城门处跑去。 他跑了不到三十米,一个契丹人马甲弯弓射箭,一箭射在了这个汉子的后脑勺上。契丹人的箭又准又沉,那汉子发出一声惨叫就倒在了地上,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城墙上的天京新城的士兵们见百姓被杀,咬牙咧齿,响起骂声一片。 契丹军人又解开了几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孩的绳索,那几个女孩看到前面中年汉子的死状,一被解开绳索就嚎啕大哭。她们知道不免一死,用手擦着眼泪,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大沟城门处走去。契丹军队的士兵等她们走了几十步,骑马追上来,从背后一刀一刀地砍死了这些女孩。 城墙上的士兵们见此,已经是眼睛血红。但契丹人更凶残的还在后面,他们举起马刀,开始在跪着的大宋百姓中间驰骋穿梭。他们每跑几步就挥舞马刀砍向下面的百姓。被绑着的百姓们逃也逃不掉,只能引颈受戮。城北的空旷土地上一时鲜血横飞,惨叫声震天。 几百人的鲜血,把一片土地都染成了红色。大沟的城墙上,士兵看到这一幕都心如刀割,便有士兵转身跪在了杨鹏跟前:“大人,我们杀出去和契丹狗拼了!”杨鹏闭上了眼睛,淡淡说道:“不要中了契丹人的激将之计!我们据险力守!” 士兵们满肚子仇恨,转头看着杨鹏说不出话来。杀完了大宋百姓,契丹人在百姓的尸体旁呼号了一阵。他们见城墙上的宋军没有冲出来,便骑马返回了大营。这一天接下来,契丹人都没有什么动静,只是不断地在周围砍伐树木,似乎是在营帐里埋头造战车。 到了第二天上午,契丹人的营帐里突然传来连绵不绝的号角声。营帐各个大门洞开,身穿灰色战甲的士兵们嚎叫着冲出了营帐。他们没有骑马,步行举刀列在大门两旁。那杆织金龙纛也被举了出来,纛下站着几十个将领,骑着马慢慢往城墙这边移动。织金龙纛率领整个契丹军阵列向前,在城墙四里外停了下来。 一辆辆盾车从营帐里推了出来。那些盾车六、七米长,两、三米宽,两米来高,盾车外面包着厚厚的一层木板,正面还盖着打湿的棉被,一般的弓箭鸟铳都无法打穿。盾车下面装着八、九个木头轮子,里面站着二十几个马甲步甲推动盾车。鞑子造了近一百辆盾车!各辆盾车之间间隔不过四、五米,浩浩荡荡布满了整个战场的正面。 契丹军以三百兵丁为一招讨使,每招讨使有十名左右最精锐的军户,四十名左右的精锐马甲,五十名步甲,其余两百兵丁都是披绵甲或不披甲的跟役和辅兵。此时每辆盾车的后面都跟着二十几个推着独轮车的跟役和辅兵,他们准备用土石去填平城墙外面的坑洞陷阱。 跟役和辅兵后面,则跟着三百多身穿铁甲的溪军精锐,也就是所谓的溪军精锐。他们头盔上有红缨,背上插着火炎边旗,手持弓箭押在后面,准备随时支援关键处,同时射杀一切逃跑的己方士卒。 杨鹏用望远镜观察那些溪军精锐,发现溪军精锐中还有一些穿着厚厚铠甲的将领,这些将领头带翎,背上插着方二尺的飞虎背旗,大概是溪军精锐的头领。一个溪军精锐带着亲卫骑马立在城墙两里外,担任这次攻城的前线指挥。他身后的亲卫举着一杆大纛,十分显眼。 盾车出了营帐大门,便往大沟北城墙压过来。大沟各面城墙防御准备工作都差不多,契丹军们干脆就直接攻击北墙了。杨鹏早就知道契丹人会造战车,此时已经把六十二门强弩集中到了北城墙。强弩抵在专门设计的垛口上,可以向城下射击。加上北墙炮台上的四十门强弩,北城墙上现在有六十六门强弩。 四里、三里、两里、一里、契丹的盾车一点点进入了强弩的射程。杨鹏传令下去:“步枪手不要射击,强弩等盾车停在坑洞前面再打!”契丹人的盾车继续前进,抵达了距离城墙一百多米的坑洞前面。契丹军队推着盾车一路上都没有遭到攻击,以为大沟城上没有强弩,分外高兴。 他们不知道大沟的厉害,还以为这座看上去富饶的城池已经是唾手可得。盾车在坑洞前停了下来,盾车后面的跟役和辅兵把独轮车推上来,开始填平城外的坑洞。杨鹏大喊一声:“强弩轮番射击!”城墙上号角声响起,天鹅音长鸣,二十门强弩瞄准了近在一百五十米外的盾车,吐出了长箭箭。 巨大的嗖嗖声响起,墙上的士兵们都忍不住掩住了耳朵。黑色的烟雾猛地从强弩喷出,。长箭像是一道道闪电,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朝不远处的盾车飞过去。十二门强弩命中了目标,在那些盾车上砸出了一个个一米大的洞。长箭砸出的木头碎块横飞,比流弹更致命,刹那间就让盾车里最前排三、四个契丹人失去了战斗力。 契丹人的马甲和步甲虽然穿着盔甲,但脖子脸上是没有防备的,被纷飞的木块插进脖子,就是立即死透。纷飞的木片雨中,被割开脖子的契丹军人不在少数。还有几个契丹人被木屑割到眼镜,立刻就瞎了。就算运气好没有被伤到要害,只是被木块插进脸面上,那也是大出血丧失战斗力。 除了危险的木屑木块,长箭本身也是杀伤力十足。长箭撞进盾车,撞碎阻拦它的肉体,在地上弹跳,又直接带走了一、两条性命。一门强弩打中了盾车。强弩的箭威力就更大了,砸在盾车上直接把盾车前排全部撞碎了,撞出的木头碎块更多,直接让盾车最前面五、六个契丹军人或死或伤,退出了战斗。沉重的炮弹撞进盾车里,把阻拦他的一切肉体撞成肉浆,把肉浆撞碎,撞碎第一个身体,再往后冲撞碎第二个身体,在地上一弹,连续撞破三、四层契丹军人躯体才停下来。 被长箭击中的盾车里血肉横飞,里面传出了无数契丹军人凄厉的惨叫声,仿佛那些盾车已经变成了一个个修罗地狱。有几发长箭虽然没有命中目标,但落地箭跳中也撞在了盾车后面的跟役辅兵身上,撞死了十几个倒霉的跟役辅兵。一次齐射,契丹在城墙下的八十多个士兵就失去了战斗力,而且这些士兵基本全是精锐的步甲马甲。织金龙纛下的契丹将领顿时一片骚动。杨鹏用望远镜看过去,看到契丹的将领们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似乎十分肉痛他们前面勇士的牺牲。 不过屠杀才刚刚开始。城墙上又是一声号角声响起,又是二十二门强弩嗖鸣,朝停在一百五十米外的盾车狂射。这一次十一门长箭命中了目标。长箭撞在盾车上,那盾车就像是开了花,在撞击处飞溅出无数的木块。这些密集纷飞的木块快得像刀子,收割着盾车里面精锐契丹军人的生命。 脖子一旦被割到,马上就丢了性命。即便是运气好没被木片割到脖子头颅,只是手上腿上被这些木块割到,那也是大出血。这些破碎的木块刺进身体里难以取出,伤口一扯动木块就在肉里继续切削皮肉,造成比伤口更大的创伤。 更何况长箭本身还具有强大的破坏力,强弩箭刺穿一、两层士兵的身体才在地上停下来。而十八们的长箭则像是一个无可匹敌的杀神,撞碎了他前进道路上的一切阻挡,把盾车里三、四层的契丹军人肉体撞成了血浆肉泥。 契丹军的跟役辅兵还没有往坑洞里倒下一车土,盾车里的精兵们已经遭受了两次迎头痛击,一百六十多名契丹军人或死或伤,失去了战斗力。而第三次齐射马上来了。又是一百二十二门强弩齐鸣,浓厚的黑雾中强弩射出了长箭,向一百步外的盾车射去。 盾车在强弩面前哪里有防御作用?简直是扩大长箭威力的凶器!长箭刺穿了沾湿的棉被和两寸厚的木板,把那些起防御作用的木板撞成飞溅的木块。木块刺进了步甲马甲的头面脖子,把这些杀人无数的契丹军人刺倒在地。弹跳的长箭让后排的契丹军队魂飞魄散。嗖声一响,他们就撒腿逃出了盾车,站到了盾车外面。 杨鹏举起望远镜看向织金龙纛下面,看到几十个契丹首领已经站不住了,聚到了中间的大首领处说着什么。中间的那个大首领大概就是耶侓红光,他一言不发,似乎还在思考战场的局势。三次齐射打完,杨鹏的强弩兵们开始把强弩车推回原位,清理箭膛,战场上一时安静下来了。操作盾车的马甲步甲们见城头的强弩不再响了,也一个个躲回了盾车里。 盾车后面的跟役和辅兵们抓紧时间推车装土,想把一百五十米上这一层坑洞壕沟填平。契丹军人们不知道城墙上强弩的水平,还以为杨鹏的士兵们需要很长时间重新装箭,他们幻想能在这个间隙时间里填平坑洞。然而只过了一分钟,他们的幻想就破灭了。辅兵们还没有填满坑洞的十分之一,城墙上的强弩已经装好长箭,开始第二轮射击了。 烟雾已经散去,强弩兵们可以从容瞄准——又是一百二十二发长箭破开空气,朝停在坑洞前的一百量盾车射去去。一片木屑飞舞,十几辆盾车中了招,惨叫声从那被打破的一辆辆盾车中传来。这些被击中的盾车中刹那间血肉横飞,盾车内部的前半部分被喷上了一层血,染成了红色。血液不停地从木片割开的伤口和炮弹撞烂的碎肉中喷出,从盾车下面一直流到了盾车外面。 契丹军人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厉害的强弩?看着一个个勇士在盾车里被长箭夺去了性命,他们再无斗志,便转头要逃。马甲步甲身后的溪军精锐却不让他们逃走,溪军精锐在阵线后方游走射箭,箭箭狠毒直钻要害,把那些逃离盾车的马甲步甲射杀在战场上。马甲步甲们发现后退没有活路,只有重新钻进了盾车里。 惊魂未定的契丹军人刚回到盾车里,又是一百二十二发长箭飞来,长箭又撞开了十三辆盾车。那一辆辆盾车就像是一个个被铁钳打开的罐头,被破开得毫无脾气。短短一、两分钟,城上的强弩齐射五次,已经有六十多辆盾车被炸开。纷舞的木头碎片和凶猛的长箭屠杀着盾车里的马甲步甲,让四百余契丹兵或死或伤,退出了战斗。 如果说刚才屠杀大宋百姓的时候契丹军人们还十分自信能轻松攻下大沟城的话,现在这些契丹人已经失去了取胜的信心。这小小一座城,怎么有这么多强弩?攻下这座城,要在城墙下铺下多少勇士的尸体?终于,契丹的首领耶侓红光意识到城墙上强弩的猛烈,不再逼迫马甲步甲坚守盾车,鸣金收兵。听到收兵的号角声,苦守在盾车里的契丹精锐如释重负,齐齐往后方逃去,像潮水一样从战线上撤了下去。 第六次齐射的强弩把目标对准了逃跑的契丹军人们。一百二十二发长箭朝移动的目标们呼啸而去。契丹军人们听到城墙上的射击声,抱着脑袋四处逃窜,唯恐被箭摸到碰到。一百二十二发长箭落在了地面上,又弹起来,在地面上弹跳前进,在逃跑的契丹军队伍里划出了一百二十二条死亡直线。虽然这一次齐射的战果没有轰炸盾车来得多,但一百二十二发长箭也砸死了一百三十多个契丹兵。 两轮六次射击结束,契丹军人有五百余人被打死,一百余人重伤被扔在了战场上,损失惨重。盾车里撤下的契丹兵们躲进了大营里,再不敢轻易靠近城墙。那一杆织金龙纛随着撤退的契丹军队一起进了营寨里,带领整个契丹军队队列撤回了大营里。接下来的半天,契丹军队除了派出游骑斥候,再没有派出士兵攻击大沟城池。首站告捷,大沟城内一片喜气。 在强弩的威慑下,一百名选锋团士兵在天黑前出城清理战场——割取契丹军人的首级,给那些重伤的契丹兵补刀。这些士兵们恨透了凶残的契丹人,补刀杀契丹兵时候杀得十分兴奋,一刀一刀嚎叫着刺下去。 得了六百多契丹军队首级,杨鹏让人把这些首级硝好,摆在城门前示众。这些首级让城内的气氛轻松了不少,百姓们开始相信天京新城的子弟兵们能守住城池,被契丹军队大兵围城的恐惧感减退了不少。百姓们齐心协力忙了一个月,如今城墙下面到处都是鹿角拒马,契丹人想靠近城墙不容易。城墙上面堆积着滚石檑木,烧着金汁,契丹人若是想爬上城墙,就要用尸体来堆。百姓们都知道大沟此时是一座坚城,不是那么容易攻下来的。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三章,屠杀契丹狗, 杨鹏晚上让士兵早早安睡,准备好第二天迎敌。第二天一早,契丹大寨中号角齐鸣,一万多契丹军人一个招讨使一个招讨使地跑出了营寨,列阵在前。一片一片灰色铠甲军服的契丹士兵列好方阵,每百人队为一小阵,每千人队为一大阵,军容整齐,看上去十分壮观。 契丹士兵们列阵站好以后,织金龙纛缓缓移动,从中军大寨中移到阵列中间。杨鹏举起望远镜观察,看到耶侓红光默然不语地骑在马上,左右的契丹将领们也一个个肃然不语,显然昨天大沟城的强弩让他们很郁闷。这次契丹人入关,连战连胜,还没有尝到失败的味道,大沟是第一个让契丹人受到较大损失的城池。 阵列后面,一百多辆云梯被抬了出来。那些云梯五、六米长,五米多高,并不沉重,由二十个跟役和辅兵抬着走,可以走得很快。这些云梯是契丹兵们昨天造好的,本来是准备等盾车把城墙外坑洞填平后使用。契丹人们没想到盾车根本挡不住城墙上的强弩的长箭,干脆就直接把云梯直接推出来攻城了。 如果云梯架在大沟的城墙上,契丹军人们就可以从云梯上直接跳上城墙。耶侓红光昨天见识了城墙上强弩的厉害,知道静止在坑洞前的盾车是活靶子。但他认为快速移动的云梯不会被强弩击中,只要契丹的勇士登上了城墙,这座城池也是一鼓而下! 抬着云梯,契丹的阵列压到了北城墙北面四里处,停了下来。谨慎起见,耶侓红光没有让大军立即发起进攻,而是让三百步甲马甲掩护二百跟役辅兵,抬着十座云梯试探攻城。耶侓红光虽然以悍勇著称,但也知道打仗不能莽撞。这大沟有那么多强弩,谁知道还有没有别的手段,还是试探一下为妙。 看到契丹派轻兵出来试探,杨鹏笑了笑。看来昨天的强弩把契丹狗吓坏了,不敢一拥而上直接攻城了,而是派轻兵出来试探大沟的底细。如果杨鹏让火枪手在两百米上就全力射击,轻易把这五百契丹军击退,耶侓红光肯定就转身逃走,再不来攻打大沟了。 杨鹏却不准备这么轻易放过耶侓红光,他要在这一万契丹士兵身上赚一笔战功呢。他要骗耶侓红光把筹码全部压上来,然后一口吃个大的。五百名试探攻击的契丹兵抬着十台云梯,快步往大沟北墙上走过来。进入城墙一百五十米,他们遇到了大大小小的坑洞,只能绕着走。坑洞和坑洞之间还放着大大小小的拒马、鹿角,鞑子们费力的挪开这些障碍物,才慢慢接近到城墙下面七十五米。 七十五米的直线距离,他们起码绕了一百五十米,才靠近了城墙。城上的强弩,并没有射击。契丹士兵的人马在陷阱和坑洞之间绕路,被拉成了一字长蛇阵,马甲步甲在前,云梯在后。长蛇阵中当先三十人攻到城墙五十步内后,立即就搭起了长弓,开始朝城墙上射箭。契丹的箭以沉重著称,用人畜粪便泡过所以有毒,被射中一箭基本就丧失战斗力了。 不过五十步还是远了点,契丹兵三十多名前锋射了一轮,只射中四个城墙后的虎贲团士兵。看到四个士兵被射伤,杨鹏感到十分肉疼。这些都是自己亲手练出来的士兵,便是被射中一个,杨鹏也会心里不舒服。 “挂悬户!”悬乎是古代城防防备弓箭的一种装置。每个垛口上做木架一个,两足在城内,架子悬在城外紧贴垛口的边缘,上面盖着杯子毯子,用水打湿。这样的装置挡在垛口外面,弓箭就不能射入。 五百个悬乎挂了起来,契丹兵的箭无法射入了。契丹兵见大沟城上挂起了悬户,不再射箭。五百个契丹兵带着十台云梯慢慢走进,又绕了半天,终于走到了城墙脚下。十台云梯架了起来,越过护城河,直接把梯子架到了城墙上。契丹兵的马甲步甲只要顺着云梯往上攀爬,就能冲上大沟的城头。 五十个马甲带头,往城上爬去。“扔滚石檑木!”“倒金汁!” 虎贲团格斗能力远逊于契丹兵,契丹兵登城会引起混乱,杨鹏当然不能让这些契丹兵爬上城头,立即让部队用城防器具伺候这五百个契丹兵。大量的滚石檑木被从城上砸了下来,把试图登城的二十多个契丹兵砸死在城墙下面。金汁是烧沸的粪便,被当头浇在登先鞑子的身上,把这些契丹兵烧得皮开肉绽。这些粪便有毒,加热后更是毒性重,被烫伤的伤口会因为粪便里的毒素腐烂,根本无法愈合,只能截肢甚至等死。 登先的五十个马甲还没摸到城头,就有二十多个被城防器具打死烧死在城墙边。剩余的四百多契丹兵可没有战死在城墙下的决心,他们都知道耶侓红光是拿他们试探敌情的,也不愿意拿命去冲。他们看着城墙上站着的四千大宋士兵,不敢再冲。 云梯上还活着的二十多个马甲跳下了云梯,撒腿往来路逃了回去。其他契丹兵见马甲们逃了,也一哄而散,集体往来路逃去。 杨鹏看着逃跑的契丹兵笑了笑,暗道这下可把契丹兵骗到了。果然,耶侓红光在远处观察了一番,觉得大沟的城防措施稀松平常,只是准备得比较充分而已。除了强弩,城中并没有其他厉害手段,无非是滚石檑木之类的。城外的陷阱虽多,绕过去就是了,绕路途中被强弩射击一轮也死不了多少人。滚石檑木有限,以一万二千兵力攻打这样一座城市,还是能攻下的。 大辽国常年征战,士卒们都是在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战斗力远不是饭都吃不饱的宋军兵可以匹敌的。只要勇士登上城墙打开缺口,宋军就会溃散。昨天在这座城池下面抛下了六百多勇士,不把这座城池攻下,对不起那些勇士的英灵。如果放弃此城,这次入关契丹军攻无不克的威风就要受损。 耶侓红光是个果敢勇猛的战将,他随萧太后起事以来,战必陷阵攻必先登,所以才得到了这外姓臣子最荣耀的公爵位。平日里萧太后对他比对一般的将军还要重视。他不相信眼前这样一座稀松平常的小县城能够阻挡住自己的脚步。耶侓红光和几个招讨使对视了一眼。几个招讨使虽然表情严肃,但还是有拿下此城的信心的,眼神里都十分乐观。耶侓红光不再迟疑,大声喊道: “全军进攻!”号角长鸣,鼓声雷雷,一万两千契丹士兵大声嘶喊,搬着云梯往前奔跑,朝大沟的北城墙冲去。从大沟的城墙上看去,只见烟尘滚滚,契丹军像是一片灰色的海洋一样朝这边涌来。一万二千契丹兵的队伍前锋前进到城墙外两百米时候,城墙上的悬户被撤掉,一百六十六门强弩开始射击。 一百六十六发强弩像是死神的镰刀,撞向了契丹兵群里。一些长箭落地前就撞上了契丹兵的身体,长箭立即把那作恶多端的躯体洞穿,砸出无数血泥血浆,然后在地上疾速弹跳前进,再弹跳,直到命中下一个契丹兵的身体。被打穿肚子的契丹兵立刻就死透了。就算是手脚被长箭碰上,也立即断手断脚。惨叫声立即在契丹兵群中响起,一百余契丹兵被长箭击中,倒在了血泊中。 契丹兵们早就知道会遭遇长箭的射击,还算冷静。在几个冲到前线指挥的招讨使的吆喝下,契丹兵承受住了虎贲团的第一轮打击,冲到了城墙外一百五十米。走到这里地面上已经是坑洞密布,契丹兵们开始绕过坑洞,在一个个坑洞间辗转前行。 杨鹏并没有让步枪手们立刻射击,杨鹏这次要抓个大的。大沟北墙上有五百个垛口,加上女墙上的射击孔,北墙上有一千个射击位。杨鹏让士兵们四人一组站在射击位后面,准备进行四段轮射。此时射击孔上的第一排士兵已经屏息静气瞄准了一点点靠近的契丹军,只等命令传下就摁下扳机。 等冲在前面的契丹兵冲到城墙下面一百米,杨鹏才大声喊道:“射击!”城门上的号角立即响起,把杨鹏的命令传达到全军。射击位上的第一排士兵对准了一百米外的目标,摁响了燧发步枪。一千发锥形子弹像是密集的雨点一样从城墙上射出,袭向当先的一千名契丹兵马甲步甲。 杨鹏的士兵们久经训练,在一百米的距离上准头惊人。一次齐射就有八百多发子弹命中了目标,八百名契丹兵身子猛地一顿,身上绽出血花来。有三百多名马甲被击中。一百米的距离,子弹破开两层铠甲后势能依旧可观,已经能够伤害马甲的身体了。虽然这样的伤害往往不致命,但也能让马甲们伤口剧痛流血不止。马甲们中弹后不敢剧烈活动撕扯伤口,除了个别异常彪悍的,大部分中弹马甲已经失去冲锋陷阵的能力。 他们或撑着身体不能动,或倒在地上,失声惨叫。另外还有四百多名冲在前面的步甲也被射中。这些步甲只穿着镶着铁片的暗甲,哪里顶得住子弹的近距离射击?子弹轻易破开绵甲,射进绵甲下面的肉体里。子弹在破甲过程中受力不均,刺入身体后不规则的高速旋转,就像是一个撕扯着躯体的榨汁机,把榨汁机机芯遇到的人体器官全部搅成血水。 四百步甲像是四百个沙袋,扑通扑通地倒在地上。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混合着伤者死者身上喷出的血液、漏出的肠子和掉下的断肢,构成了一副让人脸色发白的恐怖场景。走在后面一点,侥幸没有被射中的马甲步甲们满脸的不敢置信——这世界上竟有这么凶猛的武器,能在七十步外夺人性命。 骑马立在二里外的契丹将军耶侓红光看到前线的情景,身子一震。怎么刚才自己试探宋军的时候大宋没有火铳?自己被骗了?大宋为什么要骗自己?难道大宋有必胜的信心,要骗自己的多投入一些部队,以便多积战功?大宋军为什么这么自信?难道这火铳能够连射? 耶侓红光想着想着,暗道不妙,脸上已经是一片惨白。契丹兵最前面的八百多人被打趴下了,后面的几百士兵有些惶恐地往前跑了几步,走到那血流满地的死人身边,暗道这样恐怖的射击只能有一次吧? 然而他们猜错了,城墙上的第二次齐射五秒后就开始了。噼哩啪啦一片枪响,城墙上又冒出一片一片的白色烟雾,又是一千发子弹疾速袭来,前排准备先登的马甲步甲就像碰到割草机的杂草一样成片倒下。子弹打在肚子上,肚子就是一片血糊。子弹打在胸脯,射进心口里,那立即就要丢掉性命。子弹打在脸上,小半个头就要被打掉,再无生气。子弹打在手上脚上,骨头也是立即被打折,甚至当场把手打断。 又是八百多名契丹兵或死或伤,倒在了血泊中,城墙外一百米的这一带仿佛变成了一片死亡禁区,进入者非死即伤。半死的伤员倒在地上喊叫着,那令闻者心颤的喊叫声狠狠地打击着契丹兵的士气。后面的契丹兵已经不敢往前冲了,他们转头看向押阵的招讨使,看看招讨使是不是盯着自己,如果自己往后逃能不能拣下一条性命? 就在他们犹豫彷徨的几秒内,城墙上又响起了一片枪声,第三次齐射开始了。这已经不是战争了,这是屠杀。一片噼哩啪啦的枪响声落下,距离城墙一百多米的地方又倒下了八百人。三百多中弹的契丹马甲还好,两层护甲让他们保住了性命,伤口处只要取出子弹还能愈合,不算重伤。不过虽然没有重伤,那子弹也穿过盔甲射进了肉里,带着这样的伤口步行冲锋显然是不可能了。他们停止了前进的脚步,捂着伤口站在原地,或者干脆就倒在了地上。 而四百多中弹的步甲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被子弹贯穿的身体喷出鲜血,像是泉涌一样往外流。力量随着喷涌的血液一起飞速的消失,除了几十个被打中手脚的没被打死,其他三百多中弹的步甲很快就死在了坑道中间的道路上。 契丹兵们被打崩了。这是怎么样的武器啊?居然能在七、八十步外夺人性命,而且射速这么快,数量这么多。这冲上去已经不是战斗了,这是送死。在这绕来绕去的道路上冲到城墙面前,恐怕冲到了那里契丹兵已经死光了。 契丹士兵张皇大叫,往来路逃去。他们已经失去斗志了,如今他们对城墙上步枪的恐惧远远大于他们对招讨使的恐惧。招讨使那是押阵射杀,而城墙上的火铳那是排队枪毙,其可怕程度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契丹士兵们此时就像是一片退潮的海水,转过身去,张皇失措地往营寨的方向逃去。招讨使射出羽箭阻止逃兵溃退,却毫无作用。耶侓红光立在战场不远处看着战场上溃下来的士兵们,脸色惨白心如死灰,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一战输惨了,折损这么多勇士。在敌城下全军溃败,士兵们已经不敢再攻城。这恐怕是这十年来大辽国损失最大的一战。损失这么大,皇上不会轻饶自己,看来自己这个爵位是要被彻底剥夺了。 自己面对的是哪一支大宋军队?怎么有这么恐怖的战斗力?耶侓红光打败过太多宋军:太宗年间瀛洲之战时候,耶侓红光击败了宋军的西路军和北路军。每一次遇到宋军,耶侓红光都能将之击败,从来没有意外的。宋军在耶侓红光眼里就是病夫的代名词!耶侓红光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遇上大沟城墙上这样的宋军,这些宋军竟如此强悍,一下子就杀伤了溪军精锐一千多勇士!这城墙上的军队怎么和自己见过的宋军完全不同?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宋军?耶侓红光在那里痛心契丹军的伤亡,而城墙上的步枪手们还在射击,他们挪动位置,开始了第四轮齐射。杨鹏放契丹兵到一百米才下令射击,就是让他们逃无可逃。 契丹兵在坑洞间的曲折道路上跑不快,还在火枪手的射程内。第四次齐射开始了。距离契丹兵的后部一百二十米,七百把燧发步枪吐出火舌,将致命的子弹喷向狼窜逃命的契丹兵。锥形子弹击穿了他们的铠甲、头盔,又放倒了五百名契丹兵。两百名踉跄逃命的马甲中弹了,他们中的不少已经身中数弹,流血太多,往地上一倒就死掉了。两百多名步甲也中弹了,子弹在盔甲上打出一片血花,穿过铠甲钻进了他们的身体里,把他们打死在这大沟的土地上。 一个“分得拨什库”被一枪打在了大腿腿骨上,左腿腿骨立即被打断了,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分得拨什库是一个招讨使中仅次于招讨使的军官,平日也算是百人之上的大官。然而此时无数契丹兵从他身边跑过,却无人管他,更没有人上来背上他。 这个分得拨什库咬牙爬了起来,一边惨叫着,一边单腿往大营方向跳跃逃命。契丹兵还在逃,而屠杀还在继续。契丹兵的最后部逃到距离城墙一百四十米的时候,第二轮射击开始了,又是一千声枪响。逃亡的契丹兵就像是被大风刮倒的芦草,一片一片地倒在了地上。 一个逃跑的马甲被打中了后脑勺,砰一声被打破了颅骨,脑浆和血水一起崩裂出来,扑通倒在了身前的坑洞里。一个逃跑的步甲被打中了左肩,那子弹刺入身体后猛地旋转突刺,把他的左肩骨头打碎,让他的左手彻底废了,他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一个腹部已经中弹的马甲正捂着肚子逃跑,他肚子上刚才中了一枪,本来就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发白,一脚深一脚浅,却突然又被飞来的子弹打中了后背。子弹破开两层盔甲刺进了他的左背,让他背上喷出一朵血花。他终究支撑不住了,捂着后背倒在了地上。 冲在前面的马甲步甲本来是契丹最引以为傲的勇士,此时却像是被驱赶的难民一样,在大小坑洞只见狼奔豕突,几百几百地死在这大沟的土地上。此时契丹的步甲已经被打死两千人,四十个千人队的两千强悍步甲几乎全部死在了大沟城下。 无论你是孱弱的还是悍勇的,在燧发步枪面前都是平等的,都是一枪解决问题。 如果一枪无法解决问题,那就两枪。好不容易,契丹兵的前锋逃出了那一片坑洞,逃到了城墙外的一百步外,逃跑的契丹兵们往后看了一眼,以为自己这是安全了。 但城墙上的步枪们,竟在一百步外又开始了新一次的射击。又是一片惨叫声,又有六百多契丹兵中弹。契丹兵们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慌张来形容了,而是彻头彻尾的恐惧。城墙上那站着的似乎不是敌人,而是杀神,竟然能在一百步外杀人!契丹兵们像见了鬼一样,疯狂地往来路逃去。 地上到处都是死去契丹兵的武器和旗帜。契丹兵的尸体堆积在坑洞边缘的道路上,横七竖八,尸体里流出的血液汇集在一起,涓涓流动像是一条小溪。不少契丹兵逃跑路上被这些尸体绊倒,稀里哗啦地摔在地上。 契丹兵的前锋逃到城墙外两百米,城墙上的宋军还在射击,仿如神兵天将!最后一轮射击瞄准了一百九十米上的契丹逃兵。子弹像雨点一样飞过去,又击中了六百契丹士兵。二百名身穿重甲的马甲中弹了,但此时他们已经逃到了安全距离,子弹穿透两层盔甲后就基本没有什么穿透力了,所以他们这一次受伤较轻。但三百多名没有盔甲的跟役就倒霉了,一下子就被子弹射中了身体搅碎了器官,一个个口吐鲜血而死。 宋军居然能在这个距离上杀人?这还是大宋的军队吗?契丹兵们已经没有了一点勇气,他们丢掉了旗帜,撒腿往后跑只求能拣下一条性命。还活着的八千契丹士兵像是八千退向海水中的螃蟹,毫无章法。他们挟裹着无力阻止溃逃的招讨使,往几里外的营寨里跑去。 耶侓红光和几个将领骑马立在潮水一样退去的溃兵中间,脸色惨白说不出话来,只能喟然长叹。这些逃下来的溃兵哪里还像是大辽国的百战勇士,哪里像是横扫辽东漠北和大宋的百胜之军?如今这些溃兵一个个都像是被夺了魂的乌合之众,仿佛城墙上放铳的是不可战胜的魔鬼。 城墙上的宋军,怎么这么强?这是大宋的军队?就是大宋号称强兵的九边兵马在此,耶侓红光都有信心一鼓而下。但遇上城墙上的这支宋兵,自己只有挨打的份。这一战,北招讨使损失惊人。尤其是冲在前面的两千步甲!这些步甲只有一层镶嵌铁片的绵甲,损失最为惨重,几乎已经全部阵亡在城下。两千步甲啊,全是大辽国的百战勇士,全没了! 精锐的马甲情况稍好。他们仗着有两层重甲,损失稍少,被打死了六百人,还有一百多人伤重无法再战斗。跟在步甲后面的跟役也死了不少,足足有一千二百倒在了城下。这一场攻城战,大辽国损失了近四千勇士。 这些都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身经百战的勇士,竟全部折在这座宋军城池之下。北招讨使经此一战,几乎被打残了。耶侓红光想着想着,一双老眼越来越红,最后竟流出了两道眼泪。也不知道皇上得志这个消息会如何?是震惊到说不出话,是要愤怒地用皮鞭抽自己,还是和自己一样为大辽国的勇士流下眼泪?自己贵为契丹贵族,不能为大辽国攻城拔寨,竟因为料敌不周把四千大辽国勇士折损在一座孤城之下。 可耻自己忝列为契丹贵族之中,最后竟是这样收场。耶侓红光的眼泪滚滚,久久停不下来。一边的招讨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公爷,溃兵们都逃入营中了,我们也退下去吧!”耶侓红光闭上眼睛停了眼泪,许久才睁开了眼睛,调转了马头。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四章,击杀两翼 往前骑了几步,耶侓红光又转头看了看大沟的北城墙,朝旁边的招讨使问道:“大沟宋军的主将叫什么?”“一个溪军军官,我们此前也不注意,没有情报!”耶侓红光叹了口气,问道:“如果城上的宋军离城和我们野战,战果会是如何?”招讨使咬牙说道:“我大辽国勇士战技远胜宋军,何况这杂军?若是正面交战,一接战这宋军就要被我大辽国勇士冲垮!”顿了顿,这个招讨使又踌躇说道:“只是这支军强弩太强,我大军如今新败,士气受挫,不知道能不能冲上去。半路被铳炮打溃也很有可能,胜负难料。” 耶侓红光点了点头,吸了口气。这支大沟宋军之强,实在令人心神震慑。如今即便是大辽国军最擅长的野战,耶侓红光也没有必胜的信心。回到大营,耶侓红光无心再停留在大沟,立即鼓舞溃兵拔营往北方开去。北招讨使损失太惨重了,勇士们都没有了出发时的心念,此时不宜再战。诚当安心守在北边,把劫掠得来的人口物资安稳送回幽州为上。 虽然损失了近四千人,但有这大宋百姓做奴仆,北招讨使的血气可以慢慢恢复,这一趟杀入大宋边境的来说还是划算的。押着大宋百姓,耶侓红光的队伍慢慢离开了大沟,往瀛洲开去。押着这些哭哭啼啼的宋国百姓,契丹军走得极慢。这些宋国奴隶本来就营养不良身体虚弱,此时被契丹兵押着走一脚深一脚浅的,每走一里路都要倒下几个人。 对于那些倒下的宋国奴隶,契丹兵军们都是再补上几刀,确认他们死透了才扔在路上。不过耶侓红光并不怕行军过慢遇到宋军,此次契丹军入关逢战皆胜,除了大沟的这一战,契丹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耶侓红光不相信哪支宋军敢上来挑战自己。 就算遇到一万宋军,哪怕是凭借被打了半残的北招讨使,耶侓红光也有信心把来敌打溃。毕竟他手上还有四百溪军精锐和九百马甲精锐,这些精锐骑兵一冲上去便是万名宋军也要被冲垮。而六千跟役辅兵,战斗力也超过一般的宋军。 大宋的那些各路兵,从来都是不堪一击。耶侓红光不相信沧州附近的宋军敢上来挑战自己。 耶侓红光了解其他宋军,却低估了大沟宋军的胆略。耶侓红光往北走了十里,突然背后一片烟尘滚滚,五十个侦查敌情的马甲突然跑了回来。为首的一个专达跳下了马半跪在地,大声说道: “大人,大沟里的宋军杀出来了!”杨鹏从望远镜里看到契丹军的布置,针锋相对,把选锋团布置到西翼,最西侧摆放一百二十门强弩,把破虏团布置到东翼,最东侧摆放一百三十门强弩——强弩车装上轴承后,机动力提高了很多,用一匹马拉着跑得比步兵还要快,很快就完成了布置。为了应付骑兵冲阵,杨鹏选择了比较厚实的四排队列,让步兵进行四段轮射。 追到契丹军两里外,杨鹏让步枪兵装好子弹,又把强弩从弩车上卸下,装好弓箭推着走,一点点靠近迎出来的八千契丹军。杨鹏在望远镜里看得仔细:契丹军虽然刚溃了一场,但依旧十分有气势。尤其是九百马甲和四百白溪军精锐志旺盛,骑在马上大声嚎叫外,鼓舞着其他跟役辅兵们。 这是一场硬仗。烟尘滚滚中,两军渐渐靠近,四百米、三百米、两百米,契丹军开始提速冲锋。一千多名骑兵和六千多步兵朝虎贲团冲来,大地仿佛都在微微震动。 战斗开始了。“开火!” 杨鹏大声下令,中军号角鸣响,三千七百步枪手开始朝敌人中军射击。第一排一千名步枪手瞄准目标,摁下了扳机。噼哩啪啦的枪声中,一片一片的白雾冒出,一千发子弹像是一阵暴雨,像鞑子的中军袭去。 天京新城的士兵们经过长期训练,准头很好,算是经验丰富的老兵了。加上燧发步枪精度很好,士兵在两百米上拥有很高的命中率。更何况契丹军的阵型这么密集,不少打偏了的子弹也打在旁边和后面的其他契丹兵身上——一次射击,就有六百契丹士兵中弹。 子弹对于这些无甲的跟役和辅兵来说无异于死神。契丹军薄薄的衣物像是纸片一样被子弹破开,脆弱的皮肤被子弹毫不留情地刺穿。子弹呼啸地旋转着,像是搅拌机机芯一样冲进了契丹兵的躯体中,把它们遇到的脏器旋成一片肉泥。 两百多名跟役和三百多名辅兵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一个冲阵指挥的“专达”正在队伍里嚎叫着鼓舞士气,却突然被一颗子弹打中了左脸。高速旋转的米尼弹刹那间就把他的半个脑袋打碎了,脑浆和血水一起飞溅出来,喷了一地。他噗通一声倒在了血泊里,看得旁边的契丹军心里发颤。 没被子弹击中的契丹军跟役和辅兵们看着前面成排倒下的战士,想起了早上的大屠杀,脸色发白,放慢了冲锋的脚步。但仅过了四秒,第二轮齐射就来了。又是一片噼哩啪啦的枪响声,虎贲团的阵地上又冒出了一片白色烟雾,硝石的味道在空气中越来越浓烈。距离一百七十五米,又是一千发子弹向契丹军中军射去。 六百多名契丹兵被击中了,身子猛地一顿,血花在子弹创口上绽开。旋转的子弹造成的创口不小,面积起码有弹丸截面的十倍,在人的身体上打出喇叭形外大内小的伤口。有时候铅弹会在破开人体时裂开,这就让伤口更大,让战后取出弹丸更加不可能。 被击中的契丹兵跟役辅兵发出一声声惨叫,倒在了地上。一个千人队冲在辅兵的队伍里,本来是压阵的,却突然被一发子弹击中了右肩。他穿着三层重甲,奈何肩膀的关节位置只有一层绵甲保护。他的肩胛骨立刻就被打碎了,整个右手算是废了。血液迸出,剧痛排山倒海地袭来。这个千人队惨叫着捂着伤口,往前一倒躺在了地上。 想不到几次随军横扫大宋的自己,今天竟然败在了这里。几千跟役辅兵们被步枪的威力吓到了,这哪里是打仗?这是列队枪毙啊!再没有人敢冲在前面送死,所有人都放慢了脚步,最后整个中军队伍战战兢兢地停在了战场上。 他们已经失去斗志。第三排的齐射开始了,七百把步枪喷出了烟雾,朝已经失去了斗志的跟役和辅兵们发出最后一击! 一个鞑子辅兵被打中了肚子,子弹破开皮肤钻进了这个辅兵的腹腔,把他的肠子搅成了一团碎泥。鲜血立刻就从肚子上涌到了他的口中,他口喷鲜血倒在了地上,染红了一片大宋的土地。 一个契丹兵跟役被打中了左胸,身上的无铁片绵甲丝毫阻拦不了子弹的穿刺,他的肺部被打穿了,被搅成一团血肉。他是征战多年的老兵了,虽然始终没有被选为步甲,可也随主子们在漠北辽东厮杀过,想不到今天竟是折在了这大宋的土地上。疼痛剧烈到让人感觉不到,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拧干的海绵一样迅速从身上丧失,他倒在了一片血泊中。 第三排齐射,又打死了四百多名契丹兵。契丹兵的中军崩溃了。此时没有招讨使押阵,后方一片辽阔。前面的步枪阵太可怕,一下子就放倒了两成五的跟役和辅兵。这伤亡率已经超过跟役、辅兵所能承受的极限了。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填前面这个死亡禁区。 前面的契丹军哇哇叫着,转身就往后逃。中间的契丹兵愣了愣,生怕前面的士兵退下把自己暴露在敌人的枪口下,也加入了逃亡的队伍。最后整个队伍都崩了,所有的跟役辅兵都丢盔弃甲,撒腿往北方逃去。跟役和辅兵们就像是一波无力的海浪,冲到沙滩上一会,就狼狈向来路溃去。五千多跟役辅兵狼奔豕突,丢旗弃甲,不管不顾地向北方逃去。 耶侓红光看到了中军的崩溃,叹了口气。此时他正亲自率领北招讨使冲在阵线的西翼,正催马疾跑,率领四百两层重甲的溪军精锐和一百三层盔甲的分得拨什库冲击天京新城士兵的西翼——为了加强西翼冲锋的力度,耶侓红光把五十个百人队的“分得拨什库”全集中到西翼,和溪军精锐一起冲阵。 他知道跟役和辅兵迟早会败,这些士兵早上败了一场,此时根本没有冲阵的血勇。只是他没有想到中军会败得这么快。天京新城士兵的三排齐射不过用了几息的时间,就把整个中军打崩了。他本来是希望中军能支持久一些,为自己的杀手锏——溪军精锐冲阵争取一些时间。 本来如果中军能再坚持几次齐射,自己率领的百人队就能冲进宋军的队列里。天京新城的士兵们都是使用炮铳的火器兵,肉搏能力估计不值一提。只要五百名溪军精锐和分得拨什库骑马杀进了宋军的阵营里,来回突杀,想来这些宋军只有张皇逃窜的本事。 然而现在中军败了,西翼的骑兵只有用肉身去承受宋军的火力了。距离宋军五十步,耶侓红光看到宋军的强弩开始射箭。 宋军要用强弩来对付自己?那些弓箭能命中几个骑兵?但耶侓红光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错了,这支宋军是耶侓红光从没见过,也本不该见到的可怕部队——那些可怕的弓箭里喷出来,并不是弓箭! 两翼距离鞑子骑兵七十五米,杨鹏大声下令,虎贲团中军号角长鸣,两侧的一百五十门射击了。长箭吐出火舌,朝对着虎贲团两翼冲来的一千五百大辽铁蹄喷出了弓箭。杨鹏看了看战场上的一地契丹兵尸体,让士兵们上去处理——杀掉重伤的契丹兵,割取首级,除下他们的盔甲。 清理完战场,杨鹏发现自己竟然斩获了四千零七个首级,而且其中大多是契丹精锐马甲步甲的首级——自己把北招讨使打了个半残——从幽州之战后,还没有任何一支宋军在正面战场上获得过这么多的契丹兵首级。这些首级交上去,绝对是一场大捷,大大的大捷,升官发财是免不了的。 不知道沧州守备,会不会要求自己分出首级给别的武将。佘老太君说分战功是军中循例,想来不是骗自己,估计也不会例外,首级估计还是要分的。这样多的首级,沧州的大小文官武将这次全部要升职。 沧州的官员们,白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段志贤等几个高级军官极为兴奋,围在杨鹏身边,叽叽喳喳地议论着这一战的战果。“大哥!这次契丹兵被我们打惨了!” 段志贤笑着说道:“大人,我们这次只折了四个人!两个轻伤两个重伤。”程世杰兴奋说道:“契丹兵往北逃了,不敢再往南面深入了!”杨鹏看了看远处徐徐退去的契丹军,问道:“契丹兵怎么退得这么慢?” 段志贤皱眉说道:“城主,契丹押着大宋百姓,这些百姓走得慢!”杨鹏想了想,说道:“我们去救下这些大宋百姓!” 几个高级将领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段志贤呐呐说道:“城主大人是说和契丹兵打野战?大人,契丹野战能力远超过我们的士卒啊!”即便是平日里最喜欢喊打喊杀的周大勇也说道:“城主大人,野地浪战是契丹兵的长处。鞑子还有四千兵马,我们杀出去十分危险!” 杨鹏淡淡说道:“乘契丹兵战败气馁之时,我要在野外歼灭这支北招讨使。你们召集部队,随我出征!”“大人...”杨鹏沉声说道:“我主意已定,你们不要多说了!”几个军官对视了一眼,不敢再说,只能下去召集部队。号角鸣响,虎贲团三千七百步枪手和三百强弩兵很快就集结好。杨鹏骑在前排,让亲卫高举杨家大旗,率领这支部队往北行军朝北招讨使的契丹兵追去。 走了三个小时,杨鹏就追上了缓慢前进的契丹兵。耶侓红光被追上来的杨鹏军气坏了。这支宋军杀了八千千大辽国的勇士,在自己身上赚足了战功,居然还不满足,还要追杀自己。难道这支大宋军队要逼自己把抢夺的人口财帛全部吐出来,让自己只带着残兵逃回北方吗? 那耶侓红光入关这一趟,岂不是白白折损了人马。如此一来,别的招讨使不说,至少北招讨使是要被宋军打怕,以后都不敢轻易入关了。如果把这大宋百姓送到幽州,自己就算丢了兵马,也算是有了个交代,皇上最多剥夺自己的爵位。如果弃了这些宋国百姓,自己入关空折损八千勇士,一个大宋百姓都没有掠夺到,皇上一定会当场把自己关入大牢。 这支宋军将领是谁?要我耶侓红光的命?这支宋军实在是太嚣张,难道他们不知道我大辽国我契丹军健儿野战的威名么?区区四千兵马敢挑战四千契丹军?即便是我北招讨使刚败了一场,也不是四千宋军可以挑战的。自己虽然输了上午的攻城战,但手上还有四百溪军精锐和九百马甲。这些悍兵都是两层重甲。这些精锐冲阵厮杀,便是一万宋军都要被冲垮。 耶侓红光勇猛好战的性格又占据了他的头脑,他转过马头怒视极远处徐徐追来的宋军,大声说道:“全军随我南面杀敌!”一众千人队大声唱喏,冲到自己的契丹兵中调动军队。号角长鸣战鼓敲响,北招讨四百白甲兵和九百马甲骑上了战马,准备以骑兵方式冲阵。两千八百披绵甲的跟役和四千不披甲的辅兵也转向了南面,以步兵姿态接敌。 耶侓红光的织金龙纛缓缓移到了南面,率领四千勇士列阵南行。大辽国军溪兵在西翼,马甲在东翼,步兵在中军,齐头并进,在野地迎接天京新城的四千宋军的挑战。 霰弹炮弹是一个圆筒,外壳是一层薄铁皮,弹体内装有一百个铁质小弹丸。火炮开火后霰弹底部的膛片推动弹身前进。弹体离开炮膛时候圆筒破裂,内装弹丸逬出,在空间中形成圆饼状弹幕。这一弹幕会划过一个由炮口为定点的圆锥形空间,扫射这个圆椎形空间中的所有目标。 面对近距离冲阵几乎撞在强弩上的骑兵,霰弹的威力是巨大的。西翼的一百二十强弩吐出长箭,从箭膛膛中喷出了两百多个箭头,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朝溪军精锐和分得拨什库射去。虽然这些契丹军精锐穿着两层盔甲,甚至三层盔甲,但是这些盔甲依旧挡不住这么近距离上的长箭。疾速射来的箭杀得前排的契丹兵和分得拨什库人仰马翻。 一百二十个溪军精锐被长箭击中,身体上被打出血洞,扑通扑通地倒在了马下。三十个分得拨什库也中弹了。虽然他们身上有三层盔甲,但长箭依旧钻进了他们的身体里打坏了他们的脏器,让他们一个个死透在马上,摔下马来。即便是他们的战马,也是中弹倒地,在地上抽搐挣扎。一个满脸虬髯的分得拨什库中箭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的两个血洞,和战马一起摔在了地上。即便是倒在地上,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快要死了这个事实——他是大辽国最骁勇的战士,是千人队的军官,不知道征战过多少次,杀了多少敌人,而今天他还没摸到敌人,居然就死了。 他睁大眼睛吐出一口鲜血,死不瞑目地断了气。一个手持铁斧的溪军精锐头目“壮大”被弓箭打中了左眼,那弓箭立即就穿透了这个壮大的整个头颅,从壮大的后脑勺撞破颅骨飞了出来,又射进后面一个溪军精的盔甲里。那个壮大一声不吭就死透在马上,噗通一声倒下了马。后面的契丹兵也发出一声惨叫,恐惧地摸着胸前血洞一样的伤口,趴在马背上爬不起来了。 只一次射击,一百二十门强弩就打死了西翼一百五十名契丹军铁蹄。若不是契丹军精锐身上都穿着两、三层铠甲阻拦了长箭,长箭本来还能穿过第一层骑兵的身体刺入后面第二排的敌人,造成更大的杀伤。 东翼的情况,更加血腥。东翼一百三十门六强弩齐射后,契丹军马甲兵的前面一层骑兵像是被割草机割倒的杂草,全部倒下了。不仅是人倒下,马匹也在一个瞬间全部受伤倒下。血花一片一片地绽开,血花落下后马甲兵的身上就露出一个又一个骇人的血洞,正是强弩长箭造成的伤口。 冲在前面的二百二十个契丹军马甲骑兵倒下了。他们几乎每个人身上都中了两三箭。一个身穿三层盔甲的马甲头目“专达”冲在前面,此时被长箭射中三处。最外层的镶铁片绵甲、中间的鳞甲和最里面的锁子甲全部被击穿,三颗长箭像是三柄刀剑刺破了他满是疤痕的皮肤,破开了他的血肉器官,把这个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勇悍战士了结在马背上。 这个专达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死透在马上。马甲们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恐怖武器?还活着的马甲一时间惊魂失措,策马停在中弹死去的马甲尸体边,进退失据。 就在他们静止在那里犹豫的时候,破虏团第四排五百名火枪手开火了。距离七十五米,久经训练的破虏团几乎弹无虚发,射中了四百多名马甲。子弹破开了盔甲,饥渴般地冲进了盔甲下的血肉里,肆无忌惮地旋转。 只听到一片一片的惨叫声,四百多马甲摔下了马。这个距离上子弹已经能穿过两层盔甲杀伤马甲兵,四百多名中弹的马甲非死即伤,全部失去了战斗力。 马甲们被打溃了。一千六百北招讨使马甲如今被打得只剩下三百多人,马甲们被彻底打残了。即便是还活着的十几个头目“专达”都没有了冲阵的士气,他们调转马头,一个个不管不顾地往远方逃去。其他马甲就更加慌张了,连武器都丢了,只求逃跑时候能跑得快一点。 东翼的契丹军,已经不复存在。但西翼的溪军精锐和分得拨什库斗志更旺盛一些。他们猛遭强弩弓箭攻击,却还保持着士气,没有在弓箭打死的人马尸体前停留,而是绕过了这些尸体朝七十五米外的选锋团冲来。虽然被打死了一百五十人,但这支最精锐的契丹军骑兵依旧是杀气腾腾,沉重的马蹄声踏在地上,仿佛是一片滚雷压过来。 杨鹏大声喊道:“上刺刀!”号角鸣响,将杨鹏的命令传给了选锋团。之前杨鹏就已经向各级军官交待了迎战操作步骤,此时各级军官听到号角后大声下令,立即让已经放完枪的第二排和第三排士兵装上了刺刀,让最先射击的第一排继续在后面上弹装药,让站在最前面的第四排士兵准备射击。 距离七十米,溪军精锐和分得拨什库朝朝选锋团射出了一片子弹。惨叫声此起彼伏响起,五十多个选锋团士兵被契丹军的弓箭射中。射完一箭,西翼精锐契丹的队伍四散开来,朝选锋团西翼的两千步兵撞去,仿佛要一次把选锋团冲垮。七十米,六十米,距离六十米,第四排士兵开枪了。 六十米的距离上,五百发米子弹像是长了眼睛,直直朝四百多个溪兵和分得拨什库胸前射去。六十米的距离上子弹杀伤力惊人,无论对面是溪兵的双层甲还是分得拨什库的三层盔甲,子弹都能射穿盔甲杀敌。一个分得拨什库被子弹打在左腰上,子弹破开了他的三层盔甲,把他的皮肤射穿,射进了他的肾脏里。虽然三层盔甲缓冲了子弹的杀伤力,但那颗旋转的子弹还是破坏了这个契丹军军官的肾脏。无法忍受的剧痛从腰上传来,这个分得拨什库已经无法继续战斗了,惨叫一声摔下了马背。 一个溪兵被击中了左胸,那最外面一层厚厚的白色鳞甲没有救下他,里面一层精工锁子甲也没能挡住旋转的子弹。子弹旋转着转进了溪兵的心脏,把这个至关重要的器官搅成了一团血水。这个契丹军的勇士,精于战阵厮杀的溪兵如果活着冲进虎贲师军阵里,恐怕五、六个虎贲团士兵都拦不住他。可如今他还没摸到敌人就中了子弹,在马上颤了一下就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扑通一声摔在了马下。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五章,万胜,万胜。 耶侓红光骑在马上,脸色惨白,眼睛却是血红。这一战他输得太惨了。跟役辅兵被打溃,马甲兵被强弩和火铳手打废,就连最精锐的溪军精锐也被强弩重创。溪军精锐冲到宋军三十多步外,又被宋军火铳点名一样枪毙。到现在,耶侓红光身边只剩下六十多名骑兵还活着。因为骑在后面被前面的几百骑兵拦着,这六十名精锐才在明军火铳齐射下保全了性命。 耶侓红光喟然长叹,自己率兵出征,却把整个北招讨使折在宋军城下。北招讨使废了,经此一战,北招讨使要多少年才能恢复血气?这是哪里来的宋军?宋军怎么会有这样的战斗力?自己为什么会遇上这样的宋军?若是宋军多几支这样的部队,我大辽国岂不是再不敢南下一步? 耶侓红光想不明白。耶侓红光位于西翼骑兵的后排,本是押阵的。可是他的前面,溪军精锐全部中弹倒下了,他前面再没有了遮障。突然一颗燧发枪子弹呼啸着射了过来,猛地钻进了耶侓红光左手手臂上。耶侓红光只觉得手臂上一凉,剧痛就排山倒海般传来——耶侓红光知道,自己的左手骨头被打断了。 耶侓红光咬牙忍着剧痛,继续策马向前。耶侓红光要做最后一搏,他用右手高举着马刀,率领最后活着的四十多溪军精锐和二十多个分得拨什库一起冲向了天京新城的宋军队列里面。宋军已经把所有火铳放光,现在大辽国的勇士终于可以冲进敌阵里了。 损失这么多勇士,即便能活着回到幽州,皇上也绝不会放过自己。还不如就此战死在这里,战死在这群火力凶猛到匪夷所思的宋军阵前。这样冲过去,说不定还有那么一丝机会,把这些不擅格斗的宋军冲垮?这些宋军一直使用火器作战,身边没有任何长兵器,近身对上骑兵一定是不堪一击!这些宋军总不能用火铳近身对抗大辽国的精骑吧? 耶侓红光像是一个输光了全部家产的赌徒,把命运全押在了最后一枚硬币上。他忍着左手上的剧痛,率领最后六十多名骑兵冲到了宋军阵前,便要策马撞进明军的四层队列中。在耶侓红光的率领下,最后六十多名契丹精锐也忘记了生死,一个个举刀朝选锋团的队列冲去。然而迎接他们的,是一千把明晃晃的刺刀。 那是令契丹军绝望的一片刺刀。选锋团的士兵大多是老兵了,此时举着一千多把森森刺刀列在阵前,把溪军精锐和分得拨什库的冲锋路线全部挡住。一个分得分得拨什库横下一条心,仗着战马有锁子甲,大吼一声冲进刺刀群,撞飞了一名选锋团士兵。他冲入阵中后挥动手上的大斧,又把另一名选锋团士兵左手砍折。但很快他为自己的勇猛后悔了,四面八方有七、八把刺刀向他刺来。他躲闪了一下躲开了两、三把,但还是被其他五把刺中。天京新城钢锻造的优良刺刀猛地破开了这个分得拨什库的盔甲,把他了结在他的大马背上。 二十多个溪军精锐和分得拨什库直接冲阵,撞进了刺刀群里,撞飞砍伤了四十几名选锋团士兵,但立即被刺刀捅成了马蜂窝。剩下的四十多名契丹军骑兵在阵前巡弋,想找个安全些的入口切入阵中,但严阵以待的刺刀阵没有给他们机会。 耶侓红光红着眼睛骑在选锋团阵前,掠阵而过,他时不时靠上刺刀阵威胁一下宋军士卒。但那些宋军显然经过长期训练,反应有素。耶侓一靠近他们就集体把刺刀刺上来,用五、六把锋利的刺刀逼迫耶侓红光后退。耶侓红光左手上枪伤处鲜血不断流出,他失血过多,有些精神恍惚了。难道,今天就这样完了么? 这些火铳兵怎么会把刀剑安在火铳上,谁教他们的?这森森的刺刀阵逼得自己无法冲阵,六十多名最后的精骑好不容易冲到宋军阵前却没有什么斩获。自己带来的破关而入的一万二千北招讨使大军,就这样全部溃败在这个大沟城下?前些日子俘获的宋国奴隶,只能全部交还给宋军?自己的全部战果,就是杀伤四十多个宋军? 自己的左手废了,如果逃回幽州,皇上会不会饶自己一条命?不可能,北招讨使损失这么大,皇上肯定会盛怒之下杀了自己。耶侓红光红着眼睛大吼一声,满满的不甘。他突然看到后排的宋军又举起了火铳,后排的宋军又要射击了。耶侓红光知道自己要死了。 那临死前也要杀几个宋军,在黄泉路上也不至于被大辽国的勇士耻笑。耶侓红光策马斜斜冲进了刺刀阵里,撞飞了一个举着刺刀的选锋团士兵。耶侓红光大吼一声,右手一刀朝右边的一个宋军士兵砍去,把那个有些慌张的士兵横胸劈死。周围的士兵聚了过来,朝耶侓红光刺来了刺刀。 耶侓红光大吼一声滚下了战马,躲过了刺向自己的刺刀。论起近身厮杀,这些宋军差自己太多了。他正要挥刀再战,却突然看见周围的宋军突然齐齐退后,把自己让在了中间。耶侓红光抬头一看,发现后面有十几把火铳已经对准了自己。 耶侓红光往地上一滚,想避开那些火铳。但这十几把枪对着,不是那么容易躲开的。噼哩啪啦一片枪响,耶侓红光身上被打了几个大洞,慢慢倒在了血泊里。大辽国契丹贵族耶侓红光,阵毙于虎贲团阵前。 看到这个契丹军大头领被击杀,周围的选锋团士兵们一阵兴奋。这仗,算是彻底赢了!选锋团的枪声一片片的响起,阵前的最后四十多个契丹军精锐也被全部打死。至此,北招讨使的契丹军全部被击溃歼灭。 战场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四千鞑子尸体,像是一个屠宰场。契丹的尸体旁,从枪伤中流出的鲜血流向低处,聚成了小水潭。血腥味像是化成了实质萦绕在四周,让人呼吸都有些不爽。只有风吹过时候,那些味道才稍微好些。 契丹军此役的损失,比惨重还要惨一些。虽然被契丹军射伤五十多个士兵,契丹军最后冲阵又撞伤砍死了五十多个选锋团士兵,很让杨鹏揪心。但比起契丹军的巨大伤亡,虎贲团的损失就显得微乎其微了,这样的交换比还是可以接受的。 虎贲团的士兵们大战余生,喜获胜利,举起刺刀大声喊道: “万胜!”“万胜!”“万胜!” 受伤的选锋团士兵躺在地上,班长们忙着为他们包扎伤口、止血。一些士兵在战场上割首级。此次野战阵毙契丹兵四千人,便又在四千首级上增加了四千千。尤其是得了耶侓红光的尸体,要好好保存——这恐怕是幽州战争以来宋军击杀的最高级契丹军将领,到时候恐怕皇帝都要看一看。 杨鹏派出一千名士卒骑马追杀溃兵。契丹的跟役辅兵们逃跑时候逃回行营取了马,是骑着马逃的。契丹军马多,溪军精锐、马甲和步甲往往有一匹战马多匹驮马,跟役和辅兵往往也有驮马。不过驮马是劣马,打仗冲锋不行——冲锋速度不比人全力跑快,而且容易受到枪声惊吓失去控制。但耐力不错,骑着逃跑比用脚跑能跑更远。 虎贲团杀出大沟时候让辅兵牵着一千匹马跟在后面,虽然也是驮马居多,但也可以骑着追逐溃兵。此时得胜,杨鹏立即让选锋团一千士卒骑上马匹追杀契丹溃兵。选锋团的士兵追了几十里,一直追到天黑,又追杀了六百契丹溃兵。此战,虎贲团得契丹军首级一万一千六百多。 杨鹏统计完首级,便让士兵连夜骑马到沧州,把大捷的消息报给大宋巡抚。巡抚衙门中,徐楠穿着一身中衣,躺在床上正准备让下人吹灭蜡烛,却突然看到家里的孙执事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 “大人,大捷啊!”这些天契丹军的游骑不断在沧州附近游弋,让宋军的“夜不收”斥候出不了沧州城,让徐楠变成一个睁眼瞎。他没有夜不收的消息,就不知道辖区各个州县的防守情况。他生怕哪个州县又被契丹军攻破了,睡觉都不安稳。加上前段时间,沧州县差一点被攻陷,这两件事情徐楠难辞其咎,他不知道战后官家会不会追究自己的责任。总之徐楠的心情很不好。 此时看见慌慌张张的孙执事,徐楠不免有些烦躁。他在床上翻过身子对着孙执事,不高兴地说道:“什么大捷?说清楚!” “天京新城大捷!”天京新城?大捷?天京新城击退契丹军游骑了?杨鹏又立功了?徐楠来了些兴趣,从床上爬了起来,咳嗽了一声问道:“天京新城击退契丹军游骑了?”孙执事兴奋地点头说道:“是呀!击退了!”孙执事话说一半发现有些不对,自己啪一声甩了自己一巴掌说道:“不是,大人,不是击退游骑,是杨鹏击退了契丹北招讨使大军!” 击退北招讨使?徐楠一下子愣住了。契丹军这些年越来越强,宋军根本不敢与之交战。即便是依仗高城深池死守,都有不少城池被契丹攻破。北招讨使是萧太后的亲军,战斗力彪悍。杨鹏在城上抵抗住北招讨使的进攻守住了城池,也算是大功一件啊! 摇头说道:“天京新城守住了?”“守住了大人!我让天京新城的信使来和您说!”徐楠点了点头,爬起来穿起了官袍,坐在床上等天京新城的信使。果然,没一会,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少年人走了进来,朝徐楠行礼。 徐楠赶紧让他起来,有些焦急地问道:“天京新城击退了北招讨使?击退了多少人?”占金国拱手说道:“大人,我家城主,天京新城城主杨鹏率天京新城军丁击退了北招讨使一万二千人的攻城!” 徐楠闻言大喜,暗道果然是守住了,打退了一万两千人,这是个大功!徐楠摸了摸胡须,有些自得地说道:“杨鹏没有让老夫失望!本官一定为杨鹏叙功。你回去告诉杨鹏,以后三年大计时候,本官一定为他在官家那里拿到奖赏!”孙执事见徐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在一边张了张嘴,想说句什么。但他看了看占金国,又闭上了嘴。 占金国缓缓说道:“大人,此次我家城主不止是击退了北招讨使,我家城主率兵出击,在野地里追击北招讨使,击毙契丹耶侓红光,救下了大宋百姓!”听到占金国的话,徐楠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追击契丹一万二千人,在野地里击毙北招讨使,这是什么概念?便是大宋的精锐,哪怕是杨家军的铁骑也做不到这一点呀! 而杨鹏一个小小的天京新城城主,居然敢尾追北招讨使一万两千人,还在野地里击败了北招讨使。不仅如此,杨鹏还阵毙契丹的耶侓红光?杨鹏的士兵都是神兵天将么?的确,杨鹏的士兵给的月钱足,听说还配备了强弩,但那也不是大辽国北招讨使的对手啊! 还是杨鹏想骗取军功,杀良冒功搞了个假耶侓红光来骗自己。那也没有必要呀,天京新城也不是大宋管,再说大宋也管不到天京新城,多半是后者,野战击败北招讨使实在太惊世骇俗了。徐楠想到这里,声音有些冷淡了,说道:“你们没有搞错?真的阵斩了耶侓红光?这战功是要上奏官家的,过段时间要是消息传来耶侓红光没死,那可是欺君大罪!” 占金国拱手说道:“巡抚大人,一个字都没有搞错!小的亲眼看见耶侓红光被毙于阵前!此次我家城主擒斩契丹首级一万一千六百,个个都是货真价实的契丹狗,巡抚大人若是不信,可亲自随我往大沟城去查验!再说你们大宋的官家能管我们吗?我们告诉你们就是让你们放心,契丹狗给我们打死了,沧州没有问题。还欺君。看你这个怂样,走了” 听到一万一千六百这个数字,徐楠猛地睁大了眼睛,瞳孔都张大了一下。一万一千六百首级?这是在开玩笑么?自从萧太后发难以来,我大宋还从不曾有这样巨大的战功。便是被广泛称道誉为大捷的晋阳之战之战,所获契丹首级不过五千六百六十九颗。如果杨鹏真的擒斩一万一千六百颗首级,那绝对是本朝不曾有的大捷! 即便是杨鹏杀良冒功,其中真契丹首级只有十分之一,那也是大大的捷报!此次契丹军入关势如破竹,各镇一片灰暗,大宋守城守不住,营兵大将们尾随契丹军不敢接战,形势只能用一塌糊涂来形容。只要自己所在沧州城众将斩下两百颗首级,自己就算是功大于过治理沧州得体了!而杨鹏却报一万一千六百首级的战功... 这个杨鹏素来诚实,他敢报一万一千六百这个数字,莫非他真的击斩契丹百人以上?若是其中有一百五十个真首级,也足够自己摆脱沧州战争不利、宝坻城破的罪过了。徐楠沉吟思索,渐渐有些兴奋起来。杨鹏啊杨鹏,别搞到最后全是杀良冒功,让本官拉不下面子!杀死这么多百姓,朝中的言官不会置之不理的! “传兵备查登备,让他明日去大沟验明首级!”天还微微亮,沧州兵备道查登备就带着一百军士赶到了大沟。前段时间耶侓红光的北招讨使游骑游弋在沧州各处,逼得官军的夜不收都不敢出城,道路上十分不太平。虽然杨鹏此时已经击败了耶侓红光,但是查登备等人还不敢确信这个消息。在他们眼里,出了沧州城道路就十分凶险,所以查登备带着一百镇海营士兵护送自己。 查登备是来大沟检验首级的。昨天晚上巡抚派人来说大沟缴获了契丹首级,让查登备赶紧来验明真假。查登备开始还不当回事,他以为是大沟的军士击杀了契丹的斥候游骑,大概缴获了几个首级。直到巡抚派来的人说出了首级的数字——一万一千六百级!查登备才紧张起来。 一万一千六百级?这可不是山贼,这是在辽和漠北攻城略地,几次突入大宋劫掠如入无人之境的契丹军!查登备不相信这是真的,一个城主能擒斩一万多首级?开玩笑么?多半是杀良冒功的。如果查明这些首级是假的是杀良冒功,恐怕大宋人不会轻饶杨鹏。一个城主杀了这么多百姓冒充契丹兵,真是凶狠如敌寇,恐怕杨鹏要被愤怒的言官们连章弹劾弄。那样的话,已经处在风口浪尖的巡抚徐楠就更日子难过了。 就是兵备道查登备,也会受到牵连。这城主杨鹏莫非是个狂生,怎么做出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出来?杀了这么多百姓?这次可要害了沧州上下文武官员了。查登备想到这里,对报上一万一千六百战功的杨鹏十分不喜。他黑着脸进了大沟,把镇海营士兵留在东城门口,便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官厅。一进官厅,他就见到了那堆积在院子里的首级。用石灰硝好的一万一千六百颗首级堆得仿佛像一座小山,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让查登备差点吐了出来。 可怜的大宋百姓,此时全变成了乱军的首级。查登备退出官厅外缓了缓气息,才重新走进了官厅院子。再走进官厅,他往那些堆积的首级上看过去,仔细看了看,却吃了一惊。隐隐约约,查登备觉得那外面一层似乎首级似乎都是真的。那辫子和牙口不像是大宋的百姓。 是真首级?这种判断让查登备愣了愣:莫非这杨鹏真的擒斩了上万契丹?契丹兵中了他的套被他阴了?还是说他的士兵能和契丹兵的百战老兵媲美?查登备黑着的脸松缓了几分,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些首级。确实像是真的。至少外面一层像是真的。 这真是奇怪啊?他正在那里观察,杨鹏迎了出来。查登备看了看杨鹏,暗道这可是今天的正角。如果这些首级是真的,朝廷一定会重重有赏,因为杨鹏也不是朝廷可以管的。查登备此时怀疑外面一层首级全是真的,暗道说不定这一万一千六百首级里有几百枚是真首级。他对杨鹏高看了一眼,见杨鹏要行礼立刻上去扶住了他,说道:“城主免礼,城主立下大功,我是来验明首级的。” 杨鹏见查登备和蔼,暗道这立功了待遇还是上去了,指着院子里的首级说道:“大人,首级就堆在这里,请大人明验!”查登备眯了眯眼睛,暗道这便要见真章了,撩起袖子大声说道:“来人,取五大盆水来!”等下人放好了水盆,查登备带着四个兵备衙门的吏员,一颗一颗地开始检验首级。他和吏员先把首级放入水中,看那首级是面朝上还是后脑勺朝上,如果确实是男人的首级,首级是会面朝上浮在水中的。其次看辫子,如果是剃发已久的鞑子,其辫子定是松软无力。最后还要看牙口,鞑子兵丁肉食多,牙蛀和大宋的百姓不同。最后还要对着光检查一番,综合判断是否是真契丹首级。 检查下来的结果,大大出乎查登备的意料。 “真契丹首级!”“真契丹首级!”“真首级!这...”那一堆硝好的首级,一颗一颗检验下来,最后居然全是真契丹首级!千真万确,确实是一万一千六百颗契丹首级!震惊,说不出的震惊! 查登备带着四个人坐在院子里,一颗一颗地检验院子里的首级,说不出的震撼。从早上一直坐到下午。每检查一颗首级,查登备的脸上就多一份惊喜。等检验到最后一颗,查登备已经激动得双手微颤了。 手上虽然在发抖,可查登备脸上却满是喜色,眼睛睁得大大的。一万一千六百颗,全是真契丹首级。大捷,前所未有的大捷啊!国朝何曾有这么大的捷报?谁能想到杨鹏这个城主,竟能擒获一万多契丹首级?尤其是在这城池接连被契丹攻破,百官不敢战的时候!如此一来,沧州不知道多少人要因此受益——有如此大捷,官家一定不会吝啬封赏。 到时候朝廷封赏下来,自己升个官是免不了的。说不定自己到时候可以挂个兵部侍郎身份外放一地做巡抚,足足的油水,大把捞银子。想着想着,查登备越发兴奋起来。见查登备验完首级兀自兴奋,杨鹏又把查登备带到扬古利的尸体前面,说道:“大人请看,这是契丹耶侓红光的尸体!” 查登备看着那耶侓红光身上精良的白鳞甲,眼睛一亮。既然这些首级是真的,既然斩杀了一万一千六百名正北招讨使,那这耶侓红光的尸体估计也是真的。 大功,大功啊!自己的升赏是跑不了了!查登备更兴奋了,身子都有些抖起来。兴奋之余,查登备不由得有些震撼:契丹那么骁勇,竟在沧州大沟城下受此大挫。一万一千六百颗首级,那契丹的北招讨使岂不是被打残了。 这个杨鹏是怎么做到的?外面都传杨鹏是徐楠的亲戚,但那也不是北招讨使一万一千六百契丹的对手啊?契丹士卒都久经战阵彪悍善战,他杨鹏是怎么缴获这么多首级的,他的士兵都是神兵天将么? 查登备强按下兴奋的心情,仔细问道:“城主大人是如何擒获如此多契丹兵的?”杨鹏看了看查登备,暗道不要让这些大宋官员们把自己的燧发枪枪技术偷去,掩饰说道:“不瞒兵备大人,在下有士兵四千。”听到杨鹏有四千士兵的话,查登备点了点头,暗道这杨鹏产业众多,就是富裕,说道:“原来城主大人以私产养着这么多士兵,真是为国分忧的垂范!”杨鹏又说道:“我为这些士兵配备了鸟铳、强弩。交战时候,千铳齐发,便是契丹骁勇也支撑不住!”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六章。夸功游街 杨鹏从正招讨使下救下的大宋百姓,如今都安置在大沟北门外。好在杨鹏在耶侓红光的行营里缴获了三千多匹驮马,十三万两纹银,六万多石粮食。尤其是这六万石粮食很重要,有了这些粮食,杨鹏就能在这非常时节救活这四万难民。 毛信是难民中的一员。他本是拦河县良固里朴家村的普通农户,家里上有老父母两人,下有妹妹一个。家里有土屋三间耕着旱田二十三亩,虽然毛信一直没有成亲,但也是个温饱的家庭。可这兵荒马乱的时代,小百姓的日子哪里是那么好过的。半个月前,契丹军来了,毛信听说契丹人凶残,赶紧赶着牲畜,带着父母和妹妹一起躲到了良固里。那良固里外面有一圈城墙,里面有五十弓手,毛信希望这些弓手能把良固里守住。 然而契丹军真来了时候,毛信才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一百多个契丹兵拿着弓箭一下子就把良固里城墙上的弓手全射死射跑了。鞑子用冲车撞开了大门,把良固里的躲灾的三千多百姓全部抓起来,说要押到辽东去做奴隶。 毛信一家四口,就这样落进了契丹兵手里。一路上,契丹兵赶着到南面去抓更多奴隶,走得很快,不停地拿皮鞭抽走得慢的百姓。毛信的老父母快五十岁了,腿脚不方便,走得慢了,就先后被契丹兵用鞭子打伤了。鞑子一天只让百姓喝一次稀粥,百姓们营养不良,老人被打伤了如何好得起来?两个老人发着高烧,相继去世了。 更惨的是毛信的妹妹。毛信的妹妹今年十五岁,本是花儿一样的年龄,是十里八乡青壮汉子们都派人来说亲的漂亮姑娘。可一落入契丹兵手里,就被契丹兵夺去了清白。后来还被契丹兵杀死了——毛信去为妹妹收尸的时候听人说了,是妹妹被凌辱时候不愿意合作,激怒了契丹兵把妹妹杀死的。 一转眼十几天的工夫,毛信本来温暖的家庭就烟消云散,毛信成了一个孤家寡人。那天晚上,在两个契丹兵的监督下,毛信和村里几个汉子一起在行营附近挖了个坑,把妹妹埋了。在妹妹的坟前毛信大哭了一场,暗暗发誓要为妹妹报仇,就是用牙齿咬也要咬死一个契丹兵。 然而苍天有眼,没有让毛信做白白的牺牲。契丹兵进入大沟地界后遇到了敢战的大宋官军——大沟的守军把契丹兵打败了。契丹兵在大沟败了一场后就往北逃,走了十里契丹兵又停下来,全部朝南迎战大沟的官军。又是一场大战,大沟的官军把契丹兵全打死了!还活着的契丹兵冲到行营里抢夺马匹,骑着马就跑,头都不敢回。 就这样,百姓们得救了。救下了百姓的大沟官军们对待百姓很好,秋毫不犯。这年头都说官军如匪,甚至比匪还要凶恶,不欺凌百姓的官军那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不少官军看到难民就要杀,把难民的头颅谎报为契丹兵首级交上去。 而大沟的官军们不但不欺压杀戮百姓,还救百姓。这些官军把百姓安置在城北的城墙下面,带着百姓砍伐树木,让百姓们在城墙下面挖土窝子临时先住着。官军组织百姓在城外挖水井,建公共厕所,还从百姓中选了一些年富力强的,让这些人给其他百姓熬粥。浓粥早晚各一次,每人一大碗。那粥熬的浓极了,上面就算是插上一根筷子都不会倒下来。 虽然不能吃得十成饱,但在范家庄不做什么体力活,也不会饿得生病了。有时候,大沟主官副团长大人还会出来亲自为百姓发粥。毛信看了,那是天仙一样的人物。也只有天京新城城主大人这样的英雄,才配得上这天仙一样的夫人。杨彤一听那些难民叫自己城主夫人,心里不知道有多美,做的跟来劲。 毛信四处打听,终于知道这天京新城的城主大人叫杨鹏。这一天,城主杨鹏大人终于来看大沟城北的难民们了。城主大人很年轻,穿着大红的锦衣卫服装的官袍带着十几个随从,浩浩荡荡地走到了难民的土窝子里。土窝子里的难民们知道这是救命恩人来了,一个个全跑出了土窝子,站在外面张望。城主大人一户一户地检查难民们的土窝子,看难民们有没有遭风雨,有没有营养不良。 看到救命恩人这么和蔼,不少人当场就哭了。几个在难民中有名望的老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走到城主大人跟前,颤颤悠悠地就跪了下去。“感谢明公雷霆手段歼灭了鞑子,慈悲心肠救下我等百姓,大人恩德,草民们永世不忘!”看到老人们跪了下去,整个难民群都感同身受,一起跪了下去。几万人匍匐在土窝子前面,对着救命的城主大人磕头,黑压压的一大片只看得到头颅。那场面看得毛信都肃然起敬。要有多大本事的清官,才能这么受百姓爱戴? 城主大人扶起了当先的几个老人,笑着说道:“救助百姓是我大宋武官的本分,不必行此大礼!”城主大人环顾百姓,大声说:“大家快起来吧,快起来吧!”老人端着一碗井水走到城主大人跟前,说道:“百姓们身无长物,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报答城主大人。这是被救下的百姓在城北挖出的井水,给城主大人润润喉咙。” 城主大人二话不说就把那井水喝了。老人们见城主喝了井水,又要跪,城主拦住拉了起来。城主大人别过那几个老人,又走到一间一间的土窝子前面视察。城主大人走到毛信前面时候,毛信终于忍不住,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杨鹏上来扶起毛信,笑道:“年轻人,你这是做什么?”毛信却趴在地上不肯起来,大声说道:“大人,我父母和妹妹都被契丹人害死了!大人让我加你的官军吧,我不要军饷,只要能打契丹兵,只要能救下几个受苦受难的百姓,我这辈子就心甘情愿了!” 咸平元年十月二十,契丹兵兵退出大宋境内,沧州解严。咸平元年十月二十四日,沧州城为天京新城大捷的士卒们夸功游街。天京新城距离沧州城不过六十里,一体相连。一旦天京新城被攻陷,北招讨使一天就可兵临沧州城下。所以沧州的百姓们都知道:大沟大捷,就是保住了沧州城的安全。沧州百姓们十分欢喜守卫他们的军队,所以徐楠安排了这一次夸功游街。 游街的是天京新城虎贲团和沧州其他各路兵马。当先的当然是“立功最大”的虎贲团,段志贤带领一千选锋团士兵代表虎贲团,走在最前面。选锋团的一千老兵排着二十个五十人方阵,从安西门入城,从西城横大街走过县衙门,再走到东城横大街,在百姓的注视下夸功游街,最后从镇东门走出沧州城。 涌到横大街上观看勇士游街的人挤满了道路,横大街的两边以及和横大街交界的大街小巷里全是人。百姓们挤来挤去,只想多看一眼这打败契丹兵的勇士长什么样。听说天京新城的士兵们打契丹兵可以一个当两个,不知道这些士兵有多么彪悍? 在道路两侧乡亲父老的注视下,选锋团的士兵们分外骄傲。他们此时没有带枪,而是人人佩一把短刀。他们一个个挺直了胸膛,把右手虚虚放在刀鞘上,站着笔直的队列昂首前进。 那整齐的步伐队列,引来旁边百姓的一阵阵赞叹!“天京新城的士兵好威武!”“好整齐的队列,五十人走得像是一个人!”“难怪能打败契丹兵,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汉!” 不少百姓端出了自家酿的米酒,倒了一杯又一杯给选锋团的士兵们饮用。选锋团的士兵们一边走队列,一边大口喝着两边递上的米酒,喝完把酒碗往旁边的百姓一塞,百姓们就帮士兵们把那些酒碗传递回去。又有富户感谢官军击败契丹兵,感谢官军帮他们保住了脑袋和家产,纷纷拿出精细的糕点送给选锋团战士,战士们一边走一边吃,吃了一路。 选锋团的后面,零零星星跟着一些沧州其他路的兵马。这些兵马就是来凑数的,走得稀稀拉拉没有章法,让围观的百姓们心里嘀咕——这些弱兵也能打败契丹兵?大概都是在战场上负责摇旗呐喊的吧?虽然这些官兵走得不怎么样,其实都是这一战的“功臣”——这些兵丁都分到了这一战的战功,对外宣传时候都说自己是上阵搏杀过的好汉。这些兵丁怕别人说他们不劳而获,那是坚决不会把自己没有上阵的事实说出去的。 百姓们心里嘀咕,对阵型散漫的其他各路的兵马也没有那么热情了,只是站着那里看士兵们走过去。偶尔有一两个百姓递上酒水,就能把这些大兵乐得眉开眼笑。 段志贤穿着御赐的飞鱼服,腰佩玉带,骑着乌孙宝马,昂然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昨天,城主赐的飞鱼服和玉带被快马送到了大沟。城主传下话,优言褒奖段志贤击杀耶侓红光的大功,称段志贤为天京新城的大功臣。 受城主褒奖,受赐锦衣卫飞鱼服和玉带,这可是天大的荣耀。那一身飞鱼服上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飞鱼”——飞鱼大半个身子类似一条大蟒,有角,但尾部是鱼尾——这一身类似蟒服的飞鱼服配上玉带,形制十分威严,让段志贤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段志贤骑过的地方,百姓们大声叫好,都为沧州有这么威严的武官高兴。段志贤更前面还有张罗的人,是县衙门里的仆人。段志贤每走一段路,就有县衙门的仆人拿出鞭炮来放。那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让整个游街的气氛更加火热。 越往前面走,围观的百姓就越多。百姓们端着米酒井水站在道路两侧,道路都被堵着了。还有人爬在道路两侧的屋顶上看,也不知道会不会把房屋瓦顶踩坏。巡抚衙门的人见前面没路了,拿一串串鞭炮往前扔,吓开那些堵着道路的百姓,才得到前进道路。 走到县衙门门口,徐楠率领沧州十几个文官亲自站在衙门门口。段志贤一眼看过去,看到陆化林也在。他的那个宝贝弟弟陆化荣站在官员后面,身子一探一探地往段志贤这边看。看到段志贤身上的飞鱼服,陆化荣脸色发白,似乎十分畏惧——这飞鱼服可是代表着天京新城城主的赏识,这段志贤以后要飞黄腾达到什么地步?他会不会记自己的仇? 就连陆化林也有些后悔——那时候就不该偏袒弟弟,该打陆化荣几十大板给段志贤解气。如今这段志贤平步青云,一年连升六级,当真不知道要升到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也不知道他是否还记着陆化荣这一口气。 徐楠看到段志贤,抚须打量了段志贤一番,点了点头。他用玻璃酒杯给骑在马上的段志贤倒了一杯二锅头酒,往段志贤手上递过来。段志贤赶紧跳下马来,端着酒一饮而尽,大叫一声好酒。 徐楠看了看段志贤身后军容整齐的选锋团,点头说道:“果然都是我大宋的好儿郎!难怪能大破契丹。”徐楠再给李植倒一杯酒,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然后把酒坛传到后面,让十几个文官都给把酒杯倒满,这才举起酒杯,说道:“我带领沧州文官敬团长一杯!” 段志贤将甜酒饮尽,说道:“末将谢过巡抚!谢过诸位!”徐楠率领文官们将烧酒一饮而尽。喝完两杯烧酒,段志贤继续骑马往前面走去。其他的游街武将便也陆陆续续到达县衙门。徐楠就不给这些混功劳的武将们亲自倒酒了,都是仆人上来倒酒,徐楠用嘴巴沾一下酒杯就算是敬了酒了。 段志贤一路往东,率领一千选锋团士兵骑行到了城东井边坊的附近,便看到原先的街坊都已经迎在了道路两边,挤得只留下一条小路供选锋团穿行。 “段志贤来了!快看!快看!段志贤来了!”“段哥儿凯旋而归呢,据说杀敌一千五百多!”“呀!段哥儿怎么穿着龙袍?不是天子才能穿龙袍么?”“你个傻的,看清楚,那是蟒袍,是给官爷们穿的!”“非也,那不是蟒袍,那是城主大人赐的飞鱼服,虽鲜明似蟒,非蟒也!” 段志贤骑在马上,穿行经过井边坊的街口,听到街坊亲热地叫唤自己。“段哥儿!段哥儿!你还记得我么?我是卖油给你的赵三啊!”“段哥儿!我是陈德玉啊!我还带你去买碱面呢!”“段志贤!段志贤!我是林嫂啊!你如今发达得也太快了!还记得我林嫂不?” 段志贤没法一一回答街坊们的叫唤,只骑在马上朝街坊们虚虚行了一礼,大声说道:“此次段志贤若能升迁,改日定回井边坊摆下流水席,请诸位街坊聚一聚。”听到这句话,井边坊的人群里顿时响起一片叫好声。这次的契丹军入关劫掠,算是告一段落。 此次契丹军军入关荼毒沧州附近一百里。沧州以下,契丹军攻克州县大城二座,除天京新城之战外三战皆捷,契丹军俘获人畜五万归幽州。大宋各镇兵马尾随契丹军之后不敢交战,耶侓德光出关时让人砍木书写“各官免送”四字,“艳服乘骑,奏乐凯归”,以羞辱宋军。兵部尚书潘虎、兵部梁栋自知有守关守土之责不能免死,在军中每日服食大黄,至此时已经是奄奄一息。 大宋朝沧州一片狼藉,到处是被契丹军劫掠烧杀后的残垣碎壁,损失惨重。当然,在这一片晦暗中,还有天京新城大捷的明亮处。一战擒斩首级一万一千六百,天下震撼。 天京新城大捷传到各地后,四方一片称颂之声。尤其是徐楠,本来他政治上就过硬属于清流,此时又立大功,更被天下士绅称颂为料敌知兵的能臣,能征善战的帅才。官家亦十分看好徐楠,召徐楠赴京平台答对,赐御膳。 不过徐楠的平台答对却让管家十分失望,那谈论兵事的水平实在不像是个巡抚。 十一月二十二日,耶侓红光的尸体和一万一千六百多契丹兵首级被送到京城。官家下令在皇城前筑契丹兵首级为京观。并竖大木吊起耶侓红光的尸体,供汴京城百姓观看。 京城的百姓们得知此次天京新城大胜,都是十分兴奋。自幽州之争以来,宋军在关外连战连败,只靠一条沧州,晋阳防线死撑着大宋帝国的颜面。辽国,或者说契丹军数次破关而入,四出劫掠如入无人之境,杀死大宋百姓无数。什么时候大宋的官军有过这样一场扬眉吐气的大胜? 这一仗,打得荡气回肠,打出了大宋的国威!此时听说一万多契丹兵首级被堆积在皇城前面筑为京观,还有契丹贵族的尸体,百姓们争先观看。一时间,京城万人空巷。皇城前面的道路挤得水泄不通,百姓们抓着石子挤进皇城前面,对着那些契丹兵的首级扔石头。 “天杀的契丹狗,看我用石头砸死你们!”“哈哈!敢劫掠我大宋百姓,这下全丢了性命!”“这下契丹兵损失惨重,还敢随意进我大宋劫掠否?”“快看那契丹贵族的尸身,好魁梧的身子!” “我大宋竟有如此强悍的官军,能杀得这么多契丹首级!”真宗皇帝站在承天门上,远眺着远处的京观和百姓,默然不语。昨日快马传来消息,兵部尚书和梁廷栋怕天子追究责任,已经服食大黄一个月,两人都已经是奄奄一息积重难返。 真宗皇帝对这两个人有些无语。这两个人都算是知兵的人才,不想竟这样畏罪自杀了。本来沧州的大捷传来后,真宗皇帝看在功过相抵的份上不会杀此二人,甚至不会夺去两人的职务,只准备降两人官位一级以示惩戒。可没想到这两人根本不相信大宋官兵能取得大捷,早早就把大黄吃了。如今虽有捷报,两人的性命却已是无力回天了。 不过两个文臣虽然已经半死不活,还是向官家写了贺喜大捷的奏章。问题是,两人死后,这空下来的兵部尚书职务由谁来做?本来这次沧州大捷,真宗皇帝本来十分看好沧州巡抚兵部侍郎徐楠,寄希望于徐楠能力出众,能把兵部的担子接下来。但昨日平台答对,徐楠对兵事言论空虚,长篇大论空谈道德,令官家十分失望。 每当说不出个所以然的时候,徐楠就开始说强弩犀利,鸟铳齐射威猛,要真宗皇帝加强军器局的管理,更让真宗皇帝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有当官家问及沧州粮饷漕运时候,徐楠才对答流利,颇有亮色。官家由此知巡抚徐楠不知兵,倒是个整治钱粮的人才。 不过徐楠的表现,却让赵恒陷入了疑惑。徐楠不知兵,大沟的大捷是怎么来的?如此大捷,沧州各路兵马必有过人之处,否则如何擒斩鞑子一万一千六百首级?既然巡抚不通军事,那其下必有能征善战的勇将。然而沧州诸将中,以前也没有听说谁有什么不同寻常。 赵恒突然想起了杨鹏这个名字。已经两次了,每次只要奏章里出现这个小官的名字,就会是一场荡气回肠的大捷。接着在天京新城又出现如今这场大捷,擒斩一万一千六百余首级,阵斩耶侓红光。每一次,这个杨鹏都能在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立下首功! 难道这只是巧合?还是说这个杨鹏有过人之功?对大捷贡献良多?赵恒眺视着皇城前面悬在空中的耶侓红光尸体,看那些京城百姓对耶侓红光的尸体扔石头,吐口水——大宋的百姓们这些年积累了太多对契丹的仇恨和恐惧了,如今得了契丹贵族的尸体,正是可以大大的发泄一通仇恨,降低一些对契丹兵的恐惧。 否则这种恐惧积累下去,大宋的官军将越来越不敢战,投降契丹的官员百姓会越来越多。看了一会,赵恒赞叹说道:“这耶侓红光真是个魁梧的契丹人,击斩此人的武将好身手!”王瑾说道:“官家明鉴!这耶侓红光是几十年来我大宋击斩的契丹最高头领了!”赵恒转过身,对旁边的王瑾说道:“明日朕率百官祭告太庙,将此次阵斩耶侓红光的大捷告于祖宗。” 王瑾拱手说道:“官家圣明!”“将士们立下大功,不可不赏!否则寒了将士杀敌报国之心!”赵恒沉吟片刻,又说道:“朕增赏此次击斩耶侓红光的天京新城城主杨鹏盔甲一副,白金五百两,盼他此后再立新功!”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七章,视察伤员 天京新城哪里也举办大型庆功活动,大批的老百姓走向街头,到处都是鞭炮声,林青儿和佘老太君,花解语他们在天京新城的官厅议任这次大捷,旁边的张翔和赵金喜一脸的不高兴,这次大沟的战斗他们俩个人没有参加,立功的机会没有了,跨界游行也没有自己的份,特别是赵金喜,最失望。 林青儿说道“这次杨鹏狠狠的打击契丹人的嚣张气焰,看来这次萧太后的晋阳会猎会不会在搞,我看这次幽州的契丹兵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出来打草谷了,看看鹏儿什么时候拿下瀛洲和莫州,这次算是把契丹人大的没有脾气了,哈哈,听得就带劲,”佘老太君说道“这次听说战死的士兵才一百多人,五百多人受伤,这个仗怎么打的,你这个徒弟也太厉害了,八妹,九妹,你们明天也到张翔的军营去报到,从士兵做起,杨排风你也和八妹一起过去,我们不能在这里闲着,大媳妇你有什么想法。” 林青儿说道“大理寺也在建筑,这样大媳妇你就做大理寺寺臣,相当于兵部侍郎,我和内阁商量一下在报给鹏儿批。以后天京新城的治安就交给大媳妇,大媳妇你看怎么样,”花解语说道“是不是一下子就给那么大的官,我拍管不好。”赵金喜说道“花姐肯定没有问题,你要比我强多了,花姐我支持你。” 呼延赤金你就到兵部帮忙,张翔你哪里没有问题吧?张翔说道“我们哪里能得到七嫂帮忙,那就是我们烧高香,七嫂你看你还要担任先锋团的副团长,这次人段志贤那个小子赚了那么大的便宜,下一次我们先锋团一定要拿下下一次的战斗,有七嫂助阵,看看城主还有什么办法。” “秀英你就去礼部哪里去上班,礼部我是干不了,我的水平太低,没有读过多少书,你就先到我哪里帮忙做事,等你干好了,那个礼部尚书就由你担任,不要折腾我这把老骨头,我都快受不了了。” “杜金娥你也去虎贲团段志贤哪里去,明天你就去大沟哪里去报到,你也是一名武将,希望你下次跨界游行看到你的身影,”杜金娥说道“是,婆婆,我明天就去报到,就从一名小兵做起,和杨彤在一个营就行,我也可以穿那么漂亮的军装了。” 十一月二十八日,沧州的文武官员都聚到天京新城,观摩杨鹏的士兵训练。杨鹏在大沟城下打败了北招讨使,阵斩耶侓红光,擒斩一万一千六百余契丹首级,沧州的官员们都想知道杨鹏是怎么做到的。杨鹏便让虎贲团的士兵们现场演示,让官员们明白自己是怎么杀敌的。 这一天,沧州的武官文臣们济济一堂,齐坐在天京新城的靶场上,观看虎贲团演示。杨鹏早已经准备好一百把还没有来得及拉膛线的燧发枪,让虎贲团的士兵演示百枪齐射。只听到一片噼里啪啦的枪声响起,一片片白色烟雾喷出,五十步外的靶子被打破打碎。杨鹏大声说道:“诸位请看,以这样百把火铳齐射的威势,便是契丹骑兵冲阵也要被击斩于马上。如果是配合各种陷阱和拒马固守城池,那效果就更好了,契丹还未到阵前就要抛下几十具尸体。”沧州副将耿应节问道:“这燧发枪不需要火绳?可是杨鹏发明的自生火铳?” 第二天,新任沧州营游击将军罗里宗来拜访杨鹏。他感激于杨鹏分润的首级,看好于杨鹏以后的前途,便来拜访杨鹏。天京新城官厅,现在已经被称为将军府的二堂内,杨鹏会见了春风满面的罗里宗。一上来,罗里宗就送出了价值七、八十两的礼单,拱手说道:“全靠贤弟此番大胜的威风,我等才鸡犬升天。要是以前,我只有做梦时候能想一想升为游击哩,如今一朝梦想成真!” 杨鹏谦虚说道:“罗大哥说笑,这游击是罗大哥这么多年做人做事的成果,此次大胜只是水到渠成。”罗里宗似乎很认同杨鹏这句话,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贤弟真是会说话。”见罗里宗羡慕嫉妒的样子,李植笑了笑,没有说话。 说了几句,杨鹏便打探起骆振的情报,淡淡问道:“罗大哥,骆振这人如何?”罗里宗闻言嘿了一声,说道:“你问骆振?”杨鹏问道:“对呀,骆振!” 罗里宗说道:“贤弟你不知道,这新任参将风闻很不好。他原先管着的那个镇州营本来有三千兵额,他硬生生吃掉一千二百空饷,实际上只有一千八百营兵,这吃空饷的比例算是沧州最高的。这还不算,他还在葛沽一带无事生非说几个没有背景的富户通贼,把别人抄了家,硬生生抢了几千两银子。” 杨鹏说道:“原来他名声这么不好?”罗里宗说道:“声名狼藉!不过这人捞钱狠,出手也大方,到处送钱。沧州各方各面他都打点透了,所以这次参将位置一空出来就轮到他了。”罗里宗对沧州官场了结颇深,便把骆振之前的事情一一和杨鹏说了。杨鹏又问了罗里宗几句,便岔开了话题:“不说骆振了,我们说说罗大哥的营。” 徐楠一时半会不会被调走,骆振短时间内也不会发难。当然,杨鹏也不怕骆振发难。所以杨鹏暂时把骆振的事情放在脑后,继续忙领内的治理。十月中旬,契丹早已出关,道路上早已经清靖。冬小麦的播种开始了,聚集在大沟城北的难民们纷纷往故乡回去了。贫民们虽然身无长物,但还是可以投靠亲友借些粮食熬半年一年的。只要回去给麦田播了种,明年生活就回到正轨了。 杨鹏给每个难民一斗米,给他们在路上做干粮,否则这些难民走半路就要挨饿。没几天,大沟城北的难民就走了一半,只剩下一万人。杨鹏见这最后一万人不走了,便去城北看了看。杨鹏到了城北一看,发现留下来的都是最饥贫的贫民,一个个瘦得皮包骨头。男女老少都有,不少还拖家带口,蜷缩在地窝子里,看人的目光畏畏缩缩的。 杨鹏在难民营里走了一圈,便有几个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了上来。一走到杨鹏面前,这些老人便要给杨鹏磕头。杨鹏赶紧把他们扶了起来。“城主大人,不是我们赖在大沟吃白饭,实在是走投无路啊!”杨鹏点了点头,说道:“百姓们都没有可以投靠的亲友么?一年的粮食也借不到?” 那些老人们长吁短叹,说道:“我们这些留下来的百姓都是最孤苦的,不是亲戚们穷困就是亲戚同样遭了灾的,哪里有地方借出一年的口粮?家里的房子估计也被契丹兵烧了,粮食全被契丹兵抢了,回去是死路一条啊!” 几个老人说完这话,又一个个跪在了地上。“请大人收留我们!我们不要月钱和房子,只要住在这地窝子里,有一口粥吃就好了!只要有粥吃,我们做牛做马报效大人!”杨鹏扶这些老人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又看了看这些穷困的百姓。 这些百姓大多是有家有口的贫民,因为人口多老幼多所以经济最困难。假如是一个单身青壮家里有田,和人借一石半粮食就能把一年熬过去,还是容易找到地方借的。家里拖家带口五六口人,就起码要借八、九石粮食,这兵荒马乱的时节米价腾贵,要借那么多粮食就难办了。 契丹兵入关这几个月,沧州惨遭劫掠,不少粮食被契丹兵运回关外,现在沧州的粮食需要靠外地运进来才能满足需求。原先二两一石的米价都涨到四两一石了。估计没有半年这个米价降不下去。这种光景下没有足够的银子,根本买不到救命的粮食。 但天京新城目前各个工作岗位上也都饱和了,不需要这么多人!李植不能把这些人都养着。这些人也没有什么本事,只会耕地。不过,李植又想到:天京新城目前一直从外部进口粮食,后勤的压力颇大。现在沧州米贵,杨鹏每天维持天京新城的银子就多花了不少。莫不如把这些聚集起来耕地? 去哪里找地给这些农民种呢?杨鹏倒是知道一些高效率水力机械的制造,能把寻常办法没法灌溉的旱地变成良田。那些荒地便宜,买下来后杨鹏就能把它们变成良田。莫不如靠这些水力机械搞一次新田开垦? 杨鹏想了想,朝那些老人问道:“你们都会耕地么?”那些老人一下子看到了希望,赶紧拄着拐杖走上来跪到杨鹏跟前,答道:“回城主大人,我们都是本分的农家,都会种麦子!大人愿收留我们做佃农么?”杨鹏旁边的男女老少们见李植问了话,都感到有希望,一个个从地窝子里爬了出来,呼啦啦全跪在了杨鹏前面。 “大人,收下我们吧,我们回去是要被饿死的!”“大人救救我们吧!”杨鹏点了点头,在那些贫民们兴奋的眼神中,淡淡说道:“那你们就留下来为我种地吧!” 杨鹏答道:“这种火铳叫做燧发枪,但和自生火铳有异曲同工之妙。”耿应节点头不语。众将领看着那燧发枪都嘀咕徐楠抚须问道:“你这火铳造一杆需要多少银子?”杨鹏答道:“给工匠四两工钱,还要六两材料钱购买精铁精钢,合计需要十两银子一杆。” 听到杨鹏的话,一众文官武官都吸了一口凉气,十两银子一杆,这也太贵了。这火铳虽然犀利,但是也只能打五十步,打一发就被敌人冲过来了,杀敌数量有限。而且士兵用了这火铳,就无法携带其他长兵器,近身肉搏能力大大降低了。 杨鹏见武官们看不上这燧发枪,从腰上取出一把刺刀安在枪上,说道:“这枪装上苏钢制造的刺刀可以肉搏。这刺刀造价三两银子。”听到杨鹏的话,一众武官对视了一眼,眼睛里都是失望。在火铳上装刺刀,多不好使啊?没有长矛兵来得直接。 这燧发枪真的能击败契丹的骑兵?不会是杨鹏运气好,契丹兵不知底细拼命攻城,撞杨鹏枪口上了吧? 而且各个武官们有更深层的顾虑——花银子造装备说起来简单,实际上根本没法操作,孝敬各路神仙的银子怎么办?不孝敬神仙那稍微有一点过失就会变成大罪,随时有进大牢的危险。冒着得罪各路神仙的风险,节衣缩食造这不带火绳的火铳?那不是找死么。 这燧发枪看上去不怎么样,至少不符合大宋武官的需求。还是喝兵血吃空饷,孝敬各路神仙,然后等着有其他人立功,分他的战功来得划算!众官对杨鹏的燧发枪没有兴趣,又催着他演示强弩。 李植推出十门强弩,对三百米外的目标进行射击,全部打破了两寸厚的木板。众官看这强弩更是觉得稀松平常,问道:“这强弩多少钱造一门?”杨鹏报了个高价,侃侃说道:“要六百两造一门!” 听到李植的话,一众武官当场就想走了。他们算是明白了,杨鹏当这武官不是来发财的,而是来花钱的!他的部队是银子堆起来的。他当的官越大,他的兵越多,他在这支部队上花的银子就越多。不是每个人都有杨鹏那么多赚钱的产业的。谁有那么多银子来挥霍?所谓千里当官只为财!当官不赚钱戴这乌纱帽做什么? 众官兴趣了了,很快就散了,各自骑着马走了。送走了参观的文武官员们,杨鹏到伤兵营里检查受伤的士兵们。 和以前的战斗不同,这一次杨鹏的虎贲团中出现了伤亡。在守城过程中有四名士兵受伤,契丹军溪军精锐射伤了五十多名士兵,最后契丹军冲阵时候又造了五十多名士兵的死伤。如今三十八名战士已经不治死去,虎贲团的伤兵营中还有七十三名伤兵,其中有二十三人是重伤,可能也要不治。 杨鹏走进了伤兵营,便听到一声声伤者的喊叫声。大宋朝的医术在这个时代不算落后的了,此时西方刚刚发现血液循环,对各种药品特性的掌握远不如中医。但即便是如此,普通中医对于严重物理创伤的处理依旧无力。杨鹏在沧州城找来了几个老中医,但他们也只能看着伤员一个接一个死去。 契丹的箭锋往往都是在马粪里泡过,里面有毒,被射中四肢往往就要截肢,被射中躯干基本就没救了。杨鹏临时雇佣了二十名妇女做护士,让护士们蒸馏高浓度酒精,每天给士兵的伤口消毒。至于接骨、缝合伤者肌肉组织这种手术级的治疗,沧州本地的这几个郎中都不会。 给伤口消毒后,就只能依赖伤者的身体自己恢复了。看到沧州本地落后的外科医术水平,李植暗道要搜罗医术人才,用科学实验的办法建立一支医师队伍。让医生在实验中摸索外伤治疗办法,逐步提高外科医术水平——一支外伤治疗队伍对于士兵的士气提振作用是巨大的,甚至能让不敢战的士兵勇敢面对敌人。 杨鹏走进伤兵营,一个一个地检查伤兵。一个右臂中了契丹兵的毒箭,被医师割掉右手的伤员看到杨鹏就哭了。 杨鹏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好汉!你哭什么?”那个伤员哭道:“城主,我家里上有老母,下有子女一双,全靠我的三两军饷养活。如今我断了右手不能打仗了,我一家老小没钱租房子,怕是要饿死冻死在城里!” 杨鹏沉吟了片刻,说道:“你不要哭,我不会让你的家人饿死的!”想了想,杨鹏说道:“这六个月疗伤期间我发一两五钱银子月钱给你,再每个月发米一斗。你伤口好一些后学习识字,练习用左手写字,六个月后我为你找个文书的工作!虽然没有当兵的高薪,但一个月二两银子,三餐有肉的日子还是有的!” 那个伤员愣了愣,哭得更厉害起来,便要给杨鹏磕头。杨鹏把他摁在床上,朝他笑了笑,便到下一个病人床前去了。下一个病人伤得更惨,被契丹的溪军精锐的斧头砍断了脊椎,虽然伤口没有化脓渐渐愈合了,但如今已经是下半身瘫痪了。 看见杨鹏来了,这个伤员脸上立即流出两道浊泪,已经说不出话来。杨鹏拍了拍伤员的肩膀,笑道:“像你这样重伤失去劳动能力的,也不要害怕。我每个月给你发伤员补贴一两五钱,每月再送大米一斗,让你家人都能温饱!” 那个伤员听到杨鹏的话,眼泪更加止不住,只不停地点着头。半天,他才憋出一句话:“多谢城主大人!”杨鹏转身对跟在后面的郑晖说道:“你记下来了,按我说的原则操作:对还能劳动的伤员,工事厅尽量安排合适的工作给他们,月钱二两,三餐有肉。对于完全失去劳动能力的,每个月发伤员补贴一两五钱,大米一斗。对于战死的士兵,一次性发抚恤金二十两,再每月发抚恤月钱一两五钱,发三十年。” 听到杨鹏的话,伤兵营里的伤员们一个个都哭了起来。这么好的城主哪里找?如此一来,便是受伤甚至牺牲都后顾无忧了。伤得不重的伤员便一个个要爬下床,要给杨鹏磕头。杨鹏扶起这些伤员,淡淡说道:“免礼,你们都是天京新城的英雄!” 杨鹏要制造的水力机器叫做龙尾车。这种设备又叫做阿基米德螺旋管,相传是阿基米德发明,是利用圆筒内螺旋轮转上升而提水的一种工具。龙尾车外面是一层铁壳,里面是一个长长的布满螺旋桨叶的旋转轴,旋转轴不停旋转,让水在旋转轴叶片底部滚动,逐渐提高水位。 旋转轴上面一个轴接部装上轴承降低摩擦。下面一个转动轴接处要伸入水下,杨鹏用黄铜做一个球压在一个铜套上,也能降低旋转时候的摩擦力。水车的主要部位李植用熟铁铸造,内外刷漆防锈。 这种水车具有用力省,效率高的特点,一人操作这种水车效率可比得上十人操作传统龙骨车。一直到现代,这种水车都广泛应用于工业领域用于提升流体和粉末。宋朝都曾经大力推广这种水车,但由于龙尾车制造复杂、政治腐败等原因,这种水车不曾推广开来。 但杨鹏有铸炮工匠,有铸造技术,铸造这种龙骨车是手到擒来。铸炮工匠铸造了八十多门强弩后就停工了,处于待机状态,正好开工铸造这种龙尾车。 杨鹏画好了图纸,便交给炮匠们铸模。杨鹏现场解说,炮匠们捣鼓了几天,就铸出了旋转叶片和外面套管的铁模子,组装成功。接下来用铁模子批量浇铸就是了。 第一台水车很快做好了,杨鹏把水车架到小河上实验抽水。转动轴一转动,便看到哗啦啦的水从水车里流了出来。杨鹏让水车一直在河边抽水直到灌满了四亩田,算下来只用了半个时辰。这样算下来一个人一天可以灌田四十亩,比其它水车强多了。 围观的百姓看到摇动的水车抽出哗啦啦的水流,顿时一片沸腾。百姓们欢呼雀跃,庆祝城主大人又发明了一个新东西,估计这新物事又能带给百姓不少新福祉。龙尾车的高效对农业生产非常重要。种植小麦要把握时令,需要在某些时令前后几天进行灌溉,有底墒水、冬灌、头水、二水、三水之说。水车效率不高,在有限的灌水时令中就只能灌溉河边有限的几亩土地,用低效水车来灌溉更多田地只会误了时令,让农作物收成大大下降。 水车效率高,才能让更多的田地得到及时的灌溉。而且这种龙尾车还有一个优点,就是适用范围特别广。只要底下的水能漫过龙尾车底下的叶片就能抽水,不管底下是水塘还是小河都可以,只要有一点水面就行。不像筒车那样要求水流速度,强调入水深度。 杨鹏用铸造法制造的龙尾车长六米,重一百三十斤,可以把河里的水抽高三米多。水车主要部位用熟铁铸造,加上人工和轴承价格造价十二两一台,可以大规模推广。比较麻烦的一点就是要经常维护,刷漆防锈,估计每年的维护成本都要一两银子。如果李植要大规模推广,估计要组织起一支专业队伍定期维护这些龙尾车。但比起变旱地为农田的收益,这一两银子维护费也就不扎眼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八章,艰难的抉择 忙完了土地勘测,杨鹏就开始推进灌溉系统的建设了。一方面,杨鹏开始扩大龙尾车作坊的规模。光靠五个工匠铸造龙尾车速度不够,杨鹏又从附近州县找了三十个会铸造铜钟的铜铁匠,和炮匠们一起铸造龙尾车。三十五个人一天能生产七台龙尾车。 灌溉系统依赖的三条小河的河道深浅不一:有些地方河道不深,用一台龙尾车就能把河水扬到灌溉水渠里;有些地方河道则比较深,需要两台龙尾车接力才能抽到水。算下来,九万亩旱田需要八百多台龙尾车。杨鹏要在二月春小麦播种之前准备好八百台龙尾车,日产七台勉强够用。 当然杨鹏这水车不是白建的,杨鹏准备对佃田收取三成地租,但是这个地租的粮食杨鹏还是要给钱的粮食在卖,这些造水车的钱半年就能收回。另一方面,杨鹏开始组织难民建造灌溉水渠。杨鹏设计的灌溉水渠上宽一点五米,下宽半米,剖面是一个等边梯形。灌溉水渠底部比地面高一些,这样农户只需要扒开水渠就可以从水渠里引水灌溉。水渠靠近河道的地方离地高一些,远离河道的一侧则相对低些,这样水就会往远处流动。 每道水渠灌溉两百亩旱田,共有水渠四百五十道,每条水渠长约九百米。水渠是夯土筑成的,没有别的材料,只需要流民们出工出力修筑就可以了。干体力活需要吃饱饭,杨鹏停了粥棚,开始给这些难民供给管饱的白米饭——这些贫民为杨鹏开垦新田,总不能饿着他们。 贫民们见城主大人愿意收留他们,还给他们提供管饱的米饭,就一个个十分感激杨鹏了。此后贫民们又陆续听说城主大人开垦出新田后,要给每个成丁和壮女二十亩旱田,更加兴奋。这年头有水源灌溉的话,旱田种冬小麦一年能有一石的收成,一家两个成年人种四十亩旱田,一年就能有四十石的收成。听说将军大人以后只收三成的地租还给粮食的钱,而且这地租里就包括上缴的屯田米粒,那一年下来能收进自己家里的米面就有二十八石。 家里五口人的话,敞开肚子吃一年最多能吃十三、四石米面,那就还能余下十四石粮食换银子。十四石米面,能换二十八两银子。除了吃饱饭一年还有二十多两银子花销,这是多好的日子啊?每个月家家户户都有二两多零花?这是大宋百姓有的好日子?这是这兵荒马乱年头的日子? 大宋相比宋初来说耕地更紧张:一方面人口增加了,另一方面水利设施却衰败了农田减少了,百姓的人均种植面积十分有限。这些贫民以前都是自种或者佃租少得可怜的田地,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每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就要饿肚子,什么时候想过自己也能过上每月有二两多零花钱的日子? 做梦都不敢想。当然,佃种城主大人的田第一年时候经济上要紧张些,如今第一年已经过了冬小麦播种的时候,只能种春小麦,估计每亩产量只有七斗。但城主大人说了,第一年只收一成半的地租,那样一家人佃种四十亩旱田也能收入二十余石的粮食,除了吃饱饭也能多出十石粮食,折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啊,足以让贫民们衣食住行都体面起来了。一家人每个季度都能做新衣了,能买些油来炒菜吃了,甚至隔三差五能吃上一顿肉了。众人都道自己命好,被大沟的城主大人从契丹兵手里救了下来,如今眼看着好日子就要来了。 想起那些被契丹杀害的兄弟姐妹们,真为他们不值。这些灌溉水渠就是为贫民们自己佃种的田地修建的。贫民们想到这一层,建水渠时候更加卖力用心,生怕哪一层泥土没有夯好漏了水。众人齐心协力,让整个水渠工程推进的又快又好。 送走了徐楠,杨鹏暗道局势不妙,回到天京新城就又检查了一遍物资库存。 他找来了郑晖,问道:“硝石火药最近补充了吗?”郑晖答道:“本来库里就有够用大半年的库存。上个月月底又托沧州的商人进了一批,如今库存足够虎贲团和先锋团用一年的了!” 杨鹏点了点头,又问道:“粮食够用多久?”“粮食有大米十四万五千石,米面两万一千石,够城中百姓吃两年的了!”有了粮食和火药,杨鹏就不怕骆振发难了,安心下来。实在不行,打一仗也能支持一年时间。就沧州的这些病兵弱旅,杨鹏三个月就能占领沧州全境。 这兵荒马乱的年头,手上有兵,也没什么好怕的。骆振实在欺人太甚,也逼得杨鹏只能豁出去了。十一月十三日,刚送走赴京的徐楠两天,骆振就带人来到了天京新城。骆振举着旗牌打着旗帜,带着五十名骑马家丁浩浩荡荡进了天京新城,吓得道路两边的百姓纷纷避让。进了城,骆振东看西看,越发觉得范家庄富裕,十分垂涎。 骆振定身边的一个幕僚指着天京新城百姓说道:“大人你看,这天京新城的百姓身上衣服没有补丁,说明他们每季度都做新衣。茶楼酒肆里坐满了人,说明他们除了日常衣食住行外还有结余!富裕至此,可知杨鹏给的月钱之丰厚,可知杨鹏产业的利润之高!大人若是拿下了这些产业,进封都督不是难事!” 骆振十分认可这个幕僚的话,但却是哼了一声,没有说话。骆振带着大队人马一路骑马行到了杨鹏的官厅前,让仆从和官厅前的杨鹏士兵大声喊道:“总兵检查!让你家主人赶紧出来带路!” 士兵不明就里,赶紧进去通报。杨鹏得到通报,暗道这骆振果然心急如焚,徐楠才走两天他就动手了,这是有多缺钱?他在徐楠面前言之凿凿说的那些话,这才两天就全忘了?杨鹏不急着出去见骆振,而是把官厅里的士兵集结了起来,防止意外。 骆振在门口等了半天没等到杨鹏出来,十分疑惑。把士兵布置完毕,杨鹏这才换上官服,带着几十个士兵一起出去见骆振。骆振早已经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了,看见杨鹏把眼睛一横,骂道:“杨鹏,你竟让本官等待了一刻钟,好大的架子!” 杨鹏淡淡说道:“大人也是人,等一等又如何?”“你...”骆振吃了个鳖,想发作,却被杨鹏强硬的态度噎到,发作不起来。他一甩官服袖子,正要往官厅里走,却被杨鹏的士兵们拦了下来。骆振一脸的惊诧,厉声问道:“杨鹏,你不让本官进门么?”杨鹏淡淡说道:“大带着这么多人来,气势汹汹,料想没有好事。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骆振闻言愣了愣,上下重新打量了杨鹏一番,仿佛从没见过他一样,大声说道:“你可知怠慢上峰该当何罪?”李植挥手说道:“逼迫下属也是罪,大人不知道么?”骆振把脸拉了下来,大声说道:“杨鹏,玻璃秘方你是不准备交出来了是吧?” 杨鹏说道:“秘方本是家传本事,传子不传女,没有交出来的道理!”骆振冷笑一声,大声说道:“那你就别怪本官用强,搜查你的天京新城全城了!”杨鹏哼了一声,大声说道:“这是在本官的辖区,本官不许搜查!”骆振大笑了一声,说道:“此事由不得你!” 他早已经探听好玻璃作坊的位置,此时扔下杨鹏,带着人马便往城南的作坊区走去。杨鹏见骆振定要用强,立即派人快马赶到作坊区,通知守卫作坊区的一百选锋团士兵行动起来,防御敌人。等骆振赶到玻璃作坊外,等待他的已经是一百名子弹上膛,刺刀列阵的选锋团士兵。那些士兵都是选锋团的老兵,经历过两次大战,目光决然动作狠辣,加上装备精良,身上有一股杀气,不是骆振定带来的五十名虾兵蟹将可以比拟。 看到选锋团士兵拦住去路,骆振旁边的家丁大声喊到:“让开,大人搜查东奴细作,哪个敢拦?”选锋团的士兵没有让开,依旧守在作坊区外面。见杨鹏的士兵不怕自己,骆振气得脸上发红,亲自喊道:“识相的都给我让开,冲撞了本官的战马便是死罪!”选锋团的士兵们看了骆振一眼,依然堵在道路上,只直直地举着自己的步枪。 选锋团的士兵本来就是杨鹏的死忠,不是大宋的士兵。他们拿的是杨鹏的私人月钱,不是大宋的军饷,素来只听杨鹏的命令。更何况杨鹏平时注意教育选锋团,时刻让选锋团明白他们的存在是为了保卫家园,而不是为大宋冲锋陷阵,所以大宋参将的名头压不住他们。 参将要抢城主大人的产业,城主大人产业被夺了就没钱给士兵发月钱,士兵们人人羡慕的好日子就会失去。士兵们都明白这个道理,哪里会放骆振过去?见骆振嚣张,选锋团指挥部队的连长大声喊道:“保卫家园!”一百士兵举着刺刀大声喊道:“嚯!”那连长又叫了一声:“保卫家园!”一百人又喊道:“嚯!”那整齐的气势,大战余生的杀气,吓得骆振这边的人马一阵耸动。骆振今年带来的家丁虽然也是磨练多年的老兵,但根本没有上过战场见过血,气势完全不比选锋团的铁血。被选锋团一百士兵一喊,骆振的人马被吓得连退几步,走到十米外才停了下来。 骆振一行人的阵型顿时乱成一团,狼狈不堪。骆振定要强行搜查,却被杨鹏的士兵拦着进不了玻璃作坊,好不尴尬。他红着脸左右张望了一阵,正在那里生闷气,却看到了悠悠然骑马而来的杨鹏。杨鹏你马上解散你的士兵。 他们保卫下官的私产,怎么能解散?”骆振大声骂道:“杨鹏,本官接人举报,说你窝藏契丹细作,带人搜查你的玻璃作坊!你带兵阻挠本官,是要造反么?”杨鹏冷冷说道:“你不知道即便是一个烧瓷的,其秘方也是绝不外泄的么?何况是烧制玻璃?你一个参将官不好好在沧州城待着,觊觎我的产业,带家丁抢夺别人秘方,是逼人造反么?” 骆振抓住杨鹏话里的漏洞,大笑说道:“好!杨鹏,你亲口说的,你是要反了?”杨鹏大声喝道:“我反不反是官家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的。再说我们这里也不是大宋可以管的。” 骆振大声说道:“好!杨鹏你私藏契丹细作,违抗本官的巡检,便是有反心。本官这便回去调集兵马来将你绳之以法!你若敢反抗,便是造反无疑!”杨鹏被这骆振的无理取闹激怒了,大声骂道:“骆振你不要欺人太甚!就算你把整个沧州的兵马全调来,我也不怕你!”骆振冷哼了一声,大声喊道:“我们回去调兵!”便带着五十名骑马家丁从来路撤走,往沧州城里去了。 第二天,骆振竟真的率兵攻了过来。骆振以杨鹏私藏契丹细作拒绝搜查为名,率领总兵营中正兵两千,家丁四百,浩浩荡荡往天京新城杀过来。这架势让整个沧州的大小官员看得目瞪口呆,暗道这骆振出手真狠。这样大兵压境,杨鹏反抗就是造反,不反抗玻璃作坊肥皂作坊等全部保不住。 整个沧州都翘首以待,不知道杨鹏会怎么应对这样的局面。各个武官纷纷派出夜不收到天京新城观察事态进展。一时间,天京新城前面哨骑云集。骆振杀到天京新城外面二十里时候,杨鹏的斥候把骆振攻过来的情报报给了杨鹏。杨鹏在将军府中来回踱步,做最后的决定。骆振的兵马不算什么,杨鹏自信派一千人就能把他打垮。但杨鹏担心的是骆振说自己攻击官府,是造反。 攻击官府的兵马,这事情可大可小。但如果不迎战骆振,自己在天京新城的所有秘方都要被骆振窃取。那以后就有人能生产和自己一样的肥皂、玻璃和便宜的精布,自己的收入将一落千丈。选锋团和破虏团的士兵自己再养不起,自己在这个时代出人头地的资本将全部落入人手。 那以后自己就是一个碌碌无为的城主,随时可能因为不会做人被其他武官拖下马。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嫉妒。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被人攻讦几乎是必然的。杨鹏不愿意这样玩完。杨鹏正在思考,又一批斥候从野外跑了回来,大声说道:“大人!参将的兵马攻到十里外了!” 终于,杨鹏下定决心。这一天迟早要来,自己迟早要靠实力和敌人硬碰硬。杨鹏不可能永远靠贿赂高级官员压制住觊觎者。徐楠私德过硬,其他上位者可不一定,迟早会有人和自己来硬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即便自己搜罗杀手暗杀了一个觊觎者没有被人发现,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觊觎者,杨鹏没有本事暗杀所有敌人。作为一个重生者,玩暗杀不是杨鹏的长处。 杨鹏的长处,就是手上的这支燧发步枪强兵,这是杨鹏的实力。如果不靠自己的实力宣告天下,不靠实力闯过今天这一关,杨鹏的崛起就是镜花水月。而且说一千道一万,不是骆振说自己反了,自己就算造反的。就算自己打溃骆振的参将,自己是否造反还是要官家来判断。对于自己这样一支屡立战功的强军,皇帝舍得逼自己造反?杨鹏判断,就算自己砍杀了参将的士兵官家也不会如何惩罚自己。 如今大宋四面楚歌,有实力有忠心的良将实在太稀缺。即便是击杀大宋无数官军的大海贼高怀德,最后还不是妥妥的被招抚,青云平步。杨鹏打死了契丹贵族耶侓红光,功勋显著,自信比高怀德更有价值,也更不会被皇帝轻易打为“反贼”! 杨鹏打定主意,换上飞鱼服,腰佩玉带,披上披风走出官厅,大声喊道:“选锋团随我出城迎敌!”传令兵快马冲到军营,将杨鹏的命令传了下去。两千老兵毫不犹豫地服从了命令,随杨鹏杀出了天京新城。距离敌军八里、六里、四里。占金国骑在杨鹏身边,看着杨鹏身上的飞鱼服,说道:“大人!那骆振诬陷我们造反!”杨鹏问道:“若我反了,你怕不怕?” 占金国脸色一白,咬牙说道:“我不怕,便是大人投了贼了我也追随大人!”程世杰骑在一边,兴奋地说道:“大人若是自立做了大元帅,要封个将军给我当当!”周大勇淡淡说道:“无论城主做什么,周大勇都一力追随!”见属下们忠诚可靠,杨鹏哈哈大笑。 距离骆振的兵马三里、二里、一里,前面已经看到总兵营军马扬起的滚滚烟尘。杨鹏暗道骆振来找死了,大声喊道:“选锋团上膛,准备战斗!”李植望远镜里看过去,见骆振的中军大旗远远落在总兵营士兵的最后面,显然骆振十分害怕被李植的大炮火铳打死。主帅如此胆怯,这样的部队有什么战斗力? 距离四百米、三百米、二百米,总兵营的士兵们不知道他们已经进入选锋团的射程。一个骆振的幕僚骑马跳了出来,在两军中间大声喊道:“杨鹏可想清楚了,对抗参将的兵马可是造反!那是诛九族的勾当!” 杨鹏大声骂道:“我若是造反,官家杀我不杀我两说,第一个要死的是逼我造反的骆振!还有你们这些怂恿鼓吹的幕僚!”那个幕僚听到杨鹏的话,看着李植身上的飞鱼服,一下子脸色惨白。杨鹏屡立战功实力摆在这里,官家也是知道的,所以才有他飞鱼服和玉带。说造反就杀头就诛九族那是在宋初,按现在宋朝这种光景,就算杨鹏真的造反了,官家多半是要招抚的。但把实力雄厚的杨鹏逼反了,总兵骆振是肯定逃不过官家的震怒的。骆振所作所为沧州人都看在眼里,他在官家眼里只是一个毫无价值的普通武官,搞这么大阵仗是把自己送上绝路。 骆振以为杨鹏肯定不敢造反,所以才逼迫得这么狠。没想到杨鹏这么强硬,真的连造反都不怕,骆振是搬石头砸自己脚上。那个幕僚不再说话,便策马要往后面逃。杨鹏却不放过他,大声喊道:“打死他!”杨鹏身边的十名选锋团的士兵开火,那个幕僚身上顿时血花四溅,被打成一个马蜂窝,从马上摔了下来。参将的正兵看到杨鹏这边开火了,一个个都震惊无比。他们大声喊叫着:“天京新城杀人了!” “天京新城造反了!”“杨鹏反了!”杨鹏烦躁参将营里这些为虎作伥的兵油子,让选锋团继续前压。距离骆振的兵马不过一百米,杨鹏大声喊道:“射击!”中军号角长鸣,第一排六百二十五名士兵举起了火枪,朝一百米外的敌军射出了子弹。 噼哩啪啦的响声中,烟雾喷出,六百二十五发子弹向战战兢兢的总兵营射去。距离很近,子弹一下子就打中了近五百名士兵,骆振军队的前排像是大风吹过的茅草一样倒了一片。扑通扑通的倒地声汇成了一片,然后就是惨叫声响起,被打中手脚的伤兵在地上打滚,凄厉哀嚎。伤口里溅出的血花喷得到处都是,把侥幸没有被击中的士兵身上都染红了。 “天京新城大兵杀人了!”“逃啊!”“快逃啊!”只一轮射击,骆振的参将营就崩溃了。骆振招募的营全是新兵,哪里有战斗力?而且骆振严重喝兵血吃空饷,军士们对他根本没有报效之心,一打起硬仗来就立即崩溃。 而骆振比士兵们跑得更快,不等前面的溃兵追上他,他已经在后排调转马头,往沧州城逃去。看着丢盔弃甲旗帜扔了一地的营,周大勇舔了舔嘴唇问道:“大人,要追杀他们么?”杨鹏摇了摇头,淡淡说道:“不追了!回天京新城。”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九章。重视教育。 击败了狂妄的骆振,杨鹏回到了自己的天京新城。如今骆振被押解入京打入刑部大牢,再没人敢轻易觊觎杨鹏的产业,杨鹏的地位巩固了许多。有了这样巩固的势力,杨鹏就更要考虑领地的长期发展了。首先要解决的一个问题,就是教育的问题。 一个受过教育的士兵或者吏员,应对形势变化的能力远胜于不识字的文盲。一个文盲的世界是狭促而单调的,而识字的人却能从书本里获取见识,能看懂账簿,能看懂标志,能知道千里之外的事情。如果领地上的子民都能识文断字,工业和军事的发展速度会提高不少。 为了领地的长远发展,杨鹏决定给领地的所有孩子和士兵扫盲普及识字。杨鹏根据黄册做了个简单的统计:天京新城,大沟,盐山县目前有工人家庭二千余,外来商户家庭两千不到,农民家庭二千多,共有未成年儿童一万零七百二十三口,这些儿童李植准备让他们白天上课。杨鹏还有虎贲师士兵有一万四千人,杨鹏准备让他们每天训练完晚上上课。 如果把这些孩子和士兵集中起来学习识字和算术,三年左右孩子们和士兵就能认识常用的字,学会基本的加减乘除。杨鹏把一万多孩子按年龄分为三批,目前只让年龄最大的一批三千多孩子入班识字。等这一批毕业后再教育下一批,直到把三批孩子全部教完。以四十个孩子一个班估算,杨鹏就需要八十多个教师,四十个教识字,四十个教算术,需要建设八十多个教室。 这八十个教室白天给孩子们使用,晚上就给士兵使用。当然士兵们就要五十个人一个班。不过士兵们纪律性极好,课堂纪律肯定比孩子们好,五十个人一个班也比较合适。主意打定,杨鹏就让一直在扩建别墅的泥瓦匠停了别墅建造,开始建设八十个大教室。同时,在大沟,和盐山同样做大教堂。杨鹏开始在各个州县贴出布告,以二两月钱三餐有肉的待遇招募一百二十个教师——八十个白天教孩子,四十个晚上上班教士兵。教师不需要是秀才,只要识字或者会算术就行。 十一月二十日,灌溉渠的建设已经两个月,有些地方的灌溉渠已经建好,部分龙尾车已经到位。看着逐渐修好的水利设施,分了田的百姓们欢欣鼓舞,干劲更足。戴全一家是被大沟官军解救的难民,如今距离他们逃脱契丹兵的魔爪已经三个月了。这三个月里,戴家的境遇越来越好——前所未有的好。 戴全今年三十岁了,家里有个二十八岁的媳妇,上有五十岁的老父一人,下有十来岁的孩子两个,是个五口人的家庭。以前他家在宝坻县汪家集子佃租汪老爷家的三十亩旱田,家里有三间土屋。那田旁边没有水源,要去一里外的小河里挑水浇田。因为灌溉不足,一年只能种出二十五、六石的米面,却要把其中五成交给汪老爷做租子,自己家里只能留存十二、三石。每年青黄不接时候,一家人都要饿肚子。 更糟糕的事情是后来契丹兵来了,戴全带全家人躲进县城,结果县城也被契丹兵攻破了,一家人沦为契丹的奴隶。契丹剃发留小辫子,不服华夏衣冠,还要把大家抓到辽东那苦寒之地做奴隶,每日做苦役,鞭子伺候。那时候在鞑子营寨里,一到晚上,周围就是一片窃窃的哭声。 被契丹兵掠去的十几天说来不长,但是在戴全的记忆里那十几天却无比漫长。那十几天里,戴全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么完了,接下来就是做牛马,做个十几年苦役就被鞭子抽死。谁知道到了天京新城的大沟,凶恶的契丹兵竟被天京新城的官兵打得溃不成军,被契丹掠夺而来的百姓全被解救了。 天京新城的城主叫杨鹏,是个大善人,他让百姓们在大沟城北安顿下来,还给大家发浓粥吃。因为打败契丹兵的功劳,他被朝廷升为了游击将军,大家都叫他城主大人。后来契丹兵出关了,周围的百姓们陆陆续续回乡了。但戴全一家没法回去,回去要没饭吃。地主汪家老爷家里也遭了兵灾,也和自己一样被抓到了契丹的奴隶营里,汪家藏的粮食估计也被契丹兵抢光了。自己回汪家集子,这一年吃什么? 正在戴全踌躇绝望的时候,天无绝人之路,消息传来,城主大人要带领大家开垦新田。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戴全的眼泪就流下来了。好消息一个接一个,据说城主大人要给每个成丁和壮女分二十亩旱田,一年只收三成地租还给地租粮食的钱,这样就等于没有地租。而且城主大人分给贫民们的旱田,都是有水渠灌溉的好田。 听到这个消息,戴全一家人欢呼鼓舞。四十亩好田,三成地租,虽然戴全算术不好,但也懂得和识字的人打听,知道这些田好好种,除了地租一年能余下二十七、八石粮食,能让自家人过上好日子了。城主大人派郑百户组织大家修建灌溉渠,安装龙尾车,还从沧州各地召集了大批的泥瓦匠给贫民们修房子。到了十一月,已经有一半的灌溉渠修好了,龙尾车据说也安好了一半。郑百户派人给戴全家分了一块水渠边的地,真的有四十亩,就等来年春天开播了。 戴全试用了一下那龙尾车。他让媳妇把自家田地旁边的水渠挖开,自己在河边摇动龙尾车,便看到涓涓的河水被水车抽到水渠里,全部流进了自己的旱田里。按这速度,灌田的季节里自己摇一天水车就能把家里四十亩水田灌好。再也不用苦力到河边去挑水了。 更令戴全欣喜的是,分给他的房子也修好了。这是两间砖瓦房子,很宽敞,建在规划好的小村子里。房子是用上好的红砖砌成,上面铺了黑瓦,据说还用了城主大人发明的水泥,总之房子十分坚固,即使是下大雨也不漏一点水。戴全家人以前住的是漏雨漏风的茅草屋顶土房,哪里住过这么好的砖瓦房子?便是汪老爷住的房子,也不过如此呢! 分到房子的那天,全家人载歌载舞乐了一整天。分房子给戴全的人说,这两间房子造价十两银子,算是城主大人借给戴全家的,分五年偿还,以后五年戴全交地租时候要多交一石米面。一石米面,也没有多少,将军只收三成地租,戴全知道自己如今每年有二十七、八石的结余,付得起一石米面。 戴全觉得好日子就在跟前了,每天带着媳妇在水渠的工地上卖力地干活,十分积极。他的努力被天京新城的吏员看在眼里,被吏员标为积极分子。平时烧火做饭之类的轻松活,吏员都优先找戴全媳妇做,给贫民们分饭这种体面的差事,吏员也让戴全来做。 得到吏员们的赏识,戴全做事更加卖力了。这一天,戴全正在工地上夯土,却听到差爷叫自己名字,说是分牛了。城主大人还给我们分牛?戴全把自己的绳子交给旁边一个农民,拍了拍手上的土,随那差爷往分牛的地方去了。到了分牛的地方,戴全看到几百头黄牛被聚集在一个土坡下面,十几个“积极分子”站在那里等着分牛。管事的郑百户亲自到场,勾对账簿。 带戴全来的差爷对戴全说到:“城主大人恩德,每五口人借给耕牛一头,交给老实本分的人看管。你和你媳妇,并你们村里三口人共用一头黄牛。牛价三十两,算是城主大人借给你们的,分五年归还给城主大人,平均每口人每年多交六斗粮食。” 以前都是和汪老爷租牛,如今自己要有牛了!农民对耕牛有着天生的热爱,戴全看着那些健壮的黄牛,眼睛冒光。城主大人对我们实在是太好了,戴全忙不迭把差爷的话答应下来。差爷见戴全不问清楚,说到:“你知道交完牛钱,你一年还能剩下多少粮食不?”戴全愣了愣,说道:“回差爷,小民算不清。”那个差爷笑了笑,说道:“你家两口人租种四十亩旱田,以一石的收获计算,一年收粮四十石。十二石交给将军大人做租子,还余二十八石,交一石粮食做房子钱,还余二十七石,两口人再交一石二斗牛钱,还余二十五石八斗。一年五口人吃十四石粮食,还有十一石八斗的结余,合二十三两银子。” 一年能结余二十多两银子,足够给孩子们做棉袄做棉被买肉吃了。听到自己有这么多结余,戴全高兴得满脸通红,说到:“将军大人恩德,小民永远记得!”那个差爷笑了笑,说道:“第一年种春小麦收成低一些,艰苦一点,不过第一年城主大人只收一成半的地租,你家也能结余十五两银子!” 第一年立即能结余这么多银子,戴全哪里还有话说,只拼命的点头。那个差爷见戴全高兴,又教训道:“这五口人的耕牛交给你打理,你可要管理好了。牛棚要搭牢,牛棚里的牛粪要及时清理。役用时候要喂豆饼,夏天要放牛吃青料,冬天要给牛梳毛清理身子防疫病。你可知道?”顿了顿,差爷又说道:“当然这些事情不是你一个人做,是分配到用牛的五口人轮流负责,但是你要管理起来,不能让牛病了死了。” 戴全只忙不迭点头。那差爷教训了戴全一通,便带他上去领牛了。排队轮到戴全时候,郑百户在牛群里转了一圈,分了一头雄赳赳的公牛给戴全。戴全见那黄牛四肢强壮毛发发亮,昂着头一副健壮模样,高兴得眉开眼笑。郑百户见戴全的高兴模样,笑着说道:“好牛分给你了,你可管好了!”汤时典是个童生。童生就是通过县试、府试,没有通过院试的读书人。通过了院试的就是秀才了。童生没有什么特权,但也算是体面的读书人。 但汤时典这个童生却体面不起来。他今年三十二岁了,父母双亡,一直没有成亲。本来他在汤家族学里教书混一碗饭吃。但今年沧州遭了兵灾,汤家村谷仓里的一百石来不及转移的粮食被契丹兵掠去了,村里的祠堂也被契丹兵烧了。办学经费和办学场地全没了,族学就没钱办下去,汤时典就失了业。 好在汤时典还有十多两银子积蓄,一时不会饿死。这几个月他在沧州城租了一间破屋子,四出问询哪里缺教书先生不。他四出寻觅了几个月没找到先生的差事,便连账房也愿意干,最后连小厮堂官都愿意干,却始终找不到事做。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各地萧条,雇人的地方也是一日比一日少,僧多粥少。汤时典没找到事情,生怕银子用完了饿死,每天就只敢喝两碗稀粥,几个月下来饿得面黄肌瘦。他这天正在发愁,正在到处闲逛,却在县衙门前面看到一张新布告。汤时典反正也没事,就上去看了看,结果却看得一脸的惊喜: 天京新城要招募一百二十个先生教书!不需要生员身份,只要认识字会算术就行。汤时典听说过天京新城,知道那是沧州附近最富裕的地方,那里人人都吃饱穿暖。天京新城招先生,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么?汤时典只觉得精神一振,便往范家庄赶去。 半路上,路过柳河时候,汤时典看到一千多人在河边修建灌溉水渠。这天京新城的游击将军还搞水利开垦新田?从来没听说大宋的武官还有这样的锐气。汤时典在河边看了一会,发现那些农民组织得颇有章法,在河边夯土修渠效率颇高。那灌溉水渠高于河面一丈,显然是要用水车扬水上去的。 还用水车?组织这么复杂的水利工程?汤时典顿时觉得这天京新城的主官和别的大宋武官不太一样。到了天京新城,汤时典在城门口说明了来历,被一个士兵往官厅带去。汤时典虽然听说了天京新城的富裕,但第一次走进天京新城,汤时典还是被震撼到了: 此时十一月天气寒冷,天京新城城里的行人都穿着半新甚至全新的袄子,即便身上有补丁也不多,绝不像沧州城里的百姓那样穷困,一身的补丁。城里的行人一个个走得气定神闲,脸上都没有营养不良的饥色,显然都是日日吃饱了饭,甚至时常吃肉的。像汤时典这样穿着满是补丁的袄子,一脸菜色的,一看就是外来人。 道路两边盖满了两层的宅子,雪白墙壁炭黑瓦顶,一排排过去说不出的气派。沿大街的屋子下面都开着店铺。店铺里进进出出的都是顾客,生意兴隆。偶尔路过几个茶楼酒楼,那里面也坐满了人,全是富足的居民在里面喝酒喝茶。路上好多儿童在玩耍嬉戏,那一群一群天真无忧的模样,丝毫让人感觉不到乱世的气氛。 汤时典被士兵带着路过一个集市,便听到一片喧哗之声。那集市里有卖肉的、卖菜的、卖鸡的、卖鱼的、卖锅的、卖盆的,卖什么的都有,吆喝声此起彼伏,到处都是讨价还价的声音,进进出出的满是人,一片繁华景象。 如今兵荒马乱,外面的市镇一个个都十分萧条。但天京新城这里,却是朝气蓬勃经济景气,似乎全然不受兵灾的影响。就连脚底下的马路也不一样。天京新城那宽敞的马路铺满了青石,十分干净,道路上没有一点垃圾,不像别的城市那样污秽满地。道路中间高两边低,脏水都顺着道路流到了两边的下水道里。那下水道上面还盖着青石,上面也可以走人。每隔几十米路上就有一个装垃圾的大桶,百姓们把垃圾都扔进桶里。 整个城市看上去又繁华又干净,说是世外桃源都不算过。这天京新城的城主大人治下的天京新城,竟富庶干净如此!几年前汤时典路过天京新城,这里还是一个贫穷屯堡,又脏又乱。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天京新城几年就变成了这样一个好地方。 若能在这里谋一个先生职位,当真是不愧余生。汤时典一路走一路赞叹,慢慢走到了官厅,被带路的士兵领进官厅里一间厢房等待。官厅里管事的吏员给汤时典发了一个红漆写着“二十一号”的木牌,让他听到叫号就出来“面试”。 那厢房里已经坐着几个书生,大概都是来应聘先生的。带汤时典进城的那个士兵也不走,就站在厢房外面等汤时典,似乎是怕没人做保的汤时典在城里干坏事。不但有这一个士兵在外面等,旁边还站着五个士兵,大概每个应募者都有一个士兵在监视。 对此汤时典倒也理解,这样桃源一样的城市,实在是该多建保卫,否则必然被歹人破坏。汤时典在厢房里坐了一会,就被一个吏员叫了出去,在官厅正堂见到了城主大人杨鹏。原来这盘查应募者底细的活是城主大人亲自来做的。汤时典见到这么的大官心里十分紧张,走进大堂便准备跪下去行礼,却听到城主大人喊“免礼”。 杨鹏指了指大堂里的一把椅子,让汤时典坐在自己对面。汤时典当时就十分感激起来,感激城主大人礼贤下士,居然让自己一个童生坐着说话。他战战兢兢地坐到那把椅子上,只坐了半个屁股在椅子上,就听到城主大人问话了:“你做过先生么?” 汤时典赶紧答道:“学生教过十年书,是在村里的族学教授村里的孩子。”“哦?你教人识字?”杨鹏来了兴趣,说道:“一般的孩子教几年能看懂布告文书?”汤时典拱手说道:“若是十来岁的孩子,要看懂一般的布告文书,教三年也就够了。若是十岁以下的孩子,智力未开,要四、五年。” 杨鹏点了点头,问道:“你有功名么?”汤时典脸上一红,说道:“学生没有功名,是个童生。”杨鹏笑着说道:“童生也不错!你读了不少圣人之书吧?不过我这里教人读书只教普通字句,目的是让孩子和士兵们能读懂布告文书,不教圣人教化,你有问题么?” 汤时典拱手说道:“不教圣人教化,只教识字,学生也甘愿!”“哦?”汤时典想了想,说道:“时下烽火四起,正是男儿好汉佩宝剑建功业之时,再日日说教圣人教化,就有些迂腐了。当今之际,在于选战将募勇士,习弓马修兵甲,才有九州平靖的可能。等四海都平定了,再奉出圣人之学也不晚。” 听到汤时典的话,城主点了点头,暗道这个童生读了这么多圣贤书倒是没有读傻。杨鹏笑道:“你都读什么书?”汤时典拱手说道:“学生除了圣人之书,还读过《六韬》、《韩非子》、《孙子》、《道德经》、《墨子》等,所读颇杂!” 杨鹏暗道这倒是个识事理的人才,问道:“我想让天京新城的百姓和士兵都识字,都能看懂书,你觉得如何?” 汤时典说道:“若百姓识字能断,就不会轻易受歹人欺骗。官府登出布告条文,百姓也很快就能知道。百姓之中有才华的人多了,官府选拔官吏时候选择也更多。若士兵通文能读,就明白好歹,见识和反应都会胜于不识字的莽夫,进退有度,在战场上士气更高。” 杨鹏点了点头,说道:“好,说得不错,我请你做儿童班语文组四十名教师的组长,负责组织教学,研究教学内容,月钱三两!还管一日三餐!”汤时典听到这句话激动得满脸通红,感觉喜从天降,几个月的阴晦一扫而空。他踉跄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拱手说道:“学生谢过城主大人!”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章,新城变化。 今天杨鹏终于有了清闲下来,在官厅陪师傅和佘老太君聊天,杨鹏说道“看来萧太后哪里晋阳会猎看来是搞不成了,要不然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消息,他们现在所有的目光都在我们天京新城这个地方,等八王爷的消息我看要不要先把瀛洲拿下来,也好对我的七哥又给交代,汴京离我们太远,消息不灵通,我也不想在汴京发展锦衣卫,一是没有必要,二是怕官家有了紧觉,我们现在还不能同时面对俩个国家,” 杨鹏在天京新城以东开始建一个大型的货运码头,占地面积一千亩,从山东各个州县请来大批的船工和造船的工匠。还有杨鹏动用一千亩开始建造温室大棚,冬天种蔬菜,蔡怀水在帮杨鹏做大面积的玻璃用于温室大棚用,蔡怀水的玻璃作坊有请来俩百多人,杨鹏的酒厂现在也有近三百多人,天京新城个个都很忙。 “叶弘,家中生意现在如何?”近一年不见,叶弘清瘦了许多,站在杨鹏面前,像是个麻秆。他塌着腰,笑呵呵的说道:“回禀城主,家中温室大棚的生意一直在汴京盘桓着,每年有上万两银钱获利。主要把温室大棚赚取到的钱财,全都补贴了家用。也就是杨鹏和师傅的自己开支, 目前咱们天京新城,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酒作坊的生意。自从城主酿造出了火辣辣的烧酒以后,在汴京曹家帮衬下,已经打开了烧酒的销路。目前,幽州和西北两地,对烧酒的需求量很大,供不应求。去年一年,咱们酒作坊扩大了二十倍,获利近百万两之巨。小人此番来天京新城的时候,曹家就已经命人将百万两白银,兑换成了金叶子,命小人带给城主。 除此之外,此番跟随小人前来汴京的酒铺伙计、掌柜、各地分店掌柜、酿酒师傅,共计一千零三十七人。如今这些人手全部在密札城内,等候城主调遣。”杨鹏听得入神,待到叶弘禀报完了,他才出声勉励道:“叶弘,一年不见,你可清瘦了不少,少说也瘦了二十斤有余,足见你这一年的忙碌。 你的功绩本城主记下了,论功行赏的时候,少不了你那一份好处。即便是你想做官,本少爷也可以让你如愿以偿……”叶弘闻言,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向杨鹏施大礼,感动道:“小人必定忠心耿耿,以报城主的知遇之恩。” 杨鹏瞥了叶弘一眼,没好气道:“在这天京新城,不兴跪拜之礼。这人,不能跪,更不能习惯跪着。跪久了,膝盖就软了,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叶弘站起身,丝毫不为自己跪拜感到羞耻,反而笑嘻嘻说道:“小人一时间莽撞了,城主勿怪。” 杨鹏摆了摆手,指着身旁的桌椅,示意叶弘坐下。叶弘轻坐在椅子上,屁股只搭在了椅沿上,却没有深坐。随手从桌上捻起了一个天京新城的时令水果,扔给了叶弘,杨鹏说道:“记得你是卖身给了曹家,后来曹家又转到到了杨府,你的卖身契也随着曹家一起到了杨府。赶明儿,我给老太君去个信,让他烧毁了你的卖身契,以后你就自由了。” 叶弘刚接到了杨延嗣赏赐的水果,心中还有些欢喜,听到了杨鹏这一番话,他立马站起身,噗通一声又跪倒了杨鹏面前了。“城主……城主,是不是小人办事不力,您要开革小人?”“小人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少爷您明示,小人马上改……” 杨鹏哭笑不得,“老子只是见你尽心尽力为我办事,所以想给你一个自由的机会,没有其他意思。难道你连自由都不想要了?”叶弘的答案出乎了杨鹏的预料,面对自由这个问题,叶弘几乎连考虑都不考虑,果断的摇头。 “城主,小人不想要什么自由。小人只想庇护在城主门下,为城主办事。”杨鹏目瞪口呆,愕然道:“叶弘,你是不是傻?自由都不要,情愿当奴隶。不得不承认,叶弘问出的这个问题很苛刻,作为杨家的家仆,当着主人的面,问出这种话,那必须得冒着随时被打死得风险。 瞧着杨鹏愣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出声,叶弘的两条腿已经开始在打颤了。心里暗骂自己多嘴,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当冷汗布满叶弘额头的时候,只听杨鹏才幽幽开口说道:“也许,以后的天京新城没有皇族……”叶弘和曹允声听到杨鹏这话,差点吓的爬到在地上了。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个国家,怎么可能会没有皇族?杨鹏侧着头,似笑非笑的盯着叶弘,“叶弘,这事儿你少掺和……”叶弘打了个哆嗦,颤巍巍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杨鹏转头看向曹允声,正色道:“刚才我对曹允声说的话,也是要对你说的。我知道你是曹家本族派过来试探天京新城潜力的。 对此,我并不关心。我刚才所说的话,希望你们用心记住,然后用你们自己的办法,给我迅速的在商人圈子里扩散。务必要让所有商人都知道,天京新城是一个商人的圣地。”曹允声抱拳道:“在下明白。”“很好!” 杨鹏在座位上坐了个端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题外话谈完了,咱们接下来就该谈正事了。”二人齐声道:“听城主吩咐。”杨鹏沉声道:“天京新城初定,百废待兴。商业是一个很大的麻烦。没有商业流通,各地缺衣少食,甚至连一些生活的必需品都很难买到。 所以,我希望你们二人,加上你们手下的人手,尽快的在天京新城境内,铺开有关衣食住行的商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确保天京新城治下的每一城,每一个镇子,都务必能够买到基础的衣食住行所或缺的东西。由于天京新城新钱币尚未铸造,所以你们在做生意的时候,可以暂时收取原大宋的银子,或者可以以物易物。 天京新城最不缺的就是粮食,相信你们收到最多的应该会是粮食。收到了大批粮食,不用急着倒卖。我天京新城和大宋有粮食上的贸易往来。两国签订的契约上是一千万担粮食。但是从实际情况出发,大宋每年缺少的粮食,可不是一千万担粮食就能够弥补的。 所以,以一千万担粮食为借口,我们向大宋运送多少粮食都行的。相信,大宋的官员,即便是知道了此事,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叶弘和曹允声听到杨延嗣这些话,惊的说不出话来。 一千万担粮食的生意……这么大规模的生意,他们长这么大都没做过。一千万担粮食,若是换成了钱财,那该得多少钱?杨鹏丝毫不理会二人的震惊,继续说道:“首批运送到大宋的粮食,已经囤积在天京新城沿海临时新建的码头上了。 这几日便启程动身,运送向大宋。粮食到了大宋,卖掉之后的所得,可以购买一些天京新城继续的衣食住行的基础物资,运送回来。 海船来回不走空,来回都在赚钱。具体怎么操作,你们两个商人,应该比我更在行。”叶弘颤抖着说道:“国家与国家之间的生意,数量庞大如斯……”曹允声也有些不淡定了,“转眼间,便可以富可敌国……”杨鹏站起身,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含笑道:“两位努力,十年之内,谁做的最让我满意,我天京新城财政就归谁执掌……”叶弘和曹允声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 杨鹏给他们的震惊太多,让他们感受到的幸福也太多了。直到被杨鹏派人把他们送出了官厅,他们都没有一点儿知觉……送走了叶弘和曹允声,杨鹏又在大殿内接见了另外一个人。 原太学博士,刘平!和一年前相比,刘平年轻了不少,胖了不少。刘平是一个传统的儒生,信奉忠孝节义。在被杨鹏命人捆绑到了天京新城以后,抵死不从。最终,被杨鹏给说服了。 对付刘平这种棋痴,杨鹏的方法很简单。他只是问了刘平一句。‘你下了一辈子的棋,也痴了一辈子棋。有没有想过下一盘旷古棋局?以万里江山为棋,以芸芸众生为子……’刘平屈服在了杨鹏这句话之下。诱惑太大了。 刘平进入天京新城的官厅,和杨平双方见礼过后,杨鹏就直言不讳的说出了招他来的目的。“刘兄,如今天京新城初建,又和大宋有一笔价值千万两白银的生意要做,急需铸造货币……”刘平沉吟道:“你是想让我帮你去监督铸造货币的事宜?”杨鹏摇头,“不单单只有货币,事实上货币这个东西,只要给出了相应的图纸,和具体的金属比例,工匠们很快就能铸造出货币…… 我找刘兄来,一则是为了督造货币,一则是要建立钱行。钱行初期,比较简单,却必须缜密严谨。刘兄痴迷棋道半生,缜密严谨已经深入骨髓。由刘兄执掌钱行,在合适不过了。”“钱行?”这两个字对刘平来说,很陌生,非常陌生。他疑惑的看着杨平,他需要一个清楚的解释。 杨鹏也没有卖关子,他直言道:“所谓的钱行,就是储存钱币的地方。帮助老百姓、帮助商人、帮助所有国民,储存他们手里多余的钱财……”杨鹏话说了一半,就被刘平打断了。刘平皱眉道:“老百姓完全可以把钱储存在家里,放在钱行,岂不是浪费?而且,你既然说是钱行,那么规模应该不小,到时候老百姓储存银钱,肯定要收取一些费用,他们又不傻,怎么可能把钱存到钱行。” 杨鹏笑道:“刘兄,钱行初期,却是需要收取一点儿费用。可是一旦扩散开,建立了一定的信用,并且有足够的流动银钱。那么就不需要再向存钱的老百姓收取银钱了。到时候不仅不收钱,存钱反而会有相应的利息。当然了,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钱行建立之初,主要负责两个目的。 其一,帮助天京新城,尽快的发行,并且使用新铸造的钱币。其二,钱行前期的主要客人,暂时以商人为主。” 一晃,两个月时间过去了。天京新城境内的各府衙门,和府衙治下三座座城池的衙门已经投入到了使用工作中了。 同时在这些城池中,商铺也渐渐的开设了起来。天京新城境内,珠宝玉石繁多,又有香料、犀牛角、鳄鱼皮等等盛产,商业潜力巨大。曹允声已经把天京新城商业潜力无穷的消息派人快马加鞭的告诉了汴京城中的曹家本族。 曹家本族在这两个月内,陆陆续续的抽掉了大宋境内曹家的人马,开始向天京新城进发了。天京新城的政事,杨鹏全权交托给了师傅林青儿,并且留下了赵金喜在天京新城帮助林青儿。杨鹏自己带着杨彤,两个人在天京新城境内开始视察各地。 视察的最后一站,是位于天京新城东南角,天京新城港口。此地虽未大宋土地,但是大宋对他们却并不重视。杨鹏果断派人将此地给收为了天京新城用,并且在此地设立了码头。天京码头,如今算得上是天京新城最繁华的码头。天京新城最先繁荣起来的就是这个码头。 从宋地,甚至从海上过往的商客,都会在这里歇脚,并且在这里交易。两个月前,这里还只是一个停船的空荡荡的码头。两个月后的此地,已经成为了一片火热的市集。酒楼、脚店、车行、马市、仓库、青楼、赌馆等等,都纷纷在此地建立了起来。商业,是让一地繁华的根本,这不是一句空话。 杨鹏走在码头的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多不胜数,一辆辆装载着货物的马车,络绎不绝。在街道两旁,还有挑着担子的挑夫,在大声叫卖。这些挑夫们大多卖的都是海产。杨鹏凑到了一个卖海产的商客面前,瞧着他摊子上的货物,都是一些大小不一的珍珠。少郎君,要不要挑一些珠子,回去送给贵夫人?” 卖珍珠的是一个年龄不大,皮肤黝黑的汉子,赤着脚,陪着笑脸问道。杨鹏仔细在珍珠摊子上瞅了许久,忍不住问道:“这位小哥,我看你摊子上的珍珠品相不错,一起打包卖给那些珠宝商人就是了,为何在这里摆摊?” 黝黑的汉子瘪了瘪嘴,“卖给那些贪婪的珠宝商人,能卖几个钱?那些贪婪的家伙,给的钱极少,和明抢没什么区别。”“天京新城境内,买卖公平,人人平等,欺压之事是不允许的。你可以告官的……” 黝黑的汉子咧嘴讥笑道:“告官?这码头是由本地驻军在管,那些富商大户,每日里就给本地驻军军官送银子,甚至还送女人。你觉得本地驻军收了银子,会向着谁?” 杨鹏阴沉着脸,所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杨彤说道:“海布里才坐镇在这里几天,就已经开始贪钱了……”杨鹏摇头说道:“郎君,海布里以前生活在山中,不通俗世,也没见识过商人们的贿赂手段,很难低挡的住,这也正常。”杨鹏摆了摆手,“这不能成为他贪污受贿的理由。” 杨鹏吩咐跟在身边的落叶,道:“去海布里处,传达我的意思,让他把最近贪污的银子都整理整理,回头送到码头新设立的钱行去。同时,命令他暂时待在军营里,等我迎接过了王明诚以后,就去他军中。” 落叶领了命令,悄然退出了杨鹏的队伍。杨鹏带着杨彤,继续在码头上的行市里转悠。直到手下的人马前来汇报,王明诚的船队快达到码头的时候,杨鹏才出了行市。站在行市门口,回望整个市场。 杨鹏叹气道:“必须尽快制定一系列的商法了。没有商法的约束,商人们做事有些肆无忌惮了。而且,这些商人们偷税漏税,甚至有些人还不交税,这样下去,我开设这码头还有什么意义?”杨彤赞同道:“确实,目前开设在天京新城各地的钱行,收获虽然少,但是都有所收获。被你寄以重任的钱行,却迟迟铺不开,想必这其中就有商法的缘故。” 杨鹏牵着杨彤,边向码头行进,边说道:“没有商法的约束,商人们就没办法相信天京新城政权的信誉,更不可能把钱存在码头钱行。”杨鹏一行人走到码头的时候,码头上已经汇聚了浩浩荡荡的人群。今日码头戒严,许进不许出,所以码头上的所有人,都想来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值得这般珍重对待。 人群中各种猜测不断,也有了解内情的,说出了此番戒严码头的深意。在众说纷纭中,第一座大船,挂着一面红色的旗帜,进入到了众人的视野中。紧接着,在大船后面,又有数不清的船只,也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短暂的一刻钟后,码头的海面上,停满了挂着红色旗帜的船只。这些船只,直接遮蔽了整个海面。 在为首的一座大船上,王明诚赤着上身,老泪纵横道:“兄弟们,我们到家了……”短短四个月,王明诚苍老了不少。他率先下船,在人群里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躲在暗处的杨鹏,忍不住心中有些哀伤。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表现出愤怒,而是有条不紊的站在码头边上,安排大船上的人下船。从大船上下来的人,一个个犹如鹌鹑一样,低着头,浑身脏兮兮的,蓬头垢面的看不清容貌。 他们见到了其他人,下意识的都很畏惧。有大胆的商客,凑上前去,掰开他们的嘴,看牙口。王明诚见了,愤怒的扑到商客面前,拳打脚踢的赶走商客,然后在商客的怒容下,咆哮道:“他们都是我们的兄弟,我们的姐妹,也是我们天京新城的子民。不是奴隶,也不是畜生。不要用对畜生的态度对待他们。” 有见识的商客,冷哼道:“你当我们是白痴吗?我等也去过辽地,看这些人的装扮,他们分明都是辽地的汉民。辽地的汉民都是奴隶,和畜生也没多少区别……”王明诚愤怒的咆哮,“他们不是奴隶,他们也不是畜生,他们是我天京新城的国民。”“切?!谁信啊!”“……” “对对对,我曾在辽地,用一只羊,换了两个汉奴。”“……”王明诚身边,一个瘦小的孩子,怯怯的抬起头,问他,“王叔叔,我们真的是奴隶吗?”问完这一句,在周边商客们炽热的眼神中,他又害怕的低下头。 王明诚伸出颤巍巍的手,捧起孩子的面颊,颤声道:“不是的,不是的,到了天京新城,就是到家了。从今日起,你们就都是我们天京新城的国民了。”小孩子乞求道:“王叔叔,当不当奴隶,我已经不在乎了,只要能让我吃饱饭,让我给你们干什么都行。”有离的近的商客听到了小孩子的话,乐呵呵说道:“小娃娃,到我们沈记商行来,每日帮我倒夜香,要是做得好,我每天可以给你三个馒头。” 小孩子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道喜色,迫切的问道:“是真的吗?”商客说道:“当然是真的,就算做的不好,我也会给你两个馒头……”小孩子想立马答应,却被王明诚给拦住了。王明诚沉声道:“孩儿,不许去。你是我天京新城的国民,你还这么小,应当去学堂读书写字……” 小孩子挣脱不了王明诚的阻拦,泣不成声,道:“王叔叔,您行行好吧!那位大爷说给我一天三个馒头的。在辽国,我都没吃过馒头,每天靠着树皮和草根充饥。孩儿不能错过这个机会……”王明诚死拽着小孩子,朗声道:“我王明诚,答应过你们,让你们吃饱饭,让你们活的像是个人,你们就必须相信我。 若是你们吃不饱了,哪怕是吃了我,我也毫无怨言。”这一幕,被藏在码头上的杨鹏和杨彤看了个清楚。杨彤早就泣不成声了。杨鹏拍着他的肩膀安慰她,“傻丫头,别哭了。”杨彤哭泣道:“他们太苦了……”杨鹏仰天长叹,“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因为他们回家了。” “此番带来的军卒有多少?”杨彤哽咽着说:“虎贲团三千,先锋团三千。”杨鹏郑重道:“传我命令,先锋团先行,厚赐王明诚,为我汉民正名。”“先锋团一刻钟后拔营,厚赐王明诚,为我汉民正名。”“虎贲团两刻钟后拔营,厚赐王明诚,为我汉民正名。”杨彤从杨鹏怀里爬起来,擦拭了泪水,抱拳道:“妾身领命。”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一章,人生方向 刘香的话,铿锵有力,不容拒绝。码头上在天京新城行商两个月有余的商人,第一次见识到了天京新城的力量、天京新城的獠牙。在他们所见识的国度中,没有任何一个国度的律法,会比天京新城律法更公平。在他们所见识的国度中,没有任何一个国度,会如此看重百姓的性命。在他们所见识的国度中,没有任何一个国度的军队,会比天京新城更精锐。…… 在天京新城,他们经历了许多,看到了许多,也想到了许多。当然了,对于商人们来说,此时此刻,他们最想作的,就是奔到天京新城的都城,亲眼见识一下官厅门前竖立的律石,亲手摸一摸上面铭刻的关于商人的条例。若是一应有关商人的条例属实,他们想把家人迁过来,定居在天京新城。这是用律石向全世界宣告着人人平等的国度。 码头上大宋的商人最多,他们也是感触最深的一群人。因为在大宋,他们一直处在阶级的最底层。商人们心中的想法,刘香不懂,他也不想懂。向所有商人们展示了天京新城的肌肉以后,刘香移步到了王明诚身前,“王府台,主上的意思,这些从辽地过来的汉民,必须移居到大沟城去。 这次派我到你身边,就是配合你完成迁移的事情。”大沟城附近,目前居住的最多的就是溪族人,也是辽国的一个民族从辽地过来的汉民,吃了几十年的苦,此次自由以后,必定对杨鹏感恩戴德。同时,他们也将会成为最拥护杨鹏的一群人。 有这么一批人居住在大沟边上,对瀛洲会有牵制的作用。王明诚有心把这些人留在准备筹建的海港城中,亲自安置。但事情的轻重缓急,他还是分的清的。而且,杨鹏已经厚赐与他,并且提前支付了之前答应过他的府台之位。 由此,可以看得出,杨鹏是守诺之人,并且非常倚重他。王明诚抱拳道:“在下一定配合!”赵金喜回礼道:“如此甚好,在迁移之前,随我去见城主吧。”王明诚重重的点了点头,回头对着身后几个跟随他的亲随交代了几句,然后跟在赵金喜身后离开了。 王明诚一走,杨彤直接上前,让人带着辽地汉民跟随着她离开了码头。在距离码头三里外的一处空地上,搭建了一个临时营地。营地中摆着上千口大锅,大锅中烧着滚烫的沸水。营地中间,深挖了上百个大池子,池子里倒入了去冲杀菌的药物,一桶捅的热水,被倒入到了池子里。 “脱衣服,进去!”在杨鹏制定的严苛军法下,培训出来的士兵们,在外人面前话很少,几乎惜字如金,而且面上的表情都是冷冰冰的。辽地汉民们面对这种场面,有些不知所措,想找王明诚求救,可是王明诚却不在。 有胆大的,嘟囔了一句。“这是干啥?”“干啥?!”一个多嘴的士兵回了一句,“还能干啥?当然是给你们洗澡。瞧瞧你们,在辽地待了多年,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估计有些人都不知道洗澡是啥滋味。 城主怜悯你们,让你们痛痛快快的洗一个澡,去一去身上的晦气,同时也洗去辽人加在你们身上的罪孽。从今而后,做一个干干净净的天京新城人。”士兵身边的伍正瞪了他一眼,喝骂道:“就你多嘴!”伍正骂完了士兵,又冲着辽地汉民喝道:“脱衣服,下去!”辽地汉民们,也知道这么做是为他们着想,一个个也就不在多言,脱掉了衣服,跳进了池子里。 片刻之后,就躺在池子里,舒服的直哼哼,并且开始呼朋唤友。紧接着,一个个的辽地汉民开始进入到了池子里。杨彤坐在马背上,扫了一眼在人群中畏惧不前的女子们,清喝了一声。“女子们都跟我来,去另一个营地。”杨彤是个女子,大家从声音中就能听得出来,所以听到了杨彤的呼喊以后,女子们纷纷松了一口气,然后快速的跟在杨彤身后离开了。 另一个营地内,全部都是女子,每一个都颇具英姿。这些女子,一样都是士兵,全都隶属于杨彤的亲卫,警卫连。女子营地内的工作,和男子营地内的工作并没有两样。一样是用滚开的水加上草药洗澡。明明是一项杀毒除病去虫的过程,杨鹏却吩咐所以操办这件事的人,将此事定名为去晦气。 若是直言,恐怕有人会心有怨言。换一种说法,收到的是所有人的赞颂。这就是语言这门学问的魅力。辽地汉民们,洗过澡,爬上岸后,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收走了。同时,被奉上了干净整洁的衣服。 然后被带到营中的大帐内,大帐内早有火头军,提着饭菜木桶,给他们分发食物。每分发一个人,掂勺的老伙头,都会告诉他们。“饿太久了,别吃的太多,吃多了会撑破肚皮的。刚到了好地方,要开始享福了,别为了吃饱一顿,把命搭上。”辽地汉民们,捧着食物,并没有第一时间大口吞咽,而是捧着饭碗直流泪。 “若是再早些年,也许弟妹们都能活……”“爹娘若是知道我现在享福,一定会高兴的去投胎……”“俺婆姨被辽狗抢去了,父母被辽狗害了,如今剩下俺一人,能吃一顿饱饭,撑死无怨!”老伙头听见这话,眉头横立,原本发给那个家伙的三个馒头,愣是被老伙头抢走了一个。 然后在那个家伙满脸怒容中,喝骂道:“狗日的,一点良心都没有。眼看着要过好日子了,居然想去死?主上尽心尽力把你从辽地弄回来,就是想让你以后活的像个人。似城主这等善良的人,救你于水火之中,你不思报答,居然想着去死? 早知道你是这德行,就应该让王大人,把你溺死在海上。”那人也是个愣货,狠狠咬了一口馒头,梗着脖子喊叫道:“俺全家都死光了,就剩下俺一个人了。俺活不活,有什么分别?”老伙头拿着勺子抽了他一下,骂道:“你爹娘死了,为啥还让你活着?不就是想留下你,为家中传下香火吗? 如今眼看日子要过好了,你就不能想想,好好做事,讨一房媳妇,生个娃娃传宗接代,也算对得起你爹娘一片养育之恩。”那人抬起头,掀开了遮挡着面孔的发丝,露出了脸上一个狰狞的伤疤。“俺这模样,谁会跟俺?”老伙头鄙夷的看了这家伙一眼,“没见识的东西。”老伙头给大帐内所有人弄上了饭菜,走到了大帐门口,捶了捶背,缓缓坐下。“这会儿也闲着,你们想不想听老汉唠叨一会儿自己的事?”众人纷纷点了点头,虽说他们被赐下了一百一十一亩的田地,但是具体如何在南国过日子,还比较茫然。 老伙头,咳嗽了两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后,缓缓开口。“老汉是豳州人士,住在大佛寺边上,四年前,豳州大旱,颗粒无收。老汉领着一家子,吃树皮,啃树根,勉强活下来了。来年,雨水充足,庄稼长的也旺盛,眼看要收成了。龙王不开眼,泾河发大水,三亩庄稼,全没了。村子里的人,把树皮都啃光了。老汉的妻儿,死的死,亡的亡。偏生的大宋皇帝要打辽国,又四处征粮。 老汉被逼的没办法了,就和村子里的人,合伙儿杀了狗官,上了山,落了草。一年前,官家派人剿匪。寨子里的人,全被逮住了。领兵的主将,得知了老汉的遭遇以后,绕过了老汉不死。老汉和寨子里剩下的人,糊里糊涂的被弄到了天京新城这里。老汉原本以为到了天京新城,会被当成奴隶,欺辱致死。 谁能想到,到了天京新城以后。城主赐了田地,给了耕牛,村子里的姑娘们,更是抢着要给老汉当媳妇。嘿嘿嘿……今年年初的时候,老汉媳妇怀上了。老汉觉得,这辈子就没过过这么好的日子。” “老丈,看你的模样也五十多了吧?天京新城的姑娘又不是傻子,会抢着给你当媳妇?”有人提出疑问。老伙头嘿嘿笑道:“所以老汉才说你们见识少。这天京新城原是契丹和辽国不管的地方,这里有很多契丹女子的女子勤快,男子懒惰,整日里待在家里不出去,全凭着女子养家。 主上觉得,这么好的地方,让契丹男人给糟蹋了。就把契丹的男人都抓了起来。所以现在咱们天京新城,大部分地方,一个男人都没有……”有人抛着饭,嘀咕道:“城主下手真狠……”老伙头瞪眼,随手抓起了一个馒头,朝着说话的那个人头上砸了过去。“天京新城百姓,没有人有资格说这句话。你们是最没有资格说这话的人。你们这些狗日的,就是主上拿契丹男人,从辽国人手里换来的。 两个契丹精壮男丁,换你们这么一个狗日的。这天底下,再也没有主上对我们更好的人。老汉也读过几天书,知道一些历史。往上数几千年,也没有主上这么好的人。谁敢对主上不敬,老汉我也不用刀,我一口一口的咬死他。”老伙头的话斩钉截铁,众人都听出了他语气中坚定不移的态度。 刀疤脸汉子拍了拍胸膛,沉声道:“俺老西儿没读过书,可是俺也懂得知恩图报这个理。俺别的不会,刀口上的把式还是会一些的。今日听了你老丈这些话,俺打心眼里佩服城主。以后俺老西儿,必定用手里的刀,维护城主。” “我也是!”“我也一样!”“算我一个!”“少不了我!”“……” 老伙头欣慰的点了点头,“你们有着心意,老汉的饭,就没白给你们吃。”众人咧嘴呵呵笑了。刀疤脸汉子抿了抿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老丈,您说,俺这模样,真能娶到媳妇?”众人也一脸期盼的盯着老伙头。 老伙头朗声大笑,“老汉给你打包票,只要你眼界不高,娶不到媳妇,老汉把自己媳妇给你。”刀疤脸汉子欣喜的说道:“那倒不用,是真的就好。俺现在感觉俺浑身都是干劲。”老伙头盯着刀疤脸看了几眼,点播道:“你要是真有干劲,就应该当兵。老实跟你说,咱天京新城的女子,都能干着呢!家里的田,根本不用你怎么照看,她们就能搭理的妥妥贴贴的。 老汉有娃娃快出世了,所以到这军中,混一份饷银,为家里的娃娃再多混一些家产。”刀疤脸追问,“军中待遇如何?”“月银三两,五担米。”“这么高?以俺的本事,多娶几房媳妇都养的起。”听到这话,老伙头,皱了皱眉,“小兄弟,看你也是个有本事的人,老汉也就跟你多说两句。在咱们天京新城,有几件事碰不得。 第一,咱天京新城,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制,不许多娶,多娶了,官府也不会承认的……”“为啥不承认?只要养的起,多娶几个有啥关系?”“屁!才到了天京新城,就忘了你们以前的苦日子了?媳妇都让咱们娶了,以后从辽地再过来的兄弟们,让他们去娶谁去?难道那些在辽地的兄弟们,你们就不管不顾了?” 提到了辽地的兄弟们,众人都沉默了。作为过来人,他们知道在辽地的兄弟们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老伙头见众人接受了这件事,并没有再提出反驳的话,就继续道:“第二,咱天京新城的娃娃,只要到了六岁,就必须入学堂读书。谁不让娃娃们读书,官府就拿谁治罪。” “读书有啥用,还不如跟着我种地呢……”老伙头瞪眼,“屁!一点见识都没有。你苦了一辈子,也让娃娃们跟着你苦。瞧你的模样,恐怕连账都不会算。被人卖了,还的帮人数钱。 你没本事了一辈子,难道还要让娃娃们跟着你一起没本事,吃苦?娃娃们读书好了,将来说不定还能当官呢。再说了,娃娃们读书的费用,不用你们花一分。主上说了,全都由城主包了。”“这么说……还真是好事……”“这是天大的好事,这么好的城主,让你们遇上了,以后让你们享福享到造孽!” 王明诚跨过门槛,瞧见了端坐在正厅中间的杨鹏,当即跪倒在地,老泪纵横。“臣王明诚,叩见城主。”杨鹏起身,拦起袖袍,三步并做两步,走到王明诚身前,扶起了他,“明诚啊,咱们天京新城不兴这个。”王明诚在杨鹏搀扶下站起身,激动的说道:“王上对臣厚赐,臣受之有愧。”杨鹏拉着王明诚,走到了摆着丰盛酒菜的桌前,坐下。 “明诚,此番东进辽国,为我天京新城置换来了近八万的人口,可谓是劳苦功高,加官进爵是你应得的。还有,以后别王上的叫我。你还是叫我城主大人就好了。”王明诚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诚恳的点了点头。 杨鹏亲自为王明诚斟酒,王明诚受宠若惊的端着酒杯。二人坐定以后,也没有多说话,端着酒杯先饮了四五杯,王明诚心情平复了以后,杨延嗣才开口问道:“明诚,此番东进辽国,都有什么收获,跟我说说。” “嗯……”王明诚放下酒杯,沉吟了一会儿,打了个腹稿,说道:“回禀大人,此番臣东进辽国,历经四个月,大部分时间都漂泊在海上。臣去的时候,押解的契丹男丁,在路上死了近一百人人。大多都是闷死的,也有些是内斗致死的。 臣以为,下次再去的时候,应该做好这方面的注意。臣是今年腊月到的辽国,按照大人的吩咐,一上岸就联系上了辽国权贵,送上了不少金银。有金银铺路,臣置换人口的计划很顺利。 押解过去的契丹男丁,基本上以五换四的比例,置换了辽国的汉民。至于那些老弱妇孺们,根本不用臣去置换,辽国的贵族觉得那些人都是累赘,直接把人都送给臣了。再加上臣有心宣传天京新城的生活,也吸引了一些汉民偷偷的跟着臣跑了过来。所以,人口加起来就突破了八万多人。 辽国的贵族也知道此事,不过他们几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臣回来的时候,船只不够,花钱向他们租赁船只,他们没有犹豫,都租给臣了。眼下咱们船队的船只比臣去辽国的时候,多了足足两成。”杨鹏闻言,欣慰的点了点头,端起酒杯和王明诚碰了一下,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说道:“做的不错,只要从辽国贵族的身上打开了缺口,以后人口置换的计划,就会进行的更加顺利了。 你首战功成,可以说是功不可没。”“大人……”王明诚欲言又止。杨鹏笑道:“有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若是有所求,我会酌情考虑的。”王明诚沉吟了片刻,沉声道:“臣希望继续奔走于辽国和南国之间,继续实施人口置换计划。”杨鹏怔了怔,疑惑道:“缺口你已经打开了,剩下的事情交给其他人就可以了。莫非你是嫌弃大沟城管辖的地域太小? 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别瞧着大沟城管辖的地域小,可是海港城以后的发展,可不是其他府能够比拟的。以我的估算,只要大沟府发展起来,每年所获的赋税,能超过宋国年税的一半之多。” 听到杨鹏这么说,王明诚很吃惊。大宋一年赋税的一半多,究竟有多少钱,王明诚很清楚。王明诚沉默着低下了头,半晌之后,他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着杨延嗣,说道:“大人,臣想继续奔走在辽南两国之间,并不是因为臣嫌弃海港府管辖的地域太小。而是……臣在辽地,见过了辽地汉民的生活以后,内心大为震动,他们活的太苦了。 臣从没有见过比他们活的更苦的人。臣想尽快的解救出更多人。辽国贵族的门路虽然敲开了,但是另外派一个人去,辽人未必认账,还是由臣去操纵此事。不仅能事半功倍,还能从辽人手里换来更多的汉民。” 杨鹏皱着眉头,盯着王明诚,沉声道:“你想清楚了?”王明诚一脸诚然,郑重道:“臣从没有像此刻这个清楚过。臣也是汉人……”杨鹏长叹了一口气,“现在天京新城缺人手,更缺理国大才,原本想把你放到一个重要的位置上,既然你执意要继续去置换人口,那么就去做吧。 你大沟府府台的位置,我给你留着,回头我会给大沟府暂时配一个代理府台。什么时候你想任职大沟府府台了,什么时候你就走马上任。”王明诚起身,抱拳作揖,“臣多谢城主大人厚爱。”“不说这些了,吃饭吧。在海上漂泊久了,肯定想这些酒菜了吧?”“很想……”二人一起吃喝,说说笑笑,直至明月初升。 王明诚,以及王明诚带领的部下,在码头放纵了三日。三日后,王明诚把他带回来的辽地汉民都交给了杨鹏,然后带着他浩浩荡荡的船队,押解着契丹的男丁,再次踏上了征程。 这是属于王明诚的征程。王明诚,从最初投靠杨鹏的时候,一个被家族胁迫,不得不钻营的人,终于找到了他人生的方向。然后,他沿着这个方向,无声无息的开始前进。杨鹏目送着王明诚的船队离开,心里五味杂陈。他也不知道自己答应了王明诚的要求,究竟是对是错。在辽地,有近五百多万的汉民,以王明诚这种置换的法子,何时才能换完? 杨鹏大致估算了一下,得二十五年。这还是在没有任何阻拦的情况下。杨鹏现在把大沟那个阻挡契丹人南下的城池建的比天京新城还要大,瀛洲和莫州以东的土地已经全部给杨鹏开荒种地。加上契丹军队害怕杨鹏手里的燧发枪,在没有解决燧发枪的危害之前,契丹人在幽州以南再也不敢打草谷了。 如果把王明诚留在大沟府,帮他搭理大沟府,说不定三年之内,大沟府就能富裕起来。大把的钱财入手,杨鹏能迅速装备起,更多的军队。相比而言,王明诚留在大沟府,远比他亲自去实施置换计划更划算。“行了,老汉也就跟你们说这么多了,剩下的事儿,你们自己去看,去听。吃饱了赶紧滚,老汉还要伺候下一波人。”众人一个个都笑呵呵的窜出了大帐。 这一幕并不是只在这个大帐里发生,事实上整个营地的大帐内,都在发生这一幕。只不过是大家说的故事略有偏差而已,其余的简直都是一模一样。这个所谓的谈心环节,是杨鹏设计的,也是杨鹏一手主导的。用杨鹏的话说,那就是稳定人心,同时向大家宣扬天京新城的幸福生活。 对此,杨鹏并没有多言,一切都任由杨平去做了。营地里的一切,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二章,制定商法。 和辛勤的奔波二十五年相比,迅速的装备军队,带兵杀过去,更加快捷。杨鹏并没有告诉王明诚这一点。对王明诚而言,置换辽地的汉民,已经成为了他人生的方向。让王明诚这么一个半辈子都被绑在家族身上的人,找到一个人生的方向,真的很不容易。经过反复磨练的王明诚,以后就能交托更重要的重任了。 这对天京新城未来的发展,是一件好事。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一切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望着渐渐消失在海面上的王明诚船队,杨鹏低声呢喃道:“你且先行,待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咱们带兵杀过去……” “城主!”赵金喜突然出现在了杨鹏身后,躬身施礼。杨鹏转身,问道:“何事?”“新入籍的汉族人,已经全部收拾妥帖了。按照您的吩咐,让他们顺便押解上了一些货物,准备随时向大沟城进发。”从天京新城码头到大沟城,足有百里之遥。天京新城境内的行商模式还很原始,为了尽快疏通天京码头通往大沟城的商道,杨鹏打算借用准备迁移去大沟城的辽地汉民的手,押解着货物去大沟城。 反正这些人手迁移也都闲着,刚好可以利用一番。也许这么一趟下来,还能激发这些人中的一小撮人,生出行商的心思。也许,天京新城本土商人的第一批人,就在这群人中间诞生也说不定。总之这么做,可以说是一举数得。听到了赵金喜的汇报,杨鹏点头道:“此事就交给段志贤去办,让她率领五千虎贲团,带着这些人,尽快上路吧。 回到了大沟城城以后,可以把这些人交给杨彤,命他派遣人手安置。大沟城周边的田庄我一直都留着,就是为了安置这一批人。同时,传令下去,以后从辽地来的汉民,全部安置在各大城池的周边。 另外,召谢韬到此,暂时代理大沟府府台一职。”赵金喜抱拳领命,退了下去,派遣人手尽快去执行杨鹏的命令了。接到了杨鹏的命令,段志贤也不迟疑,当即就带着八万新入籍的汉族人上路了。这些新入籍的汉族人,和三天前从穿上下来的辽地汉民们,简直判若两人。下船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双眼无神,犹如行尸走肉。此刻,他们精神饱满,神采奕奕,一个个眼中都透出了希望的光芒。 段志贤带走了五千虎贲团,也带走了所有新入籍的汉民。杨鹏留在了天京码头,把剩下的一万一千的军队,聚拢在了身旁,接管了海布里驻扎在天京码头的军营。万事俱备,只等海山的到来。按照锦衣卫的密奏,借着这十五天的空闲,杨鹏开始整顿天京码头。 杨鹏首先整顿的是天京码头上的秩序。在海布里管辖下,天京码头几乎没有秩序可言。没有人去管理市场,也没有人去收税,更没有人去管理杀人害命的事情。杨鹏率先让人接管了整个天京码头,重新开始在码头上建立了秩序。码头上的市场,被杨鹏细细划分。外地的商客,只能从码头东进入码头,所有的货物也全部寄存到东码头的仓库内。 大宗规模的交易,必须在东码头临时城里的交易厅举行。所有的货物必须明码标价,让商客可以清楚的知道货物的价格,货比三家,尽快找出自己所需的货物。交易的整个过程都在交易厅监管下完成,一旦完成了交易,必须如数交纳税金。天京码头中端,被杨鹏规划为休息、吃饭、娱乐的一条商业街,所有的商人都可以在这里休息。 同时,从天京钱行,正式更名为天京新城钱行天京码头分行的钱行,也坐落在这一条商业街的正中间。以天京新城信誉为担保的钱行,远比地域信誉担保的钱行,更有保障。在弄清楚了钱行的作用以后,商人们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一小部分的商人,在了解了钱行的性质以后,已经开始向钱行里存钱试探了。 大部人的商人还在观望。毕竟,这些商人们大部分都是外国人,把钱存在天京新城,不如把钱带回自己家,更让人放心。商人们的心态,杨鹏了解,所以他并没有强迫这些人存钱。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只有让这些人真正认识到钱行的好处,钱行的信誉真正建立起来,才能让他们放心存钱。 每日每日收到的大笔的税金,一车车一车车的送进钱行存储,足以让这些商客们尽快对钱行树立起信心。码头西边,一大片开阔地,被杨鹏规划为零散商客的聚集地。许多人在这里交纳了一定的摊位费以后,就能放心大胆的摆摊。整个西边码头,可以说是码头上最热闹的地方,像是一个大集市一样。 码头的规划做完了。关于商业法的制定,也慢慢在杨鹏脑海里成型。杨鹏怕自己见识不足,所以把自己装扮成了一个小税官,整日里在码头东窜西逛的,拉着商人和客人们闲聊。从他们的嘴里,去了解那种商法更有利、那种商法更合理、那种商法更公平。 逛荡了十日,也派遣了手下的锦衣卫逛荡了十日。当所有信息全部汇总到了杨鹏面前以后,足足有上万条之多。 杨鹏招来了钱行的管事,两个人躲在屋内,凭借着各自的知识,在上万多条的商法中,挑选出了一百三十多条可行的商法。 天京新城的商法,就此确立。这一百三十多条商法,基本上都是很简单,很基础的东西。远没有后世的商法详细。即便如此,这些商法在公布了以后,也引来了商人们的一片欢呼。事实上,商人们,是一群最喜欢去破坏法律的人;同时,他们也是一群最喜欢法律的人。破坏法律,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喜欢法律,是因为法律能够维护他们的财产。 一百三十条商法,得到了商人们和客人们的一致认可。杨鹏立马行文,把制定的商法送到大沟城去,和天京新城并且让林青儿以首相的名义,推行天京新城地区。随着商法的确立,原本被海布里折腾的乱糟糟的天京码头,变得井井有条,充满活力。外国的商客们,也对这个新建立的天京新城充满了信心。 商法确立了以后,剩下的事情,杨鹏都交托给了快马加鞭赶来的代理大沟府府台谢韬。对于谢韬这个官迷来说,一下子能掌握一府之地的权柄,简直开心的不要不要的。纵然快马加鞭连日赶路,谢韬也感觉不到疲惫。到了天京码头以后,立马就进入到了工作状态。杨鹏顺利的当上了甩手掌柜。 转眼,十五日已过。正当杨鹏在临时落脚的小院里小酒浅酌的时候,赵金喜匆匆来报。其中大多都是宏观的条例。比如,事关商人的条例,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商人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外国商人,只要依照税法交纳税赋,享受于天京新城国民同等的权益。这就是侓法。 天京新城律法的另外一个部分,就是扩充法。在基本法的基础上,制定出了更加详细的律法。其中指明了,做什么事是违法……扩充法迅速扩散下发。 各地也立马组织起了本地的百姓们,聚集在一起,听老儒生们给他们科普天京新城律法。一时间,天京新城陷入到了一个,一边工作,一边学法的环境中。杨鹏也在天京码头的一座临时的小院里,在仔细的观看着从大沟城急送来的扩充法。 仔细阅读过后,碰上不合理的,就用朱笔在上面打一个叉叉,碰上有待商讨的,就在上面画一个圈圈。律法是一个很严谨的东西,容不得丝毫大意。杨鹏必须谨慎对待。 “蹬蹬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杨鹏耳边响起,杨鹏皱了皱眉,不悦道:“赵金喜,平日里你最沉稳了,怎么今日如此慌张?”如今的赵金喜,暂时统领了锦衣卫,由于锦衣卫乃是张岩旧部,平日里事比较多,所以赵金喜一般时间,都事穿着锦衣卫专属的铠甲,坐镇在锦衣卫中。 锦衣卫快步走到了杨鹏面前,抱拳道:“启禀城主,据手下传来的消息,临时搭建的大沟府衙门,被一群人围了……”杨鹏放下了手里的扩充法,有些难以置信,“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敢公然围困府衙,山海寨的人?锦衣卫的人?”赵金喜摇头道:“都不是,是一群商人,具体有什么目的,属下还正在探查。” 杨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商人们敢聚众围困府衙,应该是有大事,既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就派人仔细盯着,一有消息立马汇报。另外,再调遣一些人马,暗中护佑大沟府的人安全。现在朝中正是用人之际,损失不得。” 赵金喜抱拳,“属下这就去办。”赵金喜一走,杨鹏招来了传令兵,吩咐他去大沟府衙门,传谢韬来回话。杨鹏住的地方,距离大沟府衙门并不远。传令兵赶到大沟府衙门,看着前门被堵死了,就从后门进入,然后把杨鹏传唤的事情告知了正急得团团转的谢韬。谢韬听到杨鹏传唤,心里七上八下的,仔细穿戴好官服以后,赶到了杨鹏所在的小院。 一进门,谢韬赶忙躬身施礼,“臣谢韬,参见城主。”杨鹏懒洋洋躺在椅子上,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找个地方坐下吧。”谢韬惶恐道:“臣不敢……”杨鹏缓缓坐起身,盯着谢韬,疑惑道:“你很紧张?为什么紧张?” 谢韬立马诚惶诚恐的,低着头,抱拳喊道:“臣有负城主重托,这才刚上任,就被人堵了衙门。”杨鹏闻言一愣,笑道:“此事也不怪你,一年半前,你只是一个微末的芝麻官,短短一年半时间,越过了知县、知州,一路跨越到了等同于知府的位置上。别人需要数十年的苦工,你却只经历了一年半。在经验和为政之道上,难免会有所欠缺。因此,你做事有一些差错,也是情有可原。” 听到杨鹏宽慰的话,谢韬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他抱拳感恩道:“城主对臣有知遇之恩,如今有对臣委以重任。臣自治理政的本领有所欠缺。回去以后,一定勤恳学习。争取早日成为王上手上有用的人。”杨鹏请谢韬坐下,谢韬也没有推辞,坐在了杨鹏下首。杨鹏开口道:“为政之道,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单靠书本,是无法真正的理解为政之道。 其实,学习只是次要的,学的是一些手段、谋略,提升的是智慧。而真正的为政之道,却在民间。寻常的时候,你应该多出去走走,和大沟府的百姓,过往的商客多交流交流。”“了解一下,百姓们和商客们,内心深处的需求。同样,要理性的去判断他们的这些需求,那些是真正有利于大家的,那些是存在私信的。 长此以往,这大沟府内的百姓需要什么,你心里就都有数。你只需要想办法,帮助他们解决问题就可以了。想要做一个好官,一定要摆正自己的位置。这国家,像是一个大酒楼,皇帝像是东家,首相像是掌柜,大沟城里的官员们像是后厨,你们这些在外的官员,就相当于是店小二。 而这酒楼里,真正的客人,却是百姓。你明白吗?”杨鹏的声音,平淡无奇。但是他的话,却犹如汹涌澎湃的惊涛骇浪,颠覆了谢韬内心存在了二十多年的世界观。 “城主……城主……”“咕嘟……”“城主,您说笑吧?按照您的意思,咱们这些官员,甚至皇族,都是在为百姓服务?” 杨鹏摊开手,“不然呢?”谢韬咬了咬牙,沉声道:“不可能的,当官的,是官老爷,天生比百姓高一头。咱们是帮百姓做主的人,不是服务百姓的。” 杨鹏摇头一笑,“如果这天下间没有百姓,你到谁面前去高一头?还有,帮百姓做主和服务百姓,有区别吗?在我看来,就是名号不同而已。”“这……”谢韬想反驳,很想大声的反驳。 他想告诉杨鹏,在大宋,官员就是人上人。百姓们只是地里刨食的下贱胚子。可是,这话他不敢说出来。因为,他一旦说出来,就违背了天京新城基本法的第二条。人生而平等,不分高低贵贱。瞧着谢韬沉默不语,杨鹏也没有再继续追着他讨论问题。杨鹏品了品桌上的茶水,待到谢韬冷静下来以后,才继续开口,“刚才咱们聊过了,险些误了正事。此次传你过来,就是想了解一下,天京码头的是商人,围困在府衙门口,究竟所为何事?” 谢韬抱拳道:“臣正要向王上禀报此事,前些日子,王大人,从辽国置换了不少辽地汉民,运回了咱们天京新城。这些辽地的汉民,进入咱们天京新城后,就受到了城主的厚赐。这些商人们看到了以后,心里就有了一些想法……”“什么想法?”谢韬沉吟道:“其一,商人们跑到衙门里询问,他们想加入天京新城籍贯,不知道有什么条件。会不会也像是辽地汉民一样,得到一百一十一亩的良田。 其二,商人们通过王大人的事情,发现了一条商机。他们想把天京新城的粮食运到辽国去,然后换一些辽地汉民,再运回来。他们想知道,我天京新城有没有收购这些汉民的意向。”杨鹏用食指敲打着眉心,所有所思,“很聪明的一个计划……”“怎么讲?”谢韬疑惑。杨鹏笑道:“首先,在目前的时代,大多商人都是以家族形式存在了。能出国行商的,家族产业就更加庞大,人口就更加繁多。 如果他们在家中挑选个成千人,入驻到我天京新城,加入了天京新城户籍。拿到了一百一十一亩良田。那么他们手里的良田,就能迅速的积累成千上万亩。其次,辽地缺粮,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们把粮食运送到辽地去,自然能够轻而易举的换到相应的辽地汉民。这些汉民被他们拯救出了火坑,自然对他们唯命是从。 到时候这些汉民们得到了田地赏赐,到头来还是成为了这些商人的囊中之物。商人们不仅把辽地汉民的卖身钱赚了,还赚到了他们的土地。这简直就是一个一举两得的计划。”谢韬闻言,咬牙切齿道:“这些商人真奸猾,咱们应该想个办法,挫一挫他们的奸计。” 杨鹏缓缓摇头,“人家没偷没抢,凭本事和智力赚钱,赚的合情合理的。依照我天京新城的律法,人家只要交纳够了商税,咱们还的保护他们。”谢韬不甘道:“岂有此理,难道就看着他们大赚特赚吗?”杨鹏莞尔一笑,“不急不急,这不是还没答应他们,他们还没赚到吗?”谢韬沉声道:“可是属下看城主的意思,似乎是有答应他们的想法。”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城主,您就别取笑臣了。”杨鹏眯起眼,低声道:“这件事,肯定是没办法阻止的,有这些商人们加入,王明诚的压力也会轻一些。而且我天京新城国民的数量也能迅速的扩充。 此事不仅不能阻止,还的鼓励。只不过他们想出的那个类似土地兼并的小手段,应该想办法给克制一下。嗯……” 杨鹏低头,沉思了起来。怎样在不压制商人们积极性的情况下,制约他们暗中谋划的土地兼并呢? 杨鹏考虑了许久,许久……猛然间,他抬起头,脸上全是笑意。“城主有办法了?”谢韬一直守候在杨鹏身旁,看见杨鹏脸上的表情,他就知道杨鹏肯定有办法了。杨鹏乐呵呵一笑,道:“也不算是什么高明的办法。他们的条件可以答应,只不过,从辽地带回来的汉民,不能兑换成金银。只能交给官府,作为回报,咱们可以给他们减免一定的商税……” “减免商税,就能挫败他们的计划了?”谢韬有些愕然,“臣怎么觉得,这是在助长他们的威风呢?”杨鹏嘿嘿笑道:“动动你的脑子,辽地汉民以置换赋税的形式,被官府收拢。那么这些人就是官府的人了,和那些商人们再无瓜葛。 到时候,再把落籍的商人家族和辽地汉民们分开。一个搁到南边,一个安置到北边。他们的阴谋,就能轻易挫败了。”谢韬恭维道:“城主这个手段高绝,如此一来,确实能够避免土地兼并的问题。”杨鹏感慨道:“说实话,我并不在乎土地兼并。只是,土地兼并是大宋固有的风气。连带着这个风气的,还有一个风气。就是大宋人喜欢在自己家里多吃多占,却一点儿开拓的精神都没有。 广阔的大地浩瀚茫茫,这些土地都能任由我们驰骋,不能固步自封。”杨鹏所述的道理简单,谢韬却始终转不过脑袋里的弯。最后,杨鹏索性直接让谢韬照着他的话做,不必多问。杨鹏在天京码头停留了足足三个多月,对于天京码头的发展,他事无巨细的都叮嘱了谢韬。天京码头,乃至整个大沟府,杨鹏都寄予厚望。 一个沿海的商业城市,拥有独特的地理位置,以及优厚的政策扶持。相信,天京码头,会在很短一段时间内,迅速的繁荣昌盛起来。同时,它也能带动整个天京新城的商业发展,并且迅速的增强天京新城的实力。 天京码头以后发展的基础基调,杨鹏已经为谢韬制定好了。谢韬不许要做太多,只需要按照杨鹏制定的计划,按部就班的完成即可。安顿好了天京码头,杨鹏踏上了回天京新城的归程。 不过,杨鹏并没有急着一路疾驰回天京城,而是沿着天京新城东线,一路绕了一千多里的路程,仔细的巡查了一番天京新城东部的发展。天京新城朝廷鼓励农耕,又加上地理位置的优越,以及引进的杨鹏改进的一些先进的农具。天京新城的百姓田地里的粮食产量在节节增高。 其中,一些有汉族的农庄或者城市,田地里粮食的产量就更是多不胜数了。短短两个产粮季,仅天京新城东部所产的粮食,就足以供给整个天京新城的百姓吃一年之久,并且剩余的粮食,还足够贩卖向大宋。在加上玉米的高产,一亩近三千斤的产量。站在农田的田埂上,杨鹏随手摘下了一棵稻穗,望着广阔的田野,忍不住感叹。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三章。新城募兵 征募新兵的工作是杨鹏亲自主持的。这次要征募一万人,光在天京新城附近的州县征募是不够的了,杨鹏让士兵们到沧州其他州县也贴出布告,说好在十一月二十三日到二十六日举行四天的体检和面试,招募十八岁到二十二岁,身体健康的年轻人。给的待遇是三两月钱,三餐有肉。这样的待遇比大宋边军都好多了,是十分有吸引力的薪酬。 果然,到了十一月二十三日,来了二万多应募的年轻人。杨鹏对士兵的要求是身体健康,老实本分,既要能训练成敢战士兵,也要忠实可靠不会泄露燧发步枪秘密。体检检查身高、体重,排除有疾病的应募者,还要检查是否夜盲和色盲。毕竟杨鹏面对的各种敌人都有,如果夜盲或色盲就可能在特定的战场上失败。对虎贲师这样的精兵部队来说,任何一场失败的战争都是难以承受的。 应募的人太多,杨鹏带着张翔、段志贤、占金国等五十多个高级军官一起上阵,各自对通过体检的应募者进行面试。面试官平均和面试者聊五分钟,一天下来能面试六、七千人。忙了四天,感觉嘴皮子都说干了,杨鹏终于招募到一万人。面试当场,面试官就会告诉应募者是否招募。 被招募到的人欢天喜地,一个个兴奋得眉开眼笑。这年头兵荒马乱百业萧条,种田都没法好好种,能在天京新城当个三两月钱三餐有荤的士兵太幸运了。三两的月钱那可不是开玩笑,以前加入天京新城的士兵都说过,那是实打实的每个月及时发放的,可以养活四口人的衣食住行了。来当兵的大多是没成亲的年轻人,这月钱存十个月就能存三十两银子,够下聘礼娶媳妇了。 虽然是做兵,但天京新城的兵风险极小。天京新城的部队是能把契丹北招讨使打残的部队,还有什么敌人能让天京新城的部队吃败仗?就算真的在战斗中受伤了甚至战死了,天京新城城主还给伤者或者死者家属每个月一两五钱。就算伤了死了,也不会让家人衣食无靠。 总之,只要进了天京新城,一辈子的小康就跑不掉了。被招募的新兵们,有种鱼跃龙门的幸福感。新兵招募好后不是立即入营,而是要过完年,等军营营房修好后才到天京新城集合。杨鹏招募完一万新兵,又让士兵到沧州附近各州县聘请泥瓦匠,要在两个月内建好一万士兵的新军营。一万新兵,八个人一间的话就是一千二百间营房,杨鹏又从各州县请来了一千泥瓦匠。天京新城的别墅群一直在扩张,如今有三百多套刚建成没人住的别墅,盖军营的泥瓦匠可以先住在别墅里。 雷三是家里的老三,他上面还有两个哥哥。雷三是个老实巴交的孩子,平时擂他一拳都擂不出一句话出来,在家里地位很低。雷三他爹十分不喜欢这个沉默寡言的三儿子,觉得这个儿子一点都不像他。平日里吃饭,雷三他爹一看到雷三去盛饭就要说:“别盛多了,一家人还要吃呢!” 因为父亲的这句口头禅,雷三几乎就没有吃饱过。雷家很穷,五口人佃租三十亩旱田,每年一半的粮食要上缴,每年都有几个月是吃糠稀的。雷三是一个穷佃农家里最没地位的三儿子,在村里就更没地位了,平时都没人搭理他。但雷三这次去天京新城应募士兵,却募上了。 这次不知道多少人去天京新城应募,恐怕十个人才有一个能选中,雷三居然募上了。雷家村去了十几个年轻人,只有雷三一个人被选中。村里的其他年轻人对雷三是羡慕嫉妒,不明白为什么那么聪明的他们没有被选中,而那么老实巴交的雷三会被选上。雷三家出了雷三这样一个天京新城士兵,他家在村里的地位一下子就提高了,仿佛是中了秀才。雷三他爹这些天在村里溜达,邻居们都主动和他打招呼,让他感觉十分有面子。 不过有面子归有面子,雷三他爹也要考虑一些现实的问题了。这天晚上吃完饭,雷三他爹把三个儿子都叫来,在院子里说重要的话。雷三他爹坐在小椅子上,让大儿子和二儿子也坐在椅子上,对站着的雷三说道:“雷三,如今你运道好,应募进了天京新城当了兵丁,一个月拿三两银子月钱,还三餐有荤,这是你的福气!”顿了顿,雷三他爹严肃地说道:“但是!你不能吃独食!” 拍了拍裤子上的泥灰,雷三他爹说道:“如今你大哥二十四岁,都没有成亲,就是缺钱!以后你在军营有饭吃,平日里也没什么花销,我给你留三钱银子做衣服,你每个月省下二两七钱银子,存三十两银子给你大哥成亲!” 雷三点了点头,说道:“好的,爹!”听到雷三的话,雷三大哥笑逐颜开,感激地看了一眼父亲。雷三他爹又说道:“还有你二哥,你不能把钱乱花掉了,也要存三十两银子给他成亲!” 雷三想了想,说道:“行!”见雷三答应下来,雷三二哥也笑了起来,得意地伸了一下手脚。 雷三他爹笑了笑,点头说道:“雷三,我没有白养你!”顿了顿,他又说道:“等你二哥成亲以后,你每个月三两银子中给八钱给你大哥,八钱给你二哥,八钱给我,你自己留六钱银子花。你单身一个人,留六钱银子足够了!” 雷三听到这话,沉默了半响没有说话。雷三他爹眼睛一翻,说道:“雷三,你怎么不答应?六钱不够?”被天京新城录用后,雷三感觉自己自信多了。以前雷三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个多余的人,吃多余的一口饭。家里人或者外面人对自己欺辱,雷三根本不敢反抗。但是如今不同了,天京新城给自己三两月钱雇自己,雷三觉得自己是一个被需要的人,是个体面人,他有自信反抗别人的欺凌了。 对父亲掠夺式的安排,雷三决定反抗了。雷三坚决地说道:“二哥成亲后,我不能再拿钱出来了!”雷三他爹眼睛一横,大声骂道:“雷三,你要造反不成?我养你十八年白养了?你要是不准备把钱拿出来,你现在就从我家滚出去!”雷三挺着胸脯说道:“让我滚出去容易,天京新城可以提前报道。只是那样的话,那我就不给大哥二哥存成亲银子了。” 雷三他爹气得脸上一红,想发作,却又说不出话来。雷三的两个哥哥互相看了一眼,眼里满是惊讶。想不到半天憋不出一句话的雷三,居然会反抗父亲的安排。雷三看了看恼怒震惊的父亲,侃侃说道:“以后我就是天京新城的兵了,再不是雷家多余的三儿子了,再不是那个饭都不该吃饱的呆子了。我给大哥、二哥存银子,是我给家里人的接济,你们不要以为是我傻是我好欺负!” 说完这句话,雷三就甩手走进了屋子,睡觉去了。忙完了招募士兵的活,杨鹏开始做镗床。 吴库是天京新城里的一名卖油郎。他本是沧州城里卖油的,上有老母一名下有子女一双,日子清苦。沧州城里卖油的人太多了,大家的生意都不行,他那时候一个月只能赚一两二钱银子,有时候这点钱都赚不到。没有钱,吴库一家五口人时常要挨饿。吴库那时每日愁眉苦脸,只道要去哪里寻个出路,赚钱吃饱饭。 今年年初他听说天京新城十分富庶,各行各业都能赚钱,便一咬牙搬到天京新城来了。他拜托在食盐工厂做事的外甥做保,把油卖到了天京新城。天京新城的城主大人为了防止大量流民聚集到天京新城,规定只有在天京新城作坊工作的工人做保后,外来人员才能进入天京新城经商,而且每个工人只能为一户外来商户做保。也亏得吴库从小一直疼爱这个外甥,才得来入天京新城的机会。 到了天京新城,吴库发现这里生意果然好做许多。整个城北集市对应城北几千居民,集市里却只有四个卖油郎。更别提天京新城的人富庶,吃油吃得多了。虽然卖油的价格还和沧州一样,但买家就多多了。吴库薄利多销,一个月能赚二两五钱银子。 加上他媳妇在家织布的收入,他家一个月有三两八钱银子收入。这么多银子足够他一家五口人生活了,不但能吃饱饭,还能冬做棉袄夏做单衣,逢年过节吃上肉。不仅如此,天京新城的房租还便宜。以前吴库在城主租两间漏雨破屋子要三钱银子每月,而如今吴库在将军大人的别墅里租两间房子,风雨无忧的好房子,只要房租两钱一分。 如今的好生活,是以前吴库不敢想的。 然而今年年底更好的事情来了,城主大人免费给孩子们书读,让孩子们上学堂读书!读书那是多体面的事情啊?吴库出身贫苦,一辈子也没上过一天的学,最崇拜的就是读书人。每次看到读书人,他都是毕恭毕敬陪在一边,不敢随便说话。就连他大儿子和小女儿的名字,都是他花一百文钱请一个秀才帮取的。 听说在城主大人的产业里做事的人,只要读过书认识字,一年两年下来都会提拔成主管,拿三两,甚至四两银子的月钱,前途和文盲大不一样。以前吴库毕竟只是个卖油的,出不起束脩钱,没法供两个孩子读书识字。但如今城主免费给孩子上学堂了,这样的好事吴库不会错过,他早早就往官厅里去报了名。官厅里的人说这读书男孩女孩都可以读,男孩一个班,女孩一个班。不过第一批只让八岁以上的孩子入学,吴库的大儿子去读,小女儿再等几年。 十二月二十,学堂就开学了,吴库的长子便去学堂里读书了。只用了两天,儿子就学会了写名字。吴库见儿子会写字了,兴奋不已。他拿着儿子写的字到城北集市里四处炫耀,到处告诉别人这是自己儿子在学堂里学的。那些看了吴库儿子“书法”的人都夸吴库儿子有出息,让吴库十分自豪。 这一天,吴库收摊前又在外面炫耀了一通儿子的“书法”,这才回了家。到了家里,吴库一进门就看到儿子在桌子上用清水练写字,他顿时喜上眉梢——儿子这么用心读书,要不了多久就能识文断字了,那岂不是要出息了?以后儿子长大了若是能给将军大人做事,岂不是也能当上个主管? 吴库把卖油车推到厅堂墙边,走到桌前和儿子问道:“儿子,你写的这是什么字?”吴库的儿子抬起头来,说:“这是今天先生新教我的字,便是爹的名字,吴库的库字!”吴库听到这话笑逐颜开,说道:“爹都不会写自己名字呢,你倒是会写了,真出息!”吴库的儿子抽出一张纸,说道:“爹,我教你写名字!”吴库闻言一喜,说道:“好,儿子,你教爹写名字!” 吴库的儿子拿出一张白纸,将毛笔蘸了墨在纸上写了吴库的名字,把那两个字交给吴库,说道:“爹,你拿根筷子对着我写的字练吧。”吴库见儿子写字写得熟练,乐得眉开眼笑,说道:“好!好!我儿子真本事,将来一定比爹有出息!” 镗床是用来给有孔工件的孔洞进行加工的机床,早在前几年就出现了,是用来加工家具的。作为一个设计师,杨鹏当然知道镗床的原理。杨鹏如今已经作出了轴承,做出镗床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杨鹏做的是人力镗床。铸造了几个齿轮做传动装置后,杨鹏将人力转动的旋转力传到了镗杆上。在轴承中转动的镗杆十分稳定,镗杆高速旋转中逐渐向前运动,就能逐渐扩大加工物的孔洞。 用镗床来加工工件上的孔洞,比用钻头来钻孔精确的多,能镗出精度更高的孔。杨鹏做出的镗床是用来做燧发枪枪管的,镗杆杨鹏使用的是自己能搜集到的最好钢材——精钢。虽然没有合金钢,但淬火再回火后的精钢切削熟铁是没有问题的。 杨鹏带着十个铁匠在铁匠铺里忙了十五天,做出了大宋的第一台镗床。做好了镗床,杨鹏在镗床上为枪管做好了专门的固定槽,让枪匠用镗床镗枪管。枪匠们先用细镗杆镗,再用粗镗杆镗,用了一天时间就镗好了一根枪管。 枪管镗出来了,看上去挺好,但杨鹏心里没底。他让枪匠用寻常用药量四倍的火药检验镗出来的枪管,发现火药炸过后枪筒没有裂纹,没有问题。试验成功后枪匠们围着镗床左看右看,为城主大人制造出这么精巧的机械赞叹不已。城主大人一定是鲁班投胎转世,否则怎么会每隔一段时间就能发明一个新物事出来? 跟着城主大人做事,前途似锦。“大人高明!”“城主大人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我造鸟铳造了几年了,还不知道可以这样做枪管!”听到工匠们的赞叹,杨鹏得意地笑了笑。有了这镗床,燧发步枪的制造速度可以极大提高。现在一天就能镗好枪管,一个枪匠只需要七天就能完成生产一把燧发步枪的全部工序。比起以前一个月制造一把步枪的速度,镗床能让速度提高三倍。 以前没有镗床,杨鹏只能靠雇佣更多匠人来做燧发枪。实际上杨鹏已经把周围几个州县的工匠搜罗一空,再雇佣更多枪匠要去京城或者山东了,这种思路的操作性和成本都十分不理想。但有了镗床,枪管就快多了,杨鹏也不需要继续扩大自己的枪匠队伍了。 做出了镗床,杨鹏仿佛已经看到几千几万把燧发步枪堆积在仓库。有了更多的步枪,士兵们就能组织更多的打靶训练,不怕打靶太多报废枪支。因为经常打靶训练,如今一万老兵的燧发步枪都快接近使用寿命了,需要装备新枪。再加上一万新兵需要大量的打靶训练,训练需要的枪支数量是很大的。 报废的枪支用料是可以拆开来回收的,枪支的各个部件可以分别回炉重铸,等于报废的枪支重新制造不需要多少材料费,只需要人工费。而镗床让造枪的人工费大大降低了。所以枪支报废重造就不需要多少银子。杨鹏立即让五百个工匠全部停止了米尼步枪的制作,全部组织起来制造镗床,要在一个月内造出一百台镗床。只要有了一百台镗床,五百工匠们轮流使用镗床,就能在一个月内生产两千多把燧发步枪,满足俩万八千士兵的训练需求。 十一月中旬,城主的气温已经很低,寒风呼啸。城北的土窝子已经无法帮助难民们抵御严寒,到处漏风。好在给难民们的房子已经建好了——杨鹏九月份在周围州县招募了一千五百泥瓦匠,加上难民们自己动手给泥瓦匠们打下手出苦力,两千多户难民家庭的新房子已经全部在十一月中旬建好。 难民的房子铺着瓦顶,防雨防风没有问题,但为了赶工期,房屋的砖面上没有涂石灰。水泥砖墙裸露着,看上去没有那么美观。不过难民们没有那么多讲究,他们之前在家乡住的大多是漏风漏雨的茅草顶土屋子,能住上砖瓦房子已经非常高兴了。 以后等难民们收获了粮食,生活富裕起来,再找人涂白石灰也不迟。不但如此,给难民们修建的屋子也比较小,一千五百泥瓦匠一共建了三千二百间屋子,算下来要三个难民合用一间屋子。不过这也不是大问题:给贫民们建的屋子聚集在小村子里,在屋子和屋子之间留有很大的余地。等第一年应付过去了,第二年等贫民们收获了粮食得了银子了,就可以在预留的空间上扩建屋子。 另外,难民们棉被棉衣不足。虽然被契丹兵掠去时候难民们也是带着棉衣棉被的,这是穷人家唯一值钱的东西了,即便被契丹兵掠到辽东去他们也会带着棉衣棉被。但以天京新城的标准来看,这些大宋穷苦贫民们的棉衣棉被就十分寒碜——破破烂烂的棉衣,几个人合用的棉被。靠这样的装备过冬,挨冻是难免的。 杨鹏不想自己领地上有人冻病冻死,十月份就让人到周围各州县买了六千张棉被,又订做了六千套天京新城士兵穿的制式棉袄,棉袄上染着大大的天京二个字。这些东西到了十一月中旬到位了。杨鹏把它们送到了贫民们的村子,分发给贫民们。这些棉袄都是宽大的,贫民们凑合凑合都能穿上去。当然杨鹏也给贫民们发了针线剪刀——棉袄尺寸差太多的话就自己动手改一改尺寸。宋代的女人都是会做针线的,改一改衣服都是会的。 农民们听说城主大人发过冬的衣服,欢天喜地领了去了。郑晖组织吏员记录哪家哪户领了几张棉被几套棉衣——这些过冬装备杨鹏也不是白送给贫民们的,这些棉被和棉袄杨鹏花了五千两银子,是要农民第一年收了租子后就归还给杨鹏的。农民第一年种春小麦,估计每户能收入二十三、四石粮食,五口之间刨去吃食还能余下十石粮食换二十两银子,买一些棉衣棉被都是买得起的。 见贫民们过冬准备不足,各种用度都不足,杨鹏怕农民们缺过冬的杂用物资,干脆又每户借了五两银子给农户,让他们缺什么就自己找商贩购买,约好来年收了麦子时候用粮食还钱。农民千恩万谢地拿了银子,却一个个不舍得用,都存了起来。不过手上有了钱,这些贫农真遇上困难了就有了依仗。安顿好农民,天气立刻就转冷了,寒冬来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四章。军中比试 如今杨鹏招募了一万新兵,每个月要为这些新兵花五万两以上的银子,账面上出现了每个月十万两左右的盈余。到时候没有办法就要想。当然,等一万新兵都有了步枪,步枪作坊不再造新枪以后,每个月将减少四千两造新枪材料费,到时候月赤字会降低到六千两。再加上开垦出来的新田两年后会上交地租,一年有三万二千两的收入,摊下来一个月有两千六百两收入,到时候月赤字就会降低到三千多两。 杨鹏有一百二十多万两的储蓄,这个规模的赤字杨鹏能够承受几年。还有就是黄金这一块杨鹏一直没有动,现在大概有近一百多万俩但无论如何,杨鹏的账目上出现赤字了,这提醒杨鹏要开拓新的财源了。杨鹏首先想到了扩大目前产业的产出,如今为杨鹏盈利的肥皂、玻璃酒具和食盐产业里面,最有潜力的还是肥皂。肥皂已经推出市场快三年了,需求越来越旺盛。口碑相传,了解到肥皂好处的人越来越多,大江南北想购买肥皂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许敏策每个月贩到江南去的五十万块肥皂,听说都能当月销售完。崔文定贩卖到京城的每月十万块,也是当月就卖完,从来没有积存的,他早就把每块售价涨到三十文了。杨鹏在沧州商铺出售的十万块是一上市就被买光,便宜肥皂被一些商贩兜售到沧州附近的州县,以三十文的高价转售。 因为售价太低引来商贩大批购买,沧州的百姓反而买不到肥皂。杨鹏了解肥皂的销售情况,知道这肥皂的产业还有大大的潜力可以挖。他决定把肥皂产业扩大一倍,每个月再多生产七十万块。 五千块一大箱,就是增加一百四十箱的产能。不仅如此,杨鹏还要涨价销售,把肥皂卖给最需要的人。十二月二十五日,杨鹏拜访黄光,找到黄光和小舅子崔昌武,和他们讨论扩大肥皂销售的事情。 “黄大人两个月未见,越发精神了!”黄光笑了笑,啐道:“杨鹏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不过光会说话没用,我差点因为你倒霉!上个月你和骆振斗的时候,骆振派人把我的宅子围了,差一点就冲进我家作乱了!” 杨鹏拱手说道:“让大人受惊了,杨鹏心中有愧!”黄光哼了一声,敲了敲茶几说道:“怎么,找我有事?”杨鹏拱手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是来和黄大人商量扩大肥皂销售的。”黄光听到扩大肥皂销量几个字,眼睛里亮光一闪,脸上便有了喜色。不过黄光是很有城府的人,他脸上欣喜的表情只是一闪而过。黄光用手指敲了敲茶几,老神在在地说道:“怎么个扩大法?” 杨鹏说道:“我准备每个月多向黄大人出售二十万块肥皂。”听到二十万块几个字,黄光激动得瞳孔一张。他目前每个月贩卖十万块,都有每月一千多两的利润了。每个月增加二十万块,那不是要给他增加两千多两的利润?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杨鹏上门给自己送来这样一个好消息? 黄光不相信李植会主动上门给自己送来这么一个好事,他看了儿子一眼,想了想说道:“这二十万块,怎么个卖法?”杨鹏笑道:“加上我原先给大人的十万块,这三十万块全部以二十三文的价格交货!”原来杨鹏要涨价,难怪亲自上门。虽说肥皂卖到三十文已经差不多是极限了,再贵很多老百姓就不会买了,黄光的户部的售价无法再涨。但黄光略一盘算,知道拿到三十万块,即使杨鹏涨价自己的总利润也要增加不少,心里大喜。 虽然心里欢喜,他脸上却是装出一副生气模样,一拍桌子大声说道:“杨鹏,你这是坐地抬价!”杨鹏笑道:“如今肥皂供不应求,沧州城里真正想要肥皂的人反而买不到。我准备全面涨价,把肥皂卖给最需要的人。我卖给许敏策的肥皂也要涨到二十三文,我在天京新城商铺里卖的涨到二十五文。” 黄光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杨鹏笑道:“大人算一算账?你在汴京城三十文一块的价格销售,原先卖十万块利润是一千二百两。如今扩大到三十万块,即便我涨了进价,你还是能赚二千一百两,利润比原来多不少!” 黄光听到杨鹏的话,抚了抚胡须没有说话。杨鹏看向崔昌武,说道:“小弟觉得如何?”崔昌武笑了笑,看向黄光。杨鹏闭着眼睛想了想,说道:“杨鹏,京城卖不了三十万块这么多,我肯定要到京畿的其他大城去开新店,很麻烦的!你不能一下子涨价这么多,便宜一点!” 杨鹏笑道:“多开几家店有什么麻烦的?派人去租几个铺面的事情。如今肥皂的名声已经传到各个州县了,肥皂一运到就能铺开销售。不瞒大人,我如今十分缺钱,等着肥皂涨价补财政缺口,若是大人不肯涨价,我就原价卖十万块给大人。多出来的二十万块,我就卖给别人了!”顿了顿,杨鹏说道:“二十三文钱的肥皂,很多人等着买。” 黄光听到这话,赶紧说道:“不要给别人,不要给别人!要我是肯定要的!”顿了顿,黄光说道:“价格就一点都不能少?”杨鹏摇了摇头。黄光一拍茶几,说道:“罢了!那就拿你二十三文的三十万块吧!昌武,这个月我们不要过年了,到各州去开店去吧。” 二十万块肥皂的新产能给了黄光,还有五十万块李植决定交给许敏策。许敏策如今随徐楠在京城活动,在沧州只留下五个掌柜和几十个帮手打理生意。杨鹏写了一封信给许敏策,说要再卖五十万块肥皂给他,不过价格全部涨到二十三文一块。 许敏策通过漕运把肥皂运到苏州、杭州后卖掉,虽然售价也卖到三十文一块,但通过大运河贩卖要给漕工运费。刨去运费和人工,他原先一块肥皂也只有十文多的利润,总利润一个月五千两。一块肥皂三十文的售价也没法再涨了,再涨就不好卖了。李植涨价了,许敏策每块肥皂的利润就只剩五文多。虽然李植给他的肥皂翻了一倍,他的总利润也只是增加几百两。 不过徐楠如今不是巡抚了,不能再保护杨鹏。肥皂以目前的售价来说毕竟是好卖的货物,杨鹏如今依然给生意许敏策做,算是仗义的了。许敏策是个爽快的人,收到信没有说什么,只快马送回一封信说同意杨鹏的建议。如此一来,杨鹏就解决了肥皂新产能的销售。计划翻倍产能并且涨价以后,杨鹏计划一个月出售一百四十万块肥皂,利润预计能从八千二百两涨到二万三千两。只要能顺利交货,杨鹏的账面上就不会再出现赤字了。 杨鹏开始招募两百新工人,扩大肥皂工厂的产能。杨鹏决定在天京新城城外建个养猪场。本来天京城和沧州有很多富户,肉食需求巨大,沧州附近有大量农户养猪养羊供给这些富户,猪羊肉的价格是相对稳定的。虽然天京新城之前每天要消耗五千多斤肉食,但相对沧州的大量权贵来说,这些消耗不算太多。 如果天京新城附近的猪卖完了,猪贩子肯定会到沧州城附近运猪来。天京新城距离沧州,瀛洲城不过一百多里,雇一辆马车运四头猪到天京新城的成本不过一、两百文。天京新城的肉价如果高于城主,猪贩子两天就能把沧州附近的生猪运到天京新城来赚钱。 所以在咸平元年契丹入关劫掠之前,天京新城的肉价是十分稳定的,一直处在五十多文一斤的区间。杨鹏给每个工人或士兵每天供应六两肉,一个月也只需要五、六钱银子。但咸平元年的兵灾过后,情况却有了变化。契丹破关而入后,将沧州附近村落里的猪羊劫掠一空,统统运回瀛洲去了。 这种情况下,沧州的粮食和肉类供应都不足了。肉价跟着米价一起暴涨,这几个月已经涨到了一百多文钱一斤,让很多富户都吃不起肉了。为了控制支出,杨鹏也把给工人和士兵的三餐有肉改成了一餐有肉。只有等到肉价下降,杨鹏才会重新恢复三餐供荤。但是打赢了契丹兵守住了大沟,却吃不起肉的事实,让杨鹏很不爽。如今天京新城有了十万农民耕地,大概能年产九百万石粮食,这些粮食足以养活三十万人。天京新城粮食很快就能自给了。杨鹏决定再建一座养猪场,让肉食也能自给。 能自给肉食,就不会受到咸平元年的天灾人祸影响,就不会因为别的地方遭灾让天京新城吃不上肉了。杨鹏让修好了农民房子的泥瓦匠在城南城墙外选了一块地,开始搭建一个大型养猪场。募集了新的肥皂工人和一万名士兵后,杨鹏麾下每天要吃肉的人有一万一千五百人,这些人每天要消耗四千多斤肉,以一头猪两百斤,一年六个月出栏,出肉率七成计算,天京新城的养猪场需要饲养一万七千头生猪。 不过杨鹏的气魄更大,他预计以后自己的事业还要扩大,所以预估了一个提前量,最后决定饲养三万头。这是一个大工程,以五头猪一栏,六个猪栏占一个猪棚来算,也需要建设猪棚一千座。以一个猪倌喂养两百头猪来算,杨鹏需要雇佣一百五十个猪倌。雇佣的猪倌必须是老道厚道,杨鹏也给予二两月钱,三餐有肉的待遇。 虽然杨鹏给的工钱很高,但因为集中饲养,很多工作可以集中操作形成规模效应,最后的人工成本和家里散养的农户也差不多。这个时代没有饲料,土猪要喂麸皮、米糠和猪草,偶尔喂以碎米。猪草是马齿苋,荠菜,七菜等野草,可以在农闲期雇佣农民甚至儿童在野外采摘,提高农民的收入,或者让儿童们赚些零花钱。 猪圈是在十二月六日开始建设的,估计过年前就能建好。杨鹏又让一百名士兵和吏员们四出收购猪仔,先采购一批一千七百头猪仔养起来,以后每个月增加一千七百头猪仔。这样一年半后各批猪仔会逐渐长大,分批出栏。让吏员们去购买猪仔后,杨鹏回到武器作坊里,开始试制颗粒状黑火药。 现代的步枪子弹使用的火药全是颗粒状火药。颗粒火药能够在同样膛压下让子弹出膛后获得更高的初速。使用粒状黑火药的燧发步枪,在威力上会得到很大的提升。为了对抗多层铠甲的契丹军,提升燧发步枪的威力是很重要的。 不仅如此,颗粒状火药因为火药颗粒之间空袭较大,燃烧也更加充分。颗粒状火药燃烧后的残渣较少,有利于步枪手清理枪膛。清理枪膛变得容易,火枪的射击速度就能得到提高。杨鹏取来十份步枪用黑火药,将火药放在木碾盘上反复碾压,直到把黑火药碾轧成白灰色。然后杨鹏取来一点和好水的荞麦面,在合成泥的荞麦面上加上一些水,再和稀一些。然后把荞麦面里都倒在了十份碾好的黑火药上面,将黑火药和荞麦面和成一体,变成一团白灰色的团团。 然后杨鹏让铁匠做了一个多孔的铁板,用铁板上的孔洞在火药面团上刮,刮下来一个个火药颗粒,装进盆里。然后再用提前制好的筛子筛除大小不一样的颗粒,只留下大小均匀的颗粒。筛选后,有一半的颗粒大小不一样,需要重新揉成团再刮成粒。剩下的一半火药颗粒差不多大。杨鹏把这些颗粒分成五份,放在太阳底下晒干,便得到了一种颗粒火药。 杨鹏也不知道对于自己的米尼步枪来说来,火药颗粒大小多大为好。所以他做了不同颗粒大小的十种颗粒黑火药,每种都做五份,然后拿到靶场上去一一试验。晒干了这些黑火药后,杨鹏用不同的颗粒火药打靶。 大多数颗粒火药效果都一般,有的颗粒太大的甚至不如粉状火药。但有几种小颗粒的火药表现良好,打穿了九十米上的两层契丹军盔甲。尤其是其中一种,打穿了一百米上的两层契丹军盔甲。杨鹏又回到火枪作坊,将表现最好的颗粒火药作为模板,在模板的尺寸左右微调颗粒大小,最后又制成了十种大小略有差别的颗粒黑火药,再次做打靶试验。 这次试验的效果让杨鹏很惊喜:最好的一种颗粒黑火药打穿了一百二十米上的两层契丹军盔甲,还打穿了八十米上的三层契丹军盔甲。这种新式颗粒火药的性能,意味着杨鹏可以在最精锐契丹军射箭之前,就对契丹军骑兵进行火力打击。杨鹏立即让制备定装火药的枪匠们以后就生产这种颗粒火药。 看到新火药的性能,张翔等几个高级军官十分兴奋。“大哥!你哪来的这么多新点子?太厉害了!”段志贤说道:“城主大人发明的新东西不断,令人佩服!”程世杰兴奋地抓着颗粒火药左看右看,说道:“城主大人太厉害了,这下子碰到契丹骑兵突阵也不怕了。” 如今天京新城的市民相对富裕,每月收入不低,除了衣食住行之外还有结余。但是天京新城的娱乐设施还是相对落后,除了几个酒楼茶楼之外就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了。参考大宋其他城市的建设,杨鹏决定在范家庄内修建一个庙宇,让市民们有地方烧香拜神。 庙宇的名字定名为上清观,选择供奉道教诸神,庙宇建在城东。虽然城北修了许多别墅,但城东城西城南还有很多空地,足以建庙。上清观计划建三重大殿,第一重叫灵宫殿,供奉镇守山门的门神,第二重叫做太清殿,供奉太上老君,第三重叫做三皇殿,供奉伏羲、神农、轩辕像。 庙宇外面的广场上设有戏台,每个月中旬戏台上唱三天戏,供百姓观看。有了庙可以烧香,还有庙会看戏,相信天京新城百姓会活得更充实一些。修建庙宇的工作天京新城交给修建完军营的一千泥瓦匠,计划两个月修好。军营在咸平二年一月中旬就全部修好了,一千泥瓦匠木匠就没事了。如今天京新城高速扩张,杨鹏不打算让这一批匠人再回去了,直接让他们在城里修建上清观,建完上清观继续建别墅,总之天京新城一直有事给他们做。 咸平二年一月十六日,天京新城的新一批士兵一万人入营了。有了这一万人,杨鹏手上的兵力就扩大到二万八千人,实力又增强了许多。这二万八千人杨鹏编为六个团。新建的两个团杨鹏取名为荡寇团和陷阵团,杨鹏任命程世杰为荡寇团团长,占金国为陷阵团团长。同时张翔自己不再担任选锋团团长,只担任虎贲师的师长。他调刘智亮为选锋团团长,任命段志贤为破虏团团长。 虎贲师的士兵月钱高,训练强度也高。士兵们每天在天京新城城外拉练,练行军,练格斗,练打靶,练队列,让战斗力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提高。每天有肉吃,而且拿着令人艳羡的三两月钱,虎贲师的士兵们倒是斗志昂然,训练起来没有怨言。 一月二十六日,是新兵入营的第十五天。这十五天训练十分辛苦,甚至比在家耕作的农忙时节还要苦。每天天一亮就被集结号叫醒,被老兵班长带到校场上列队列,一站就是半天。中午吃完午饭后下午打靶,一人打十发子弹,然后就练野外行军,一走就是三十里。 但是雷三过得很充实,甚至觉得很刺激。因为这军营里处处都有竞争,人人都在努力争先。就拿打靶来说,各个新兵营之间都有比试,比哪个营的新兵打靶上靶率高。如果自己所在的营打得好,在八个新兵营中取得前两名,就有奖励,晚上和第二天中午全营士兵的肉食会增加一两。反之,最差的两个营则少一两肉。野外拉练也是一样,各个营之间憋足了劲比试,如果哪个营走得快头两个到达目的地,晚上和第二天中午两顿饭就每个士兵加一两肉。如果是最后两个到达目的地的,就少一两肉。 当兵不就是为了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么,各个营的营长都被这激励措施刺激到,每日打了鸡血似的鞭策新兵们,唯恐落后。这是团队之间的比试,而军士个人之间也有竞争。班长说了,士兵个人每半个月总结一次训练结果:每个班表现最好的一名士兵可以在军服右臂上别一个红丝带,证明这个士兵是上等兵。上等兵接下来半个月肉食增加一两,蔬菜增加一两,站队列时候站在本班的最前面。 今天,就是雷三所在的班第一次个人训练总结日。这十五天,雷三表现得很好,每天练队列都能拿到九分以上——每天站队列班长都为士兵们打分,从零分到十分。雷三能在十五天内全部拿到九分以上,表现属于上等了。一个班七个新兵只有三个人做到这一点。 而且雷三打靶打得也很好。打了十五天靶,雷三已经能七十步外十发上靶六发了。同一个班里,能做到这个成绩的也只有三个人。而关键的是,能同时在站队列和打靶上表现优异的,在雷三这个班只有两个人,除了雷三就是一个叫做秦老大的新兵了。雷三在十四天内得了二百一十三分,而秦老大得了二百一十一分,死死咬着雷三。 今天是十五天个人总结的最后一天,今天中午的打靶,是雷三和秦老大分出胜负的最后决战。雷三站在打靶场上,吸了一口气,举起了他已经很熟悉的米尼步枪。咬开药包一端,打开火门,倒引药,清理枪膛,撕药包另一端,倒颗粒状火药进枪膛,压火药,装子弹,压子弹,雷三熟练地完成了准备工作,瞄准了七十步外的人形木靶。 啪一声枪响,烟雾冒出,雷三射出了子弹。清膛,装弹,雷三稳稳打出了第二发,第三发,第四发...一共打完了十发子弹。打完十发子弹,所有打靶的人放下步枪,班长走到一百米外的靶子上观看结果。 “雷三,八枪上靶!”雷三听到班长的呼喊,兴奋地把拳头一挥。八枪上靶,这已经是雷三最好的成绩了,雷三相信自己能靠这个成绩压秦老大一头。果然,班长看到秦老大的靶子后喊道:“秦老大,六枪上靶!” 听到班长的呼声,雷三欣喜地笑了起来,自己比秦老大多两枪上靶,雷三知道自己赢了。除了悻悻的秦老大,五个同班的战友都围到了雷三身边。“雷三赢了!”“好样的雷三!”“雷三这半个月是上等兵!”班长走过来,笑着拍了拍雷三的肩膀,把一条红丝带别在了雷三的右臂战袄上。“好样的雷三,这半个月你就是我们班的上等兵了!” 雷三在家里一直被父亲和哥哥轻视,在村里也总是被人欺辱,这是他人生第一次被人这么重视,被人这么夸赞!他看了看围在他身边的同班战友们,咧开了憨厚的笑容。别上了红丝带,雷三发现自己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人群关注的焦点。到了食堂吃饭时候,其他士兵们都时不时看着雷三的右臂,眼神里带着一份若有若无的羡慕。就连食堂里打饭的师傅,看到雷三的红丝带时候都客气了几分。 “上等兵,加一两肉,加一两菜!接好了!”雷三看着碗里大块的五花肉,又咧嘴笑了起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五章。契丹细作 咸平二年一月二十日,过完了上元节,空悬一个月的沧州巡抚一职终于有了人选——由天京新城大捷中立功的沧州兵备道查登备升任兵部侍郎,右佥都御史,担任沧州巡抚。听到这个消息,沧州的官场或喜或忧。有人羡慕查登备升迁,嫉妒他升迁太快。但更多的人是欢喜的:一个熟悉沧州情况的本地官员担任巡抚,多半会尊重现有的利益格局,不会抢夺其他人的蛋糕。如果是外面调来一个强势的巡抚,谁知道会烧几把火?抢夺多少利益? 新巡抚上任,登门送礼的人络绎不绝,按官位大小一个一个来。一月二十五日,杨鹏暗道该轮到自己了,便带上了银票拜访查登备。杨鹏走到熟悉的县衙门门口,暗道这衙门依旧这么破,里面的主人却是换了。说起来,杨鹏倒是有些想念徐楠担任巡抚的日子。徐楠贪钱是贪的,但拿了钱办事还是爽快的。 杨鹏和门人送上名帖,等了两分钟,便被门人带进了二堂。二堂里烧着暖炉点着焚香,幽香扑鼻,丝毫没有外面的寒冷萧条,这个查登备是个懂得享受的。查登备见杨鹏进来,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然后才对杨鹏笑了笑。显然这几天他忙坏了,一个个迎接访客,和客人说话说得嗓子都干了。 杨鹏上去要行礼,却被查登备扶住了:“城主何需如此大礼?”杨鹏站起来后把一千两的银票送了上去。查登备接过银票,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城主大人。”杨鹏听查登备收钱这么客气,还多谢自己,心里一喜。看来自己击败了骆振之后威名见涨,现在送银子给上官,上官都开始感激自己,而不是像以前那样一个个都当作理所当然的。所谓畏威怀德,有威才有德。 杨鹏拱手说道:“下官不敢!”查登备说道:“城主请坐!”杨鹏坐在椅子上,便听到查登备问道:“若不是城主在天京新城大胜耶侓红光,本官是做不了这个巡抚哩!说起来,这个位置全靠城主将军的功劳。”顿了顿,查登备说道:“那天我看到那么多契丹首级,当真是吓了一跳哩!” 杨鹏拱手说道:“大人那时作为兵备道,有运筹帷幄之功,升任巡抚是名副其实!岂是下官的功劳?”查登备笑了笑,这才说道:“听说城主将军在开垦军田?有多少亩?”杨鹏拱手说道:“在下买了九万亩荒地,计划全部开垦成旱田佃租给一万灾民。 查登备很满意地搓了搓手掌。如今军户逃亡严重,沧州的屯田子粒每年都在往下降。他的政绩就好看很多,若是每个沧州武官都像杨鹏这样开发新田,他恐怕就要升官了。想到这一层,查登备看向杨鹏的目光又和睦了一些。 这杨鹏出手又大方,又能出功劳政绩,作为一个邻居真是不错。“城主将军做的不错,如今各地缺粮严重,城主将军为国分忧了。”“巡抚大人过奖了!”杨鹏刚刚击败骆振定,如今风头正劲,查登备又是刚升官做事谨慎,所以查登备对杨鹏倒是十分客气。就算查登备要新官上任三把火,也不可能把火烧到杨鹏这么有实力的人头上。杨鹏也没什么事情求查登备的,见查登备这么客气,暗道这查登备是个识时势的。两人聊了几句,杨鹏便告辞回去了。 回到天京新城,郑晖来报,说城外的德远村有一户家庭突然失踪了。郑晖有点紧张,把事情娓娓道来:失踪的是一户五口人,是去年杨鹏从契丹人手上救下的难民。这些天德远村的农民白天修水渠,晚上都待在家里。但失踪的这一户家庭不舍得闲着,喜欢晚上出门割猪草,一家五口人一起行动。大前天修水渠时候这五口人缺席了,结果管施工的吏员去他家敲门,发现屋里人去房空。一直到今天,这一户五口人也没有回来。 这五口人家里没有被劫,屋里的东西都保存完好,就连箱子里的五两银子都没人动过。这一户人身上没有值钱东西,按理说不会有人对它们动歹心,但五口人就这样从天京新城消失了。 杨鹏听到郑晖的话愣了愣。难道这户人是嫌天京新城不好回乡了?那屋里的东西也该带走啊!可棉衣棉被如今都没有带走。杨鹏坐在椅子上想了想。想了几分钟,杨鹏一拍大腿,大声说道:“糟糕,有契丹细作进城了!” 这一户人晚上提着篮子去割猪草,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唯一有价值的就是腰牌。这五口人突然消失,不可能是别的原因,肯定是被歹人夺走了腰牌。而歹人夺取腰牌进城,目的只能是刺探情报。这些歹人必然是想用腰牌进城,刺探一番情报后晚上从城墙上翻出去。郑晖愣了愣,也很快反应过来,说道:“是呀,大人,这五口人身上没有银子,一定是契丹细作为了进城,杀了这五口人夺走了它们的腰牌!”顿了顿,郑晖问道:“城主大人,谁会派出细作来刺探天京新城情报,下这么狠的手呢?” 契丹站了起来,说道:“我猜是契丹!”能够组织细作刺探情报,干出杀人夺腰牌的事情,基本上只能是契丹了。契丹最善细作,他们的暗探遍布大宋北疆,大宋的大事没有一件契丹是不知道的。所以每次流贼一陷入困境,契丹就能恰到好处地入塞掠夺,救活流贼。 杨鹏击败了北招讨使,萧太后不可能不派人来刺探情报。这五口人肯定是着了契丹人的道。杨鹏大声说道:“郑晖!传令下去,关闭四面城门,派士兵巡逻城墙。然后组织士兵在城内搜索,一家一家的搜,找到那一户人丢失的腰牌为止!” 郑晖听到命令,赶紧下去传达了。杨鹏在正房里来回踱步,思考这件事情。契丹的细作想进城刺探情报没那么容易:自己去年起严控天京新城安保,没有腰牌或者城内居民做保不让进城。小孩的腰牌大人是不能用的,女人的腰牌男人也不能用,即便是契丹细作杀了一户人家夺走腰牌,也只能使用两个成人的腰牌,只能混两个成年人进城。 而且腰牌的号码暗藏规律,不知道底细想伪造腰牌也是不可能的。这一件事情不算什么大事,契丹的手段也不算高明。自己如今注意起来了,契丹的这次刺探肯定要铩羽而归。比较让杨鹏担心的是:萧太后注意到自己了。 自己这个小小的城主打残了北招讨使,已经引起契丹人的关注了,这不是一件好事。比如说,杨鹏以后的安保工作要做得更严密了。 杨鹏一声令下,全城的士兵行动起来了,在城中四处搜查细作。杨鹏在官厅里焦急的等待。不过他很快就得到了结果,中午,占金国押着两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走进了官厅。“大哥!细作抓到了!是契丹的人!” 高丽半岛北面的义州,一只庞大的行军队伍正在往北面行进。这是征服了高丽,班师回朝的契丹军队。长长的队伍一眼看不到边,到处都是盔甲鲜明,骑着军马的契丹士兵。队伍中间,是萧太后的行幸仪仗。 首先走过去的是契丹皇帝亲营中的六百名“葛布什贤超哈”,他们清一色的黑甲黑缨,骑着骏马。葛布什贤超哈每个百人队只取两名,都是契丹最彪悍的战士,被选为皇帝的亲卫营。开路的“葛布什贤超哈”后面,仪仗最前面是举着十把妆缎伞的队伍。那妆缎伞每把都染着五种颜色,十分华丽,跟在开路的骑兵后面。 妆缎伞的后面,是高高举着的十杆销金龙纛。金色的销金龙纛远高于一般的官纛和织金龙纛,只有最强壮的力士才能举得动。此时龙纛耷拉着长长的穗尾,随着举纛的力士逐渐前行。再后面是十杆销金龙小旗,再后面是六把双龙扇、四把单龙扇,都是艳服的战士举着。旗帜和扇子后面是举着各色武器的队伍,有豹尾枪、大马、弓矢、金钺、星、御仗、吾杖等各色武器,每种十个,各由十个力士举着。 这一百多个力士的后面,才是萧太后的华盖车驾。那华盖全有绸缎制成,上面绣满了祥云海浪,牡丹仙鹤,蛟龙猛虎,十分华丽。身材苗条的萧太后坐在六匹马拉着的车驾上,行在华盖之下。 华盖的两边和后面,是佩刀护卫的一众契丹武官。再后面,则是金、笙、云、管、金钲、铜钹、鼓、唢呐、号等乐器,一路敲打不停,演奏着北国的音乐。这一套行头,是萧太后从宋国降臣那里学来的,自他称称后就一直操持着,用以显示皇帝的威仪。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路往北方开去。 这一次,萧太后亲征高丽,责其渝盟助宋之罪。契丹军势如破竹连克义州、安州,直逼都城平壤。高丽国王李惧,率长子及百官遁南汉山,令次子携眷属避于江华岛,向宋求援。契丹军渡汉江,直抵南汉山城西驻营。萧太后遣使谕降。未几,李惧知江华岛陷,援兵皆败,二月乃献上敕印,降于大辽。 这是契丹军,或者说辽国的第二次进攻高丽。而这一次,第二次征高丽,契丹兵兵锋所至,摧枯拉朽。萧太后彻底打败了高丽,高丽奉印而降,跪行称臣,再不敢和大宋有所瓜葛。从此在契丹东翼再无军事力量可以牵制大辽,辽国可以专心致志地对付大宋。 此时班师回朝的大军中,萧太后摆开仪仗,艳服凯归。了国内秘书院大学士韩德让骑马行在萧太后车驾的旁边,弓着高大的身子和萧太后说话。内秘书院大学士职掌撰写与外国往来书札,掌录各衙门奏疏、辩冤词状、皇上敕谕、文武各官敕书并告祭文庙谕、祭文武官员祭文,可以说是文臣之首。韩德让本是幽州人,如今终于位列高位,执掌内秘书院。 韩德让看着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伍,朝辽国萧太后说道:“太后,如今高丽降伏,东边再没就可以放开手脚了!” 萧太后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这次攻破了高丽,却高兴不起来!”韩德让眼珠转了转,说道:“太后是在担心北招讨使?”萧太后没有回答韩德让的话。韩德让吸了一口气,说道:“去年北招讨使一百多个十个百人队出征,竟然在宋国天京新城城下全军溃败。逃下来的士兵不过一千多人。耶侓红光战死,溪军精锐、马甲和步甲几乎是全军覆没,令人触目惊心。而后来细作报来消息,击败耶侓红光的不过是宋国的一个叫杨鹏的城主。太后,这杨鹏有什么本事,居然能一战击败一万两千人的耶侓红光?” 契丹军的士兵对阵大宋、高丽军队时候往往能以一敌多,在大沟城下却被人少的杨鹏痛歼。去年八月的那一战,至今让契丹军许多人感到难以置信。萧太后淡淡说道:“耶侓红光征战一生功勋卓著,不想居然晚节不保,一战输掉了整个北招讨使。” 韩德让说道:“北招讨使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恢复元气。好在西路的耶侓德光掠回了几万人畜,补充了我大辽的人力,否则此次入关得不偿失。皇上去年说耶侓的光攻宋有过无功,确实是一针见血。” 萧太后坐在车驾上思考了一会,问道:“派到天京新城的细作,有回报没有?”韩德让摇了摇头,说道:“太后,那杨鹏不知道为什么,十分防备细作刺探,把天京新城防得和铁桶一样。没有天京新城城里人的做保,外人就进不了天京新城。而那天京新城城里的居民又对杨鹏感恩戴德,没有一个愿意配合我们的细作的。” “我们已经派了三批细作去天京新城了,收买当地人的策略完全无法操作。而夺腰牌混进城里的勇士则直接被杨鹏抓了,被杀了。”萧太后闭上眼睛,许久都没有说话。好久,他才睁开眼睛说道:“这个杨鹏,实在妖孽!”顿了顿,萧太后慢慢说道:“我感觉,此人迟早会成为我大辽的头号大敌,拦在我大辽勇士的前面。” 韩德让低头思考了一会,抬头说道:“可此人把天京新城防得和铁桶一般,我们的勇士也没法刺杀他!”萧太后想了想,说道:“再派细作去,一定把天京新城的底细打探清楚。”说完这句话,萧太后再不多说,只握着车驾上的栏杆,看向远方。“奴才知道了!” 韩德让知道萧太后不愿多说,不敢再问,只弓着身子往旁边挪了挪,守卫在萧太后的一侧。 二月中旬,春风已经吹暖了大地,厚厚的棉衣可以脱下来了。此时,杨鹏名下的九万亩新田的灌溉设施已经全部修好,荒地变成了可以灌溉的旱田。距离春小麦播种已经不远,天京新城和大沟,盐山县的新农民们给耕牛套上挽具,开始犁地了。 春小麦二月底播种,六月收获,生长期短,本来是长城以北寒冷地区的小麦种植方式。在长城以南的沧州地区,农民一般种的是八月播种,翌年四月成熟的冬小麦,小麦生长期越过一个冬天,产量相对较高。但因为杨鹏去年冬天灌溉水渠还没建好,所以只能等到春天播种来种春小麦了。虽然种的是春小麦,但农民们依旧热情高涨,因为城主大人真的把水车和灌溉渠全修好了,真的给每个农民二十亩旱田。二月上旬,郑停派人把小麦的种子发到了各家各户,就等犁完地,灌溉一道底墒水就可以播种了。 农民们从契丹人手上大难余生,如今有田耕了,以后的日子有着落了,有什么能比这个更令他们塌心呢?而且今年不同往日,今年还有耕牛使唤。有了耕牛,就能把旱地深耕松土,让小麦的根系长进更深的土里提高小麦的收成。农民每五人就有一头耕牛,以一头牛每天耕六亩地计算,半个月就能把五个人的一百亩地全部犁一遍。 农民们满心地欢喜,赶牛耕地,在田地里忙得热火朝天。有的农民赶牛时候还唱起了春耕的民歌: “远望高山雾茫茫,清清溪水绕田庄,布谷声声催春早,催春早,村村寨寨备耕忙,备耕忙!” 马老大是一名伤残的退伍老兵。去年八月和契丹一战,马老大右手被契丹的毒箭射中,伤口化脓溃烂了。伤兵营的军医当时没有办法治疗,只有切掉了马老大的右手。马老大从此成为了只有左手的独臂侠。 马老大那时以为自己完了,再也没法打仗了,甚至劳动也不行了,自家的老母和一对儿女都要饿死,一家人的生活就此完了。但事情很快有了改观。城主大人视察伤兵营的时候,说让马老大去学左手写字,六个月后到官厅里做个文员。将军大人说只要马老大学会左手写字,就每个月给马老大二两月钱,还三餐有荤。而且这六个月还给马老大每个月一两五钱的伤员补贴,再送一斗米。 马老大开始时候还不信,以为城主大人是探望伤员时候说的场面话。但后来,官厅里的吏员真的给马老大送来了一两五钱的补贴和米面,马老大才明白城主大人是说到做到的。马老大从此便进入了全力学习的状态。他找到了一个识字的读书人做老师,每天早早起来学习识字。他一天学十五个字,希望在半年内学会两千个字能够看懂文书。他用毛笔蘸清水练习左手写字,从早练到晚,晚上还点油灯练习到深夜,不知道写坏了多少支毛笔。 马老大不心疼买笔的这些钱,他知道只要自己能在半年内学会左手写字,自己就能得到官厅文书的职位,养活一家老小。他有疑虑——将军大人让自己六个月学会识字,如果自己六个月学不会,将军大人说不定就不要自己做事了。 不过他的这种疑虑,被将军大人的授勋章仪式打消了。十二月下旬,过年前的时候,城主大人在官厅前举办了一次隆重的授勋仪式。在八月份战斗中立功的士兵、受伤的士兵和战死士兵的家属都被请到了台上,由城主大人亲自颁发勋章。 授勋的那天,官厅前围了几千百姓,大家都要看清楚保卫大沟城的英雄。勋章分四种:特等英雄勋章,奖励给在战斗中表现特别优异,改变了战局的英雄;一等英雄勋章,颁发给在战斗中表现突出影响了战局的英雄,以及战死的士兵,由家属代持;二等勇士勋章,颁发给临危不乱为战局奠定了基础的勇士,以及受较重伤的士兵;三等战士勋章,颁发给战场上表现比较优异的个人。 在几千人的注视下,马老大走上了授勋台,由城主大人亲自颁发了一枚勇士勋章,别了在左胸。那勋章是铜质的,上面纹着两把漂亮的钢刀,钢刀图案上刻着勇士两个大字。马老大领完勋章,城主大人让他转过身朝围观的群众打招呼。马老大当时十分紧张,用左手朝百姓们挥了一下手,就听到人群中爆发出一片叫好声。几千同城的百姓从此都认识了马老大,知道他是个为民杀敌的勇士。 马老大当时脸憋得通红,十分激动。作为一个伤残的老兵,他何时想过自己能得到这样的礼遇?城主又问马老大左手写字练得怎么样了,说只要三年内能练好字,伤兵补贴不会停!马老大这才知道,城主大人说六个月只是随口一说,意思是越快学会识字越好,并不是逼他六个月内就学会写字,当时马老大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得到了勋章后,马老大每日出门都把勋章别在胸前。天京新城的百姓们看到马老大的勋章,不但不歧视他只有一支左手,反而对他格外的尊敬——连将军都这么尊敬受伤老兵,还有哪个敢对有勋章的老兵不敬?无论马老大走到哪里,人们只要看到马老大的勋章,就对他彬彬有礼。他去买菜,那些菜贩子帮他把蔬菜一个个放进菜篮子,不让他动手;他去买笔,卖毛笔的商户把毛笔帮他放进怀里才罢休。他去买棉被,卖棉被的商户帮他把棉被绑在背上,绑紧了才让他回去。 众人看到马老大的勋章帮助他时候,都把马老大当作一个英雄。马老大知道,那种情绪真的是尊敬,不是可怜。每个人都感激马老大为保卫大沟城所做的付出。但马老大不愿意待在家里吃伤兵补贴,他希望能继续为天京新城出力。马老大依旧是拼命练字,到了咸平二年二月下旬的时候,他已经学会了两千个字,能看懂简单的文书了。 这一天,他走进了官厅找到郑停。“大人,我是奉城主命来应募文员职位的!”郑停看到马老大左胸的勇士勋章,格外地热情。他招呼马老大坐下,这才说道:“对于立功受伤的伤员,我们这里确实是有照顾政策的!你左手能写字?” 马老大自豪地说道:“我左手能写,我现在认识两千个字!”郑晖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便来我这里做个档案室的文书吧,平时就是对各项文书分类保管,只要识字,能分清楚文书的种类就能干!”顿了顿,郑晖说到:“一个月月钱二两,三餐有荤!你愿意做么?”马老大听到郑晖的话,心里一喜,欣喜地说道:“我愿意做!十分地情愿!”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六章。制造镜子。 听到杨鹏的询问,薛员外拱手说道:“城主大人,据我所知,沧州城里没有商户经营水银!”杨鹏有些失望,问道:“那我想要大批水银怎么办呢?”薛员外抚须想了想,说道:“大人可以从药材行买朱砂,然后找人提炼水银。”“找人提炼水银?找谁呢?” 薛员外侃侃说道:“在下认识一个真道士,他有提炼水银的石榴罐,我将他介绍给城主大人!”杨鹏答道:“全赖薛员外介绍了!”薛员外说道:“这道士叫曹守道,住在沧州城里。如果大人要看道士现场演示,不如和我一同去道士家中找他!” “那便一起去!”杨鹏带着几个士兵举着旗牌打着旗帜,和薛员外骑着马往沧州城行去。杨鹏进了沧州城,发现那道士的屋子位于城西,是一个两进的小院子,布置得颇为雅致。杨鹏看到那院子,就觉得这是个真道士。 薛员外拍了拍院门,一个头挽总角的孩子打开了院门。薛员外道明了来意,那孩子便跑进院子里报信去了,过了一会,一个头戴逍遥巾身穿法服的道士来了,把两人迎进了院子。院子里摆着一个丹炉,厢房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陶罐,看来这是个会炼金的道士。那道士高高瘦瘦的,留着长长的胡须,衣服里插着一个拂尘。他也不摆架子,见到杨鹏的行头就下跪行礼,这才站起来说话。 “在下天师派小道,道名曹守道,道号灵虚散人。见过大人。”杨鹏好言问道:“曹道长会提取水银么?”“在下会的,便是用石榴罐提取!大人若是想看,贫道可以现场演示!”“那本官就看一看!”曹守道带两人进了屋,取出一个陶器罐子来,说道:“此便是石榴罐!” 杨鹏点了点头。曹守道又从厢房一个陶罐里摸出一个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包磨成粉末的朱砂。他将朱砂粉末填入石榴罐内,到九分满的程度。然后在罐颈内塞满稻灰。取出一个与罐口大小一致的瓦片罩盖,中间开有透孔,并用细丝在瓦盖上绑十字线,将其拴牢在罐口。 曹守道把石榴罐反转,插在孔径相同、有一定深度、盛满水的“水罐”之上。二者之间的接口加以密封,然后将这两只相衔在一起的套罐悬挂于“丹灶”之内,水罐的下面与四周都用土填实,仅露石榴罐暴露在土面之上。 再下一步,是在土面之上安置炭火,于石榴罐四周及顶面进行烘烤。朱砂的主要成分是硫化汞,受热会分解成硫和汞蒸气。汞蒸气有剧毒,但是曹守道的装置是密封的,汞蒸气全部流进了下面一个装冷水的水罐里冷却。果然,加热没多久,就看到有液态水银出现在下面的罐子里。 杨鹏看见老道士提炼出水银,心里欢喜,便说道:“曹道长,我要用大量的水银,以后你便专门为我提炼水银如何?我给你月钱四两,三餐有荤的待遇。”曹守道听见杨鹏的话,面有难色,说道:“大人,小道每日忙着炼丹,是要求那长生之道的,恐怕不能为大人炼水银。”看了看杨鹏的脸色,曹守道说道:“不若我把这提炼水银的方法一百两卖给大人,大人另找人去操作便是了?” 杨鹏看了看曹守道,觉得这道士还挺会赚钱,一开口就是一百两。杨鹏笑了笑说道:“一百两太贵了,道长便宜些。”曹守道看着杨鹏说道:“这提炼水银的法门也算是我师门的一项秘法,有许多关键细节。我的秘法不似其他方法,能筛除朱砂中的杂质,提取纯正水银,更能保住操作者的安全。我一百两卖给大人算是便宜的了。若是再低,就对不起师门的先师了。” 原来他的秘法还能除去朱砂中的杂质,那确实比较值钱。杨鹏见他说得有模有样,不再杀价,说道:“那就一百两吧,我买你这一套方法。不过你要随我去天京新城,把这套方法传授给我的人,教到他们能独立操作为止。” 曹守道说道:“那是自然。”解决了水银的来源,杨鹏又在沧州城里买了些锡块,回到天京新城开始试制玻璃镜子。杨鹏找来几块锡块,切开丢在水银里。锡是溶于水银的,但是锡块在空气中会形成一层致密的氧化膜,有了这层氧化膜锡就没法溶入水银了,所以要切开。不过杨鹏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发现溶解得很慢。 以这样常温时的溶解速度,锡和汞融为一体要好长时间,杨鹏等不及了。杨鹏干脆把水银和切成小块的锡块放进小陶罐里,在院子里用小火加热。水银沸点是三百多摄氏度,小火加热的温度低于三百度,只是让水银化为液态,不会让水银沸腾。不过水银在沸点以下也会挥发,其蒸气有剧毒,所以杨鹏人走得远远的。 等那水银和锡都融化了,杨鹏长吸了一口气,这才屏气走了过去,把小炉子里的火弄灭了。杨鹏屏气用棍子搅拌液态的水银和锡,发现二者已经互溶,成为了锡汞齐合金。杨鹏憋了一会气就走到远处透透气,然后回来操作。这样来回跑了十趟,杨鹏发现锡汞齐冷却凝固了,成为了一摊固态金属。 杨鹏去玻璃作坊里取来一块人脸大小的平板玻璃,作为镜子的模板。他回到院子里,再次加热熔化锡汞齐合金。等锡汞齐合金变成液体,杨鹏找来一把小刷子,屏住气息将锡汞齐合金刷在了平板玻璃的一面上,刷了厚厚好几层。 每刷几下杨鹏就要去远处透气,刷人脸大的玻璃用了杨鹏一刻钟。然后杨鹏等玻璃上的锡汞齐凝固。等了半个小时,玻璃上的锡汞齐变成了固体,杨鹏举起那片玻璃正面一看,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脸庞。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杨鹏还是第一次看清楚自己的样子。。那镜子没有后世的铝镜子明亮,有一点点暗,但足以看清自己的毛发肤色了。说它暗是和后世的镜子比,比起这个时代只能粗粗看清人影的铜镜,那是好了不止一点点。 这镜子算是做成功了。杨鹏心情大好,又用刷子给镜子背面的锡汞齐涂层涂上厚厚几层树漆做保护层,这面镜子才算完工。做出了这面玻璃镜子,杨鹏先给杨彤送了过去。杨彤正在屋子里绣花,看到杨鹏拿过来的玻璃镜子,眨了眨眼睛仿佛有些不相信。 “天底下竟然有这么清楚的镜子啊?真的能看清楚睫毛呢!”杨鹏说道:“我没耍赖吧!”杨彤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百看不厌,说道:“原来我生得这么好看的?”杨鹏笑了笑,说道:“我家娘子是最漂亮的了!”杨彤闻言脸上一喜,竟有些脸红了,不好意思再去看镜子。想了想,杨彤说道:“夫君好厉害!” 杨彤笑道:“这面小镜子给你了,你慢慢研究吧!等我做了大镜子,再给你大镜子。”杨彤欣喜地接过了镜子,小心地把镜子放在了桌子上。试验造好了镜子,杨彤就开始组织人手批量生产了。 这玻璃镜子在这个时代是绝对的奢侈品,杨彤决定卖个高价,那自然就要重视保密工作。杨彤决定把镜子的原材料配置、锡汞齐烧熔、锡汞齐刷镜面和刷生漆保护层全部分开来,每种工序交给一个人操作。这样就算有人买通一两个工人,也没法知道镜子的制造方法。 当然,杨鹏还从源头上控制着秘方——透明玻璃只有杨鹏能生产,没有大块的透明玻璃就没法生产镜子。杨鹏找了五个工人生产镜子。杨鹏不需要这种镜子产量很高,五个人一天能生产二十面大小镜子,已经足够杨鹏销售了。看见镜子经过自己手上生产出来,五个工人围着镜子上看下看,说不出的惊讶。原来世界上竟有这么清晰,可见毫发的镜子。工人们对城主大人惊为天人,不明白城主大人怎么能想出这样高明的法子。 城主一定是鲁班下凡吧?城主拿生产好的镜子给手下们观摩,占金国看到镜子第一反应是往旁边一躲。“大哥,这是妖法吧,把我的脸全装进去了!”杨鹏啐道:“什么妖法,镜子你明白吗?” 占金国这才又看了一会,冲镜子咧了咧牙。杨八妹对着镜子看了半天,赞叹道:“大人,这镜子也太清楚了,我终于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了!”杨排风看了看镜子,赞叹道:“城主太厉害了,能生产这样的镜子!一定好卖!”杨九妹抓着镜子看了会,说道:“大人这镜子太好了,送个小的给我吧。”杨鹏把镜子分为三种,第一种是手掌大的小镜子,装在一个木匣子的盖子上,可以随身携带,售价十两。 第二种是人脸大小的镜子,可以在镜子里看清楚自己的整个面容,镜子外围用铜框包着,售价三十两。第三种是一米多高的衣冠镜,可以在镜子里看清楚自己的全部身子,镜子外面用木框包着,售价一百五十两。当然,做好了镜子还要做好营销工作。否则把光溜溜的镜子放在店里卖,不知道要多久才会被富户们接受,才会有客户购买。要想客户知道这种新产品,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社会最上层先把这种产品流行起来。 二月二十八日,杨鹏做好了三十面一米多高的衣冠镜,派人送到汴京城,进献给了官家。大宋皇帝赵恒看着衣冠镜里的自己,久久没有说话。那光洁的镜子里,赵恒看到了自己的全身。自己脸是什么模样,自己的鼻子是什么样,嘴巴是什么样,自己上身如何,下身如何,全看得清清楚楚。就连自己下巴上的胡须,都能一根根看得清楚。 许久,赵恒才吸了口气,说道:“原来朕长得是这个样子!”王瑾对着旁边一面镜子也照了一通,笑道:“原来奴才长得是这个样子!”赵恒说道:“王瑾,今日朕知道了,你没有朕好看!” 王瑾笑着说道:“奴才哪里敢比皇上好看,皇上是天子,是天下百姓的人样儿!”赵恒哈哈大笑,又转过身在镜子里看了看自己的后背。“原来朕的背面是这样的!” 看了好久,赵恒才坐回御座,缓缓说道:“这个杨鹏当真是个巧匠,居然能做出这么大的镜子,朕只见过西夷贩运过来的小镜子,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玻璃镜。听说肥皂也是他做的,难怪他能养得起俩万多兵。”王瑾说道:“官家,这个杨鹏又能打仗,又能工造新鲜物事,是个人才啊。”赵恒轻蔑地笑了笑,说道:“可惜他不会读书,不懂圣人之学,也只能做个受人驱策的匠人武夫。”王瑾说道:“官家说的是,不过一武夫耳!”“这些跋扈武夫,十分难管束。” 赵恒吸了一口气,说道:“可如今,环顾左右竟无人可用。不依赖这些骄狂的武官,朕还能依赖谁?”顿了顿,赵恒狠狠说道:“等平灭了四川流贼,朕一定狠狠处理这些跋扈的武官,让他们知道骄横犯法的代价!”王瑾见天子说出这种秋后算账的话,暗觉不妥。武官也不是傻的,官家对武官虚与委蛇,武官也是能察觉到的,到时候武官心里有顾忌,事情更加难办。但王瑾又不敢说明,只敢拱手说道:“官家圣明!” 赵恒抬起头来,说道:“还是这个杨鹏让朕放心。朕帮他除了骆振,他就给朕送来了这价值不菲的镜子表忠心。这镜子多少钱一面来着?”“按奏章上说的,要一百五十两一面。”“那三十面就是四千五百两,这杨鹏不比得高怀德之流。如今烽火四起,百官推诿塞责,白花花的银子花下去找不到一个能战的武官。而这个杨鹏不花朝廷银子,养兵为国驱策,能守能战。若我大宋多得几个这样的将领,何愁九州不平?” 略一思考,赵恒说道:“这些镜子,给六个阁老,六部尚书,还有左都御史一人送一面去。剩下的送入后宫,给皇后、贵妃和几个妃子一人一面。”王瑾算了算,说道:“官家,兵部尚书空悬无人,那送镜子的大臣只有十二个。加上皇后、贵妃和妃子九人,还余九面!”赵恒想了想,说道:“在乾清宫也放一面。朕每日也看看自己的服饰周正否。” 王瑾咧嘴说道:“那还余八面哩,皇爷。”赵恒笑了笑,说道:“那给你一面,剩下的七面存入库中吧。”王瑾等得就是这句话,笑着跪下说道:“奴才多谢官家!” 枢密使曹彬得了天子御赐的衣冠镜后,来参观衣冠镜的人络绎不绝。曹彬干脆把镜子放到了大堂上,由诸位客人观看。这一天,居正薛也来观看御赐的衣冠镜。曹彬作为辅相,是朝中中权位最高的。便急急把他引到了正堂上。正堂上,礼部尚书徐楠正和议论人物,突然看到薛居正背着手走进来。两人赶紧站起来迎接薛居正。 曹彬指着薛居正笑道:“受之也来看衣冠镜了!”薛居正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的宝贝衣冠镜在哪里?” 曹彬往身后一指,说道:“便在那里!受之自己去看!”薛居正走到那衣冠镜前面,左看右看看了好久,感慨道:“好个镜子,毛发皆可见。活了五十六年,我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全身是这副模样!”转身看了看曹彬,薛居正说道:“官家送了个宝贝给你!” 曹彬走过来,得意说道:“受之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清楚照人的镜子吧?”薛居正笑了笑,一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脸面大小的玻璃镜,说道:“我早有玻璃镜子,如何会是第一次见!”曹彬笑着和徐楠说道:“受之是个富得流油的士绅,早就从西夷那里买了镜子!”徐楠问道:“受之这镜子多少钱一副?西夷那里得来的镜子,怕是要一百两吧!” 钱谦益得意地答道:“这是沈壬送我的,不要钱。”曹彬不喜说道:“沈壬好生偏颇,他怎么不送我一副?”薛居正笑着为郑沈壬推脱道:“如今你有天京新城的衣冠镜了,还要沈壬的西夷小镜做什么?”把镜子收进怀里,薛居正冲徐楠说道:“函伯提拔的这个杨鹏,好锐气。先是斩了马守应,接着又斩了耶侓红光。先做玻璃酒杯,现在又做这价值百金的大镜子。他本事要通天哩!” 徐楠说道:“这个杨鹏,是个识趣的。我一手提拔了他。如今有他在天京新城,我才好做官哩!”薛居正啧啧了几声,啐道:“你倒是找到奥援了!”呵呵笑了一声,薛居正又说道:“要学那侯兵和高怀德的事?杨鹏靠得住否?”曹彬见薛居正说起了政事,担忧地说道:“受之,我在朝中观察,不可不防!”曹彬皱眉问道:“由他去?若是被它成了事,那便不妙。” 曹彬和徐楠想了一会,纷纷说道:“受之高论!”“徐楠受教了!”送了三十面衣冠镜给官家后,官家把其中一些赐给大臣,引起许多人的注意,玻璃镜子的需求逐渐出现了。杨鹏在京城和沧州的商铺里每天都能销售十几面镜子,虽然不能把杨鹏生产的镜子全部卖完,但也给李植带来了不菲的收益。 三月一个月,李植卖出了小镜子三百二十四面,脸庞大的中型镜子一百三十七面,较大的衣冠镜二十八面。最畅销的还是小镜子,虽然只有巴掌大小,但胜在便宜,也勉强能满足妇女们梳妆打扮的需求了。买中型镜子的人就少多了,这年头三十两银子能买半个小院子,愿意为一面中型镜子花上三十两的还是不多,毕竟大富的人家还是有限的。而一掷百金购买衣冠镜的,那都是权贵豪商。购买衣冠镜的二十八个客户来买镜子的时候都是派家人来买,而且派出的家人都是前呼后拥。 三月份,镜子为杨鹏带来了一万一千两的利润,抵得上盐厂工厂的利润了,十分可观。不过杨鹏觉得这镜子的利润应该还能增长,这一天,他正在沧州城的店里琢磨怎么增加镜子的销量,看到巡抚查登备的侄子查云克带着两个仆人骑马行了过来。 查云克看到杨鹏,跳下马来大声说道:“我在天京新城没找到城主大人,原来城主在这里!”如今查登备做了巡抚,他的亲属家眷也跟着鸡犬升天,成为沧州举足轻重的人物了。巡抚的侄子虽然没有官衔,可他经营的生意实际上是巡抚查登备的生意,这影响力也超过一般的官员了。杨鹏不敢怠慢,拱手说道:“杨鹏来沧州城看看门店,没想到却让查公子奔波了!” 查云克笑了笑,走到杨鹏的店里又看了看那衣冠镜,在镜子前面照了照,说道:“城主大人这衣冠镜,当真是稀奇的好东西。” 李杨鹏笑道:“查公子要买一面么?”查云克说道:“买一面就买一面,我也时常看看自己的样子!”杨鹏欣喜于生意上门,正要让人帮查云克包装镜子,却听到查云克说道:“城主大人,我来是和你谈生意的!”杨鹏笑着问道:“谈什么生意?” 查云克说道:“我今年和你买一千面中型镜子,贩卖到倭国去。”杨鹏卖的镜子比西方人的镜子便宜,产品在倭国有竞争力。而且倭国盛产白银,物价颇高,查云克卖镜子过去有利润可图。 杨鹏见有大买卖上门了,心里欢喜,但脸上却镇定地说道:“查公子要这么多镜子啊?”查云克说道:“城主大人开个价吧!”“二十八两一面,不能再少了。”“城主大人诳我,我一次进一千面,你只给我少二两银子?” 杨鹏笑了笑说道:“我这镜子生意越做越火,估计再过两个月就要涨价哩,二十八两给你不高了!” 查云克啐道:“城主大人倒是把以后的预计当做现在的收成了!拿预计的事情和我谈价格。”“那你说多少?”“二十五两,不能多了!”“查公子开玩笑呢?”杨鹏笑了笑,和那查云克讨价还价,说了大半天,最后定了以二十七两一面的价格卖一千面中等镜子给他。生意定下来了,杨鹏却没有这么多存货。查云克也不急,说六月他才出海,让杨鹏六月前备齐货给他就成。 查云克第二天就运来了二成的货款五千四百两,作为订金。杨鹏就让镜子作坊的五个工人停止了大衣冠镜的生产,全力生产中等镜子。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七章。骑兵与手铳 玻璃镜子的需求,还在一点点发酵。河北东路德州,陶器坊陈家的丫鬟环儿这天坐在小姐房里,一边吃着黄瓜片一边和小姐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小姐你知道不知道,隔壁刘家的三小姐买了一面大玻璃镜子,花了三十两银子。” 陈家小姐问道:“这么贵的镜子啊?比铜镜好么?”环儿吞下一片黄瓜,说道:“这玻璃镜子有三种,小的巴掌大,十两;大的人脸大,三十两;最大的一百五十两。听刘家的翠儿说,那镜子比铜镜好多了,不但可以看清楚人脸,连眉毛眼睫毛都可以看清楚。”环儿又捏了一片黄瓜塞进嘴里,侃侃说道:“那镜子是城东李家造的,就是卖肥皂的城东李家。” “城东李家造的东西,想来定是不差的。”陈家小姐想了想,说道:“环儿,你去刘家把镜子给我借来,若是好的,我们也去买一面。”环儿愣了愣,说道:“这么贵的物事,刘家不借给我怎么办?”陈家小姐说道:“不会,刘家的三姐儿最喜欢炫耀,她有好东西肯定愿意借给你展示展示。” 环儿听到这话,想了想,便弃了黄瓜片,往刘家去借镜子了。她找到了刘家三姐儿,说明了来意,便听到那三姐儿得意地说道:“自从买了这个镜子,来借镜子观看的人就要踏破我的门槛,真是挡也挡不住。得了,刚好黄家小姐把镜子还来,我便借给你们看看吧。” 三姐儿让丫鬟翠儿取来了镜子,用一块红绢盖着交给了环儿,说道:“这可是三十两银子的镜子,你可拿好了,别摔地上摔碎了!”环儿满口答应下来,欣喜的拿了镜子走回陈家。走到半路环儿忍不住,偷偷打开红绢看了一眼。她对着那玻璃镜子一看,便看到自己的眉眼清清楚楚地印在了那镜子上。环儿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自己这么清楚的样子,当时她就吃惊地叫了一声,差点把镜子摔在地上。 原来看仔细了,自己长得还挺好看的。环儿美滋滋地走回小姐闺房,把镜子交给小姐,说道:“小姐,真的和你说的似的,刘家三姐儿把镜子借给我了。”陈家小姐笑了笑,把镜子放在桌上,揭开了红绢。看了镜子一眼,陈家小姐就哎呀一声叫了出来。“原来我仔细看是这个样子的!” 环儿凑过来看了看小镜子,说道:“小姐你长得顶漂亮的,仔细看比我好看!”陈家小姐眼睛一转,啐道:“仔细看比你好看?你怎么知道自己仔细看的模样?你路上偷偷看了?”环儿愣了愣,才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讪讪说道:“我就偷偷看了一眼。”陈家小姐哼了一声,不再教训环儿。她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看了半天说道:“有了这个镜子,画眉毛涂胭脂才知道该怎么涂,不会像对着铜镜时候那样模模糊糊了。” 想了想,陈家小姐说道:“这真是好东西,不过我们不需要这么大的,有个巴掌大的就够了。环儿,你到箱子里取十两银子,去买一面十两的小镜子来!” 从辅国大将军,登莱节度使耿应节是土生土长的沧州人,天京新城大捷后,他从沧州副将升为登莱辅国大将军 。虽然调到登莱做辅国大将军 ,他依旧把小女儿留在沧州。每隔几个月,他就回沧州看一看。 四月上旬,他又从登州回到沧州,看一看女儿。耿华一看到耿应节,就眼睛一红,扑到了耿应节的怀里。“爹爹,你可算回来了!”耿应节笑着拉开耿华,说道:“我不在,有人欺负你了?”耿华红着眼睛说道:“爹爹和哥哥不在,他们都欺负我。爹爹,我也要去登州!” 耿应节笑道:“登州没有沧州繁华,你从小在沧州长大,以后嫁个沧州的郎君,多好。要是跟爹爹去了登州,那里满眼都是穷兵汉。”耿华嘟囔道:“沧州也全是穷兵汉...”但她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转口撒娇说道:“爹爹,你这么久才回来一次,要给我买好东西!”耿应节笑了笑,问道:“买什么好东西?”耿华说道:“买镜子,隔壁秦家姐姐买了个城东李家的衣冠镜,别提有多清楚了,连眼睫毛都能数得过来,用来梳妆打扮最好了。” 耿应节愣了愣,说道:“我也听说了这个镜子,听说在汴京城已经流行起来,大户人家都买有一面。”耿华拉着父亲的胳臂,说道:“爹爹给我也买一个衣冠镜!我涂胭脂时候要用。我再不打扮漂亮些,嫁不出去了!”“嫁不出去?来提亲的都快把门槛踏破了,你是一个都看不上。”耿应节笑道:“那衣冠镜可不便宜,听说要一百五十两一面!你就喜欢这些新鲜玩意,玩个几天就丢一边去了。” 耿华抱着耿应节的胳臂,眼巴巴地看着父亲。耿应节拿娇滴滴的女儿没有办法,一拍手说道:“好罢,给你买一个,下午我们就去高家的店铺里买一面来!”耿华放开耿应节的手臂,欢乐地拍起手来。耿应节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爹爹如何?”耿华拍手说道:“爹爹最好了!” 幽州,张岩今天去拜访耶侓楚荣。张岩在瀛洲得到契丹军的欢迎,特别是瀛洲的那个百户队张岩言听计从,现在大批的铁矿石通过张岩,运到天京新城,而且还都是契丹兵押运,接收的樊龙对那些契丹兵也是很好,走的时候每次一人都有二两银子和俩快香皂,要不然就是五斤盐,那个百户把自己的百人队整整扩大三倍,就是帮张岩运送铁矿石,为了挣一个运送的名额,那个百户长不知道收了多少礼物。 那个百户长一听张岩要的幽州去看铺面,马上把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介绍给张岩,张岩也送了一面衣冠镜给那个百户,张岩带着一百块香皂,倆面衣冠镜,五百斤盐到耶侓楚荣家里,耶侓楚荣也是大辽国顶级契丹贵族,在幽州可以说一手遮天,看着张岩送的礼物,开心的要命,现在香皂和盐幽州有的卖,但是镜子可是稀罕物,张岩一送就是倆面。耶侓楚荣那可就大出风头,一张口就送了张岩一个铺面。占地有一千多平方,张岩也是高兴,因为杨鹏说了,其实镜子不值钱,就是没有人会做而已,天京新城的锦衣卫在幽州有了落脚的地方,还受人保护。 四月份,玻璃镜子的销量越来越大,已经把杨鹏三月份的积存镜子全部卖出去了。杨鹏赶紧又雇佣了五个人增加人手制造镜子,赚更多的银子。镜子比玻璃酒具的利润还要高,杨鹏把玻璃酒具的产量都压缩了一些,腾出产能来生产镜子的玻璃。 这天杨鹏正在玻璃作坊里研究怎样提高产能,听到士兵来报告,说有沧州中路管粮昭武校尉 余毕池拜见。沧州镇分为五路,其中中路包括沧州城和天京新城。沧州中路管粮昭武校尉 管理沧州中路的粮草军饷,是沧州中路武官眼里的大红人,一般的游骑参将见到他都要恭敬行跪礼。但杨鹏主要力量依靠士兵,士兵的粮草一直是自筹,所以他也没有把这个昭武校尉 太当一回事,只是去拜见过一次就没有往来了。 昭武校尉亲自跑到天京新城来做什么?杨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回到官厅。走进二堂,杨鹏看到管粮昭武校尉 余毕池带着一个面容清瘦的中年人已经坐在那里等待了。见到昭武校尉 ,杨鹏没有行跪礼,而是拱手作揖说道:“昭武校尉 大人亲自来访,有失远迎。”昭武校尉余毕池知道杨鹏是个有实力的,连宣威将军骆振都被他干翻。而且杨鹏对一千营兵的军饷粮草也不太上心,余毕池多给一成少给一成杨鹏都可以。反而是余毕池忌惮杨鹏的实力,分配粮草时总对杨鹏另眼相看。 余毕池对杨鹏不行跪礼倒也没有什么办法,只是拱手说道:“游骑将军别来无恙!”昭武校尉又指着旁边的中年人说道:“这是舍弟余毕仁!”那个中年人拱手行礼,唱道:“余毕仁见过游骑将军大人!”杨鹏听到来人的自我介绍,知道这是汴京八大商号之一的余家余毕仁。余家经营粮食,利用余毕池管粮通判的身份调集船只,从运河进来大量的南方大米在京畿销售,获利匪浅。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北方越来越依赖南方的粮食供给,余家的生意是越做越大。 这余毕仁来找自己做什么,难道他也要买镜子?杨鹏正在那里琢磨,就听到余毕仁说道:“游骑大人的镜子生意越做越大,令人羡慕!”杨鹏呵呵笑了笑,没有回答。余毕仁说道:“在下想每个月和游骑大人购买三百面小镜子,贩到南方去售卖!” 原来真是买镜子的。杨鹏笑道:“余公也要买镜子?”余毕仁说道:“不少漕船回南方都是空船回去,不贩卖些东西实在太可惜了。游骑大人的镜子十分新奇,一定有销路。”杨鹏笑道:“这镜子要用透明玻璃做成,成本颇高!” 见杨鹏一上来就说成本高,余毕仁知道李植这是要讨价还价了,拱手说道:“在下一年买三千六百块镜子,游骑将军大人能让利多少?”杨鹏突然想到这余家做粮食买卖,自己是不是可以跟他买些养猪的麸皮和米糠呢。如今杨鹏养着大量的猪仔,每个月需要大量的麸皮和米糠,靠小商贾从各地贩卖推高了价格,如果有余毕仁从江南大批贩来,成本会低一些。 “余公,我想和你买大量的麸皮和米糠,不知道可行否?”余毕仁闻言一喜,拱手说道:“麸皮和米糠是贱物,我在南方积存甚多。游骑大人要的话,我可以运来便宜卖给大人!”杨鹏这才欢喜说道:“如果这样的话,我的小镜子可以便宜些,九两一面卖给余公!” 余毕仁说道:“游骑大人再便宜些!”“已经是成本价了!”“游骑大人说笑了!”“确实是成本价!”和余毕仁讨价还价一番,杨鹏最后死死咬住了九两银子的底价,和余毕仁说好了三百面小镜子一个月的生意。李植又和余毕仁订下了买麸皮和米糠的生意,让余毕仁以优惠的价格从江南运来这些猪食。谈了一个小时生意,双方都比较满意,昭武校尉 余毕池便带着弟弟回沧州城了。 四月上旬,杨鹏的镗床已经造好了三个月,工匠们已经生产了六千多把新枪。杨鹏的一万新兵已经人手配备一把燧发步枪,并且每天打靶。经过几个月的射击训练,大多数新兵都能在两百米距离打中人形靶,平均下来十次射击能上靶八、九次。再练几个月,估计士兵们就能次次上靶了。 杨鹏如今拥有俩万八千士兵,这些士兵配备燧发步枪,战斗力远强于这个时代的其他步兵。说能以一敌二是保守估计,说的是对上经久战阵的契丹军。如果对手是流贼山贼,杨鹏的步兵能以一敌三,甚至以一敌四。 李植的强弩部队同样强大,李植用铜体铁芯技术改造了这个时代的强弩,同时又给强弩车装上了轴承,极大提高了野战六磅炮的机动力。李植用铁模铸强弩,废品率很低,几天就能铸造一门强弩。部队配备强弩众多,火力十分凶猛。 但是杨鹏的部队仍然有短板——骑兵不行。杨鹏到现在都没有组织正规的骑兵,有的士兵是有战马的,但那只是骑马步兵,真打起来还是要下马用步枪射击。真正马上战斗的骑兵,杨鹏的部队里一个也没有。 即便是流贼的塘马,冲击力也远强于杨鹏的骑马步兵。没有骑兵,军队就没有冲击力,完全依赖于步兵和炮兵的射击。而且没有骑兵保护侧翼,步枪手们随时面临被骑兵集群冲击侧翼的危险。如果侧翼被敌人的骑兵冲垮,整个战阵就会动摇甚至崩溃。 更别说需要骑兵机动力的追击战了。没有骑兵的部队无法追杀逃兵,打赢了只能是小胜,而一旦溃败就是大败,十分凶险。而且骑兵还可以扮演斥候的角色,四出刺探敌军情报。如果没有可以对阵敌人厮杀的骑兵,就没有可以收放自如的斥候,在战场上就是睁眼瞎。虽然杨鹏的望远镜让杨鹏可以看到几里外的情况,但再远处的情况,杨鹏就完全不知道了。 为了适应未来的战斗,杨鹏迫切需要建设一只强大的骑兵队伍。杨鹏部队原来就有两千多匹战马、驮马:其中战马七百匹,驮马一千六百匹。击败耶侓红光后,杨鹏又在战场上缴获了一千一百匹战马,如今杨鹏共有战马一千八百匹。 利用这些战马,杨鹏决定成立三个骑兵营,合计一千五百名骑兵部队。骑兵的士兵,就用久经战阵的选锋团老兵。这些老兵不但是见过血的战士,而且一个个都练了两年的格斗,他们的刀剑搏杀技巧在杨鹏军中是最强的。而且这些老兵都配有历次战斗缴获的军马,骑术娴熟。骑兵要突阵搏杀,杨鹏只能选他们。 占金国现在是选锋团团长,听说杨鹏要把他麾下一千五百士兵变成骑兵,占金国有些发愣。“大哥,骑兵近身肉搏我也不会啊!”杨鹏笑了笑,说道:“近身肉搏是最后一招,我给你的骑兵装备手铳,打完步枪打手铳,敌人早就崩溃了。”杨鹏当然不会让这些骑兵随便冲上去和敌人肉搏,这些骑兵依旧装备燧发步枪。骑兵靠近敌人两百米时候就可以开枪射击,打完一轮子弹后才骑上马接战。 而且杨鹏还要给这支骑兵队伍装备手铳,让他们冲到敌人二十米时候可以再射击一次。两次射击后如果敌人还没有崩溃,再冲上去肉搏。相信这样的战术足以让选锋团士兵击败同样数量,甚至多于自己数量的敌人骑兵。 手铳可以说就是后世的手枪。在近身搏斗中,手枪的灵活是足以决定战局胜负的。打定主意,杨鹏开始制造手铳,把自己设计的手铳画成了图纸。杨鹏设计的这种手铳同样是燧发弹燧发枪。虽说这种枪一般是在十几米距离射击,但也可能是在二十米、三十米的距离上应急射击,有时候也是需要一定的精度的,而燧发弹能提供比圆形弹丸高得多的命中精度。而且燧发弹密闭性好,威力大于漏气的圆形弹,破甲能力更强。 最后,因为杨鹏的士兵们用惯了燧发步枪,突然在手枪上用滑膛枪还会有些不适应。而杨鹏的两百米尼枪工匠有专门的膛线拉床两百台,拉膛线成本不高,所以当然选用线膛手铳。 后世的手枪虽然也是短程武器,但同样也都是线膛枪。杨鹏设计的手铳长三十五厘米,重三斤,同样使用燧发点火。战斗时候骑兵先给手铳装上火药、引火药和子弹,用棉布包住子弹塞进铳膛,不让子弹和火药从铳内掉下,然后将手铳插进腰上的手铳皮袋里。战斗中近距离遭遇敌军时候从皮袋子里取出手铳,直接射击。 手铳一把的成本只要五两,枪匠们七天就能造好一把。四月下旬时候,杨鹏已经得到了一千五百把手铳,装备给了配有战马的一千五百选锋团骑兵。五月初二,天气已经很炎热了,大家都换上了轻便的夏装。杨鹏带着几个军官来到训练场上,看选锋团骑兵演示手铳冲阵。 十五名士兵排成三排,先在两百米外射击稻草人。只听到噼哩啪啦的枪响,十五个稻草人身上纷纷被打出窟窿。十五个选锋团士兵入伍已经两年多,训练了上千发打靶,此时十五枪全部命中目标。 打完步枪,士兵们翻上马背,朝前面的稻草人冲去。冲到二十米的距离上,骑兵们拔出腰上的手铳近距离射击。稻草人被手铳命中,又是一片草屑飞舞。射击完后,士兵们把手铳插入枪袋,拔出腰上的腰刀。他们快马掠过稻草人的身边,一刀刀砍在稻草人的身上。训练完成,骑兵们利用步枪、手铳和腰刀三次击杀稻草人。 看到手铳的战斗效果,几个军官们都十分兴奋,围着李植议论起来。“大哥,你这手铳确实厉害,近距离一下子要打倒一大片!”程世杰说道:“城主大人,这手铳效果极好,等于再给士兵一次射击机会。” 占金国琢磨着说道:“城主,这手铳若是能装备步兵,也能提高步兵的射击次数。”杨鹏点头说道:“步兵装备手铳也不错,只是如今火枪作坊产量有限,想每人一把还要等几个月。”周大勇听到杨鹏有意将手铳装备步兵,哈哈大笑说道:“城主大人,一定要给每个步兵都有手铳,我已经等不及了!” 杨鹏来到了官厅,看见林青儿和佘老太君在一起聊天,杨鹏走进去和林青儿打了一个招呼,就对佘老太君说道,“老太君,我想让八姐和杨排风帮我管理骑兵部队,我也看到八姐在骑兵作战中很强,要是我和八姐打的话,可能一个回合都不用,还有那个杨排风简直就是天生神力,在大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那个团长段志贤现在看着杨排风就躲,就是怕和杨排风较量。” 佘老太君说道“一下子给他那么大的官不好吧?还是让她帮你训练骑兵部队不就行了。”杨鹏说道“老太君,你也知道我们就是一帮在万人坑里出来的孩子,没有父母。也没有依靠,唯一的就是自身强大才是保命的方法,八姐这个人对我们兄弟姐妹都很好,我可是一直把八姐当做我自己的亲姐姐一样看待的,还请老太君答应。” 林青儿对着佘老太君说道“姐姐,你就答应他吧?要不然这个小猴子是没完没了的烦我,那个时候我就躲起来让你应付他,哈哈。”佘老太君说道“那就好吧?” “老太君,还有一件事也要和你商量,我那个兄弟张翔对杨排风一往情深,张翔现在都二十四了,不管哪家的姑娘就是看不上,最后一打听张翔就喜欢杨排风,要不然你就把杨排风收为义女,这样杨排风心里就没有疙瘩了,这个社会也是讲究门当户对,老太君你看杨排风也不小了,你老人家就成全小辈一段姻缘。”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八章,张翔结婚。 从官厅出来杨鹏就去找到张翔,对着张翔说道“这两天你去大沟城哪里,去吧杨排风接到天京新城来,带着杨排风好好逛逛吗,准备上门提亲。”张翔说“找谁提亲”杨鹏看着张翔气的要命说道“当然是找佘老太君去提亲,杨排风哪个是佘老太君从小救下的就当做自己的亲身女儿来养,你现在娶人家的女儿还不上门提亲,去见见你的丈母娘,难道提亲也要我这个老大去,真的不像话,赶快去大沟城把你的媳妇带回天京新城来,再晚了你的那帮兄弟都喜欢杨排风那个丫头,不要给人家捷足先登了。” “啊,”张翔一听杨鹏的话,招呼也没有打,一转身就跑了,气的杨鹏说道“真的是有了媳妇就把大哥撂在一边,没有天理啊 !”张翔到了大沟城一看见杨排风心里高兴的要命,张翔说道:“我带你去天京新城看我们建的新城吧?” 杨排风脸上又红了起来,踌躇说道:“你不去我家提亲啦?”张翔说道:“要改日备好礼物再去,今天急急忙忙地空手去,要被你老太君轰出来。”杨排风想了想,这才说道:“好啊,那我便去看看你的新城吧!”那些士兵看到张翔和杨排风就大声的说道“我们师长把我们大姐抢走做新娘子,你们说,答不答应。”张翔看着他们说道“还反了你们,等你们找到媳妇,你们也可以这样,好好锻炼,拿到钱赶快的去张罗媳妇去,不要在这里起哄,”那些士兵“轰”的一声全部都跑掉。 张翔让杨排风坐进马车,带着两人折返回天京新城看热闹。一行人行到天京新城东门,杨排风和老太君安排给杨排风的丫鬟跳下了马车。杨排风一下车就看到城门上那高大的重檐城楼,兴奋地拍手说道:“张翔,这是你们的城么?好威风的城楼!”张翔笑道:“还可以吧?”杨排风还是第一次出来逛街,以前都在老太君的身边,现在看见的都是新奇。 杨排风兴奋地点了点头,说道:“别人最多有一座大院子,你们真的有一座城呢!”看了看城门口络绎不绝地运送建筑材料的人,杨排风说道:“你的城好热闹,怎么这么多人进进出出的?”张翔说道:“城里的建筑还在修呢!走,我们进去看看。” 看到师长大人带人进城了,守卫城门的士兵们纷纷对张翔一行人躬身行礼,让杨排风得意得咯咯直笑。一进城,杨排风就被城里的干净整洁吸引住了,东看西看,说道:“杨排风,你这天京新城里怎么没有垃圾的?好干净!一点都不像个城镇!”想了想,杨排风说道:“其他脏东西也没有,没有臭味!” 张翔说道:“在我这乱扔垃圾是要打板子的。每五户人门口就配一个大垃圾桶,我们雇专门人运送垃圾到城外无人处掩埋。而且老居民住宅边建着公厕,新居民家里都有茅厕,连着化粪池,自然就没有粪便堆积,没有臭味了!” 杨排风点了点头,四下望了望,又说道:“你这街上怎么脏水也没有?”张翔笑道:“我们这城市建设的时候就规划好了,中间高四周低,道路两边挖着深深的排水沟,上面铺青石,排水沟藏在下面你看不到。住户家里的废水都从排水沟流到城外的河里去了。” “好厉害!”杨排风东看西看,又说道:“我怎么觉得你城里的人要比汴京城里人穿得好多了?衣服上补丁都少些,脸色也好些,没有一脸菜色的可怜人!你城里都是富人吗?”张翔笑道:“城里的居民大多是我们的雇员家庭,一个月包三餐有肉还有二两月钱,自然比汴京的百姓要富裕些!” 杨排风想了想,笑道:“你们给这么高的月钱啊?杨鹏真是个好城主!”作想朝杨排风眨了眨眼睛。杨排风看到张翔的动作,想起上次在盐厂工厂张翔朝自己不正经眨眼睛,哼了一声没理他。 哼完,杨排风又兴高采烈地看起热闹来。张翔带着杨排风一路往北走,穿过热火朝天的别墅建设工地,走到北大街附近的北门集市。北门附近是第一批别墅的建成地,已经搬来了两千个工人家庭。这些工人家庭消费能力十分强劲,因此北门集市里十分热闹,卖什么的都有。还有摊贩租不到集市里的摊位,把生意做到集市外面的路边来。 杨排风看了看那热闹的集市,笑道:“张翔,你城里的人真的好有钱呢!这里的摊贩这么多,买东西一定很方便吧!”张翔说道:“是呀,这些摊贩每天都摆摊摆到戌时,等工人下班呢!”杨排风又问道:“这些摊贩住哪里?”张翔说道:“我们租别墅给他们住,不过我们的别墅主要是给工人住的,租给工人以外的家庭租金要高些。走,我带你去看别墅区!” “好的呀!”张翔带崔合离开集市,走进北大街附近的别墅群里,去看那已经修好的一千座别墅。看着那一幢幢白墙黑瓦的两层别墅,杨排风惊讶地说道:“张翔,你城里的房子好漂亮啊,这都是你们雇的员工住的么?” 张翔笑道:“是呀。不过你要是嫁给我,是要住官员官厅的,房子比这个还要漂亮!”杨排风脸上一红,歪着脑袋娇滴滴说道:“老太君还没同意呢,说不定不肯哩!”杨排风笑了笑,说道:“我带你去看我的士兵!” 张翔带杨排风走上南城门,走到城楼二楼,便看到在天京新城南门外训练的两千士兵。那些士兵大多数都在练队列,拍着整齐的方阵在校场上齐步走,直行转弯。几千个人头随着步伐整齐挪动,动作划一,看上去十分有气势。 杨排风看到这么多士兵,“哇”了一声,说道:“张翔你当的是多大的官啊?怎么有这么多士兵的?难怪你敢教训潘豹!”张翔笑道:“这都是我们的士兵!保卫天京新城的。有这些士兵,天京新城固若金汤,契丹兵来了也不怕。” 杨鹏又问道:“远处那噼啪作响的地方是在做什么?”“那是在练新型鸟铳,你知道鸟铳么?”杨排风得意说道:“我知道啊!鸟铳可以远远地打人!”杨排风想了想,说道:“有这么多兵,那你的城比汴京城还要安全啊!” 张翔得意地说道:“那自然是比汴京安全一些的!”张翔在杨排风面前将天京新城炫耀了一通,让杨排风对自己十分崇拜,便准备去佘老太君哪里去提亲了。选了个好日子,杨鹏带着价值一百两的礼物来到了老太君的住宅,拜访杨家的佘老太君。 佘老太君是张翔的老相识了。佘老太君看着张翔,心里也很满意,现在张翔在天京新城那也是一个师的师长兼兵部尚书,在大宋那也是二品:光禄大夫, 正二品:辅国大将军。杨排风毕竟是从杨家出去的人,在加上现在是自己的义女,也说的过去,在加上俩个人情投意合,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不是。 张翔听到这话一喜,正要说话,却看到佘老太君举起右手说道:“停!你不能说,有话让媒人来说!”在堂屋墙后偷听的杨排风听到这话,噗嗤一笑。她笑完赶紧捂着嘴,生怕自己的笑声被堂上的几个人听到,低着头跑进后院去了。 张翔听到佘老太君这句话,心里更欢喜,知道佘老太君这是答应下这门亲事了。不过这年头不能自己上门提亲,这年头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请媒人!佘老太君十分疼爱杨排风,在女儿成亲的事情上自然要把礼数做主,明媒正娶地嫁出去! 张翔得了这句话,便告辞离开了佘老太君,找媒人去了。佘老太君对着林青儿说道“这个孩子怎么这么鲁莽,诶,也难怪也没有人教他们,这帮孩子到时候也不知道闹出多少笑话。”林青儿说道“杨鹏这孩子救得多少孤儿,现在在学堂哪里还有三千多孤儿,那帮孩子都把杨鹏当做自己的父亲一样,诶,也不知道她和杨彤什么时候结婚,生个孙子让我抱抱也行。” 第二天,张翔请了个媒婆,到佘老太君家说媒。那媒婆是井边坊的秦嫂,也算是看着张翔和杨排风好上的,,素来以能说会道闻名井边坊。张翔塞给她五两银子,她便喜滋滋地帮张翔张罗起来。秦嫂到了杨家说起张翔和杨排风的婚事,佘老太君当场答应下来。而且他又请了一个媒人,作为杨家的媒人和张家的媒人一起张罗——佘老太君十分疼爱杨排风,此时嫁女,摆出一副要把最繁冗的礼数做足的架势。 听到佘老太君正式答应了婚事,张翔十分高兴。杨排风这样的美人,又是和张翔情投意合,张翔岂有不娶的道理?不过这事一定下来,张翔每天就要在天京新城迎接两个媒人,回答各种问题,讨论各种礼数,倒是比管理军队还要忙一些。 宋代婚姻要行三礼,第一步是“纳彩”,张翔通过媒人之手给杨排风送去一把木梳、两节头绳、几尺鞋布;杨排风则通过媒人回敬一双手工百蜡底布鞋、一方手帕。第二步叫做纳征,张翔要给杨家送聘礼。张翔真心喜欢杨排风,大方地给杨家送去了纹银一千两的聘金。另外有十几套女孩子家的绸缎衣饰,其中包括一套白紫和一套大红裙。最后还有一套黄金簪子和耳扒。还有一面大的衣冠镜。 佘老太君对张翔的聘礼十分满意,以针线女红作“答礼”。做完了以上两步,张翔和佘老太君便通过媒人择吉日了。双方把日子选在二月十三,是个大吉的日子。到了二月十二,成亲吉日前一天,杨家把嫁妆送到了张翔的师部官厅里,开始“铺嫁妆”。当着张翔的面,杨家的丫鬟把所有的箱子打开,意为“开箱发财”。 佘老太君素来疼爱杨排风,给杨排风做的嫁妆十分厚重,也花了八、九百两银子,各种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包括成套的金手镯、金项链、盆桶,床上用品、箱子、衣服等等,琳琅满目。其中还有一把红漆筷子,寓意“快快生子”。杨排风亲手做的新娘的新鞋放入新郎鞋中,取意和谐到老。看的杨九妹眼睛都红了,当然自己定亲的时候那有这样的排场, 杨九妹这个丫头也不简单十四岁那年就上了战场。宋时,杨家将为保大宋江山,立下了不朽功勋。杨继业人称杨无敌,圣上特赐他金刀一口,命名为定宋宝刀。幽州大战中,由于杨继业年逾七十,一人力战群寇,寡不敌众,碰死在李陵碑前,为国捐躯,金刀流落辽邦,为前去北国取刀,杨继业之女杨八姐和杨九妹一起女扮男装进入北国。 八姐和九妹在侦察辽营时被敌军铁镜公主和银花公主姐妹发现,姐妹被追而失散。杨九妹被银花公主追至一寺院,巧遇叔父杨继康,危急中巧扮僧徒,但仍被识破,被当作奸细扣留,铁镜公主命人拷打杨九妹一百军棍。银花公主爱九妹俊俏,巧为周旋,苦苦求情,铁镜公主这才放过杨九妹,杨九妹此时也已挨打到四十棍了,铁镜公主命人将她下狱,铁镜公主夫婿正是杨四郎,此时在辽邦当驸马,杨八姐至杨四郎处求救,杨四郎得知此事后,来监狱探望,兄妹相认。杨四郎便让杨九妹冒充已丧辽将胡宏之子胡元。杨四郎设计劝说妻子铁镜公主释放了杨九妹。杨九妹以胡元身份投军,因她武艺高强,被辽邦丞相张华看中,欲将女儿许配与她,杨九妹则设计盗取了张华的令箭,并趁机盗取宝刀,和杨八姐一起汇合,一同回转三关,凯旋南归。 讲到这里也不得不讲杨九妹的战场经历。却说巡视番兵回幽州见张华丞相,道知:"天马山庵中有一壮士修行,端的弓马精熟,武艺超群,我等十数人不能近之。"张华听罢大喜曰:"既有此人,当遣人领浩敕前往,召他来见。"番官领命,赍浩敕复往庵中见庵主,道知其事。庵主与九妹商议曰:"幽州张丞相有诰命来召,汝肯去否?"九妹曰:"既来相召,安敢相辞?"庵主愕然,邀九妹往庵后谓之曰:"君乃女流,若被识破机关,命亦难保,如何许其前行?"九妹曰:"蒙庵主相待,足见庵主好心。此去自有方便,内中用事,救得哥哥,亦机会也。"庵主曰:"亦宜谨慎而行。" 即日,九妹辞庵主,与番官径赴幽州。进张丞相府,参见毕。张华问曰:"壮士何处人氏?须先通姓名,而后录用。"九妹答曰:"小可诅贯太原人氏,姓胡名元。幼年曾习武举,屡科不第,因弃家居庵修养。昨承钧旨相召,只得赴命。"张华听其言词清利,人物出众,不胜之喜。乃令人整顿净房一所,与其安置。九妹辞出。张华退入后堂与夫人商议,要将月英小姐招胡元为婿,夫人允许。 次日,张华命番官通知胡元。九妹曰:"此事大好,蒙丞相见爱。但今宋兵在境,千戈未息,凭小可生平所学,建立微功,然后允之。"番官回报张丞相,张华曰:"且看他武艺如何。"即整朝服入奏萧后曰:"臣招募得一壮士,英雄俊伟,要与陛下立功。乞宣授其职,以退宋军。"萧后允奏,下命封胡元为幽州团练使,付兵五千,前助萧天佑。九妹得旨,拜命讫,领兵辞张丞相,径到澶州来,与萧天佑兵会合一处,屯扎西营。正遇杨五郎催军索战。九妹披挂上马,跑出阵前大叫:"宋将速退,兔受其戮。"五郎马上认得,大惊曰:"贤妹如何在彼引军相争?"九妹打暗号曰:"五哥诈败,我自有计较。"五郎会其意,舞斧便战,斗不数合,大败而走。九妹追出数里乃回。 哨马报入萧天佑军中:"新收将大胜宋军一阵。"天佑大悦,即遣人请入帐中,商议破宋之策。营里番兵有认得九妹者,密谓天佑曰:"此人前日在宋阵中看六郎首级,元帅须用提防。"天佑大惊,遂令番众拿下胡元。九妹不知其由,乃曰:"吾有杀退宋军之功,元帅何故拿我?"天佑曰:"汝本南朝杨家之将,敢欺我耶?"不由分说,将囚车陷了,遣军校解回幽州见萧后,具奏其情。后得奏,乃宣张丞相问之。张华奏曰:"臣亦未知真实。乞发下牢中,待擒得杨家将来,一同斩首。"太后允奏,命将胡元监于狱中。正是:本为成家整骨肉,谁知先自受悲辛。 却说消息传入三关,杨五郎闻知其妹有难,亟与众人商议曰:“六郎近闻无事。如今九妹被系狱中,当先设计救之。”陈林曰:“将军有何妙计?”五郎曰:“幽州右控西番,实唇齿之邦。吾诈作西番人马,前去相助,萧后必信,从中举事,可救之矣。”陈林曰:“此计极妙!本官先去,吾亦引军于中路相应。”五郎分布已定,扯起西番旗号,部军来到幽州,遣人通报萧后。萧后下命恃臣,宣西番国统兵主帅入见,杨五郎承命,进于金阶,称呼毕。萧后曰:“有劳将军,跋涉风尘不易。”五郎曰:“西番国王以娘娘与南军交战,胜负未决,特遣臣部兵相助。”萧后不胜之喜。即令设宴相待,亲举三筋,赐赍甚厚。五郎曰:“军憎事紧急,臣明日当出师以破宋人。”太后曰:“远来疲乏,尚待数日而行。”五郎谢宴而出,在城南扎营。下令军中:乘番人不知提备,今夜杀入皇城。众军得令,各整备不提。 是时,九妹在狱中,得狱官章奴知其为南人,十分相待,每要放他走脱,未遇其便。九妹因谓章奴曰:“蒙君相待甚厚。我适间占卜六壬课,今日当脱此难,不如与君同奔南朝,当有酬报也。”章奴曰:“我有此心久矣!只缘无人提携。若将军肯带小官同去,今夜可越狱而出。”九妹整点停当。将近黄昏左侧,城甫数声炮响,杨五郎引七百头陀,杀入城中,如人无人之境,后面马军一涌攻入,四下鼎沸。近臣报入宫中:反了西番国军马。萧后大惊,亟令紧闭内城。当下杨五郎先杀入狱中,恰遇杨九妹从狱中杀出。番官各自逃生,那一个敢来争锋,南朝入马蹂踏而进,杀死番兵不计其数。 五郎与九妹左冲右突,大闹了幽州城,放火烧着南门,复军杀奔澶州。萧天佑不知军从何来,部下大乱。耶律第一骑先出,正遇五郎。两马相交,战不两合,被五郎一斧劈落马下。陈林、紫敢接应夹攻。天佑不敢恋战,弃营逃走。杨五郎骤骑追之。萧天佑回马力战。二人斗上二十余合,五郎挥起利斧,当面劈下,忽金光灿起,不能伤之。五郎曰:“师父曾说番邦萧天佑,铜身铁骨,刀斧不能入,留下降龙咒一篇,嘱付交锋则诵之。待我念动此咒,看是如何?”五郎才刚诵之,忽狂风大作,飞砂走石,半空中降下金甲神人,手执降魔杵大叫:“逆妖好杖。回去,饶汝万刀之诛。”萧天佑滚落下马。五郎再复一斧,忽声响处,火光满地。不见了萧天佑。一伏时,天地清朗,月色如昼。五郎杀入番营,提兵抄入双龙谷。 不说九妹与五郎自回,且说六使回至寨中,遣人送万里云还八王。八王笑曰:“前日我不借马,非是吝惜,盖试孟良之能耳。今既得此捷胜,马亦无恙,真国家之福也。可令杨六将军下令军中,整饬戎伍,紧守三关,招募英雄,为进取之计。” 三礼最后一礼,就是迎亲了。二月十三这一天,张翔雇了三个吹鼓班子,骑着自己的乌孙宝马,一路敲锣打鼓地从天京新城走到大沟城,把八抬大轿子抬到了井边坊杨排风的军营门口。 看到张翔的气派班子,军营井边坊的邻居们全部挤到杨家门口看热闹。“好气派的场面!这杨排风终究是嫁给张翔了!”“杨排风是我们坊里最漂亮的姑娘,今天嫁人咯!”“不嫁给张翔嫁给谁?如今张翔是天京新城师长,从二品的武官!” “我们井边坊没有比张翔出息的孩子了!”杨家临时院子里,杨排风的三姑六嫂聚在正堂前面,哭成了一片。杨排风戴着一块红盖头,在伴娘的搀扶下走出了院子,步入了轿子。受到亲戚的感染,她也哭得泪人似的,眼泪都流到盖头下面的下巴上了。 张翔把抽泣着的杨排风迎上了轿,在马上拱手朝街坊说道:“诸位街坊,今天我在天京新城官厅和井边坊杨家院子同时摆酒,大家有空的就赏个脸,到杨家院子喝个喜酒!诸位来喝酒不要带贺礼,空手来便是给我张翔面子!” 街坊们听到有喜酒喝,纷纷唱到:“好说,翔哥儿的酒是要喝的!”“翔哥儿,那我就空手去喝酒了!”“我有空啊,晚上去喝酒咯!”张翔说完这话,才大声说道,“起轿!” 八个人抬的娶亲大花轿被抬了起来,走在迎亲的长长队伍里,往天京新城走去。到了天京新城,又有两个吹鼓班子在官厅前敲锣打鼓,更是热闹非凡。 轿子停在官厅大堂前面,已经是傍晚。大堂前的院子里早已经坐满了宾客,都是杨鹏产业里的管事干部,以及各种产业的供货商、分销商,一个个正喝着张翔的喜酒见证着张翔的大喜日子。不光他们有酒喝,哪怕就是杨鹏家的普通工人士兵没有资格坐在酒席上,今天在食堂里也有额外的酒肉吃! 张翔跳下乌孙宝马,和杨排风一起步入大堂,开始拜堂。一拜天地,二拜杨家祖先牌位、亡父杨业牌位和母亲佘老太君。然后夫妻对拜。两人拜完,喝酒的人群里响起一片叫好声。完成了这一切仪式,张翔便拉着杨排风步入了第三进院子的正房中,也就是张翔的新婚洞房。 忙了一天总算娶到了美人,李植舒了一口气。坐在床沿上,张翔在洞房里掀起了杨排风的红盖头,看到杨排风的脸上留着两道已经干了的泪痕,红着脸,脸红得像两个熟透的苹果。 张翔笑道:“娘子红着脸好漂亮。”杨排风听到这话,高兴地笑出声来,眨巴着眼睛说道:“夫君又取笑我!”张翔听到杨排风叫自己夫君,浑身都有些欢喜。他捧着杨排风的脸庞,亲了上去。杨排风全身紧张,整个人僵在那里不敢动弹,只任张翔亲吻。张翔笑了笑,把杨排风推倒在床上,几番云雨一晚温存,自不用说。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 九章,汴京风坡。 自从八王爷回到汴京之后,就有杨鹏大战耶侓红光,致使北招讨使全军覆灭,萧太后的晋阳会猎也就不了了之,杨延昭这个时候也给焦赞在郑州寻回。 杨延昭幼时沉默寡言,儿童时喜欢多做军阵之类的游戏。杨业曾经说:“这个儿子像我。”杨业每次出征,一定让他跟随军中。太平兴国年间,杨延昭被补选为供奉官。杨业领兵进攻应、朔二州时,杨延昭担任该军的先锋,奋战于朔州城下,被乱箭射穿手臂,却越战越勇。朝廷派他以崇仪副使职外任景州知州。当时长江、淮河一带受灾歉收,朝廷任命他为江、淮南都巡检使。又改任崇仪使,知定远军,调任保州缘边都巡检使,委以重任如同京师的使者。 六郎由来有说法是,唐宋时期流行行第称呼,或按同一祖父,或按同一曾祖内,同辈中按年龄排行。例如范纯粹为范仲淹第四子,但排行第五,所谓人称“范五丈(丈:唐宋士大夫尊称)”。所以,杨延昭虽为杨业长子,但在大排行中降为第六。 又有学者据《大象列星图》中关于星象的解释推论出,南斗六星固主兵机,为大将之象,而作为大将之象的北斗第六星更主燕,杨延昭长期对付燕地辽军,辽军把他看做是天上的将星下凡,因此称他为杨六郎。 相传,南皮县凤翔乡万牛张村为杨六郎摆牦牛阵之处。北宋时期,辽兵屡犯边境,杨六郎奉旨抵御。为巧妙消灭来犯之敌,杨六郎密遣人收买牦牛万余头,以草人腹装饲料,穿戴辽兵服装,诱牛以角所绑之刀挑开草人腹部吃料。如此训练百余日,众牛见穿北兵服装者便猛用角挑,如是(此)习之如故。杨六郎见训练成熟,便下令将牛饿三天三夜。派人去辽营挑战,待辽兵追来,将万牛放出,牦牛冲入敌阵,见人就挑,辽兵死伤无数。宋军大获全胜。从此,此地得名牦牛阵。后因村中多居张姓, 柴郡主为后周世宗柴荣之女,宋太祖建立大宋后,因自己与后周世宗为八拜之交,故此把柴郡主认作义女,宋太宗赵光义率柴郡主到边关射猎,被辽将擒住。杨延昭由潼台经过,救回宋王及郡主。大臣傅龙之子傅丁奎也正赶来,宋王误以为是傅救驾,乃将郡主许婚。而郡主爱慕延昭美俊;赠诗寄意、并以珍珠衫相赠。延昭回京,求教于八贤王。八贤王与新科状元吕蒙正解破诗意,奏知宋王。宋王坚持是丁奎救驾,郡主乃请在金殿辩明真假。于是,杨继业、傅龙各率子上殿,吕蒙正令延昭及丁奎当面讲明救驾经过,真相大白。宋王宣称:先王遗训,获得郡主珍珠衫者为郡马。延昭立刻献出珍珠衫,因其在铜台关救驾,官封保灵侯、殿前司左右金枪班都指挥使,娶妻柴郡主。 宋辽大战,在金沙滩一役中,杨六郎与其它兄弟到金沙滩谈判。在谈判中,北国狼主天庆王即大辽天赞皇帝耶律贤识破大郎延平假扮的宋太宗后,下令开战。杨业冷静地分三路应对,左路由大郎杨延平、二郎杨延定、三郎杨延安率领,中路由其父杨业和六郎杨延昭、七郎杨延嗣率领,右路则是四郎杨延辉、五郎杨延德率领。各路杨家军奋战杀敌,杨延平射杀天庆王,但辽兵急剧增加,杨家军各三路都被冲散,首尾不能相顾。唯独是六郎,杀出重围,独自返国。出战前便有七子去,六子回的偈语。 杨继业子杨七郎曾经擂台比赛,打死太师潘仁美子潘豹,杨继业为先锋率军抗辽,潘仁美公报私仇,未予以接应,致使杨继业撞死在李陵碑前,潘仁美还暗中杀害了杨七郎,杨六郎九死一生突围,回朝后状告潘仁美,但却因为皇帝宋太宗爱妃是潘仁美的女儿缘故,没有状告成功。最后请寇准来帮忙,寇准便利用鬼神之说,哄出潘仁美说出真相。最后因皇后为潘仁美苦苦哀求,而没有被斩首,却让潘仁美充军发配。杨六郎不服结果,在寇准的帮助下,最后在黑松林将潘仁美斩杀,为父兄弟报仇。宋太宗下令捉拿杨六郎无果,不久宋太宗驾崩,宋真宗继位。这个时候杨延昭还在郑州带着,躲避官家,到了杨鹏的屈起。赵恒才特赦杨六郎。 孟良、焦赞本来是芭蕉山的山大王,二人在不久后想打劫花刀将岳胜、打虎太保杨星,却被二人击败。于是四人结拜,岳胜作了大王。而老四杨星武艺很高却不通兵法,杨延昭挂帅路过芭蕉山,此四人都被杨延昭打败,后归顺,随同杨六郎为将。四人虽未与杨六郎结拜,却胜似骨肉,皆呼杨六郎为六哥。 辽邦韩昌挂帅入侵,呼延丕显不敌,三关告急,监军八贤王赵德芳张榜招贤,杨六郎以任堂惠身份来边关给八贤王献计,自己貌似杨六郎,可否让其假扮六郎,暂退辽兵。八贤王冒险一试。结果吓退韩昌,但韩昌很快就识破此计,再次返回攻城,城中守军不足,危机之下,此时正是寒冬腊月,滴水成冰。八贤王依“任堂惠”所出之计行事,当每天夜里,宋军就又派士兵拿上水桶,往城墙上一遍遍浇水,夜里的寒气使得城墙很快又穿上一层层新的冰甲,这层冰甲,日日更新,打坏一层就重新浇筑一层,循环不休。辽兵冲到城下,无从爬城,韩昌只能望城心叹。 “任堂惠”再给八贤王献计,传令小卒们走乡串村买来数百头牤牛,拴在树林里让它们饿着,接着用干草绑了无数个草人,给其穿戴上敌兵的衣帽,肚露干草。摆布停当后,就把那些饿急了的牤牛放出来赶到草人丛中。那牤牛一闻到草料香味,就抢着吃,吃不着就用犄角把草人的肚子挑开。照这个法子,把牤牛训练了几次,就拴进树林空饿起来。说也巧,三天之后,敌人来犯。杨六郎即传下将令,命小兵卒们把宰猪刀子绑在牤牛角上。待敌人迫近,杨六郎便传令解绳放牛。这时,牤牛认为来敌又是供自己饱餐的草人,就一个个掀着尾巴朝敌阵窜去。见人就挑,挑倒后一闻没有草料味,就再挑别的。如此直追得敌人溃退数十里,死伤者不计其数。 杨六郎一生都是充满传奇,现在在加上杨鹏的屈起,使得杨家在朝廷更加强硬,八王爷也多次到天波杨府来拜访杨延昭。杨延昭现在的老婆又给杨延昭生了一个儿子,杨延昭的大儿子叫杨德政,小儿子的名字杨延昭取名字为杨文广。 杨延昭把一张纸交给柴熙春,柴熙春紧张兮兮的捋平了纸张上的褶皱,宝贝似的抱在怀里。“郎君,这可是传家的东西,不能乱丢。”杨延昭摇头苦笑,“郡主,这些东西是为夫从古本上誊抄下来的,未曾经过实践,具体的还要靠工匠们去摸索。你不必如此紧张。”其实也就是杨鹏把提炼酒的方法由周云镜带给杨延昭。 柴熙春眨巴着眼,期盼的盯着杨延昭,问,“郎君,那本古书还在吗?上面有没有记载其他的东西?”杨延昭责怪的橫了她一眼,“贪心……先贤古籍,皆以竹简记录,流传至今,已有千百年,早已残破不堪。为夫有幸阅览其中一二,已属侥幸。至于那本古籍,已经随风去了。”“随风去了……” 柴熙春一脸遗憾。旋即,她把怀里的纸张抱的更紧了,“郎君,既然古籍已毁,那么这两种技艺,除了咱们家,旁人应该也不会有。那就更应该妥善保管了。有这两种技艺,咱们家就等于有祖传的产业,以后子孙后辈也就不愁没饭吃……”杨延昭一愣,莞尔一笑。 也对,杨家除了武功,如果还有其他祖传的混饭吃的技艺,某天生异象的青面兽,也不至于去插标卖刀了……杨延昭只是瞧不惯柴熙春一脸紧张的模样。“郡主,这些图纸回头还是要交给工匠们去摸索,到时候难免会有所泄露,你没必要这么紧张。再说了,在没证实图纸上的东西可行之前,也没人会在意它的价值。” 柴熙春哼哼道:“酿酒作坊的工匠,跟府上签的都是死契。他们若是敢把这东西传出去,妾身就打死他们。佃户们都是府上家将们的亲眷,和府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不敢出卖府上的利益。”“至于这东西到底可不可行,妾身会亲自盯着工匠们去做……”柴熙春明显管家婆上身了。 杨延昭劝解无果,索性就随她去了。反正不管柴熙春怎么折腾,最终获益的都是自己人。 杨德政作为左补阙,平日里除了上书言事,弹劾百官之外,基本上没有其他的工作。现在杨延昭也没有官身,闲暇的时间还是很充裕的。下午的时间,柴熙春去酿酒作坊了。 杨德政一个人在东院里习练武艺。双手练习端枪,气力明显增长的比单手要快许多。他能感觉到,双手的力气明显达到了百斤。这副身体本来就是练武的胚子,习武进境远比一般人要快。端枪一个时辰。 杨德政浑身一抖,扔掉了石锁,双手持虎头乌金枪,猛然扎出。枪身犹如一道闪电,又似一条线。一闪而过。在杨德政身前,竖立着一根七尺高,两尺宽的圆木柱。虎头乌金枪从圆木柱上一穿而过,在上面扎出了一个深坑。 “唰~”“啪~” 拔枪,圆木柱四分五裂,散落一地。“还算你勤勉,没荒废武艺。”一道声音在东院月亮门口响起。杨德政闻声望去,瞧见杨延昭一身黑衣劲装,如枪而立。“孩儿拜见爹。”杨德政收枪而立,抱拳拜见。 杨延昭黑着脸今了东院,沉声喝斥,“听说你近几日,惹了不少祸事?”杨德政一愣,心头略微有些愕然。他大概猜到了杨延昭的来意。他没料到,高处俊居然真的会去找杨延昭。朝堂上政治博弈,输了就是输了。下次找回场子就是了。 找家长这种事,是小孩子打架打输了去告状的方式。高处俊这种处事方法,真的很跌份。杨延昭开口问了,杨德政不敢不答。略微拱手,道:“孩儿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身处左补阙之位,自然要担当起应有的职责。” 顿了顿,又道:“孩儿近日确实弹劾了几位朝中重臣,但都事出有因。孩儿之所以弹劾他们,皆因他们立身不正,作出了有违朝廷法度之事。如果爹您认为,这算是惹祸的话,孩儿无话可说。”君子欺之以方。似杨杨延昭这种忠贞耿直的人,杨德政只需要把大道理摆在他面前,他就会屈服。 果然,杨延昭听了杨德政这话,态度明显缓和了几分。“大郎,你虽年幼,却已经身居要职,而且又分署文官,文武有别。爹一辈子征战沙场,战场之事,爹无一不精,可是文臣之事,爹了解甚少。 爹没办法教给你文臣的处世之道,自然也不会去指责你做的对不对。爹只希望你,在面对将门的时候,留一点情分。毕竟,你也出身将门。”杨德政听的出来,杨延昭所说的话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他也没料到,杨延昭居然会说出这么豁达的话来。深深的向杨延昭施了一礼,“孩儿谨记爹的教诲。” “哈哈哈……”杨延昭教育完了杨德政,朗声大笑道:“爹瞧着你的端枪已经练的有模有样了,也是时候传授你家传的武功了。”杨延昭咳嗽了一声,从月亮门外走进了两个披甲带刀的军卒。“守着门口,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两个军卒躬身。 “诺!” 然后,他们退到了月亮门外,守在了一左一右。杨延昭踱步走到了东院的武器架前,从里面挑选了一杆银样镴枪。“嗖嗖嗖~”随手扎了几朵枪花,满意的点了点头。“大郎,瞧好了。”话音落地,杨延昭持枪而立,整个人的气息和刚才完全不同。 此时此刻的杨延昭,像是一杆大枪,橫挑四方。“黑虎开山!”杨延昭爆喝一声,枪出如猛虎下山,势不可当。“青龙献瓜!”枪势一转,枪头一挑,犹如青龙盘旋,隐含杀机。这两式枪法,一刚一柔,刚柔并济,十分圆滑。 杨家的六合军阵枪,十二式,六刚六柔。刚时,霸道绝伦;柔时,精巧无比。一套十二式枪法演练下来,杨德政已经看花了眼。杨延昭一遍演练完了,并没有停歇下来,而是继续开始演练。再次演练出这套枪法,变得繁琐了一些,也变得更加霸道,更加精巧。杨德政能瞧的出,杨延昭第二次演练,十二式枪法,已经生出了变化。 十二式枪法,化作了三十六种变化。 …… 第三遍,枪法生出了七十二种变化。 …… 第四遍,枪法生出了一百零八种变化。 …… 第五遍,枪法生出了二百四十种变化。 …… 第六遍,三百六十种变化。 …… “六合军战枪,共有十二式,每一式有三十种变化。十二式共有三百六十种变化。”杨延昭一边盯着杨德政练枪,一边从旁指点。杨德政手握虎头乌金枪,一招一式,一板一眼在练习。“黑虎开山,这一式讲究用力刚猛,却要留有余地。你一味刚猛,不留一点余地。不合格,重来……”杨延昭态度很严厉,要求很苛刻。他要求杨德政务必把每一式枪法练习到分毫不差,刚柔力道转换要一气呵成。 杨德政在杨延昭指点和训斥下,十二式枪法练习的有模有样的。杨延昭瞧着杨德政已经能够按照他的要求,完成十二式枪法。他就开口继续说道:“六合军战枪,大致上三重境界。第一重境界,你必须的融会贯通,一气呵成的练习通透十二式枪法,并能灵活的运用于实战。第二重境界,是在第一重境界的基础上,开始衍生枪法的变化,十二化三十六,三十六化一百零八,一百零八化二百四十,二百四十化三百六十……枪法练习到这一重境界,已经算是大成了。” 杨德政疑惑,“第三重境界呢?”杨延昭闻言,橫了杨德政一眼,“好高骛远,你爹我习枪三十年,勉强才达到了二百四十化三百六十的地步……”杨德政皱眉,若有所思,“爹,第三重境界,应该是三百六十化二百四十,二百四十化一百零八,一百零八化三十六,三十六化十二吧?” 杨延昭一愣,愕然道:“没想到你在武理这方面这么有悟性……既然你已经猜到了,爹也就不瞒你了。确实如你所说,枪法大成以后,化繁为简,从三百六十种变化中,归纳整合出新的十二式枪法。走到这一步,才算得上枪法真正练习到了巅峰。 枪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每个人的身体状况不同,适合他的枪法也就不同。唯有以十二式枪法为根基,演练变化,最终整合归一,推演出属于自己独有的枪术,才算得上真正的达到枪法的巅峰。这也是先祖创出的十二式枪法的真正的精妙所在。”杨延嗣之所以能够猜出第三重境界的本意,就是因为他发觉,杨家六合军战枪的三重境界,和人生的三重境界,略有相似之处。 杨延昭刚才的一番话,也证实了杨德政心中的猜想。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由简入繁,化繁为简。世间很多东西,似乎都遵循着这一条道理。…… 杨延昭尽心传授,杨德政耐心学习。转眼,一个下午时间已经过去了。当月亮门前响起“六合军战枪,共有十二式,每一式有三十种变化。十二式共有三百六十种变化。” 家传的武艺,是每一个将门立世的根本之一。在传授武艺的时候,非同宗同族者,不得观摩,不得偷学。柴熙春虽说已经是杨家的人了,可惜她仍旧没有观摩和学习的资格,因为她不姓杨。杨延昭停止了传授武艺,对着月亮门口的军卒吩咐了一声,军卒们才放了柴熙春进门。柴熙春今门后,瞧见了杨延昭和杨德政父子持枪而立,略微一愣。她也是将门出身,只需要扫一眼,就明白了刚才父子二人到底在做什么。 高处俊的事情,已经让杨延昭感觉到了杨德政地位的不同了。平日里,在杨延昭眼里需要礼让三分的勋贵们,在杨德政眼里却成了可以肆意弹劾的对象。由此可见,杨德政如今在朝堂上的话语权,已经隐隐超过了杨延昭。杨延昭心中有些欣喜,也有些心酸。 欣喜的是,他的决定是对的,他极力的支持杨德政考科举,做文官。如今杨德政不仅成为了文官,还担任着左补阙这种清贵的官儿,在朝堂上也有话语权。杨延昭戍边多年,吃够了文官们的苦头。 眼下家中也出了一位文官,他觉得自己以后戍边在外,也算有了一个照应,不用再吃那么的闷亏和苦头。心酸的是,他征战多年,到头来,在朝堂上的话语权,还不如自己这个刚出仕途的儿子有威慑力。心中情绪的矛盾,导致了杨延昭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杨德政。索性,他除了指点杨德政武功外,尽量避免太多独处。 免得天长日久之下,在杨德政面前丧失了做爹的威严。杨延昭的心情杨德政大致能猜出一些。不过,他也没办法去竭力照顾杨延昭的情绪。他必须要让别人感受到自己的重要性,从而取代杨延昭,成为杨府真正的决策人。 收起了虎头乌金枪,杨德政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唯有成为杨府真正的决策人。他才能把杨家的人,从死亡边缘牵引回来,把杨家打造成铁桶一般。已经吩咐厨房的厨娘做了一桌美味的膳食。习练武艺,对身体消耗极大,同时随着武艺的增长,身体所需要摄入的能量也就越多。 杨德政的饭量也随之逐渐增长。满满当当四大碗饭菜下肚,杨德政还只觉得吃到了八成饱。 一夜无话。次日,一大早,天朦朦亮的时候,杨德政已经起床了。今日他要去拜访石家,所以昨日已经请过假了,不用上朝。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章,杨德政, 杨鹏在天京新城教会周云镜怎么样来做蛋糕,那就是因为杨鹏没有时间教会周云镜的一种吃法,这样让周云镜平时也可以做给老太君吃,尽尽孝道,自从周云镜在杨家做过一次,杨德政感觉来了商机,非要叫大娘娘教会,周云镜平时也是把杨德政比柴熙春还要惯。杨延昭要的杨德政,杨德政就往周云镜哪里跑。到了周云镜哪里就安全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汴京城有四大豪宅。前魏王赵光美府邸、八贤王赵德芳府邸、符府、石府。石家巨富,那是汴京城众所周知的事。自从太祖赵匡胤杯酒释兵权以来,石家老太爷石守信,已经不再出战沙场,敛财成为了他新的终身奋斗的目标。汴京城有一半的行业,都有石家的影子。石家敛财的手段很霸道,巧取豪夺,贪污受贿,克扣军饷等等,那都是光明正大的进行。 对此,赵匡胤和赵光义两兄弟,不仅没有降罪,背地里反而有推波助澜的意思。石府占地面积巨大,连带着正门前的石门楼也显得巨大。三丈高的大理石门楼,雕虎画貅,缠绕着云纹,显得异常恢弘霸气。石府门口的地基也很高,想要进门,先得上三十六道青石台阶。踏着石阶,到了石府正门口。 杨德州示意落叶敲门。落叶手劲大,瞧得石府大门咚咚作响。“嗞吖~”在正门侧,有一个低矮得偏门,偏门开了一道缝,从里面伸出了一个苍老得脑袋。 “谁啊?”杨德政略微拱手,“你进去通禀一声,杨德政求见。”苍老的面孔脸上随意的表情一僵,疑问道:“可是杨府的杨大公子?”杨德政点头,“正是。” 门房老者点头,躬身施礼,“杨大公子稍等,待小人前去通禀一声。”门房老者关上了侧门,进去通禀。杨德政和落叶二人,就在正门口等待。落叶是杨德政的 护卫。武功了得,身手不在杨延昭之下 少顷,侧门打开,从内里走出一个身穿长衫,态度倨傲的中年人。中年人走到杨德政面前,略微拱了拱,“杨大郎,老爷请你进去。”中年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只不过他所指的地方是石府侧门。 杨德政淡然一笑,问,“进去之前,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中年人倨傲,皱眉道:“你有什么要问的?”杨德政笑道:“昨日,落叶前来拜访,可是你接待的?” 中年人微愣,淡然道:“是我接待的,关于生辰糕的事,也是我和她谈的。你今日如果也是因为生辰糕的事而来,那就不必见我们家老爷了,跟我谈就可以了。” “是吗?”杨德政脸上表情灿烂。旋即,冷若冰霜,抬起脚,一脚踹在了中年人肚子上。“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和我谈?”杨德政动脚了,也就不客气,对着中年人一顿猛踹。 转头瞧见落叶冷冰冰的站在一边,杨德政没好气道:“愣着干什么,动手啊!”落叶冷冷的撇了他一眼,淡淡道:“属下出手,他会死的。”杨德政无奈的摇头,“那还是算了。” 杨德政踹人,力道十足。中年人疼的在地上打滚。门房的老头瞪大眼睛看着,半晌才愕然道:“你在石府门前打人?!”杨德政冷哼一声,“叫石元孙出来见我,不然我打死这个狗东西。”门房的老头闻言,匆忙向府内跑去。 片刻后,中年人被杨德政踹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石府中门大开。一声洪亮的声音从门内响起。“哈哈哈……杨贤侄今日怎么有空到石府来了?”一位三十五岁左右,锦衣玉带的中年人,在一群家丁仆人们陪伴下出来了。 瞧见被杨德政踩的不成人形的外房管事,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杨贤侄,这狗东西怎么得罪你了,告诉伯父,伯父帮你出气。”杨德政灿灿一笑,狠狠的在外房管事身上踹了一脚。 “啊~”外房管事惨烈的哀嚎了一声。杨德政拍了拍衣袖,抱拳道:“小侄见过石伯父,你们家这狗东西不会说人话,我教教他怎么说人话。” 石保兴哈哈一笑,并没有搭理被踩的不成人形的外府管事。“杨贤侄,里边请。”杨德政抖了抖长衫,跟着石保兴进入到了石府。一进门,迎面一面巨大的影壁,影壁上雕刻着一个庞大的猛虎,猛虎雕刻的栩栩如生,颇有威风。 石保兴带着杨德政进门,边走边打哈哈,“杨贤侄,你刚出下手是不是有些太重了,石忠好歹是我石府的人,就算要教训,也轮不到你吧?”石保兴开始兴师问罪了。这在杨德政预料之中。打狗还得看主人,更何况在石府门口打了石府的人。 对此,杨德政并不打算有任何回应。他不相信,以石杨两家的交情,石家会真的为了一个下人为难他。 杨德政似乎没听到石保兴兴师问罪的话,他盯着石府的影壁,咋舌道:“石伯父,这一块影壁,小侄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一整块的泰山石吧?这么大一块东西从泰山运过来,得花多少钱……” “滋滋滋~”杨德政吧唧嘴,“这得喝多少兵血才能弄到这么多钱……”“额!”石保兴脸上得笑容一僵,当即就有把杨德政赶出去得冲动。“呵呵……杨贤侄说笑了,里边请。”石保兴尴尬的一笑,不再提打人之事。一路上,从石府的正门口,一直到石府待客的正厅。 杨德政的嘴都没停过。路过一出,就摇头感叹。什么贪污受贿、巧取豪夺、克扣军饷的词,在他嘴里没断过。石保兴脸上早已没有了笑容,脸色铁青,双手颤抖。 他随时都有掐死杨德政的冲动。进入到石府正堂,瞧见正堂里挂着一幅庞大的画作。 杨德政当即愕然惊叫,“禹州吴家的《神仙图》,这东西应该是汴京人盛传的,我那位保吉二叔,扣押了人家十几口,夺回来的吧?”画圣吴道子,祖籍禹州。杨德政口中的禹州吴家,指的就是画圣吴道子的后辈们的宗族。 这一幅《神仙图》,正是禹州吴家的祖传之物。“够了!” 石保兴忍无可忍,大声咆哮了一声。“杨大郎,你进门的时候殴打我府上管事,进门后有屡屡口出狂言,当我石家无人吗?”杨德政灿灿一笑,“石伯父且勿动怒,小侄也是一片肺腑之言。你也知道小侄如今位居左补阙之职,对于左补阙们监察百官,闻风奏事的职权多少了解一二。小侄今日所言,也只是指出贵府忠的一些不妥之处。石伯父若是加以整改,能避免许多弹劾和麻烦。” “我石家行事,向来如此。弹劾我们石家的奏折,堆起来能堆满这间屋子。到如今,我石家还不是稳如泰山。”石保兴冷哼一声,不屑道:“杨贤侄若要弹劾我石家,尽管弹劾。”杨德政莞尔一笑,自觉的坐在了石府正厅待客的座椅上。 “石伯父误会了,小侄怎么会弹劾石家呢?”左右瞧了一眼,疑惑,“石伯父,小侄前来拜访,连一杯茶水都没有吗?”石保兴冷眼扫了杨延嗣一眼,大步走到了主座的位置坐下,不情不愿的吩咐了一声。 “上茶。”听到石保兴吩咐,丫鬟们赶忙奉上了两杯香茶。杨德政耸鼻闻了一下,石保兴杯中茶香四溢,他杯中的茶水一点味道都没有。杨德政暗自摇头,端起茶杯沾湿嘴唇,放下茶杯。石保兴浅尝香茶,吧唧了一下嘴,淡然道:“杨贤侄,茶也喝了,该说明你的来意了吧?” 杨德政略微拱手,“小侄今日前来,是有两件事要和伯父商量。”石保兴摆手,漫无条理道:“生辰糕的事,你就不用说了。石忠的态度,就是我们石家的态度。”杨德政眉头微皱,然后又缓缓舒展开了。笑道:“生辰糕的份子,小侄可以送给石家。只是小侄这个还有两件事,需要石伯父帮忙。” “哦?”听到杨德政主动放弃了生辰糕的份子,这让石保兴有些意外。生辰糕铺子,如今在汴京城已经铺开了十几家,在周边的县府,也先后设立的铺子。去年一年,生辰糕铺子为石府贡献了近十五万两白银的获利, 这也是为何石府会不顾跟杨德政撕破脸皮,也要吞下生辰糕生意的原由。生辰糕铺子的获利,和石府的家产比起来,只能算是九牛一毛。但,以石家贪婪的秉性,吃到嘴里的东西,他们是不会吐出去的。 “杨贤侄所言当真?”石保兴疑惑。杨德政笑着点头。石保兴脸上表情缓和了几分,微微一笑,“来人呐,给杨贤侄换一杯香茶。”前倨后恭。 一副商人的做派。“杨贤侄刚出说有事相求,说出来伯父参详参详,若是能帮,伯父必定施以援手。” 刚吞了生辰糕铺子的生意,石保兴自然不可能不理会杨德政的请求。杨德政能舍弃这么大一块肉,必有所求。这在官场上,算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则。石保兴心中的计较很简单。 若是杨德政所求的事情简单,他不妨做个顺水人情。若是杨延嗣所求的事太难,他可以拒绝,也可以狮子大张口,敲诈一番。杨德政拱手,道:“伯父,小侄有两件事求伯父。这第一件事,小侄欲以置换贵府在永宁军中的份额,不知道伯父意下如何?” 石保兴一听,眉头一挑。丫鬟刚端上来香茶,被他挡了下去。杨德政见状一愣,瞧着石保兴这态度,八成要拒绝。果然,石保兴让丫鬟把香茶端下去之后,阴沉着脸,“杨贤侄,你是陛下派来的说客,想绝我们石家后路吗?” 杨德政略微一愣,疑惑道:“石伯父何出此言?”“哼!”石保兴冷哼一声,声音冰冷道:“自从太祖杯酒释兵权以后,我们石家交出了归德军和天平军兵权,眼下只余下永宁军和镇安军份额。如今要我们石家让出永宁军份额,下一步是不是要让我们石家让出镇安军的份额?” 石保兴双眼喷火,“失去了军中的份额,我们石家还算是什么将门?赵恒要赶尽杀绝吗?”杨德政失声笑道:“石伯父误会了,此事和陛下无关,而是小侄自己的意思。小侄欲以以大同军份额,置换贵府在永宁军中的份额。” 石保兴一愣,摇头,沉声道:“不行。”杨德政觉得有些意外,大同军和永宁军同属厢军,但是大同军的重要性,远比永宁军要重要。石保兴情愿抛弃大同军的份额,也不愿意置换永宁军中的份额。 永宁军,什么时候对石家这么重要了?“说第二件事。”石保兴沉声道。杨德政沉吟了一下,“第二件事,小侄想让贵府退出左领军卫将军一职的争夺。”石保兴皱眉,“左领军卫将军?这个倒是可以商量。” 石保兴端起茶杯,浅吸了一口,问道:“你能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杨德政思虑了一下,沉吟道:“贵府需要什么样的代价,才能放弃左领军卫将军一职的争夺?”石保兴伸出一根手指头,幽幽说了一句。 “黄金,十万两。”“噌~”杨德政站起身,皱着眉头盯着石保兴,低声喝道:“石伯父,你这完全是狮子大张口。黄金十万两,我能买一个十二卫大将军的头衔。”石保兴冷笑道:“你有本事,只管去买。反正,想要让我们石家退出左领军卫将军一职的争夺,非十万两黄金不可。” 杨德政阴沉着脸,“石伯父,你真的要把事情做这么绝吗?”石保兴端起茶杯,悠哉游哉道:“我们石家,不做事,只做买卖。” “告辞!”杨德政拱手,大步流星的离开了石府正厅。杨延嗣一走,石元孙从石府正厅后堂匆匆出来,怒气冲冲的质问石保兴。“爹,为何您要这么对待大郎哥。咱们占了大郎哥在生辰糕铺子的份子,已经算是理亏了。左领军卫将军一职,咱们家根本就没有争夺的意思。为何您还要狮子大张口,问大郎哥要黄金十万两?” 石保兴冷眼扫了石元孙一眼,淡然道:“此事,为父自有计较,不需要给你交代。你也没有资格质问为父,给我滚下去。”石元孙气结,一跺脚,愤愤不平,“我找爷爷去……”扔下了这句话,石元孙怒气冲冲的赶到石府后院的一座优雅的小院,去找石守信告状。 石元孙一走,正厅里只剩下了石保兴一人。石保兴眺望正厅门外的虎头石,喃喃自语,“这件事,远没有眼前看到的这么简单。”出了石家,杨德政心里像是燃烧着一团火焰。石家的贪婪,完全超乎了杨德政的想象。 一个左领军卫将军,从四品的官衔的竞争名额,石家居然敢开价黄金十万两。这哪里像是谈事情的样子,分明就是在变相拒绝。杨德政烦躁的上了软轿。 领头的轿夫问道:“老爷,咱们回府?”杨德政叹气,“去呼延家。”杨德政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呼延家。 眼下,没能拿下石家,他只能硬着头皮去呼延家拜访。希望能够联合呼延家和曹家在永宁军中的人手,一起打压排挤石家的人。迫使石家的人主动撤出永宁军。 呼延府在距离石府不远的地方,占地面积比杨府略大一些。府邸乃是赵光义所赐。到了呼延府门口,派遣了落叶前去敲门。片刻后,呼延达的身影出现在了府门口。 呼延达脸色阴沉,似乎不愿意搭理杨延嗣。“杨大郎,你来做什么。”呼延达全然没有往日的客气,也没有称呼他为‘大郎哥’。语气冷冰冰的,像是在跟一个陌生人讲话。 杨德政略显尴尬,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抱拳道:“今日过府,前来拜访呼延伯父。”呼延达皱眉,瞪着一双牛眼,“有何要事?”“咳咳……”杨德政被呼延达耿直的话,弄的有些无所适从,干咳了一声,“兄弟,我能不能进去说话?” 呼延达瞪眼,瓮声道:“进去做什么,有事不能在这说?难道你还想祸害我小妹?”杨德政无奈道:“我所要谈的事情,唯有伯父才能做主,跟你说了也没用。” 沉吟了一下,他问了一句。呼延达冷哼了一声,双眼盯着杨德政瞧了许久,才开口道:“随我进府……”杨德政拱手,“有劳了。”在呼延达带领下,杨德政和落叶进入到了呼延府。呼延府内的摆设和装饰很粗犷,一眼就能瞧出主家行伍出身。 “轰隆~”杨德政刚进门,呼延府两位虎背熊腰的大汉,关上了呼延府大门。 “嗖~”呼延达抄起了两柄早已准备好的钢鞭,劈向杨德政。 “打死你这个负心人。”呼延达来势凶猛,吓了杨德政一跳。杨德政后退,躲闪。落叶一步踏出,手里已经持有一柄短剑,准备迎上去。 “你退下,这事没你参与的份。”杨德政喝退了落叶,左侧身躯,避开了呼延达手中的钢鞭。 钢鞭砸在杨德政站立之处的花坛上,在青石砌起的花坛上,砸出了一个窟窿。呼延家的人都有一膀子惊人的力气,钢鞭鞭法也大开大合,勇猛向前。杨德政几经退让,被迫退到了一架武器架旁边。 “看鞭!”呼延达咆哮一声,钢鞭举过头顶,蓄力一击。 “嘭~”钢鞭砸在了武器架上,武器架被砸的四分五裂。一根银样镴枪飞过杨延嗣眼前。 杨德政探手一抓,银样镴枪入手。大枪挥舞,枪身然若蛟龙,迎上了呼延达手里的钢鞭。钢鞭砸在大枪上,巨力压下,枪身弯成了一个弓形。杨德政低头,放开了枪身一端。枪身在空中划过了一个圆弧。借着弹力,砸在了呼延达手里的钢鞭上。 “蹬蹬蹬~”呼延达被弹力击中,后退了三步。“啪!”一跺脚,卸掉余力。脚下的青石板碎裂成八瓣。“再来!” 呼延达大吼一声,双手轮着钢鞭,像是两个风车在旋转。钢鞭舞动,连带出嗡嗡的风声。 杨德政肃然,双手持枪,一枪扎出。中平枪,敌难挡。一枪扎出,快若闪电,一道银线闪过。枪头已经扎到了呼延达的胸膛上。银样镴枪头,对呼延达并没用造成多少威胁。 “吼~”呼延达猛啸一声,用他皮糙肉厚的身躯,顶断了银样镴枪。双鞭狠砸向杨德政。“够了。”眼看呼延达手里的钢鞭要落到杨德政身上了,呼延赞从正厅赶过来,老远瞧见,大声喝止。 呼延达手里的钢鞭,硬生生停留在杨德政身前寸许的地方。呼延赞瞪着眼,气的胡须都在颤抖。“臭小子,大郎手中若有真枪,早捅你一个对眼穿了。明明已经落败,却不依不饶。这是我们呼延家处事之道吗?” 呼延达收起钢鞭,冷哼一声,“孩儿管不了那么多,孩儿就是想打他一顿,为小妹出气。”呼延赞喝骂道:“有理不打上门客,为父平日里怎么教你的?一点规矩都没用,给我滚回去。” “哼!”呼延达歪着鼻子,冷哼了一声,冷眼扫了一眼杨德政,扛着双鞭离开。杨德政长叹了一口气,抱拳施礼,“小侄见过呼延伯父。今日冒昧登门拜访,叨扰之处,还望伯父海涵。” 呼延赞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我们两家,相交莫逆,谈不上什么叨扰不叨扰的。到了呼延伯伯府上,就当在自己家一样。不必那么拘泥俗礼。” 呼延赞带着杨德政向呼延府正厅走去,路上,呼延赞忍不住开口称赞。“大郎,伯伯刚才瞧你那一招中平枪,已经颇有几分火候了。想不到你年纪轻轻,武功竟然有如此修为。着实让伯伯震惊啊!”呼延赞抚摸着胡须,吧唧着嘴,“想不到你不仅文采盎然,还有这么一身高超的武艺,实在是难得。”“文武双全……文武双全……可惜了,可惜了,可惜被曹强那老货,抢先了一步。”杨德政尴尬的一笑,略显谦逊道:“伯父谬赞了。小侄也只有闲暇的时候,练习武艺强身健体。真要论起高低来,在您面前还不值一提。”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一章,照斩不误。 话分俩头,就在杨德政在汴京搞风搞雨的时候,老太君在天京新城哪里得知杨六郎有为杨家添一个孙子,高兴的在天京新城的杨府大摆筵席,军中的高级将领基本上全部到位,天京新城的七位尚书也给佘老太君庆贺,那一晚佘老太君醉了。 杨鹏带着一百名士兵在巡视自己的地区,沧州府庆云镇有天柱山,振风塔等名胜,杨鹏看了两天,把这些名胜都逛了一圈,这才策马往沧州府回去。走到庆云镇城北一个小村庄时候,杨鹏突然看到那村庄里有一个姑娘撒腿跑出来。她身上的衣服似乎是被人撕扯过,残缺不全。脚上一只鞋子不知道掉在哪里,在已经结穗的稻田里嘶叫奔跑,一脚深一脚浅,仿佛遇到了极为可怕的事情。 他的后面,四个光着膀子的汉子从村庄里走出来了,看着稻田里奔逃的姑娘哈哈大笑。那些汉子腰上佩着大刀,看上去十分精悍。笑了一会,一个汉子猛地窜了出来,在田埂上快速奔跑,一下子就追上了逃跑的姑娘。 那个姑娘听到后面有脚步声,转头一看,却被那个汉子猛地扑倒在稻田里。那个汉子扑倒姑娘后抓着姑娘的衣服一撕,把女孩的上衣撕开了。他哈哈淫笑,一把抓着姑娘的双臂,硬生生把姑娘往村庄里拖拽过去。这边一个姑娘还在拖拽,那边村庄里又逃出一个妇女出来。那妇女也是衣衫不整,显然差点就被****了。她闷着头往村子外面冲,想逃出去,却被村子里跑出来的另外两个光着膀子的汉子几步追上去。 两个汉子死死扣住妇女的喉咙让妇女无法再跑,然后一上一下把妇女举起来,举着挣扎不已的妇女往村里走去。看到这一幕,杨鹏顿时火冒三丈。哪里来的山贼贼,敢在村庄里**妇女。自己把山贼打溃了,这些山贼居然还这么嚣张? 杨鹏一挥手,大声说道:“杀进村子里,抓了这些贼人杀了!”一百名虎贲师士兵大胜唱喏,骑马冲向了那个村庄。士兵在村庄中间的道路上驰骋了几个来回,就掌握了村庄里的情况。大概有三十多个贼人在村庄里**妇女。村庄里的男人和老幼被贼人关在一个院子里,门口站着两个持刀的大汉守着。 看到一百个骑兵冲进到村庄,那些贼人十分吃惊。他们听到滚滚马蹄声,一个个弃了坏事,慌张地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举着刀对着策马驰骋的虎贲师。虎贲师侦查完情况就骑马退出了村庄,在五十米外跳下马,然后举起了扛在背上的步枪,上膛装弹。装好子弹后,一百名士兵列阵走进了村庄,朝那些正做着坏事的贼人走去。 村庄里面,三十多个贼人也举刀站在了门口,准备和虎贲师对峙。杨鹏看这些贼人的做派,有些吃惊。这不像是被自己打溃的山贼啊,山贼早已经丧胆,看到官军哪有不跑的?更别提举刀列阵和一百虎贲师对峙了。 难道这是官军?哪一路官军,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情?杨鹏骑马走到前列,大声喊道:“你们是兵是贼?” 那些汉子听到李植的询问,哈哈大笑。一个为首的健壮汉子走出来说道:“我们是林特度支使人的兵马,在此补给,你们是哪一路官军?”原来是林特的人马,难怪如此跋扈。这些肮脏的兵丁,居然**妇女。 杨鹏大声说道:“你们补给不公平买卖,怎么糟蹋良家妇女?”为首那人说道:“林大人定下的规矩,良家妇女也是补给的一部分。”说完这句话,那些兵丁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杨鹏闻言大声说道:“你们这样做兵,和做贼有什么区别?”那为首的兵丁说道:“做林大人的兵,日子比做贼还滋润,这是肯定的。”眼睛一翻,他大声说道:“你是何处的官爷?想如何?莫非敢和林大人为难?” 杨鹏火冒三丈,大声说道:“第一班,开火!”八名士兵瞄准了村子口的士兵,摁下了扳机。只听到一串枪响,村子口的八个光膀子官兵身上顿时血花四溅,口吐鲜血倒下去了。看到这边开火了,那二十多个官兵如遭雷击,立即抱头逃窜,四散躲避。 杨鹏一挥手,说道:“上去把这些兵痞绑了,押回沧州城里枭首示众!”一百个虎贲师士兵冲了上去,抓捕兵痞。这些兵痞们尝到了步枪的厉害,此时被步枪枪口对着没有一个敢反抗。士兵们把这些兵痞绑了手臂,一路押回了沧州城。 走到城门口,林特的部将赵柱不知道怎么回事得了消息,带着一百个家丁快马冲到了城门口。“杨鹏,放开林大人的兵马!”杨鹏看了看这个中军校尉,淡淡说道:“兵痞奸淫良家妇女,人人得而诛之。你们包庇做贼的官兵,是也要一起作贼吗?” 赵柱却不听杨鹏的话,大声说道:“游击杨鹏,我让你放开林大人的人,你听到了没有。”赵柱说完这句话,他身后的一百家丁往前走了几步,压在杨鹏面前。杨鹏身边前排的士兵一看形势不对,立刻拔出刺刀,把刺刀装在了枪上,和赵柱的家丁对峙起来。而后排的五十个士兵则从容的给步枪上膛装弹,用了十几秒钟就完成了装填,从人缝里把枪口对准了城门口的赵柱士兵。 看着那黑洞洞的火枪口,赵柱的士兵们害怕起来,渐渐往后面退去。到后面,一百个家丁已经不敢威胁杨鹏的人马,一个个退到了十几米外,把骑在马上的赵柱孤零零让在前面。这些家丁比较机灵,知道杨鹏的步枪不是开玩笑的,不敢以身试法。 赵柱骑在马上大声说道:“杨鹏,你要和我火并么?”杨鹏看了看孤零零骑在马上的赵柱,冷冷说道:“火并?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打光你的兵马不需要一刻钟!” 杨鹏不和赵柱废话,押着二十多个兵痞就往沧州城中心走去。赵柱的人马看着杨鹏的士兵荷枪实弹,哪里敢阻拦?走到城中心的菜市场门口的十字路口,李植让士兵们清出一片区域,让二十多个兵痞跪在地上,在他们背后插上牌子。那牌子上大写几个字:“**妇女,斩立决!” 杨鹏还让负责秩序的士兵在边上大声吆喝,说明处斩这些兵痞的原因。百姓们看这边处决乱兵,齐齐围了过来。听说这些兵痞是因为**妇女要被天京新城城主斩首,百姓们齐齐叫好,一个个同仇敌忾。 这年头从外地调来作战的兵马被称为客兵。大宋的客兵远离乡土,作风十分野蛮,往往欺凌当地的百姓,素有匪过如梳,兵过如篦之说——匪过来掠夺,就像梳子一样梳理了一遍把家里财物都掠走,但是梳子齿与齿之间间隔大,仍有漏过的;而客兵过来掠夺,是明打明地,时间充裕,细细地搜刮,掠夺得比匪还要恨,就像齿很细的篦子一样。 这年头客兵像阎王一样恐怖。而沧州的兵马不但不掠夺平民,还抓捕**妇女的兵痞,实在是仁义之师。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渐渐把道路全部堵上了。没多久,林特就骑马冲了过来,后面带着十几个家丁。林特让家丁分开人群,自己排众走到杨鹏面前。 那几个跪地的兵痞看到林特来了,拼命在地上磕头,大声说道:“大人救命!”“大人救救我们!”林特抱拳朝杨鹏说道:“游击将军,林某来晚了,没有阻止兵丁淫掠妇女!”杨鹏看了看林特,暗道这奸臣居然好意思说自己要阻止兵丁?他的兵马掠夺妇女是家常便饭了吧。林特部大规模劫掠百姓,掠夺妇女引起骚乱的,杨鹏在邸报上就见过两次,哪一次他有阻止的? 林特说道:“礼部员外郎日理万机,来晚了,杨鹏为将军处理便是了。”林特抱拳说道:“游击将军,林某的兵还是要林某来处理,不劳游击将军代理!”杨鹏说道:“我看不到的我管不了,但今天让我碰到了这天怒人怨的事情,我就不会放过。礼部员外郎想讨回士兵,这事不行!” 林特身后的一个部将罗岱被杨鹏的话激怒了,冲上来骂到:“游击杨鹏,你把自己当巡抚了?你有什么权力处罚林大人的兵马?小心我带兵抄你的天京新城!”杨鹏笑了笑,说道:“抄我的天京新城,我只派三千人防守,我看你们六千人能不能靠近我的天京新城?” 那罗岱这些年仗着林特部兵马强盛,在其他各部兵马前骄横惯了,一下子忘记了他对阵的是天京新城的杨鹏。这杨鹏一战擒斩一万多契丹首级,打得契丹军闻风丧胆,战力远在大宋官军部众之上。罗岱拿兵马威胁杨鹏,在杨鹏眼里只是个笑话。 罗岱吃了个鳖,张了张嘴再说不出话来。林特看了看杨鹏,缓缓说道:“游击将军,我听说你是做买卖的,不若这样。我拿银子来买我的这些兵士的命,一百两一个!如何?买来后我当众鞭笞这些兵士,一人鞭五十下!” 杨鹏笑道:“一百两太少,一万两一个正好!二十三个乱兵二十三万银子卖给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听到杨鹏的话,林特身后的罗岱大喊一句“欺人太甚!”便要冲上来和杨鹏肉搏,却被旁边的几个将官拦住了。这杨鹏兵马实在太强。冲撞了杨鹏,万一杨鹏真的火并林特,倒霉的还是礼部员外郎。而且如今杨鹏抓着林特士兵欺凌妇女的把柄,闹大了难堪的还是林特,上官不会责罚和不敢执罚杨鹏。 林特看了眼杨鹏,不再说话,背手站在一边,铁青着脸看着场上的二十多个兵痞。林特的下属见状,也一个个沉默地看着地上的兵丁。地上那二十个兵痞看着林特,还在拼命的磕头求饶。没多久,沧州巡抚就听到了消息,带着手下的官员,镇军大将军 牟文绶等人赶到了菜市场门口。这边查大人还没走进人群,那边武将等人也快马赶到,都是来看热闹的。 大杀八方的杨鹏和桀骜不驯的林特对上了,这热闹大了。查大人气喘吁吁走到菜市场门口,分开人群走到杨鹏面前,说道:“杨鹏好大的阵势。”杨鹏说道:“这些官兵所为天理不容,与山贼有什么区别?杨鹏不得不罚!” 查大人抚了抚胡须,默然不语。林特看到查大人过来了,走上来抱拳说道:“巡抚大人!”查大人看了看林特,朝杨鹏说道:“杨鹏,你便卖老夫一个面子,把这些兵痞交还给林大人,让他自己处理!” 虽然杨鹏立了大功,还分了首级给沧州巡抚,但杨鹏马上就要回天京新城了,以后和沧州巡抚打交道的机会不多,还有就是看不惯林特这个奸臣,沧州巡抚就不同还要靠林特的礼部员外郎在汴京帮自己说话。。所谓人走茶凉,查大人场面上当然要照顾一下林特的情绪。 杨鹏看了看巡抚,冷冷说道:“下官不能放过这些兵痞。”转过头,杨鹏对士兵喊道:“行刑!”只听到噼哩啪啦几十声枪响,杨鹏的士兵们对着兵痞后脑勺开枪,把这些兵痞射杀在人群中间。沧州巡抚等文官听到枪响,都吓了一跳。再看到地上兵痞后脑开花的惨状,一个个都脸色发白。围观的百姓也吓了一跳,听到枪响齐齐往后退了几步。但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一个个大声叫好! “天京新城的兵马好样的!”“仁义之师!”“天京新城的兵马威武!”杨鹏枪毙完乱兵,大声喊道:“派五千士兵到城外巡逻,再发现士兵**妇女的,就地枪毙!” 在沧州巡抚等人的注视下,杨鹏弃了地上的尸体,带队回天京新城。林特叹了口气,说道:“让士卒们不要在外面补给了,全部回营!”林特心情郁闷,弃了沧州巡抚,也率领部下回营了。 巡抚大人摇了摇头,说道:“参他有什么用?这样的良将官家是不会责罚的!更何况他是处理乱兵!林特我们可以忍,这个杨鹏我们更要忍!” 骆振死后,如今沧州节度使还是空悬着,朝廷迟迟没有任命新的沧州节度使。杨鹏就开始召集下属了。如今杨鹏管理沧州西路军务,下属有三名守备,分别是静海镇校尉、青县校尉、兴济县校尉。这三个校尉都在县城里,是当地县城的防守力量。 第二天杨鹏派人去召集这些守备,第三天下午,这三名守备快马赶到了天京新城。 李植让这几个下属在二堂等待自己。静海镇校尉叶贤才是个高大的汉子,身上穿着绯色的正六品的官服,倒有些武官的威风。他坐在三人最前面,有些紧张,朝旁边的青县校尉石杰高说道:“石兄,城主大人威名远传,你说他新官上任会不会烧三把火,刁难我们?” 那青县校尉石杰高是个干瘦的中年人,正在那里闭目养神。他听到叶贤才的话,睁开眼睛抚了抚胡须,说道:“应该不会,我听说城主大人此前对下属的要求很简单。”顿了顿,石杰高又说道:“而且城主做游击时候,就开垦了好多荒地开为军田,白送了钱给下属。” 兴济校尉郝正朝是个方脸无须的中年人,他说道:“防是要防的。不过我们三人是老相识了,三个人进退一心,料想他不敢刁难我们!”叶贤高点了点头,说道:“对,我们进退一心!你们送的银票都是一百两银子,礼单财货是一百二十两银子么?” 郝正朝说道:“都是刚好二百二十两银子,银票一百两加一百二十两的财货!参将看了礼单,就知道我们三人同心,会有所忌惮了。”石杰高点了点头,说道:“参将也是人,看到我们这么团结一定会识趣的!哪里敢烧三把火?”说完这话,他就放心地闭起了眼睛,养起了神。 半晌,杨鹏从堂后走了出来。看见参将出来了,三个校尉对视了几眼,跪在地上唱道:“叶贤高见过城主大人!”“石杰高见过城主大人!”“郝正朝见过城主大人!” 杨鹏坐在主位上,说道:“免礼,起来吧!”三个手下爬了起来,从怀里取出礼单,一个个上来把礼单递给了杨鹏。杨鹏一看那三份礼单,倒是愣了愣——三个手下送的全是一百两银票,外加一百二十两的财货。 杨鹏抓着礼单想了想,暗道这是什么意思?向自己展示三人关系好?威胁自己?三个宋朝武官能有多团结?都是官痞,随时会为了利益反水。这样昭示他们的团结不是一个笑话么?杨鹏笑了笑,说道:“你们三人的礼单,怎么一模一样?” 叶贤高说道:“不一样,大人,不一样,我们的财货选的都是不同的丝绸,不会一样的!”杨鹏冷笑一声,说道:“好,不错!我收下了你们的礼单。” 三个校尉对视了一眼,暗道这参将被自己震慑到了,料想对自己三人的要求都会降低了吧。三人心里得意,不等杨鹏喊坐,就自己坐回椅子上去了。杨鹏看了看三人的得意神色,心里琢磨破解这三人团结的办法。杨鹏看了看静海镇校尉叶贤才,觉得这人外表粗豪,想来心计会少些,便随口说道:“叶贤才,你静海镇离我天京新城最近,我计划在静海镇开垦十万亩荒地,耕为旱田。这些无主荒地我跟你的校尉府买,每亩荒地二十文钱。” 叶贤才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十万亩荒地啊,杨鹏购买荒地的价格,二十文一亩,买十万亩荒地也有二千两银子。这些银子明面上是以公款形式进入守备府,但一转手还不是随便叶贤才随便使用?城主大人这是给自己送了一份大礼啊! 自己才给城主大人送二百两财货,城主大人就还了十倍给自己。叶贤才满脸堆笑说道:“城主大人有此打算,小的一定配合,做好规划协调各方,一定让城主大人满意!”杨鹏说道“静海镇哪里和契丹的幽州很近,你们在哪里的一个军镇有没有多少老百姓,我的意思就是打算在哪里建一座县城,为北上攻击幽州做准备工作,你们都是大宋的官,我们天京新城是独立的也不属于大宋管,要不你可以到我的麾下做事也行,自己考预。” 听到杨鹏的话,坐在旁边的两个校尉不淡定了。二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字!一个校尉也就几百兵额,发下来的兵饷本来就少,就算大把吃空饷大口喝兵血,一年到头也就收入两、三千两银子。而且还要孝敬各级上官,真正落入自己口袋的银子只有几百两。 二千两银子在三个校尉眼里不啻于一笔巨款。而杨鹏一句话,就送了这样一笔巨款给叶贤才花销。兴济校尉郝正朝抢先说道:“将军,将军不如在兴济县也开垦一些旱田。”杨鹏淡淡说道:“开垦的地方还没定,但是只开垦十万亩这是肯定的。” 听到杨鹏的话,叶贤才有些不淡定了,紧张地看了一眼李植,生怕他不在静海镇开新田,全挪到兴济县去了。郝正朝看也不看叶贤才,马上说道:“大人,兴济县河流众多,更适合开垦新田。”为了二千两银子,郝正朝和叶贤才脆弱的同盟刹那间就崩碎了。 叶贤才恼怒地看了郝正朝一眼,大声说道:“大人,静海镇离天京新城更近,更适合管理!”最后青县校尉石杰高忍不住了,站起来拱手说道:“大人,青县河流不少,而且离天京新城也近,才是开垦新田的最好地点啊!”听到石杰高的话,叶贤才和郝正朝哼了一声。三人所谓的共进退同盟,在利益面前早已烟消云散。 其实杨鹏暂时还没有开垦新田的计划,他拿这个出来说,只是为了让三个校尉争夺利益,破解他们的同盟。此时三人已经互相争夺起来,没有了共进退的情分,杨鹏的目的就达到了。杨鹏点了点头,说道:“你们三人说的都有道理。此事我还要再考虑考虑!等我想清楚了,就会通知你们。”顿了顿,杨鹏严肃说道:“说正事,做我的下属,只有两条要求,你们都听好了!” 三个校尉发现此时自己三人已经变成了三个孤零零的个人。没有了进退同盟,单个校尉在名满天下的天京新城城主面前,实在是力量太小不堪一击。听到杨鹏的话,三人都不敢坐下,毕恭毕敬地站着领命。杨鹏此时已经考预到校尉是营兵制下的将领,只管一路的兵伍训练作战之事,不管屯田。虽然校尉们依旧管管理屯田,但屯田事宜归兵备道管,校尉们要向兵备道汇报屯田事宜。因此杨鹏一直以来的两条要求有所变化: “我的要求,第一、就是吃相好看些,不要引起兵变民变!”“第二、如果我要在你们辖区内开垦私田时候,你们要全力配合!”三个校尉赶紧答应下来:“将军大人,我晓得了!”“下官明白了!”“城主大人但有命令,下官一定效犬马之力!”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二章,帮士兵找老婆。 现在杨鹏的天京新城,大沟城,盐山县出现到的光棍,一是因为杨鹏来到天京新城的时候大家都是从契丹人哪里逃命过来的,在加上杨鹏这里的士兵和老百姓大批的是难民和从契丹哪里就回来的汉民,杨鹏算了一下要决绝这批光棍,大概第一批就要超过五万多妇女,才能从根本上决绝问题,杨鹏叫人送信给王明成用香皂和玻璃镜子从南国(越南)买进一批女孩,王明成果然没有让杨鹏失望,第一批交趾女人近六万,因为南国的男人太懒,也太坏,只要有钱就可以大把的女人卖掉。 等这批女人到位的时候杨鹏就贴出告示,天京新城范围的光棍,都可以相亲,但是不准打自己的女人,如果发现就被赶出天京新城地区,这下子天京新城可就热闹了,杨鹏留下一万多看的过去每次超过二十二岁的女孩,由自己的部队士兵相亲。 阿澜是一个普通的交趾女人。和所有的交趾女人一样,生下来以后就不受家里待见。从她懂事起,家中里里外外的活儿,都是她们母女在操持。她爹和兄长,在村庄里,那都是数得着的雄壮的汉子。偏偏的,他们什么活儿也不干。 整日里闲散的待在家里,不是蹲在村头侃大山,就是窝在家里喝糟酒。父子俩都是暴脾气,没事的时候就打她们母女两个。随着她渐渐的长大,长到了十四岁。她爹把她卖给了邻村的阿城当妻子。阿城长的俊俏,是一个腼腆的汉子。 嫁到阿城家里,阿澜以为自己能摆脱被打的命运,毕竟阿城看着很腼腆。然而,天不从人愿。在外人面前腼腆的阿城,在家里却拥有暴力的一面。当他流露出暴力一面的时候,比她爹爹和兄长还凶残。 阿城第一次打阿澜。阿澜被打断了胳膊,第二天还得吊着胳膊,去稻田里撒种。日子一天一天的过。阿澜身上的伤口在一天天增加。有时候,她幻想着自己变成了一头水牛,虽然每天在稻田里耕种,偶尔也会遭到皮鞭的抽打。但是,晚上的时候却可以吃到上好的草料。 有时候,她幻想自己变成了稻田里的泥鳅,可以在稻田里肆意的打洞,把自己埋起来,不用挨打。然而,这对阿澜来说,确实一种奢望,一种幻想。今春的时候,阿澜怀孕了。阿城殴打她的次数少了。她很开心,很快乐。虽然每日依然要挺着大肚子劳作,但是不用挨打,这让她感觉到了久违的轻松。轻松的日子没有过多久。 一群恶人手拿着刀剑,闯进了她家。家里的粮食被恶人们抢走了,阿城也被恶人们带走了。出奇的是,恶人们并没有伤害她。村庄上的男子们,全部都被恶人们抓走了。 阿澜和其他妇人们一样,惊恐的躲在家里,不敢出去。直到过了三天,饿的不行的时候,才从家里爬出来。然后四处寻找食物。村庄里的妇人们,也在四处的寻找食物。 村庄依山傍水,山上和水里都能弄到不少吃的。家里没有了男人,妇人们的胆子也稍微大了一些。有善心的老妇人,会悄悄接济她一些粮食。这要是放在以前,瞒着家里的男人,把粮食接济给其他人,会被打死的。 阿澜在妇人们的接济下活了下来。迫于生计,妇人们开始继续耕种。阿澜挺着大肚子,也加入到了耕种的行列。盛夏到了。田地里的稻米成熟了。阿澜家中被搬空的竹条编织的粮仓,再次堆满了粮食。 家中粮食满仓,又没有男人打她。阿澜觉得,这或许是她这辈子过的最幸福的生活。然而,这一切,都在一个清冷的早晨被打破了。这天清晨,下着蒙蒙小雨,阿澜赤着脚,带着斗笠,挎着装有食物的饭篮子,去下田。“啊” 在田地边上,阿澜发现了一个躺在地上的男人。对于男人,她心底深处有些畏惧。但是,善良的本性,促使着她走了过去。躺在地上的男人年龄不大,二十岁左右。面颊上沾满了泥水,看不清容貌。 在阿澜接近他的时候,他张嘴说出了一个奇怪的字眼。阿澜没有听过这种语言。阿澜听不懂男人说什么,只能凭借着直觉瞎猜。可能是饿晕了吧阿澜这么想,然后她从自己带的饭篮子里,抓出了一把炒熟的稻米,喂到了男人嘴里。 男人吃了些东西,喝了一点水。变得清醒了一些。他似乎受了伤,动不了。阿澜犹豫了整整一个时辰。最后,她还是决定把这个男人带回家悉心照料。在阿澜悉心照料下,男人身上的伤慢慢开始好转了。然后,他自觉的帮阿澜打理一些家务。 伤势好了以后。他更是留着阿澜在家里养胎,勤恳的下地去耕种。傍晚归来的时候,还会抓一些泥鳅、大鱼,给她熬汤喝。相处了一个月,两个人因为语言不通,交流的话不多。但是阿澜看得出,他是一个很好很好很好的男人。温柔、体贴、踏实、能干。最重要是,他从没有冲着阿澜说过吼过,也没有打过阿澜一下。村庄里的妇人们碰到了阿澜,都会又羡慕又嫉妒的夸她捡到了一个好男人。 阿澜也渐渐的喜欢上了这个男人。隔壁的大阿婶很坏,老是趁着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勾搭自己捡到的好男人。而这个男人却没有阿澜失望过。他对村庄里勾引他的女子和妇人们不加理睬。对她越发的好了。近一段时间,隔壁的大阿婶越来越没脸皮了。她居然在光天化之下,掀开衣服,露出胸脯勾引自己捡到的好男人。 一种深深的危机感,萦绕在阿澜的心头上。为了把这个好男人一直留在身边,阿澜想了好久。她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嫁给他。一个简单的婚礼,在村庄里老人的操持下,举办了起来。阿澜在村庄里所有妇人和女子羡慕嫉妒的眼神中,嫁给了他。当他在万众瞩目下,宠溺的抱着阿澜回到屋里的时候。阿澜欢喜的快找不着北了。然而,即便是他们成婚了,隔壁的大阿婶还是不要脸的勾搭自己的男人。 阿澜对此表示很担忧。她祈求上天,多赐一些男人下来,给村子里的妇人和女子们捡到。让她们不要勾搭自己的男人。她的祈求,上天有没有收到,没人知道。不过她的男人似乎听到了她的祈求。 此后几天,村庄里的妇人和女子们也开始捡到男人。短短的半个月时间,村庄里的妇人和女子们几乎都捡到了男人。而且每一个都如同阿澜的男人一样,踏实能干。这下,阿澜再也不用担心有人抢自己的男人了。村庄里男人多了,但是似乎都和阿澜的男人一样,不会说交趾话。为了解决语言问题,村庄里的男人们推举了阿澜的男人担任村正。开始在农闲的时候,男人们带着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聚在一起学习文化。除此之外,男人们还会在每日早晨和傍晚,汇聚在一起操练。 阿澜和村子里的女人对此都很疑惑。阿澜用蹩脚的中文,问自家男人,“郎这做什么”阿澜的男人灿烂一笑,拍着胸脯说道:“锻炼自己,保护你和孩子们。”一瞬间,阿澜的心都暖化了。 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这才是她生命中最幸福的时刻。在阿澜村庄里发生的一切,在密札城附近的村庄里,也在陆续上演。而且大家都知道他们是大宋的军人,大宋的男人就是不一样从来不打女人,还拼命的帮忙做家务,种田也不让自己的女人下地,就这样大宋的男人都是好男人,听说大宋的王明成用镜子和香皂换女人,交趾的女人都疯的一样报名,啊澜和自己的男人也回到了天京新城,杨鹏为了表彰啊澜,特意送一套别墅给啊澜,并要求他帮忙做哪些女孩的工作。 中华历史五千年,民族融合的问题也伴随了五千年。而每一次民族融合问题,都不可避免的发生流血事件。宋人、俚人、僚人、交趾人。杨鹏润物细无声的处理了这四大民族的融合问题。密札城附近村庄里的男丁,全被抓去深山里开矿了。 勤恳的宋人,悄无声息的融入到了大沟城附近的村庄里。代替了大宋的女人,成为了大沟城附近村庄的新主人。俚人和僚人女人们被安排着住进了大沟城。一位宋人主官,把宋人安排到了村庄里劳作,却把俚人和僚人女人安排在了城镇里享福。俚人和僚人又那里会有怨言?为了照顾俚人和僚人的生活,大沟城里的成年的男丁们,全都在城外的四座大营里当兵吃饷。 每个月领到的银钱并没有多少,但是粮食却能领到不少。几乎住在大沟城里的人,家家户户都有存粮。单身的俚人或者僚人,甚至还能领到一个温柔的交趾女人当媳妇。大沟城里的妇人们也没闲着。在大沟城内,建有十个作坊,妇人们平日里都在作坊里做工,月末的时候,能领到不少的薪金。她们可以用这些薪金,在城内的商铺里,为家里添置一些生活用品。 大沟城街道上,看不到光屁股的孩子们乱跑。不论男孩女孩,都被安排到了海里那书院识文断字。整座大沟城里,几乎看不到闲散人员。处处都透着生机,处处都是忙忙碌碌的景象。 由于大沟城暂时实行的是军管。所以经常能在街道上看到来来往往巡逻的兵丁。一切看着都很和谐。 但是,仍旧有流血事件发生。大沟城内,新设立的大沟城县衙,王明诚拿着一本册子在向杨鹏汇报。“大人,埔里村的妇人们,又聚集起来,去嘎里村抢人了……”杨鹏烦躁的敲了敲眉心,“又去抢男人?” 王明诚苦笑,“不错,又去抢男人。这个月两村之间,已经发生了四次此类的事件了。咱们必须尽快从大宋,多迁移一些男人过来。”杨鹏叹气,“没想到,大宋的流民,在大宋的土地上,无人搭理。到了天京新城,居然这么受欢迎。” “学生也没想到。”杨鹏沉吟道:“再过一个月,第二批的流民也应该就押解过来了。你先去稳住埔里村的女人们,告诉她们,让她们别闹事,一个月后,保证有男人给她们。”“学生这就去办。”“回来。”王明诚转身欲走,却被杨鹏喊住了。 杨鹏问道:“我让人从大宋征集了一大批商人,过两日就到。你到时候负责接待一下,和他们谈一下合作的事宜。” 王明诚愕然,“大人你征集商人,欲以何为?”杨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不征集商人,咱们作坊里产出的米酒、丝织品、加工的饰品、竹类的家具、包括海里熬出来的盐等等,卖给谁?指望大沟城里的人,能有多少购买力?” “还有,大沟城附近的田庄,一年稻米收获,上百万担,抛出了自己的吃喝用度,还剩下五十多万担。这些粮食留着干嘛?” “大宋缺粮,把这些粮食贩卖到大宋去,每年都能狠狠赚一笔。”“而且,大沟城内,现在百废待兴,多吸引一些商人过来,也能快速的让大沟城兴旺起来。”王明诚够聪明,但是他并不懂得经济问题。他不明白,吸引商人,为何能让大沟城兴旺起来。按理说,现在大沟城内,吃喝不愁,人口众多,已经算是很兴旺了啊。 不过,他并没有反驳杨鹏的话。共事了两个多月。杨鹏很多做事的方法,在他看来,完全不符合常理。偏偏异常有效。“学生知道了。”王明诚抱拳应下了,然后疑惑的问道:“城主大人为何不亲自接待这些商人?以大人的身份,接待这些人,应该更有说服力才对。” 杨鹏橫了他一眼,“你觉得我现在做的事儿,适合在大宋广为传播吗?”王明诚赶忙告罪,“学生鲁莽了,请大人赎罪。”“下去吧。”王明诚一走,彭湃气哼哼的进入到了厅堂内,大声嚷嚷。 “城主,您得管管了。那些俚人和僚人,一点儿规矩都没有。刚从从登州带来的一批难民,他们一点儿组织纪律都没有。不等属下配发,直接就上来生抢。”杨鹏皱眉,沉吟了片刻。“管理百姓得律法,也得订立一些……” 彭湃挑眉,提议道:“要不,把大宋的律法和军法搬过来直接用?”杨鹏摇头,“不合适。大沟城民情复杂,大宋的律法未必适合。”“这样,你回头去请张继孟那过来,我和她商谈一下。”“属下这就去办。” 彭湃一走,杨鹏开始处理厅堂内桌上摆放的一些紧急的奏报。大沟城外,如今屯兵两万。虎字营和山字营,各五千人。静海镇在最近一段时间,收拢了不少契丹人,勉强凑够了泉字营的五千人手。杨鹏由从流民和草莽中间抽调出了五千人,组成了一个五千人营。取名田字营。 这五千人,目前都被分散了下去,正在大沟城的附近组织自己的家庭。他们的训练任务,也随之派发到了各自的村庄。 军中的大小事宜,都得请示杨鹏。因此,堆积了不少政务。此外大沟城内、军营中、城外的田庄的大大小小的事宜,也要杨鹏亲自决断。从而,政务就更多了。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没有明确的法律法规。尽快制定出一套法律法规,迫在眉睫。 杨鹏一边整理政务,一边在思索,什么样的法律法规更适合大沟城。正当他陷入到沉思的时候。韩金信匆匆进入到了厅堂,把一份密报递到了他案头上。“城主,出事了。” 韩金信的表情很凝重,声音也很沉重。杨鹏一愣,抬起头问道:“出何事了?”“此人不知兵,非契丹敌手。尔后屡败,契丹均以诱敌深入、聚而歼之的办法,宋人终不省。”大概意思,从前赵光义此人不通兵法,根本不是契丹的对手。征讨契丹,屡战屡败,契丹一套诱敌深入、聚而歼之的办法,屡试不爽。偏偏,他完全没有警醒的意思。 自赵光义后,宋朝对外,几乎一直都被压着打,这是为什么?很多人都说文人误国,也有说皇帝羸弱的。然而,杨鹏却觉得,其根本在赵光义身上。宋代后周而立,结束了五代十国的纷乱。而常年纷乱,导致了大量人口死在了战乱中。 赵匡胤立国以后,又南征北战,打了许久,勉强平定了四方。这也导致了宋朝内部国库空虚,民间赤贫。赵光义上位后,却没有立马修养生熄的想法。他比赵匡胤疯狂,直接挥兵数十万,压向了辽国。数十万大军,加上征调的百万民夫。 一日间,人吃马嚼所耗费的粮食,就是一个巨大的数字。而赵光义带着大军,在边境上,和辽人打了足足一年。这是怎么撑下来的?国库空虚,唯有抽民血。打了败仗回朝以后,缓了一些日子,等百姓们刚缓过神。 他又开始征辽国了。他在位二十一年,三次大规模征辽国。三次大败而归,彻底耗空了大宋的财力和物力。最重要的是,有五十万大军,被他葬送在了宋辽战场上了。可以说,大宋开国时期积攒的精锐,几乎都被他消耗光了。 然后,他留下了一个烂摊子给儿子,自己撒手人寰了。国库空虚,民间赤贫,军中精锐又消耗殆尽。拿什么再去跟人家打?只能委屈求全的挨打。等到国力充实了的时候。 文官们已经把持了朝政,军队也被勋贵们腐蚀的千疮百孔。文官们要求和,军队拉出去打不了。能怎办?只能委屈求和,继续挨打。所以,归根结底,一切问题的根源,就在于赵光义瞎折腾的缘故。 他若是不折腾,也许,大宋将会是另外一副景象。哪怕,他不乱指挥,少折腾一下。把指挥打仗的事宜,交给专业人士,也许燕云十六州,早就是大宋囊中之物了。志大才疏,偏偏又好大喜功。对于赵光义,杨鹏心中真的生不出一丁点儿的服气和敬佩。 此前在交趾撤军回程的路上,高平架空了侯仁宝,甚至暗中已经掌控了兵权。为何回到了营地以后,又任由侯仁宝和王诜两个人上蹿下跳的折腾呢?原因无它,只因为回到营地后,有人从京中赶来,送给了他一封信。 信件是曹彬寄给他的。信件中有两张纸,其中一张上面,提到了杨德政此前发回去弹劾侯仁宝的奏折,被留中不发。同时告诫杨德政,不要掺和侯仁宝的进军事宜。在另一张纸上,写着四个大字。也是曹彬告诫他不要插手侯仁宝进军事宜的原因。 “将从中御。”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呢?意思就是,在外将领作战,没有任何自主权,所有的作战方式、作战方法、作战任务,都由皇帝说了算。敢情这一场讨伐交趾的进军路线,作战的方式方法,都是由赵恒在指挥。 玩起遥控指挥了?一个不知兵的皇帝,玩遥控指挥?这是在开玩笑呢?这比赵括的纸上谈兵还不靠谱吧?几乎在拿到曹彬信件的那一刻起,杨德政就明白了。真正草菅人命的,并不是侯仁宝,而是背后遥控指挥的赵恒。 有那么一瞬间,高平真有揭竿而起的冲动。将门弟子碰上这么个‘英主’,不死人就奇怪了。杨德政可以断定,赵恒在朝的时候,坑死的将门,恐怕不止杨家一门。特么的,兄弟们拿你当老大,你拿兄弟们当游戏里的角色玩?没事派几个出去,遥控指挥着玩?如果是大神还好,偏偏还是一个在兵法上面是小学生级别的操作家。 杨鹏看到韩金信的情报,摇摇头说道“这样的皇帝,为他卖命”,杨鹏觉得肝疼。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三章,杨延昭冬天种菜 这次周云镜带着柴熙春,耿金花,马赛英一起来到天京新城,佘老太君没有安排他们的职位,因为佘老太君担心杨鹏忌惮杨家在天京新城的势力,杨家除了九妹没有大的官职,其他的都是大官,特别是杨排风,现在都成了贵妇人,生下一子,到现在还没有提名字,张翔整天笑嘻嘻的,佘老太君也是就在杨排风怀孕的时候就把杨排风接到自己的家里。 周云镜他们走的时候,杨鹏特意交代周云镜,叫杨延昭冬天种菜,还运去大批的玻璃,杨鹏还不厌其烦的教周云镜,直到周云镜学会为止,现在杨延昭家里可不差钱,因为蛋糕一年就让杨延昭赚十多万倆银子,现在又要冬天种菜,马赛英不知道多高兴,周云镜走的时候,杨鹏给杨家的女人,一人一面衣冠镜,在家里的人也有,这让杨家的一帮媳妇高兴的要命。 杨延昭失声一笑,“我怎么瞧着,你们不是想跟着我要去北方,而是想去西北呢?”冯林的目的被杨延昭看穿,他也不隐瞒,痛快的承认了。“少爷,属下确实想去府州。”杨延昭食指敲打着额头,低声道:“府州是折家的地盘,折家在府州有精兵三万。咱家在府州,只有一支偏师,人数不足三千,还都是一些老弱病残,你们去了能有什么作为。” 杨延昭脑子里灵光一闪,“你们是想去……”话说了一半,冯林和马面二人已经在点头附和了。 杨延昭也明白了二人的心意。杨延昭吧唧了一下嘴,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你们两个憨货,待在本少爷身边不好吗?非得出去吃苦受罪。”冯林脸上挤出了一丝苦笑,“自从少爷您身边多了一个冷冰冰的家伙后,我们兄弟基本上已经算无所事事了。再这么下去,我们兄弟只怕要生锈了。” 杨延昭一愣,莞尔一笑。听到冯林这句话,他也明白了冯林和马面二人心中的想法。冯林说的不错,自从他身边多了一个落叶以后,基本上大部分事情都交给落叶和火山营去做了。交给冯林和马面的,都是一些琐事。基本上,冯林和马面平日里,都是无所事事的混日子。 冯林和马面二人有上进心,杨延昭自然不能拦着。略微思考了一番后,杨延昭让二人扶着他回到了书房。杨延昭修书一封,交给了冯林。“拿着这封信,到了府州,有人会照应你们的。”冯林拿到信,和马面对视了一眼,两人单膝跪倒地上。 “多谢少爷。”杨延昭摆了摆手,“别整这些虚的,回头我会跟我们的人打声招呼,你们就跟他一起上路吧。”冯林把信踹在了怀里,和马面一起向杨延昭施礼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书房。 杨延昭瘫坐在书房的简易沙发上,骂了一句。“没良心的东西,放着好好的福不享,偏偏要去受苦,贱皮子。”杨延昭在这里相熟的人不多。冯林和马面算两个。偏偏这两个货不愿意待在他身边,反而选择去西北。这让杨延昭很恼火。“贱皮子……” 杨延昭又骂了一句。柴熙春的脑袋从外面伸了进来,眨巴着大眼睛盯着杨延昭。“郎君,你骂人了?”说话间,柴熙春脸上带着喜气,双手背在身后,俏生生的进入到了书房。 杨延昭撇了柴熙春一眼,心头的火气消了大半。有柴熙春这个大美妞在,足够了。冯林和马面两个憨货,随他们去吧。杨延昭伸直了腰身,坐正以后,淡然道:“没骂人,我骂的是狼心和狗肺……” 柴熙春眨巴了一下眼,不明白杨延昭话里的意思。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给郎君一个惊喜。“郎君,你闭上眼。”杨延昭一愣,脑子里一转,明白了柴熙春要做什么。缓缓闭上了眼。 柴熙春从背后取出了一个竹篾编制的篮子,篮子里装满了瓜果蔬菜。柴熙春把篮子摆在了杨延昭面前,笑眯眯的说道:“郎君,可以睁开眼睛了。”杨延昭睁开双眼,瞧见了篮子里的瓜果蔬菜,假装很震惊。“顶花带刺的大黄瓜……昆仑紫瓜……芥菜……大桃子……”温室大棚成功了?” “嗯~”柴熙春激动的点头,“妾身也没想到,古籍上记载的温室大棚真的有用。居然真的能够在冬日里培养出绿菜和水果。”温室大棚的成功,在杨延昭预料之中。毕竟,他提供给柴熙春的是成熟的温室大棚技术。有成熟的技术支撑,不需要柴熙春去摸索多少。只需要备全相应的材料,按部就班即可。 不过,杨延昭还是赞叹了柴熙春一番,“这可都是你的功劳,若不是你坚持不懈的努力实验,温室大棚未必能成功。”柴熙春腼腆一笑,“妾身不敢居功,这都全仰仗郎君的指点。”“你我夫妻二人,就不要互相追捧了。”杨延昭迟疑了一下,问道:“柴熙春,温室大棚你弄了多少,若是多的话,每日里挑一些,给岳父岳母、呼延伯父、沈师、赵相公,送一些过去。” 柴熙春甜甜一笑,“这个郎君放心,妾身种了两百顷,供他们吃一冬没问题。”“两百顷?!”“有问题吗?”柴熙春歪着脑袋,眨巴着大眼睛,瞧着一脸愕然的杨延嗣。杨延昭摇头笑道:“会不会有点太多了……”柴熙春掰着指头计算了一下,给了一个很中肯的答案。“不算太多,除却了送出去的,剩下的,也只是勉强供给汴京城十分之一的酒楼而已。” 杨延昭挑眉,“你打算把温室大棚当成一种生意做吗?”柴熙春眨眼,“难道不是吗?”杨延昭微微摇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当初让柴熙春建造温室大棚的目的,只是想冬日里吃一口绿菜,没料到柴熙春把这当成了一桩生意。还种那么多的地。 不得不承认,柴熙春在做生意方面颇有天分。在温室大棚培养出了绿菜以后,她就已经联系了不少酒楼。并且和酒楼洽谈了合作关系。短短三日时间,温室大棚里的蔬菜已经摆上了汴京城十分之一的酒楼的饭桌。八王爷收到了干女儿女婿孝敬的绿菜以后,第二天就派遣了府上的工匠前来学习温室大棚技术。 却被柴熙春粗暴的赶了出去。沈伦在收到杨延昭孝敬的绿菜以后,修书了一封。他先是表示领受了杨延昭的一片孝心,然后劝解杨延昭,要一心为国事,不能把心思都放在贪图享乐。赵普收到绿菜后,表现的很粗暴。 直接派遣了两个婢女过来,守在温室大棚外面,每日里按时采摘最好的,给他送回去。杨家的温室大棚。瞬间在汴京城火爆了。皇宫宫城内。 赵恒吃着暖房里出产的瓜果,从中挑了一些不符合自己胃口的。“王大伴,这昆仑紫瓜不错,你派人挑选一些,按照往年的惯例,给各位卿家们送去。”王继恩面色有些为难,“官家,送多少?”赵恒一愣,摆手道:“按照往年的惯例送吧。”王继恩迟疑了一下。 “陛下,老奴觉得,今年不如就不送了吧。”赵恒瞪眼,这可是难得的施恩的机会,他怎么能错过。瞧着王继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赵恒皱眉问道:“难道是暖房出了问题?”王继恩苦笑着摇头,“官家,您整日里忙于朝政,有些琐事您或许不知道。今冬,各家府里根本不缺少绿菜吃。”赵恒愕然,“到底怎么回事?” 王继恩回禀道:“今冬,杨延昭捣鼓出了一个叫什么温室大棚的东西。这东西能在冬日里中出瓜果蔬菜,和宫中的暖房有异曲同工之妙。据老奴观察,这东西似乎耗费的银钱并不多,所以杨家栽种了足有两百顷的瓜果蔬菜。眼下在汴京城,只要多花一些银钱,就是寻常百姓,也能在这冬日里,吃上一口绿菜了。”赵恒站起身,在龙案前踱步。 半晌,他开口道:“传一道口谕给杨延昭,让他献上此技艺。”王继恩低头,低声应了一句。“诺!”…… 杨府别院,杨延昭听着宫中传口谕的太监的话,有些发愣。假装不知道一样的说道“柴熙春,咱家什么时候有能在冬日里种出瓜果蔬菜的技艺了?”柴熙春陪坐在杨延昭身边,轻声笑道:“你平日里忙于军务,不管家中的琐事,所以你不知道。柴熙春那个丫头,在入秋的时候,弄了一个叫温室大棚的东西,能在冬日里种出瓜果蔬菜。” 杨延昭一愣,摇头一笑,“难怪近日饭桌上,总有几道绿菜吃,我还以为是陛下赐下的……”笑过之后,杨延昭有些踌躇,“既然这东西是柴熙春那个丫头弄出来的,那么这技艺会不会是八王爷的东西。陛下让我献上此物,怕是于礼不合啊!”柴熙春浅笑道:“妾身打听过了,这东西是大郎在一本古籍上找到的,算不得八王爷的技艺。” 杨延昭点头,“如此甚好。”杨延昭回到书房内,修书了一封,叫了一个亲兵,让他把东西送到杨德政手里。亲兵骑上快马,赶到了会馆,把信件送到了杨德政手上。杨德政阅信的时候,石头就站在一旁。石头看完了信,拍桌。“这简直就是明抢!”杨德政莞尔一笑,“明抢,这是皇帝的特权。” 放下了手里的信件,杨德政对石头笑道:“明日,你把温室大棚的技艺,整理一下,派人去别院,送给我爹。”石头心有不甘,“郎君,咱们真要把这东西献出去吗?”杨德政无所谓道:“一个温室大棚而已,还不至于跟皇家翻脸。”但是他们没有玻璃想都没有用,要买玻璃还要到我家鹏哥哪里去买,好在我们的玻璃不要钱,要是要钱的话,还不知道要多少钱。哈哈。我们就是不甘心。” “吃一堑长一智。”杨家的杨延昭看到杨德政的信,也就放心。杨延昭牵着柴熙春的手,笑道:“温室大棚的技艺被抢,酿酒的技艺你可得捂严实。和温室大棚比起来,酿酒才是真正赚钱的生意。”柴熙春咬着牙,凶巴巴的道:“妾身一定会守好酿酒的技艺。皇帝要敢再抢酿酒的技艺,妾身就跟他拼命。” 杨延昭赶忙捂住柴熙春的嘴巴,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这话不能乱说,搁在心里就好。”安慰了柴熙春一番后,柴熙春气咻咻的去整理温室大棚的技艺了。杨延昭独坐在书房内,嘴角勾起了一丝浅笑。 “赵恒啊赵恒!我的东西,真的那么好吞吗?”次日一早,柴熙春亲自把温室大棚的技艺送去给八王爷。杨德政在书房内见落叶。杨德政坐在简易沙发上,落叶躬身站在他面前。 杨德政端着茶水,漫无条理的问道:“府上的探子查的如何?”落叶板着脸,冷冰冰道:“属下目前查实的,有六十三个。”杨德政手上的动作一顿。“六十三个,还真不少……继续追查,务必挖出府上所有的探子。” 落叶躬身,“诺。”落叶迟疑了一下,道:“属下虽然已经查实了探子的身份,但他们都待在杨府别院里,有您父亲在,属下不敢冒然拿人。” 杨德政放下了茶杯,背负双手,“今日找你过来,就是为了此事。”杨德政踱步道:“府上的这六十多人,恐怕不止有北汉的一些余孽,应该还有各府和皇城司的探子。咱们必须把这一潭水搅浑了,才可以抓人。” 落叶冷冰冰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公子有办法?”杨德政嘿嘿一笑,“不仅有,而且还是一个一石二鸟的办法。这个办法一旦成了,不仅能借机清除府上的探子,还能从皇家身上收回一点利息。”“哼哼,温室大棚,不好拿……” 忙完了新兵招募,张翔闲了下来。这天,他坐在屋里和杨排风一起逗儿子石头。石头已经十个月大了,已经会在床上爬来爬去。这孩子十分喜欢笑,张翔一抱他一碰他他就咯咯直笑。杨排风挠他的脚掌,更是把儿子逗得哈哈大笑,不停地踢踏脚掌。那幼稚婴儿的样子,看得张翔十分喜欢。 杨排风看了看张翔,说道:“夫君,该给儿子取个大名了!”张翔看了看在床上傻笑的儿子,说道:“这孩子这么喜欢笑,就叫做欢吧,叫张欢。” 杨排风想了想,说道:“怎么像个女孩儿名字?”张翔说道:“哪里像女孩了?以前有个白手起家的皇帝也叫做欢的。”杨排风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叫张欢吧!”张翔笑着抱起了儿子,大声对他说道:“张欢,你喜欢这名字不?” 不知道为什么,张翔一靠近石头说话,石头就眉头一皱,哭了起来。杨排风一见儿子哭了,格外心疼,赶紧从张翔手上抢过儿子,抱着儿子不停摇晃,说道:“石头乖!不哭不哭!娘亲疼石头!”张翔讪讪问道:“他怎么哭了?不喜欢这名字?” 杨排风凑到张翔脸前闻了闻,说道:“你嘴巴里面味道好大,你没有漱口啊!”张翔苦笑说道:“我哪里没有漱口,我早晚刷牙的。”宋代人为了防止蛀牙,也清洁牙齿的。穷人吃完饭便用清水漱口,用手指掏去口中的食物残渣。富人会购买马尾做的牙刷刷牙。张翔哪里会做牙刷,他就想到杨鹏应该会做。张翔想早晚都用牙刷刷一遍牙齿,但是这年头没有牙膏,用水刷牙刷不干净,时间一长了嘴巴还是有味道。 这味道烘到石头,让他觉得臭,石头就哭起来了。张翔看着哭个不停的石头,暗道希望城主发明牙膏的事情要排上日程了。“你看着石头,我去把口臭消掉!”张翔找到杨鹏把自己的口臭的事情和杨鹏一说。 杨鹏不耽搁时间,直接离开官厅,走到了肥皂作坊里。李有盛见杨鹏来了,说道:“城主你来检查啊?”杨鹏点了点头,在肥皂作坊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问题,便和李有盛说道:“给我腾一间房间出来!我要做新东西!” 李有盛说道:“又要做新东西?”“你别管,搞几个罐子和火炉到腾出来的房间里,再弄些生石灰、食盐和大豆油来。”李有盛答应下来,便去腾空厂房去了。李植带着几个家丁骑马出了城,在城外找到一片芦苇地,把芦苇割下来在铁锅里烧成了灰。然后他带着这些草木灰又回到了肥皂作坊。 肥皂作坊里房间已经腾出来,工具和材料都已经到位了。杨鹏开始捣鼓牙膏。首先是从草木灰中提取碳酸钾。碳酸钾是溶于水的,李植把草木灰置于水中加热、搅拌这一罐水,让碳酸钾充分溶于水中。然后趁热将这一罐浑浊的草木灰汤水用麻布过滤,把过滤干净后的清水蒸干大部分水分,直到有晶体析出,就得到了高浓度的碳酸钾溶液。 然后杨鹏把生石灰溶于水中,得到氢氧化钙溶液。将氢氧化钙溶液倒入碳酸钾溶液中,二者反应得到了氢氧化钾和碳酸钙。碳酸钙不溶于水,让反应后的液体混浊一片。这时候静置溶液片刻,等待碳酸钙沉淀下去,将溶液上部的氢氧化钾溶液舀出来。有了氢氧化钾溶液后,就可以和油脂一起做皂化反应了。杨鹏将氢氧化钾和大豆油一起放在罐子里加热,不停搅拌,就看到混合溶液上面一层膏状物体渐渐析出,浮在溶液上。李植在溶液中加入食盐进行盐析,那一层膏状物体很快就变大变厚,结了厚厚一层。 和碳酸钠做出来的固体肥皂不同,碳酸钾做出来的牙膏是膏状的。那一层东西里面含有不少杂质,是黑色的,看上去十分丑陋。但这就是杨鹏目前所能做的牙膏了。杨鹏把这层膏状物质捞了出来,和刚才得到的碳酸钙混在一起。那层黑色膏状物质混入了白色碳酸钙,就变成灰色了,看上去好看了一些。 碳酸钙在牙膏中充当摩擦剂,可以提高牙膏的去污效果。杨鹏把自己做出的牙膏装进木盒子里,带回官厅里。杨鹏在厢房找出自己的牙刷,用牙刷蘸了一点木盒子里的牙膏,用这些牙膏开始刷牙。 刷着刷着,杨鹏真的在嘴巴里刷出大量的泡沫出来,把牙齿刷得干干净净。杨鹏拿一片玻璃镜子照了照,看到自己嘴巴上满是牙膏泡沫,恍惚间仿佛回到了穿越前,每天早起刷牙赶的时候。 随着自己发明的生活用品越来越多,生活已经越来越像以前了。杨鹏笑了笑,又刷了几下,用水冲掉泡沫,然后回正房把杨彤叫了出来。“娘子,我给你看个厉害的东西。”杨鹏又叫人送给张翔去试。 张翔在正房里面,石头哭累了已经在摇篮里睡着了,杨排风拿着一张手帕在绣花,正无聊呢。她听到张翔的召唤立即跑了出去,跟着张翔跑到了放牙刷的厢房里。“你在牙刷上沾一点这个‘牙膏’,用水弄湿牙齿,然后刷刷牙试试!” 杨排风愣了愣,说道:“这灰灰的东西是什么,好难看啊!”张翔笑道:“你刷了就知道了,能把牙齿刷得干干净净的。”杨排风半信半疑地蘸了点牙膏,然后喝了一口井水弄湿牙齿,对着镜子用牙膏刷起牙来。刷了十几下,杨排风就刷出一口的泡沫出来。杨排风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嘴巴,慌张说道:“我怎么口吐白沫了?” “不是口吐白沫,这是牙膏的泡沫,就和肥皂的泡沫一个道理,去污的!”杨排风这才点了点头,继续刷了起来。把牙齿上上下下刷了一遍后,杨排风按张翔的指示用水冲掉了泡沫,然后又用清水刷了一遍牙齿。刷完牙齿后,杨排风咬了咬牙齿,欢喜说道:“夫君的牙膏有用!牙齿洗得干干净净!” 想了想,杨排风歪着脑袋说道:“城主这个牙膏好厉害,又可以大量生产卖钱了?”张翔摇了摇头说道:“听城主说草木灰是好肥料,数量有限,我搞不到足够的原材料,没法大批量生产这个。这个牙膏也只能在家里用用,把我们自己的牙齿洗干净!最多供给天京新城的百姓使用!”杨排风跳了一下,说道:“那也好啊!把自己的牙齿洗干净就不会口臭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四章,斗士绅。 四月份,天京新城的冬小麦迎来了一个大丰收。虽然去年少雨,灌溉不力的旱田收成不好,但范家庄附近的河流没有断流,杨鹏的旱田依靠三条河流灌溉,都喂饱了水,一个冬天过去后收成不错。德远新村的倪老大也获得了一个丰收。他是个好把式,懂得犁田多深为好,懂得何时该上肥,种的旱田每亩地收了一石二斗粮食。他和媳妇佃租四十亩旱田,到四月份竟收了四十七石的麦子。 棉袄钱和农具钱去年就和城主大人结清了。今年只需要扣掉给城主的地租十四石一斗粮食,扣掉一石二斗的耕牛银子,再扣掉还给城主的一石房子钱就可以了,倪老大能留下三十石七斗的粮食。倪老大家里四口人敞开肚子吃,一年吃十一石麦子,倪老大还能结余十九石七斗粮食。留下二石粮食做今年冬小麦的种子,倪老大还有十七石七斗粮食结余。 如今距离契丹入寇已经近两年,沧州的粮价恢复了正常,差不多是二两银子一石。在城主大人的平价粮店里,倪老大用十七石七斗粮食换了三十五两四钱银子。这是一大笔银子。揣着三十五两银子回家的时候,倪老大都有些紧张,生怕遭了贼。这年头一套棉布夏装只要四钱银子,一套冬装袄子也只要一两五钱银子,一只活鸡只要一钱银子。三十五两银子可以让倪老大全家人什么都不缺,过上小康的日子。这收入水平,已经和杨鹏作坊里的工人差不多了。 杨鹏的水车和灌溉渠改变了一万农民的命运。大宋并不缺田缺地,缺的是组织能力和水利工程,缺的是打败觊觎者的力量。杨鹏有力量击退附近的觊觎者,有力量保护自己的产业,他稍微组织一下水利工程,就让农民们脱贫致富了。 农民有钱了除了买地就是盖房。倪老大换了银子回来第二天,就去找泥瓦匠,准备扩建家里的房子,然而倪老大发现自己去晚了,驻扎在范家庄的二千泥瓦匠早就被大丰收的农民们雇完了。喜获丰收的农民们第一反应全部是扩建房子。倪老大想约泥瓦匠,必须排队了。倪老大摇着头回到了自家的院子,却看到表兄孟有三带着他家媳妇坐在了自家屋子里。 倪老大一看见表兄来了,就知道了表兄的来意,大声说道:“表兄你等等,等我去买只鸭来招待你!”倪老大二话不说,就去镇上的集市上买了一只鸭招待孟有三——自从去年春小麦成熟,农民有了收入后,德远新村北面两里处就形成了一个小镇,镇上有卖菜卖肉卖鸡鸭的,服务附近几个村子的富裕农民们。 到了今年冬小麦喜获丰收后,农民们更富,这个小镇就更加热闹了。镇上的屠夫每天都要杀一头猪,卖鸡鸭的更是罪孽深重,也不知道一天要杀多少鸡鸭。晚上,在倪老大的屋子里,倪老大家四口人和孟有三夫妇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有干炒腊肉,有红烧鸭子,有各种蔬菜,有镇上买的米酒,还有管饱的米饭。 孟有三夫妇两人苦惯了,一下子看见这样的饭菜直流口水,狼吞虎咽吃得嚎叫,仿佛饿了几天。那副样子,把倪老大的儿子吓得都不太敢夹菜吃。倪老大一家四口虽说不是天天吃肉,但这个月丰收后,每三天也是吃一顿肉的。倪家人看到一桌肉食要淡定得多,和狼吞虎咽的孟有三夫妇比起来,档次一下子就出来了。最后倪家四口人似乎是觉得孟有三夫妇太苦了,不和他们抢食,只夹了几块蔬菜吃了一碗饭就放下了筷子。 孟有三还没反应过来,一边往嘴里塞肉一边说:“吃呀,你们怎么不吃肉?”倪老大喝了一口米酒,淡淡说道:“你吃,我们早上吃过了肉,现在没食欲。”孟有三看见倪老大喝酒了,这才想起自己面前有一碗酒,赶紧举起来喝上一口。香醇的米酒入肚子,孟有三满足地哈了一口气,大声说道:“驴毛球,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宝坻那边太苦了,今年过年我都没吃上肉!” 倪老大笑了笑,用火镰点着了旱烟,慢慢抽着,等待孟有三吃完饭。孟有三一脸懵懂地看着抽旱烟的倪老大,暗道倪家这也太富了,连旱烟都抽上了。自己也只在村里的老爷那里见到过一次这种旱烟,还从来没有抽过。 在倪家看到的种种不同,让孟有三有种被震慑的感觉。要在以前看到倪老大抽烟,他肯定一声倪呆子就把旱烟抢过来抽几口。但现在看着富裕的倪老大,孟有三有一种阶级差距的感觉,仿佛是看到了村里的老爷,一时不敢动手。孟有三这才想起自己吃肉的样子太丢脸了,放慢了手上的筷子,吃得慢一些了。 倪老大一边抽烟一边等着,直到孟有三打了个饱嗝放下了筷子,倪老大才说道:“表兄和表嫂一起来我家,是来要我做保的吧?”杨鹏的一万佃农十分富裕,名气已经传到了附近接邻的几个县。附近的贫苦佃农都希望能到天京新城给杨鹏种田,想来的人太多。所以杨鹏这次招募的第二批农民,要求必须有第一批农民做保,确定没有混进奸细才招进来。 孟有三眼巴巴地想进天京新城做事情,当然就只能来求倪老大为他做保了。如果没有倪老大做保,孟有三再想做杨鹏的佃农也进不了天京新城大门。倪老大舔了舔嘴唇,说道:“实话给你说吧,表兄,来央求我做保的亲戚已经有五个了。你这是第六个。”顿了顿,倪老大说道:“但是按城主大人的规矩,我今年只能保一户人家。我保谁不保谁,这里面都是难办的!” 孟有三眼巴巴地看着倪老大,说道:“倪老大,我们从小一起玩大的,你不保我进庄说不过去!”倪老大抽了最后一口旱烟,就在桌子腿上敲了敲,把旱烟里烧尽的烟草敲了出来,说道:“你说得对,我们一起玩大的。从小到老,你虽然瞧不起我叫我倪呆子,但是从来没有欺负过我!而其他人,都因为我是老实人占我的便宜!” 倪老大把旱烟放在桌子上,说道:“所以,我就保你孟有三一家了!今年就到庆云县去种四十亩有水渠的旱田!”“真的?”“还能有假?明天我就带你去城里画押做保!”孟有三听到倪老大这句话,兴奋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蹲在了椅子上,大声说道:“倪老大,你够义气!” 倪老大一句话改变了孟有三一家人的命运,孟有三夫妇怎么能不兴奋?孟有三的媳妇紧紧抓着孟有三的裤子,眼睛里激动得流出眼泪来了。“孩子他爹,这下好了,能吃饱饭了。”孟有三看了看媳妇一眼,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抱着媳妇的脑袋说道:“孩子他娘,这下就要过好日子了!我们两个女儿不会挨饿了!” 倪老大看着激动成一团的孟有三夫妇,没有说话。他从烟袋里又掏出一些烟丝,放在烟斗口里点着了,慢慢地抽了一口。 不过杨鹏对山贼的事情不太关心,杨鹏更关心的是自己领地的建设。到了四月份,杨鹏派到南洋寻觅红薯植株的士兵已经带着株苗和会种红薯的两名农民返回,杨鹏让他们在收割完冬小麦的土地上种一季红薯,试验小麦和红薯轮作能收多少红薯,再看看轮作红薯会不会让小麦产量下降。 另一方面,到了四月初,杨鹏新雇佣的二千多户新佃农已经到位,开始在庆云县的河流边修建灌溉渠,要抢在冬小麦播种前把灌溉渠修好。两千多户新佃农都是老佃农做担保招进来的,大多是宝坻和附近州县的佃农,原来租种地主家很少的土地,生活贫苦。听说到杨鹏这里有好日子过,这些佃农收获完上一季冬小麦,交完租后就把家搬到杨鹏这边了。和第一批难民不同,这些搬家过来的佃农是带着家当搬过来的,什么都有,杨鹏不需要分发棉衣棉被,只需要分牛分屋子就可以了。 不仅这两千多户新佃农在修建灌溉渠,原有的两千多户老佃农也加入了修建灌溉渠的大军。现在是农闲时期,老佃农没有什么事情。杨鹏给他们每人每天六分银子的报酬,这些老佃农就纷纷过来赚银子,帮忙修水渠。杨鹏本以为新田开垦工作会很顺利,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几个原先答应给杨鹏修建灌溉渠的河边大地主突然变卦,说不愿意拿杨鹏的高额补偿,不让出土地给杨鹏修灌溉渠了。 杨鹏新开垦的土地是在河边稍远地方的,要灌溉必须在河边的现有田地上修建灌溉渠。这些灌溉渠必然经过河边的田地,多少要占用一些现有的田亩。杨鹏本来以每亩地二十两的价格给灌溉渠占用的土地做补偿。但如果河边的地主不同意这个价格,杨鹏的灌溉渠就没法建设,新田就开垦不出来。 杨鹏听到这个消息时候愣了愣,暗道这些大地主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和自己作对?自己可是刚刚在三县大杀八方,收取了商税的人物。灌溉渠是杨鹏的大事,如今李植佃农已经招募好,新田开不出来场面无法收拾。杨鹏带着郑晖到河边看了看,准备处理这个问题。 郑晖领着杨鹏来到了月牙河附近,骑上了一座较高的小土丘。只看到那条弯弯的月牙河从西面流过来,穿过两岸阡陌交错的农田,缓缓流向东面。河流两岸一百多米内都是旱田,此时冬小麦已经收割,土地空闲着。郑晖指着月牙河说道:“大人你看,从西面三里到这东面四里的近千亩旱田,都是刘家的。就是刘家带头不配合我们的水渠建设,其他几家大户人家在刘家带头后,也鼓噪着拒绝我们的水渠建设,我好话说尽了,他们就是不同意。” 杨鹏想了想,说道:“提高一些补贴呢?”郑晖说道:“大人,我怕这不是钱的问题。这些河边旱田靠挑水灌溉,一亩也就值十多两银子。我已经和刘家说了,愿意出二十五两一亩补贴他们,可刘家还是不同意。我怕这刘家不是要补贴那么简单。” 杨鹏低头想了想,问道:“这刘家什么背景?敢带头挑事。”郑晖说道:“据说家里儿子是湖广巡按御史。”杨鹏啐道:“好大的官啊,巡按御史,正七品呢,莫要想要刁难我们敲诈一笔?”郑晖说道:“有可能!” 杨鹏大声说道:“走,去见见这个刘家的人。”两人骑着马带着家丁,举着天京新城的旗牌,打着五方旗,往庆云县刘家的宅子骑去。骑了一个时辰找到了刘家的宅子。那刘家宅子坐落在一个村子北面,前后五进,高墙深院气势非凡。院子门口立着一个三重檐的门楼,摆着两只张牙舞爪的大石狮子,一看就是权贵人家。 杨鹏暗道这御史很有钱嘛,这银子是贪来的还是抢来的?宅子的侧门是开着的,一个高大的家丁站在门口看门。杨鹏让家丁把自己的名帖送上去,那个家丁看了杨鹏一眼,就进去报信了。过了一会,那个家丁出来请杨鹏进院子。杨鹏带着郑晖和两个士兵走进院子,看到一个垂垂老矣的老翁带着十几个家人已经等在院子里。 那老翁大概已经有五、六十岁,须发皆白,驼着背拄着一根拐杖。他身边十几个家人看到杨鹏进来都板着脸,一个个都没有向杨鹏行礼的意思。那架势是不准备请杨鹏进屋喝茶了,十分敌视。 杨鹏愣了愣,拱手说道:“敢问这位是?”那老翁柱了一下拐杖,大声说道:“在下刘家家主刘见深。”顿了顿,那老人似乎是觉得自己名头不够响,又说了一句:“湖广巡按御史刘秉传,便是我儿子!” 杨鹏还抱着缓和事态的想法,拱手说道:“原来是刘公!天京新城杨鹏,为灌溉渠一事来拜访刘公!”那老人哼了一声,说道:“这灌溉渠占用我们的土地,修不得!”杨鹏想了想,说道:“占用的土地,我以三十两一亩赔偿给刘公,如何?如今那些旱田市价不过十几两一亩!” 老人柱了柱拐杖,朝旁边的一个中年人一指,说道:“你来说!”那个中年人站了出来,大声说道:“我二弟刘秉传书信来说了,我等是有名望的清流!匀田给奸臣修建灌溉渠万万不可!将军想要我家拿田出来给你修水渠,先停了与民争利的商税,我家才和大人讨论这水渠占用田地的补偿问题!” 杨鹏冷冷说道:“征收商税就是奸臣么?农民苦苦耕耘要交田赋,商人为什么就交不得商税呢?”刘见深听见杨鹏的话,激动地一柱拐杖说道:“征收商税是夺民之利,与民争财!显皇帝时候税监之祸,天下人共反之!”杨鹏说道:“天下烽烟四起,国家没有军饷养兵,已经要破产。再征收田赋农民就要饿死要造反,这种情况下商绅也不能让一点利么?坐视国家有难不出一点力,这才是真正的奸臣!” 那刘见深说不过李植,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大声骂道:“奸臣强词夺理!老夫不和你理论,速速离开我家!”杨鹏问道:“那灌溉渠怎么办?”刘见深一挥袖子,说道:“免谈!”杨鹏来了脾气,冷冷说道:“你不要太自以为是!” 刘见深冷冷哼了一声,似乎不把杨鹏的警告放在眼里。出了刘家宅子,郑晖问道:“大人,刘家带头不肯给我们修灌溉渠,怎么办?”杨鹏说道:“带人去修!哪里需要修渠就挖了,他小小一个巡按御史,怕他做什么?” 郑晖呐呐问道:“要是刘家说我们强夺私田怎么办?”杨鹏说道:“怕什么,天塌下来我顶着!”第二天,郑晖就组织农民,在刘家的田地上开建灌溉渠。刘家的人见状,气急败坏。等有杨鹏的人挖了三天,刘家人就动手了。几十个刘家家丁气势汹汹,手持木棍冲了上来。 “哪个敢在刘家私田上刨水沟?”“打死你们这些为奸臣种田的佃农!”“敢挖刘家的田?”修灌溉渠的都是农民,没有拿兵器,哪里敌得过这些高大的刘家家丁。几百人被几十个家丁打了一顿,被打得鼻青眼肿的有,被打得流血受伤的有,四散奔逃。郑晖本来在现场指挥建渠,看到刘家的家丁来也只能撒腿跑。 第二天回到天京新城,郑晖把在庆云县挨打的事情和杨鹏说了。杨鹏听到这事,勃然大怒,暗道这刘家是一点也不怕自己啊,他不知道自己有强大军队吗?自己在他家地上修水渠,也就占用二十多亩田,他竟这样和自己死磕!难道自己在刘家人眼里,就真的是不共戴天的奸臣? 他就那样迫切地要和自己撇清关系?如果刘家不让出土地,其他缙绅有样学样,自己的新田开垦就是空谈了。第二批一万佃农已经雇佣,杨鹏不可能现在停下新田开垦。现在杨鹏是骑虎难下,也只能和刘家死磕了。 杨鹏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暗道这个刘家关系网还真是宽,对他不能一味用粗,免得给清流攻击自己找到理由。本来杨鹏是准备直接带兵冲进刘家抓人打板子的,但现在看下来,最好还是抓到他贪赃枉法的证据,师出有名。 “郑晖,去叫韩金信来!”没多久,韩金信就小跑着来到了城主府的二堂。“韩金信见过将军大人!”“韩金信,庆云县的巡按御史刘家你知道么?”“小的知道,他家在月牙河边有良田一千亩。” “他一个言官,哪来这么多田地?”“至道三年庆云县发大水,月牙河溃堤把河边的田地全淹了。等洪水退了以后,刘家就勾结当时的县令,以那些良田是无主地的理由霸占了千亩河边良田,把河边的有田农民全变成了他家的佃农。” 杨鹏冷笑了一声,说道:“好!这刘家人屁股不干净!你去搜集证据,把刘家的肮脏事情整理出来,无论花多少银子都要办成此事!”韩金信点头说道:“下属得令!” 韩金信办事十分高效。二十天后,韩金信回到了杨鹏面前,把这二十天搜罗的刘家罪证呈现在杨鹏面前。这刘家屁股十分不干净。他家原先是个贫寒家族,但二儿子刘秉传当官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不但倚靠权势抢夺小民一千亩旱田,还联合衙役威逼利诱欺诈镇压,吞并了附近笼水镇上的十几户商铺,垄断了笼水镇的粮布等各种生意。 光是因为被刘家抢夺财产,上吊自杀的平民就有三个。这刘家仗着有权势,吃相十分难看,韩金信稍微一搜集就找到了大把证据——韩金信找到了这些受刘家欺压的平民,花了二百两银子买下了他们之前拥有,现在因为被刘家霸占而无用的各种原始契约、地契。这些第一手资料齐齐指向一个事实:刘家欺行霸市,欺压乡民,非法吞并价值一万五千两的河边土地,还靠欺霸乡里每年获利几千两。 这是一个大大的劣绅。得到了刘家作恶的证据,杨鹏反复观看,十分高兴。“叫周大勇带一千士兵来,随我去刘家拿人!”杨鹏骑着大马,让家丁举着旗牌和五方旗,带领一千士兵浩浩荡荡往庆云县刘家走去,上门拿人!到了刘家院子,刘家人关死大门不开。那大门十分厚重,外面包着铁皮铜钉,一般人是踢不开的。 杨鹏让士兵们搬来梯子,从院墙上爬了进去。爬到一半,院子里的家丁居然朝杨鹏的士兵射箭,把爬墙的士兵逼了下去。杨鹏勃然大怒,让士兵们随意开火!士兵们又找来二十副梯子,带着装好子弹的步枪爬梯子。 二十一个士兵们同时爬上墙头,同时朝院子里射击,压制院子里的几个弓手。枪声响起后,只听到一片惨叫声在院子里响起,几个刘家家丁倒在了血泊中,再无生气。其余的刘家人见这边火力这么凶猛,慌慌张张地逃到了后面的院子里去了。刘家人想从后门溜出去,一打开后门却看见密密麻麻的范家庄大兵已经站在那里守着,把整个院子包围了。昨天还耀武扬威的刘家人,此时已经是插翅难飞。 爬梯进门的士兵们爬进院子打开宅子大门,让后面的士兵进了刘家大院。杨鹏率领两百士兵杀进大院里,在各个院子里大肆拿人。又打死了几个负隅顽抗的刘家家丁后,杨鹏的两百士兵冲到了最后一进院子,把刘家老头子以及刘御史的大哥,三弟全部抓了出来。 刘家家主刘见深被士兵扣着,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这才大声说道:“杨鹏,你敢拿我?你眼里有没有王法?沧州巡抚和礼部尚书都给你传过话,你不怕得罪他们吗?”杨鹏笑道:“就算是得罪他们了,他们能拿我怎样?”刘见深的长子嘶吼着说道:“杨鹏,你不要嚣张,我二弟刘秉传不会放过你的!” “一个小小御史,还不在本城主的眼里。”顿了顿,杨鹏说道:“你们吞并贫农的良田千亩,兼并小商贩的商铺十几户,造成三人绝望自杀,证据确凿无可辩驳,我有一百个理由杀了你们,你们还敢嘴硬?”听到杨鹏的话,刘见深和长子对视了一眼,神色慌张。杨鹏私自行刑杀人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就在县城处决了三个县令家人。但三个县令官小,被杀了家人也无力反抗。而巡按御史则不同,御史权势显要,刘秉传更是位列清流,素有人望。刘家人想不到杨鹏竟这么不把清流放在眼里,连刘秉传家里也敢杀进来。 刘见深咳嗽了一阵,抬头说道:“杨鹏,城主大人,你放了我们,我们让你修水渠,再不干涉你!”杨鹏笑着说道:“太晚了,我现在要你颈上人头立威!”刘见深听到这句话,脸上一白,浑身哆嗦起来。在沧州西路这片土地上,杨鹏不容许有敌对势力存在。只要杨鹏找到把柄,就敢杀人行刑。在杨鹏虎贲师的实力面前,规矩显得苍白,权势显得无力。 那些打伤杨鹏佃农的家丁也不能放过,杨鹏把这些家丁全部绑了起来。杨鹏在刘家抓了三十多人,全部关进刘家的一间厢房里,派荷枪实弹的士兵守在外面。接下来,杨鹏开始抄刘见深的家。刘家自从刘秉传做官后就开始欺霸乡里,十年来搜罗的财产当真不少,杨鹏在各个院子里搜了一天,找出了价值七万两白银的各色财产。加上价值一万多两银子的河边旱田,这一个正七品御史家人的家中竟有价值九万两银子的财产。 韩金信说刘家原是贫寒,那这十年刘家的聚敛实在惊人。珍珠象牙、香料丝绸和玻璃瓷器被抄出来堆在院子里,堆了一地,刘见深见自家的宝贝全被虎狼般的杨鹏士兵搜出,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杨鹏也不理那么多决定在第二天就在给刘家欺负的乡亲们面前除妇女儿童之外全部处死,给那些妇女儿童留俩百亩地外,全部赔偿给那些受刘家迫害的老乡。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地七十五章,外科医生 第二天一早杨鹏就来到刘家的门口,杨鹏这次决定亲自处理刘家的事,给那些士绅一个警告。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首先是打家丁板子,一百多名虎贲师士兵把三十多个打杨鹏佃农的家丁五花大绑,摁在地上,高高举起木板子,每人打四十大板,打得那些家丁的屁股血肉模糊,惨叫连连。 这些家丁在庆云县威风惯了,想不到今日他们也有挨打的一天。然后就是四名刘家成年男丁。四名不当家的刘家成年男丁也打四十大板。这些男丁虽然没有主持决策,但平日也是在贫苦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同样该打。四十板子打下去,四名刘家男丁一片鬼哭狼嚎。 打板子这事名堂很多,有重重举轻轻打,重重举重重打等各种不同。板子下去打成什么效果完全看打板子士兵的手法。然而此时郑晖亲自监督打板子,他那时被刘家家丁追赶过一次,十分恼火刘家人,要求士兵重打。士兵也对和天京新城城主作对的刘家人十分不满,下手很狠,四十大板那是结结实实。 这些刘家家人在地上挨板子惨叫时候,哪里还有平日颐指气使的威风?四十大板下去,刘家的男丁已经是半死不活。刘家人此时已经被抄家,抬下去后要去哪里养伤,要多久才能养好伤势,就看这些男丁的运气了。看到刘家男丁被打板子,河边沦为刘家佃农的贫农眼睛血红,大声叫好。那场面十分沸腾,仿佛是报仇雪恨了一般。 接下来就是把被欺压百姓的土地和商铺还给百姓。刘家人在河边抢夺了一千亩旱田,又在笼水镇非法兼并了十几家商铺,如今这些非法所得都要还给正主。杨鹏的密卫大使韩金信已经调查出商铺的原有主人,此时这些原主都被召集在行刑场边。杨鹏做主,写好商铺的买卖房契,让刘家家长刘见深摁手印,把商铺物归原主。拿回商铺的小商人们十分高兴,一个个要跪地给杨鹏磕头。有几个商人更是热泪盈眶,跪在地上大喊杨鹏是青天大老爷! 农田同样操作,不过农田原主的地契本来就在农民手上,前段时间被杨鹏作为证据买来了,那些原始地契足以证明农民们的土地财产权属。刘家人这些年仗着权势霸占农田,连农民手中的地契也不在乎,此时却成为了他们作恶的证据。杨鹏站在人群中间,大声说道:“河边四十七户农民的田产物归原主!这四十七户农民再不需要向刘家人交租子!”听见杨鹏的话,两百多农民欢喜鼓舞,甚至有人哭了出来。这年头农民一家几口人就靠那十几亩地过日子,交五成地租和不交地租那是天壤之别。不交地租就意味着能吃饱饭能穿暖衣,意味着不会病死饿死,他们如何能不欢喜? 重获土地的农民们自发地朝杨鹏跪了下去,稀稀拉拉地跪了一大片,口中大喊青天。最后要处理的是刘家家长刘见深和他的长子,此时两人被绳子重重绑着,后背插着斩字木牌。两人跪在地上,神色十分绝望。刘家家主刘见深此时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气派,拼命朝杨鹏磕头求饶: “城主仁德,放我一条生路,我一辈子都感念你的大恩大德!”“城主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我一命!”杨鹏大声朝被刘家夺取财产的小农和商贩们说道:“你们愿意放过这两人么?”被欺压多年的小农和商贩们听到这话,大声喊道:“不愿意!”“杀了他们!”“杀!” 这八年刘家夺了贫农的田产让他们做佃农,一年夺去他们五成的产出让他们吃不饱穿不暖,让他们从温饱的自耕农变成吃不饱饭的佃农。这些贫农家庭中因为贫苦冻死病死的不在少数,他们对刘家有刻骨的仇恨。 此时已经擒住罪主,岂能因为他一句服软话放过他?那些商贩也同样被刘家夺了吃饭的生意,十年来只有寄人篱下另谋生路,生活凄惨,此时哪里愿意放过刘家家主。就连围观的无关百姓,也有大声喊杀的。刘家人垄断笼水镇的各种生意,商品售价颇高。然而镇上其他人开的商店全被刘家搞垮,方圆十里内又只有这一个市镇,附近的村民平日只能忍受刘家盘剥,对刘家十分不满。 此时看见杨鹏要为百姓主持公道,这些百姓哪里愿意放过刘家家主?看着义愤填膺的百姓,李植点了点头,说道:“罪证确凿,群情沸腾,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行刑!”两名步枪手走到刘家两名当家男丁面前,对着两人的脑袋摆好了枪。“别杀我,我儿刘秉传是御史!”只看到啪啪两声枪响,两名贪得无厌的恶绅头部中弹,倒在了血泊里。围观的群中被枪声吓了一跳,慌张往后退。但他们很快反应过来,站定了大声叫好起来。 “城主威武!”“青天大老爷为民除害!”“青天!青天!”“青天!” 四月二十八日,大宋皇帝赵恒坐在皇城中左门中,召集考核选拔三年大计中表现突出的县令。五名县令按顺序一个一个走到天子面前,赵恒这几年都愁苦于没有足够粮饷招兵买马对付烽火连天的局面,便问五个县令怎样才能得到足够的兵马和粮饷讨平流贼和契丹。前面进来的两个知县大言不惭,说的都是空谈道德的虚无之言,让赵恒颇有些不高兴。但第三个走进来的知县曾就义却有不凡表现,他的话令赵恒眼睛一亮。 “百姓之困,皆由吏之不廉,使守令俱廉,即稍从加派以济军需,未为不可。”赵恒欣喜追问道:“如何使吏廉?”知县曾就义说道:“明考选,重责罚,选御史,可以扭转风气,使吏渐廉!”赵恒抚须点了点头,不等其他两名知县答题就大声说道:“说得好,我选你为考核第一,调入翰林院担任编修。” 做翰林院编修虽然清苦,但可比做县令前途光明多了,以后就是京官了。那县令闻言叩首在地,大声说道:“皇恩浩荡,臣感激不尽!”赵恒满意地点了点头。考核完五个知县,赵恒带着仪仗往乾清宫走去,却看到王谨一路小跑跑了过来。“皇爷,那杨鹏又惹事了!” 这一次和刘家的斗争,杨鹏大获全胜。如今看到刘家的下场,其他的地主都对李植忌惮起来,不敢出头和杨鹏作对。各家都让出土地给杨鹏修建灌溉渠,灌溉渠的推进十分顺利。相信再过一个半月,等到六月中旬,十万亩旱田的灌溉水渠就能全部建好。七、八月份冬小麦播种的时候,旱田就能用水车扬水灌溉了。 五月的骄阳似火,烘烤着大地。四野里除了吵闹的知了鸣叫,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天气太热,杨鹏脱下官袍穿着短衣,带着两个士兵轻车简行,骑着马巡视到了庆云县的新田上。他在那里看到第一批农民们还在修建灌溉水渠——杨鹏给帮忙修水渠的男女六分银子一天,算下来一个月能赚一两八钱银子。农闲时候农民闲着也没事做,到将军大人的灌溉水渠工地上做事能赚银子,十分地划算。 大多数第二批农民也在修建灌溉渠,但同时有一些农民也开始处理刚开垦出来的新田,锄草犁地。杨鹏沿着河边的小路一路巡视下去,见农民们都干得热火朝天,到处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杨鹏看得心情很好,仿佛已经看到明年小麦大丰收的情景。 加上这十万亩小麦田,杨鹏一年地租收入就有至少三万五千石粮食,价值七万两白银,十分可观。而且领地上如今有了两万农民,在这些农民农闲时候可以组织起来进行工程建设,是十分廉价的人力资源。走到靠近辛家店的地方,杨鹏看到一群农民聚在一起,围着蹲在地上的一个年轻男子。那年轻男人正用手在田地上划拉着,侃侃而谈。 杨鹏一时好奇,走过去听了听。“这种芦草地下面有草根,不把草根除掉杂草会很多,会抢麦子的肥料。开垦前一般先割除野草或放火烧毁,然后用梭式犁进行深耕!然后用之字耙耙地,最后马扒搜集草根!这样还不能除干净,还要配合灌溉!犁耙草根后不等地下根茎发芽就要灌水一次,把剩余的草根淹烂。” 那个年轻男子似乎都开荒很有经验,在人群中指导着其他农民。那些农民也十分服他,一个个立在旁边仔细听着。那个年轻男子说完,就站起来往另外一片田走去。他身边的农民们像是跟着老师的学生,一个个跟着他往另外一处走。杨鹏也跟着走了过去。 “这种长着多年老草的土地,就更要注意除掉草根。耙耕的重点是让土壤处于疏松状态,让草根能在土下面烂掉。耙耕时候要把草根土翻入土壤下层,让草根烂得更快。播种前要用圆片耙浅耕,要是播种小麦时候混种一些苜蓿,收成会更好!”杨鹏见这个年轻男子说得头头是道,其他的农户又那么信任他,心里好奇。朝围在人群外围的一个农民问道:“这人是谁,怎么大家都围着听他讲?” 那个农民看了杨鹏一眼,说道:“这是柳家村的好把式王雀王小哥,他识字看过农书,种田种得比我们好多了,我们这是在听他教我们哩!杨鹏看了看那个年轻人,问道:“他种的小麦产量高么?” 那个农民点头说道:“王小哥种的旱田一亩能产一石五斗麦子,夏天还会种绿豆,一年收成十分可观。以前他种十五亩旱田,每年交一半的粮食做地租,就能养活一家三口。如今王小哥和他媳妇得了四十亩旱田,这旱田城主大人只收三成地租,恐怕王小哥要富裕起来了!” 杨鹏点了点头,又打量了地头的年轻人一眼。那年轻人王雀不但懂得多,而且还耐心指导其他人,看上去是个好老师。杨鹏走上去说道:“王雀,你是哪里学来的这些种田本事?”那王雀正在指导其他农民,却看到杨鹏走上来问自己。他不知道杨鹏是谁,只是不解地打量着杨鹏。 “本官是天京新城杨鹏!”听到这话,旁边的农民反应过来了。不少人此前就见过穿官袍的杨鹏,此时再见杨鹏认出来了,赶紧跪在了地上。有人带头,其他人也跟着跪下,顿时呼啦啦跪了一片。杨鹏朝这些农民说道:“免礼!”便又朝王雀问道:“王雀,你哪里学来的种田本事?”那王雀见杨鹏反复问他,有些紧张说道:“小民识字,这些知识是从《王桢农书》、《齐民要术》和《氾胜之书》上面学来,再结合自己种田的实际,总结下来的。” 杨鹏点了点头,说道:“按你的知识,这开荒后第一年最重要的是什么?”王雀答道:“荒地贫瘠,开荒后第一年地力不足,关键在于肥田。不但要施好肥,而且要把陇上沟上的地力都用上方能有好收成。若是种得好,第一年冬小麦一石四斗也是能收的。” 听到王雀一石四斗的话,杨鹏愣了愣,暗道这可比普通收成多四斗。如果把王雀作为管理人员指导其他人种田,十九万亩旱田每亩多四斗的话,那就是七万多石的粮食。光算杨鹏收取的地租,也能多收二万多石的地租,等于让杨鹏多赚四万多两银子。当然,王雀也指导不了那么多人。他一个人分身乏术,能指导一百户就不错了。不过杨鹏可以给他配人,最大限度提高王雀的指导范围。 杨鹏问道:“王雀,你以前佃租的旱田能收多少粮食?”“大人,若是寻常年份,我的田能收一石五斗粮食!还能种一季绿豆!”杨鹏转头看向周围的庄稼汉,问道:“这王雀说的是真的么?”周围的庄稼汉纷纷答道:“城主,王雀说得没错,我们以前在宝坻都是看着他种的田。本来他家佃租的是十几亩薄田,给他种了五年后那田肥的不得了。” “王雀说的是真的,我和他一个村的,他种的地就是比我们能多收几斗!”杨鹏点了点头,大声说道:“王雀,我看你不要种田了,你来我的幕府做农事厅的指导员,每个月月钱六两。这指导员每日在田头奔波,我就不管你饭了。我让你带领十个手下,专门教其他人怎么种好田!你愿意么?” 虽然雇佣十个手下需要花费杨鹏一年四百两银子,但比起农业增产的收入,这点银子就不显得多了。只要天京新城和庆云县大沟,盐山的农民的亩产提高一斗,杨鹏就能增加几万两银子的地租收入。杨鹏准备让王雀先试一年,确实有效来年再扩大队伍。而且第一年王雀指导农民时候农民也不会太相信,需要多费些口舌。等第一年收成出来了,他的指导被证明确实有用,第二年才能真正大规模指导农民。 所以杨鹏第一年只给王雀配十个人。王雀愣了愣,看着杨鹏有些发呆,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六两月钱一年可以拿七十二两银子。王雀再会种田,收入也有限,一年哪里能赚到七十二两银子?杨鹏一下子给他这么好的事情做,还管十个人,让他有种跃入龙门的感觉。好久,他才大声说道:“大人,愿意的,我愿意的!” 杨鹏说道:“好,我回头就给你雇十个识字机灵的人来,作为幕府农事厅办事员,听你指挥。今年天京新城和庆云县冬小麦的丰收,就靠你了!如果经你指导的农户收成好,我给你奖金!”杨鹏准备将一些有用的传统装备配置到部队中。 首先是铁蒺藜,铁蒺藜是一种军用的铁质尖刺的撒布障碍物,一般用生铁铸成。成品有四根伸出的铁刺,长数寸。不管铁蒺藜如何着地,总有一根刺朝上,刺尖如草本植物“蒺藜”,因此得来这个名字。杨鹏准备做的铁蒺藜每根刺长二厘米,铺在地上如一片针芒。在地上铺设一些铁蒺藜后,敌人根本没法近身。敌人想要靠近必须慢慢清理地上的铁蒺藜,清理完才能冲阵,这就给杨鹏的步枪手更多的射击时间。 主意打定,杨鹏就让铁匠们开始制作。如今杨鹏用镗床膛制枪管,一个工匠七天就能生产一把步枪,五百步枪工匠一个月能生产两千多把步枪,完全能满足杨鹏士兵的步枪需求。现在杨鹏除了让士兵人手一把枪外,还有库存步枪四千把。再生产库存步枪已经是浪费了,杨鹏四月份就让铁匠们停止了生产,如今这些铁匠刚好可以来生产铁蒺藜。 铁蒺藜很小,铁匠们一天能铸造一百个。每个铁蒺藜中间还有个孔,每五个串成一串方便铺设和收起。杨鹏计划让一个士兵携带二十串,打仗时候往阵前一铺,让阵前的二十米变成敌人的地狱。 可以想象契丹军或者流贼在杨鹏的火枪阵前被铁蒺藜拦住,进退不得,不断在步枪射击中倒下的情况。除了铁蒺藜,杨鹏还造了一辆望杆车。望杆车是一辆大型战车,上面设置高大的望杆,望杆足足有十五米。这望杆上面有一个瞭望手的木板椅子,让瞭望手可以爬上去坐着,不断观察战场的情况。李植给瞭望手装备望远镜,让瞭望手可以观察周围的情况。 车子造好后,杨鹏在天京新城附近试了试,发现瞭望手在望杆上可以看到方圆十几里内的全部情况,可以大大地弥补斥候被压制时候的侦查能力,十分的实用。 杨鹏决定为自己的虎贲师配备一些医生。战地医生对一支军队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医生能够救治受了创伤的士兵,直接决定了伤员的生死。如果一支部队有好的医护人员,士兵就不会那么畏惧受伤,这将直接提高战场上士兵的士气和战力。 部队需要的医生主要是外科医生。目前杨鹏在沧州并没有找到好的外科医生,虎贲师在医护人员上也几乎是空白。对于千方百计提高虎贲师战斗力的杨鹏来说,这一个短板是亟待弥补的。 杨鹏没有学过医,没法自己培养外科医生。但杨鹏知道不少医学的知识,相信可以凭借这些知识升级这个时代的医术,提高明代医生的能力。杨鹏多方打听,得知在汴京城有不少优秀外科医生。尤其是京城城南柳条巷子里有一位外科名医叫做申余吉,善用针刀之法,能正骨会消脓,活人无数。杨鹏暗道这便是自己需要的外科医生了,便带着银票上门拜访。 杨鹏带着仪仗打着旗牌进了汴京城,找到了柳条巷子。到了那里打听了一阵,找到了申余吉的医馆。那医馆不大,也就是一个寻常院子,外面挂着一个迎风招展的“外”字招牌。杨鹏送上名帖,过一会便有一个郎中打扮的年轻人出来迎接。看到杨鹏穿着二品官袍,打着旗牌,那年轻人倒也不紧张,只施了一礼,便淡淡朝杨鹏说道:“官爷里面请。” 杨鹏见那年轻人的沉稳,就知道这申余吉确实是个名医,恐怕救治过不少当官的,所以他的学生弟子见到到了里面一看,那院子里有不少学生弟子。有一间厢房里围着二、三十个年轻人,杨鹏拿眼睛往那厢房里一看,看到几个年轻人正拿着刀在一具尸体上解剖研究。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也站在那尸体旁边,正在指导年轻人用刀。 杨鹏走进申家的大堂等待了几分钟。那个解剖的中年人弃了那尸体走了进来,在热水盆里用肥皂洗了洗手,上来朝李植作揖行礼。“外科郎中申余吉见过将军!”这些医生能救人性命,身上自然有一种傲气,见了杨鹏都不愿意跪拜。杨鹏和他分宾主坐下,说了几句客套话,杨鹏就说明了来意。 “申先生可曾想过离开京城,到别处行医救人?”申余吉愣了愣,问道:“为何要离开京城?”杨鹏说道:“若是别处更需要申先生这样的良医,申医生又何必守着京城?”申余吉抚须说道:“将军的意思,是让申某随将军到天京新城去了?” 杨鹏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恕申某拒绝!京城人口繁密,才是我辈施展医术的福地。”杨鹏说道:“我愿意给先生每年一百两的供奉,足够先生研究方剂之用。”申余吉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银子的问题,若是病号太少,我和弟子的医术就得不到施展,医术就没有进益,必将落入末等。给我再多银子,我也不愿去!” 杨鹏愣了愣,暗道这名医还真视金钱为粪土。想了想,杨鹏说道:“先生若愿意随我去天京新城,过几年我为先生求个官来做,做个校尉,如何?”申余吉笑了笑,摇头说道:“多谢将军好意,恕申某拒绝。”又说了一阵,那申余吉咬死不肯离开京城。杨鹏无奈,只能起身告辞。但杨鹏正失望地走到医馆门口,却看到一群市民拿着棍子锤子朝这边冲了过来。那些市民一边跑着一边叫嚷: “糟蹋人伦的申余吉,把尸身交出来!”“剖窥人体,伤天害理!”看到这些暴民,两边街坊的邻居们都赶紧关上了店门,生怕惹火上身。申余吉医馆门口的小厮也赶紧退进了院子里,啪一声把院子门关上了。那些暴民围着申家的院子,大声吆喝着。围了一会见申家不肯开门,暴民们便开始踢踏院子门,想把大门踢开。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六章,醍醐灌顶 杨鹏好奇心起,走上去站在一边看着。看了一会,杨鹏走上前问道:“你们为什么踢踏申家的院门?”那些暴民看杨鹏穿着二品官袍,对视了一眼,纷纷跪下去说道:“大人明鉴,这申家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才不得不上门来追讨尸身!”“怎么伤天害理了?”“我等族中有一贫寒子弟中风死了,申余吉用银子诱惑这死者的贪财老父,把这死者的尸身买来解剖。那死者好好的一个良家子弟,死后竟不能下葬,要忍受这千刀万剐粉身碎骨之罪,岂不是伤天害理?” 听到这话,杨鹏明白了,原来刚才在余家院子里看到的那一具尸体是余家偷偷买来的,现在死人的族人不愿意把尸体给余家的弟子解剖,找上门来了。杨鹏正在那里思考,却看到余家的院门打开了,那个迎接自己进门的年轻人走了出来,拱手朝暴民们说道:“诸位街坊,这尸身不是偷来的抢来的,是我们用银子买来的,你们如何这般上门寻仇?” 那些死者族人大声说道:“我们凑了钱还给你,你们把尸身交出来,以后再不要做这伤天害理的勾当!”那个年轻人听到这话脸色一变,犹豫道:“这...”杨鹏笑了笑,朝那个年轻人说道:“你们很缺解剖用的尸体么?” 那个年轻人脸上一红,拱手说道:“不瞒大人,我们做外科的不了解人体结构不行。但这解剖用尸身实在难以买到,这半年来这是买来的唯一一具!家师视为宝贝...”“尸身很有用么?”“自然有用,我们做外科的,全靠解剖人体了解病理构造,说是基本靠这个提高医术都不为过。”杨鹏笑了笑,拱手朝那些死者族人说道:“大家不要急,我进去和申郎中交涉,保证他把尸身还给你们!”死者族人齐声答道:“全凭大人做主!”那个年轻人听到李植的话,脸色一变,说道:“大人何必插这一杠?管这闲事?” 杨鹏说道:“走,去见你师父,我有好事跟他说。”走到申家正堂,一看到申余吉,杨鹏就开门见山说道:“申先生,你何必在京城为了个把解剖用尸体苦苦寻觅。我带兵打仗,每年擒斩的敌寇以千计,不知道有多少尸身供你解剖研究,你随我到天京新城去吧!” 申余吉愣了愣,问道:“此话当真?”杨鹏说道:“现在是没有的。但是每年我都要打仗,一打起仗来不知道要杀多少契丹狗,到时候小山一样的尸体给你摆弄。”申余吉想了想,点头说道:“如果我的每个弟子每年都可以独立解剖四、五具尸身的话,收获远大于现在这样在一边看着。如今我在京城这里半年也搞不到一具尸身。既然你打起仗来就有契丹的尸身,我自然愿意随你出征做随军大夫!” “不过我不愿日日待在天京新城。我每月坐诊扎天京新城三天,其他时间都回沧州出诊。如果你要出征杀敌,我再随你大军行动。”顿了顿,申余吉又说道:“如果你的天京新城要坐诊医生,我可以派两个学生长期坐诊天京新城。”杨鹏要的只是随军军医,并不强求要申余吉常驻天京新城,闻言大喜过望。“好,便如此操作!” 杨鹏当场许诺让申余吉在范家庄免费使用一套豪华别墅做诊所。并许诺每年再给申余吉一百两银子做供奉金,作为感谢申余吉及其二十多弟子愿意随军出征的回报。申余吉见杨鹏这么大方,更加没有顾虑,便收拾出一套医疗用具,带着几个差不多出师了的弟子去天京新城开新诊所了。杨鹏十分重视申余吉,这个名医不仅可以救治士兵,也可以为天京新城的百姓们看病,提高天京新城的医疗卫生水平。杨鹏在京城等了几天,等申余吉把行李打包好叫好搬家马车了,这才和申余吉一起回天京新城。 走在回天京新城的路上,杨鹏和申余吉并马前行,杨鹏朝申余吉说道:“申先生知道血液是什么用处么?”“血液是五谷化成,取其精微化生而为血,循环不止。”杨鹏摇头说道:“先生错了!血不是五谷化成,血是骨髓造的液体,通过心脏的鼓动在全身循环,从血管里流向全身,把氧气和营养送到全身。再流回心脏,带走二氧化碳和代谢产物。人体的所有器官,都依赖血液的循环。” 申余吉愣了愣,问道:“血是骨髓所造?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道理。那何谓氧气?何谓二氧化碳?”杨鹏说道:“空气中的一种成分,称为氧气。另一种成分,称为二氧化碳。氧气能和营养物质合在一起释放出能量,供给人体器官所需。氧气在人体组织中和营养物质合在一起释放出能量后,就变成了二氧化碳,也就是废气,通过血液循环排出体外!” 那申余吉解剖了不少尸体,对血液循环有自己的见解。此时听到杨鹏的话,一时竟觉得十分有道理,隐隐有醍醐灌顶的感觉。杨鹏侃侃说道:“心脏就是鼓动血液循环的,如果心脏一停,全身的氧气和营养供应就停了,人就死了。所以心脏不可以受伤受创!” 申余吉拱手朝杨鹏说道:“城主高才!城主所说虽然和医书上不同,但申某听了却觉得也别有一番道理。我做城主的随军郎中,受益匪浅!”杨鹏看着这个大宋的外科医生,暗道自己知道的还多着呢。等以后自己把知道医学原理性的知识全部讲给这个申余吉听,这个申余吉的医术肯定可以提高不少,到时候自己就有一个超越这个时代水平的军医了。 而且申余吉的弟子们也可以培养培养,以后可以让这些弟子常驻天京新城做医生。杨鹏说得兴起,又问道:“先生可知道什么是免疫系统?什么是细菌?什么是病毒?”申余吉眼睛一亮,拱手说道:“学生愿闻其详!”...... 杨鹏雇佣了申余吉后,申余吉就在天京新城城西开了一家外科诊所,每个月坐诊几天为天京新城的百姓看病。申余吉的名气很大,沧州的一些缙绅都听说过他的名字,专门从沧州赶到天京新城求诊的不在少数。 有了申余吉和他的徒弟们,天京新城才算有了可以看病的大夫。前年战契丹时候受伤的一些伤员都十分感慨,都感慨可惜没有早遇上申余吉,否则让他们伤残的大创伤都可以治好。而在杨鹏用后世的医学知识指导下,申余吉的医术还在渐渐提高。申余吉每日一看完病人就带着学徒到官厅里找杨鹏,和杨鹏请教各种医学问题,俨然把自己当成了杨鹏的学生。他的几个学徒更是对侃侃谈论生物学医学知识的杨鹏惊为天人,每天都要问十几个问题才罢休。 听杨鹏说了几天后,申余吉连汴京城都不舍得回去了。杨鹏虽然不懂得怎么做手术怎么治疗各种疾病,但对生物学,对医学原理是研究过的,肚子里可以倒出来的东西很多。“将军大人微言大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医书!”杨鹏笑了笑,暗道把这个申余吉和他的几个徒弟培养出来以后,是不是让他们做老师,开个医学院培养更多的医生出来? 这一天,杨鹏在屋里处理公文。杨鹏这些年抽空练了练毛笔字,渐渐习惯了用毛笔写字和繁体字,如今已经能处理公文了。占金国等人都看到杨鹏经常练字,以为他是抽空自学了读书写字,倒是对杨鹏能处理公文没什么吃惊的。毕竟杨鹏让他们吃惊的地方太多了,他们对杨鹏的能力超出一般人这件事情已经麻木了。 做了城主以后,沧州西路的各种军事公文都需要杨鹏处理,虽然西路不大,只有三个校尉,但这些公文每天也要占用杨鹏一、两个小时的时间。杨鹏琢磨着是不是要在幕府里设置几个幕僚职位,帮自己处理公文。崔昌武倒是个好人选。政治上可靠。能力上他是个童生,处理一般的公文没有问题。不过他家庭富裕,又有希望继续读书下去中秀才,不知道愿意不愿意放弃功名之路到自己的幕府里做个幕僚。 杨鹏一边琢磨着一边给公文盖章,好不容易处理完公文杨鹏刚站起来在屋里走了几步,便看到士兵汇报说郑福来了半晌,管饮食部的郑福带着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郑福是杨鹏一开始就认识的第一批难民,长得胖胖的很好说话。至道三年他就投奔杨鹏。 这郑福嘴巴很馋,喜欢吃肉,杨鹏前年起干脆让他做饮食部的总管,规定做饮食部的总管一顿饭可以吃八两肉,也就是足足半斤,让郑福每天吃个饱。郑福当总管后管得还可以,都没有什么逾矩。 拱手朝杨鹏做了一个揖就算行礼了。那干瘦的中年人比较紧张,进来就趴在地上行了跪礼,听到杨鹏说免礼才爬起来。“大人,我带这个汉子来,是给你推荐一个养鸡的人才哩!”杨鹏愣了愣,暗道这倒是个急缺的人才。杨鹏如今养着一万五千多人,都是三餐有肉的待遇。现在杨鹏开了养猪场,有了两万佃农,猪肉和粮食杨鹏都可以自给了,把价格都控制住了。但是每天早上配餐的鸡蛋,杨鹏还要从外部采购。一天一万五千多只鸡蛋,也是不小的一笔开销。 原先市场上一斤鸡蛋大概只要一分七厘银子。但鸡蛋运输不方便,随着天京新城的需求不断提高,附近的鸡蛋价格水涨船高,如今涨到两分银子一斤了。一斤鸡蛋大概是十二个,每天杨鹏花在早餐鸡蛋上的银子就要二十多两,一个月下来要八百两银子。 而且随着天京新城人口的增加,这附近的鸡蛋价格有继续上涨的趋势。想节约些银子,杨鹏必须自己建个养鸡场。杨鹏好奇地看了看郑福身边的中年人,问道:“你会养鸡?”那个中年人躬身说道:“小民养了二十几年鸡了,小民一个人散养了五百多只草鸡取蛋,每天能得四百多个鸡蛋!”杨鹏问道:“你是怎么散养的?” “小民的草鸡每天早上赶到旱地上面的草场上吃虫子,吃草籽,吃嫩草。当然也要喂精料,每天喂三次粮食做精料,其他时间都让鸡自己找食。小民这样养的鸡极少生病,产蛋多,又省钱。”“小民算过,小民这样的养鸡法,每喂三斤粮食就能产出两斤鸡蛋。” 杨鹏点了点头,说道:“我雇你做养鸡场的经理,招募四十个人养两万多只草鸡取蛋。作为经理,每个月给你五两银子月钱,如何?养鸡场在偏僻草场上,不方便提供饭食,我就不给你们三餐有荤的伙食了。”那中年人点头说道:“小民愿意为城主大人做事。”杨鹏点了点头,暗道又节约了一项开支的银子。 说干就干,杨鹏在天京新城南面的干旱的荒地上划出一片养鸡草场,草场方圆八公里。鸡舍十五平方米一个,每个鸡舍中养鸡一百二十只,一共建立了两百个鸡舍。每五个鸡舍聚集在一起,占据近两平方公里的草场。雇佣的四十个工人每人管理五个鸡舍,负责喂料和清扫鸡舍。建好了鸡舍后,杨鹏的养鸡工人们就四出购买鸡苗。相信这两万多只鸡开始产蛋后,市场上的鸡蛋价格会降到原先的水平。 咸平二年七月十五,段志贤成亲了。成亲的对象是沧州城城东的举人齐朝柊家的千金,齐萱。齐朝柊家不算什么豪门,只是靠着自己的举人身份,在沧州城外有几百亩田地。但齐家的女儿却生得十分貌美。据说段志贤是在春游踏青时候看到了外出的齐萱,从此便念念不忘,不娶到此女誓不罢休。 杨鹏长兄为父,替段志贤找了媒婆去说亲。杨鹏如今在沧州西路权势极大,在沧州人人皆知。段志贤作为杨鹏的弟弟,身份水涨船高。加上段志贤本身就是虎贲团的团长马上就要升师长了,年轻有为前途远大,齐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这一门亲事。 得知齐家同意嫁女,段志贤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直到成亲的这一天也没有缓下来。成亲这天,段志贤的朋友李道为段志贤做司仪,站在段志贤的豪华别墅门口欢迎到访的宾客们。首先到来的是杨鹏的师傅的林青儿和佘老太君。作为杨鹏的师傅,林青儿倚靠杨鹏坐上天京新城第一把交椅,沧州高家是第一个看商铺专门卖杨鹏的的肥皂生意赚了不少钱,如今也算是大商贾了。他对杨鹏十分满意,对杨鹏的弟弟段志贤也十分喜欢——作为井边坊的老街坊,他可以说是看着段志贤成长的,自然不能错过段志贤的婚礼。 他带着外甥崔昌武骑马从沧州城一路赶过来,生怕来晚了,结果却第一个到达。一路上天京新城的富裕让他十分感慨,看如今天京新城的繁荣,谁能想到四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芜?李道倒是和高家不熟,寒暄了几句就把高价的人迎了进去。高家在别墅二楼找到段志贤,握着李兴的手说道:“好,段志贤,这下成亲了就不一样了。再过几年,寻个将军当当?” 段志贤笑道:“托高相公的吉言了!”高家看着段志贤,心里感慨。曾几何时,这这里很多人还是井边坊的破落户,十分贫穷。想不到几年过来,现在已经鱼跃龙门不可一世。如今杨鹏已经是四个城的城主,在沧州官场横扫八方,连巡抚都不敢惹他。就连杨鹏的弟弟,也是相当于四品武官。 高家后面,各个宾客陆续到达,有齐家的亲戚们,更有天京新城的大小官员们。占金国也在赴宴的客人之中。他的年龄和杨鹏差不多,今年也有二十岁了,却忙着带兵训练一直没有成亲。如今看到比自己小两岁的段志贤都成家了,占金国也有些着急起来。 见占金国一个人来赴宴,李道笑道:“光棍占金国!你来啦?”占金国眼睛一翻说道:“你别小看我,过几个月我就要成亲了!”李道笑道:“媳妇找好了?”占金国脖子一缩,讪讪说道:“就这几个月找,一定找得到!”李道哈哈大笑,说道:“进去喝酒吧,沾点我侄子的喜气,说不定就找到媳妇了!” 占金国被李道嘲笑了一通,讪讪地走进了段志贤的别墅。看到段志贤,占金国啐道:“二将军好手段,抢在我前面成亲了!”段志贤笑道:“你动作太慢了!咱等不及了!”占金国摇了摇脑袋,有点悻悻。他一时没兴致和宾客们闲聊,一个人大咧咧坐在大厅角落。他端着茶杯喝着茶,在人群里用眼光一扫,却看到一个漂亮的身影。一个漂亮女孩跟在父母后面,亦步亦趋,长得娇滴滴的十分动人。占金国看了一下,挪开眼睛,又忍不住转回眼睛多看了一眼,最后干脆盯着那女孩看了起来。 那女孩看见钟峰盯着他看,皱了皱眉头,躲到父母身后去了。段志贤看那女孩的父亲,原来是杨鹏的朋友李道的二爷爷李有盛的儿子,李道的表叔。段志贤坐在角落里,心里痒了起来,暗道这倒是一门好亲事。他趁女孩父母走开的一会儿,咳嗽了一声,鼓起勇气走上去。走到女孩面前,段志贤已经紧张地动作有些僵硬,作揖问道:“敢问小姐姓甚名何?仙乡何处?芳龄几多?是否婚嫁?” 那女孩瞪了占金国一眼,脸上有些发红,说道:“小女子唤作李芷!”说完这句话,女孩便跑到人群里,跟到她爹后面去了。占金国见女孩答了自己的话,乐得呵呵傻笑,高兴地看着女孩的身影。客人来得越来越多,大家聚在别墅大厅说笑,让那大厅显得有些拥挤。李道又让段志贤的仆人把二楼房间打开,让客人们在房间里休息等待。 过了一会,李道眼尖,看到杨鹏的仪仗过来,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声:“城主大人到!”听到这话,大厅里房间里坐着的宾客们都站了起来,迎接城主大人的到来。杨鹏笑着走进别墅,冲朝自己行礼的众人说道:“免礼免礼,不要客气,今天来的都是我段家的贵客!”众人这才坐回了位置,又各自聊了起来。 过了一会,程世杰也带着礼物走了进来。一进门,他就看到了段志贤媳妇齐萱的妹妹,齐薇。那是个落落大方,美丽端庄的少女。程世杰装着若无其事地走到齐薇身边,拿眼角斜着看齐薇,却还是被齐薇发现。齐薇捂嘴笑了笑,一溜烟跑开了。 程世杰在人群里转了转,又若无其事地走到齐薇身边,然后装作第一眼看到齐薇,十分诧异的样子问道:“这是哪家的小姐?” 齐薇指了指不远处坐着的父亲,大声说道:“我是新娘的妹妹齐薇!”程世杰看了看齐薇,暗道这齐家养的女儿都这么漂亮啊,点头说道:“小姐芳龄几何?可有说好人家?”齐薇眼睛一转,叉腰说道:“这些话,你要去问我爹爹了!”说完这话,齐薇就大摇大摆地走开了,坐到了他爹爹身边,神气地把下巴微微抬着。 程世杰看了看齐薇的父亲,觉得那中年人长得十分英俊,难怪生得女儿一个个这么漂亮。程世杰琢磨了一阵,走到了杨鹏身边,笑着问道:“城主,你在那里请到的好媒婆,我如今也想用一用?”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七章,杀尽胡儿方罢手 没多久,杨鹏就听到消息,说程世杰和占金国都说媒成功,订下了婚事!杨鹏暗自叫好。看来是程世杰的带头示范作用起得好,让自己手下的光棍们都着急了。如今这些军官订下了婚事,以后带兵打仗也就更沉稳了。这是个好消息。 八月底,杨鹏把一万两千虎贲师全部开到校场,检验训练成果。如今杨鹏有一万多士兵,他依旧把这些士兵分为四个团,每个团下辖六个营,也就是每个团三千人。二月份招募了一万新兵后,杨鹏把新兵编入单独的新兵班,这样方便于新兵班统一管理,做基础的训练。李植又把新兵班和老兵班在排一级混编,这样有利于老兵向新兵们传授经验,提高新兵们的战斗力。 新兵们白天苦练队列、射击和行军,晚上则在营房里休息。上过战场的老兵们白天的训练相对轻松,尚有余力,所以晚上都去李植设置的学校学识字。到如今,老兵们已经认识不少字了。八千识字的士兵,在这个时代是从未有过的一支武装力量。 杨鹏目前装备了两千骑兵:这些骑兵是由选锋团一千五百名老兵,和抽调的其他团五百名入伍三年老兵组成的。这些老兵练了三、四年的搏斗,马上格斗本领已经十分精熟,可以和其他宋军的家丁媲美。而且杨鹏还给他们装备了步枪,手铳,让他们在短兵相交之前可以完成两次射击,让他们可以击败几倍于自己的敌人。 这些骑兵,由选锋团团长杨琪率领。杨鹏还在选锋团内武装了两个营的强弩兵。这些强弩兵七人操作一门强弩,一千人共装备一百四十门强弩。选锋营原先就有五百老手,新增的这五百兵抽调的也都是经历过厮杀的老兵。经过半年的训练,新增的五百强弩兵们都已经能熟练的操作强弩。 一千名强弩兵也装备了手铳。如果敌人冲到炮兵跟前,强弩兵可以用手铳击毙敌人。装备了手铳的炮兵不再惧怕敌人的贴身格斗,士气更加高昂。这些强弩兵,由选锋团第二副团长相大年率领。相大年是杨鹏第一批招募的士兵,说起来是杨鹏家救下来的第一批人。他因为资历老逐渐升为军官,因为作战勇猛治军严格,麾下部队战斗力很强。杨鹏最终把它提拔为副团长,成为负责一千炮兵的高级军团。 八月二十三日,新兵入营也已经半年,虎贲师在校场向他们的将军,杨鹏,展示他们的训练成果。首先是列队入场,士兵们排着整齐的队列,齐步走,以连为单位从校场的西边进入校场。入场时候士兵排的是五排纵队,走到指定位置时候队伍向左转,站到校场前排停下来。一万二千士兵整齐入场,没有一个人走错掉链子。 接下来是四个团轮流展示转换阵型。三个团走出校场,留一个团在校场上演示:随着校场中间的令旗招展,连长们不断调整命令,让各连的队伍不断变换队伍厚度——有时候变成三排纵队,和其他连站成一条长线。有时候变成五排深度的队伍,和其他连队一起组成方阵。方阵四个面都站有五排战士,没有侧面和后部给敌人骑兵冲击。还有时候组成五排纵队、或者四排深度的圆阵,总之按照作战时候的具体要求不断变化阵型。 新兵和老兵都训练了很久的队列,组织阵型时候非常熟练。看到士兵们训练有素地排出各种阵型,杨鹏站在校场前面的高台上,点了点头。接着展示齐射。选锋团两千骑兵模拟敌人冲阵,骑马朝表演齐射的部队冲去,在荒芜的地面上踏出雷声一样的滚滚马蹄声。各个团士兵们在骑兵的压力面前,冷静地完成装弹动作。 强弩兵打开箭门,咬开定箭匣,关上机关,用通条清理箭膛,咬开定装装置,燧发枪枪兵往枪膛中装颗粒火药,用通条压实颗粒火药,将锥形子弹装入枪膛,用通条压入子弹。装完子弹后,士兵们在排长的命令下挪动队伍,对着天空开枪。 射击完的士兵立即往右挪动一步,转身往后面走去,走到队伍后面再一次装弹上膛。而第二排的士兵快速走到发射位置,对天空齐射。四个团都圆满地完成了齐射,除了一个新兵有些紧张,射击完后退时候撞倒了后面的另一个新兵外,九千步枪手没有其他人出纰漏。 杨鹏对新兵的表现很满意,说道:“不错,练得不错!”段志贤笑道:“这些士兵每天练六个时辰,整整练了半年,就是个傻子也练熟了!”杨鹏笑着点了点头。接着是检验打靶命中率。九千步兵和两千骑兵开到打靶场,每人打靶三发。打了两个时辰的靶子,最后汇报出来的成绩是:老兵两百米上对人形靶的上靶率是九成九,新兵上靶率九成七。 士兵们打靶命中率接近百分之百,在战场上即便有些紧张,打两百米的目标七、八成命中率也还是有的。这样的精度,足以让虎贲师傲视这个时代的其他军队了。杨鹏的新兵每天打靶十发,每三个月就要把一把步枪练到报废,需要回炉重造。老兵们练得少一点,但一年也要打废一把步枪。这烧的不是步枪,烧的是银子。这个时代的其他部队,哪个有这样的训练强度? 虎贲师的强悍,是一枪一枪练出来的。最后是展示强弩射击:一百四十门强弩在试射场上一字排开,朝八百米外的目标射击。在铳规、铳尺和矩度仪的帮助下,强弩兵们第一次射击只偏离目标几米,第二次射击全部命中直径五米的圆形目标区域。 弩手们还展示了极速霰弹射击——在敌人冲到近前时候,弩手们就不冷却箭管了,也不把弩车推回原位,更不用铳规之类的仪器瞄准,只七人合作最快速度装填长箭,对准冲到近前的敌人集群进行霰弹射击。杨鹏站在强弩后面估了估,在这样的极速射击条件下,强弩十七、八秒就能射击一轮霰弹。 如果敌人的骑兵冲阵的话,十七、八秒只能冲锋两百米。也就是说杨鹏的火炮极速状态下可以给敌人冲阵的骑兵两次霰弹打击。霰弹一打大片,一次冲锋被霰弹打两轮是非常可怕的。杨鹏对新兵老兵的训练成果很满意,大声说道:“练得不错。” 中军鼓声响起,象征着城主杨鹏对士兵们的鼓励!一万两千士兵受到鼓舞,大声喊道:“万胜! 九月二十七日,张岩在幽州以三百里加急行文到达天京新城:契丹军入塞军情紧急。契丹兵大兵压境,杨鹏不敢怠慢,立即行动起来调动兵马,准备往瀛洲去。 咸平二年九月二十八日清晨,张翔忙着收拾行李时候,杨排风抱着儿子张欢坐在一边看着,看着看着竟哭了起来。张翔赶紧抱住杨排风,笑道:“不哭,排风不哭!”杨排风抽泣说道:“怎么又要调你到外地打仗啊?打输了怎么办啊?” 张翔笑道:“不会打输的,你夫君是多厉害的人,怎么会打输?”杨排风擦了一把眼泪说道:“万一呢?契丹军那么多,你只有一万人。而且契丹兵那么凶,要是冲到你的军阵里,要死好多人的!”想了想,杨排风哭得越发厉害起来,说道:“前年打契丹兵,去年去打山贼,今年又要打契丹!每年都要打仗,就不能好好过一年的太平日子!” “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张翔帮杨排风擦着眼泪,说道:“不怕,我见好就收,要是打不过,我就带兵逃回天京新城好不好!”杨排风眼睛一亮,说道:“说好了,要是情况不对也不能做逃兵,这样很可耻的!” 张翔点了点头,说道:“放心,你夫君要救国的,不会死在战场上的。”杨排风这才不再哭泣,呆呆地看着张翔收拾行李。张翔简单收拾好行李,士兵们走了进来,帮张翔把行李往官厅外的马车上搬去。杨排风抱着儿子跟在杨排风身后,也亦步亦趋地跟到了官厅门口,一肚子的委屈。 官厅门口,师傅林青儿已经带着丫鬟站在了那里,看见杨鹏,说道:“我儿,在战场上可千万小心,莫被刀剑伤了!”杨鹏笑道:“师傅放心!我会小心的。”杨鹏的消息已经传开,官厅门口此时站满了围观的百姓。看到杨鹏翻身上马,人群里爆发出一片欢呼声。 “杀契丹狗去了!”“城主是契丹的克星!”“城主这次一定把契丹狗杀个片甲不留!” 被杨鹏安排在天京新城留守的占金国走上来说道:“大哥,若契丹兵攻打天京新城怎么办?”杨鹏这次带出去一万兵马,还留两千多士兵留守天京新城,由占金国统帅。留守天京新城的士兵是从选锋团之外的其他三个团抽出来的老兵,加上二百多辅兵和一百多弩兵,天京新城有守兵二千四百。天京新城城外沟壑遍地陷阱密布,就算契丹军军率大军来攻,这些兵马守住天京新城十天应该没有问题。 杨鹏说道:“切记,若是契丹五千人以上攻城,便快马报告给我,我一定率兵回援。”占金国说道:“好,我知道了!”杨鹏朝围观群中拱手一礼,策马朝城南骑去。骑到半路,等在路上的外科医生申余吉带着二十多个徒弟也骑了过来。申余吉这次随军出征做军医,不过他显然还不太习惯骑马,在马上抓着缰绳显得十分紧张。 杨鹏拱手朝申余吉说道:“这次出征,就要麻烦申先生和诸位弟子了!”申余吉说道:“在天京新城三个月,申某从将军身上学到的知识太多,当真是醍醐灌顶。全靠将军的指点,申某在医术上才算是入门了。想起来,以前的申某当真是一个乡间蒙童!城主可谓是申某的再造恩师,麻烦一点算什么?” 杨鹏笑了笑,带领一行人往天京新城城南军营那边行去。走到城南,军营中的士兵和临时雇佣的辎重民夫早已经排好队伍,一见到杨鹏来就列队前进,汇入杨鹏的队伍。一万名士兵背着行囊扛着步枪,雄赳赳地跟在杨鹏身后。他们带着三千辎重民夫,押着三千辆辎重车和一百四十辆弩车,浩浩荡荡地随着杨鹏往南门行去。 到了南门,发现城门里外已经挤满了给杨鹏送行的百姓。百姓们手捧米酒、井水为李植送行。“城主,此次为我等百姓多杀几个契丹狗!”“把契丹赶出塞外去!”“让契丹狗有来无回!” 给兄弟或儿子送行的百姓密密麻麻挤在了城门外,这些士兵的亲属们或意气风发,或期待满满,或忧心忡忡。他们不能走进士兵队列里,只不停地挥着手,远远地目送着兄弟儿子上战场。 申余吉看着送行的百姓,喟然吸了一口气,军队突然唱起了的军歌:“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 杨鹏哈哈大笑,说道:“好歌,唱得好,杀尽胡儿方罢手!”杨鹏大手一挥,喊道:“出征!”中军号角响起,一万兵马放出了斥候,列着整齐的队形朝易州行去。 走了六日,杨鹏派往瀛洲的使者传来消息靠近瀛洲,便感觉到一股大战将临的肃杀气氛。契丹军显然已经攻到了瀛洲郊野。很多村庄被契丹军掠夺过了,人畜都被掠走,荒芜无人。一些谷仓、房屋被契丹军放火烧过,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 瀛洲附近两年内两次遭受契丹掠夺,残破不堪。杨鹏放出一千斥候,仔细打探附近的清军军情,希望能从没有契丹军的地区插进去。 选锋团第三营第四连第一排排长华彰带着一个排的三十名士兵躲藏在一座小山上,躲在山头的灌木丛里,用望远镜观察着周围的敌情。华彰这次带兵深入到了瀛洲河西,进入到契丹军大营五十里外刺探契丹军的兵马布置。小山头周围已经是契丹军的控制区了,时不时有小股契丹军驰骋来回。那些契丹军都是一两百人一股,华彰的一个排三十人打不过,只能躲在山头上窥视。 华彰用望远镜看了一会,骂到:“贼亡八,契丹军来了这么多人啊!”一个班长在旁边说道:“我怕契丹来了五万人?”另一个班长说道:“五万人有这气势?我看有十万契丹兵!众人正在那里议论,却看到远处又来了一队契丹。华彰在望远镜里看清楚了,那队契丹由一个身着重甲的分得拨什库率领,有一百五十人左右。这些契丹全部骑着马,有三十几个人还一人双马,看上去十分精锐。这群契丹从北面过来,走到华彰所在的小山上突然停了下来。 那分得拨什库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吆喝了几声,派了十个单马的步甲上小山上来搜查了。华彰猛地大喊一声:“被发现了!走!逃了!”他大声吆喝让士兵们骑上马逃跑,然后自己也跳上了战马,策马往南面逃去。其他的士兵们见排长带头,一个个往南面逃去。 山下的契丹兵见山上果然有宋军,大声吆喝着,策动军马追了过来。马蹄滚滚,扬起烟尘无数。三十个选锋团士兵和一百多契丹在瀛洲的大地上追逐起来。选锋团的斥候都是一人双马,骑一段时间马没力气了就可以换马。而且他们骑的全部是经过筛选的优良战马,耐力远强于一般的驮马,骑得飞快。而那些契丹兵中有不少辅兵和跟役,一百多人中只有一半人骑着战马,剩下一半人骑的只能算驮马,追不上选锋团士兵的快马。 追了十里路,契丹的队伍已经脱节:六十多个骑着战马的马甲和步甲冲在前面,在选锋团侦察兵一里多外咬着。骑着驮马的辅兵和跟役则落在了队伍后面,距离前面的精锐已经有二里多远。 华彰回头看着脱节的契丹兵,眼睛一亮。他放慢了马速,大声喊道:“停马!战斗!”奔跑中的士兵们愣了愣,不知道排长为什么又不逃了。但几个班长都是经年的老兵了,知道服从命令。他们策马在四周收拢散兵,大声吆喝着:“停马战斗!” 在班长的吆喝声中,三十名选锋团老兵停了马,渐渐聚在了华彰身边。他们取下背上的步枪,开始装弹上膛,准备迎接鞑子马甲步甲兵的冲击。他们不仅给步枪上了膛,就连腰带上别着的手铳他们也装好了子弹火药,随时可以拔出来射击。 第一班班长看着三百米外气势汹汹的契丹马甲步甲,想了想说道:“排长高明!这六十多个马甲步甲和后面的辅兵脱节了,正好给我们排枪打死!”华彰点了点头,说道:“举枪瞄准!” 三十多名老兵在马背上举起了步枪,朝冲过来的六十多契丹兵瞄准。契丹兵士兵见宋军一人双马跑得飞快,本以为追不上了,没想到宋军却停了下来。契丹兵们大喜过望,举着角弓冲了上来。 距离三百米,二百五十米,二百米,契丹兵进入了步枪射程,华彰瞄准了那个身着重甲的分得拨什库,大吼一声:“射击!”三十一把步枪喷出了火舌,将三十一发子弹朝两百米外的契丹骑兵身上倾泻过去。那些前排的契丹步甲兵像是撞到了一堵墙上,纷纷摔倒。他们身上冒出了血花,内脏被子弹搅碎,再没有力气抓住缰绳,倒在了马下。 他们倒在地上的尸体变成了一片障碍物,绊倒了后面的两匹战马。十二个双层铠甲的马甲兵也中弹了,但是子弹射穿镶铁片绵甲和锁子甲后动能减弱,并没有给他们造成大的伤害。那个身穿三层重甲的分得拨什库也被华彰打中了,但米尼弹并没有破开他的三层盔甲,只是让他在马背上顿了一下。 契丹猛遭重击,愣了愣神,在十一名倒地步甲身边停马犹豫了一阵。然而那个分得拨什库还是不愿意放过这三十个宋军,大声喊道:“宋的火器只能射一次,冲上去用弓箭射死他们。” 剩下的五十名契丹士兵受到首领的鼓舞,抛下地上的步甲尸体,继续朝两百米外的选锋团士兵冲去。契丹冲过来的这一会儿,选锋团的骑兵们最快速度装膛上弹,要抢在鞑子士兵冲到面前之前装好子弹。这些选锋团老兵都是练了四年的老兵了,把步枪摸得熟透了,只用十六、七秒就装好了子弹。等契丹兵冲到六十米外,选锋团的士兵不等华彰下令,就自由朝压过来的鞑子士兵射击了。 六十米的距离上,选锋团士兵的命中率惊人,十发能中九发。而且使用颗粒火药的燧发子弹在六十米上杀伤力极大,即便是双层盔甲、三层盔甲也防不住。三十一名选锋团士兵噼哩啪啦地射完了一次子弹,又把二十多个契丹兵士兵打死在冲锋的半路上。 契丹们一下子被打懵了,这三十个宋军的火力怎么这么猛?两层盔甲都拦不住他们的子弹?短短一会儿宋军已经打死了近四十名勇士,这是哪里来的强军?六十多契丹子步甲马甲冲阵,转眼间就只剩下二十多人。不等契丹反应过来,选锋团的斥候们开始冲锋了。他们驰马朝契丹冲了上去,在冲刺中拔出了腰带上的手铳。 “杀契丹狗!”契丹士兵见明军士兵们勇猛地冲了上来,慌张中拉起弓箭,往冲上来的选锋团士兵身上射去。契丹兵一边冲锋一边射出来的弓箭没什么准头,二十多枚箭中只有五、六枚射中了选锋团的士兵。而且选锋团士兵们穿着锁子甲,即便被射中,弓箭破开选锋团锁子甲后也不会射入身体很深。只要不被射中要害,契丹兵兵的弓箭就不会对士兵造成太大创伤。 只有两名选锋团士兵失去了战斗力:其中一个士兵被契丹兵的弓箭射进了左胸,射破了心脏,倒在了马下。还有一个士兵被射中了面部,剧痛中匍匐在马背上,算是重伤,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两边对马冲刺,距离转眼就被拉到二十米,契丹兵还没来得及射出第二箭,选锋团的士兵就用手铳开火了。只听到一片噼哩啪啦的声音响起,剩余的二十多个契丹士兵一下子几乎被全灭。手铳在二十米上的破甲能力是十分强悍的,无论穿几层盔甲都会被一枪打穿。大概有十六、七个契丹军士兵倒在了血泊中,包括那个三层重甲的分得拨什库,也惨叫一声倒在了马下。 最后只有六个后排的契丹士兵还活着。这六个契丹士兵目睹六十多人的马甲步甲队伍被这支宋军全灭,此时又被三十个选锋团老兵围着,已经彻底丧胆,再不敢搏杀,一个个不管不顾地往外面逃去。华彰指挥士兵们给步枪装弹,对着逃跑的六个契丹军射击。六个契丹兵逃到一百多米上,身子猛地一顿,被三十杆步枪打成了马蜂窝。 只用了半盏茶的时间,六十多名契丹军主力就全部被打死。一里外的契丹军辅兵跟役见风头不对,调转马头往来路逃去,没有进入战斗就逃了。华彰让士兵们救治受箭伤的几个士兵。虽然契丹兵的弓箭有马粪毒,但如果受伤不深的话,只要及时拔出箭矢不让箭毒在皮肉里持续扩散,就不会造成重伤。 这一场小规模战斗,华彰的手下以一死一重伤的代价,歼灭了六十三名契丹兵马甲步甲兵。虽然损失了两名兄弟,但不小的战功还是让华彰十分兴奋。华彰跳下马在倒地不起的鞑子士兵中搜索,抓到了七个受伤的活口。华彰大喜过望:得了活口,就有了契丹军的情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八章,呼延赤金, 此时张翔、杨八妹和郑段志贤站在杨鹏身后,杨鹏让杨八妹去把契丹俘虏带来。没一会,就有七个鞑子俘虏和五十六个鞑子首级被抬到中军大帐中。那五十六个契丹首级都用石灰硝好,擂在一起堆得高高的,每个脑袋后面都拖着一根细辫子。那七个鞑子活口中有五个被燧发子弹打中了手脚,两个被马摔伤,此时身上都有伤,跪在中军大帐中时不时喊叫几声。 张翔看了看那几个留着辫子的契丹兵,赞许地点了点头。其他的武将一看到地上这些精悍的鞑子战兵,也立刻相信了杨鹏的话,看向杨鹏的目光立即都不一样了。这杨鹏,真的擒斩了六十多个鞑子,其兵马当真是勇悍。有这样的强兵同行,此战胜算又多了几分。 大宋官家这次派寇准带着怀化将军石平章(石守信的孙子)到天京新城观看杨鹏的军队。寇准问道:“契丹士兵,本金紫光禄大夫 问你们,此次你们入寇京畿,除了主帅萧天左,萧天佑之外还有哪些将领?” 寇准身后的一个幕僚站出来,将寇准的话翻译成契丹语。地上的契丹兵哼哼了几声,却不愿意答话。押在契丹兵后面的选锋团士兵举起鞭子,啪一声抽在一个契丹兵身上。那契丹兵背上立即多了一道森森血痕,他害怕杨鹏的士兵再抽他,匍匐在地上哇哇地说了一通。 寇准的幕僚听了,翻译说道:“此次契丹萧天左为奉命大将军,萧天佑、张华为副将;胡元幽州团练使,韩德让为副将。”众将听到这话,恍然大悟。直到此时,他们才知道对面除了萧天佑,还有哪些契丹首领。 萧天佐,北辽国承天太后萧太后的长弟,萧天佑的大哥,和萧天佑同为萧太后的左膀右臂。萧天佐和杨家父子三代为敌,是杨家将的老对手。生得面目粗犷,凶恶十分,胯下马,掌中一口五金折铁刀,有万夫不当之勇。传说是上天神龙转世,刀枪不入,其实萧天佐是有一身硬功夫,再加上有宝甲护身,所以寻常兵器不能伤着他。 幽州之战,将宋太宗围在幽州。杨七郎(杨延嗣)力杀四门,一个人力战萧天佐和萧天佑两人,杀得他们招架不住,幽州撤围。继而的金沙滩之战和两狼山之战,萧天佐都有参与,特别是两狼山之战,设下第五道包围圈围杀杨七郎的,正是萧天佐萧天佑兄弟。萧天佑被杨七郎打败,萧天佐眼看要擒住精疲力竭的杨七郎,结果杜金娥杀出,力挫萧天佐,救下杨七郎。之后在和杨家将的战斗中,萧天佐败多胜少,但一直坚持和杨家作战,,萧天佐成为萧太后集团的骨干力量,在黄土城之战、遂州围城战等重要战役中纠缠着杨家将。 韩德让,汉名耶律隆运,契丹名兴宁·尧哥。辽朝大臣,政治家,祖籍河北玉田。唐朝末期韩德让的祖父韩知古被契丹人俘虏到辽国为奴,但到了韩德让父亲韩匡嗣时,由于能征惯战,成为辽国一员不可多得的战将。韩德让从小就受到父亲在辽国征战的熏陶,有勇有谋,为辽国立下战功,萧太后更是赏识他,后来成了辽国的"摄政王",撑起辽国发展的重任。 唐末,祖父韩知古被掠至辽为奴,后官至中书令。父韩匡嗣官居南京(幽州)留守,封燕王,后因与宋军作战失败,遥授晋昌节度使,降为秦王。韩德让自幼受家庭影响和父辈熏陶,智略过人,深明治国道理。初侍辽景宗以谨饬闻,加东头承奉官,补枢密院通事,转上京皇城使,遥授彰德军节度使。 乾亨元年(979)七月,韩德让代父守南京。九月,宋军攻打南京,韩德让临危不惧,登城指挥守军抵御15昼夜,待援兵赶到,内外夹击,大败宋兵于高梁河(约在今北京外城一带),史称"高梁河之役"。韩德让因功授辽兴军节度使。乾亨四年,迁升南院枢密使,赐名"德昌",成为汉臣中权势最大者。 是年秋,辽景宗病危,德让与耶律斜轸俱受顾命。他与承天皇后萧绰密议,随机应变,剥夺了觊觎皇位的各路诸侯兵权,立12岁的梁王隆绪为皇帝,是为辽圣宗,尊圣宗生母萧绰为皇太后,摄国政。韩德让以拥立功总理宿卫事,参决大政。 萧太后为笼络韩德让,使其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私下对韩德让说:"吾常许嫁子,愿谐旧好,则幼主当国,亦汝子也"。从此,韩德让处于监国地位。统和元年(983),萧太后在韩德让支持下实行汉法,加封韩德让开府仪同三司,兼政事令。统和四年,宋攻辽,韩德让从萧太后拒宋,败宋,封楚国公。师还,韩德让在萧太后支持下,团结契丹贵族和汉族中有治国才略之人,实施选官任贤,不分番汉,考核官吏;确立科举制度;清理辽世宗以来的滞狱;减免遭受战争、自然灾害灾民的赋役等改革措施,使辽代中期出现了兴旺繁荣局面。 统和二十二年九月,韩德让从萧太后南下攻宋,参与订立了"澶渊之盟",宋辽双方进入相对稳定时期。韩德让官至大丞相,总知南北院枢密使府事,集军、政大权于一身。萧太后利用摄政地位,先赐韩德让名德昌,再赐皇族姓氏,取消奴隶身份,成为契丹贵族。后辽圣宗赐名耶律隆运,对其"至父事之",赐铁券几杖,入朝不拜,上殿不趋,从杨鹏的俘虏那里套出话来,对杨鹏的态度又多了一分认可。从这些低级士兵口中看似套不出机密情报,但也足以得到敌人的大致布置,兵力分布。更何况战局变化莫测,稍微失之毫厘就会差之千里。有时候一些看似无用的情报往往能改善将领的决策,左右战局。 寇准审问完这些鞑子,寇准意犹未尽,又说道:“城主计划怎么使用这些契丹俘虏?”杨鹏一听这话,就知道寇准的意思了。他拱手说道:“寇大人若是想细细审问这些俘虏,末将晚上就把俘虏送到寇大人标军中。” 寇准大喜过望,说道:“好!本大夫要从这些俘虏口中多套些情报出来!”欣喜之余,寇准举起水杯朝杨鹏一举,说道:“城主大人治军大有不同,此次立下情报之功,本大夫以水代酒敬城主一杯!”顿了顿,寇准说道:“等五日后大军和契丹军交战,本大夫再一起为城主叙功!” 看到寇准敬杨鹏酒,其他的武将都十分羡慕。但谁让自己的兵马没有那本事抓几个契丹兵来呢?众将对杨鹏受到礼遇也是口服心服。杨鹏端起案上的米酒,一饮而尽。 接下来宴会就开始了,一众武将开始互相敬酒。当然受敬最多的还是杨鹏。此时现在烽火连天,以文御武的疆场规则渐渐瓦解,大宋已经有军阀化的倾向,军中各镇最重实力。结交有实力的武官做朋友的话,在朝堂上说话都可以大声一些,出了差错被言官弹劾或者被巡抚总督惩罚时候如果有朋友救一本,也能化险为夷。 各个总兵听说杨鹏的兵马强盛,又亲眼看到杨鹏抓获的鞑子俘虏,都暗道这杨鹏不同寻常,有了结交他的心思。虽然初见时候还对杨鹏这么年轻有些悻悻,但看到杨鹏抓到的俘虏以后,众人暗道这杨鹏能自己所不能,也就接受杨鹏少年英雄的事实了。 一时间,杨鹏案前觥筹交错,将军副将一个接一个地走过来,杨鹏一口气喝了十几杯米酒。一下子喝酒太快,杨鹏觉得自己的脸红了。将军副将喝完,一群参将又走了过来,杨鹏又喝了十几杯,当真有些吃不住。等那些校尉再来敬,杨鹏就让身后的段志贤等人为自己代饮了。 敬了一圈酒后,众将就开始享用酒肉了。那些武将大都是粗人,杨鹏只看到一片狼吞虎咽的景象。怀化将军石平章一筷子一筷子地把肉往口中塞,歪着脑袋狠狠地咬着肉,仿佛是在和羊肉搏斗。那些武将更是粗鲁,他嫌筷子不好用,直接用手抓肉吃,吃得一嘴一手的油。 众人的吃相中,以石平章最好看。他用筷子夹着羊肉细嚼慢咽,吃得十分得体。偶尔端起酒杯喝一口酒,动作也十分潇洒。寇准毕竟是个文官,倒是比这些武夫斯文些。不过他饭量极大,竟一口气吃了三碗米饭,看得杨鹏啧啧称奇。要知道军中饭碗很大,那三碗米饭抵得上民家的四碗饭。 吃完酒肉,杨鹏就和寇准告辞,回到了自己的军营中。杨鹏先是让士兵把俘虏给寇准送去,然后就沉沉地倒在坛子上,一下子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一亮,杨鹏一起床就听到侦察兵来报。“将军,契丹的十万大军全部拔起营寨,往西面去了!”杨鹏愣了愣,暗道这契丹怎么就走了。看来契丹试探了一阵后,也没有一鼓而下攻破大宋沧州的信心。契丹生活在辽东苦寒之地,人口物资缺乏,所渴望的只是在宋的沧州城外围烧杀抢掠,做些稳赚不赔的买卖。杨鹏感觉自己还是有些宿醉,摇了摇头,问道:“所有兵马全撤走了吗?” 侦察兵排长大声说道:“还余一千战兵,有一半是马甲,驻扎在瀛洲城东五十里,似乎是准备跟着我大宋军队,搜集我大宋军队的情报!”好嚣张的契丹军,主力走了还敢留探子下来!”杨鹏哼了一声,又问道:“那些鞑子一半都是马甲兵?” 侦察兵排长说道:“应该是,看不清楚。这些契丹兵人人有马十分嚣张,我们一靠近他们就集体冲上来追砍。我的骑兵排几次想接近看清楚都失败了。” 契丹审问过那些活着的鞑子,知道此时契丹已经改革了军制。契丹不再以百人队为基本作战单位,而是把战兵都抽到了三大营中,由萧太后统一任命各营的军官。这三大营便是噶布什贤营、南招讨使和耶侓哈超哈营。 最精锐的是耶侓什贤营,兵员由契丹贵族、每个百人队选择勇武强悍者二人充任。其次是南招讨使,每百人队选取十人,选取的都是精锐的溪军精锐。最后是阿里哈超哈营,每百人队选取四十人,选的都是骁勇的马甲兵。 而其他的步甲和辅兵,就跟随在耶侓哈超哈营马甲兵的后面作战。这一千契丹兵马有一半是马甲,看来就是耶侓哈超哈营下属的一支作战部队。杨鹏点了点头,朝传令兵喊道:“让呼延赤金带一千步枪手出来,随我出营吃掉这一千马甲!” 传令兵大喊得令,把杨鹏的命令传了下去。没多久,呼延赤金就点好了兵马准备好了出征。杨鹏穿着的盔甲,骑在自己的枣红大马上,打着大旗,带领一千选锋团士兵往东面杀去。 往东行了四十里,杨鹏便看到附近有不少契丹哨骑。这些哨骑侦探到契丹兵马掩杀过来,都往十几里外的军营中跑去,似乎是回去报信。但很快新的哨骑又从契丹的营寨附近骑了出来,围着杨鹏的军马打转。契丹兵们似乎依旧很放松,不相信杨鹏这一千宋军敢袭击自己。 杨鹏率兵一路往东走,一直逼到了契丹营寨的五里内,契丹兵才警觉起来。契丹兵吹响了号角,在营寨外摆出了作战队列。杨鹏用望远镜看了看清军的阵营,发现契丹兵果然人人有马。其中有一半契丹骑的是高大的战马,大概就是马甲兵了。杨鹏让呼延赤金的士兵上膛装弹,一点点朝这一股契丹兵压过去。 契丹军在营寨外列好队,策马朝杨鹏这边冲了过来。马蹄滚滚,契丹军的马军冲锋扬起阵阵烟尘,像是在炫耀武力,向杨鹏和呼延赤金的一千步枪手冲过来。杨鹏让士兵们排成四列纵深的方阵——方阵没有侧后,不会受到敌人骑兵从侧翼发起的冲掠。士兵们训练过无数次组织方阵了,此时快速调整,只用了一分钟就把队形改成了方阵。 杨鹏又让呼延赤金带着士兵在阵前铺洒铁蒺藜,把阵前二十米都变成了无法进入的禁区。杨鹏的士兵刚洒完铁蒺藜,契丹兵的马军已经冲到一里外。呼延赤金的士兵开始上膛装弹,准备战斗。 距离四百米,三百米,二百米,呼延赤金已经看清楚了鞑子马军的脸面,呼延赤金的火枪手开火了。正面第一排七十名火枪手同时向鞑子开火,只听到一片噼哩啪啦的枪声响起,陷阵团的阵前冒出了一片烟雾。七十枚子弹向两百米外契丹士兵射去,狠狠地射入了契丹士兵的身体内。 一名契丹兵马甲兵中弹了,子弹破开了他身体最外面穿着的镶铁片绵甲,又破开了他里面穿着的锁子甲,刺入他的右腹。不过距离太远了,子弹在破开两层盔甲后失去了动能,只刺入他身体一厘米就停了下来,他并没有受到重创。他咬着牙,还坚持骑在马上冲阵。 一名中弹的契丹兵步甲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只穿了一层盔甲,子弹刺破了他的镶铁片绵甲,钻进了他的血肉里,把他的肺部打成了一片血糊。这个步甲中弹后立即口吐鲜血,惨叫一声倒在了马下。一名契丹兵马甲的战马被子弹击中,那战马剧痛下人立而起,把背上的马甲士兵摔在了地上。后面滚滚的军马洪流从这个马甲士兵身上踏过,立刻把他踩死,把他踩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只一次射击,就有三十名契丹兵步甲被打死在马上。倒地的契丹兵尸体阻挠了后面马军的冲锋,造成了一片小的混乱。契丹兵们没有想到会在这么远的距离上遭到火器打击,像是被人重捶了一拳,士气一滞。不过契丹兵并没有丧胆。领导这一千“耶侓哈超哈营”马军的“溪军精锐”躲在契丹兵的身后,大声吆喝着,鼓舞着勇士们的士气。 契丹兵马军鼓起勇气,继续朝前面冲过去。距离一百六十米,第二排六十名步枪手朝契丹兵开火了。又是六十发子弹划破战场前的空隙,射入了契丹兵的队伍里。契丹兵的冲锋阵型前面一片人仰马翻,二十多个中弹的步甲像是被镰刀割下的稻子,扑通扑通地掉下了马。 他们的尸体变成了前进道路上的障碍物,绊倒了两匹后面的战马,又摔伤了两名马上的骑兵。契丹骑兵的士气动摇起来了。这是哪里来的宋军,这火铳齐射的火力怎么这么猛?前进短短三十步,已经有五十多名勇士丢下了性命。想冲到宋军的阵前射箭,需要抛下多少尸体? 而且距离近了,是不是身穿两层重甲的马甲兵也会被这支宋军的犀利火铳打死?契丹的骑兵投鼠忌器,有些畏缩起来。契丹的溪军精锐暗叫不好,他一把抢过身边号角手的号角,大声吹了起来。 听到中气十足的中军号角声,契丹的骑兵们心神又稳固了一些。他们突然一起嚎叫起来,继续策马朝一百步外的宋军冲了过去。距离一百二十米,又是六十发子弹射了过来。这个距离上,步枪射击的精度已经非常高了。虽然达不到训练时候的九成九,但也有八、九成的命中率。而且在一百二十米上,即便是两层重甲的马甲士兵也防不住锥形米尼弹,燧发子弹可以充分搅碎中弹者皮肉下面的内脏器官。 一名契丹兵马甲被子弹打在了左胸,血花猛地溅开,喷了他左边一个骑兵一脸。这个马甲只是喊叫一声,就倒在了马下。一个契丹兵步甲被打中了肚子,他还没有感觉到自己中弹了,直到他觉得腹部好凉,这才发现自己的肠子已经从伤口中露了出来。他看到这么大的伤口,就感觉到自己要死了,头一低,噗通一声倒下了马。后面的军马没有减速,从他的胸口踩了过去,他一声不吭地死在了战场上。 六十发子弹破空而来,契丹兵的前排骑兵像是撞上岸堤的海浪,猛地一滞。起码有五十个契丹骑兵被打死。这些被打下马的骑兵尸体变成了障碍物。冲阵骑兵的前排,又是一片混乱。契丹兵被陷阵团的火力打懵了。这是打仗?这简直是屠杀!短短十几息,契丹军已经在战场上丢下了一百多具尸体。骑兵们不再闷着头往前冲,他们慌张地看向了中军,看他们的溪军精锐是不是鸣金退兵。 但溪军精锐回应他们的,是一声继续冲锋的号角声。前排的骑兵们脸色发白,却又不敢擅退,只能咬牙继续往前面冲去。距离明军九十米,又是一排排枪射来,契丹的前排骑兵像是没有灵魂的沙袋,扑通扑通往地上倒去。 契丹兵前仆后继,不管不顾地埋头往前冲,终于冲到了宋军的五十步外。第一排六十多契丹骑兵举起弓箭,朝五十步外的陷阵团射去。一片箭雨划过天空,七个陷阵团士兵中箭,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不过回应契丹兵的,是陷阵团正面士兵的第五次齐射。距离六十米,七十名陷阵团士兵再一次站到了射击位上,开火射击。七十发子弹像是七十个死神,猛地射入六十米之外的契丹兵队伍中。前排的契丹骑兵像是被点名,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马下。 和骑射的契丹弓手比起来,火枪手的命中率高多了。火枪手想要瞄准某个目标的时候,只需要克服几斤的火枪重量,使用者只需要瞄准并扣动扳机。而当你使用弓箭的时候,却要用力向后拉,保持十倍于火枪手的力量。更何况骑马冲阵时候上下颠簸,根本没法仔细瞄准,有个大概就射出去了。前排骑射的契丹骑兵和呼延赤金的陷阵团士兵对射的结果是,惨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九章。国有虎臣 陷阵团火器犀利,命中率极高,前排的契丹军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契丹军本想冲进陷阵团的队列中厮杀,冲到阵前却发现阵前有铁蒺藜,无法突阵。几十匹战马莽撞地冲进了铁蒺藜组成的障碍区中,战马的马蹄立刻被地上的铁蒺藜尖刺刺伤。战马嘶鸣着倒在了地上,又被更多的铁蒺藜刺得浑身是洞,活活被刺死。 冲不上去,契丹军就只能在阵前射箭,但陷阵团的命中率远高于契丹军,契丹军这样对射显然是送死而已。契丹军士气已经濒临崩溃了。这样一边倒的战斗,意志再坚强的军队也无法坚持。支撑契丹军的最后一股信念是绕到宋军侧翼突阵,希望可以从侧翼打开缺口。前排的契丹军骑兵在陷阵团阵前六十米处调转马头,一边朝正面射了一轮箭,一边冲向陷阵团的两翼,希望从薄弱的侧翼冲垮这支强得可怕的宋军。 契丹军像是被巨石分开的河水,朝陷阵团的两侧绕去。然而在两边等待他们的,不是一冲就垮的薄弱侧翼,而是五百把等待多时的步枪。几个排长大声下令,两侧各有七十把步枪斜斜朝冲过来的骑兵齐射。冲向两侧的一百个骑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百四十把步枪打得鲜血横飞血花四溅,被打死在马上。 排成方阵的陷阵团没有侧后方,没有弱点。契丹军崩溃了。无论后排的溪军精锐如何嘶吼,契丹军再也没人敢再往陷阵团的枪口上冲了。前排的骑兵慌不择路地往两边逃去,希望能逃下一条性命。后面的骑兵被突然让到了前排,顿时慌张起来,也往两侧逃去。最后面的骑兵则干脆调转马头往后逃。 侧翼的士兵齐射一轮之后几秒钟,契丹兵已经完全崩溃,不再成军。呼延赤金不放过这些逃跑的鞑子,下令士兵继续射击,又朝逃跑的契丹兵射了三轮。又是一片人仰马翻,又有一百多契丹兵士兵被射杀于马上。还活着的契丹兵们丢盔弃甲,把旗帜仪仗全扔了,只闷着头策马狂奔。 半分钟后,原先趾高气扬的“耶侓哈超哈营”马军已经不存在,平原上只剩下狼奔豕突的契丹军溃兵。陷阵团阵前,契丹军的军旗丢了一地,到处都是契丹军士兵的尸体。失去了主人的契丹军战马或不安地立在战场上,或奋蹄逃跑,往远离战场的方向逃去。 三百名陷阵团的士兵四散开来,追逐无目的乱跑的契丹军战马,希望能多缴获几匹。抓捕到战马后,士兵们赶紧把受伤的陷阵团士兵用战马送回大营,让军医救治这些伤员。其他士兵则在战场上搜罗受伤的契丹军活口,并割下死透契丹军的首级,剥下他们身上的盔甲。 忙了半个时辰,陷阵团才割完首级。他们把首级,盔甲、契丹军的旗帜和契丹军活口放在缴获的战马上,朝大营中凯旋归去。这一场战斗,陷阵团有二十一人中了契丹兵的弓箭,其中轻伤七人,重伤十人,阵亡四人。而契丹军则被陷阵团打死了四百零四人,被打伤落马被抓获的有四十一人。当然还有一些轻伤的契丹兵逃走了,没有被陷阵团抓获。 凯旋的队伍走到一半,突然看到前面烟尘滚滚,大股的宋军朝自己这边冲来。看那阵势,起码有一万人掩杀过来。宋军开到陷阵团跟前,看到满载而归的陷阵团,惊疑地停了下来。半响,宋军中军中队伍分开,寇准穿铠甲骑着他的五明骥,率领石平章、潘虎和石平虎排众而来。 杨鹏赶紧上去迎接。一看到杨鹏,寇准就责怪道:“城主大人怎么自顾自便出来攻打契丹兵了?让我大军好一阵追赶!”看到杨鹏,两个将军也眉头微蹙,似乎是在责备杨鹏的自作主张,让他们不得不支援。杨鹏笑了笑,拱手说道:“小股契丹军,不劳军门动手!末将已经将其击溃,生擒四十一人,斩首四百零四级!” 寇准愣了愣,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沉默了半响,他才问道:“你一千人马出来,这一会儿就已经把契丹军击溃?斩首四百?”后面的两个将军也是面面相觑,一脸的不相信。杨鹏笑道:“如果带兵太多出来,契丹兵就逃了,一千人马杀这些契丹兵正好!”杨鹏往后一指,大声说道:“寇大人若是不信,到前面去看我的斩获!” 见杨鹏言之凿凿,寇准和几个将军对视了几眼,便要去检验杨鹏话里真假。寇准不客气,“驾”地喊了一声,骑着大马冲到了杨鹏阵中,去查看杨鹏的斩获。 看到那四百多具鞑子首级,染血的盔甲,喊叫声不止的契丹伤兵,寇准一下子竟呆住了。怀化将军石平章几个人跟了上来,看到杨鹏的战果,一个个也愣在了那里。契丹兵战力十分强悍,平日里宋军如果能缴获几个首级,巡抚将军都要书写上一笔上报天听。杨鹏前几天杀了六十多鞑子斥候,已经让众将很吃惊了。如今轻松一战又缴获四百多,如何不让人心惊肉跳? 石平章看了看那些首级,又看了看杨鹏,一脸的难以置信。 怀化将军石平章用马鞭在空中打了个响鞭,大声说道:“寇大人,大捷,大捷啊!这捷报上去,官家必有褒奖!”寇准看着那些契丹首级,一下子竟痴了,喃喃说道:“国有虎臣,社稷之福!”老将石平章终于回过神来,惊喜地走向杨鹏,拉着他的手问个不停,想知道他是怎么截杀这么多契丹军的。杨鹏含糊其辞,一一敷衍过去。 众人兴奋了好一阵,这才率军和杨鹏一起回程。寇准特别礼遇杨鹏,骑着爱马和杨鹏并辔而行。寇准对着杨鹏说道“先生,来一首诗怎么样?”杨鹏看着呼延赤金就对寇准说道“我就为杨七郎的妻子呼延赤金做一首诗,寇大人不会反对吧!还有这场仗是呼延赤金打的,这个功劳我可不敢贪,七嫂你没有意见吧?”呼延赤金红着脸对杨鹏说道“小叔叔,我没有意见,全部听你的,”寇准马上拿来纸笔准备写。 杨鹏看着战场的情景,大声的说道“杨家七子皆捐躯,惟留六郎独凄凉。呼延赤金女豪强,葬罢夫儿整戎装。旌旗招展贯长虹,刀云集耀眼亮。且教虏休猖狂,扰我黎民犯我疆。暂已敌寄英烈,待到凯旋万民唱。杨门辈辈俱忠良,丹心一片永朝!”寇准大叫“好,好诗,不愧是杨家女将呼延赤金,好。” 走了十几里,寇准看了看杨鹏,说道:“城主大人此次斩获四百多首级,生擒四十一名东奴,这是大功。可否分润一些给其他诸将,以鼓诸将杀契丹兵之心?”杨鹏一听这句话,暗道这寇准又来了。杨鹏想自己要军功也没有用,对着寇准说道“俘虏留下,其他的我们要了也没有用。” 杨鹏和寇准大胜归来,整个援军大营震动。听说杨鹏斩敌四百多,前去支援的寇准也有斩获,其他军官们一阵羡慕嫉妒。他们只怪自己不是寇准亲自带出来的朝廷兵马,金紫光禄大夫有好事没有叫上自己。 军官们都到中军大帐前看那堆在一起的契丹首级,啧啧称奇。石平章手问道:“寇大人,如今我军中还有几日的粮草?”寇准喟然说道:“只余五日粮草。”石平章想了想,没有说话,退了下去。 石平虎愤怒地哼了一声,骂到:“李特如此刁难我们,还打什么仗?回汴京去了!”石平章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若是逃了,怕是要背上临阵脱逃的罪名!”石平虎愤怒说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们一群大活人,就活活被李特玩死?与其饿死,不如和契丹军拼了!”石平章脸上阴晴不定,没有说话。 一支部队几个将军,又怎么斗得过深得天子宠信,执掌兵部的李特。大营里的武将都没有办法,一个个全沉默下来,最后整个大帐十分安静,没一个人说话。寇准看了看大帐帐顶,长叹了一口气。看来是走投无路了。寇准正在那里绝望,却听到一个声音说道:“寇大人,末将有一个办法!” 寇准赶紧循声看去,看到说话的原来是杨鹏。众将眼睛一亮,齐齐看向说话的杨鹏,都要听他有什么办法。寇准脸上一喜,说道:“城主大人有什么计策,快说!” 杨鹏看了看盯着自己的十几个将领,拱手说道:“末将拷问那些契丹斥候兵,知道契丹把抢劫来的粮草都集中在瀛洲县。那里一处屯堡有粮草两万余石,只有守兵五千。不如我们大军杀过去,把这些粮草劫了?”众人听到这话,都是吸了一口凉气。去抢契丹兵的粮草,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啊!契丹军的粮草肯定藏在攻打下来的堡垒里,有城墙保护。五千契丹兵据险力守,宋军没有个把月都打不下来——这年头宋军连和契丹军野地浪战都不敢,又怎么打得过守城的契丹兵? 如果攻城精疲力尽之时契丹军回援,城内外的契丹兵里外夹击,就是完败的局面。何况现在军中只剩下五日粮草,攻城的时间也不够。听到杨鹏的建议,众人有些失望,暗道这也不是什么好计策。 “城主大人,这攻契丹的坚城,恐怕没有半个月打不下来!”“就怕攻了几日契丹兵回援,我们被围在城下啊!”“如今我大军只有五日粮草,怎么拿的下五千契丹军把守的坚城?” 寇准想了想,叹了一口气,也觉得五日之内自己是拿不下这些契丹军的粮草的。见众人失望,杨鹏拱手说道:“杨鹏愿意率领本部一万人去,必在五日内拿下这些粮草!”听到杨鹏的话,众人一个个睁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起杨鹏来。 这杨鹏怎么这么自信,他不知道契丹士兵战力的强悍么?寇准诧异地看着杨鹏,说道:“那里可是有五千守兵,据此又有一日路程,城主大人能在四日内就攻破契丹军堡垒?” 杨鹏昂然说道:“杨鹏自信能打破契丹军堡垒!”寇准想起杨鹏军中的强弩,脸上一喜,说道:“若能得到这两万多石粮草,则我大军三个月不会缺粮了。城主大人便去,我为你壮行!” 杨鹏拱手说道:“不烦寇大人了,我这便率兵去了,若我得手了,寇大人便来瀛洲和我汇合!”杨鹏回到虎贲师中,率领一万兵马别了大军,往京城南面的瀛洲行去。固安镇已经被契丹军攻陷,城中被契丹兵洗掠一空,人畜全被带走,场面十分惨淡。契丹派了三百辅兵杂役守在固安镇城,并没有坚守城池的意思。不过杨鹏也不去攻打已经没有库存粮食的固安城,而是按照俘虏的供述,找到了契丹军屯粮的堡垒。 那是一个周长两里的屯堡,城墙高五、六米,只在南面开了一个城门。城外有各种陷阱坑洞,城内有五千守粮契丹军。看到杨鹏的兵马杀过来,守粮的清军关了城门,死守在屯堡里不出来。杨鹏骑马围在城墙外跑了一圈,觉得城南的的陷阱拒马较少,决定从这里进攻这座屯堡。 杨鹏的攻城方法,是燧发枪式的,这个时代的鞑子从未见识过!杨鹏先要把城墙上的雉堞打掉。这些雉堞可以保护城墙上的契丹兵弓箭手,不打掉会让呼延赤金的部队受损。杨鹏的一百四十门六强弩在城外三百米处一字排开,朝城墙上的雉堞开火。 箭声一响,轰隆声不绝于耳,响彻几里。那一百多门强弩齐轰城墙的场景,把城墙上的契丹军看呆了。塞外苦寒之地来的这些契丹兵,哪里见过这么多强弩,八百米就开始射箭?随着强弩的轰鸣,城墙上的雉堞纷纷化为虚有。 那些雉堞很薄,经不住契丹的轰炸,一中箭纷纷崩裂。杨鹏的强弩打了一个上午,拔牙似的一箭箭打过去,把城墙南面的雉堞全部打平平了。守城的清军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火力?他们本想躲在雉堞后面躲避长箭,却往往被雉堞中炮后迸出的碎石头渣炸伤炸死。 城墙上根本无险可守,可契丹兵又不舍得放弃城墙。放弃了城墙还怎么守城?最后契丹抛下了两百多具尸体在城墙上,这才无奈地撤了下去。城南的城墙上最后空无一人,空留一地的滚石檑木。破坏了城墙雉堞,杨鹏就开始攻城了。杨鹏的兵马都是步枪手,当然不能靠云梯强攻,那样根本无法体现燧发枪的优势。杨鹏让士兵到城外去伐木,做了五百台六米高的井栏。 那井栏六米宽四米长,底下装有轮子,可以逐渐推到城墙边上去。每个井栏上可以站三十多个士兵,步枪手站在井栏上可以居高临下射击城墙上的契丹军士兵。破坏了城墙上的雉堞,杨鹏便让井栏靠了上去。士兵们推动井栏车轮,把井栏推到了城墙一百米外。 守城的契丹兵见这边井栏靠上来了,知道再不反击城墙就要被虎贲师占领了,冲了上来。两百多个心有不甘的契丹辅兵冲上城墙试图射箭。但是一百米的距离太远,鞑子的箭射不过来。而冲到城墙上射箭的他们无疑是百米外步枪手最好的靶子。契丹兵们本来上来射箭也只是阻吓虎贲师的井栏,却没想到虎贲师的火铳射程这么远。他们吓阻不成,却送掉了性命。 只听到一片噼哩啪啦的枪声响起,井栏上的步枪手们瞄准鞑子弓箭手开枪了。几百名步枪手轮番射击,几百发子弹飞速地朝城墙上射去,射进了契丹兵们的身体里面。这些守城的契丹兵大多是辅兵杂役,没穿铠甲,防不住虎贲师步兵的子弹。契丹兵们的皮肤被子弹撕开,脆弱的身体器官被搅成了一团血水,两百个契丹兵前仆后继地倒在了毫无遮障的城墙上,变成了一具具血流不止的尸体。 只有三十多个契丹兵命大,没有被轮射的步枪手击中。他们慌不择路地从城墙上跳了下去,算是捡了一条命。契丹兵再不敢走上南城墙。屯堡南面的城墙,已经完全被虎贲师压制。虎贲师的士兵们渐渐填平了城外的陷阱坑洞,井栏一点一点往城墙上靠过去。井栏有八米高,高于五米多的城墙。井栏靠近了城墙后,井栏上的步枪手就可以朝城墙后面的契丹士兵射击了。井栏一点点靠上去,井栏上的士兵们不断射杀躲在城墙后面的契丹辅兵。 现在井栏居高临下射击,就连城墙后面也不安全了。鞑子只能躲在屯堡中建筑物的后面,时不时冲出来射上一两箭。但和七十米内命中率八、九成的步枪比来,他们的弓射准头就差多了。而且井栏上射击口上下都装有木制护栏,鞑子的弓箭除非准准射入射击口,否则根本伤不了井栏上的士兵。对射了几分钟后,井栏上的士兵只有几个人被鞑子弓箭射中,却打死了一百多个负隅顽抗的契丹辅兵。 但还有两百多个契丹步甲贴着城墙墙根站着,不愿意离去,要死守南城墙。这些契丹步甲士气很坚韧,此时他们被城墙拦着,处在井栏的射击死角里,井栏上的步枪手也拿他们没办法。对付这些决死不退的契丹步甲,就只有依靠短兵相交了。手持手铳的两千选锋团骑兵在杨八妹的带领下跳下战马,上膛手铳,扛着梯子往城墙走了过去。他们从容地把梯子放在了城墙上,放稳了,然后等待中军的号角声。 杨鹏等选锋团的两百个梯子全部放好了,才让中军吹响号角。在号角声的指挥下,两千选锋团骑兵同时发难,带头冲上了城墙。一爬上城墙,他们就手持手铳对准屯堡内上下城墙的石阶。果然,看到这边的虎贲师士兵爬上城墙了,贴着城墙脚站着的契丹步甲嚎叫着往城墙上冲了上来。 不仅如此,躲在屯堡东、西两侧城墙上的契丹辅兵杂役也鼓噪起来,一边嚎叫一边往南城墙冲过来,试图把攻上城墙的选锋团士兵赶下去。躲在建筑物后面的契丹射手也跳了出来,往城墙上射箭。 这些守城的契丹虽然以辅兵杂役居多,但他们多年来跟随大部队击败了许宋军,对宋军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此时虽然南城墙被井栏压制了,虽然宋军的火力强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他们依旧不认为宋军能击败自己,他们仍有士气冲击攻上南城墙的宋军。 不过选锋团的骑兵们可不是吃素的,他们手持手铳朝石阶上往上冲的契丹兵开火了。二百五十米长的南城墙上只有四处石阶可以通上城墙。这石阶只有两米多宽,一次只能通行三人。走在这两道石阶上的契丹兵成为了手铳最好的靶子。爬上城墙的选锋团士兵对着石阶开火,一千多把手铳一发接一发射了出去,把前仆后继冲上石阶的契丹步甲打成了马蜂窝。 契丹的步甲兵嚎叫着往石阶上冲,被打死。然后后面的又冲上来,又被打死。再冲,再被打死。害怕了,逃跑,又被打死。最后石阶里外堆了厚厚三、四层尸体,躲在城墙死角后面的两百多契丹步甲竟全被打死。至于东西城墙上冲过来的契丹辅兵,选锋团就交给井栏上的步枪手了。城墙的宽度很窄,只有三米多宽,契丹从城墙上冲过来一个正面最多只有四、五个人。城墙外八个井栏上两百多把步枪对准这窄窄的三米多倾泻弹药,一次又一次把冲在前面的契丹辅兵打成了筛子。 躲在城墙下面建筑物后面的契丹兵见选锋团冲上城墙了,试图跳出来射箭。但井栏上的步枪手们早就等着他们出来。往往契丹兵一冒头,就要被几把步枪瞄准射击。拼了几轮,契丹兵的弓箭大大地处于下风。而且选锋团身上穿着锁子甲,从城墙下面射上来的弓箭除非射中要害,否则也伤不了他们。 契丹军辅兵们的弓不是强弓,破甲能力很低。选锋团士兵除非是被射中面部或者要害,否则不会受到重伤。对射了两、三轮后,契丹兵好不容易射倒了二十几个选锋团士兵,却被打死打伤了一百多弓箭手。此时城墙上的选锋团的士兵们也收起了手铳,举起了背上的步枪对准城下的建筑物。契丹兵的射手被几千把步枪对着,再不敢冒头出来射箭。 契丹兵们虽然士气很旺,但他们的反击还是被虎贲师的士兵击退了。契丹兵们猛遭重击,有些不可思议的感觉。这是哪来的宋军,战斗力怎么这么强?契丹兵在屯堡里的头领是一个溪军精锐,他此时站在北城墙上,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士兵一个个死在宋军的手铳枪下,一肚子的不可思议。这一支宋军怎么有这么多鸟铳大炮?宋军竟有这么强的战斗力?这还是宋军吗?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十章,契丹血花。 城内的守军是五百步甲,四千多辅兵跟役。如今五百步甲已经被打死一半,四千多辅兵杂役也被打死七百多,四面城墙中有三面落入明军手里。溪军精锐心如死灰,暗道自己坚守的这个屯堡,眼看要守不住了。 那个萧天麻突然想起前年的一个传说,据说前年百招讨使杀入沧州的大沟城时候,就遇到了一支全是火器的部队。那部队把攻城的耶侓红光杀的大败,最后耶侓红光一战就把百招讨使勇士全送给了宋军做战功,只有一千千杂兵逃了回去。难道自己遇到的,就是这支宋军?想着想着,这个萧天麻京害怕起来。 契丹兵的血肉之躯怎么经得住火枪的密集射击?契丹兵丢下了五百多具尸体后,再不敢往南城墙反击。他们躲到北城墙附近,惊疑不定地试图做最后的坚守。等待他们,是一万手举步枪的虎贲师士兵。虎贲师的士兵们一个接一个涌上了城头,手举步枪朝北城墙的契丹兵压了过去。 城墙的内侧没有雉堞,密集聚集在北城墙上的契丹兵成为了虎贲师士兵最好的靶子。选锋团的前排士兵们最先进入了射程,在两百米外举枪射击。仅仅是前排两百多人的一次齐射,就又活活打死了一百多试图死守北城墙的契丹士兵士兵。 眼看着,四面城墙都要被宋军占领。契丹兵的首领萧天麻一看宋军这摧枯拉朽的攻势,再没有困兽犹斗的信心。他大叫一声“退兵!”就从北城墙上跳了下去。在地面上滚了一圈,他爬起来撒腿往北面逃去。 看到首领逃跑,契丹兵们的斗志崩溃了。短短一个上午,已经有一千多契丹军士兵死在了明军的手上,这仗怎么打?首领萧天麻一逃,契丹的辅兵和杂役们就再无斗志了。这些辅兵和杂役虽然面对宋军有优越感,但在事实的重击面前,他们的士气也是极其有限的。兵败如山倒。北城墙上的一千多契丹兵丢了旗帜、军鼓和号角,跟着萧天麻跳了下去。屯堡里的两千多契丹兵见萧天麻逃了,也不再负隅顽抗,争先恐后地冲上了北城墙,从城墙上跳下去,往城外逃去。 契丹军像跳海的企鹅群一样齐齐跳下五米多高的城墙,在地上滚几圈,爬起来朝萧天麻追去。屯堡外面是松软的泥土地,不比得后世的水泥地,契丹兵从五米高跳下来不会摔死。不过还是有个别运气不好的契丹兵摔断了腿,倒地喊叫不已。 选锋团的士兵们不断往前压,朝逃跑的契丹兵群不断开火射击。开始时候只有几百选锋团士兵进入火力射程,但很快后面的士兵就跑了上去。他们冲到东、西两侧城墙的北面,朝逃跑的契丹军射击。 契丹军逃亡过程中被城墙上的选锋团打击,更加慌乱。逃跑的契丹军像是一群涌动的蚂蚁,不断有人中弹倒下。后面的人依旧在往城墙上冲,希望能从北城墙逃出生天。但上城墙的石阶宽度有限,一次只能通行三人,契丹兵挤在石阶下面,成为了选锋团士兵最好的靶子。 原先就站在城墙上的一千多契丹军直接跳墙,全部逃出去了。后面逃得快的两千多契丹军也大多爬上了城墙,跳了下去。而本来还在和选锋团对射,处在屯堡南面的一千契丹兵就没有那么运气了。通往城墙的石阶宽度有限,他们挤在石阶下面挤不上去,被选锋团士兵一枪一枪的撂倒。 血花像是齐放的烟花,在拥挤的契丹军士兵身上不停地绽放出来。这已经不是战争了,这是屠杀。随着选锋团士兵的射击,尸体在北城墙下面越堆越厚,最后每一块地面上都堆了两、三层清军尸体。血流汇集在一起,像是小溪,在城墙的墙角下流动。 四千契丹兵在北城墙下面又抛下八、九多具尸体,只有三千人逃出了这座小小的屯堡。最后,没逃出城墙的契丹兵全部被打死了,战场上安静下来。杨八妹爬上城墙看了看战场,大喊一声:“选锋团上马追杀溃兵!” 两千名选锋团士兵立刻行动起来,回到南城墙从梯子上爬了起来,在火炮阵地后面找到了自己的战马。他们策马往北面冲杀过去,追击契丹军溃兵。选锋团往北面驰骋,分成十股搜索契丹的溃兵。追了两刻钟,一股骑兵遇到了跟随着萧天麻往东北方向逃跑的契丹军队。 选锋团士兵想冲上去骑砍,那些契丹兵辅兵却调转身来射箭,逼退了选锋团的士兵。骑兵们在一百米外停下马,给步枪上膛,朝契丹兵士兵们射击。逃跑的契丹兵群中又响起一片惨叫,一百多契丹士兵中弹身亡。契丹兵惊惶失措,再不敢成建制逃跑,纷纷作鸟兽散。选锋团的士兵哈哈大笑,跳下马割取首级,把首级挂在马鞍上,然后再策马追逐溃兵,用步枪一一射杀散开逃亡的契丹兵。 又是一场屠杀。最后等这两百多骑兵停止了追逐策马,挂着首级骑回屯堡时候,已经追斩了八百多契丹兵。骑兵回来后,城中的契丹兵首级也已经被割完。杨八妹算了算首级,发现这一战击杀了二千四百四十一个契丹兵,擒获了三百四十二个鞑子伤员。 这是一场大胜。 而杨八妹这边,则有三十七人轻伤,十七人重伤,十四人阵亡。这些伤亡,都是契丹兵的弓箭手造成的。杨鹏看着伤亡,也安慰一下杨八妹,暗道这一战回去后要让铁匠为士兵们打造更坚固的铠甲,减少和契丹兵对射的伤亡。 杨八妹将伤员交给申余吉的医疗队,让军医们抓紧时间救治伤员。申余吉的外科郎中们赶紧动员起来,在屯堡中清理屋舍布置战地医院。 杨鹏让士兵打开南门,带领部队骑马步入屯堡。屯堡中的大宋军户大概早已经被契丹兵杀害,又或者已经被掠走,此时屯堡中空荡荡的。杨鹏找到粮仓,果然找到了一袋一袋的粮食。那些粮食用麻布袋子装着,显然是契丹兵们劫掠来的,在粮仓里堆得像一座座小山似的,起码有两万石。 有了这些粮食,寇准麾下的三万军马不会饿肚子了。杨鹏在屯堡中检查,又发现了一处银库。打开银库,杨鹏发现一箱一箱的各色银子堆满了房间。那些银子有银锭,也有碎银子,都是契丹兵的战利品。杨鹏让士兵们清点,发现仓库里有二十三万六千两银子。 杨鹏暗道这些银子别便宜寇准了。他传令下去,虎贲师每个士兵赏银十两。杨八妹冲锋的选锋团两千骑兵则每人赏银二十两。剩下的银子让辎重兵收起来,以后回天京新城后还要重赏这一次大战的伤残人员和阵亡人员家属。 得了圣旨赏赐,寇准将官家赏赐的内帑银分给全军,自己只留下五两银子做了一个酒杯作为纪念。三万将士虽然没分到多少银子,但得知寇大人如此,一个个都十分激奋。如今军中粮饷充足,晚上,看着在韩家庄操守官厅摆了庆功宴席。 杨鹏步入帐篷时候,各路将领已经坐满了大堂中。杨鹏看到一众怀化将军的下首,在石平章旁边有个空位置,正想坐进去,却看到坐在众将最上首的寇准亲将陈安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城主大人,坐我这个位置!” 杨鹏愣了愣,拱手说道:“末将只是一个城主,还是坐在下首吧!”其他的武将哈哈大笑,石平虎说道:“全靠城主大人,我们才有粮草吃饭,还有什么可谦虚的?”其他将军也说道:“这几天城主大人连番大胜,我们片功未立!如果城主大人不坐首位,我们都吃不下酒菜了!” 石平章也大声骂到:“还分什么将军的?杨鹏的兵马比我们这些总兵强大多了!”杨鹏看了看寇准,寇准也点头说道:“城主大人功勋卓著,可列首位!”杨鹏这才走到陈安身边,朝陈安拱手一礼,坐到了第一的位置上。 坐在首位,自有一种受人重视的感觉,杨鹏觉得众将看自己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尊敬。石平虎见杨鹏 坐在自己身边,一拍桌子说道:“那天城主大人说要打韩家庄,我还不相信能四天之内攻下。若是早知道城主大人部下如此善战,我一定要跟来,也追杀几十个契丹兵!得些战功!” 石平章笑道:“我当初也不相信城主大人能打下韩家庄,谁知道只用了两天就破城了!有城主大人这么骁勇的军马在军中,我当真是不怕契丹了!”石平虎大声说道:“听说城主大人的战功,我帐下军士都大受鼓舞,只觉得杀契丹是易事,一个个求战心切,士气已经大不一样!” 众将正在那里感慨,校尉张岩冷不丁说道:“城主大人以火器成军,敢问其中的关键?我等想学城主大人建制,如何下手?”听到张岩的话,众将都停了感慨,一个个都看向杨鹏。杨鹏的兵马这么强盛,诸将都有心学习。 寇准也十分感兴趣这个话题,转头看着杨鹏。杨鹏暗道别被这些大宋将领把自己线膛枪的秘密问去,想了想说道:“火器之要,在于精!我的火铳关键部位全部用精钢打造,燧发点火,击发率九成多,一把火铳造价十五两!而且我的士兵日日练习火铳,才能在战场上有八、九成的命中。这样的练习强度,每三个月就要打坏一把火铳!” 听到杨鹏的话,诸将纷纷乍舌,按杨鹏的说法,这每个月光训练用火铳的维护费用就要五两银子一个人,这烧的不是火铳,这烧的是银子啊!其他的大宋将官,有时一个月一两银子士兵月饷都发不出,哪里有那么银子去维护这样一支火器军? 杨鹏富得流油,以私产养兵,才能这样玩。杨鹏养一万兵马花的银子,足够其他武官养三万兵马。如果其他宋将学杨鹏的方法养军,朝廷来点选兵马时候怎么交代?说我养的是精兵?谁信?言官岂不是要参你一本吃空饷?众人听了杨鹏一句话,就没有了学杨鹏火器军的想法,纷纷举起酒杯说道:“喝酒!” 十一月三日,寇准和杨鹏的军马杀到静海镇,遇到了一路契丹军。那路契丹军大概有一万五千人,中军中高举着一杆织金龙纛,正在围攻静海城。静海城外的陷阱坑洞已经全被契丹军的战车填平,静海城中守军苦苦支撑,破城只在一、两天内。寇准的援军来得恰是好处,再晚几日,就要为城中守军收尸了。 看到两万多宋军杀过来,攻城的契丹军不情不愿地弃了静海城,在城下摆开阵势,迎战宋军。契丹军这些年来对阵宋军极少失手,往往一千契丹军能追着两、三千宋军跑。虽然城下的契丹军只有宋军的一大半,但他们显然契丹军认为大宋军不堪一击,人多也没用。他们觉得自己能击溃二万多大宋军。 杨鹏抓来几个鞑子俘虏,指着远处的契丹军旗帜问他们:“那是哪一路契丹军?”通事把杨鹏的汉语翻译成契丹语,那几个俘虏对着远处的契丹军旗帜张望了一会,答道:“那是幽州团练使胡元的旗帜!” 李植又问道:“胡元有多少马甲,多少步甲?”那几个俘虏说道:“如今契丹兵全归入三大营,战时按需从营中分出兵马给胡元统帅,兵力都是临时分出来的,我们不知道这一路兵马中有多少马甲,多少步甲!” 杨鹏让手下给了这几个鞑子几鞭子,把这几个鞑子活口抽得鲜血淋漓,疼得呜呼哀哉。不过这几个鞑子呜呜哇哇喊了一通,却还是不改口。 杨鹏这才放过这几个鞑子活口,让士兵把他们押下去看管。杨鹏骑马赶到寇准的中军,寇准正和三个将军对着地图商量破敌方略。看到杨鹏来了,寇准欢喜说道:“城主大人来得正好,我们正在划分侧翼,商量如何布置才能打败这支契丹军!” 寇准想了想,又问道:“城主大人抓获俘虏众多,这些俘虏可知对面的契丹军将领是谁?”杨鹏拱手说道:“活口供述,对面的契丹首领是胡元幽州团练使!”“原来是胡元!”石平虎大声说道:“我听说这胡元在契丹宗室中算是骁勇善战的,只是因为母亲出身低贱,所以一直只封了一个团练使,没有封贵族。” 寇准点头说道:“对面由胡元领军,倒是不能小看,是一场硬仗。”杨鹏拱手说道:“末将愿为东翼,攻击契丹的右路!” 其他几个将军见杨鹏请缨了,也纷纷说道:“我等愿为西翼,守卫大军右路。” 寇准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我率领标军为中军!”寇准站了起来,大声说道:“诸位,我们这就上阵杀敌!诸位都是高官厚爵之人,报答浩荡皇恩,正在此时!”石平章等人大声喊道:“喏!” 众人回到军阵中,让士兵披上盔甲抓起弓刀,进入战斗状态。两万五千宋军兵马像是一架巨大的机器,缓缓挪动,布出阵型。杨鹏骑在马上观察披挂上阵的寇准标军营,觉得那四千士兵也颇为彪悍,一看就是见过血的老兵。这些士兵大多穿着内镶铁片的绵甲,一个个手持大刀,列阵而战,看上去战斗力不错。 这些士兵都是吃兵饷的职业军人,论起对阵搏杀的本领,并不在杨鹏的虎贲师士兵之下。就算对上人数相同的契丹军,这些士兵也能支撑一段时间。当然,和用步枪和强弩杀敌的虎贲师比起来,他们的战力就显得十分暗淡了。 杨鹏骑在虎贲师中军,把呼延赤金叫来。“你率领两千四百兵马守在我虎贲师军最西翼,和总督的标军接壤。你让最靠近寇准标军的一千人二百人放契丹兵到一百步外才射击,切不要让寇大人发现我们的步枪可以打一百四十步!” “剩下的一千二百人距离寇大人的兵马几百步,寇大人看不清,可以在一百四十步就开火!”呼延赤金疑惑说道:“一百步才开火,火力不足怎么办?”杨鹏说道:“不怕,我把五十门强弩布置在你阵中,到时候用强弩射杀契丹兵,契丹兵哪里承受得住?” 呼延赤金这才答道:“下属遵命!”杨鹏点了点头,让呼延赤金布置去了。选锋团的五十门强弩很快听到命令,布置到了呼延赤金的军中,散布在各个连队中间。刚刚布置好队伍,杨鹏就看到远处寇准中军令旗招展,寇准命令各军前进,逼向城下的契丹军。 杨鹏也让令旗举起,全军前进。契丹军马见明军这边分左中右压了过来,也分左中右迎了过来。胡元见宋军两翼人多,放了六千人在西翼,六千人在东翼,只留三千人在中路。挑战杨鹏所处宋军东翼的,是契丹军东翼的六千士兵。 杨鹏举起望远镜望去,看到那些契丹都骑着马,大概马甲占四分之一,步甲占四分之一,剩下一半都是辅兵杂役。契丹兵们在阵前跳下了马,上前步战。契丹是渔猎民族,虽然马匹众多,但最擅长的还是步战。不管是契丹长矛手还是弓箭手,在马下的战斗力都远强于在马上的时候。 不过他们不明白,杨鹏这边都是火器兵,步兵缓慢的冲刺速度将让阵前的两百米变成一个修罗地狱。杨鹏让全军摆成四排纵深的横阵,准备进行四排轮射。 寇准的中军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各军往前走去,朝城下列阵的胡元军杀去。胡元的一万五千契丹军不甘示弱,也吹响了号角,朝宋军压了过来。距离六百米、五百米、四百米,两军快速接近。距离三百米,二百五十米,二百米,远处冲过来的契丹已经很近了,呼延赤金已经能用肉眼看清楚鞑子的狰狞表情。契丹兵们似乎很轻视眼前的这支有女人带领宋军,嚎叫着快步冲上来,不少人脸上甚至带着狞笑。 杨鹏的一百四十门六强弩射击了。一百四十门强弩喷出火舌,将一千多长箭射向了懵懂无知的契丹兵。这些长箭,造成的杀伤是毁灭性的。强弩一响,契丹军阵前立即掀起了一片血水风暴。一千多长箭横扫了前排的一切,把那些着甲或者不着甲的契丹士兵身体打穿,打出***他们自以为壮实的身体,他们引以为傲的盔甲,在强弩长箭面前就像是纸片一样脆弱。穿过第一排契丹的身体,长箭甚至能杀死一个契丹兵后继续往后穿刺,再杀死后排的第二个契丹兵。 血水像是六月里集体怒放的花朵,在契丹兵阵前猛地绽开,一朵一朵连成一片,连成一个面,像是一面花团锦绣的红色画面,异常华丽,却刹那间就夺取了一千名契丹士兵的生命。前排成千的契丹士兵一下子就倒下了,倒在了地上,惨叫或者不惨叫,死透或者喊叫。残肢碎肉到处都是,肠子和各种器官碎片散落在地面上。血水从尸体上迸射出来,在阵前的低地流淌出来,汇成了无数条小溪。后面的契丹兵一下子就被打懵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一章,萧天左 契丹军的东翼,仅在遭受一轮强弩射击后,就崩溃了。契丹兵们从未想到会遭受到这样的弓箭打击,八百米的距离,那血腥的场景太可怕了,让他们再没有了斗志。一下子就被打掉一千人,要流多少血才能冲上去?他们不敢再往前冲,而是慌张失措地往来路逃去。 像是海滩上退下去的螃蟹,五千东翼契丹兵抱头鼠窜。契丹兵们冲到下马的地方,抢夺军马,策马往远处逃去。那抢夺军马的情景十分慌乱,汉人跟役、朝鲜跟役、溪族跟役为了军马扭打在一起。虽然这些跟役还不敢和旗丁争夺,但显然被强弩弓箭打崩的他们已经失去秩序了。 契丹军的中军中,胡元目瞪口呆地看着崩溃的东翼。这就败了?不是才刚刚开始吗?自己的勇士还没有摸到敌人,就崩溃了?自己带一路兵马劫掠清河县,县城没有拿下来,却被宋军一鼓就击溃?这事情传出去,胡元以后还怎么在幽州立足。 对面的宋军怎么有这么多强弩,这仗还怎么打? 胡元有心想亲自上阵整理溃兵,对东翼的宋军冲一阵,但宋军阵中那黑洞洞的强弩,又让他心里发冷。这是一支胡元从未遇过的宋军,这场战争的形态,已经朝胡元无法理解的方向改变了。这是哪里来的宋军,怎么这么强大?胡元突然想起耶侓红光,据说耶侓红光就是被一支全是火器的宋军打败。莫非自己,遇到了这支宋军? 对面的东翼宋军击溃了清契丹军东翼后,开始向中路包抄。契丹军本来就人少,遇到这样精悍的宋军根本无法阻挡,中路的三千契丹军显然很快就会溃败的,全军大崩溃就在眼前。胡元跟前的一个溪军精锐拉着胡元的战马大声说道:“将军,输了!快走!”胡元看着战场上的情景,心里仿佛在滴血。这一逃,自己的兵马要被宋军追杀多少?胡元仿佛已经看到了萧太后盛怒下惩罚自己的场景,说不定,自己的团练使称号都保不住了! 但败局已定,让士兵逃下来,减小损失是目前胡元唯一能做的。“鸣金!收兵!”胡元大吼一声,就策马往西面逃去。在他的率领下,中军五百溪军精锐调转马头,也往西面逃去。战场上,中翼和西翼的契丹军还刚刚进入战斗状态,就突然就听到了撤军的命令,惊讶莫名。他们回头看去,却看到已经崩溃的东翼和狼狈逃离的中军。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才刚开始厮杀吗?但不管怎样,这一仗输了。契丹兵们再无斗志,一个个抛下了宋军,往下马的地方退去。不过他们虽然退下来,却没有崩溃,还是成建制往后退。他们一边退却一边回头射箭,逼退追逐的宋军,跨上战马往西面逃去。 西翼的三个将军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嗖嗖嗖一片箭声后,契丹军就一队接一队地退却了。不管怎样,胜利的天平已经倒向宋军了!三个总兵兴奋地骑马冲了出去,率领骑兵开始追杀契丹兵。 怀化进军石平章兴奋莫名,这是难得的追敌机会啊!果然跟着杨鹏的部队一起杀敌,就有立功的机会!他手持镗钯,一马当先冲在家丁队伍的最前面。砍死了两个没抢到战马的契丹军辅兵后,他继续往西追,朝策马西奔的契丹兵追去。 但契丹兵不是那么好追的,鞑子弓箭手时不时回身射上几箭,甚至能射倒追逐的宋军骑兵。不过石平章何时追杀契丹军追得这么畅快过?此时立功心切,一下子忘记了个人安危,带着家丁一头扎进了契丹队伍的最后面,和最后面的契丹兵厮杀在一起。 石平章咬上的这是一股一百多人的契丹军,一直在契丹兵军最后面射箭。这些契丹兵并没有溃散,只是听到鸣金声收兵退却,还能成建制和石平章的家丁格杀。但他们和石平章的家丁格斗了一会,后面的大股宋军就杀到了,最后这些契丹军被大股宋军骑兵包围起来。 这些契丹军们杀得眼睛血红,嘶吼着在宋军阵中来回冲刺,竟杀死了三、四个石平章的家丁。那困兽犹斗的气势,让石平章的家丁一时也拿不住他们。不过包围在外面的宋军越来越多,宋军的弓箭手开始朝这些契丹军射箭。弓弦响动,契丹士兵一个接一个中箭,从马上掉了下去。 石平章哈哈大笑,他指挥十个士兵上去割首级,自己又率领家丁,策马朝远处的契丹军追去。张岩、石平虎、以及寇准的三千多骑兵也冲了出去追杀契丹军,这些骑兵在华北平原上扬鞭驰骋,追杀着狼狈逃离的契丹骑兵。 杨鹏的选锋团也在追杀契丹军,杨八妹带着选锋团的骑兵有步枪,冲到契丹军两百米内就可以枪毙前面的骑兵,不需要和契丹兵格斗厮杀,追杀的效率很高。选锋团往南追了十几里,击杀了一千多渐渐落伍的契丹士兵。 比较麻烦的是每次击杀契丹军都要立即下马把首级割了,否则极有可能被石平章的家丁把首级割去。追了十几里后,宋军的骑兵不再追了。此时宋军步兵已经落在骑兵十里外,追在前面的只有六千多明军骑兵,如果契丹的一万多兵马调转马头来包围宋军的骑兵,形势会逆转。 宋军们远远看着契丹军滚滚逃去,一个个又得意又惋惜。这一战的战果十分喜人。石平章骑马在战场上来回穿梭,计算着自己的斩获,最后他得到了一个令自己眼睛放光的数字:三百二十三级! 石平章得意洋洋地在战场上来回巡视,最后找到了杨鹏。“城主大人,你斩获了多少首级?”杨鹏转头问了问杨八妹:“我们追杀了多少级?”杨八妹答道:“将军,我们追杀了一千一百二十级!” 杨鹏答道:“算上阵前的一千零七十一级,我的兵士得了两千一百九十一级!”石平章愣了愣,没想到杨鹏得了这么多首级,他夸奖般地一圈打在了杨鹏的胸脯上,说道:“好家伙!”不过他很快又得意起来,大声说道:“城主大人,我也斩获了三百二十级啊!哈哈哈哈!” 追杀完契丹军后,寇准召集各军核对战功。最后确定此战石平虎擒斩二百七十二级,张岩擒斩二百三十一级,石平章擒斩三百二十三级,寇准督标营擒斩三百零七级。不过这四家合起来也没有杨鹏的斩获多,杨鹏军擒斩两千一百九十一级。 如今杨鹏手握强军说一不二,没人有办法分他的战功。打下韩家庄的战功杨鹏没有分出来,这次擒斩两千多级的战功杨鹏也不和别人分。不过这一次三家究竟和寇准督标营都有收获,而且全赖杨鹏击溃清军东翼大家才有这样的收获,一时就没有人眼红杨鹏了。 寇准和众将喜气洋洋地围着用石灰硝首级的军士们,议论着这一场大胜。“想不到我石平章也可以捻着一万多契丹兵追杀!真是畅快!”石平虎哈哈大笑,说道:“全赖城主将军一鼓击溃契丹东翼!我们才有这样追杀契丹兵的机会!城主将军的兵马真是神勇无匹,竟一轮强弩长箭就把契丹兵打崩了。” 张岩笑着说道:“一百四十门强弩,当真是千箭齐射哩。血肉之躯,哪里挡得住这强弩弓箭?”张岩好奇问道:“城主将军用的什么弓箭?竟能一轮炮火打死一千契丹兵?” 杨鹏说道:“我用的强弩弓箭八百米距离一箭可以杀死俩个契丹兵!”“何谓长箭?”“就是一门强弩十支长箭!” 石平虎恍然大悟,连声说原来如此。石平章说道:“走!我们看看城主大人的强弩去?”众人兴致盎然,走到了杨鹏军中观摩李植的强弩。众人对强弩知识有限,对强弩的种类区分仅知道机弩、。至于李植铁芯铜体技术,铁坯铸炮技术,他们一概搞不清楚。 看了一圈,这些武将也没有看出什么名堂出来,只是在那里叫好。寇准抚须说道:“城主将军的大炮确实威猛,不知道一门造价多少?”杨鹏高高报了个数字,答道:“一门要六百两银子!” 寇准算了算,说道:“六百两也是划算的,此战结束后,我督标营也想装备一些这种强弩。到时候我给一万二千两给将军,将军为我铸二十门强弩?”杨鹏铸造一门强弩的成本不过一百两,卖给寇准六百两一门的话,有五百两的利润。杨鹏心里盘算这生意做得做不得,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好,到时我为寇大人强弩二十门!”寇准闻言喜上眉梢,满意地抚着长须,点了点头。听到强弩愿意为寇准强弩,几个将军忙不迭围了上来,说道:“城主将军,我也要十五门!”“城主将军,也为我铸二十门!” 杨鹏见这三个将军都要买自己的强弩,觉得自己是不是卖得太便宜了,又不想卖了,转口撒谎说道:“这铸一门强弩要一个月,我三个作坊齐上阵也只能一个月铸三门。等我明年为寇大人铸完二十门,再为你们铸造!” 三个将军闻言愣了愣,却又觉得合情合理,铸强弩说起来一般都是要几十天一个月的,杨鹏的强弩便宜,但也不会比别人铸得快。只是这一个月只能铸三门,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为自己铸造。三个将军悻悻地看着杨鹏的强弩,十分不甘。 石平虎试探说道:“那城主将军把用过的火炮卖我几门?急用!”杨鹏眼睛一翻,说道:“那是不卖的!”众人正在那里讨论军械,却听到远处鞭炮声响起。众人回头一看,看到静海城的城门大开,城中的乡绅百姓背着酒肉,出来犒军了。 城上只有乡兵一千。那些乡兵百姓守了五天城,眼看着城下的陷阱坑道一点点被契丹军填平,一个个都以为这次就要不免。谁知道王师从北面来,一鼓而下打溃了契丹大军。城中的百姓欢欣鼓舞,都道是王师救了我,自然要出来犒劳官军。 那一群百姓抬着猪羊牲畜酒水米食走出城门,敲锣打鼓地往寇准这边走过来。城中的百姓万人空巷,也都挤到城门外面。他们挤在城墙下面,要看看救命的官军是怎么样的,却又有些害怕官兵,不敢走到前面。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那老人七、八十岁了,雪白的须发戟张,看上去身体却还硬朗。走在他旁边的是一个穿正七品文官官服的文官,大概是静海县的县令。那个老人看了看大军的布置,在阵前看了看,拉住几个小兵问了问,便带着百姓往杨鹏的强弩兵这边走来,找到了正在议论军械的一众官军将领。 寇准看到百姓走过来了,带着杨鹏等人迎了上去。走到寇准面前,那老人问道:“这是哪一路的王师?”寇准拱手说道:“乡老,我是金紫光禄大夫 寇准,这是我麾下的兵马!”那老人看了看寇准,拱手说道:“原来是寇大人,老朽有礼了!” 那个知县赶紧走上来说道:“寇大人,这位是前兵部尚书,前任相国吕端 。” 寇准恍然大悟,拱手说道:“晚辈见过吕公!”那个老人挥了挥手,说道:“老朽已经致仕,如今已无官身,寇大人免礼,莫要折煞老朽。”吕端打量了寇准背后的武将一番,问道:“老朽在城门上看得清楚,是一部长箭把契丹兵击退的,这强弩着实犀利!这是哪个将领的强弩兵。” 寇准把杨鹏让出来,说道:“这是天京新城杨鹏的弩兵!”杨鹏走到吕端面前,拱手说道:“吕公,在下天京新城,杨鹏!”吕端看了看杨鹏,说道:“将军救了静海城一城百姓,救了老朽一家老小的性命,受老夫一拜!”说完这话,他慢慢弯下了腰,最后竟拱着老腰,双手撑在拐杖上,艰难地对杨鹏做了深深一揖。 那个县令见吕端拜下去了,也赶紧揖拜杨鹏,大声说道:“将军受下官一拜!”吕端身后的乡绅百姓见状,纷纷跪在了地上,磕头说道: “多谢王师救了我们!”“王师救命,我等感激涕零!”“王师威武,救下一城百姓!” 一些情绪激动的百姓哭了起来。他们想到若是被契丹破了城,不知道要受怎样的罪,要失去多少亲人,不知道能否保住性命?想着想着,他们越发感激用强弩赶走契丹兵的杨鹏,一个个跪在地上哭得涕泪交加。 吕端也十分感慨,他性格激烈,要是寇准的援军再不来,他就准备在城破后上吊自杀了。这次契丹军攻高阳城,他五个儿子,六个孙子,两个侄子,八个侄孙都主动参加守城民壮队,一家男丁百余人都在城墙上帮助乡兵死守城池。如果城池被契丹兵攻破,他一门上下定会遭到契丹军最严厉报复,怕是都活不成。 杨鹏用大炮击退胡元,救下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他吕家满门。吕段对杨鹏的感激,又岂是一拜所能表达的?看到吕端拜谢杨鹏,看到百姓们对杨鹏磕头感谢,哭泣敬拜,三个将军们看得唏嘘不已。吕端是一代名臣,真宗帝师,能得到这样的名臣一拜,当真是三生有幸。而这些百姓的涕泣感激,又何尝不是为将者一生所求? 他们对杨鹏的待遇有些嫉妒,但又十分佩服。谁让他们的部队没有杨鹏那样的战斗力,一轮箭就把契丹兵赶跑呢?杨鹏的战力,当得上这样的场面。若是等来年,他们也向杨鹏买上几十门强弩,说不定也能像杨鹏一样威风? 寇准站在一边,笑了笑。卢象升今年三十九岁,一直在汴京做官,只远远看过几次在吕端,那还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他和吕端基本上不认识,不过今日一和吕端打交道,寇准就发现这吕端眼神真厉害——吕端一眼就看出这支官军主要是倚靠杨鹏打仗,找出正主感谢。 杨鹏看了看跪倒的百姓们,笑了笑。他扶起吕端,大声说道:“吕公请起!如今契丹肆虐,救助百姓是我等武官分内之事,诸位何须如此大礼?”吕端慢慢直起了身子,说道:“若不是将军,老朽一门几十人将全部不免!岂是老朽一身?” 百姓们也渐渐站了起来。一名乡老手捧黄酒走上来,说道:“这是乡亲们用本地小米酿造的黄酒,请寇大人和将军们干了这一杯!”寇准手捧黄酒,一饮而尽。那个老人又将黄酒捧到杨鹏面前,杨鹏端起酒碗,豪爽地一口喝完。吕端看着杨鹏,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国有虎将,社稷之福!” 不过胡元这一行可不光彩,他是被寇准打跑了,逃到莫州来的。城下的契丹军大帐内,萧天佐和契丹军众将坐在椅子上,看着站在大帐中间的胡元。韩德让,容貌不凡,有弓马才,素有些自矜。听到胡元的话,韩德让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说你围攻静海城时候,被宋军二万多人打溃了!”顿了顿,韩德让说道:“胡元,你旗下可是有一万五千多大辽勇士!” 胡元脸上一红,有些恼怒地看着自己这个韩德让,大声说道:“若是韩德让你在那里,也一样只能逃跑!”韩德让大声说道:“我瀛洲五千兵马击败了一万二千宋军。若是我带一万五千兵马,定把那两万多宋军打得抱头鼠窜!” 胡元被韩德让斥责,感觉有些无地自容。契丹军这次出征,分为内线作战和外线作战,萧天左率领萧天佑、张华和韩德让在莫州西攻打宋军关宁防线的城堡,牵制西军兵马。而入塞的契丹军中,也不全是大辽的军队。入塞军马中大概有契丹军三万多人,加上溪族、泊海两万多人,最后包括一些杂役,号称十万。 此时萧天左的大营中,就坐着不少溪族贵族和契丹贵族。萧天佑他上来为胡元说了一句话:“这支宋军能击败胡元,想必不俗,不知道是哪一支宋军?”胡元这才找到了一个台阶,赶紧说道:“这支宋军是宋国寇准的兵马,其麾下还有前年全歼耶侓红光兵马的杨鹏!” 寇准的大名倒是了了,没有引起众将的注意。但听到杨鹏的名字,帐内的契丹军将领们都是一怔。前年耶侓红光一万二千正黄旗大军在沧州就是被杨鹏击败,战兵几乎被杨鹏全歼,只有一千多辅兵杂役活着逃回了瀛洲的军中。百招讨使因此一役被打残。 如果这次萧天左能够多劫掠些人口财物回幽州,威望就更盛,萧太后以后军国大事,都得和萧天左商量了。听到胡元遇到了这个杨鹏,一众契丹贵族眼睛里都闪过一丝畏惧,互相对视了几眼。这可是率领四千兵马打残一万两千正耶侓红光大军的主。如果说大沟之战还有侥幸的成分的话,那这次他又打败胡元,足以证明李植的强悍。 前年北招讨使惨败于大沟城后,辽国就派了大量的细作往沧州去,打探杨鹏的情报。虽然天京新城连坐担保制度执行得很严格,辽国细作混不进去,但是沧州是容易混进去的。辽国的细作在沧州打探到了大量的杨鹏情报,早已把杨鹏的基本情况摸清楚。 这杨鹏击败耶侓红光后,就没有消息。这杨鹏和其他明将完全不同。其他宋将吃空饷喝兵血,五千兵额能有三千战兵就不错了。而这个杨鹏却反其道而行之,用私产养兵。大辽国大将军萧天左坐在一众贵族的中央,皱眉沉思。 萧天左是个精瘦的年轻人,面貌英俊,留有美髯。他此时不过四十七岁,却已经是辽国举足轻重的人物。杨鹏的情报其他将军和贵族可能还不是特别清楚,但萧天左确是十分了解。在萧天左心里,这个杨鹏已经是辽国的一号大敌。听到胡元报出杨鹏的名字,萧天左眼睛一眯,冷冷说道:“又是这个杨鹏?”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二章,关羽断头 胡元见萧天左也喊出杨鹏的名字,如蒙大赦,赶紧说道:“是呀,统帅,又是这个杨鹏!不是胡元废物,实在是这杨鹏的兵马太强!”萧天佑将右手食指和拇指放在一起轻轻搓动,大声朝胡元问道:“胡元,他怎么击败你的?”胡元宣然是幽州团练使,但因为生母低贱,他在契丹贵族中地位并不高,拥有的百人队也不多。萧天佑虽然是胡元的姐夫,但作为大辽国统帅的弟弟主屡立战功,一直以来,萧天佑地位都在胡元之上。胡元也习惯了被萧天佑居高临下的诘问。 胡元看了看萧天佑,大声说道:“大将军,那杨鹏在寇准东翼布置了一万兵马,其中有一百多门强弩。我右翼六千兵马冲上去,只听到一片轰隆箭响,就有一千人被强弩箭射死在阵前,右翼就溃了。”“右翼一溃,那杨鹏立即带兵包抄中路和左翼,我只能鸣金退兵,把兵马全部撤下来。”“我被宋军一路追杀,最后折了七百多马甲,八百多步甲,一千多辅兵跟役。” 听到胡元的话,契丹军大帐中的大辽国贵族们一阵耸动,互相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强弩不是新鲜事,此时契丹和宋军都军中都装备有强弩,比如萧天左的左翼军就有强弩三十多门,萧天佑的右翼军也有强弩二十多门。但杨鹏一万兵马就配备一百多门强弩,这装备也太精良,这火力也太猛了点。 一百多门强弩在阵前齐射的景象是怎样的?会造成怎样的杀伤?一众大辽国贵族想了想,都有些不寒而栗。 难怪胡元溃了下来。坐在萧天左下首的韩德让大声说道:“这个杨鹏确实骁勇。我右翼军在固安县的屯粮屯堡韩家庄,两日就被一支打着杨字大旗的宋军攻陷,损失三百步甲,二千六百辅兵跟役。如今看来,攻下韩家庄的肯定也是杨鹏的兵马。” 诸位统帅议论了一阵,最后由张华站出来说道:“两位大将军,我们来宋军腹部是来劫掠人口物资的,不是来和宋军纠缠的。这杨鹏军马实在太强盛,我建议以后遇上他就回避,避免不必要的兵马损失。” 溪族贵族依附辽国人,却不愿意拿自己战士的生命做辽国人霸业的垫脚石。其他几个溪族贵族对张华的建议纷纷附议,大声说道:“与其硬碰杨鹏,不如多打几座县城,多抢几座城池!”“我们抢到人员物资,可以强盛起来。兵马强盛是自己得益,硬碰杨鹏是自己吃亏,切不要为了一时意气和强敌死战,损兵折将。” “一百多门强弩太吓人,要折损多少战士才能冲上去?”看见溪族贵族和外藩的软弱逃避,萧天佑和韩德让对视了一眼,十分的鄙夷。这些溪族人一身的匪性,能抢一斗粟就先抢一斗粟,毫无长远考虑,难怪会被我大辽国一一击破,受我大辽驱策。 胡元看了看两位主将,说道:“两位大将军,我也觉得不能和杨鹏硬碰,以后看见他的兵马,我们就走!我们马匹多,他追不上我们!”萧天佑十分不满胡元的软弱,冷哼了一声,说道:“畏敌如虎!那以后就被杨鹏追着跑么?我大辽国的威风去哪里了?” 胡元说道:“要拿下这个杨鹏,不知道要流多少血!我想即便是萧太后在这里,他也不会去强攻杨鹏!”萧天佑反唇相讥:“胡元,你是被杨鹏打怕了。若是我遇上杨鹏,一定不会被他击败!”韩德让也笑道:“胡元,你把我大辽国的威风都丢尽了!” 萧天佑摇头说道:“这个杨鹏一日不除,他便要做大一日。晚不如早,别给他各个击破我们的机会。我看我们这次就别攻济南了,我们集兵西进,先把杨鹏击灭了,再到各州县慢慢劫掠。”萧天左摸了摸自己的小辫子,沉吟不语。 直到最后所有人都看向了他,萧天左才说道:“我听细作说过,杨鹏以私产养兵,其名下产业有肥皂、玻璃、镜子、布匹和精钢,这些产业全部集中在沧州天京新城。”“如果摧毁杨鹏的这些产业,杨鹏的兵马就根本没钱养,全部要解散!”“杨鹏如今远在静海,我们派四万人去静海拖住他,骚扰他缠住他。再派三万人去取天京新城,把他的根本毁掉!没有了产业,他就不足为虑了!” 听到萧天左的话,一众溪族贵族都愣住了,没有一个人说话。好久,这些贵族们才反应过来,一个个大声说道:“统帅妙计!”“高!统帅果然是睿智!” “大将军英明!此计大妙!”杨鹏收到锦衣卫的情报心急如焚。这些契丹好狡猾,正面被自己打败就分兵抄自己的老家。如今天京新城只有两千多兵丁防守,遇到三万契丹军哪里守得住?如果天京新城被清军攻下,自己的产业就全完了。没有产业支撑,虎贲师也是无土之木,要不了几个月就要土崩瓦解。 杨鹏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天京新城,立即向寇准请辞。杨鹏离开寇准大军,日夜兼程往天京新城赶去。静海距离天京新城三百里,杨鹏率领大军急行,只用了五天就赶到了天京新城。 天京新城外,契丹军已经围城三日。三万人把城池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仿佛是铁桶一样。顶着城墙上的强弩,契丹军的辅兵跟役推着战车填埋壕沟陷阱,一点点向城墙下靠近,直到他们看到了杨鹏的回援兵马。 杨鹏的回援兵马,让契丹军吃了一大惊。契丹军急急撤了攻城器械,退后两里,拿起刀剑列阵在城北,和杨鹏的兵马对峙起来。杨鹏则带兵抄到城北城墙脚下,和城上的两千士兵汇合。契丹军的中军大帐中,溪族贵族们对杨鹏回援十分惊讶,对是战是退又争论起来。 萧天佑铁青着脸,看着极力想要退兵的溪族贵族们,一言不发。张华说道:“大将军,我们本来是来偷袭杨鹏后方的。如今杨鹏回来了,我们此行就失去了意义,该撤退了!”萧天麻说道:“大将军,那杨鹏兵强马壮,加上城墙上的两千兵马有一万多强兵,大将军切不可轻言决战,将我旗中战士白白牺牲在这天京新城!” 胡元说道:“当初耶侓红光倚仗兵多浪战,结果北招讨使被打残。如今杨鹏兵马已是那时三倍,我们切不可轻敌!”萧天佑冷哼一声,啐道:“那杨鹏一来,你们就夹着尾巴逃了?”萧天麻大声说道:“大将军!统帅萧天左也不想和杨鹏死战,所以才出了这抄他后路的计策。如今杨鹏回援,计策失败,我们就该回到莫州去,怎么能中途变卦,和杨鹏决战呢?” 胡元也说道:“大将军如果要开战,就违背奉统帅的初衷了!”萧天佑冷冷扫视了几个溪族贵族一眼,看向了自己的副将韩德让。韩德让想了想说道:“大将军,那杨鹏也是人,不是三头六臂的妖怪,不需要那么怕他。我们有三万人,我觉得可以一战!如果兵力多这么多都不敢战,以后我们就没法入塞劫掠了。” 萧天佑点了点头,说道:“这才是我大辽勇士该说的话!”他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明日和杨鹏城外决战,敢再言退兵者,斩!”几个溪族贵族对视了一眼,脸色发白。 占金国带领两千兵士从天京新城北城门尚武门走了出来,和杨鹏的兵马汇在了一起。占金国在中军找到李杨鹏,大声说道:“大哥,跟你求援的信使发出去才三天,我还以为你起码要半个月才赶得来,担心这次要被契丹兵把城攻破了呢!” 杨鹏点头说道:“阴差阳错,这次朝中的大臣帮忙,契丹军兵马一动就有人通知我回援了,所以才杀回来这么快!”杨鹏看了看城外已经被填了四分之一的坑洞陷阱,暗道以后不能这么大意。如果只留两千人守城的话,是很容易被契丹攻破城池的。以后起码要留五千人守城,留下四十门六强弩,才能万无一失。 不过留五千人守城的话,自己能带出去的兵马就只有七千人了,根本抵不住契丹几万人的合攻。想来想去兵力还是不足,还是要扩军。占金国看了看远处的契丹军队列,问道:“大哥,这些契丹我用望远镜仔细观察过,有溪族契丹一万,辽国契丹一万五千,其他还有些高丽和汉人。他们不走的话,我们要和这些契丹兵打一仗么?” 杨鹏看了看远处的契丹军,说道:“不知道这三万契丹兵怎么想的,若他们撤退,我也不追了。若他们敢上来挑战,我就和他们战一次!”杨鹏说完这话,便让两百士兵往城南去,把养猪场中的几百个契丹兵赶走了。契丹兵这些天觉得大兵压境万无一失,想着可以慢慢吃养猪场中的生猪,倒是没有破坏养猪场。养猪场仓库里堆积着大量的猪食,契丹在养猪场里留了几百辅兵喂猪杀猪。 三万契丹兵占了养猪场,敞开肚子吃肉,三天杀了一千头猪。杨鹏的两百火枪手一到,占据养猪场的辅兵就作鸟兽散。杨鹏处理完养猪场的事情,这才走进城中。杨排风焦急等待在官厅前面,一看到张翔,杨排风就扑到了张翔怀里,哭个不停。 十二月八日,留守在定州的寇准大军,只余下一万人。这天的早上特别冷,浓云盖住了太阳,让四下里一片阴暗。昨天晚上,斥候回报周围遍布契丹军游骑,显然是契丹军大部人马就要杀过来了。寇准一夜未眠,夜半辗转反复时脑海中看到无数铁马冰河,又看到了自己这一辈子的种种过去:他看到了自己自幼挑灯夜读,诵背圣人微言的样子;看到自己儿时日日早起练习弓马的样子;他看到了自己已逝的父亲,看到了自己金榜题名高中进士时候父亲高兴得手舞足蹈,带着自己回乡祭祖的样子;他看到了自己在宣大屯田,积粟二十万石,受到官家嘉奖时候的自得样子;他看到了自己在朝中,看到了自己在郧阳的大山中追杀平叛,浑身是血的样子。 往事像是一幅幅画卷,一一映入他的脑海。他怎么也睡不着,天还没亮就爬了起来。他一爬起来,就隐隐听到军营外有军马的奔驰声、奴骑的吆喝声。“陈安!外面怎么回事?”陈安脸色慌张地跑了过来,跪地喊道:“大人,我们四面已被契丹军包围了!” 寇准闭上了眼睛,半晌才睁开眼睛问道:“契丹兵有多少人?”陈安大声说道:“契丹军有三万多人!”三万契丹军,自己这一万残军如何挡得住?寇准退回了中军大帐,坐在椅子上思考对策。慢慢的,军士们都醒了。他们都知道了己军已经被契丹军包围的情况,齐齐聚集到中军大帐的周围,焦急地看着大帐,希望寇大人能拿出对策。 寇准见外面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叹了一口气。他走出大帐,看着一万名茫然的年轻将士们,脸上不禁流出了两道热泪。这些都是一路跟随自己,敢于杀契丹的强兵,都是国家的精血,然而今日竟要丧于定州。如今大敌西冲,援军东隔,朝重大佬作梗,事事受到牵制,今日这里就是埋骨之所... 一甩孝服前襟,寇准留着眼泪跪在了地上,向四面军士跪拜道:“吾与尔将士共受朝恩,患不得死,勿患不得生。”一万人呆呆看着跪在大帐前的金紫光禄大夫寇准,鸦雀无声。好久,将士们渐渐都哭了出来。最后再没有一个人敢仰视寇准,一万人都咬牙说道: “和契丹拼了!”“杀奴报国!”“我等随大人捐躯于此!”“我等随大人捐躯于此!”寇准大声喊道:“关羽断头,马援裹革,在此时矣!”“拔寨,和契丹决一死战!”关羽断头,马援裹革,在此时矣!”“拔寨,和契丹决一死战!” 杨鹏骑在马上,看着远处列阵的契丹军阵营,默然不语。眼前这支契丹军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进攻杨鹏,在城外列了一天的阵营,没有行动。如果杨鹏退入城中,鞑子肯定攻不下城,只能离去。但那样一来,养猪场等外围设施就会被鞑子摧毁,更别提周围百姓的房屋,全部要遭殃。 契丹军这次从莫州城下直趋天京新城,只想最快速度拿下杨鹏的巢穴,一路上连搞破坏的时间都没有,天京新城周围的村镇建筑还是完整的。杨鹏在城外和契丹兵对峙,就能保住周围百姓的财产。在看到养猪场附近的村庄,杨鹏怒火焚烧。 杨鹏愤怒地一举战刀,大声喊道:“天道不足,我等匹夫来补!全军前进,击杀契丹狗,为老百姓报仇!”“杀契丹狗!”听到杨鹏的杀契丹狗吼声,一万两千虎贲师纷纷跟着高喊,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杀契丹狗!”“杀契丹狗!”“杀契丹狗!!” 一万多人的怒吼声响彻四野。两里外的契丹军兵马哪里见识过这样的气势?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明宋军突然间如此气贯长虹,一个个惊慌起来。杨鹏的威名已经远震塞外,此时又如此哀兵必胜,岂是一般人挡得住的? 契丹胡元看见虎贲师逼过来,十分地慌张。他乘阵中的萧天佑不注意,骑着马就往自己的兵马处逃去。到了自己的兵马处,胡元大喊一声“跟我逃”。一片烟尘滚滚中,胡元带着自己的契丹战士逃走了。契丹中军的五百亲兵出去追杀逃兵,却拦不住逃兵的马蹄,追了一阵就无奈地折返回来。 杨鹏的一万两千虎贲师排出方阵,将一百四十门强弩列在正面,势不可挡地朝两万多契丹兵杀过去。 胡元的逃亡显然在契丹军中引起一片混乱,萧天佑开始怀疑周围的其他溪族将领起来,把摆亲兵卫回来围住了中军,做出了防止溪族贵族逃跑的姿态。这种不信任溪族人的布置,把那些溪族贵族气得脸色铁青。 等杨鹏的兵马押到一里外,萧天佑才稳住了阵脚,号令全军朝杨鹏的虎贲师前进。军旗挥舞号角长鸣,二万多契丹大军连绵几里,大声嚎叫着,朝杨鹏的方阵冲过去。萧天佑布阵时候使了些心计,让溪族人的一万五千士兵冲在前面,让大辽国的兵士们跟在后面冲锋。 “杀契丹狗!”距离二百五十米,杨鹏的一百四十门强弩被射出长箭。一千多弓箭是一千个死神,朝满手鲜血的契丹士兵射去。血花像是审判者的礼花,在前排契丹兵的身上一朵接一朵地绽放,连成一片。那些被长箭能够洞穿两层鞑子身体,给前排的鞑子造成了惨烈的杀 只一次射击,一百四十门强弩就轰死了一千多名契丹兵。阵前刹那间被鲜血和残肢充满,残缺不全的尸体遍地都是。契丹兵们猛遭重击,一下子都慌张起来。双脚发抖脚底发软,放慢了冲锋的脚步。 中军的萧天佑早知道会遭到宋军强弩的重击,但亲眼看到挨箭后的惨状,还是令他触目惊心:那战场上前排两里宽度的士兵几乎被全灭,近三万人冲锋的阵型前面,活活被打出了一层口子。鲜血横飞的场面,恍若大屠杀。萧天佑咬了咬牙,右手伸入裙甲,下意识地捏在自己的大腿上,把自己大腿捏青了都没有注意。 侥幸没有被霰弹击中的契丹兵们好不容易走了五十米,又冲到了虎贲师步枪的射距内。方阵正面此时排的是三段击阵型,正面每一排都有一千人。等战战兢兢的契丹军进入了两百米射距中,虎贲师士兵的怒吼声纷纷响起。 “杀契丹狗!”“杀契丹狗!!” 一千名虎贲师士兵高喊杀奴,瞄准契丹军摁下了扳机。噼哩啪啦的枪响声中,燧发步枪吐出火舌,一片片浓雾在虎贲师的阵前冒出。契丹军前排的溪族鞑子像是被镰刀割下的稻草,一片接一片地倒了下去。前排的士兵完成射击后,从右边撤下去,后排的士兵早已经整装待发,走上一步站在前排,开始第二次射击。 “杀契丹狗!”“杀契丹狗!!” 又是一片噼哩啪啦的枪响,一片一片的溪族契丹兵像是用来填平阵前死亡禁区的炮灰,纷纷倒在了血泊中。阵前的两百米变成了一片停尸场,摆满了各种姿态死去的尸体。有些没死透的契丹兵大声地惨叫着,抽搐着,用力按压自己伤口试图止血。一些断手断脚的契丹兵甚至步履蹒跚地寻找自己的断肢,把阵前变成了一个惨绝人寰的修罗地狱。 但虎贲师的士兵们,还在愤怒地射击。 “杀契丹狗!”“杀契丹狗!!”看见虎贲师逼过来,十分地慌张。他乘阵中的萧天佑不注意,骑着马就往自己的兵马处逃去。到了自己的兵马处。 林青儿和佘老太君在城墙上看着杨鹏带着张翔,占金国,呼延赤金,杨八妹他们在和契丹兵在战斗,心里已经是感慨万分,佘老太君说道''“杨家军有活了。杨家军又活了,他们都是我的孩子,都是好孩子,哈哈”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三章,除此强敌 阵前的战士不断地倒下,让萧天佑看得脸色发白。这些都是大辽国勇敢的战士,虽然属于溪族,但依然是珍贵的武装力量。对阵上宋军,这些溪族战士的战力可以和最精锐的宋军媲美。然而在杨鹏军的火器面前,这些战士还没和敌人对上阵,就一个接一个倒下了。 萧天佑骑在马上看得清楚,溪族契丹军冲到杨鹏阵前七十步,已经抛下了三千多具尸体。那想冲进杨鹏军的阵中,起码还要再牺牲三千多人?自己的大军,能不能承受住这样的伤亡不崩溃?萧天佑看得精神高度紧张。敌人的火力太猛了,装备了无数的火铳强弩。萧天佑本来也有二十多门机弩,但这次行军千里急袭杨鹏的巢穴,萧天佑没有带上笨重的机弩。此时和杨鹏对阵,萧天佑才感到没有大炮火力不足。 只有靠骑兵取胜了!敌人的正面很坚固,那侧面呢?萧天佑一挥手,大声吼道:“从侧面冲!”一声号角响起,中军令旗招展,四千契丹马甲和六千契丹骑兵听到命令,从中军驰骋而出。他们从契丹步兵后面骑了出来,逐渐加速,朝虎贲师的侧后方绕过去攻击。他们希望遇到一个脆弱的侧面,可以用骑兵的铁蹄冲垮。 所谓大辽契丹是天下最强的军队,此时就有一万名契丹军骑兵朝虎贲师的侧翼冲去。然而他们遇上的,是铁板一样坚硬的虎贲师侧翼。杨鹏的方阵四个方向人数相同,除了炮兵随敌人主攻方向机动外,四个面的步兵几乎拥有同样的战斗力。守在左右两翼的,是六千名荷枪实弹的火枪手。对于契丹军的冲阵,他们已经等待多时了。 契丹马甲和溪族人嚎叫着绕过虎贲师正面,左右分开,像两记勾拳一样冲向两个侧面。回应他们的,是侧面虎贲师士兵响彻四野的吼声。 “杀契丹狗!” 守在左右两翼的士兵分别是破虏团和陷阵团,虽然这两个团的组建时间晚于选锋团,但这两个团的多数士兵仍然是杀过流贼,抵挡过流贼骑兵冲阵的老兵。当然,两个团有两千新兵,但这些新兵也在最近攻取天京新城、在静海大战上见过了血,此时在战场上冷静射击是没有问题的。 尤其是此时全军杀声震天,众志成城,新兵们也压制住了内心的恐惧,全心投入战斗杀敌。士兵们斜斜瞄准从两侧冲来,杀到两翼的契丹骑兵,摁下了扳机。噼哩啪啦的枪声响起,两千多把步枪吐出火舌,两千发子弹向冲阵的满洲鞑子、契丹兵射去。契丹军拉成两里宽的正面猛遭重击,前排的骑兵像是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墙,呼啦啦地从马上倒了下去。 四千契丹马甲还好,他们穿着两层盔甲,两百米上步枪射不穿他们的盔甲,被射中后只是在马上顿了一下。穿绵甲的契丹骑兵就惨了。排枪过后,几百契丹骑兵立即被打死,从马上倒了下去,一声不响地摔在了黄土地上。这些骄傲的契丹骑兵,在虎贲师的眼里,也只是会移动的靶子而已。 被打伤的也有:被打穿肚子的,被打断手的,被打断脚的,比比皆是。惨叫声和喊叫声从受伤的契丹战士口中响起,一下子就让后面骑兵的士气掉入了冰点。而倒在地上的骑兵和军马尸体,又成为了后排骑兵的障碍物,阻滞了后排骑兵的冲锋。骑兵们胆战心惊地绕过地上的尸体,或者躲避不及直接从伤员的身上踏过去,把地上的伤员踩得血肉模糊,继续朝虎贲师的侧面冲去。 第二次射击,开始了。又是噼哩啪啦的一片排枪声,虎贲师的阵地上冒出大量的白烟。那些烟雾弥漫在士兵的身边,让虎贲师看上去仿佛是一群神兵。两千发子弹破开烟雾射向冲阵的契丹骑兵,旋转中撕开了小小的伤口,狠狠地钻进了契丹兵的皮肉中。 近千名契丹骑兵身上绽开血花,刚才还桀骜驱马的战士霎那间就失去了行动能力,惨叫着倒在了马下。地上一时间到处都是尸体和伤员,潺潺地往外流着血。后排的契丹骑兵们绕过、跨过地上的尸体和伤员,却失去了冲阵的勇气。 这不是冲阵,这是冲上去送死!契丹军的中军立在较高的一片隆起上,萧天佑骑在马上看到了契丹骑兵冲阵的惨状,感觉心里在滴血。一下子折了近两千契丹骑兵,三千多契丹步兵战士,回幽州后怎么和太后交待?虽然这些溪族人不是辽人,但如今溪族人在辽国的地位也举足轻重。 杨鹏的兵马如今一人未伤,自己已经折损了几千人,这一仗能打赢吗?这一仗真的不该打?萧天佑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自己却浑然不觉。中军中的溪族贵族更是心如刀割,他们已经不忍心看战场上的惨状,一个个脸色惨白地闭着眼睛,仿佛战死的勇士们是他们的兄弟。这天杀的萧天佑,竟拿我溪族的战士当炮灰! 萧天佑的副将张华看了看萧天佑,又看了看战场,说不出话来。宋军的火力太猛烈了,阵前的契丹军,尤其是契丹骑兵被死亡的恐惧笼罩,一个个身体发抖脸色惨白,冲阵的马速慢了下来,阵型有些飘忽起来。要不是契丹马甲兵还在身边,契丹骑兵已经崩溃了。 但四千契丹马甲却还没有受创,建制完整。仗着身穿两层重甲,他们嚎叫着冲了上去,冲在了队伍的最前面。第三次排枪射击开始了。 “杀契丹狗!”“杀契丹狗!!” 在排长的指挥下,后侧的步枪手走上射击位,一个排接一个排的开始朝冲阵的契丹兵射击。红色火光一片一片地冒出,两千把超越这个时代的燧发步枪向契丹马甲射出了象征着死亡的锥形子弹。 距离一百米,锥形子弹拥有了足够的动能,足以破甲!子弹命中了马甲兵的身体,破开了马甲的绵甲,破开了绵甲下面的锁子甲,破开了马甲勇士的皮肤,狠狠地钻入了马甲的身体。 前排的马甲兵们身上绽开了残酷的血花,血液像是喷泉一样从伤口中涌出来。马甲们一个接一个摔在了马下,重重砸在地面上,在地上翻滚喊叫。他们的头盔掉落在地上,露出了马甲兵脑袋上光溜溜的头皮和丑陋的金钱鼠尾辫。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他们的尸体就再没有了动静。 对于强大兵器士兵来说,一个好射手和一个差劲射手的区别是巨大的,前者的战力甚至是后者的几倍。为了提高命中率,杨鹏的士兵打靶量惊人,新兵每日都练打靶,三个月就报废一把枪。老兵在打靶达标后也经常进行保持性练习,练到二百米九成九中靶为止!说个个都是优秀射手都不夸张。 距离一百余米,士兵们的命中率惊人,起码有七成。而这一次契丹的马甲兵冲在最前面,一下子被打死一千多。看到契丹马甲兵被成批成批地击毙在阵前,破虏团和陷阵团的士兵们充满了复仇的快感。齐声高喊:“契丹骑兵的士气已经快支撑不住了。他们已经在阵前抛下了两千多尸体,可以说是用脆弱的生命对抗火器的力量。而且这火器不是这个时代的火器,是领先这个时代两百年的线膛枪。 如果说五十年的技术差距称为一个代差的话,两百年的差距就是天壤之别。技术上的差距,让这场屠杀变得分外残酷。几个率队冲锋的契丹溪军精锐知道队伍已经崩到了溃散的临界点,生怕骑兵们就此溃下去,让前面牺牲的勇士变得毫无意义。他们焦急地吹响了鼓舞士气的号角。 号角长鸣,鼓舞着冲阵的骑兵们继续前进。 契丹的马甲兵们听到号角声后,眼睛一个个都变得血红。他们刚才已经在阵前折了一千余人,战损率高达两、三成。要不是看到对面只有薄薄的三层火铳兵,要不是坚信只要冲上去就一定能获胜,他们早就溃败了。 也就是对宋军火铳兵近战的轻视,才支撑着他们继续用生命冲阵。听到号角声,近三千马甲嚎叫着,将脚后跟的马刺刺向胯下的战马腹部,把马腹刺得鲜血淋漓,催促战马加速往前面冲去。他们最快速度朝虎贲师的士兵冲去,很快就杀到了火枪手的五十步米外。 宋代一步是一米半,五十步上,角弓已经可以射到目标。骑在马上的契丹骑兵们欢喜地大声呼叫起来,弯起角弓,朝七十米外的明军射去了弓箭。希望能用一轮箭雨射垮虎贲师的火铳手。 前排的契丹射出了箭,后排的鞑子也勉强找到角度抛射弓箭,射向破虏团和陷阵团。三千多枚弓箭划破天空,射向了虎贲师的队伍。弓矢像是一片雨点,朝虎贲师飞去。角弓最理想的射程在四十米内,七十多米的距离还是有些远,更何况马上颠簸,根本瞄不太准。只有三百枚弓箭射中了虎贲师的士兵。三百多名士兵惨叫着捂着箭伤,从阵前撤了下来。 但士气高涨的虎贲师根本没有被这箭雨吓到,回应这场箭雨的,是两千把怒射的步枪。 “杀契丹狗!” 距离七十多米,射术精良的虎贲师士兵几乎一枪一个准,把弯弓射箭的契丹兵一个个打下了马。在这个距离上,别说是两层盔甲,就是三层盔甲都防不住虎贲师的锥形子弹。近两千发子弹洒向密集掠阵的契丹兵,了结了这些苦练十几年弓马才走上战场的勇士们。 如果说虎贲师的士兵苦练六个月打靶就能成为射术精良的射手的话,一个弓骑手的训练时间则是以年为单位的。没有十几年的练习,这些契丹根本无法成为合格的战士。这些训练,占用了大量的时间和人力。但再苦练,再勇敢的战士,在锥形子弹面前也只是一枪了结的事情。 这种技术上的差距,让战场的天平毫无保留地倒向了虎贲师的一边。七十多米的距离上射击,虎贲师士兵的命中率超过七成。一千多契丹兵或者契丹的军马中弹,冲在前排射箭的契丹兵顿时一空。那种鲜血横飞的景象,恍若大屠杀。 一个率兵冲阵的溪军精锐也中弹了,他被子弹击中了额头,刹那间就死透了。他一声不吭地摔下了马,倒在了冰冷的土地上,再无生气。看到冲阵骑兵的惨烈景象,契丹军的中军将领们一个个都说不出话来。 溪军伊拜泪流满面,冲到萧天佑马前抓着萧天佑的右腿说道:“大将军,下令撤兵吧,没法打了!”五十多岁的他作为溪族贵族久居人上,平日里自有一股威风做派。但此时他却哭得老泪纵横,嘶哑着嗓子吼道:“大将军,我溪族的勇士都死光了!” 其他溪族贵族口中喃喃地说道:“完了,溪军完了,被宋军打完了!” 萧天佑的脸上也是一片雪白,衬得他血红的眼睛更加狰狞。他甩开伊拜的手,大声吼道:“放开我!”“现在撤兵,前面的勇士就白死了。”他大声朝韩德让喊道:“韩德让,你带五千步甲正面冲阵!” 韩德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冷静,颤抖着嗓子问道:“大将军,真的要押上五千步甲么?”萧天佑大吼一声:“押上去,正面就差一口气就冲上去了!冲上去我们就赢了!” 韩德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萧天佑吼道:“今日我要为大辽国除此强敌!灭了杨鹏!冲上去,此战要是输了,我一个人对太后负责!”韩德让咬了咬牙,策马冲向了阵前的步甲兵阵营,率军冲阵。 虎贲师的两翼,冲阵的契丹骑兵崩溃了。他们已经折损了两千多战士,再没有士气冲击杨鹏的侧翼。这哪里是薄弱的侧翼?这是引诱战士们上来送死的硬骨头。六千契丹骑兵冲出来,如今只剩下三千多。而那些宋军火铳手的火力,却是连绵不绝。即便是用契丹人引以为傲的箭术对射,也射不过这些火铳手。契丹骑兵射伤宋军三百多人,自己这边却折了一千多人。 唯一的希望在于冲上去肉搏。距离还有五十步,再忍受一、两次宋军齐射大概能冲上去。但每个人都是珍视自己的生命的,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做填平阵前死亡禁区的炮灰,此时再不逃,下一个被步枪枪决的就是自己。 何况再被宋军骑射一、两轮,自己这边还能剩下多少骑兵?到时候肉搏能打赢宋军么?先是十几个骑兵不再往前冲,转马往北方逃窜。这些逃兵的情绪很快就把冲锋的队伍带垮了。接着几十,几百名契丹骑兵全部开始逃跑。最后,还活着的三千多契丹兵全无斗志,一溃千里。他们调转马头,朝东西两侧慌张逃去,希望逃出虎贲师的射程。 被称为铁骑的六千契丹骑兵挨了几轮齐射后,变成了狼狈不堪的三千多逃兵,在天京新城的黄土地上狼奔豕突。契丹骑兵一逃,还活着的两千多契丹马甲兵就**裸地暴露在虎贲师的火力下。马甲兵也不傻,知道前面有六千训练有素的火铳手,两千多人是无论如何冲不上去的。更何况刚才两轮射击已经打死了一千多马甲。马甲兵的伤亡率高达四成,士气已经崩溃。 几个溪军精大声吆喝着,希望能把士气鼓起来。他们又吹响冲锋的号角,希望能鼓起最后的力气冲到虎贲师阵列中。然而他们的努力,无济于事。 看着溃逃的契丹骑兵,马甲兵只犹豫了几秒钟,就一个个也调转马头,往东西两侧逃去。一万契丹骑兵在阵前抛下了四千具尸体,狼狈逃窜。所谓契丹军万不可敌的传说,在虎贲师面前只是一个笑话而已。杀契丹狗!” 契丹的骑兵已经在逃窜了,两翼的破虏团和陷阵团却依旧还在射击。只要敌人没有逃出步枪的射程,就依旧在火枪手的打击范围内。 破虏团和陷阵团又朝逃跑的契丹骑兵倾泻了两轮子弹,又打死了许多慌张逃窜的契丹骑兵。侧面的战场上,虎贲师以三百伤亡的代价大获全胜,面前已经没有站立的敌人。而正面的战场上,鞑子的步兵还在冲锋。 “杀契丹狗!”“杀契丹狗!!” 到处都是步枪里冒出来的白烟,硝石的刺鼻味道弥漫在虎贲师的战阵上。此起彼伏的杀奴吼叫声中,正面的选锋团和荡寇团不断地向满蒙士兵射击,像是一场大屠杀。契丹军每前进三十米,就要承受一次步枪排射的打击,阵前堆积着越来越多的尸体。 重伤喊叫的伤员到处都是,根本没人顾及。尸体里涌出大量的血,到处都是血,像是大雨后的积水一样摊在地面上,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后面冲锋的契丹士兵们要跨过那些遍布战场的尸体,踩着满脚的鲜血,才能冲到前面。 冲在最前面的是溪族的步兵。溪族这次带来了一万步兵,但是他们只顶住了一轮火炮霰弹和三轮步枪齐射,就被击溃了。溪族在阵前丢下了三千个战士,冲到了虎贲师正面的一百四十米外时候士气崩溃,慌不择路地朝后面逃去,逃离了战场。 他们是幸运的,他们逃跑后虎贲师会瞄准还在冲锋的其他契丹军,不会追杀溃逃的他们。他们只牺牲了三成的战士,就逃出了这大屠杀一般的战场。看到溪族步兵溃了下去,骑马立在中军的萧天佑冷哼了一声。 伊拜听到萧天佑的冷哼时候脸上挂着两道泪痕,双手正在发抖——战士们的死伤太惨重了,伊拜的溪军统帅,一千六百战士大概只有一半的战士逃下来。听到萧天佑的冷哼,伊拜愤怒地瞪向萧天佑,怒不可竭。 布颜代跪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大溃败的溪族步卒。布颜代是溪族的部落首领一千八百战士大概有三分之一死在战场上。这一战之后,布颜代还做什么首领?他不知道该以何面目回草原上去面对自己的牧民们。 因为萧天佑的专执,一万多溪族战士已经牺牲了六千多人,这已经不是损失惨重了,这已经是被打残了。听到萧天佑的哼声,跪在地上的布颜代猛地抬起了头,怒视了萧天佑一眼。 其他的溪族贵族们同样损失惨重,此时听到萧天佑的哼声也是十分愤怒。战士们已经十分用命了,而拿溪族人当炮灰的萧天佑还不满意。溪军和外藩溪族的首领和外藩溪族的首领对视了一阵,眼睛里满是对萧天佑的仇恨。 溪族诸位贵族都打定了主意,此次回到幽州后,一定要太后处理擅专轻战,拿溪族人做炮灰的萧天佑。此时溪族战士们被击溃,需要首领们出去整理队伍。溪族贵族们不再停留在中军,一个个策马出去收拢溃军。萧天佑见溪族军已经溃败,再没有什么战斗力了,也就没有阻拦溪族贵族们离队。 战场上,契丹军还在正面突阵。溪族步兵的后面,是被充作炮灰的辅兵和跟役。那些辅兵大多数是没能选上步甲的辽人,他们身上只穿着脆弱的绵甲。还有一些抬旗升为辽人的汉人,同样只穿着简陋的绵甲。他们的战力和披甲的旗丁比起来就差远了。 而那些跟役就更寒碜了,他们大多是溪族的阿哈,汉人和高丽人都有。他们身上连绵甲都没有,唯一的武器就是手上的一把短刀。契丹军纪律严明,这些投降于契丹的跟役奴隶被契丹军的军纪治理得服服帖帖的,不敢做他想。对于他们来说,上阵杀死一、两个宋军,立下战功抬旗成为辽国啊哈,是他们一生的理想。只要抬旗了,就能吃饱饭,穿暖衣,就能改变一生的命运。如果一直做阿哈,终有一天会因为缺衣少食而病死、冻死。 因为着对军功的渴望,这些辅兵和跟役们虽然装备简陋,斗志却并不低。距离一百四十米,五千多辅兵和跟役哇哇叫着从朝两边溃逃的溪族人后面冲出来,举着刀剑朝虎贲师杀来。迎接这些卑微士兵的,是一百四十门强弩炮灰。 瞄准五千多辅兵、跟役,强弩开火了。只听见“嗖”“嗖”一片巨响,一百四十门强弩朝辅兵和跟役喷出了长箭。一千发长箭高速射出,射进了嚎叫着前进的辅兵和跟役群中,一穿就是前后两个洞。弹丸若是穿过躯干,各种器官立即被撕碎,变成肉泥,和血水一起从血洞一样的伤口上迸射出来。若是弹丸打在手腿上,立刻能把骨头打折,甚至直接把整个手脚打断开来。 一千多装备简陋的辅兵和跟役被霰弹击中,惨叫着倒在了地上。一些重伤没死透的鞑子、二鞑子在地上抽搐挣扎,喊叫求救,但却没有一个人理睬他们。在战场上,最不值钱的就是生命。 还活着的四千多辅兵跟役们仿佛早就知道前面是泥潭地狱,遭受猛击后却没有立即溃败。他们怀着对战功的贪婪,咬着牙继续朝选锋团和荡寇团的正面冲去。他们大概把战线往前推进了三十米,在虎贲师前面一百一十米左右遭到步枪的迎头痛击。 上好火药和子弹的一千名士兵站上了前排,再次朝前面的鞑子射击。士兵们冷冷地瞄准着冲上来的辅兵和跟役,摁下了扳机。几乎每一名虎贲师士兵摁下扳机,血花就从一个辅兵跟役的身上冒出来。前排的辅兵和跟役们像是被点了名,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战场上。那些死透的契丹兵、二契丹兵,把战场上的尸体规模又扩大了一些。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四章。阵斩萧天佑。 契丹的辅兵和跟役崩溃了。虽然他们有对战功的贪婪,有苦战的决心,但前面是铁血的虎贲师步枪手,不是孱弱的其他宋军。在强弩和步枪面前,血肉之躯岂能讨到便宜?被强弩射击,被排枪射击后,辅兵和跟役们明白了敌人的强大,失去了夺取战功的信心,作鸟兽散。 他们变成了溃兵,从选锋团和荡寇团两侧逃走。他们本来就是仓促上阵的乌合之众,在贪婪的驱动下勇武了短短一刹那,此时又回归了软弱的本色。他们像退潮的海水一样撤去,露出了海水后面的礁石。他们的后面,五千契丹的步甲出现在杨鹏的视野内。五千马甲身披镶铁片绵甲,手持步弓,快步冲了上来。 那是萧天佑最后的一支力量,这一次,萧天佑可以说是把老本全押上了。这支五千人的步甲如果战败,萧天佑就彻底输了。这支步甲兵手持弓箭,准备和虎贲师对射。契丹人擅长步战,下马作战时候无论是肉搏还是射箭都强于在马上的时候。契丹人的步弓按照弓力大小分为六力弓、八力弓和十力弓等,一力差不多是十斤拉力。精锐的哈达和部分马甲可以操纵十力弓,而大多数步甲使用的都是八力弓。 此时这五千步甲使用的就基本上全是八力弓。八力弓在六十步,也就是九十米外就可以威胁敌人。五千步甲冲到虎贲师的九十米外,前排的两千人举起弓箭朝选锋团抛射了一轮弓箭。两千枚箭矢像是一片暴雨,抛向了选锋团和荡寇团。 九十米外抛射对八力弓来说还是有些远,准头有限,而且射到虎贲师身上的弓箭势头已老,不能破甲。选锋团士兵身上穿着锁子甲,倒是不惧怕六十步外抛射过来的弓箭。除非被射中头部,否则这些箭矢伤不了选锋团的士兵。但没穿盔甲的荡寇团就受创了,有一百多人被弓箭射中,惨叫着退了下去。 有三十多人被直接射中了心脏等要害,牺牲在了阵前。杨鹏看着中箭的荡寇团士兵们,眉头紧蹙。虎贲师的每一个士兵都是宝贵的,不能随便牺牲。此役因为没有给士兵们配备盔甲,士兵们出现了不少的伤亡。这一战结束后,杨鹏下决心要给每个士兵配备一副铁甲,防范鞑子的箭雨。 契丹兵射完弓箭的两秒钟后,后排的虎贲师士兵装好了子弹,站上射击位开始射击。一千把步枪瞄准了九十米外的契丹弓箭手,一个排接一个排的开火,喷出了火花和子弹。比起需要花费八十多斤力气拉开八力弓弓弦并虚虚对敌人抛射的八力弓,步枪手的射击就轻松多了,只需要端着几斤重的步枪,摁下扳机就能发射。同样是熟练的射手,九十米射距上燧发步枪手的命中率远高于弓箭手。 “杀契丹狗!”步枪在九十米距离上的射击,打几乎是静止的弓箭手,精确度惊人。一千发子弹呼啸着朝不远处的契丹兵射去,一瞬间就放倒了大片的契丹军士兵。一排接一排,前排弯弓射箭的契丹战士身上冒出了血花,惨叫着倒了下去,漏出了有些张皇的后排战士。 契丹军被步枪手打了一轮,陷入了混乱。显然,契丹军这边的弓箭射击没有明军的步枪射击效率高。如果要提高弓箭的准头,还需要冲到更近的地方去。但契丹兵们知道,越往前冲宋军的火力就越密集。 宋军还有一万多人,而还在战斗状态的契丹军只剩下四千多人了,这一仗显然要输。步甲们不愿意做炮灰,慌乱起来,便有人要往后面逃。契丹身后的中军处,站在小土包上观察战局的萧天佑看见步甲有溃逃的迹象,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把腰弯了起来。这些射箭的步甲是萧天佑最后的希望了。契丹军好不容易冲到弓箭射程内,萧天佑希望满清勇士们的箭雨能把杨鹏的部队射垮。比起二十秒发射一次的步枪,弓箭的极限射速可以达到五、六秒一发,拥有射速上的优势。 当然,要真正获得优势,命中率也是一个关键因素。那就要求步甲们逼到虎贲师的五十米内近距离直射。萧天佑咬着牙,双收紧紧扣在一起,祈求祖先保佑,保佑自己的步甲能够坚持住。 萧天佑在祈祷,带着五百溪军精锐在步甲后面的韩德让则用行动保证了步甲们的纪律。五百个溪军精锐在马上,在韩德让的指挥下中砍杀了二十多个往后逃的步甲,把四千多步甲往前面逼。步甲们没有选择了,后退也是死,只能冲了。步甲们脑子里一片空白,感觉生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他们往前冲了十米,又朝八十米外的虎贲师射去了一片箭雨。 两百名没有盔甲的荡寇团士兵在中箭了,他们惨叫着倒在了地上,捂着中箭的伤口大声呼号。二十多个选锋团士兵被鞑子的箭头射穿了锁子甲,射中了要害,也退出了战斗队列。 但很快,就轮到选锋团和荡寇团的士兵们反击了。虎贲师的士兵们二十秒钟就能完成一次装弹和射击,在三排轮射的阵型中七秒就能射击一次。鞑子射了一轮箭雨过来后几秒钟,近千名选锋团和荡寇团后排士兵站上了射击位,朝契丹兵开火了。 “杀契丹狗!”“杀契丹狗!!” 九百多把步枪齐射,朝八十米外的契丹步甲喷出了愤怒的子弹。子弹像是一片代表着死亡的暴风雨,扫过战场的空隙,狠狠射入了前排步甲的身体中。步甲身上那薄薄的镶铁片绵甲根本拦不住子弹,被绵甲阻碍了一下的子弹碎裂,不规则翻滚,会对中弹的契丹造成更惨重的伤害。 契丹的阵前就像是遭遇了一场飓风,步甲们扑通扑通地倒在了地上。五千冲阵的步甲,转眼就只剩下了三千多。 契丹兵们受不了这样的伤亡了,这场战斗怎么看过去都是输,没人愿意继续在阵前自杀,步甲们开始逃窜。契丹军最后的五千步甲,也败了。先是几十个人逃跑,他们不管不顾地往东西两边逃去。然后这几十个人的行为带动了旁边的步甲,几百个人开始溃逃,最后整个步甲阵营全部崩了,大溃散。步甲们抱头鼠窜,避开后排押阵的摆牙喇,从阵列的两边溃败下去。 看着溃退下去的契丹军步甲,杨鹏长舒了一口气。这一仗,打赢了。一万二千人击败了近三万的契丹兵。虽然契丹兵只有一万是辽国的战兵,其他都是溪军以及辅兵跟役,但这一仗依旧是一个彪炳宇内的大胜仗。 试问大宋有那支军队,能够一战打败近三万契丹军? 接下来就是追击逃兵了!选锋团的一千强弩兵不放过逃下去的契丹军步甲,装上强弩箭继续朝步甲们射击。虽然步甲们逃亡时候队形较为分散,但被霰弹近距离轰炸,还是抛下了几百具尸体。 不仅如此,荡寇团和选锋团的士兵依旧还在射击。这些士兵们显然还没有杀够契丹兵,一个个站上前排射击逃跑的步甲们,口中高喊“杀契丹狗”。步甲们想逃到虎贲师的射程外,起码还要抛下上千具尸体。不远处的五百溪军精锐调转马头,往北面逃去。杨鹏举起望远镜,看着远处的敌人中军处令旗倒下,各种军旗和那一杆醒目的织金龙纛被毫不犹豫地扔在了地上。身穿鎏金盔甲的鞑子大将萧天佑和将军警卫合在一起,策马往北面逃去。 想逃?没那么容易!杨鹏大声吼道:“选锋团上马,追杀敌人大将!”中军号角长鸣,令旗挥舞。选锋团不再朝逃跑的步甲们射击,而是回到方阵中间找到自己的战马,策马追逐鞑子的大将萧天佑。 选锋团是虎贲师的精锐,都是一人装备两匹战马,骑行的速度非常快。呼延赤金也骑着一匹马牵着一匹马,亲自率领两千名选锋团士兵朝逃跑的萧天佑追去。契丹的将军警卫也是一人双马,看到呼延赤金这边追过来,契丹扬鞭策马跑得飞快。两军在天京新城的北面追逐起来,没一会就往北面跑了十里。 选锋团的战马全部是历次战争中缴获来的,杨鹏在这些战争中缴获了一万多匹军马,从中挑了最好的四千匹给选锋团,说四里挑一、五里挑一也不为过。比起契丹警卫的战马,选锋团的战马更精锐,马力更足。 而且萧天佑十分慌张,急于甩掉后面的呼延赤金,一开始催马催得太急了。跑了十几里后虽然萧天佑把呼延赤金甩开了两里多远,马力却耗尽了。李植稳稳地追在后面,节约着使用马力,在追了十几里后开始拉近和岳托的距离,咬了上去。 萧天佑骑着骑着,脸色惨白一片,眼睛却是血红的,越来越慌张。他不停地朝身边的警卫呼号着,却还是没法让警卫们再跑得更快。警卫们已经换过两次马了,即便再换马也只能跑这个速度,眼看着就要被呼延赤金的选锋团追上来了。警卫们为了提高马速开始脱盔甲,把笨重的绵甲和锁子甲扔了,希望能轻一些跑得快一些。但即便脱掉了盔甲,一里外的选锋团仍然在一点点靠近。 萧天佑脸色惨白,暗道难道今日竟要死在这里?萧天佑身边的副将韩德让大声说道:“大将军,分两百警卫去拦住呼延赤金吧!”萧天佑看着身边的警卫们,脸上抽动了一下。这些警卫可是大辽国精锐中的精锐,死一个就少一个,不到关键时刻萧天佑从来不舍得使用。想不到现在竟然要被用为死士,用生命去拦住后面的追兵。 萧天佑嘴唇颤抖着,没有说话。韩德让大声说道:“大将军,下令吧,在这样下去要被追上了!” 萧天佑点了点头,说道:“好,让两百警卫去拦住杨鹏!”韩德让转过马头骑到警卫京处,大声把萧天佑的命令传了下去。两百警卫被挑选出来,作为死士离开了队伍,去拦住后面追逐不休的宋军。 两百警卫知道这一去是必死的,却又不敢违抗大将军的命令。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警卫们平日里养尊处优倍受尊敬,此时便是他们报效大辽的时候了。他们骑马离开队伍,朝后面的宋军冲去。呼延赤金正追着萧天佑,感觉就要追上去了,却看到两百人高马大的契丹兵冲了过来。显然,萧天佑想用契丹兵来做死士,迟滞自己的追逐。 杨鹏冷哼了一声,大声喊道:“呼延赤金率领一千人迎战契丹兵,剩下一千人跟着我绕过去继续追击萧天佑!”“今日,定要将萧天佑斩在天京新城!”副团长呼延赤金带领一千名选锋团骑兵拔出了手铳,朝两百名契丹警卫冲了过去。 距离一点点靠近,三百米,两百米,一百米。两边都以快马冲阵的速度靠拢,距离拉近得十分快。距离七十米,契丹警卫士举起角弓射了一轮箭。两百枚弓箭大概有二十枚射中了选锋团的士兵,其中有几枚射穿了选锋团的锁子甲,造成了伤害。 契丹警卫完角弓后赶紧举着斧头大刀,快马驰骋过来准备和选锋团士兵肉搏。“杀契丹狗!”距离二十米,前排四百名选锋团士兵朝契丹警卫士兵发射了手铳。只听到一片噼哩啪啦的声音响起,手铳上射出了夺目的火光。一百个骁勇善战的契丹警卫身上冒出了血花,中弹倒在了马下。契丹警卫们没想到明军还有这样的近战武器,一刹那就被杀了一百个勇士,顿时乱成一片。 前排的选锋团士兵射完手铳后调头骑向左右,后面的四百个骑兵又持着手铳冲了上来。 “杀契丹狗!”“杀契丹狗!!” 又是一片火光冒出,剩下的一百个摆牙喇一个个中弹身亡,倒在了马下。两百契丹警卫,一下子就被射死个干净。指挥这一千士兵的呼延赤金看着地上血流不止的摆牙喇尸体,又抬头看了看已经追远的城主杨鹏,笑了笑说道:“兄弟们下马!割首级!”呼延赤金不想抢占杨鹏的功劳,这次大战自己已经过显摆的。 杨鹏率领另外一千人,又追了十里路,渐渐追上了前面的萧天佑。杨鹏骑在马上,颠簸中手持一把上好膛的步枪,瞄准了前面两百米的萧天佑后背,开了一枪。 “啪!”子弹打飞了,没有打中萧天佑,却把前面逃命的警卫们吓了一跳。警卫们见这边已经开枪了,知道再随着萧天佑一起逃跑是死路一条。而且他们害怕萧天佑再把自己这三百人当成殿后的死士去拦选锋团,一个个都不再跟着萧天佑往北逃,而是往东、西方向溃逃了。 就连萧天佑的副将韩德让,也策马离开了萧天佑。显然杨鹏的目标是萧天佑,只要离开萧天佑往别处逃,就有一线生机。骑着战马逃跑的萧天佑逃在最前面,一开始还没发现属下全部散了。等他觉得周围怎么安静下来,回头一看时候,才惊讶地发现,自己周围的战士们已经全部散了。 一百名骑着最好战马的选锋团士兵,已经追到了自己的一百米后面。萧天佑看到百米外的明军骑兵,知道自己要死了。他愤怒地一甩马鞭,将脚后跟的马刺刺向马腹,刺激胯下战马做最后的逃亡。但他的战马已经筋疲力尽了,被马刺刺激后那马只往前冲了二十米,就又恢复了原先的速度。 萧天佑再用马刺去刺马肚子,把战马刺得鲜血淋漓,却也没有丝毫作用。百米外,一百名选锋团士兵在马上慢慢装好了子弹和火药,举起步枪瞄准了前面的萧天佑。杨鹏也装好了自己的步枪,他瞄准萧天佑,开火了。 杨鹏一开枪,他身后的几十个火枪手都跟着开了枪。三十多发子弹射向了前面的萧天佑,起码有十几发子弹击中了他。燧发枪的子弹他身上炸出了十几朵血花,刹那间就夺去了这个大辽国大将军萧天佑的生命。 萧天佑手中再抓不住马缰,掉下马来,摔倒在十二月坚硬冰冷的黄土地上。杨鹏骑马上去,在萧天佑身边转了一圈,看清楚了萧天佑身上华丽的鎏金盔甲,确认了这个萧天佑已经死透了。选锋团的士兵们渐渐围了上来,一个个满脸兴奋地看着地上的萧天佑尸体。 过了一会,有人兴奋地举起了拳头,大声呼喊。“万胜!”士兵们都举起了拳头,大声齐呼:“万胜!”“万胜!” 十二月十四日,沧州巡抚查登备听到了一个令他瞠目结舌的消息:杨鹏在天京新城城北击溃契丹军了。不但打败了契丹军近三万人,杨鹏还阵斩大辽国的大将军萧天佑,擒斩契丹鞑子首级俩万四千九百二十六级。查登备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有从椅子上摔下去。 他前段时间听说天京新城被三万契丹军包围,还以为天京新城这次肯定是要被攻陷了。他那时候又喜又惊,喜的是跋扈的杨鹏终于被契丹军教训了,这下子巢穴被契丹军摧毁,以后看杨鹏还怎么维持他的兵马,还怎么嚣张?惊的是契丹军太强悍了,几日之间竟行军六百余里,从莫州杀到了天京新城。攻下天京新城后,契丹军会不会再攻打沧州其他州县? 若是丢土太多,自己这个巡抚位置不保啊!查登备战战兢兢地率领督标营守在沧州城内,四面戒严坚守不出,唯恐契丹军攻打沧州城。没想到等了几天没看到可怕的清军,却听到杨鹏大获全胜的消息。 杨鹏的兵马,把契丹打溃了!阵斩萧天佑!这杨鹏的兵马,是神兵天将么?那可是三万契丹兵,虽说其中一半是溪族人,但溪族人的战力也不俗。这样的三万大军在契丹军将领指挥下,就是十万大宋兵也打不过,只是一触即溃而已。哪怕是杨家军强军,至少要四、五万军才敢和这三万契丹军对敌。 而杨鹏一万多兵马,就把契丹军打溃了,斩首俩万多级?若是别人报这个功,查登备是无论如何不会相信。但事情发生在杨鹏身上,却十分的合理。至道三年契丹军入塞,杨鹏就率领四千人击败了一万二千人的耶侓红光,斩首一万一千六百级。虽然最后徐楠分了杨鹏的战功,只给杨鹏留了一千五百首级,但查登备是知道内情的。那一仗,完全是杨鹏自己打的。 这么算起来,如今一万多兵马的杨鹏,也确实能够击败三万人的契丹军。这杨鹏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了。那这样下去,再过几年,他岂不是能和五、六万契丹军抗衡?打山贼还不是轻而易举?那他岂不是可以以一人之力扭转大宋朝的困局? 杨鹏如今已经很强大。官家对杨鹏是极尽恩宠,只因为杨鹏能打!再过几年杨鹏实力更膨胀,那官家要对杨鹏倚重到何等程度? 查登备作为清流,和杨鹏不是一路人。但哪怕他屡屡被杨鹏抵触甚至忽视,可一想到杨鹏的权势,他还是不敢得罪杨鹏,不敢和杨鹏为敌。查登备得了杨鹏的消息后,战战兢兢地派了游骑出城侦查。等他侦察了半天确认四野里已经清靖,确实没有了契丹游骑后,才带着五百人的队伍护卫出城。他带着护卫和十几个幕僚赶到了天京新城,去验证杨鹏的首级。 到了天京新城官厅,还没走进官厅院子,查登备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虽然首级都被石灰硝好了,但那血腥味道还是弥散出来,分外浓重。等查登备走进天京新城官厅,拿眼睛去看官厅里的情景,立即被那堆积得如两座小山一般的两堆首级震惊到了。 虽然至道三年就见识过一次这样的架势,但今年,这堆积的首级更多,几乎占满了整个官厅的大院。更别提那放在手推车上的萧天佑尸体,那华丽的鎏金盔甲。阵斩大辽国大将军,这是大宋从未有过的战功。 查登备暗自心惊,暗道杨鹏如今又立新功权势熏天,可千万不要得罪他。查登备在大院站了一会,才看到杨鹏带着呼延赤金等七、八个手下走了出来。那杨鹏也不行跪礼,大咧咧拱手地朝自己喊道: “巡抚大人别来无恙!”杨鹏身后的武官们也有样学样,对查登备拱手一礼而已。 查登备如今对杨鹏的实力十分敬畏,即便是杨鹏无礼,查登备也不敢纠正杨鹏。惹怒了杨鹏,杨鹏到天子那里参自己一本,自己这个巡抚就不要做了。查登备在心里捏着鼻子忍受了杨鹏的轻慢,脸上却堆起了笑容,说道:“城主又立新功了!竟阵斩契丹大将军萧天佑?擒斩二万多级?” 杨鹏笑道:“请巡抚大人验一验这些首级!”查登备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十几个幕僚,那十几个老师爷立即就撩起袖子坐在了院子里,和官厅中的下人要来了水盆,开始一个个验首级。验面向,验小辫子,验发须,验光泽,一项一项细细检查。最后报上来的结果令查登备吸了一口凉气。 二万四千九百二十六级契丹首级,全是真首级。首级是真的,那萧天佑的尸体想来也是真的。击毙契丹大将军这样大的事情,官家很快就能通过塞外的细作验证,杨鹏不可能敢胡说。 查登备听到最后的确认,双手有些颤抖起来。这是多大的一次大捷啊?虽然功劳是杨鹏立下的,但自己作为沧州巡抚,也是有功的啊!查登备看了看杨鹏,说道:“城主大人真乃虎将也!这么大的战功报上去,管家不知道要多高兴!” 想了想,查登备试探说道:“城主大人有二万多首级,能分出几十具出来给其他营武官?不求有功,只是显得他们不那么怯敌避战?”杨鹏笑了笑,说道:“他们怯敌避战,这是事实。我天京新城被围三天,没有一路兵马来救!” “这首级,一级也不能分出去!”查登备看着强硬的杨鹏,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捏着鼻子说好听话:“城主做事越来越果断决绝了,此乃国家之福!”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五章,萧天左的犹豫 送走沧州巡抚之后,杨鹏来到了官厅,杨鹏也感觉这次的安排很失败,差一点令天京新城万劫不复吗,也没有想到萧天左会攻击自己的老窝,杨鹏对着自己的师傅林青儿和佘老太君说道“师傅,老太君这次是我安排的失误,差一点就让天京新城处在危险之中,我想我们一定要有一套应级处理方案,到了危险的时候,必须要全城的青年人出来保护我们的城池,还有我决定每个月都要举行有各个工厂的职工来做防守新城的工作。” 佘老太君说道“是啊,这次我们也吓了一跳,以为天京新城不保,我们这次也没有做好,还有就是通知大沟方向派来援军,在大沟和港口,盐山县我们差不多也有俩万军队,这次一慌就把这一茬给忘了,还有你们下次出征,你和张翔俩个人一定要留下一个来,这样大家才有主心骨。这次大家都有错。” 杨鹏说道“这次我们还要出征,把萧天左在沧州附近抢的老百姓要全部截留,还有对契丹人要狠狠的打击一下,让萧太后记住这次教训,给我们留下发展的空间,这次张翔留下,再从大沟方向调俩千人过来守城,这次七嫂还要和我们出征,七嫂这次辛苦你了,我们的呼延大将军。”这次七嫂的功劳,我给七嫂想到一首诗。不知道七嫂喜欢。 杨鹏拿起纸笔,用瘦金体写道,出征;有感于呼延赤金的战场风采,有感而发,“山高路远坑深,大军纵横驰奔。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呼大将军!”七嫂这个赠与你,感谢你对小弟的帮助,谢谢七嫂。 佘老太君说道“七媳妇啊,看看你的小叔就是对你偏心,才几天就为你写了俩手诗,杨鹏啊,这个字写的真好看,漂亮,这首诗我就替呼延赤金留着,哈哈。”呼延赤金也没有想到杨鹏有为自己写了一首诗,自己心里砰砰乱跳,心里一点都平衡不下来。 杨鹏安排出征事项,张翔留守天京新城,还有就是帮老百姓尽快恢复生产,天京新城的七部也要到农村去帮忙老百姓恢复生产。杨鹏率领兵马北上,前往青山口。 青山口位于定州县城北五十里,是在萧天左回瀛洲,莫州还有就是会幽州的重要官卡,基础上于太宗十四年重新修建的,后面再次再次重修。青山口长城建在群山之中,地势险要,敌楼众多。关口南部设有守备一员。当然,如今这些敌楼和守备署都已经落入契丹手中。 杨鹏率兵快速前进,用了十天到达了青山口关下。快节奏走了十天,士兵们都感觉很辛苦,尤其是临时征召的辎重兵。好在到达青山口后可以休息两天。杨鹏在青山口南面十里扎营,派兵在附近侦察了两天后,决定在当地人称为马里沟的一个峡谷中建设垒寨。 这个峡谷是从南面进入青山口关口的必经之路,南北长十几里,东西宽三里,东西两边都是无法行走的大山。山谷中间有一条小河流过,小河不深,可以步行涉水而过。如果在峡谷中间建设营寨,整个峡谷的东、西都在强弩的射程之内。 在强弩的威胁下,契丹军的十多万人畜是无法顺利通过的。青山口关口里的两千契丹军见杨鹏在外面扎营设寨,派了几十个斥候出来侦察了一番。这些斥候开始时候仗着弓马娴熟还很嚣张,但是一靠近虎贲师,就被荡寇团士兵的一阵排枪打溃了,慌不择路地逃了回去。从此以后,关口里的两千契丹兵再不敢出来侦探。 寻找好了地点,杨鹏就开始建设营寨的工事了。首先是挖出阻敌的壕沟。杨鹏设计的壕沟是三米宽,两米深的大沟。这样的大沟在营寨外面围着四圈,从距离营寨边缘两百米处到距离营寨边缘八十米处,每隔四十米就挖沟一圈。八十米是契丹军弓箭的射程,不越过这四道大沟,契丹兵的弓箭手就没法和杨鹏的步枪手对射。 沟的内侧上面还堆有一堵五十厘米高的矮墙,保证契丹的士兵和战马都无法跃过壕沟。一边挖壕沟,士兵们一边为火炮建造土炮台。 杨鹏的强弩是装在弩车上的,炮口距离地面有三尺的高度。士兵们在这个高度以下的位置用夯土堆积成墙,将强弩保护起来。有了土炮台的保护,如果契丹军的机弩和杨鹏的强弩对射,处在土炮台中的长箭中弹几率一下子减少一半。 强弩炮台修在步枪手射击位的中间,散布在步兵队列的空隙处。然后就是为步枪手修建防御土墙。步枪是抵在肩膀上射击的,士兵的肩高一般在四尺以上,所以杨鹏就在营寨四面的射击位置前面修建了四面四尺高的土墙。土墙厚一尺。在土墙后面射击,能够减少士兵被契丹军弓箭射中的概率。 在土墙的上面,还为步枪手建造了一个雨棚。雨棚高五尺四寸,宽六尺,有一个尖尖的棚顶,上面铺满了茅草。这个雨棚可以为步枪手们遮蔽雨水。燧发枪在毛毛雨时候也是可以战斗的,但雨大了,击发的概率就会直线下降,甚至无法战斗。在野外下雨时候遇到敌人可以撤退,退一两个小时雨就停了。但是在营寨里却不能撤退,只能修好遮蔽雨水的设施。 有了这个雨棚,暴雨时候也能战斗。当然雨天契丹军的弓箭手也无法战斗,契丹军一般不会在雨天开战。雨棚不高,棚顶刚刚在士兵的头上一点,还可以为士兵们遮挡抛射的弓箭。在这样的保护设施后面和清军弓箭对射的话,伤亡率要下降好几成。 然后就是建设木刺。木刺由木头砍断,削尖头部做成。使用时候把尾部埋入地面。木刺高半尺,上面木头头部是砍尖了的,零零散散插在地面上。木刺被布置在雨棚前面的八十米内。放了木刺的地方契丹军无法通行,只能绕过木刺才能冲到虎贲师阵前。 想拔掉木刺需要的时间就多了,基本不可能。契丹军想冲阵只能走没有木刺的几条曲折通道,这就大大迟缓了契丹军接近虎贲师阵前的速度。最后,杨鹏这次带来了大量的铁蒺藜,杨鹏在木刺后面,雨棚前面还铺设了好几层铁蒺藜。想穿过这些铁蒺藜占据的区域,契丹军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布置完这些,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月。二月十三日,契丹军七万人押运着十多万人畜,各种财货物资,浩浩荡荡开到了青山口。契丹军的前沿斥候到了青山口,一下子就被杨鹏建设的营寨震惊了。那几道壕沟,那些土墙和雨棚等防御工事像是刺猬的尖刺,让契丹军无法靠近。而防御工事后面的那些步枪手,则将步枪架在土墙上,对着外面的契丹军虎视眈眈。 关键是这个刺猬一样的营寨不拔掉,契丹军就无法进入青山口。马里沟这个峡谷只有三里宽,杨鹏的大炮往中间一摆,清军穿过峡谷要遭到大炮轰击,没法通行。有一队斥候试着从峡谷的边缘地带冲过去,结果被十门强弩齐射,被打死了一半人,狼狈不堪地退了下来。 而那营寨里,似乎有一百多门强弩。也许七万契丹军士兵不计伤亡地从边缘地带冲过去,牺牲几千人大概能全部通行过去。但是那样的代价也太大了,众将军不能让大辽的勇士这样白白牺牲!而且那样冲过去的话,契丹军押运的人畜物资怎么办。尤其是那些南人,估计机弩一射击这些南人就要全部乱掉,到时候一哄而散,契丹军不知道要杀多少人才能把他们追回来。 看到杨鹏建设的寨垒,契丹军停在了马里沟前面,没有前进。契丹军的中军,一众契丹军将领们骑在马上看着杨鹏的营寨,表情各异。韩德让用马鞭狠狠地在空中抽了个响鞭,大声骂道:“这个杨鹏!是想要我们七万人的命吗?我们已经放弃定州,全速赶到青山口只求出关了!他居然还来青山口修了个寨垒对付我们!” 张华咬着拇指,说道:“这个营寨卡在峡谷的中间,我们劫来的南人和牲畜冲不过去”韩德让在天京新城被杨鹏大败,知道杨鹏的战力,此时脸上已经十分慌张了,他大声说道:“统帅大将军,我们弃了劫来的南人和牲畜冲过去吧,越往后后拖形势越糟糕!” 萧天左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入关这几个月折损了三万勇士,全靠这些南人补充人力。如果这次弃了人畜,以后我大辽的勇士就再没有勇气入塞劫掠了!”“那样的话,我大辽国对宋国的攻势就算是到头了” 听到萧天左的话,一众将领们都冷静下来。杨鹏的营寨再坚硬,也不能为了一个营寨改变大契丹的国运。如果以后再不敢入塞劫掠,那大辽就会飞速的衰弱下去。韩德让大声喊道:“统帅大将军,我们把这个营寨攻下来!他毕竟只有一万人,我们有七万人!” 韩德让似乎突然想起了军中的机弩,大声说道:“拿机弩射他,我们有五十多门机弩,和他对射,把他的强弩打掉。”张华咬牙说道:“杨鹏有一百多门强弩,我们的机弩怕是打不过他” 韩德让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看了看前面的那些壕沟,韩德让说道:“那些壕沟也有办法,我们砍伐巨木做成木桥,架在壕沟上冲过去。”众人听到韩德让的话,眼睛一亮。 韩德让又说道:“只要架着木桥冲过四道壕沟,我们的勇士就能在阵前和宋军对射!到时候一边射箭一边冲上去,我们勇士就能和宋军肉搏!我们有七万人!” 从一里外,契丹军的将领们看不到杨鹏阵前的木刺和铁蒺藜,还以为冲过那些壕沟就能和杨鹏的兵马肉搏了。听到韩德让的话,契丹军的众将都有些心动,一个个骑在马上沉吟不语,思考着杨鹏战术的可行性。张华突然说道:“我们可以驱赶南人挖土填埋壕沟,如果宋军不射击,我们就一路填过去!如果宋军射击,死的也是南人而已。” 萧天麻在天京新城被杨鹏打败过,当真是被打怕了。听了众将军的话,他脸色依旧慌张,张了张嘴,充满了畏惧地说道:“统帅大将军,那宋军杨鹏十分狡诈,我看他的手段不止有这些壕沟”韩德让不屑地看了看萧天麻,说道:“萧天麻,你是被杨鹏打怕了,那杨鹏野战厉害,守城不一定厉害。” 萧天麻慌张说道:“我们可以放弃青山口,攻击其他的关口!从其他关口出塞去!”听到萧天麻的话,众将军都有些轻蔑,觉得萧天麻真是被杨鹏打垮了。临时去攻击其他关口,谈何容易?大宋经营几十年,各大关口都是高墙深壕,严阵以待。契丹军历次入关,都是要细作配合,在各个关口中仔细侦查,知道哪个关口防守空虚,才能强攻。 即便如此,也未必能够攻陷,还要细作配合,等待天时地利的良机,才能破关。比如这次入关,就是在细作侦探得到情报,突然起攻击才得手。有时候沧州附近的边墙防守严密,无懈可击,契丹军为了入关甚至要绕道几千里到大同,才能从某个防守空虚的要塞破关。可见破关的艰难。 只要防守稍微严密的长城关口,都不是萧天左可以攻破的。契丹军的攻坚能力并不强,只要不是宋军太弱,契丹军一般对于坚城都是无可奈何。固守城上只有一千弱兵,这一次萧天左几万大军围了两个月,也没能拿下。 此时萧天左在大宋境内,遍布大宋各地的辽国细作对萧太后汇报,萧天左一时之间得不到情报,根本不知道宋军各关口的虚实,根本无法破关而出。硬攻防守严密的关口,是白白把大辽勇士的性命送给宋军做战功。如果因为在的四道壕沟,就放弃青山口去攻击其他高墙深壕的长城关口,无疑是弃易求难。 韩德让根本不理睬萧天麻的话,而是对张华说道:“用巨木做木桥跨过壕沟,倒是可以一试,只要冲过这四道壕沟,我们七万人就可以打败杨鹏的一万人!”萧天麻点头说道:“统帅大将军,我们可以试一试,如果七万人因为四道壕沟就放弃青山口,以后我们的勇士哪里还敢和杨鹏碰面?那我们的勇士还怎么入关劫掠?” 萧天麻说的是正理,冷兵器时代的战斗最讲究士气。如果七万大军因为几条壕沟就逃了,以后遇上杨鹏,清契丹军只能一见面就逃跑了。萧天左想了好久,转身看了看身后。萧天左的身后,七万契丹军士兵列在中军之后,仿佛一片如火如荼的铁甲海洋。七万人立在山谷中,铺满了山谷的每一个角落,看上去无边无际。那几万勇士头盔上的缨穗随风甩动,看上去就像是春天山谷里开满的花朵,令人目眩。勇士们背上插着的旗帜,连成了一片又一片的云彩。七万人浩浩荡荡,让人感觉无坚不摧。 这样的大军,岂能因为杨鹏一个小小寨垒就止步不前?萧天左大声说道:“就按萧天麻说的,做木桥!”众将领大声唱喏,各自带人下去扎营,生火造饭,准备去附近山上砍伐树木做木桥了。 杨鹏亲自爬上了望杆车,用望远镜观察着前面的敌人。契丹军的人数太多了,足有七万人,那浩浩荡荡的气势令人望而生畏。再加上劫来的十多万大宋百姓,契丹军的队伍一直铺到了十几里外的山谷外面。从望杆车上望过去,契丹军给人感觉就像是占据了整个大地的一片蚂蚁,无边无垠。 天地之间,仿佛都充满了契丹军的大军。杨鹏吸了一口气,用望远镜仔细观察那浩荡契丹军的细部。杨鹏仔细看过去,只觉得契丹军号令有方,布置合理。各个部的战士分批在谷中扎营,专选那地势较高,又容易取水的地方,安排得井井有条。契丹军中军旁边的辎重车前面等着推着小车的辅兵,一个个肃然站立,没有宋军分粮时候的拥挤喧闹,显然契丹军军中军纪严密。十万大宋百姓被分成二十个大群,安排在契丹军的腹部。虽然押着十多万大宋百姓和十几万牲畜,但契丹军的阵中丝毫不乱。 契丹军的游骑和哨兵密布在营寨外面的两里范围内,阻拦盘查任何试图进入营寨的人。虽然杨鹏的兵少,契丹军还是在营寨外面挖了两条拒敌的壕沟。作为战争民族的大辽国的契丹,打起仗来丝毫没有漏洞。此时的大辽士兵,放在全世界范围做比较,也是一支精锐的兵马。要不是杨鹏掌握了远过这个时代的武器,又岂敢和这样的敌人硬碰硬。 即便是在寨垒前布满了各种工事,防守严密,然而此时亲眼看到契丹军的浩荡声势,杨鹏还是为那气势所摄,有些紧张起来。杨鹏又看了看自己寨垒前面的各种严密布置,才稍微心安了一些。 此次契丹军以萧天左为统帅大将军,的各族则是倾巢而出,全部参战。经过几个月的战斗,宋军已经基本搞清楚了契丹军的配置。这七万人中,大概有辽国契丹的战兵二万五千,溪族贵族和外藩族的两万战兵,另外还有二万多的辅兵杂役。 杨鹏却要凭借一个寨垒阻住他们。杨鹏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阵前布置,反复设想哪里有漏洞。杨鹏现在也没有指望赵恒对自己的帮助,大宋这帮人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还好寇准毫发无损的回到汴京,要不然朝中一半都是奸臣,那帮人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所以杨鹏到现在为止也不敢称王之类的话,就是一个城主,这样的叫法,宋朝也不知道城主是什么,大概就是一个县令,辽国也不知道什么,还以为是宋国的一个称呼,所以大家都相安无事。 二月十六日早上,杨鹏正在马上用望远镜观察契丹军,却看到契丹军营寨中中门大开,契丹军士兵举着巨大的木桥走出了营寨。那些木桥一台一台地被举了出来,列在阵前。每个木桥下面都站着二、三十个契丹军。 杨鹏用望远镜观察,现那些木桥都是三米来宽,六米多长。每个木桥都是用三根六米多长的巨木做龙骨,然后在龙骨上面铺着密密麻麻的小木头做桥面,用绳索固定。不但如此,木桥的前面还搭着一个木头做的遮障,类似一个木头盾牌耷拉在木桥的前方,大概是用来防范契丹军步枪的射击的。 杨鹏仔细看了看那些木桥,现契丹军三天之内,竟做了一千座木桥。萧天左率领位将军和十几个溪族贵族立在阵前,十几杆华丽的织金龙纛立在他们后面,向全军将士指示中军的前面,是一千座结实的木桥。二万多辅兵跟役站在木桥旁边,随时准备举起木桥冲阵。 不过残暴的契丹军,第一波攻击不是由木桥展开的。第一波的攻击,是契丹军掠来的大宋百姓。杨鹏用望远镜看着契丹军,看到在那些木桥的后面,契丹军用鞭子和刀剑驱逐劫掠而来的几万百姓到阵前。那些衣衫褴褛的大宋百姓们一个个举着铁钎铁铲契丹军竟要用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来填埋壕沟。 那些百姓一个个穿着破旧的棉衣,有的甚至连棉衣都没有,在寒风中瑟瑟抖。百姓们男女老少都有,在契丹军士兵的刀剑下不敢反抗。但他们见契丹军的慎重模样,也知道前面的宋军不是善茬,契丹军这次驱赶他们这些百姓上场填壕,凶多吉少。往前是死,退后也是死。不少百姓们感到大难临头,抓着工具就在阵前嚎啕大哭起来。契丹军们却毫不留情,拿着鞭子就去抽那些哭泣的百姓。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六章。进退不得 木桥很沉重,前面和两侧还挂着一些木盾,二十多人举着木桥走得很艰难,速度很慢。按杨鹏的估算,这些木桥一秒钟都前进不了半米。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十座木桥才走到壕沟前面。距离二百米,杨鹏的虎贲师开始朝木桥射击了。六百发子弹向架设木桥的辅兵和跟役射去,打在了木桥前面的木盾上。 但虎贲师的子弹,没能杀伤木桥下面的契丹军。那些木桥前面和两侧放置的木盾很厚,足有半拳厚的厚木板。步枪打在木头上打得噼哩啪啦一阵响,打得木屑飞舞,却没造成木盾后面的辅兵伤亡。一轮射击后,契丹军安然无恙。 看到这种情况,契丹军军中响起一片欢呼声。杨鹏的步枪手没法击杀架桥的契丹军,那契丹军就能大摇大摆地把木桥架上。然后后面的契丹军士卒杀上来,七万人能把杨鹏的一万人杀得片甲不留。后面观战的几个契丹军将军甚至觉得,这个挂在木桥上的木盾很不错。以后和杨鹏作战的时候,是不是让冲阵的每个士卒都抬着这种木盾前进?防范步枪? 十台木桥慢慢走到第一道壕沟前面,将木桥的前端抵在壕沟的这边,然后齐力推动木桥后部,让木桥后端翻过壕沟落在另一边。三座木桥架在了壕沟上面,壕沟变成了通途。一放置好三座木桥,三座木桥下面的二十多名辅兵跟役就逃回木盾后,举着木盾慢慢往后面退去。那木盾离开了木桥后依然可以由二十多个契丹兵合力举着。虽然木盾很重让士兵们行走得很慢,但在木盾的保护下,杨鹏的步枪手倒是只能看着这些契丹慢慢退下去。 后面的七台木桥通过三座木桥,朝第二道壕沟压过去。虎贲师的阵中,选锋团第二副团长吕虎指挥着一百四十门强弩。他眯着眼睛看了看前面的契丹军木桥,问道:“将军,要不要用强弩射他们?” 对付这种半拳厚的木头防具,确实该用长箭。不过杨鹏却怕长箭一发,就把这七万契丹军吓跑了。杨鹏摇头说道:“先不用长箭,用抛石机用实心弹把这七架木桥打退!”想了想,杨鹏又说道:“抛石机速度慢一些,别吓着他们。” 吕虎大声唱喏,指挥十门抛石机瞄准了那些缓缓前进的七架木桥。只听到“轰轰”几声巨响,藏在土炮台后面的十门抛石机开火,将实心弹朝一百多米外的七架木桥射去。五斤重的石头呼啸着破开空气,狠狠地砸进了木桥下面。距离很近,十门抛石机的命中率很高,有八门打中了。那些半拳厚的木盾能挡住子弹,但在石头面前却像是纸糊的一样,轻而易举地被撕开了。实心炮弹撞在木桥下辅兵和跟役身上,所到之处,摧枯拉朽。 便是手脚被这些石头沾上一点,也是立刻断手断脚。如果身体躯干被石头砸中,那立刻就一命呜呼了。起码打穿三、四层契丹军的身体,炮弹才停下来。伤口上溅出来的血液像是泼出来的颜料,刹那间泼满木桥内部,把木桥下面的所有契丹兵都溅得一脸。木桥下面的辅兵、跟役们猛遭重击,士气为之一顿,有跟役便想逃。 指挥这场战斗的“旺达”见战士们没了士气,在木桥下面大声喊道:“冲到第三道壕沟,所有人抬旗!”抬旗!那可是无数跟役一辈子的理想。抬旗了,就不再是男人和奴隶,就能做一个昂首挺胸的旗丁,就能吃饱饭,穿暖衣,就能拥有女人!跟役们听到“旺达”的话,士气大振,又嚎叫着回到岗位,用力支撑着沉重的木桥往前走。 七台木桥鼓着劲,又往前走了二十几米,第二轮石头开始了。十门抛石机朝木桥喷出了炮弹,十发炮弹狠狠撞进了七台木桥下面。十发炮弹有八发命中了目标,木桥下面又是一片惨叫声响起,几十个辅兵、跟役被炮弹打破了身体,倒在了血泊中。 一架木桥连中三炮,损失太大,还活着的契丹军士兵已经举不动木桥了。他们把木桥丢弃在壕沟前面,举着木盾慢慢退了下去。还有六架木桥车走到了第二道壕沟前面,放下了两架木桥。 看到前面的六架木桥成功到达第二道壕沟前,契丹军齐声叫好。外藩贵族喀喇沁部古鲁思辖布欣喜地说道:“大将军,这木桥能用啊!”韩德让和萧天麻对视了一眼,眼睛里也满是欣喜。既然十架木桥能在十门抛石机的炮火压力下推进到第二层壕沟,那一千架木桥齐头并进,一百四十门强弩无论如何是防不住的。萧天麻的这个木桥计策,可行! 萧天左摸着自己长长的胡须,沉吟不语。战场正面,还在继续前进的四架木桥在走到第二道壕沟和第三道壕沟之间的时候,又遭到了一轮炮击。两架木桥的清兵抵挡不住,弃了木桥,扛着木盾退了下去。还有两架木桥则一路推进到了第三道木桥边上,把两架木桥架在了第三道壕沟上面。 架完了木桥,两架木桥下面的清兵举着木盾退了下来。他们成功到达第三层壕沟,能够抬旗了!这些契丹兵中的跟役们激动得满脸血红。看到这一幕,中军前面的七万契丹军欢声雷动十架木桥就能推进到第三层壕沟,那一千架木桥齐上,还不是轻松通过这些壕沟?契丹兵们仿佛已经看到了千架木桥顶着长箭架在壕沟上,七万勇士从木桥上杀过去把宋军杀得落花流水的情景。 韩德让欣喜地转过头来,对萧天左说道:“统帅大将军,木桥能行!”萧天左不知道为什么,却意外地有些紧张起来,他看着前面的宋军垒寨,举棋不定。萧天麻 见自己的计策能用,有些得意,大声说道:“统帅大将军,让勇士们上吧,我们只要一炷香的时间就能把这些宋军杀败!” 溪族贵族伊拜说道:“统帅大将军,为了出关,如今只能架木桥冲过去了!”就连一直有些慌张的溪军也不再说丧气话,只怔怔地看着架在壕沟上的木桥。杨鹏的步枪和强弩都开火了,但是木桥还是冲上去了,怎么看,形势都是对契丹军有利。 萧天左一咬牙,说道:“好,木桥冲阵!”契丹军中军号角吹响,旌旗挥舞,发出了总攻的命令。在有节奏的鼓点声中,两、三万辅兵和跟役大声喊叫着,抓住了木桥的边缘,一齐用力举起木桥。辅兵和跟役们钻进木桥底下举着木桥,齐齐朝四道壕沟挪去。 一千多架木桥像是一千多辆装甲车,朝虎贲师压过去。那些木桥都有三米来宽,而杨鹏的寨垒正面只有七百多米,加上木桥之间的空隙,一个正面只能摆下一百多个木桥。一千个木桥排成长长的队伍,足有八、九层,看上去浩浩荡荡。 不过木桥走得很慢,足足花了十几分钟才走到第一道壕沟。杨鹏没有让强弩开火,契丹军有些诧异,加快了手脚速度。走在前面的第一排木桥把木桥架在了第一道壕沟上,足足架了两百架木桥上去,让第一道壕沟变成了一片平地。 铺好了木桥的契丹兵士卒举着木盾退了下去。看到第一道壕沟被铺上木桥,中军前的契丹军队列中响起一片欢腾之声。萧天麻举着马鞭说道:“统帅大将军,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铺平四道壕沟,冲上去了。”萧天左却在疑心杨鹏为什么不射击,心里有些焦虑,看了看萧天麻没有说话。 铺平第一道壕沟后,八百架木桥越过了第一道壕沟,距离杨鹏的强弩只有一百八十米。杨鹏之所以让契丹军铺平第一道壕沟,是怕契丹军遭受第一轮长箭就崩溃逃走。强弩长箭的射程有八百五十米,契丹军的木桥进入一百八十米后,往前往后跑都要跑同样的距离才能逃出长箭射程。换句话说,穿过第一道壕沟的契丹军,已经陷入强弩的打击范围的正中。 杨鹏冷笑了一声,大声喊道:“强弩!射击!”抛石机同时射击,一百四十门强弩早已整装待发,一百门抛石机在杨鹏一声令下,一百多门强弩齐齐射击,朝一百八十米外的八百架契丹军木桥射出了长箭。 一千四千颗长箭像是一片暴雨,铺天盖地,朝契丹军的辅兵和跟役们倾泻而去。抛石机大批的石头砸向契丹军,契丹军木桥下面的木盾很厚,足以抵挡步枪子弹。但在长箭,石头面前,这些木盾毫无作用。石头从一百八十米外飞来,狠狠地撞在木盾上,像是开罐器遇上了沙丁鱼罐头,毫无阻碍地把木盾全部打穿了。 木头被打穿的咔嚓声汇成了“轰”一声巨响。每一个木盾,都起码挨上了十来发弹丸。第一排的一百多辆木桥正面木盾全部被摧毁。到处都是碎木纷飞,远远看过去像是木桥上冒出的一片云雾。石头打穿木盾后依旧还有动能,继续朝后面刺去,又刺死了木桥下第一排、第二排的四、五个辅兵才罢休。 血液像是水一样从被霰弹射中的身体上喷了出来,像一个个小喷泉,溅得木盾里面到处都是。刚才还干燥的空气中顿时充满了一片咸湿的血腥味,令人呼吸急促。没有了木盾的保护,不仅是前排的辅兵、跟役被长箭打死,后排的契丹兵也立即危险起来。没有了木盾的保护,木桥下面的契丹兵*裸地暴露在步枪手的枪口下。 步枪手们毫不犹豫地开火了。一百八十米上密集排列,举着木桥慢慢挪动的契丹兵是最好的靶子。就算子弹打偏,没打中前面的契丹兵,也会打中后面的契丹兵。第一排六百名士兵摁下扳机,血花就一朵接一朵地从契丹军的身体上绽放开来。 惨叫声像是约好了一样,从一百多架木桥下面同时冒了出来。中弹的契丹军士兵们在地上挣扎着,抽搐着,喊叫着。他们捂着中弹的伤口,希望能止住那里冒出的鲜血。但旋转的子弹破坏了太多身体组织,伤口下面的身体已经化成了一片血糊,血液像是啾啾的泉水,不断地从伤口中流出。 第一排木桥下的契丹兵损失惨重,举着沉重的木桥冲击步枪阵无疑是送死,他们慌张地把木桥往地上一扔,就撒腿往身后逃去。但寨垒里的虎贲师却依旧不放过他们,第二排六百名士兵快速走上射击位朝逃跑的契丹兵射击。劈哩啦啦的枪声响起,逃跑的契丹军像是被大风吹倒一样纷纷倒下,又是几百人死在了枪声中。契丹军的中军阵中,契丹将军和溪族贵族看到战场上的情景,一个个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杨鹏,使诈!刚才十台木桥冲阵的时候,他怎么不用散子炮?现在一千架木桥已经冲到半路,进无可进,退无可退,杨鹏却在这个时候亮出散子射箭击契丹军的木桥。 好阴险的南人!韩德让脸色有些发白,他喃喃地说道:“糟糕了,就算现在退,也要被石头炮轰好几次”萧天麻又慌张起来,抓着萧天左的袖子说道:“统帅大将军,快退兵吧!等太后来吧!太后来了,一定有办法!”萧天左也没想到是这样的战局,有些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韩德让急得满脸血红,转头大声说道:“统帅大将军,不要退!退下来也要挨好几轮射击,战士们就白死了!杨鹏的强弩好久才能打一次,萧天左睁开了眼睛。确实,刚才十架木桥冲阵时候杨鹏的大炮打得很慢,如果以那样的射速来算的话,一千辆木桥能冲到第四道壕沟。 萧天左一咬牙,说道:“吹号角,让辅兵跟役们冲!”杨鹏站在阵前,听到契丹军冲阵的号角,笑了笑。契丹军果然还是没被吓跑,继续冲了上来。杨鹏的强弩极限射速可以达到一分钟三、四发。不过那是在不冷却箭管,不把弩车挪回原位的情况下。那样的极限射速下打十次,炮管就彻底红热不能再射了。如果要做好全套步骤,用湿布冷却箭管,用铳规等工具瞄准的话,强弩一分钟只能打一发。 当然,杨鹏现在长箭不需要铳规瞄准,就算冷却剑管,四十秒钟也能打一发。不过杨鹏却不愿意把契丹军的木桥全部打溃,如果木桥全部溃了,契丹军的披甲兵就不会冲上来了。 杨鹏朝吕虎喊道:“慢速射击!别把契丹兵打溃了!”听到中军的号角,契丹军的辅兵和跟役们重整士气,嚎叫着往前面走去。战况危急,这些契丹兵咬牙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希望能快些冲到壕沟前铺设木桥。 好在宋军的火炮好久才打一次,那一轮散子炮打完之后,宋军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开炮。一排木桥下面的辅兵和跟役们走到了第二道壕沟前面,放下了一百多座木桥,然后就抬着木盾退了下去。看到第二道壕沟也已经被铺上木桥,契丹军阵中长舒了一口气。 杨鹏的强弩,也不是那么可怕。这么久才打一次的话,辅兵和跟役们能够冲到第四层壕沟前!形势对契丹军有利!契丹军的五百多架木桥继续前进,慢慢靠近了第三道壕沟。 杨鹏阵中沉默了一分钟,然后一百四十门六强弩和抛石机再次开火了。一千多颗长箭丸吉尔抛石机的石头刹那间就统治了阵前的所有空间,摧枯拉朽地袭向前排的一百多架木桥。木桥下面那些厚重的木盾在铁弹丸面前像是玻璃一样脆弱,一碰就碎。那崩碎的木块不但不再能保护后面的契丹兵,甚至也变成了夺命的凶器,会割开后面契丹兵的皮肤和血管。在木块和弹丸的双重袭击下,身穿绵甲的辅兵和无甲的跟役被打死打伤,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这是一场屠杀。举着木桥的契丹兵们,还没从长箭的猛击中反应过来,又立即遭到步枪手的迎头痛击。 抬桥的契丹兵挪动缓慢,在准星上仿如静止一般,步枪手们打这些契丹兵犹如打靶。又是一片鲜血横飞,六百步枪手只一次齐射,就打死了四百多辅兵跟役。 这一排的木桥见势不妙,又溃散了。在两千多契丹兵溃散的过程中,杨鹏阵前严阵以待的后排六百步枪手又上前射击了一次,又打死了几百正在逃跑的契丹军溃兵。直到这些溃兵跑到了后排的木桥后面,被后排木桥的木盾拦住,步枪手才停止继续射杀他们。不过契丹军可是有七万人,后排的契丹兵们在契丹军军官的鼓舞下依旧士气饱满。辅兵和跟役们抛下一千多条性命,顶住了宋军的第二轮射击,继续前进。 杨鹏的强弩打了一轮后,就安静下来。在宋军重新装载箭的间隙,契丹军把一百多木桥架在了第三道壕沟上,成功把第三道壕沟也变成了通途。看到第三道壕沟被铺上木桥,契丹军中军的溪族贵族们对视了一阵,一个个满脸的欣喜。 再坚持一会儿,就能冲到第四道壕沟前了。 辅兵和跟役们举着最后两百多架木桥,朝最后面的第四道壕沟冲去。契丹兵们知道,哪怕上面的宋军再开一轮强弩,也至少有一百多架木桥可以架上第四道壕沟。只要再往前走十几步,所有的壕沟就会全部被契丹军征服,契丹军的大部队可以跨过壕沟杀向寨垒里的宋军。契丹军的中军处,又吹响了鼓舞士气的牛角,鼓舞举桥的契丹兵往前冲。 听到号角声,契丹军们改走为跑,用尽全身力气往前冲,朝第四道壕沟冲去。距离第四道壕沟十几步,明军寨垒上的强弩和抛石机果然又开火了。石头轰炸,长箭穿胸而过再到第二个士兵的胸脯,有的强弩箭竟然可以一串四个契丹兵。然后后面跟着宋军的步枪射击。 那木盾被石头弹撞破后飞迸出来的木块杀伤力惊人,不少辅兵穿着绵甲都被木块割伤割死。而石头弹的弹丸就更加致命,薄薄的绵甲在这些弹丸面前就像是纸一样脆弱,更别提那些无甲的跟役了。被打中脑袋,就被打破头骨。被打中肚子,就是一个大伤口打出肠子。 而那些步枪手的射击,则更是刁钻,一枪一枪全打在契丹兵的躯干上。前几排的契丹兵,非死即伤。抛石机轰炸加步枪排射,又是一千多契丹兵倒在了华北初春坚硬的土地上,血流成溪。一排木桥被击溃了,几千契丹兵狼狈退了下去。他们逃跑的途中,还有步枪在射击,一路追杀他们。 但后排一百多架木桥在炮火和排枪中幸存了下来,他们嚎叫着,奋力举着木桥冲到了第四道壕沟前面。他们把木桥底座抵在壕沟这边,推动木桥上部,让木桥越过壕沟,“轰”一声架在了壕沟对面的矮土墙上。 四道壕沟上,已经全部架上了木桥。契丹军的木桥战术,可以说是成功了。契丹军的队列中,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萧天麻兴奋地眼睛发红,喊道:“统帅大将军,木桥成功了!冲上去吧!” 韩德让也喊道:“统帅大将军,快冲吧,若是被杨鹏的兵马出来破坏木桥!我们的架桥兵就白死了!”萧天左也为木桥的成功而兴奋,一挥手喊道:“全军冲阵!” 萧天左号令一下,中军阵中就吹响了出击的长号。中军后面令旗招展,向溪族联军各部传达命令。辽国契丹的战兵二万五千战兵,溪族和外藩贵族的两万战兵,还有刚撤下来的两万辅兵跟役,共六万多人汇成了一支无边无垠的大军,朝前面那个小小的寨垒冲去。不过宋军寨垒的正面只有五百步长,契丹军一个正面也只能摆几百人。六万多人的大军拖成一条长长的队伍,像是一只巨兽一样奔向宋军的寨垒。 在第四道壕沟前,刚放下木桥的契丹兵们则第一时间退回到木盾中,准备用木盾顶在前面,掩护后面的大军冲阵。不过他们不明白,宋军强弩那缓慢的射速是障眼法。此时关键时刻,杨鹏的强弩怎么会哑火?让这些契丹兵的木盾卡在战场上,那步枪手岂不是要全部无法射击? 契丹兵还没有完全举起木盾,一百四十门强弩和一百门抛石机就冲木盾开火了。一千多发长箭划破虚空,把一百多组木盾打成了碎片,把木盾后面的契丹兵打得鲜血横飞。一下子就有六百多契丹兵被石头弹打死。 血像是油漆涂料,洒了一地。后排的契丹兵一下子都被打傻了。怎么回事?宋军的这一次强弩射击怎么来的这么快?不是好久才能装好箭的吗?不过此时没有时间给他们仔细考虑这个问题,指挥战斗的一个分得拨什库跳出来,大声喊道:“跟我冲!”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七章,血债血偿。 第四道壕沟前的辅兵跟役们拔出了腰上的刀剑,跟随那个分得拨什库往宋军阵前冲去。然而迎接他们的,是六百把步枪在八十米距离上的齐射。步枪手们已经上好弹很久了,只等契丹兵的木盾一被打破就往契丹兵身上招呼子弹。两千多契丹兵还没冲过他们架设好的木桥,就被六百发子弹组成的弹雨击中。 刹那间就有几百人被击倒在地,像是沙袋一样摔在地上,或者摔在木桥上。有些重伤的伤员在地上喊叫翻滚,从木桥上摔了下去,掉进了两米深的壕沟里。被子弹绞烂的器官再次受到重摔的挤压,化成了一团血水,让伤员们再无生气。那个领头的分得拨什库大声吼道:“冲啊!杀一个宋军就抬旗!”跟役们听到这话眼睛血红,跟着那个分得拨什库往明军寨垒上冲去。 但他们的冲锋,只前进了十米就停止了。刚才契丹兵们忙于架桥,忙于躲回木盾中,手忙脚乱,根本没有时间观察前面的战场。当然,这马里沟的山谷里不是平原,地表坑坑洼洼起伏不平,在二十米外也很难看清楚远处地面上情况,他们没有看到前面短短半尺高的木刺。 等这些辅兵冲到寨垒前面七十米时候,才发现前面是一大片木刺区,这些木刺区域中契丹兵根本无法行走。几十个跟役没有反应过来,举着刀剑冲进了木刺区域。他们脚下被木刺扎到,乱了阵脚,在疼痛中倒在了木刺群中。那些木刺都是被刀剑削尖的,衣服和皮肉哪里抵挡得住?那些跟役顿时被木刺刺开了身体,血流不止。 有几个跟役冲得太猛,摔下去时候劲头猛,竟活活被木刺刺死了。几个辅兵也中了这木刺的道,不过好在他们身上穿着绵甲,倒是没被木刺扎死。他们倒在木刺上面叫了几声,又慌张地原路逃了回来。 此路不通!整个寨垒前七十米深的战场上,有四十米深度都被木刺覆盖。这些木刺阵覆盖寨垒前面七百五十米的宽度,只有十几米宽的一个通道处没有木刺。 木刺埋得深,拔出木刺是不可能的。那个分得拨什库一咬牙,大声吼道:“从没有木刺的地方冲进去”他还没说完话,宋军的寨垒上又有六百把步枪射击了。六百发子弹扫过战场,往身穿薄甲或者无甲的一千多辅兵和跟役身上招呼。血花像是春天里的杜鹃,一朵接一朵地从契丹兵身上绽开。中弹的契丹兵们伤口喷血,一个个倒在了地上。 那个分得拨什库也被子弹击中了。八十米的距离上,即便穿着三层重甲,他的身体也被子弹击穿了。他被击中了右肺。子弹搅碎了这个娇弱的器官,血水顺着气管射到了人体的各个管道,从他的口鼻中喷了出来。他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便死透过去。和这个分得拨什库一起,几百名契丹军士兵倒了下去。 转眼间,这个近三千人的木桥队伍就被打死打伤了大半。不过因为身后有六万多援军,这些契丹兵却没有崩溃。身后这么多援军,溃逃的下场很可能是被押阵的大帅的警卫砍死。还活着的辅兵和跟役眼睛发红,嚎叫着冲向没有木刺的通道,准备从那里冲击宋军。 但那十几米宽的通道太狭窄了,一千多契丹兵拥挤在那通道的外围,只能十几人十几人的进入通道,大多数人都只能挤在外面等待进入。最前排的两百个士兵刚冲到那通道里,跑了二十米,距离正面的寨垒五十米时候,就又迎来一阵弹雨。 杨鹏的寨垒的正面有七百多米宽,进入通道的契丹兵挤在通道上,距离通道太远的士兵没法瞄准他们。但通道外面还拥挤着一千多契丹兵,这些清兵占据着两百多米的区域,所以通道两侧两百多米的士兵都能射到契丹兵。 四百发子弹打在冲入通道和试图冲入通道的三百人身上,立即把这些冲锋的契丹兵送上了西天。子弹就像是修建树叶的大剪刀,咔嚓咔嚓地收割着生命,一下子就把契丹兵队伍东西两侧的辅兵和跟役全部打死了。那些中弹倒地的契丹兵或者死透,或者在地上抽搐挣扎,变成了障碍物,让后面的契丹军冲得更慢。估计要不了两轮齐射,这些冲阵的辅兵、跟役就要全部被打死。 在几百把步枪的瞄准下冲击这个狭窄通道,只有全灭一种下场。这一波契丹兵终于崩溃了。正面被木刺阻碍,唯一的通道又冲不上去,留在阵前只是做排枪的靶子罢了。近三千人的队伍只一会就被打死了两千人,只剩下九百人。契丹兵们不敢再冲,惨叫着溃了下去。 但是逃跑的他们依旧在虎贲师的射程之内。他们背后的两、三百多把步枪追着他们射击。从距离雨棚七十米到距离两百米,步枪可以射击四、五轮,契丹兵没有丝毫希望能逃出生天。虎贲师的士兵们一枪一枪地射在逃跑契丹兵的背上、腿上和后脑勺上,就像是在处决囚犯。 逃跑的契丹兵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战场上,等最后一个逃跑的辅兵在一百五十米被射死后,战场上一时间安静下来。 为了填平四道壕沟,契丹军牺牲了五千人。而最后面一波契丹兵的冲阵,让清兵又死伤了两千人。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契丹军已经在虎贲师阵前丢下了七千人。雨棚两百米前面的战场上堆满了契丹兵的尸体,仿佛是一个屠宰场。 血流在高低不平的山谷地面上流动,聚在低洼处,形成了一个个血潭。但只过了几秒钟,战场上的安静就被一百四十门强弩的轰鸣声打破。契丹军的主力从一里外冲过来了,契丹军要用六万多血肉之躯冲击杨鹏的枪炮之阵。契丹军主力前排士兵距离杨鹏的雨棚三百米,已经进入了抛石机和强弩的射程,强弩开火了。 一千四百发长箭像是一片流星,向六万多气的军射去,扫过了前排一大片区域。虽然大多数石头都射飞了,但是还是有几百颗箭射中了三百米外的契丹军。契丹兵的绵甲和锁子甲在铁弹完面前毫无抵抗能力,统统被射穿。几百人惨叫着或者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还没靠近壕沟就死在了战场上。 长箭的杀伤让契丹军前端稍微有些混乱。这六万多冲阵的契丹军中有不少是穿着重甲的步甲兵、马甲兵,他们穿着一层甚至两层重甲。然而契丹军们引以为傲的盔甲在霰弹面前毫无防御能力,这对契丹军士气的打击是不小的。 但三百米外的强弩箭射击毕竟杀伤力有限,只打死了几百人。契丹兵的军官们抽打了一阵停滞不前的士兵,便让队伍恢复了正常。契丹军要从做工粗糙载重有限的木桥上越过四道壕沟,一匹马动辄千余斤,骑马冲阵显然木桥撑不住。所以契丹军全是步行冲阵,倒是不会因为马匹受惊产生大的混乱。 其实契丹军也有机弩,萧天左这次带着五十多门机弩。但契丹军的机弩数量远少于杨鹏的,对射击不了便宜。而且这些机弩是契丹军绝对的宝贝,积累了多少年才积下这些家底,攻城拔寨全靠这些大炮。和杨鹏的强弩对射的话,契丹军的机弩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杨鹏的强弩打掉,萧天左不舍得。 六万多契丹军加快了行军速度,朝几百米外的宋军寨垒冲去。走到第一道壕沟前,杨鹏的强弩和抛石机又开火了。 又是一千多颗长箭丸朝契丹军飞去,铺天盖地。那些长箭飞行时发出呼呼的破空声,一千多发长箭的破空声汇在一起,变成了轰轰的一片杂音。弹丸只用了一眨眼的时间就刺入了契丹军的大阵中,刺入了那些盔甲下面的血肉之中。 盔甲立刻被破开了,箭打到契丹兵身体的任何部位,都是一穿两个洞。长箭射穿一具身体后还会往后面继续穿刺,杀死后排的第二个清兵。在钢铁和火药的力量面前,人类的身体脆弱得像一层纸片。这次的长箭射击距离更近,长箭的命中率上来了,前排近千名士兵惨叫着倒下了。惨叫声和嚎叫声从阵前的伤员口中发出,开始腐蚀契丹军的士气。鲜血、残肢和碎肉到处都是,一眼看去全是一片血红,契丹军的前阵仿佛是一个杀猪厂。 契丹军再遭猛击,有些反应不过来。宋军的强弩怎么打得这么快?不是好久才能射一次的吗?按这样的射速,岂不是在契丹军冲到阵前还能打一轮?前排的士兵们仿佛看到了宋军强弩再打一轮,把自己打死的情景,脸色发白。 不过此战没有退路,契丹军大军中有几千押阵的大帅警卫,往后逃必死无疑。在嗷嗷叫的几万大军中,人的肾上腺会分泌令人兴奋的激素,让已知的死亡也变得没有那么可怕。前排的契丹军咬着牙往上冲,仿佛已经忘记了个人的生死。他们挥舞着刀剑走上了第一道壕沟上的木桥,越过了第一道壕沟。 契丹军的人数太多了,杨鹏的寨垒正面只有七百多米,六万多契丹军根本无法展开,一起上的话会挤在一起造成混乱。契丹军无法一起往前冲,兵马分成了两路。一路由前排的两万人组成,由五个千人队率领上前冲阵。一路由后排的四万多人组成,等在壕沟边上,随时准备支援前面的两万人。 但萧天左相信,不需要后排的四万多人动手,前面的两万兵马就能把杨鹏的兵马打溃。壕沟已经盖上了木桥,前面一马平川。杨鹏的兵马只有一万人,岂是两万契丹勇士的对手? 在契丹军前排越过木桥的一瞬间,虎贲师正面的六百把步枪朝契丹军前排开火了。距离两百米,六百把步枪吐出了六百发子弹,袭向满手汉人鲜血的契丹军士兵们。六百发子弹一射出,契丹军阵前就像是被镰刀割了一刀的麦子,倒下了一大片。这个距离上锥形子弹射不穿两层盔甲的马甲兵,但对步甲兵,溪族兵和辅兵跟役是致命的。 一次齐射,起码有三百多契丹兵被打死打伤。中弹的士兵们捂着伤口,大声惨叫着。但很快力气就从他们身上消失了,他们倒在了血泊中,渐渐失去了声响。契丹军鼓起勇气,继续往明军阵前冲去。 又走了十几步,又是一阵弹雨朝契丹军阵前倾泻过来。血花像是过年时齐绽的礼花,一朵接一朵地在清兵身上盛开,把又咸又热的血液溅出几米远,溅在身边其他契丹的身上和脸上。前排还活着的契丹都是一身的血,仿佛是从地狱里走出来一般。 又是三百多契丹被打翻在地。中弹的契丹在地上翻滚抽搐,却没有人在意他们。六万人的大军形成了一种一往直前的集体气势,刺激着阵前士兵的战斗意志,忽略了这几百名惨死的个人。 中弹未死的马甲兵士气最旺,他们认为虎贲师的火铳拿他们没办法,嗷嗷叫着冲锋。契丹越过了第二道壕沟。第二道壕沟上只有一百多座木桥,并没有覆盖整个壕沟。鞑子的队伍在这里挤成了一团,只有部分上冲上了木桥,后面的人则挤在木桥尾端。 壕沟上木桥的不足,让契丹队伍的整体冲阵速度一下子慢了好几成。第三次步枪齐射袭来。惨叫声再次响起,前排的士兵像是被点了名,一个接一个倒下。一个身穿双层盔甲的马甲兵仗着重甲坚固冲在前面,却被子弹打在了脑袋上。他的半个脑袋被子弹打破了,血液和脑浆一起绽成一朵血花,溅了旁边的一个步甲一脸。那个步甲诧异地一摸脸,只看到一手的血红。 步枪的射击刚刚停下,契丹们又往前走了十几步,第三轮强弩抛石机和第四轮步枪同时开火了。 遮天蔽日的弹雨像是一张网,一张一触就死的巨网,刹那间统治了整个战场。长箭弹丸和步枪子弹先后射进了契丹人群中,掀起了一片血雨的风暴。长箭弹丸碰到任何东西,不管是人体的躯干和大腿手臂,立刻洞穿。碎肉和血液迸射出来,到处都是,阵前侥幸没有被击中的契丹兵像是沐浴了一片红色的血雨,淋得一身的血红。他们根本不知道身上的血肉是自己的还是别人,充满畏惧地在血雨中哭喊着,害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因为突然袭来的剧痛倒下。 这一阵炮击终于把契丹军打怕了,前排的契丹军放慢了步伐,不敢闷着头往前冲了。前排的契丹军被打怕了,后排的契丹军却还有士气。这一战契丹兵有六万多人,伤亡几千人还是可以承受的,众将军绝不允许前排士兵后退。押阵的大帅警卫见前排的契丹兵畏惧不前,冲上去朝停下脚步的士兵射了几十箭。 大帅警卫的一般都是十力弓,那箭又准又狠。弓矢在空中划过几十米射进了前面契丹兵的后背,那些契丹兵立刻发出惨叫。大帅警卫不允许前排的士兵开小差!契丹兵们如果往前面冲死了还是光荣战死的,如果往后面逃被警卫射死就毫无意义了。一人被押阵的警卫射死,整个家族以后都会抬不起头来。前排的契丹军见到这一幕,再不敢犹豫,咬牙再次往前面跑了起来。 契丹军往前冲刺,越过了第三道壕沟。距离一百一十米左右,虎贲师第一轮射击的士兵已经在后排再次装好了子弹,站上了前排,进行第五轮齐射。虎贲师士兵们并不是六百人同时齐射,战场正面宽度太宽无法统一射击时间,虎贲师基本上是以三十一人的排为单位齐射。 虎贲师一个排一个排的射出了子弹,前排的契丹再遭重击。在一百一十米的距离上,即便是身穿镶铁片绵甲和锁子甲的契丹马甲兵也扛不住锥形子弹,绵甲被打穿,内镶铁片被打,锁子甲也被打穿,子弹穿过这些盔甲时候碎裂,不规则翻转,刺入皮肉时候会造成更大的伤口。 前排上百名马甲兵正领头冲锋,却突然被射来的子弹射穿身体。这些马甲兵本以为宋军的火铳拿他们没办法,此时却被打个正着。他们一个个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身上巨大的伤口,却捂不住啾啾流出的鲜血。流出的鲜血把那些盔甲染得血红一大片,让马甲兵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 契丹兵又往前冲了十几步,又遭到了第六轮步枪打击。正面第二行的士兵装好了子弹,站上射击位,瞄准契丹,一个排接一个排的进行了齐射。距离很近,契丹又是正面冲过来,队形密集,虎贲师射击的命中率很高。射偏了的子弹甚至会射中后面和旁边的契丹,落空的子弹极少。六百士兵一轮齐射打完,就有四、五百契丹兵被打翻在地。 契丹兵伤亡惨重,却依旧死战不退,继续往前冲。顶着宋军致命的子弹,契丹终于冲过了第四道壕沟,冲到了木刺前。那一大片木刺,让冲到这里的鞑子震惊万分。 宋军使诈!刚才发现木刺的那一队辅兵跟役被虎贲师全灭,并没有人回去告诉契丹军前面有木刺。此时契丹军大部队冲到木刺前面,看清楚了那短短半尺高的木刺,才明白宋军寨垒是多么坚不可摧。这一片木刺区域,根本无法通行。 牺牲了几千勇士冲到宋军阵前,却因为宋军的工事无法前进,冲阵的契丹兵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即便是最勇敢的契丹兵,也一下子心如死灰。几十个溪族契丹和步甲兵冲进了木刺阵中,鞋底一下就被木刺刺破了,倒在了木刺堆上。即便是身穿绵甲或者镶铁片绵甲,这些契丹兵也被木刺刺伤了。他们艰难地在木刺中寻找落脚处,慢慢逃了回来。 宋军的火铳轮射连绵不绝,还在朝契丹兵倾泻子弹,契丹兵军却无路可走。如果要通过木刺去,必须挖土来在地上铺一层半尺高的土层。但在宋军火铳的瞄准下,要死多少人才能给这些木刺铺上土?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便有契丹兵失去了斗志,转身要往来路逃去。几百米外的契丹军中军处,众将军见冲阵的队伍停了下来,心急如焚。牺牲了那么多勇士好不容易冲到宋军五十步外,怎么能停下来呢? 韩德让张着嘴巴看着前面停止的大清兵,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显然,勇士们遇上了杨鹏的工事,冲不上去。 这个杨鹏,使诈!韩德让面色有些发白,说道:“统帅大将军,前面好像有陷阱,勇士们冲不上去。”萧天左用手捂着自己的鼻子,心如刀割。 牺牲了这么多勇士,萧天左有种被杨鹏打怕了的感觉。本来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是要冲上去全歼杨鹏兵马的,可是这个杨鹏耍诈,还在阵前布置了远处看不清的陷阱。不仅如此,刚才铺木桥时候很久才打一轮的强弩,此时却轰击得连绵不绝。要是早知道杨鹏留了这么多后手,萧天左根本不会让勇士们冲上去送死。 但如今木已成舟,已经死了几千勇士,难道就这样撤下来?距离敌人五十步无法前进,大辽国兵只有用射箭来打击敌人。但杨鹏的兵马躲在土墙后面,这样对射大契丹兵很不占优。但铺木桥时候已经在阵前丢下了七千辅兵和跟役,此时冲阵又死了四千多大契丹兵,萧天左已经输红了眼,绝不愿意就此认输。他大喊一声:“吹号角,让勇士们顶住!” 阵前,几十个带头逃跑的契丹兵被押阵的警卫射死了。契丹兵听到了继续冲锋的号角,不敢后撤,只能咬着牙关顶在宋军的火铳铳口下。这样的境况中,只有用弓箭射了,契丹兵们脸色苍白地取出了背上的弓箭,开始和寨墙后面的宋军火铳手对射。 这是一场毫无公平可言的对射。大多数马甲兵和步甲兵拿的是八力弓,五十步,或者说七十五米是这些契丹兵的极限射程,在这个距离上根本射不准。而契丹兵的辅兵和跟役就更寒碜了,拿的一般是六力弓,射出的弓箭在五十步上基本没有杀伤力。溪族契丹的弓箭大多和八力弓差不多,五十步上也是极限射击,准头很差,并且无法破甲。 而虎贲师,却是躲在雨棚和土墙后面射击。那土墙几乎有人的肩高,将虎贲师士兵的身体躯干完全保护起来了,只露出一个脑袋和肩膀在外面。不仅如此,宋军的头顶上还有雨棚,抛射的弓箭大多被雨棚挡住。而且正面二千四百士兵中两千人是选锋团士兵,身上穿着锁子甲。五十步外,只有大帅警卫的十力弓能射穿锁子甲。而警卫都在后面押阵,阵前马甲、步甲的八力弓对锁子甲根本无能无力。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八章,天敌?山火? 不仅如此,为了降低和契丹军对射的伤亡,杨鹏这次离开天京新城时候给所有士兵都配备了头盔。杨鹏这些年缴获了两万多头盔,足够给士兵们一人一顶。 契丹军唯一能射杀宋军的办法,就是射中五十步外的宋军脸面。这对于射术的要求实在太高了。 百步穿杨只是一个传说。五十步上的弓箭射击,便是遇到一阵风,射出去的箭矢也会偏离目标不少。弓箭手即便练习一辈子,也是无法准确命中这么远的小目标的。 万里挑一的篮球明星练习十几年,也无法从十四米外的篮球场中场准确投篮,何况是普通士兵顶着几十斤的拉力在七十多米外射箭? 但如今除了射箭,契丹没有第二种办法伤害寨垒里的宋军。三千契丹军咬着牙站在壕沟和木刺之间,弯弓朝雨棚下面的虎贲师射箭。 后排抛射的弓箭全被雨棚挡住了,只有前排一千多枚直射的弓矢能够威胁虎贲师,但七十多米外射击宋军的脸面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一千多支箭矢射过来,只有几十枚弓箭射中了目标。 契丹中的辅兵和跟役没有能力威胁五十步外的虎贲师,站在前排射箭的契丹兵都是步甲兵和马甲兵。这些契丹军射手们大概五秒能射一支箭,而雨棚下的虎贲师士兵大概也是五秒钟起一轮齐射。 比起契丹兵射手的力有不逮,虎贲师的射击就杀伤力大多了。虎贲师士兵在七十多米上射击契丹弓箭手,仿如射击静止的目标,命中率惊人。六百把步枪一个排一个排地齐射,一轮齐射就打死了近五百的契丹兵。 契丹们杂乱地朝虎贲师射了三轮箭雨,只杀伤了两百虎贲师士兵,却被虎贲师士兵用步枪轰了三轮。三轮齐射过后,契丹们有一千多步甲、马甲倒在了木刺阵前。这些都是契丹军中的精锐。 鲜血从子弹造成的伤口中不断流出,让硝石味浓厚的战场上弥散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一个溪军精锐冲到最前面鼓舞弓箭手,却被瞄准他的步枪手一枪击中了鼻梁。那旋转的子弹打碎了这个军官的鼻骨,钻进了他的颅骨内大肆破坏,立即就了结了他的性命。溪军精锐像是一根没有生命的木桩,一声不吭地倒在木刺里。 这个高级军官的死去引起了一片混乱,一些弓箭手被这大屠杀一般的战斗打垮了,受不了了,哇哇叫着往后面溃去。 但押阵的警卫不放这些弓箭手们后退,用弓箭把溃逃的士兵们射了回来。被射回来的契丹兵进退不得毫无斗志,闭着眼睛朝宋军的雨棚上乱射。 伤亡太大了,契丹的阵前已经仿如是一个混乱的修罗地狱。 契丹兵的尸体在七百多米宽的阵前铺了一大片,以各种姿势死在地上。后排的契丹兵要射箭,必须踩在前面死去的契丹兵的尸体上才能更靠近虎贲师一些。那些重伤半死的契丹兵倒在地上,没有人理睬,甚至还会被后排的弓箭手踩上身体。被踩者出微弱的惨叫声,在枪声噼哩啪啦响个不停的战场上却无人听得到。 有些尸体本来已经不再往伤口外流血,但被后面的弓箭手一踩,血流又从伤口上迸出来。地上到处都是血,血腥味越来越浓,令人作呕。 杨鹏在七十多米上给契丹留的这个勉强可以对射的区域,与其说是给契丹一个机会,倒不如说是一个诱骗契丹扩契丹兵死伤的陷阱。 几百比几十的交换比太残酷了,更何况死去的都是善射的战兵,都是契丹军军中的勇士。契丹军越射心越虚,眼看着就要崩溃了。 最后时刻,杨鹏的一百四十门强弩和抛石机再次开火了。 虎贲师强弩所在的土炮台同样设置了层层保护:强弩下半部分用土堆保护,上面建有雨棚,对外只留下一个可以容纳箭口的缺口,契丹的弓箭也射不进去。强弩的弩兵在雨棚下面从容地给强弩装上长箭,然后把强弩推到炮台的炮口上,对七十多米外密集站立的契丹射击了。 抛石机出巨大的轰鸣声,从抛石机中吐出火舌。一千多参加夹着石头呼啸着扑向了弯弓射箭的契丹兵,撕开了他们遇到的一切盔甲和血***穿契丹兵的身体,然后再撕开后面第二具血肉躯体和盔甲,将阻挡在前面的生命全部夺去。 一千多密集站在阵前射箭的契丹弓箭手刹那间就被打成了筛子,血肉横飞,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即便是没有被打中躯干,手腿中弹,骨头也立即被铁弹丸打断。甚至整个手、脚被打断,变成断肢飞出去。 还站着的士兵都是一身的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契丹军崩溃了。 这不是战争,这是大屠杀。 先是阵线西边的一百多弓箭手溃了,那里被石头砸得最猛,那些溃兵被石头砸垮了,不管不顾地往后面逃去,在后排契丹兵的空隙间拼命穿行。这一百溃兵的逃亡很快就带动了整条战线,契丹崩溃的临界点早已经被长箭齐射打破,契丹一有人逃,就全部一起逃了。最前排一千多人已经被长箭全部打死,后面举着弓箭的一千多契丹兵不敢再射,全部化成了溃兵,往阵后逃去。 这些马甲兵、步甲兵的溃败带动了后面的辅兵和跟役,契丹兵们已经丧胆,没有人敢在虎贲师的凶猛火力面前立正挨打。前排一溃,后排跟着全溃了,一万多人撒腿往来路逃去。 押阵的几千警卫再也无法威慑溃逃的契丹,做逃兵的污名也无法阻止这些心理崩溃的溃兵,他们脑子里只剩下求生一个念头。押阵的警卫剑阻拦溃逃的人群,溃兵们干脆一起攻击警卫。前面的几十个警卫被乱兵砍死,毫无意义地死在了拥挤的人群里。 后排的警卫不敢再阻止这些溃兵,只能跟着溃兵一起往后面逃。而虎贲师的阵地上,杨鹏的士兵们还在射击,还在朝逃亡的契丹兵们倾泻子弹。溃逃的契丹兵们每逃几十米,就要抛下几百具尸体。逃跑的契丹们后排不断有人倒下,前面的人更加慌张,推搡着拉扯着,生怕被其他契丹兵挤到后排去送死。一万多契丹兵像是遇到了天敌的山羊,像是遇到了山火的麋鹿,慌不择路,狼奔豕突。他们在木桥上拥挤推搡,不断有人掉入壕沟中。在壕沟中的契丹兵惊惶地哭了出来,拼命往上窜,试图爬出两米深的壕沟。 溃败的契丹兵不断冲击着后面还保持着队形的四万大军。 前面溃下来的契丹兵士兵太恐慌了,后排的士兵不断被身后的步枪射倒,所有人都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打死,满脸的惊惧。有些溃兵不管不顾地冲进了备战的四万多大军的阵列里,希望用大军中的其他契丹兵做自己身后挡子弹的盾牌。 他们的恐惧和溃散冲击着后面四万大军的士气,让那四万多人的大军也有些摇摇欲坠。最关键的是前面的寨垒无懈可击,自己这些人列阵在宋军的强弩射程内似乎是送死。看到前面溃兵的惨状,后面没有参加战斗的四万多人也有些战战兢兢。等契丹溃军逃出第一道壕沟,哭嚎着往远处逃去时候,四万多人的大军反而变成了最前列的契丹军。杨鹏的强弩再次装好了长箭,抛石机朝这四万多人开火了。 一千多发长箭划破天空,射向了四万多契丹兵。铺天盖地的石头砸向契丹兵。鲜血立刻从列阵在壕沟前的契丹兵身上迸射出来,像是廉价的涂料一样往空中溅洒,喷了周围的士兵一身一脸。惨叫声和嚎叫声立即从这些没有参加战斗的契丹兵人群中发出,不绝于耳。 只中了一轮强弩,这四万多鞑子就崩溃了。这一仗的伤亡,实在是太惨重了,契丹们已经被打怕了。前面溃下来的黔东南在不断冲击他们的队列,他们的士气已经降到了临界点。而这呼啸而来的石头却不是血肉之躯可以阻挡的。没人愿意有胆量站在强弩的射程内傻傻挨打,性命不是儿戏,在生死关头最大的想法就是保命。 警卫都在前面押阵,此时也已经被溃军携裹溃下去,这支四万多人的军队并没有强力的押阵力量。光靠军官的嘶吼,不足以战胜大炮带来的恐惧。一轮长箭过后,契丹的四万多后备大军已经不能称为军队,化成了溃军,一个个慌张地朝身后奔去。 这些溃散的契丹乱哄哄逃到三百米上,又被杨鹏的抛石机用石头轰了一轮。一百四十颗石头像是一百四十个死神,在地上弹跳,破开他遇上的一切血肉躯体,在密集的溃兵中划出一百多道死亡胡同。被那胡同划过的契丹兵,无一不是身躯破碎断手断脚,不是当场死亡就是重伤大出血。 溃逃的契丹军们更加恐惧,嚎叫哭泣,用尽全身力气往远处逃去,只求能离这死神一般的宋军寨垒远一点,再远一点。五万多契丹溃军冲到了五百米外的契丹军中军,差一点就要往中军队列里冲去。中军的噶布什贤营精锐挥刀砍死了几十个冲击中军的溃兵,才吓退了这些慌不择路的溃兵。溃兵像是遇到礁石的洪水,从中军两侧分流逃去。 契丹的中军中,大辽国的诸将军面如死灰。这一仗,输得太惨了。前面用辅兵和跟役铺设木桥,就已经死了七千人。如果说这些辅兵和跟役还可以逐渐补充的话,后面的冲阵死去的战士,则是难以补充的精锐。冲阵死去了七千人,溃败过程中起码又死了二千多人。这九千多人,其中起码有三千步甲、马甲。 这些步甲、马甲,都是大辽国赖以支撑的中坚力量,却被大屠杀一样的消耗在杨鹏的寨垒前面。萧天左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萧天左一直觉得自己睿智英武,年纪轻轻就在沙场纵横,四处征战无往不克,诸亲王贵族一个个都十分看得起萧天左。这几年便是皇上皇太后处理国事时候,也每每和自己商量。萧天左素来自信,觉得天下没有自己处理不了的难事。萧天左甚至觉得自己的能力,可以和皇上媲美。 然而今天,在这青山口,自己却像猴子一样被这个杨鹏戏耍,诱骗。杨鹏一点点骗自己投入兵力上去送死。一个寨垒最终还是没能攻下,萧天左反而赔上了上万大辽国勇士。自己作为统帅大将军,和弟弟萧天佑一起率领九万大军入关,号称十万。如今九万大军只剩下五万多人,死伤近一小半。损失这么大,我大辽国要多少年才能恢复元气? 自己率兵入关,结果给大辽国造成这样的损失,诸将军会如何看自己?皇太后会如何处理自己?萧天左扶着胸口,把腰弯了下去,仿佛喘气喘不过来。韩德让颤抖着手,说道:“统帅大将军,赶紧退下去收拢溃兵吧!” 萧太后的长子耶侓隆绪脸色雪白,脸上已经看不到血色。这一战他一力主战,用木桥填壕沟的计策就是他出的。结果大辽国兵为了架木桥就死了七千人,而这死七千人架出来的木桥却毫无意义,宋军的寨垒无懈可击。萧天麻知道自己完蛋了,自己的莽撞建议造成这么大的伤亡,诸将军肯定会瞧不起自己,皇太后肯定会对自己极为失望。皇太后一直想传位给自己,想尽办法让自己历练,让自己有机会立功服众,而自己竟用这样的结果回报皇阿玛。 萧天麻想着想着,流下了两道清泪,竟哭了出来。溪族伊拜同样老泪纵横,他哭着说道:“我率领溪族一千六百战士随大军入关,如今怕是只剩下几百人了”伊拜擦去了眼泪,大声说道,“大将军,赶紧下去收拢溃兵吧,莫要被其他宋军发现我们大溃败,上来捅我们刀子。这些宋军平日里不敢对阵我们,现在我们大溃败,事情难说!” 韩德让看着远处的宋军寨垒,咬牙说道:“此子不除,我大辽国不要说入主宋国,就是自保幽州都难!”萧天左惨笑了一声,喟然说道:“除他?拿什么除?七万人包围他都攻不下他一万人?怎么除他?这一战后这杨鹏显然还要升官,以后势头更盛,我大辽国兵见了他都只能绕着走了!”张华脸色苍白,喃喃说道:“连续输在这杨鹏手上,以后我大辽国军怕是一对上这杨鹏就要丧气怯战了。” 听到这话,众将军看向杨鹏的寨垒,一时都说不出话来。虎贲师的阵地上,看见一败涂地的契丹军溃兵,虎贲师的士兵们欢声雷动。士兵们高喊“万胜!”,喊了几分钟才停下来。选锋团副团长呼延赤金找到李植,兴奋地说道:“师长,趁现在契丹军大溃,我们的骑兵冲上去杀一阵吧,一定能斩获不少!” 杨鹏看了看远处逃跑的契丹军,摇了摇头。“追不得!”呼延赤金讪讪说道:“师长,契丹军全溃成一大片了!”杨鹏淡淡说道:“辽军士兵骁勇,现在溃逃是因为害怕我们的强弩。但我们的人数实在太少,如果骑兵冲出去和辽军近战,辽军稍微一整士气反扑一阵,我们就吃不消。辽军后面的四万多人没有参战,受创较小,虽然败了,但随时可能重整士气转身和我们接战。” “目前我们还太弱小,遇上契丹军主力只能守不能攻。守则有余,攻则不足。想要一口吃掉溃散的契丹军主力,还要等我们更强大了才行。”呼延赤金讪讪地笑了笑,说道:“师长高见!” 马里沟南面,溃败的契丹军一路逃到十里外,见杨鹏的兵马始终没有追出来,才渐渐停下了脚步。山谷只有南北一个方向,契丹军的溃兵们没有跑散。附近也没有其他宋军敢袭击溃散的契丹军,契丹军溃逃途中倒是没有什么损失。萧天左和溪族贵族们策马收拢散兵,渐渐把五万多残兵重新整理收拢起来。 萧天左率领五万多残兵在杨鹏的寨垒五里外重新扎营,遥遥和杨鹏的兵马对峙起来。二月十八日,契丹军的士兵已经修整了两天。见杨鹏始终没有攻打过来,契丹军的士兵们渐渐安心下来,士气稍微恢复了一些。士兵们不再像前几天刚合拢时候的草木皆兵,排营做饭时候也恢复了军纪。 契丹军的中军大帐中,众将领为何去何从又争论起来。刚经历大败,溪族诸贵族都有些灰心丧气,说话打不起精神。但大军被杨鹏堵在青山口外面,出不了关,此时面临的困境又让贵族们不得不着急。他们围着萧天左坐在大帐两边,争论着接下来的行动方略。 伊拜说道:“宋国陕西的兵马都在沧州,西边防守空虚。我们不如弃了青山口往西边去,在晋阳地区找个关口攻打下来,出关,绕道回南京。”韩德让摇头说道:“此策不妥,我们对宋国的兵力布防不清楚,跋涉千里过去太过冒险。且不说我们不知道哪个关口防守松散可以攻下,乱攻一气是损兵折将的局面,就说从这里要经过宋国很多地方,是宋国严防死守之地。万一杨鹏和十几万宋军从后面追过来包围我们,我们就完了!” 萧天麻也说道:“不能这样撤了营出去,若是让宋军知道我们大败给杨鹏,如今只剩下五万多人,宋军一定会围上来。有杨鹏带头,宋军说不定就敢和我们决战!” 伊拜说道:“守在这里和杨鹏对峙,宋军围上来和杨鹏前后夹击我们怎么办?”萧天麻说道:“我们守在这里进不了青山口,杨鹏的人马也出不了这道马里沟。宋军的人没有得到杨鹏的消息不知道我们大败,哪里敢上来挑战我们?” 堵住山谷入口可以封住大败的消息,众贵族听到萧天麻的话,觉得倒是也有几分道理。 韩德让咬牙说道:“我们攻不下杨鹏的寨垒,但杨鹏也不敢出寨进攻我们。杨鹏最多也就带了几个月的粮食,我们把他堵在山谷里,饿死他!”听到韩德让的话,众人不由得眼睛一亮,仔细思考着这策略的可行性。 毕竟杨鹏的兵马太强了,又主动敢战,可以说是大辽国如今头号心腹大敌。如果能把杨鹏堵在山谷里饿死,对契丹军来说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局。实际上契丹军这次入关抢来了大量的粮食牲畜,如果把那些劫掠来的南人杀了,粮草足够支撑五万多兵马在马里沟耗个一年。 只要杨鹏死了,以后契丹军的兵马还不是随意入关劫掠,多少南人都可以抓到。众贵族一时沉吟不语,思考着韩德让这计策的可行性。萧天左素来自负,却因为前天的大败在精神上受到重击,这几天一直有些心灰意冷,两天合起来没说几句话。但此时听到韩德让的话,他还是打起精神说道:“此计不行,宋军的兵马越来越多,现在已经有十几万了,若是等到六月,怕是会有二十多万。” “塞内天气炎热,到了六、七月我军会有大量的人中暑,彼时若是其他宋军带着强弩来攻我,我们形势会比现在更糟。”听到萧天左的分析,众人一阵失望。伊拜吸了一口气,说道:“攻不得,守不得,那怎么办?”众将都齐齐看向了萧天左。 萧天左闭上了眼睛,摇头说道:“如今我也没有办法。”众将听到这话,十分失望,一个个摊在了椅子上。萧天佑却睁开眼睛,说道:“不过我在定州时候就曾向太后求援,想来太后也正率军朝青山口赶来。等太后到了青山口,我们一定有办法出关。” 一众贵族听到萧天佑的话,都是眼睛一亮。太后要来了。太后一定有办法。 二月二十五日,杨鹏坐在中军营帐中,皱眉不语。占金国看了看杨鹏,说道:“城主,契丹在五里外扎营,已经堵了我们快十天了,不会是想围困我们几个月吧?” 杨鹏摇头说道:“契丹兵出不了塞,沧州的大宋兵马只会越来越多,契丹兵也是人,也会害怕大宋的人海战术,一定不会在这里和我们空耗。”占金国问道:“那契丹兵为什么堵着我们?他们不去其他地方进攻其他关口?” 杨八妹摇头说道:“我觉得契丹兵似乎是在等些什么?”呼延赤金诧异问道:“等什么,难道契丹还会派援军来?”杨八妹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有种感觉。”众人正在那里议论,却看到一个瞭望手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大帐,大声说道:“城主大人,契丹兵的援军从青山口里出来了!” 杨鹏愣了愣,看了一眼杨八妹,举起望远镜跑了出去,爬上了寨垒中间的瞭望塔。杨鹏在瞭望塔上举起望远镜,果然看到了契丹军的援军。北面的山谷里,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正慢慢向杨鹏这边行了过来。杨鹏仔细看了看,觉得那些兵马有一万多人。这支队伍有的打着镶红边的龙旗,有的打着蓝底的龙旗,大概是辽国皇上的兵马。还有一些兵马,打着汉军旗的旗帜。 兵马的中间,一个壮汉举着一个金黄色的巨大伞盖,伞盖下面骑行着一个漂亮的中年女人。杨鹏用望远镜仔细看了看,看到那中年女人,他身上穿着华丽的纹龙盔甲。那盔甲黑底黄纹,气势非凡。 纹龙盔甲?大辽国的萧太后?萧太后来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九章,羽翼已成 萧太后真名萧绰,应历三年五月初五日(953年6月18日),萧绰出生 [1] 。萧绰从小就聪明伶俐,办事利索,对任何事情都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精神,在一些琐碎的小事上也不例外,这种举动深深赢得了她的父亲萧思温的宠爱。有一次,萧绰的几个姐妹一起干家务活,几个姐妹草草地就收场了,唯独她还在继续仔细地擦,家具收拾得整整齐齐,萧思温常常用赞许的眼光称赞到:“此女必成大事。 应历十九年二月二十二日(969年3月12日),辽穆宗耶律璟带着萧思温等亲信大臣前往黑山(今内蒙古巴林右旗岗根苏木境)打猎。入夜,喝醉酒的耶律璟被近侍小哥等刺杀。当时在耶律璟身边的萧思温封锁消息,与南院枢密使高勋、飞龙使女里等协助与自己来往甚密的耶律贤,黎明耶律贤赶到黑山。耶律贤在穆宗灵前痛哭不已,萧思温、高勋、女里等人联合劝进,耶律贤即在灵前继位。 保宁元年三月初九(969年3月29日)回到上京后,耶律贤晋封萧思温为北院枢密使 ,并且征召萧绰入宫为贵妃 。三月十七日封萧思温兼北府宰相,五月初二,立萧绰为皇后 。十一月初二,萧思温被封魏王  。由于耶律贤身体多病,国事由萧绰执掌。 保宁二年五月,耶律贤前往闾山(今辽宁阜新)行猎,萧思温也随行,五月十三日途至盘道岭(今辽宁闾山)萧思温遇刺身亡 。九月初三,查得国舅萧海只及萧海里为首恶,皆伏诛 。保宁十年又查出高勋、女里也参与了谋害萧思温,也均被赐死,高勋的家产被查没并赔偿给萧家 。 保宁三年十二月二十七日(972年1月16日),皇子耶律隆绪出生 。耶律贤为了安抚萧绰以及萧氏后族,萧绰的母亲耶律吕不谷被封为燕国大长公主 。保宁四年四月初一,萧思温被追封楚王 ,保宁五年三月初一,追封萧绰的祖父胡母里为韩王 契丹军的中军中,辽国皇太后立在马上,看着两里外杨鹏的寨垒,皱眉不语。 保宁八年二月初五(976年3月8日),耶律贤诏集史馆学士,此后凡记录皇后之言,“亦称‘朕’暨‘予’”,并“着为定式”,将妻子的地位升到与自己等同的程度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耶律贤的默许下,辽国的一切日常政务都由萧绰独立裁决。若有什么重要的军国大事,她便召集蕃汉大臣共商,最后综合各方意见再做出决定。她所做的决定,辽景宗最多只是听听通报,表示“知道”了就算数,不会做任何干预。在萧绰的努力下,辽国军事日渐强盛,政局经济也步入正轨。 乾亨二年春正月初一(980年1月21日),耶律贤封皇子耶律隆绪为梁王,耶律隆庆为恒王 乾亨四年九月二十四日(982年10月13日),三十五岁的耶律贤在出猎途中,病卒于云州焦山行宫。临终之时他留下遗诏梁王耶律隆绪继位,军国大事听皇后命 [44] 。同时立耶律斜珍与韩德让为顾命大臣 [45-46] 。二十五日,耶律隆绪于灵前继位,年仅十二岁  。萧绰首先想到的是主少国疑,宗室亲王二百余人拥兵自重势力雄厚,局势易变 。她在大臣耶律斜轸和韩德让面前流着眼泪说:“母寡子弱,族属雄强,边防未靖,奈何?”重臣们上前安慰并发下重誓说:“信任臣等,何虑之有!” 乾亨四年冬十月初一(982年10月20日),耶律隆绪初次临朝视政。初三,群臣上尊号曰昭圣皇帝,尊皇后为皇太后 。萧绰将耶律休哥安排在南京留守,总管南面军事,加强边防,任命娶了萧绰侄女的耶律斜轸为北院枢密使,管理内政事务尤其是严管贵族  。与此同时,萧绰采纳南院枢密使韩德让的建议,对宗室亲王颁布命令“诸王归第,不得私相燕会”,使他们失去兵权,同时将各宗室亲属召至宫中为质,解决了内部夺位的一大隐忧。 统和四年(986年),北宋雄州(今河北雄县)知州贺令图及其父岳州刺史贺怀浦等人听说萧太后的风流韵事之后,联同文思使薛继昭等人相继向宋太宗赵光义进言认为辽朝“主年幼,国事决于其母,其大将韩德让宠幸用事,国人疾之” 。赵光义于正月二十一日,对辽发动“雍熙北伐”。宋军兵分三路出兵,任命天平军节度使曹彬为幽州道行营前军马步军水陆都部署,河阳三城节度使崔彦进为副;侍卫马军都指挥使、彰化军节度使米信为西北道都部署,沙州观察使杜彦圭为副,率领军队出雄州(今河北雄县);侍卫步军都指挥使、静难军节度使田重进为定州路都部署,率兵出飞狐(今河北蔚县)  。二月十三日(3月25日),任命检校太师、忠武军节度使潘美为云、应、朔等州都部署,云州观察使杨业为副将,率兵出雁门 。三月初六(4月17日),耶律休哥报告宋派曹彬、崔彦进、米信出雄州道,田重进出飞狐道,潘美、杨继业出雁门道进犯,岐沟、涿州、固安、新城均已陷落 [14] 。三月初七(4月18日),萧绰亲带韩德让和耶律隆绪宣布亲征,与耶律休哥协同作战 。三月十九日(4月30日)萧绰以耶律休哥抵御东路宋军曹彬一路,又以耶律斜轸抵御西路宋军杨业一路  。 四月初一(5月12日),萧绰与耶律隆绪屯驻于南京(今北京)北郊 。五月初三(6月12日),曹彬军队在岐沟关大败,收拾败军连夜渡过拒马河  。宋军溺死者不可胜数。剩余部队逃奔高阳,又被辽军冲杀攻击,死者数万,丢弃的戈甲堆积如山 [61] 。七月初九(8月17日),耶律斜轸派侍御涅里底、干勤哥向朝廷奏报克复朔州,活捉宋将杨业  。杨业绝食殉国,萧绰下令将杨业的头颅割下,装入匣中,传送边关各地。辽军士气大振,而宋朝守军则大受打击,未曾对敌便已经失了信心,无法守住已经夺得的土地。辽顺利地收回了所有的疆土  。 统和五年四月初五(987年5月5日),耶律隆绪率领百官给皇太后上尊号为睿德神略应运启化承天皇太后,行礼完毕之后,群臣给皇帝上尊号为至德广孝昭圣天辅皇帝。初六,下诏命有司分条奏上各将领功劳表册,论功加恩行赏  。 统和七年正月初一(989年2月9日),班师。正月初六(2月14日),宋鸡壁砦守将郭荣带领部众前来投降,下诏令他们屯驻于南京  。二十一日(3月1日),进攻易州,宋兵出遂城前来救援,派铁林军迎击,活捉宋军五位指挥使。二十二日(3月2日),大军一齐进发,攻克易州,刺史刘墀投降,守城士兵南逃,亲率大军截击,宋军不敢出城。当下任命马质为刺史,赵质为兵马都监。将易州军民迁到燕京。东京骑将夏贞显之子夏仙寿因率先登上易州城头,被授为高州刺史。二十六日(3月6日),驻于涞水。拜谒景宗皇帝庙。下诏命令涿州刺史耶律守雄送易州投降士卒八百人回本乡。二十七日(3月7日),驻于岐沟,射鬼箭。二十九日(3月9日),回宫途中驻于南京,六军解除戒严状态 [72] 。五月初一(6月6日),派宣徽使蒲领等率兵分道防备宋国侵扰。初二(6月7日),在儒州白马村祭祀风伯。休哥带领军队到满城招得宋降兵七百多人,派使者前来进献,诏令让他们隶属东京。十三日(6月18日),燕京奏报宋兵已到达边境:“宋兵至边,时暑未敢与战,且驻易州,俟彼动则进击,退则班师。”七月十五日(8月18日),派兵南征。十九日(8月22日),慰劳南征将士。同日,萧绰与耶律隆绪拜谒景宗皇帝庙 。 统和八年三月初十(990年4月7日),在杏埚筑城,让宋国俘虏居住  。五月十四日(6月9日),将宋国降卒分别隶属于诸军 。九月二十日(10月11日),李继迁献上宋国俘虏。十月初四(10月25日),李继迁因大败宋军,又派使者奏告。十二月初二(12月21日),李继迁攻下宋麟等州,派使者奏报 。初九,派使者封李继迁为夏国王  。 统和九年正月十七日(991年2月4日),挑选五百名宋降兵组成宣力军  。二月初五(2月22日),西夏派使者奏告伐宋取得大捷 。四月初六(5月22日),西夏国王李继迁派杜白前来感谢辽对他的册封 。 因为其铁腕的政治手段及争议的残杀政敌事件,历史上对萧绰的评价一直两极化。主年幼,国事决于其母,其大将韩德让宠幸用事,国人疾之  隆绪亦恶其事,畏不敢发。然萧氏亦常惧其祸,每岁正月,辄不食荤茹,大修斋会及造寺,冀复获福佑,而天性残忍,多杀罚,有机略,其下皆禀服焉  。 杨鹏寨垒的位置刚好拦在马里沟山谷的中间,强弩一架就控制了两边的交通,让契丹军两边的信使和人员无法往来。而且那寨垒布置得井井有条,各种壕沟布了几层,壕沟后面又有保护火铳手的土墙,雨棚,雨棚下还设有土炮台,寨垒中间有瞭望台,一个坚固垒寨该有的设施一应俱全。 听说这个杨鹏才二十岁?确是不简单。此人如今已经成为大辽国的心腹大敌。信使回报,大辽这次入关打草谷,在杨鹏手上折了几万人马,损失不可谓不惨重。耶侓绪看着萧太后的脸色,说道:“太后,青山口的守军说了,萧天左前段时间强攻这杨鹏的寨垒,死伤惨重,怕是死了上万人。” 萧太后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萧天左还是太年轻,朕反复嘱托他不要进攻坚城,他终究还是太自负,没有听朕”顿了顿,萧太后又说道:“这一次,萧天佑也战死了,我大辽损兵折将。”萧胡辇问道:“太后,这以后我们还入不入关劫掠了?” 萧太后眯了眯眼睛,沉默了一会。半晌,萧太后说道:“我们还是要入关!”萧胡辇说道:“可是这杨鹏太强悍,我们入关打不过他!”萧太后说道:“杨鹏只有一支孤军,孤掌难鸣。只要我们入关的兵马加强哨探,避开他,就不会有损失。入关削弱宋国是我大辽国的国策,不能因为一场失利就改弦易张。” 顿了顿,萧太后又说:“伐宋如伐大树,需要从两旁斫削,则大树自仆。宋国重文轻武虽巳腐朽不堪,但作为一株百年大树,尚未达到自仆的程度,还需加以力量。”“如果我们不入关劫掠骚扰宋国,削弱宋国,宋国就有恢复生机重新强盛的可能。宋国一盛,我大辽国则危矣!” 萧胡辇听到萧太后的话,十分佩服,弯腰低头站在一边,不再说话。萧太后看着杨鹏的寨垒,又眯了眯眼睛:“但这个杨鹏,却是已成气候,已经难以除去了!”萧太后想用机弩试试杨鹏的反应,杨鹏也想看看萧太后军中机弩的水平,所以让萧太后先射击。这种双方军队的互相试探中,也不争一时的长短。如果杨鹏先射击,估计一轮过去契丹军就崩溃了。 杨鹏和大辽国的战争还很长,杨鹏需要了解契丹军强弩的水平,才能做出正确的决策。寨垒北墙上此时没有站满人,又有各种防御设施,让契丹军先射一轮,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过杨鹏还是小看了契丹军的强弩,他没想到契丹的强弩能命中土墙,能打死两个警戒的士兵。死了两个士兵,还是让杨鹏十分心疼。第一轮射击看下来,杨鹏发现萧太后的弩兵水平还可以,水平比自己想象的高。能够一开射击就打中土墙,显然契丹兵的弩兵也是有工具辅助瞄准的。比起军制混乱乱用,往往一射击就慌乱的宋军,萧太后的弩兵算是精锐了。 实际上,契丹早已意识到强弩的重要。大辽早期在进攻辽西的城堡过程中,长期被宋军的强弩压制,便绞尽脑汁通过各种手段获取强弩。 契丹军的中军阵中,萧太后和萧胡辇看着阵前的强弩对射,脸色有些发白。这个杨鹏的炮兵火力,太猛了,远远超越了萧太后的想象。六十门强弩一次齐射,就准准地命中了一里外的契丹军机弩阵地,打坏了九门机弩。两次齐射,十七门机弩就报销在阵地上。而杨鹏的强弩,没有一门损失。 试想如果大军齐上攻城时候,被这样的强弩轰炸几轮,大军会产生多大的混乱?萧太后还想试探试探杨鹏的火力,没想到却一下子折损了十七门强弩,萧太后也有些心疼。萧太后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这个杨鹏羽翼已成,如今已经无法将其剪除了。”萧胡辇看着萧逸损失惨重的炮兵,说道:“太后,这杨鹏太棘手了。” 萧太后看了看西边,说道:“我们该走了。耶律隆绪在黄崖口,也该得手了吧”二月二十八日,萧天左忧心忡忡地坐在中军大帐内,正和诸契丹贵族议论军情。?如今太后已经到达了青山口,驻扎在杨鹏寨垒的对面。但马里沟这个峡谷中间被杨鹏占领,杨鹏的大炮封锁了短短两、三里宽的峡谷,让萧太后和萧天左的信使无法往来。即便是晚上,杨鹏军也在炮火的威慑下在山谷里点燃火柴堆照明,硬生生截断了两边的通信。 前天,萧天左派了一支三十人的死士想冲到太后那边去。结果刚进入杨鹏强弩的射程,被十门强弩霰弹一轰,这些死士就死了二十几个,溃败下来,再不敢向前冲。 太后就在几里外,却无法通信,这让萧天左十分忧虑。这样下去,即便太后来了,也无法带萧天左的大军出关去。萧天左开始琢磨如何从山谷两侧的绝壁上爬过去,但斥候出去研究了两天,也没有研究出什么结果。这个杨鹏布下寨垒时候显然专门研究过地形,专选在这刁钻的地方扎寨。 看了看帐中的诸将,萧天左说道:“如今消息断隔,和太后的书信往来不通,太后来了也帮不了我们,诸位有什么办法?”溪族伊拜说道:“大将军,此时此地,只能出去攻打其他关口了。便是没有细作配合没有情报,也只能强攻。”韩德让摇头说道:“就怕我们攻打雄关,久攻不下的时候杨鹏率领宋军主力从后面夹击我们” 众人听到韩德让的话,都吸了一口凉气。杨鹏的兵马这么强,如果再得到十几万宋军的配合,恐怕真的会攻击五万多人的萧天左军。到时候在宋朝关口下被前后夹击,说不得就是一场大败。那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只能和杨鹏一起在这马里沟耗着?耗他半年一年? 众将你看我,我看你,拿不出一个主意来。众人正在焦虑,却看到大帐外跑来了一个亲兵,跑到萧天左面前请了个安,说道:“大将军,耶律隆绪王爷的信使来了!”耶律隆绪是萧天左的妻弟,,素有战功。 众人听到亲兵的话都愣了愣,有些诧异。耶律隆绪不是一直跟着皇上在辽西牵制宋军关、宁兵马吗,太后的信使穿不过马里沟,耶律隆绪的信使是怎么进来的?是绕道其他关口靠细作混进来的?不过既然耶律隆绪的信使进来了,和太后的通信就算是通了,众人闻言都是一喜。 萧天左挥手说道:“快让信使进来!”半晌,三个身穿白漆鳞甲的契丹兵走进了萧天左的大帐,正是耶律隆绪军中的精锐警卫。那三个契丹兵进来朝萧天左屈膝请安,站起来大声说道:“大将军,我家主子耶律隆绪按照太后的布置,已经攻占黄崖口,请大将军率军从那里出关。” 听到这个警卫的话,大帐中的溪族贵族们眼睛亮,一个个激动地站了起来。萧天左站起来问道:“耶律隆绪怎么攻下黄崖口的?”那个警卫说道:“太后早就刺探到黄崖口防备空虚,收买了细作埋伏在内。我家主子和细作里外配合,让城里接应的人打开了关门。门一开,我大契丹兵一拥而入便把黄崖口给占了。” 大帐中的溪族贵族们听到这话,知道黄崖口是真的被拿下了,一个个都长舒了一口气。众将暗道这下子终于能顺利出关,能摆脱这个魔鬼一样的杨鹏了。萧天左站在大帐中想了想,也是喜上眉梢。 黄崖口在西面,距离青山口四百里,萧天左率军一路向西,十日就能到达。沧州的宋军即便得了消息追上来,也追不上自己。终于能够顺利出关了。虽然这次入关损失惨重,但毕竟劫掠了十多万人口。有这些人口补充,我大辽国仍有可为。 伊拜激动地说道:“大将军,我们快去黄崖口,从那里出关吧!”萧天左点了点头,大声说道:“拔寨,全军往西,从黄崖口出关。” 杨鹏站在瞭望台上,看着南、北两面的萧天左军和萧太后军同时拔寨,浩浩荡荡往远处行去。杨八妹诧异地问道:“师长,这萧天左怎么退了,他们要去攻打其他关口了?”杨鹏想了想,说道:“恐怕不是,萧太后既然来了,契丹军就有了刺探长城众关口虚实的本事。说不定契丹军已经打下了不知道哪里的关口,准备出关了!” 呼延赤金说道:“城主,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等待时机打他一下?”杨鹏笑了笑,说道:“打野战,我们一万人打不过萧天左的大军,让他们走吧,我们这次立的功劳,也够大了。”杨八妹悠悠说道:“契丹军入塞多次,都是耀武扬威而走。逃得这么狼狈的,这也是第一次吧?”周围的虎贲师军官们听到杨八妹的话,都是一阵哄笑,十分地畅快。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章,意气风发 杨鹏也笑了笑,说道:“给寇大人捷报,报功!”上次寇大人在定州准备和萧天左决一死战,萧天左一看是寇准守城,也不想有多大的伤亡,就没有成亲寇准的关羽断头的忠烈。 寇准这天正站在沧州城的城墙上,凭栏远望沧州的风物。大运河从沧州城西穿过。虽然因为契丹军入塞劫掠的原因,运河上漕船很少。但运河两边那鳞次栉比的茶馆、驿站,还是能让人感受到往日沧州的繁华。 这一次,这些城外的运河附属设施,都保住了。契丹军经过沧州时候,并没有攻打大军云集的沧州诸城,而是直接越过沧州往青山口去了,这也让寇准长舒了一口气。如今宋军不敢出城和契丹军野战,也不敢支援被契丹军包围的城池。要是契丹军和沧州的宋军死磕,沧州也没法保证各个州县屯堡全部不失。如果沧州和曹利用坐拥十几万大军,却还是丢城弃土,那官家震怒之下说不定就会追究寇准和曹利用的责任。契丹军直接越沧州而去,是最好的结果。 不过杨鹏这个莽夫却自告奋勇地去青山口堵截萧天左的大军。宋军斥候的战斗力远逊于契丹军,因此就不敢冲到第一线去窥探情报。前几天青山口附近的宋军斥候来报,说青山口附近还是有不少奴骑,显然契丹军还没有出关。寇准暗道契丹军这是和杨鹏对上了,恐怕杨鹏那一万兵马凶多吉少。 寇准正在那里思考,却看到一个小校慌慌张张地跑了上来。那小校冲到洪承畴的面前,跪在地上喊道:“大人!捷报,捷报啊!”寇准愣了愣,想了一圈,实在想不到此时哪里会有捷报传来,问道:“何处的捷报?” 那小校抬起头,大声说道:“天京新城杨鹏的捷报,擒斩契丹兵二万一千,大捷啊,大人!”寇准挥了挥手,又把手放了下来,愣了好久都没说出话来。那个小校又说道:“大人,杨鹏说,契丹军已经弃了青山口,往西边开去了。走了两天了。” 寇准没想到杨鹏能在青山口击败萧天左。听到小校的报捷,寇准好久才反应过来。杨鹏把一万兵马带到了青山口堵契丹军的出路,这是事实,如今契丹军弃青山口往西边去,那杨鹏显然是真的战胜了契丹军。二万一千首级的数字哪怕有一些杀良冒功,大部分也会是真的如果契丹军不是损失惨重,又怎么会放弃现成的出关口子,往西边去呢? 这个杨鹏的兵马,强得有些不可思议。杨鹏现在深得官家眷宠,就是因为能打。这次契丹军入关,十几万宋军懦弱避战,而杨鹏的兵马却大杀八方,几次击败契丹军。官家现在已经十分信任杨鹏,甚至因为杨鹏的一句话就迁怒于被称为李相的李特。如今杨鹏再胜一场,官家要对杨鹏重视到什么程度? 现在的大宋官场,得罪谁,也千万不能得罪杨鹏。寇准立即走下城墙,带着亲兵往石平章暂住的沧州中路兵备府走去。到了兵备府,寇准直接走进了院子,在二堂找到了正在和兵备闲聊的石平虎。 “石平虎,杨鹏打胜了!”石平虎听到寇准的话吃了一惊,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寇准,讪讪问道:“杨鹏打胜了?怎么胜的?” 寇准倒是没有因为石平虎的失态而嘲笑他,刚才自己得到这个消息时候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寇准一挥袖子坐到椅子上,说道:“不知道怎么胜的。但杨鹏报了上来,说斩首二万一千级!” 石平虎诧异地看着洪承畴,一脸的不相信。二万一千级鞑子首级?那可是国朝少有的大功!和几个月前的天京新城大捷相当!一万人靠一个临时建的寨垒打败七万契丹军?斩首二万多?这杨鹏还是宋军吗?怎么能打出这么不可思议的胜仗出来。 石平虎想起杨鹏请命出兵时候自己的持重之言,脸上竟有些尴尬起来。大宋确实只有一副家当,石平虎只能像个小媳妇似的死死守着这家当,而杨鹏却能靠这一副家当横扫四方,把契丹狗打得鬼哭狼嚎!石平虎有些后悔没有跟杨鹏一起去青山口了。如果自己那时候相信杨鹏,带一、两万兵马去助阵,那现在自己也早已立下大功了。想到这里,石平虎有些懊恼地在桌子上一拍,俊朗的脸上满是后悔的神情。 “若彼时随他同去,如今如何?”寇准也拍了拍桌子,似乎也在后悔。不过他很快就抛弃了这种念头,说道:“胖虎,你快备马,随我去青山口犒劳杨鹏大军,查验杨鹏的首级。”石平虎点了点头,说道:“好,我这就随大人去!” 李特坐在沧州巡抚的大堂内,正在和的众将们议论军情兵事。查登备也坐在大堂的上首,仅次于李特。不过查登备属于清流,和依附于的李特有些格格不入。加上如今王钦失去了官家的信任,倒台只在朝夕,那查登备就更不把李特放在眼里,说话做事都有些轻慢。 李特把查登备的态度看在眼里,一肚子的火,却又不敢发出来。自从杨鹏一句话打败王钦后,李特就一直夹着尾巴做人。别说是查登备这样的巡抚,就是帐下的李特都不太敢得罪,说话办事绝不敢对这些将军用强。 不过好消息也是有的,那就是杨鹏在青山口被萧天左围住了。那萧天左七万大军围着杨鹏一万人半个月了,那可是七万契丹兵,那狂徒杨鹏拿什么阻挡?萧天左攻下杨鹏营寨估计要不了多久了,李特每每想到这件事,就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只要杨鹏一死,大宋朝拿什么和契丹军打?主战派还不是立刻销声匿迹?到时候管家还不是要重新启用主张议和的王钦?王钦一得势,自己这些跟随王钦的外臣还不是要鸡犬升天。到时候李特一个兵部尚书是跑不掉的。那个杨鹏,当真是个狂徒,居然要带一万兵马去堵七万契丹。契丹兵的战力,那是宋军能比的?就算杨鹏侥幸赢了契丹几场,但一万对七万,这仗是不可能打赢的。此时杨鹏已经被契丹兵军围困半个月,日日苦战,他应该后悔自己的无知无畏了吧?要不了多久,寇准就要去给杨鹏收尸了。 想到这里,李特扫视了一眼查登备,暗道虽然如今你对我轻慢,等我升为兵部尚书,我看你怎么来巴结我!大堂内的武将们还在围着地图议论契丹军的兵马布置。宋军的斥候不敢靠近契丹军,这些武将凭借有限的消息也议不出什么头绪出来,在那里叽叽喳喳。李特看了看地图上的青山口,闭上了眼睛。 突然,大堂外面一个亲兵跑了进来,拜倒在李特面前喊道:“大人!金紫光禄大夫 寇大人派人来传话了!”李特睁开眼睛,淡淡说道:“让他进来。”一个身穿鳞甲的宋军小校带着两个督标营标兵走了进来,拜倒在地,大声说道:“大人,我家金紫光禄大夫 寇大人让我来传话。” 李特点了点头,说道:“你说!”那个小校大声说道:“前线消息传来,天京新城杨鹏在青山口大败契丹萧天左,擒斩契丹和溪族契丹首级二万一千!契丹军大败后已经弃了青山口,往西边逃去!” 听到这话,大堂里安静了几秒,然后轰地一声炸开了。众将们被这个惊人的消息惊呆了,然后就热烈的议论起来。杨鹏打赢了。而且还斩首二万一千? 这可是媲美天京新城大战的大捷,而且这一次的对手是七万契丹军!这杨鹏怎么越来越神了。这杨鹏是要以一人之力对抗契丹吗?众将们叽叽喳喳的议论,一个个都十分后悔。若那时主动请缨随杨鹏去青山口,如今已是立下大功,升官在望了。 石平章站在大堂的西侧,因为兴奋而脸上有些发红。杨鹏打赢了!而自己帮杨鹏守卫了天京新城,杨鹏说欠下石平章一个人情,那这个人情如今益发珍贵了。只要杨鹏在管家面前美言几句,最好的位置,甚至升赏岂不都是手到擒来? 石平章得意地看着周围的诸将,一副自得模样。李特听到这个消息,浑身的力气像是一下子被人抽空了,一下子摊在了椅子上,许久都说不出话来。杨鹏这么能打,契丹军落荒而逃,形势对大宋来说一片大好,此前一力主和的王钦怕是要被官家恨上了!到时候自己这些跟随王钦的外臣,都没有好果子吃。 查登备看见摊在椅子上的李特,十分刻薄地说道:“大人怎么这副样子?这可是大捷啊!”寇准和石平虎带着猪羊牲畜,粮食米酒,赶到了青山口。两人进杨鹏的营寨前,看到营寨前面的壕沟、木刺,都是暗自惊心,感慨杨鹏防得好严密。 杨鹏没有到辕门前迎接寇准,甚至都没有站到中军大帐门口。杨鹏是站在中军大帐里面迎接寇准、石平虎二人的,这摆出的是迎接平级官员的架势。 一个杨八妹把寇、石二人带到了中军大帐,杨鹏冲二人一拱手,说道:“二位大人辛苦了。”站在两侧的杨鹏帐下武官有样学样,也都是把手一拱,就算是行礼了。对杨鹏的轻慢,寇准、石平虎二人只能忍了。杨鹏是刚获大胜的将官,这次功劳报上去后肯定还要升官。内有官家信任步步高升,外有强兵在手大杀八方。杨鹏作为一个武官,名义上听寇准节制,实际上的地位说是和寇准平起平坐,甚至说是略高一筹都一点不夸张。因为这要看杨鹏的心情。 如今敢因为礼节问题和杨鹏发脾气的大宋官员,基本找不到了。寇准忽视了杨鹏的“无礼”,上前亲热地抓着杨鹏的手臂,说道:“城主又胜了一回?”杨鹏点头说道:“我守在寨垒中,大败攻寨的萧天左军,擒斩首级二万四千级。不过这其中有三千首级是高丽、汉人跟役,报上去有杀良冒功之嫌,就不充为军功了。剩下的二万一千首级,全是契丹和溪族契丹。” 听到杨鹏的话,寇准和石平虎又是一愣,惊讶地对视了一眼。按杨鹏的意思,这战功不止二万一千级,竟有二万四千级!是因为担心汉人和高丽人跟役在验首级时候过不了关,才报了二万一千级的战功上来。实际上这些年来契丹军军中汉人和高丽跟役越来越多,这些跟役也拥有不低于宋军的战斗力。杨鹏能擒杀三千多汉、高跟役,本来也是一功,只是这份功劳难以明证就是了。杨鹏为了不被人嚼口舌说他杀良冒功,干脆不报这一部分首级战功了。 这杨鹏的兵马,实在是强盛。这份功劳,实在是浩荡。寇准和杨鹏寒暄了好一会儿,才装成突然想起来似的,说道:“城主擒斩的首级在哪里,我去验明!”杨鹏笑道:“我带大人去验!” 杨鹏带着寇准走到营寨中间,走到小山一样高的两堆鞑子首级前面,说道:“契丹首级是一万五千三百,溪族契丹首级是五千八百!” 看到那两堆鞑子首级,寇准和石平虎对视了一眼,又吸了一口凉气。那些契丹的首级,一眼看过去就像是真的。两人的兵马守在沧州,闻契丹的警报就色变,看到几百契丹游骑就紧张,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契丹首级?这二万一千鞑子若是聚在一起,会是一支多么强悍的兵马?怕是几万宋军都顶不住。如今这些契丹兵却全被杨鹏割头于此,做了刀下鬼。 这个杨鹏,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寇准有些感慨地摇了摇头,一挥手,便有二十个幕僚走了上来。那些幕僚和杨鹏的士兵讨来水盆井水,开始查验首级。乘着幕僚在看首级的当头,石平虎走上一步,好奇地问道:“城主兵马如此强盛,却不知道是如何练出来的?” 石平虎在营寨外已经看到了杨鹏的壕沟、木刺,知道杨鹏是靠这些东西防住契丹的,但他依旧对杨鹏兵马感兴趣。毕竟杨鹏是防住了七万契丹军,换做其他宋军,靠一个临时营寨绝对是防不住的,更别提擒斩这么多契丹首级了。 听到石平虎的发问,寇准也好奇地转过了身子,听杨鹏的回答。杨鹏想了想,说道:“我的兵马以火铳,强弩成军。我的火铳七十步上可以杀人。” 石平虎点了点头,各式火铳大宋的军队都没有装备,也是稀焊平常之物。造的好的精良鸟铳,七十步上破甲都有。杨鹏的火铳七十步上杀人,也不算稀奇事情。杨鹏又说道:“为了提高火铳兵的命中率,我的火铳兵每天打靶十次。一把火铳造价十五两,一个士兵三个月就打坏一把火铳。我雇佣了大量的铁匠,日夜不停制造新火铳。因为如此,我的士兵才能在战场上弹无虚发。”顿了顿,杨鹏又说道:“那些强弩,也是如此。” 听了杨鹏的话,石平虎感慨地抚了抚长须。 这杨鹏的兵马,是用银子堆出来的!训练三个月就打坏一把火铳,这是绝无仅有的训练强度,每个月光着训练报销的火铳就要折银好几两。比较起来,大宋军马装备的强弩容易炸镗,士兵根本不敢操作,每次射击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哪里有什么训练?一个月也打不了一、两次。 杨鹏的火铳能全部不炸膛?想让匠人们用心造出合格鸟铳,那工匠钱、材料钱可是一分都不能贪墨,要下得足足的!这样的训练强度,那士兵在战场上的命中率得有多高?契丹冲上来,这边万铳齐发,怕是契丹兵一下子就要乱成一片。 难怪杨鹏的兵马如此强盛,这样说起来,全是用大把银子换来的。听闻杨鹏是用私产养军,不但不贪墨朝廷的兵饷,还从自己腰包掏海量的银子出来报效朝廷,这份忠心大宋独一份。这支强军无法复制,在大宋也是独一份。听到杨鹏的话,寇准和石平虎抚着胡须,若有所思。 二人和杨鹏说着闲话,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几个时辰。到了晚饭前,首级查验的结果出来了,二万一千一百七十九具首级,全是真的。听到这个结果,寇准眼睛放光。他名义上是杨鹏的上级,杨鹏立下这样的功劳,他是有帷幄之功的。捷报到了官家那里,自己的赏赐自然也少不了。不说别的,就说官家对自己的信任,恐怕都会提高不少。 寇准红光满面意气风发,便要和杨鹏告辞。杨鹏说道:“我已经命人备好酒菜,大人不留在寨中用饭么?”寇准翻身上马,抱拳说道:“不劳城主了,我这就赶回去写捷报!” 说完这话,寇准就焦急地一甩马鞭,带着亲兵冲了出去。石平虎看着寇准的焦急模样,哈哈大笑,也抱拳朝杨鹏一拱手,追了上去。如今这局势,实在令人心焦。天京新城大捷后迎来的曙光,因为杨鹏的莽撞消灭殆尽。 一个月前,契丹军撤了对定州的重重包围,往青山口退去。七万契丹军押着十多万百姓和劫掠来的无数钱粮财帛,走得极慢。可即便是这样,一路上大宋的十几万大军没一人敢上去邀战。寇准和李特十分“持重”,守在沧州的堡垒之中,只看着契丹军安逸地往青山口去。 在这样的关头,杨鹏却突然跳了出来,率领一支孤军要去青山口堵契丹军。其他的宋军,没有一个和杨鹏同去的。赵恒知道这是宋军怯战。然而赵恒这次却没有为杨鹏的敢战而欣喜。虽然赵恒没上过战场,不通军事,但也知道,这一万杨鹏兵马不是七万契丹军的对手。契丹兵若是围而攻之,杨鹏怎么顶得住? 如今大宋朝内忧外患,宋军对阵契丹军不敢战,大宋只剩下杨鹏这绝无仅有的一支强军。第二次天京新城大捷擒斩契丹俩万多级,算是给耀武扬威的契丹军一计重击,让他们以后再想入关劫掠时候也要掂量掂量。然而这个杨鹏却如此鲁莽,竟用一万人去战七万人?若是杨鹏这一支兵马折了,以后宋军又要恢复无军可战,任契丹军四出劫掠只能作壁上观的局面。 此次契丹军入关,攻陷七县,杀死百姓无数,劫掠人口十多万,牲畜十余万,钱粮物资无算。这些都算了,大宋军不敢战,没有办法。如果再把杨鹏的兵马也折在青山口,那我大宋真是损失惨重。 契丹军七万大军进了青山口已经半个多月,契丹骑封锁了关口入口,赵恒对山谷里的大战一点消息也没有,这些天是越来越焦急。但如今杨鹏却带着一万人莽撞地冲到了青山口去。如果杨鹏败了,大宋朝就再没有能战的兵马了。赵恒便只能依靠杨延昭,在派人回到和契丹求和的老路上去。 但是和契丹求和,也是阻力重重。不但萧太后态度暧昧,而且大宋朝中百官也是坚决反对,事情几乎无法摆上桌面。不仅如此,前几天,黄崖口又被契丹军攻破了。契丹收买奸细,里应外合攻破了这个关口。这是什么意思?契丹还要往我大宋的京畿增兵?还要再掠夺更多的州县?莫非是杨鹏已经被萧天左斩杀,契丹军再无所畏惧,不急着走了? 他低着头,也没看到站在乾清宫门口的赵恒。赵恒往门旁边一让,王谨竟顺势就跑进了乾清宫,抓着奏章往书房里跑去。 赵恒咳嗽了一声,喝道:“王瑾!”王瑾一只脚已经冲到了书房里,这才听到官家的叫声,诧异地转身看了看官家。但看到官家他也没时间尴尬,而是立即举起手上的奏章,一边喘气一边大声说道:“圣上圣上大捷又是一个大捷啊!” 赵恒愣了愣,问道:“哪里来的大捷?”王瑾大口喘着气,说道:“杨鹏的大捷!”赵恒听到这句话,眼睛一亮,却又有几分不敢相信。杨鹏的大捷,难道杨鹏打败萧天左了?不可能啊?一万人能打败七万契丹军?其他的一万宋军连三千契丹军都打不过。杨鹏能击败浩浩荡荡的七万契丹军? 而且不是战胜,是大捷,要斩获多少级才能称为大捷?然而那奏章上面,寇准白纸黑字写的清楚:经历一场大战,杨鹏擒斩了二万一千鞑子级。萧天左大败后已经向西逃去!杨鹏缴获的级,寇准已经带人验明,全是真契丹首级!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一章。杨鹏进京, 三月六日,杨鹏在回沧州的途中收到圣旨,得知自己已被升为骠骑大将军 ,龙图阁学士,特进荣禄大夫,大喜过望。荣禄大夫是正一品武官的散阶,赐给有功的官员。骠骑大将军则是武官的最高职位,正一品。大宋以枢密院府为管理军队的最高机关,有统兵权。专司“军国机务,兵防边备戎马之政令”,以及“侍卫诸班直内外禁兵,招募阅 试迁补屯戌赏罚之事”。 “三公”是中国历朝历代的最高官职,大宋以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为三公:其中太子太师是教授太子读书的,太子太傅是教授太子武艺的,太子太保则是保卫太子安全的。当然到了宋朝,三公的职位成为虚衔,并不需要真正去指导、保护太子,而是变成给重臣的荣勋。 杨鹏有了龙图阁学士的荣衔,意味着李植已经是朝中重臣。以后即便是遇上知州、巡抚,也再没有哪个人敢让杨鹏行跪礼了。在议论军事布置的时候,如果身为荣禄大夫的杨鹏参战,一些地位较低的巡抚不但不能指挥杨鹏,更应该询问杨鹏的意见,才能做最后决策。有了龙图阁学士的荣衔,杨鹏已经是大宋朝举足轻重的人物。 一连串的升赏让杨鹏很欣喜,他塞了一百两银子给宣旨的太监,把那太监乐得眉开眼笑,“大将军好阔气”,“恭喜将军高升”叫个不停。得了官家的升赏,杨鹏的大军士气更盛,便往青山口关口攻去。萧太后在青山口留了五百辅兵,但这些人哪里是杨鹏的对手?一见到杨鹏的大军攻来,这些鞑子立即做鸟兽散。他们早就备好了快马,杨鹏兵马还没到,他们就一溜烟往北面逃去。 兵不血刃,杨鹏就夺回了青山口。三月七日,杨鹏的大军开拨,雄赳赳开回天京新城。走了十日,大军到达了天京新城地界。天京新城的百姓早就张灯结彩,迎到了道路两侧,喜气洋洋地迎接凯旋而归的杨鹏大军。 杨鹏头戴乌纱帽,身穿蟒袍,腰佩玉带,骑着御赐的骏马“踏风”走在队伍的前列,十分地威风。有这样一套行头,杨鹏所到之处,天京新城百姓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将军大人穿龙袍哩?”“那不是龙袍,那叫蟒袍!” 天京新城有些识字的百姓们看到杨鹏打出来的旗牌又变了,他们把旗牌念给了左右不识字的百姓们听,把那些不识字的百姓们乐得兴高采烈,仿佛是自己升了官一样高兴,“大将军”,“大将军”叫个不停。 不光是天京新城的百姓们迎了出来,天京新城附近几十里的百姓全来了。这些百姓好多都有亲友在虎贲师当兵。此时看到大军安然无恙地归来,这些百姓十分高兴。尤其是一些年长的士兵父母,探着脑袋在一列列前进的士兵中搜索自己的孩子,直到看到自家儿子为止。一见到自家儿子活着凯旋,这些老父母都激动地哭了出来。 但是青山口之战也有伤亡,有四十多个士兵被契丹的弓箭射中面部,创口较深重伤不治,中毒死去了,还有两个士兵被萧太后的强弩打死。这些死者的父母在队列里没寻到自己的孩子,急切切到军官那里询问。确认了孩子的死讯后,这些父母一个个嚎啕大哭。 杨鹏看到这些老父母的悲痛情绪,当场宣布,以后天京新城士兵的阵亡抚恤金,由每月一两五钱升为每月二两,依旧供给三十年。那些受益的老父母们听到这个消息,扑通扑通地跪在杨鹏马前,嚎哭涕泣。那大悲大喜的情绪,令人唏嘘。 杨鹏骑马行进天京新城,发现百姓们早就在门口挂上了灯笼。天京新城百姓富庶,过年时候挂的灯笼是各个家庭的标配器物,此时家家都把这灯笼挂了出来,远远望去只看到道路两边的屋檐下面一片红。不仅如此,还有不少家庭在门窗上贴上了红剪纸,一副喜庆气氛。家家户户的百姓都走出来张望凯旋的大军。大军走过主街,到处都是一片叫好声。 走到了官厅门口,杨彤已经站在那里,正探头探脑地等待着杨鹏的队伍。看到杨鹏从马上跳下来,杨彤哇一声就哭了出来,一头扑进了杨鹏的怀里。杨鹏赶紧给杨彤擦眼泪。 杨彤一抽一抽地哭了好久,才从杨彤怀里站出来,问道:“你没受伤?”杨彤看了看杨鹏,觉得她这两个月又瘦了一些,挥了挥手说道:“你看我好好的!”杨彤这才破涕为笑,说道:“你又升官了?” 杨鹏笑道:“是呀,如今你夫君已经是,荣禄大夫,正一品骠骑大将军。”杨彤擦了一把眼泪,咬着嘴唇说道:“不公平!”杨鹏愣了愣,问道:“怎么不公平了?” 杨彤气鼓鼓说道:“你去打仗这几个月,我饭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每天都担心你被人打死,我们孩儿就没有爹爹了。或是你被人打伤了,下半辈子就变成个残废了。我日里也担心,夜里也担心,这么辛苦,现在却只升你的官。你都正一品了,我还是二品诰命夫人。” 杨鹏听到杨彤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杨彤嗔道:“你笑什么?难道不是么?你打仗辛苦,我在家里也辛苦!我不该升官么?”杨鹏摸了摸下巴说道:“这倒是有些麻烦,官家倒是没有封诰命夫人。” 杨彤急切说道:“天子没有封,你可以和天子讨啊。你把契丹打跑了,你和官家讨天子肯定封给你啊!”杨鹏笑了笑,说道:“也罢,那我们也要先结婚才行,下次见到官家,我便和他讨个诰命夫人的封赏。” 杨鹏气鼓鼓站在那里,说道:“这还差不多!”杨鹏见杨彤幼稚可笑,拿诰命夫人当儿戏,便拿手去捏杨彤的脸蛋。杨彤也不躲闪,任杨彤捏个不停。接着杨鹏又和师傅和佘老太君见面。 三月十一日,前线传来快报,萧天左从黄崖口出了关。蹂躏沧州五个月的契丹兵算是离开了。此次契丹入关,攻破大宋七州县,残杀百姓无数,掠走人口十余万,大宋的损失不可谓不重。但契丹兵被杨鹏打败数场,也是伤亡惨重。因为杨鹏的出现变成了两败俱伤的局面。 三月十二日,沧州解严。这一天,杨鹏到了伤兵营,看望受伤未痊愈的伤兵。伤兵营里,申余吉带着三十多个徒弟忙碌着,照顾尚未痊愈的伤员们,手脚不停。看到杨鹏走进来,申余吉愣了愣,便要拜倒。杨鹏赶紧上去扶起他,说道:“申郎中劳苦,何需大礼?” 申余吉站起来擦了擦汗,说道:“大人,来看望伤员么?”杨鹏点了点头,问道:“申郎中,我大军这次共有多少伤亡?”申余吉说道:“这次出征牺牲战死的士兵有五十六人,受伤的有七百六十二名,轻伤的四百多人处理了伤口后渐渐都好了,但还有重伤三百三十七人。重伤员中有一百七十一人最终不治身亡,如今还有一百六十六名重伤员做了手术在恢复期,估计有一百零六人终身残疾,还有六十人有望痊愈。” 听到申余吉的话,杨鹏点了点头。这次大军出征和以往不同,在沧州厮杀了小半年,部队颇有些伤亡。这些伤员在申余吉和弟子的照顾下,有不少人活了过来,但还是有两百多人牺牲了,还有一百余人可能要残疾。 这些牺牲或重伤不治的战士,都将授予一等英雄勋章,并每个月给予家人二两银子的抚恤金。二两银子是不小的一笔月钱,足够一家三口人的开销了。即便伤亡士兵有一家妻小要养,有了抚恤金,家人也不会衣食无着了。 虎贲师的士兵在出征前都填写过遗嘱,说好如果自己牺牲了抚恤金给谁。大多数士兵都选择把抚恤金给妻儿子女,给父母或者贫困的兄弟姐妹,但也有一些士兵把抚恤金给恩人或者其他人。在这件事情上,杨鹏充分尊重士兵的愿望。 让战死士兵死得光荣,虎贲师的其他士兵就会更加勇敢,这支部队就更有战斗力。残疾失去劳动能力的士兵,也授予二等勇士勋章,另外每个月发放二两银子伤残补贴,直至伤员老死为止。有了杨鹏优厚的抚恤政策,虎贲师的士兵们并不怎么害怕牺牲或者受伤。 杨鹏走到一个重伤痊愈的士兵面前,问道:“身体怎么样?”那个士兵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来,被杨鹏按住了:“没关系,躺着说话!”那士兵这才躺了下去,哭丧着脸说道:“回将军大人的话,伤是快好了,但眼睛瞎了一只,脸上一大块伤疤,以后怕是没地方做事了!” 杨鹏笑道:“怎么没地方做事?等你伤好后,我发给你二等勇士勋章,你以后就是人人尊敬的英雄了。你伤好后到盐厂工厂来织布,我给你月钱二两,三餐有肉的待遇。”那个士兵听到这话,激动得眼泪就流了下来,便要爬下床给杨鹏磕头。杨鹏赶紧按住他,说道:“你不要激动,我不是照顾你!这是天京新城的标准,每个伤员都有的待遇。” 那个伤员泪流满面,连声说道:“将军大人恩德,我们一辈子忘不了。” 杨鹏笑了笑,点了点头。三月十三日,杨鹏接到圣旨,要杨鹏带领青山口大捷的有功人员入京受赏。 青山口大捷是杨鹏带虎贲师独力打下来的,其他督抚都不在场,报功的时候寇准只能任杨鹏随便报。除了参战的各级军官,杨鹏还把留守天京新城的张翔,以及天京新城里各个条线的管理人员都报了上去,所以这次青山口大捷的升赏人员极多,有差不多四百人。 这么多人升赏,对大宋来说也是大事,所以官家让杨鹏的下属到京城去,在朝会上接受封赏。不仅如此,鉴于这几个月杨鹏在沧州连战数场立下浩荡大功,官家特许凯旋归来的杨鹏骑马入宫门。 骑马入宫门,可是极为荣耀的恩典。杨鹏得了这道圣旨,就和佘老太君商量,佘老太君说道“你不为自己作想也要为下面的兄弟姐妹作想,因为现在很多人都认可大宋,老百姓也认可大宋,你现在也不能公开造反,你自己考预。”杨鹏便带着四百名军官离开天京新城,浩浩荡荡往京城行去。 到了汴京,杨鹏在兵部报了备。隔了两天,传来了让自己再过两天早上带众武官上朝的消息。第三天一早,到了上朝的时候,杨鹏刚走出院子门,就看到街上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显然这几天大将军要骑马入宫门的消息已经传开了,百姓们都崇拜屡获大捷,擒斩几万契丹首级的杨鹏,哪里愿意错过这个热闹? 院子外面人头涌动,热闹非凡。人群中间,太监王瑾带着十几个宦官站在那里等着。 杨鹏上去拱手说道:“王公公好!”王瑾抱拳说道:“咱家又看到大将军了!这次咱家奉官家交待,来为骑马入宫门的大将军做引导,大将军若是准备妥当了,便告诉咱家一声?” 杨鹏笑道:“我已经准备妥当了,这就走吧!”王瑾点了点头,朝手下的宦官们吆喝了一声。那些宦官们便手持响鞭在道路上乱抽,吓开围观的百姓,清出了道路。杨鹏翻身上马,便听到围观的百姓喊出一片叫好声。 “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好身手!”“不愧是打残了契丹的大将军!” 上个马都被百姓们叫好,杨鹏笑了笑,暗道自己的上马的身手难道确实很威武么?杨鹏骑着踏风,带着麾下几百武官慢慢走在王瑾的身后,前面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不管男女老少,得到消息的百姓们都涌到了街上,来看骑马入宫门的大将军英姿。不少人上次虎贲师游街时候没挤进来没看到杨鹏,此时看到杨鹏这么年轻,这些百姓们更是高兴,喊个不停。 “大将军威武!”“大将军英雄少年!我大明威武!”“大将军成亲没有?!大将军!我可认识几家好人家的闺女!大将军!” 杨鹏在汴京城没有院子里没有聘厨子,这次次李植来京城,都是从附近一家唤作摘星楼的酒家叫饭菜吃饭。此时杨鹏骑马入宫门,摘星楼的老板与有荣焉。杨鹏的队伍经过摘星楼的时候,摘星楼老板竟拉出了一个锣鼓队,抢到王瑾的宦官队伍前面,敲锣打鼓为杨鹏开路。 王瑾暗道这倒是省得自己的手下抽鞭子了,便让那锣鼓队在前面行走。队伍走了几十步,又有王瑾歇脚喝过茶的茶楼老板挤了进来,在队伍前面点燃了一串大炮竹。那噼哩啪啦作响的炮仗炸得震天响,让整个场面更加热闹。 那围观的人群拥挤,每每要锣鼓队走到跟前了,人群才勉强让开,让整个队伍走得极慢。往前走了半里路,看到前面一座茶楼里站满了人,都挤到马路上了,和看杨鹏热闹的人挤在一起。一个说书人站在茶楼里一个台子上,站在一百多人中间,正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故事。那些听故事的人不似一般的听众,情绪十分激动,时不时就挥舞着拳头叫好,义愤填膺。 杨鹏好奇地问走在旁边的王瑾:“王公公,这听故事的人怎么这么多?这说的是什么故事?”王瑾哈哈一笑,说道:“这个月汴京城中的说书人只说一个故事,便是大将军在沧州大杀八方,杀契丹的故事。说的不是天京新城大战,就是青山口大捷,又或者定州大捷,没有别的了。” 杨鹏笑了笑,没想到自己的战斗已经成为说书人的素材了,也不知道这些说书人知道不知道战斗的经过,说得靠谱不靠谱?往前走了十几步,快要经过那茶楼时候,那些听故事的人发现大将军来了,弃了说书人挤到了茶楼门口。看到杨鹏骑着高头大马要往皇城去,那些听故事的人挤到街边大声喊道: “大将军威武!”“大将军杀契丹辛苦了!”“大将军杀契丹狗杀得好威风!” 杨鹏笑了笑,朝那些人拱手一礼,便又听到一片轰然叫好声。又走了半里路,杨鹏看到前面有一座颇大的夫子庙,庙外面有一个戏台,上面有十几个人在唱戏。其中四个人拿着黑色烧火棍充为火铳,口中啪啪叫唤。那四个人每叫唤一阵,对面契丹打扮的十几个人就倒下一些。四个火铳兵的身旁站着一个身穿金色盔甲的大将,在火铳兵的旁边昂首挺立,颇为威风。 戏台外面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一听到火铳兵的啪啪叫声就挥舞着拳头大声叫好,仿佛恨不得上台去手刃台上的契丹兵。杨鹏暗道这一出戏自己倒是没看过,是新排的戏曲吧?杨鹏在问王瑾:“王公公,这唱得又是什么戏?还有火铳兵?”王瑾袖子一甩,笑道:“哎呀大将军,你不知道么?这唱的正是天京新城大捷,演的是大将军你在天京新城大破三万契丹军的戏啊!这戏上个月刚排出来,爱看的人最多,戏台前是场场爆满。” 杨鹏愣了愣,却没想到自己的战斗不但成为说书人的素材,更已经被编入戏中了。他又抬头往那戏台上看去,看到一个身穿黄衣饰演天子的人带着一个宦官打扮的戏子从后台走了出来,给身穿金色盔甲的自己升官封赏。看到这一幕,那些看戏的人更加激动,叫好声更响。 那些人专注着看戏,竟没注意到杨鹏正走过。敲锣打鼓的锣鼓队正要穿过那看戏的人群,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大将军来了!”看戏的人顿时齐齐转过头来,盯住了骑马行过来的杨鹏。 那些人看了杨鹏一会,叫唤起来:“大将军来了!”“大将军威武!”“大将军是大英雄。” 最后也不知道是哪个带了头,那些看戏的戏迷全部弯下了腰,朝杨鹏一揖及地,拜倒在道路两边。就连戏台上的戏角,也停止了演戏,一个个朝杨鹏深深行礼作揖。 李杨鹏朝这些行礼的百姓拱手回礼,穿街而过。走了一个时辰,杨鹏带着几百手下好不容易走到朱雀门前。那里看热闹的百姓更多。过了千步廊,朱雀门就算是皇城宫门了,不允许百姓进入。千步廊里外挤满了人,大家都要看杨鹏骑马入宫门的样子。 到了皇城外面,锣鼓队也不敢再喧闹,停了敲打。王瑾率领宦官在前面带路,带着骑马的王瑾和步行的天京新城诸武官往朱雀门里走去。杨鹏在前呼后拥之中,骑马越过外金水桥,进入了东华门口中。 百姓们看到这一幕,纷纷叫起好来。一时欢声雷动,那叫好声隔了好远都能听到。这年头宋军懦弱,不能保护百姓。契丹肆虐沧州,只有杨鹏的兵马能够打契丹保护百姓,百姓对杨鹏是打心底里爱戴。若不是杨鹏,不知道还要有多少万的百姓要被契丹兵杀了,多少万的百姓要被契丹兵掠去做奴隶。管家给予杨鹏尊荣待遇,百姓们十分拥护。 杨鹏骑着大马,在皇城上侍卫亲军的注视下,率领几百军官穿过东华门口,身后百姓的欢呼声渐渐远去。杨鹏一路往前,停在了东华门后面的皇宫。皇极殿前面的广场上已经站了两排宦官,对面而立,中间留了一条道路,似乎是在欢迎杨鹏。 杨鹏的手下军官看见那气势恢宏的皇极殿,宽广辽阔的殿前广场,看到两排宦官组成的皇家气度,都有些紧张起来,一个个激动得脸上发红。我就笑道:“咱家就带到这里了,请大将军入皇极殿参加朝会吧!” 杨鹏已经是第一次来这里了,轻车熟路。他在东华门前下了马,带领手下的军官从两排宦官中间走过去。一路穿过广场走到了皇极殿前的皇帝前,看到了已经等在大殿里的官家和文武百官。 杨鹏率领张翔等四品以上官员步入皇极殿,拱手大喊:“臣杨鹏率天京新城诸将见过官家!”看到杨鹏进来,殿内的百官都微微转身瞥了杨鹏一眼。这个杨鹏这么年轻就官封骠骑大将军,还骑马入宫门,实在是平步青云尊荣至极,令人嫉妒。不过也没办法,这杨鹏太能打,一万人追着契丹兵打,竟把契丹兵堵在青山口无法出关。 前线的斥候这些天终于搞清楚状况了,是杨鹏把鞑子堵在青山口无法出关,所以了大辽国萧太后才来青山口救萧天左的。这个杨鹏,可以说是差点把契丹逼死了。赵恒满意地看了看杨鹏,喊道:“爱卿平身!” 杨鹏率领身后几个军官站起来,赵恒抚须笑道:“上次战功未表,杨卿又立新功。青山口一战,大涨我大宋气势,实在是畅快!”杨鹏拱手说道:“青山口大捷,虽是末将所得,实赖官家天威。若没有官家运筹帷幄,妥善布置,必没有此捷!” 听了杨鹏的话,赵恒愣了愣,然后就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十分高兴。青山口再传大捷,整个大宋的文武百官都深受振奋。杨鹏把运筹帷幄之功归给天子,也要为天子涨不少权威!此时站在两侧的百官见这气氛,齐齐举着牙牌唱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恒微笑着看着祝贺自己的百官,挥了挥手。他又对杨鹏说道:“杨鹏,你功劳很大。朕还要赏!朕进尔为右柱国,封尔师傅林青儿为一品诰命太夫人,封尔正妻杨氏为一品诰命夫人。”杨鹏说道“官家,我和杨彤还没有结婚,这样不好吧?”赵恒说道“那你还不结婚,要不然就在汴京 这里找一个结婚,八王爷可以为你操办。”杨鹏吓得一跳说道“官家不可,我回去打不过我那未过门的妻子,我的武功不如他,” 朝廷上一片哈哈大笑。这次官家的封赏,都是荣勋之类的赏赐。听到诰命夫人的封赏,杨鹏暗道这下好了,杨彤的诰命夫人到手,不需要再和官家讨要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二章,进京朝见。 听到管家的封赏,杨鹏单腿跪在地上,大声喊道:“皇恩浩荡,臣感激不尽!”赵恒笑道:“爱卿平身!”赵恒又看了看杨鹏身后的武官们,说道:“杨鹏的下属,也有升赏。” 呼延赤金上前听封,呼延赤金走到台前,单腿跪地说道“见过官家,”赵恒说道“呼延爱卿,不简单呀,三战大捷,大战萧天佑,还有我们的骠骑大将军为你做了一首诗,看看我就激动,山高路远坑深,大军纵横驰奔。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呼大将军!哈哈,呼延赞这下你可就给你女儿比下去了,”一个太监站了出来,拿出一份圣旨宣读“汴京呼延赤金特封为正议大夫,冠军大将军,”呼延赤金单腿跪在地上,大声喊道:“皇恩浩荡,臣感激不尽!” 赵恒一挥手,一个太监站了出来,拿出一份圣旨宣读:“天京新城守备张翔,此番立下杀奴大功,升镇军大将军 ,实授范天京新城都监。张翔前任的天京新城守备一职,撤销。”赵恒知道天京新城是杨鹏的老家,知道杨鹏是要守住这里面的产业的,所以在天京新城设了个都监的职位给张翔担任,并同时把张翔此前担任的天京新城守备一职撤掉了。 杨鹏在天京新城赚的银子都用来养兵,都用来帮赵恒守天下了,赵恒乐见杨鹏守住天京新城。杨鹏听到天子的任命,十分欣喜。张翔跪了下去,接旨谢恩。这次青山口大捷有功人员四百多,那封赏的名单十分的长,那太监读了好久。 散朝后,杨鹏对着呼延赤金说道“这次你回去和六哥打个招呼,我们就不去杨家了,这次功劳太大,加上我们又不属于官家管,去了反而对六哥不好,你和八姐在家多住一些日子,听说六哥的儿子杨德政很会搞事,这个是梅花镖谱,叫杨德政勤加锻炼,说不定到时候能保一命,其他的杨六哥都比我强,还有这是俩把手铳,还有一百发子弹。叫杨德政一定要慎用,千万不能落到官府手里,记住。” 呼延赤金和杨八妹用感谢的目光看着杨鹏。这个杨鹏还真的是一心我杨家作想,从头到尾都为杨家考预,真的是不简单,就连武功也在为杨德政考预,婶婶真的是收了一个好徒弟。 回到天京新城,杨鹏还没有去沧州,就迎来了一波客人。沧州巡抚查登备带着沧州各路都监,赴天京新城官厅拜访了杨鹏如今杨鹏已经贵为骠骑大将军 ,龙图阁学士,特进荣禄大夫,查登备不等杨鹏来拜访自己,就主动来拜访杨鹏了。 一大堆人带着礼单,浩浩荡荡坐在天京新城官厅的大堂内。杨鹏让这些人等了一会,才姗姗来迟。步入大堂后,杨鹏笑道:“诸位来得这么整齐,是有大事啊!”诸官没有回答杨鹏这句话,而是一一上前,把礼单递给了杨鹏。杨鹏收下了那些礼单,见这些都监出手都颇为大方,尤其是巡抚查登备,竟然给杨鹏送了二百两银子的礼物。要知道这可是巡抚,说起来是杨鹏这个的上级。 杨鹏把礼单放在桌子上,笑着看着这些文官们,等他们说话。查登备咳嗽了一声,打开了话匣子,说道:“将军任沧州西路参将时候,在沧州西路收了商税。”杨鹏笑了笑,知道这些文官的来意了,他们是来集体质询杨鹏是否收商税的。 宋朝的官僚亲属,文人士绅广泛经商,可以说是官商一体。杨鹏在沧州西路收了商税,算是从官僚士绅的口袋里抠银子出来。所以杨鹏在沧州西路收取商税时候引起了巨大的反弹,整个大宋的官场都震动了,清流士绅们纷纷把杨鹏视为敌寇。杨鹏费尽力气收了几万两商税,还要上缴给官家不少,结果得罪了那么多人。而杨鹏如今有了“盘剥商贾”的名声,到了沧州任上立即就引起了沧州文官们的警觉,这些文官们集体到天京新城来找杨鹏,要乘杨鹏没有发难之前先让杨鹏说清楚,到底会不会在整个沧州收商税。 如果杨鹏说一句“要收”,估计这些文官士绅们立即就会集体出手,用各种手段攻击杨鹏了。杨鹏这个将军还没有上任,对沧州各地的情况不了解,手上也没有沧州诸文官的把柄。说起来,将军的职权是管理自己的几千营兵,节制各路兵马,并没有管理民事的职权,更没有操办税收的职责。杨鹏如果为了收商税和这些文官厮杀起来,杨鹏纯粹是违法的。 杨鹏笑了笑,把手上的礼单一一还给各位文官,说道:“各位的大礼,杨鹏不敢收纳,还是还给各位吧!”一众文官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把脸黑了下来。查登备冷哼了一声,说道:“这么说将军还是要在沧州收商税?”杨鹏笑道:“不收,谁说我要在沧州收商税!” 听到杨鹏的话,文官们面面相觑,一下子竟反应不过来。这个盘剥商贾的杨鹏,一下子变性了?其实对于沧州的事情,杨鹏心里自有一张计划书,要一步步慢慢来,倒也不想一上来就以将军身份对抗整个沧州的官僚系统。如果和这些抱团的文官对抗的话,杨鹏在沧州的根基就会十分脆弱,那沧州一刻也不敢离开沧州。 商税,沧州迟早是要收的,但不是现在立即就收。要一步步来,先在沧州把根基站稳,把情况摸清楚,把这些官僚的把柄都抓住了,然后再和这些官僚集团开战。那些文官对视了几眼,有些得意。众人抱团,气势汹汹而来,还是吓住了杨鹏,让他不敢收取商税了。 不过这个杨鹏素来狡猾,撒过的谎多了去了。现在他还没到沧州府上任,根基未稳。口说无凭,过一段时间他站稳脚跟了又开征商税怎么办?众官坐在大堂上,交头接耳地嘟囔了起来。 杨鹏只当作没看见这些官员的小动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洌的龙井,哈了一口气。众官最后形成了统一意见,和查登备汇报了。查登备侧着耳朵听了下属的话,点了点头。 等那个汇报的兵备离开,查登备咳嗽了一声,说道:“将军大人,我等都是堂堂正正的朝廷命官,本不该提非份要求,然而是否收取商税一事实在事关重大,我们不能不上心。既然将军说不收商税,可否白纸黑字写下来。” 听到这话,杨鹏把脸上神色一变,便要发作了。他啪一声用力把手敲在茶几上,大声喝道:“白纸黑字写下来?你们当本官是随你们摆弄的市井小民么?”“收不收商税,自有朝廷的决策,不是我等官员可以决定的。让本官写这样一个字据,岂不是让本官冒犯皇权?”杨鹏又啪一声敲在茶几上,大声喝道:“查登备,你居心何在?”查登备被杨鹏一拍桌子,吓得脸色惨白,差点就跪在地上了。杨鹏说的话是什么道理查登备没听明白,但杨鹏发怒了,这件事后果很严重,查登备明白。 杨鹏是什么人?骠骑大将军 ,龙图阁学士,特进荣禄大夫,骑马入宫门!那是一般的将军能比的么?青山口大捷之前,他一句话就击败了王钦。如今他在青山口又获大捷,天子对他是十二分的信任。官家为了帮杨鹏守住天京新城的产业,专门在天京新城设守备给杨鹏的弟弟张翔担任。等张翔升官了,又把守备职撤了弄一个都监官职给张翔。 查登备相信,只要杨鹏一封奏章,管家就会把自己这个巡抚撤了。如果说沧州的文官抱团起来还能给杨鹏形成一点压力的话,查登备一个人是无论如何对抗不了杨鹏的。查登备脸色发白,陪笑着说道:“大将军息怒,息怒!”“这字据,不写也罢!不写也罢!” 杨鹏和林青儿商量准备结婚的事情,杨鹏这段时间给朝廷也是搞累了,结婚就简单一下,先和杨彤结婚赵金喜在等一段时间,毕竟杨彤是诰命夫人。没有几天杨鹏就举办一个简单的婚礼,也就是自己的兄弟姐妹,佘老太君,师傅,还有七部的尚书参加。 查登备走了以后,杨鹏叫来韩金信,让韩金信开始调查这些官僚,尽量抓住他们的把柄。杨鹏让韩金信多花些银子无所谓,一定要搜集到这些官员枉法的证据。到时候有了证据,看这些官僚怎么和杨鹏斗。 杨鹏布置妥当,便带着人马到沧州府去上任了。杨鹏先带着陈杰和二十多个吏员去县衙府,处理交接事宜。沧州府在沧州城城西,是一座陈旧的衙门,但占地颇大。宋人做官有不修衙门的传统,那沧州府也不知道多少年没修理了,状态不佳。大门是一个门楼,有三间房宽,中间开着一个大门,上面挂着沧州府的匾额。进门去是一个花岗石照壁,照壁上雕着飞云流水,只是有些残破。绕过照壁,便是大厅。那大厅五间九架,正是一、二品官员官厅的规格。大厅的屋脊上用瓦兽,梁栋斗拱檐椽装饰,青碧绘饰,虽然旧了,看上去依旧有些气势。 整个沧州府有四进院子,前面的两进是办公区域,后面的第三进、第四进是家人居住的地方。杨鹏到了沧州府,便开始做交接。上一任兵马都监骆振被杨鹏干掉,被革职拿办后,沧州兵马都监一职就一直空悬,杨鹏的交接工作没有上家,交接单据上只有杨鹏一个续任者盖印。陈杰带着几十个吏员忙了两天,才把各项事宜全部交接完毕,杨鹏才算是正式接过了沧州兵马都监的职位,上任了。 让人把沧州府打扫了一番,杨鹏把杨彤和师傅林青儿接到沧州府来。杨彤在天京新城住惯了新官厅,一见到沧州府那残破的建筑,就“呀”了一声,说道:“这沧州府怎么这么破的?我们以后都要住在这么破的房子里啦?” 她一瘪嘴,把杨鹏看得心里一咯噔,生怕她突然就哭出来。这要是一哭,不知道又要哄多久。不过杨鹏此时心情不错,倒是没有哭出来,而是转口轻松地说道:“不过如今我是正一品诰命夫人了,是要懂得事理,便是破房子也要住下了!” 杨鹏得到一品诰命夫人的册封后,十分高兴,一直得意到现在。如今她在兴头上,啥事都好商量,不会随意哭泣。杨鹏舒了口气,说道:“这宅子确实旧,估计要多养几只猫防鼠。”杨彤点了点头,走进了总兵府。 杨鹏上任后,来沧州府拜访杨鹏的沧州各路官员,络绎不绝。如今杨鹏贵为骠骑大将军 ,龙图阁学士,特进荣禄大夫,又深得管家信任,势大权雄。沧州各路官员不管是哪一派的,都不敢得罪杨鹏,纷纷带上礼物来拜访。即便是视杨鹏为奸臣的清流,场面上的交际工作也不敢不做。不光是沧州副都监,各路分守都监,各营都统制,各地统制,就连和杨鹏没什么关系的沧州各州县知州、知县也都提着礼物来拜访,生怕杨鹏觉得他们轻慢。 受沧州县管辖军事的定州府知府带着几十两的礼物上门,硬是在杨鹏的二堂里坐了一个时辰,东拉西扯。这些接待工作,把杨鹏忙得头晕眼花。好不容易接待完了访客,杨鹏才闲下来,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杨鹏找到查登备的侄子查云克,和他商量造船的事情。杨鹏现在身为沧州兵马都监,身上也有海防责任,自然是可以扬帆出海了。宋朝正是大航海时代,最赚钱的就是海洋贸易。且不说西方各国都是在这个时代称霸海洋开拓新大陆,打下世界霸权的基础, 当然,作为一个统治者,杨鹏不可能还使用这个时代陈旧的风帆商船出海。依靠风帆的话,只能依赖季风航行,一年也只能往返一次,效率十分低下。特别是在东亚做贸易,从大宋到倭国,到南洋一两个月就到了,一两个月就回来了,剩下的时间都在岸上等季风。 如果船只不依赖季风,一年可以跑五、六趟,甚至更多,这效率就是风帆商船的数倍。能够不依赖季风的船,当然就是轮船。杨鹏准备造几艘蒸汽机驱动的明轮船出海做贸易。蒸汽机杨鹏研究过,作为一个需要了解各行各业知识的设计师,杨鹏当然研究过早期的蒸汽机。如今杨鹏有镗床有轴承,有制造者枪管的铁匠,打造蒸汽机出来难度不大。 不过杨鹏先要把造船事宜操作好,否则造出蒸汽机没有船,不知道又要等多久。查云克和杨鹏有生意往来,和杨鹏的关系倒是比他叔叔好。杨鹏派人去叫他,他立即赶到了沧州府。进了沧州府,查云克拜倒在地,喊道:“查云克见过都监大人!” 杨鹏扶起查云克,笑着问道:“今年生意如何?”查云克爬起来拍了拍衣服,说道:“两艘船上个月时候已经乘东北风往倭国去了,估计三个月后就会返航。船上多是生丝之类的货物,销路是老关系了,还行,就是价格有些卖不上价钱。” 杨鹏好奇问道:“怎么卖不上价钱?”查云克嘘了一口气,忿忿说道:“官家为了收税,去年正月开了福建的海禁。结果福建一下子多了几十条船跑东洋贸易,运往倭国的生丝超过了倭国的需求,价格一路走低,我的生丝反而卖不上价钱了。” 说来讽刺,查云克一个海贸商人,却对赵恒开放海禁愤愤不平。 不过也好理解:查云克作为一个依仗权势的走私商人,做买卖靠的是权力上的垄断。官家为了收关税开海禁,就让查云克背后的权力不值钱了。没有了权力的垄断,他做买卖就赚不到超额的利润了。 杨鹏看见查云克的样子,当真是觉得好笑。杨鹏咳嗽了一声,改变话题,说道:“查公子,我要造两艘大船,倒是要找你介绍造船匠人!” 征召新兵的告示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沧州,新兵征召点就设在府衙门的旁边。每天都有不少年轻人前来应征,征召点前可谓是门庭若市。大家之所以如此踊跃,因为杨鹏给出的待遇要好于朝廷的惯例,这可比给人做小工或者当小厮的待遇要好多了,而且杨鹏还许诺,若是战伤致残,官府负责赡养后半生,若是阵亡,则照顾孤儿寡母。许多原本不愿意当兵的年轻人,看到这样的待遇,也都动心了。当然,对于杨鹏开出的待遇,许多读书人颇有微词,他们大概是认为,粗鲁的武人动了他们的蛋糕了! 征召工作顺利进行,新兵的训练工作也已经如火如荼地展开。不久之后,皇帝的圣旨和枢密院的命令下来了。扩军的目标很快就达到了。随即杨鹏将手下的三万禁军划分为三个师,分别命名为第一、第二、第三师,之所以用这样的称呼,是因为杨鹏这人比较习惯用的称呼。第一师领军统制,由段志贤担任,副将是杨八妹,第二师领军统制,由刘智亮担任,副将是程世杰,第三师领军统制由占金国担任,副将是呼延赤金,四千直属部队由杨九妹统帅,三百密卫则由杨鹏直接统辖。至此,将来纵横天下的那支铁血雄狮的基本雏形便出现了。 须要说明一下,这三万禁军并不包括那四千私兵和三百密卫。也就是说杨鹏手中的武装力量如今已经扩充到了四万四千三百与人。那四千士兵的身份也变了,变成了沧州知府直属部队,而三百密卫则顺理成章地变成了杨鹏的亲兵,在名义上都算是朝廷的禁军。锦衣卫还是有张岩担任锦衣卫指挥使,杨排风担任锦衣卫同知。 如今杨鹏的麾下可谓是兵强马壮了,这是好事。不过却也有不好的地方,那是有关钱的问题。因此有相当大的缺口须要杨鹏自己想办法。杨鹏为了养活这么多军队,每年须要消耗几十万两白银。好在杨鹏手中的钱财还非常丰厚,暂时不必担心钱的问题。 杨鹏忙了一天,直到晚上才回到家中。和杨彤一起吃了晚饭,杨彤起身说要洗澡,便离开了。杨鹏回到书房中看了的天京新城报告,没有什么事情,只是一些琐事由下面去处理就好了。于是杨鹏感到有些无聊起来。 突然想到杨彤正在浴室里洗澡,不由的蠢蠢欲动起来。匆匆离开了书房,朝柳荫中荷塘边做为浴室的那间小木屋快步走去。来到门口,果然听见里面哗啦啦地水响。陈枭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美人出浴的绮丽景象,不由的心跳加速。 轻轻地推开了木门,一闪身进去了,然后把门关上。朝轻纱屏风后的浴池看去,朦朦胧胧看见一个曼妙的身影正在浴池中沐浴。杨鹏想要吓一吓她。于是蹑手蹑脚地转过屏风,只见一个动人的身影背对着这边站在水池中,正不断地从水池中舀起清水,淋在那滑若锦缎的肌肤上;那湿漉漉的秀发黏在身上,水珠从洁白的肌肤上滑过然后落入水池中,那真是一副无比性感的画面。 杨鹏激动起来,同时感觉杨鹏好像和平时有些不同,不过杨鹏并没有把这放在心上。轻轻地脱掉衣裤,然后蹑手蹑脚地走进水中,朝水池中间那个沐浴的美人走去。来到她的身后,杨鹏突然伸出双手一把搂住了她的纤腰。她转过头来,满脸红晕地看着杨鹏,美眸中春色荡漾。然而杨鹏却愣住了,你道是为什么?原来怀中这个不着寸缕的动人美女,竟然不是杨彤,而是赵金喜! “你,你,怎么是你?”杨鹏回过神来惊声叫道。赵金喜通红着面颊气恼地道:“快放开奴家!”杨鹏这才意识到还抱着她呢,赶紧放开了手,不知所措地道:“那个,我还以为是杨彤呢!对不起对不起!”说着赶紧跳出了水池,抓起衣裤逃也似的跑掉了。 刚从浴室里出来,就看见杨彤迎面走来,杨鹏不禁心虚起来。杨彤不解地问道:“杨鹏在这做什么?”看了一眼杨鹏后面的浴室,提醒道:“金喜正在里面沐浴呢,大哥你可千万别进去啊!”杨鹏气恼地问道:“不是你在里面洗澡吗?怎么变成了赵金喜?”杨彤道:“刚才我本来是要去的,可是看见金喜也要去,所以就让她先洗了!”见杨鹏湿漉漉的模样,惊讶地问道:“难道,难道你进去过了?你,你和金喜……” 杨鹏翻了翻白眼,“你可别乱想!我虽然进去过了,不过一看见人不对就逃出来了!哎,我这辈子还从未逃过呢,今天算是开了荤了。”杨彤愣了愣,难以置信地问道:“大哥,你,你看到金喜那个样子,难道,难道就一点不心动?” 杨鹏不由的想到刚才那诱人的景象,不由的心头一荡。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一把将杨彤搂进怀里,没好气地问道:“我怎么觉得整个事情都是你策划的呢?” 杨彤可怜兮兮地道:“奴家只是想多个人服侍大哥罢了!”赔小心地看了杨鹏一眼,“所以,所以奴家见金喜要沐浴,就故意让她先去洗了。”杨彤又是感动又是气恼,“你呀!也得替她想一想啊!搞出这么一出来,对她多不好!” 杨彤连忙认错:“奴家知道错了!”杨鹏捋了捋杨彤鬓角的秀发,微笑道:“这也说不上错吧。大哥还得感谢你为大哥物色美女呢。只是呢,这种事情还得看她们的意愿,不可强求的。你大哥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也干不出霸王硬上弓的事情来!” 杨彤抿嘴一笑,问道:“所以要像八姐那样才可以,对吗?” 杨鹏听她提到杨琪,那高挑美丽的身影不由的浮现在脑海中,心头一荡,微微一笑。抬头看向远方的天空,颇有些思念地道:“她也该回来了吧!”杨琪上次来送瓜,住了个把星期后就回去了,因为家里还有很多事情须要她去处理,不过在离开时部队对陈枭说,她会尽快回来的。 杨鹏搂着杨彤的腰肢准备回房。杨彤却道:“大哥,奴家想和金喜妹妹说话说话。”杨鹏点了点头,放开了杨彤,“也好。你替我向她再道个歉,就说实在是不好意思,其实刚才我什么也没看见。”杨彤没好气地笑道:“知道了。” 杨鹏搂着杨彤亲了一口,便离开了。 杨彤见杨鹏走远了,便将翠儿留在门口,自己则推门进去了。此时,赵金喜已经从水池里出来了,穿着一套绿色的轻纱,披头散发地坐在水池边。杨彤没好气地道:“你呀,既然大哥已经进来了,你就应该拉住他啊!怎么放他跑了?” 赵金喜叹了口气,“我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跑出水池了!再说了,如果我过于主动了,不是显得我是个荡妇吗?那样会弄巧成拙的。”随即感慨道:“他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一脸坏笑的模样,可却比那些一天到晚‘圣人云孟子曰’的家伙还要正人君子呢!真可恨!” 杨彤噗哧一笑,在赵金喜旁边坐了下来,在赵金喜的****掏了一把,调侃道:“你这个小荡妇,看来是春心荡漾不能自己了!”赵金喜叹了口气,“姐姐说的对,小妹确实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摸了摸自己那滑嫩的脸颊,幽怨地道:“不知道大哥他什么时候才能接受小妹啊!”杨彤皱眉思忖道:“看来火候还不够呢!”……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着。这天早上,杨鹏正在军营督促众军训练。校场上众军将士挥汗如雨,吼声如虎。这些征召不久的新兵已经有些军人的模样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三章,狠辣的杨延昭, 听到杨鹏的话,查云克琢磨了一阵,没有说话。??杨鹏也要跑海。作为一个商人,查云克是不希望出现一个竞争者和自己竞争买的。多一个竞争者,生丝在汴京的进价就会更高,在倭国的价就会更低,查云克的利润就会降低。 但查云克不仅是一个商人,更是一个官商。官商最重要的就是人脉。杨鹏权势极盛,帮助杨鹏出海可以赚取杨鹏一个人情,以后有说不尽的好处。比如说,查登备和杨鹏的关系似乎不太好,自己帮杨鹏一个忙,以后关键时候说不定可以用上。查云克权衡再三,最后还是说道:“城主大人,这些造船匠做的是非法私造船舶的事情,一般人是打听不到他们的。一般人若是要和我打听造船匠,我也是决计不会说的。但是城主大人既然开口了,我这个忙是一定要帮的。” 杨鹏笑道:“查公子是个有趣的人!”查云克说道:“我明日就带造船的匠头来见城主大人,城主大人便在府中等我。”杨鹏拱手说道:“那杨鹏就在家中等查公子了。”第二天一早,查云克带着三个粗头巾包头的匠人进了杨府。“这个领头的便是王家湾的造船匠头王老大。” 杨鹏打量了那个领头的匠人一番,见他低矮身材,皮肤黝黑一手的老茧,看上去像是个渔夫。杨鹏问道:“你会造什么船?”那王老大似乎也见过不少大官,看见杨鹏这城主倒也不畏缩,只是坦然说道:“太保大人,小的会造大沽本地的尖头船。这船比福船头尖,比广船身扁,特别适合在北方的海上跑。一般的尖头船用料两千料。船长能有十丈,水面上三层甲板,船室分为十来个水密舱,能跑倭国。若是胆大,跑南洋也能跑,只要不遇上飓风就没事。” 宋代一尺和后代一尺类似,三尺一米,十丈是三十米。杨鹏琢磨了一会,觉得这王大头说的船大概有两百多吨的排水量。查云克解释道:“大人,这王老大说的两千料是民料,和官料又有不同!”杨鹏问道:“造这样一艘船要多少银子?” 王老大说道:“那要看大人想造怎样的船了!造船的这些木料,有好有坏,还需要阴干,阴干的年份不同价格又不一样。若是大人要造好船,要修修补补能用上六、七年的船,便需要四千两银子,需要杉木六百零二根、杂木两百九十八根、株木四十根、榆木舵杆四根、栗木四根、橹坯七十六支。若是差一些的,只用两三年的劣船,所用的木材大不一样,接合处也不用兴榔竹浸蛇皮内膏,用铁钉钉上便可,造价两千两便够了!” 一艘两百多吨的好船要四千两银子,倒是不便宜。杨鹏说道:“我若是要造更大的船呢?比如造四千料的大船。”那匠头看了看杨鹏,说道:“那我也能造,只是需要的人工又多了,若是要造能用六、七年的四千料大船,大概要一万两银子。” “造两艘四千料的大船,若是要快些,要几个月?”“小的把附近相熟的工匠全找来,五个月能造好。”杨鹏点了点头,说道:“你知道船肋骨吗?”那个匠头愣了愣,想了想说道:“小的不知道。” 杨鹏说道:“我要在船上装强弩,必须在龙骨两边铺设木肋骨做支撑才行。你不懂不怕,我可以教你。”宋代的海船普遍采用水密舱结构,这种船舶结构技术上十分前,能让船舶在局部破损的情况下整体依旧能够航行。水密舱的舱板还能为船只横向支撑。不过这种支撑比较有限,承受不住强弩的后坐力。强弩的后坐力水密舱是能支撑的,但如果想在船上装强弩,就必须铺设船肋骨。 杨鹏以前了解过木质帆船船肋骨的结构,此时刚好派上用场。有杨鹏的知识加上这些老船匠的经验,相信一定能把船肋骨造出来。那船头没想到这城主大人还懂造船的技术,在那里半信半疑。 查云克却知道李植是个巧匠,知道杨鹏明了不知道多少新物事,他相信杨鹏说的船肋骨一定是有用的新物事,冲王老大说道:“王老大你运气来了,帮城主大人造船还能学新本事,这一趟赚大了!”王老大这才挠了挠头,说道:“我真不知道什么是船肋骨,要城主大人指教了。” 杨鹏点了点头,说道:“两艘四千料的大船要二万两银子?能便宜些么?”王老大坦然说道:“大人,我们赚的全是手艺钱,材料上用的足足的。有多少银子就买多少材料造多大的船。若是大人少给些银子,我们就只能少买些材料做小些的船了,又或者买次些的材料,船就不能用那么多年。大人给多少银子都可以,但最后做出来的船就有不同了。” 查云克也说道:“大人放心,这些船匠都是本分匠人,只是赚一份手艺钱,不会贪墨大人的银子。我的船也是他造的,而且这些年每年都在他这里修理船只,花的银子都是物有所值。”杨鹏想了想,点头说道:“好,我相信你,我先给一万两给你采买木材,不过我要派一个人去和你一起去采购,登记做账。木材到了之后,我再教你做肋骨。另外我还要造两个明轮,到时候我一起教你们。” 王老大说道:“行!大人放心,你下的本钱这么足,我一定进最好的材料,保证大人的船能用七、八年!”杨鹏笑了笑,点了点头。 二万两的造船成本不是小数字,杨鹏要派一个人监督船工的用费,便把占金国的手下秋菊派去监督王老大的采买。韩金信值得信任,杨鹏相信没人盯着韩金信,这个前朝廷的官韩金信也不会乱花钱。秋菊这个军中采办,便先去做造船督办了。 杨鹏回到天京新城,在强弩作坊里找了个独立的院子,作为蒸汽机的研究场所。??蒸汽机的原理非常简单,无非是利用水加热变成蒸气时候的膨胀压力推动运动,然后又利用蒸气冷却成水时候产生的真空吸动运动,这两种运动结合在一起,就带动了活塞不断上下推动,进而对外传输动力。 在后世的历史上,实用的蒸汽机是在十八世纪早期出现的,距离此时的宋朝那也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其中比较有名的便如纽卡门蒸汽机。这种蒸汽机原理十分简单,就是用蒸气的力量推动活塞后,往气缸中喷入冷水冷却蒸气,让产生的真空再把活塞吸回来。反复这两部运动,变可以往外传动。 在历史上,这种结构简单的蒸汽机一度生产了几千台,广泛应用于英国的煤炭矿井,用于从矿井中抽水。这种蒸汽机的使用,帮助英国成为十八世纪初欧洲最大的煤炭产地。杨鹏没有实际做过蒸汽机,决定从最简单的纽卡门蒸汽机做起,先易后难。先把纽卡门蒸汽机做出来,再升级改造它。 不过要做蒸汽机,杨鹏先要做的是简单的车床。没有车床就没法精加工钢铁物件。杨鹏此前已经做出了镗床,车床的结构也类似了,只不过一个是旋转镗刀,一个是旋转要加工的物件,但同样的地方是都是旋转一个东西去磨另一个东西,结构是类似的。 杨鹏指导铁匠,花了五天的时间做了一个简易车床,用自己炼出来的坩埚钢做车刀。最后做出来的车床只能说是原始车床但已经足够李植使用了。车床生产出来后,就可以用来车制活塞了。杨鹏要做一个直径三十厘米的汽缸,先用生铁铸成,然后用镗床精加工成型。在镗床里面,要放置一个同样直径三十厘米的活塞。杨鹏让铁匠用生铁铸造成型,然后车床精加工。 经过反复的比对,加工,再比对,再加工,最后杨鹏得到了两个严丝合缝的汽缸和活塞。杨鹏把底盘打开的汽缸放在烧开的水上面,现这个活塞完全不漏气。想来即便是较高压的水蒸气压进来,漏气的度也会很慢。杨鹏在活塞上做了一个推杆,由上下运动的活塞推动。 然后是冷却装置,杨鹏在活塞旁边固定了一个冷水桶,冷水桶连着汽缸底部,连接处有一个阀门。在推杆的最外端做一个机关控制阀门,如果推杆被水蒸气顶到最上面去了,机关就被打开,冷水就喷入汽缸中冷却蒸气。水蒸气一冷却,活塞就带动推杆往下运动,运动到最底下时候触动机关关闭冷水的闸门,如此反复。 然后就是做锅炉。这个锅炉必须足够大,能够产生足够的蒸气推动。锅炉做好后和汽缸连在一起,整个纽卡门式蒸汽机就算做好了。杨鹏花了五天做好了各个部件,把部件拧在一起,开始试验做的是否成功。 锅炉一烧热,杨鹏现整个蒸汽机到处都漏气。精加工的活塞和汽缸之间倒是没怎么漏气,但那些管道的连接处是用螺纹拧在一起的,缝隙较大,此时到处都往外喷水汽。 不过即便是到处漏气,蒸汽机还是成功了,这是因为锅炉中烧出水蒸气的度高于管道中漏气的度。水汽推动活塞做功,不停地上下运动。因为各个管道处漏气,汽缸内的气压也刚好得到控制,那推杆上下运动的度还比较稳定,七、次。 这一台纽卡门式蒸汽机,算是做出来了。不过纽卡门式蒸汽机的效率十分低下,烧很多木柴才能产生有限的推力。这是因为冷却汽缸中水汽的同时还冷却了汽缸的缸体,然后过一会热蒸汽进来时候又加热了汽缸缸体,一来一回浪费了大量的热量。这样低效的蒸汽机显然不能满足李植的需求,杨鹏要把这台纽卡门蒸汽机逐渐改造成瓦特蒸汽机。瓦特对纽卡门蒸汽机最大的改善,就是冷凝器。有了冷凝器,汽缸缸体就不会被重复加热和冷却。冷凝器其实就是一个大铁罐子,连接汽缸,里面有冷水。冷凝器的开关由机关控制,活塞被顶到最上面时候,开关打开,蒸气进入冷凝器中冷却成水。活塞落下落到底端时候,开关关上,蒸气无处可逃在汽缸中聚集,把活塞又往上推。 但是在做冷凝器的时候,杨鹏现这冷凝器相对喷水冷却的办法需要更高的气压,到处漏气的管道中聚集不了这么高的气压,必须想办法堵住漏气的地方。但是这年头没有耐高温的橡胶,杨鹏想来想去,也没想到能用什么堵住漏气的管道。杨鹏没办法,只能把市面上买得到的比较软的材料一一拿来试验。但各种纺织品都试了一遍,效果都不好。那看上去很滑很软的丝绸被高温蒸气一烧,都变得焦黑结块了。比较耐高温的材料是麻布,但麻布孔径较大,也没法堵住漏出的蒸气。 试验了好几天,杨鹏还是没找到能堵住漏气的材料,杨鹏有些被难住了。这瓦特式蒸汽机的原理是简单,但细节做起来还是很复杂的,即便一个细节没做好,也没法驱动整台蒸汽机运转起来。 说起来铜或者铅比较软,也经得住几百度的高温,难道要用铜和铅做管道接合处?这做起来倒是十分麻烦。被杨鹏调来做蒸汽机的一个年轻铁匠这些天看杨鹏变戏法似的做出纽卡门式蒸汽机,对杨鹏十分崇拜。此时他看到杨鹏遇到难题,插了一句说道:“城主大人,若是把麻布浸在油里浸一天,麻布里面的孔径就会被油脂堵住,可能有用。” 杨鹏愣了愣,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个办法。他拍了拍年轻铁匠的脑袋,便按照这个铁匠的办法去操作。将油浸过的细麻布包裹在螺纹接口上再拧紧接口,重启蒸汽机。 这下子,杨鹏现管道上不漏气了。杨鹏对那个年轻铁匠说道:“建议不错,赏你十两银子!”那个年轻铁匠说一句话就赚了十两银子,大喜过望,笑得嘴巴几乎都咧到后脑勺去了。 自从上次呼延赤金回到家以后,杨德政就整天的缠着呼延赤金讲怎么打萧天佑的事情,要不然就是在练梅花镖,要不然就练手铳,杨八妹就和几个婶婶聊天,自从上次事件之后,殿前司铜锤班指挥使,铜锤程普就退了亲事,现在杨八妹都已经二十五还没有成亲,在大宋那就是老姑娘了。家里的人也很急,杨琪倒也无所谓。 杨延昭的心里话,他没办法对八王爷讲,也不会对八王爷讲。面对八王爷的质疑,杨延昭回答道:“八王爷,王侯将相,对小子来说,只是时间问题。小子觉得,今时今日的杨家,没有必要为了富贵,搭上亲人的性命。” 杨延昭诚恳道:“在小子心里,亲人的性命远比富贵更重要。”八王爷神色复杂的盯着杨延昭,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之人。似杨延昭这种把亲人性命看的比富贵更重要的人,他见到的不多。沉默了一会儿,八王爷摇头感叹了一句,“你小子,把感情看的太重了。” 杨延昭耸肩,笑道:“或许吧……”八王爷乐呵呵一笑,“你这种性格,不会讨陛下喜欢的……”杨延昭淡然道:“无所谓……”八王爷哈哈大笑,“陛下不喜欢没关系,老夫喜欢。阴谋诡计老夫耍了一辈子,偏偏老夫就不喜欢那些在老夫面前耍阴谋诡计的人。” “这天下,以后注定由文人和皇帝共治。”扔下了这句话,八王爷大笑着离开了。杨延昭浅浅一笑,八王爷能够说出这句话,那么就证明了一件事。太庙里,赵匡胤竖立的那块碑上的内容,八王爷知道。八王爷这是在点拨他。隐晦的告诉他,文人在大宋超然的地位。 杨延昭喝光了茶水,结了茶钱,坐上轿子回府了。回到杨府东院,仔细瞧了一番,发现柴熙春出去了以后,杨延昭放松了不少。简单的吃过了一些饭食以后,他提着虎头乌金枪在院子里开始练枪。 六合军战枪的十二式套路,杨延昭已经可以完整的演练下来了。现在只需要巩固。一套枪法耍下来,杨延昭大汗淋漓。正准备回房洗漱的时候,就瞧见落叶匆匆进了东院。 “有事?”杨延昭问。落叶板着一张冰冷的脸,点头,“府里地下的东西,全挖出来了。”杨延昭一愣,慎重道:“带我去看看。”杨延昭跟随着落叶,赶到了西厢房一处的脚落。 在那里搭建着几座简易的木屋。一群工匠们有意无意的守卫在木屋周边。这些工匠,都是火山营的人手冒充的。工匠们瞧见了杨延昭和落叶,暗中让开了一条路,让两人过去。进入到木屋,瞧见木屋里面摆着的一排排的铅管,杨延昭面色阴沉的厉害。 “这应该有三十多根了吧?”落叶冷冰冰道:“四间屋子里的铅管加起来,足有一百四十多根。”杨延昭敲打着铅管,发出沉闷的声响。“东院下面还没有挖。也就是说,杨府地下的铅管的数量,有可能超过了两百根。”杨延昭拳头紧握,眼中闪过一道冷芒。 “真是狠毒。”杨延昭转头问落叶,“你有什么看法?”落叶瞅了杨延昭一眼,淡淡道:“根据属下们调查,这些铅管都是在杨家的人搬进来后才埋进去的。”杨延昭听到这话,咬牙切齿道:“你的意思……杨府内当时有一大批内奸存在,有可能这些人,现在还在潜伏。”落叶点了点头。 “查!”杨延昭恨声吐出了一个字。落叶迟疑了一下,问道:“查出来以后怎么办?”杨延昭伸手拍了拍铅管,冷笑道:“他们不是喜欢埋铅管吗?一旦核实了奸细的身份,装进这些铅管里,活埋了。” 听到杨延昭的命令,落叶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波动,点头应下了杨延昭的命令。本来早朝的时候,从高怀德手里讨到了一个便宜,杨延昭的心情还是不错的。然而,见到这些铅管,得知了杨府潜藏的奸细以后,他的好心情瞬间没了。 面色阴沉的回到了东院。猛灌了几口水以后,杨延昭躺在简易沙发上发闷。杨延昭发闷发了没多久。柴熙春提着裙角上楼了。瞧见了躺在简易沙发上的杨延昭,她冷哼了一声。 “哼!”许久,见杨延昭没有回应,又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杨延昭躺在沙发上,嘴里嘟囔了一句,“别哼了,我正烦着呢。”柴熙春略微一愣,吩咐蝉儿先下去。踱步走到杨延昭面前,瞧见杨延昭面色阴沉的离开,她脸上的表情也跟着一变。“出什么事儿了?”杨延昭顺手一揽,把柴熙春揽到了怀里。 “府下面的管子挖出来了,足有一百四十多根。这还不算东院地下的……”柴熙春瞪大双眼,“怎么会这么多?”杨延昭嘿嘿一笑,笑声很冷,“东院地下挖出来后,也许会更多。”柴熙春嘴唇轻咬,“郎君,要不咱们搬家,等东院里的铅管处理完了,再搬回来。” 杨延昭一愣,“搬去那里?”柴熙春轻声道:“妾身嫁过来的时候,爹爹给了一套宅子,在离相国寺不远的地方。”杨延昭想了一下,点头赞同道:“听你的……不过,无缘无故搬出去,家里的人要是问起来……”柴熙春拍拍胸脯,说道:“交给妾身了,爹娘要事问起来,妾身就说住在这里不舒服,想把东院重新建造一番。妾身相信,爹娘也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跟妾身计较。” 杨延昭咧嘴一笑。柴熙春说做就做,已经风风火火的去让蝉儿收拾东西了。赶到傍晚的时候,柴熙春已经吩咐着蝉儿把所需的物品打包装车了。派去收拾相国寺不远处宅子的仆人们也已经回来了。“郎君,我们现在就走吧。” 杨延昭瞧着被搬空了的卧房,目瞪口呆。“柴熙春,不用这么着急吧?”柴熙春哼哼了一声,“怎么能不急,事关子嗣传承的大事,一刻也不能等。”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四章,智救柴永琦。 一名密卫奔进军营,奔到杨鹏身旁,抱拳道:“主人,有客人来访!”“客人?什么客人?”“是柴永琦的妹妹柴用惠。”杨鹏流露出意外之色,“是她?”扭头对呼延赤金交代了一句,便领着众密卫离开了军营,返回府衙。一进府衙大堂,就看见一个身着青色男装风尘仆仆的绝色佳人神情不安地在堂上来回踱着步。 “柴姑娘。”陈枭微笑着打招呼道。柴永惠听到声音,立刻朝门口看来,看到了杨鹏,当即迎了还上来,急声道:“快救哥哥!”杨鹏一愣,问道:“柴庄主出了什么事?” 柴永惠流露出愤恨的神情来,“那个丁胃,欺人太甚!”随即便将不久前发生的事情详细说来。高唐州知府丁胃的妻弟殷鹏看中了柴永琦的花园府邸,于是便来巧取豪夺,把柴家的管家给打成了重伤。管家写信叫来柴永琦凭借‘丹书铁劵’与殷鹏理论,殷鹏根本不理会‘丹书铁劵’,竟然又欲殴打柴永琦,结果被陪同柴永琦前来的王大勇给打死了。事发后,王大勇跑了,丁胃便将管家一家和柴永琦一同下狱。柴永惠从逃回来的仆从口中得知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又惊又怒。想到了杨鹏,便赶来天京新城向杨鹏求助。 杨鹏皱眉道:“丁胃竟然连‘丹书铁劵’都不放在眼里?”柴永惠愤慨地道:“什么丹书铁劵,不过就是用来哄骗我们柴家的东西!能有什么用?”随即对杨鹏道:“请大人看在我们柴家曾经是杨六郎的面子,伸出援手救我哥哥!”杨鹏道:“放心,这件事我绝不会坐视不理!” “那你就快发兵吧!”柴永惠急不可耐地道。杨鹏一呃,呵呵一笑,“别急别急,不需要如此!”柴永惠皱起秀眉,“这话是什么意思?”杨鹏思忖道:“刚才听了你的叙述,可见丁胃并不占理,就是殷鹏真的是柴永琦打死的,柴永琦也无罪,毕竟是殷鹏明火执仗闯入别人的家园,更何况殷鹏并非柴永琦所杀。好歹我也是一州知府,与那丁胃品阶相同。我想只须要我去与他好好谈谈,他不会不卖我这个面子的。” 柴永惠流露出思忖之色。杨鹏道:“跟我来。”柴永惠急忙问道:“就出发吗?”杨鹏呵呵一笑,“今天时候已经不早了,何况去高唐州路途遥远,要去那里须要准备一番,今天是走不了了,明天一早再出发吧。我带你去休息的地方。” 柴永琦紧皱眉头,心里非常急躁,不过却也明白杨鹏说的有道理。杨鹏领着柴永惠从府衙出来,不骑马,也不带随从,沿着府衙前的街道往西边走去。片刻之后,来到了一座不大但却很精致的院落前,院门的门楣上嵌刻着‘杨府’两个字。杨鹏上前敲了敲门。片刻之后门便开了,一个穿着婢女服饰的少妇出现在两人面前。那少妇一看见陈枭,登时双眼一亮,兴奋地道:“大人回来了?! 杨鹏笑问道:“娘子在家吗?”少妇急忙道:“在在在,大人请进!”当天晚上,柴永惠坐在院子里的凉亭中,双手抱着双脚望着天上璀璨的星星发呆。身着一袭粉红丝裙的杨彤走进凉亭,在柴永惠身旁坐了下来,关切地问道:“时候不早了,柴小姐为何还不休息呢?” 柴永惠叹了口气,收回了目光,“睡不着。”“在担心柴大官人的安危?”柴永惠点了点头。 杨彤微笑道:“既然杨大哥已经答应了去救柴大官人,小姐完全可以安心了!”柴永惠皱眉道:“他真的能救出我哥哥吗?”杨彤微笑道:“我还从未见过像夫君这么本事的人呢!只要他愿意啊,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柴永惠心情好了一点,看了杨彤一眼,挤出一个笑容,“谢谢你杨姐姐,我心里好受多了!” 杨彤微微一笑,“其实任何事啊也不必过于放在心上!所有的事情从出生那天起就已经注定了,人忙忙碌碌所能得到的无非就是早已经注定的结果,于其患得患失,不如听天由命吧!”柴永惠紧皱眉头,流露出不甘心的神情。杨彤站了起来,微笑道:“来吧,我们睡觉去。”柴永惠站了起来,跟随杨彤离开了凉亭。 第二天一早,柴永惠早早地就起来了。顾不上吃早饭,就急匆匆地来到了府衙。看见府衙的前坪上正聚集着百来个高大强壮气势冷冽的军士,杨彤则站在台阶之上,左右两侧还分别站着一个人。左边的那个一身劲装,露在外面的身影,相貌英武,气势逼人,北上背着长刀,手中提着铁棍,正是程世杰;右边的那个虽然也穿着劲装,佩戴着兵器,不过却像文士多过像武士,正是杨鹏的杨桂华。 柴永惠奔到杨鹏身旁,急声道:“我们该出发了吧!”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指了指面前的这百来个军士,“我刚刚准备好,没想到你就来了。”柴永惠扫了一眼那些军士,兴奋地问道:“你打算用武力救人吗?” 杨鹏笑道:“那倒不是,这只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你要是没有别的什么事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柴永惠连忙点头道:“我们出发吧。”杨鹏当即下令,百多个人立刻离开了府衙,踏上了前往高唐州的道路。 杨鹏前脚刚走,杨八妹后脚就来了。听说杨鹏刚刚去了高唐州,杨琪失望极了。在后衙里住了下来。随后的日子里,与杨彤赵金喜朝夕相处,杨彤和赵金喜都非常照顾她,这让杨琪非常感动也非常开心,不知不觉便与杨彤赵金喜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了。 视线转到杨鹏这边,杨鹏一行人在路上晓行夜宿走了十来天,终于抵达了位于河北东路的高唐州。其实这高唐州距离杨鹏的天京新城很近,属于一个内地的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州,像这样的州府,一般是不会驻扎禁军的,只有几千土兵罢了,和天京新城那样重要的临海军州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一行人住进了城里专门招待官方人员的驿馆。随即杨鹏强留下柴永惠,领着杨桂华去拜见本州知府丁胃。 丁胃听到门吏禀报说是沧州的知府杨大人来访,吃了一惊,赶紧领着师爷从侧门来到大堂之上。看见正坐在左首椅子上慢条斯理喝茶的杨鹏和站在一旁的杨桂华,连忙上前抱拳道:“不知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杨鹏放下茶碗,站了起来,抱拳回了一礼,“冒昧来访,还望大人勿怪!” 丁胃满脸堆笑地道:“哪里哪里!大人可是请都请不到的贵客啊,来到敝府真是令敝府蓬荜生辉啊!大人请坐!”杨鹏坐了下来。丁胃则走到杨鹏的对面坐了下来,抱拳问道:“不知大人造访敝州有何要务?” 杨鹏道:“实不相瞒,我是特地为柴永琦来的!”丁胃心里咯噔了一下,神情颇不自然地道:“那柴永琦勾结匪寇,并且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凶,打死了本城的财主殷鹏,可谓恶行昭彰人神共愤!不知大人为何会为他而来?” 杨鹏微笑道:“大人说的这些罪名恐怕都值得商榷吧。勾结匪寇,可以什么证据?”“这个,有人说那逃走的黑大汉王大勇就是匪寇。”杨鹏笑道:“流言不足为信,不知大人可抓住了那个黑大汉?” “嗯,这个,还没有。”杨鹏道:“如此说来,并无证据证明柴永琦勾结匪寇。”丁胃皱眉道:“可是柴永琦行凶却是罪证确凿的!”杨鹏道:“对于这件事,我所知道的情况却和大人有所不同。据我所知,是殷鹏看上了柴家的花园别墅,想要巧取豪夺,柴永琦是为了管家,特地大老远的赶来理论。然而殷鹏却毫不讲理,竟然连柴永琦都要打。于是柴永琦身边的一个仆从愤怒,失手打死了殷鹏。” 丁胃急忙道:“这定然是柴家人故意栽赃!”杨鹏正要说话,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传来:“大人和那柴永琦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要包庇柴永琦?”杨鹏循声看去,只见一个满头珠花金钗一身绫罗绸缎的少妇从侧门进来了,相貌不错,却是满脸的怒容。 杨鹏皱起眉头,看向丁胃,不悦地问道:“这是何人?”丁胃连忙解释:“这是贱内。”随即冲少妇瞪眼喝道:“怎敢在大人面前无礼,还不快快退去!”哪知那少妇平时骄横惯了,此刻也不听丁胃的言语,竟然公然冲杨鹏叫嚣道:“不管你是哪里来的,若敢替那柴永琦说话,便也定你一个通匪之罪!” 杨鹏嘲弄似的道:“夫人好大的官威啊!不过可知你现在已经触犯王法了?”神情突然一冷,喝道:“一个妇人,敢在朝廷命官面前大言不惭,该当何罪?”少妇被杨鹏气势所摄,面色一白。丁胃急忙把少妇推出了侧门。随即回来赔罪道:“大人勿怪!贱内没见过世面,不懂规矩!” “算了。”“多谢大人海涵。”杨鹏站了起来,皱眉道:“大人看来还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撇开殷鹏明火执仗私闯民宅不说,单就说他竟然敢藐视太祖皇帝陛下赐给柴家的丹书铁劵这一条,就可定他谋逆大罪,只怕知府大人也脱不了干系!” 丁胃不由的慌了起来。其实之前他也没把柴家的丹书铁劵当回事,不过如今的情况却不同了,杨鹏插进来了。杨鹏是什么人?他是沧州的知府,骠骑大将军 ,龙图阁学士,特进荣禄大夫,还是八王爷颇为赏识的人。如果他以藐视丹书铁劵的罪名上达天听,丁胃他虽然有庞太师这个后台,恐怕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丁胃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此事,此事本官实不知情!没想到殷鹏竟然敢如此大胆!”杨鹏缓和语气道:“我也不想与丁大人为难,只要丁大人放了柴永琦一家,我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这个,这个……”杨鹏皱眉道:“丁大人好像不乐意啊?” “不不不!杨大人既然开了金口,本官怎敢不从?只是,只是相关的案卷已经呈报吏部了,只怕不便立刻放人啊!”“那丁大人打算怎么做呢?”“杨大人你看这样好不好?柴家人暂时就羁押在此,等我再写一封文书呈报刑部消掉此案,然后再把人放出来。”杨鹏想了想,点了点头,“好吧。就这么办。不过我要见一见柴永琦。” 丁胃流露出为难之色,“这个,牢房那种地方只怕大人呆不惯啊!”杨鹏冷笑道:“看来丁大人真是好好地招待了我的这位朋友啊!”丁胃一脸的尴尬。 杨鹏道:“算了,我也知道衙门里的做派。”“多谢杨大人海涵!杨大人请随我来。”随即便和师爷两人引领着杨鹏和杨桂华来到了府衙旁边的牢房里,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杨鹏和杨桂华不禁皱起眉头。杨鹏随便扫了周围一眼,入目的全是难以形容的脏乱景象,旁边的牢房中躺着几个浑身是血显然刚刚受过刑的犯人,身体痉挛着,口里惨哼着。 丁胃捂着口鼻对陈枭道:“这边走。”随即领着杨鹏杨桂华拐进了左边的一条巷道。巷道两侧排列着一间间用圆木栅栏隔成的小房间,每一个房间中都人满为患,那些犯人见有人来了,纷纷跑到巷道边喊道:“冤枉啊!冤枉啊……”狱卒们则呼喝打骂,整个牢房里一片嘈杂;巷道的尽头,靠近屋檐的墙壁上嵌着一个一尺见方镶着铁条的小窗户,可怜的一点光亮从那小小的窗户透射进来,令整个巷道显得格外昏暗。 一行人来到最里侧的那间牢房外。只见明显受过刑的柴永琦正靠坐在铺着稻草的墙角处,神情很茫然的模样;在他的面前躺着一个富态的中年人,虽然没有受过刑,然而却面色苍白紧闭着双眼,看样子似乎比柴永琦的样子要糟得多! “柴永琦,有人来看你了!”丁胃扬声道。柴永琦感到很意外,扭头朝外面看去,看见了身着便服的杨鹏,立刻认出来了,脸上流露出十分惊讶之色。连忙爬起来,奔了过去,“,你是?”杨鹏说道“我是杨鹏” 杨鹏就看见柴永琦十分狼狈的样子,想到之前的富贵生活,不由的有些感慨,“大官人,我听说你出事了,所以特地赶来看你!”随即不悦地对丁胃道:“丁大人,是不是给他们换一个地方啊?” 丁胃连忙答应,赶紧叫牢头打开牢门把人放出来。柴永琦见丁胃对杨鹏如此恭敬的模样,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柴永琦和管家被放了出来,随即丁胃将他们领到了府衙的西厢中。哈着脸陪着笑对杨鹏道:“本来应该放人的,奈何案卷已经上达刑部,只能暂时让他们屈就此地,还望杨大人见谅!” 杨鹏点了点头,抱拳道:“多谢丁大人给我这个面子!”“不敢不敢!若本官早知道柴大官人是大人的好朋友,本官绝不会为难他们的!”杨鹏道:“我想和柴大官人说几句话,大人就不必陪着我们了!” “这个……”丁胃看了看一旁的正在给管家喂水喝的柴永琦,朝杨鹏抱拳道:“那本官便告辞了。只是杨大人千万体谅本官,莫要呆太久啊!”杨鹏点了点头,丁胃便领着师爷离开了。丁胃一离开西厢房,立刻命人调来一队土兵和衙役严密看守西厢。 柴永琦见丁胃走了,连忙过来拜谢:“多谢杨兄弟出手相救!”杨鹏笑道:“大官人不必客气!说起来我也不过是来报恩罢了!”管家也走了过来抱拳拜道:“多谢大人仗义相救!”杨鹏连忙把他扶了起来,“不必如此不必如此!”随即让柴永琦和管家坐下,两人就在院子的石桌边坐了下来。杨鹏也坐了下来。 柴永琦十分好奇地问道:“那丁胃对杨兄弟十分恭敬,而且称呼杨兄弟为大人,难道杨兄弟竟然做官了?”杨鹏微微一笑,站在旁边的杨桂华道:“我家哥哥现在是沧州的知府大人!还是骠骑大将军 ,龙图阁学士,特进荣禄大夫,” 柴永琦流露出惊叹之色,柴进道:“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这短短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居然就已经成为一方封疆大吏了!”管家感慨道:“要是所有的知府都像杨兄弟这个样子,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杨鹏笑了笑,将刚才和丁胃说的话简要说了一遍给柴永琦和管家听。 两人听说已经没事了,只须要等销案之后便可恢复自由,又是激动又是感激,连忙起身朝杨鹏拜道:“杨兄弟的救命存家之恩,今生决不敢忘!”杨鹏忙起身扶起两人,笑道:“两位不必如此!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不过是向大官人报恩罢了!”三人重新坐下。柴永琦好奇地问道:“杨兄弟如何知道我们落难了?”杨鹏微笑道:“是你的好妹妹柴永惠,特地赶到沧州来告诉我的!” 柴永惠睁大眼睛,一副惊讶的样子,随即宠溺地感叹道:“这个丫头!”随即关切地问道:“永惠她还好吗?”杨鹏点了点头,“她跟我一起来高唐了,就在驿馆里。” 丁胃和师爷两个回到后园。迎面看见夫人正满脸怒容地站在当面,丁胃连忙满脸堆笑地走上前去,“夫人站在这里作甚?”少妇冷哼一声,气恼地道:“瞧你那点出息,居然在别人面前像只哈巴狗似的!我可告诉你,不管是谁,都别想救柴永琦和管家!我一定要他们死,好为我那枉死的弟弟报仇!” 丁胃连忙道:“夫人啊,你不知道,今天来的这位可是沧州的知府大人啊!”少妇没好气地道:“知府又怎么样?你不也是知府吗!”丁胃苦笑道:“不一样不一样!沧州乃是一等一的军州,而我们高唐州不过是一个三等小州罢了!虽然我们同为知府,可是他的地位却比我高得多啊!” 少妇皱了皱眉头,气势已然消减了不少,“那又如何!他沧州的知府也不能管高唐州的事情!再说了,你的兄长是后台是庞太师,他沧州知府在庞太师面前又算得了什么?”丁胃摇头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这位沧州知府,还是骠骑大将军 ,龙图阁学士,特进荣禄大夫,而且还是八王爷颇为赏识的人。庞太师比不上他们的。” 少妇很是吃惊的样子,不甘心地问道:“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丁胃两手一摊,苦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道理上我们站不住脚,比后台又比不过他。不算了还能怎么样呢?”少妇恨声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一直没做声的师爷突然插进来说道:“大人,其实还是有办法的。”两人的目光一起看向他,少妇急忙道:“你有什么主意就快说出来!只要能够杀了柴永琦和管家为我弟弟报仇,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师爷抱拳道:“多谢夫人。”随即说道:“其实只要抓住那个黑大汉,让他指认是柴永琦主使的,并且指认柴永琦与贼寇勾结。如此一来,大人就有充分理由驳回那位杨大人的要求了。杨大人他也不能包庇贼寇啊!” 少妇没好气地道:“你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自事发以后,全州都在拿捕那个黑大汉,却不见丝毫踪迹,他肯定已经逃出高唐州了!”师爷微笑道:“夫人所言,小人自然是知道的。小人的话还没说完呢!虽然拿捕不到那个黑大汉,却可以制造出一个黑大汉啊!”丁胃夫妻两个一时没听明白。师爷一脸阴险地继续道:“只须要从土兵中间挑选出一个皮肤黝黑的大汉,恩威并施令他在堂上指认柴永琦,难道不可以吗?” 丁胃夫妻两个双眼大亮。杨鹏离开了府衙,回到驿馆。一直坐立不安的柴永惠见杨鹏和杨桂华回来了,连忙迎了上去,“怎么样?丁胃答应放人了吗?”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柴永惠欣喜不已,朝杨鹏微微一福:“多谢杨大哥!”杨鹏笑道:“不用谢,我也不过是报恩罢了!”顿了顿,“不过大官人和管家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出来。那丁胃已经做了文书送达刑部,须销了案他才敢放人。” 柴永惠皱眉道:“这会不会是他的托词?”杨桂华道:“不会的。丁胃是聪明人,他知道这件事上他并不占理,庞太师在这件事上也无法给予他任何支持,因此他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放人。”柴永惠笑了。杨鹏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用担心,大官人他们很快就会出来了。”柴永惠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杨鹏和杨桂华接到知府衙门的通知,来到知府衙门大堂。丁胃亲自下堂来迎接,双方寒暄了一番。随即丁胃请杨鹏在左首处的位置上落座。杨鹏坐了下来,丁胃则回到他的位置上坐下。 一拍惊堂木,“带人犯!”立在门口的一个衙役扬声唱诺:“带人犯!”随即就有两个衙役领着柴永琦和管家来到堂上。两人原本有些慌张,可是一看见杨鹏在座便安下心来了。然而杨鹏的心里却非常疑惑,不明白那丁胃究竟是要唱什么戏?按理说,经过昨天的谈话之后,应该不会有这样的过堂才对啊!杨鹏突然心头一动,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看向丁胃,只见他装腔作势地问柴永琦道:“柴永琦,你之前供述那黑大汉是贼寇,如今怎么说?”柴永琦仗着杨鹏在场,昂然道:“那是大人严刑逼供的结果,如何做的准!”管家连忙附和。丁胃冷笑一声,“尔等刁民,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呢!来啊,带人证!”门口的衙役扬声唱诺:“带人证!”柴永琦和管家都感到非常诧异,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强壮的黑脸膛钢针须的大汉铐着手铐脚镣被两个衙役押了进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五章,羊入虎口 黑大汉一到堂上,不用衙役吆喝自个儿就跪了下来。丁胃问道:“你是何人?”“回老爷的话,小人是黑风山的黑豹王大勇。”这话一出,柴永琦吃了一惊,一副诧异不解的神情。这位一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完全不明白即将上演的是一出什么戏。丁胃冷哼一声,“可恶的贼寇!我来问你,你和柴永琦可有关系?” 黑大汉看都不看柴永琦一眼便道:“小人和柴大官人是结拜兄弟。”“那日是你打死的殷鹏吗?”“是的。”“受何人指使?”黑大汉一指柴永琦,“就是柴大官人指使的。”柴永琦和管家就是再蠢,看到这里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管家无比激动地叫道:“他不是那日的黑大汉,他是假的!”柴永琦急忙道:“大人容禀,此人绝非王大勇!他是假冒的!”丁胃一脸险恶地问道:“这么说的话柴大官人认识王大勇咯!”柴永琦一呃,连忙道:“不不不,小人不认识王大勇!”丁胃眉毛一竖,喝道:“既不认识王大勇,如何知道此人是假的?”柴永琦心慌意乱,无言以对。 丁胃冷哼一声,“此人是本州捕头拿获的,就是王大勇无疑!”“他不是王大勇!”一直没做声的杨鹏突然道。丁胃看向杨鹏,皱眉问道:“杨大人何出此言呢?难道杨大人与那王大勇有旧?”杨鹏听得出丁胃话中有刺,看了一眼那黑大汉,说道:“我在盐山县剿匪的时候,不止一次的见过王大勇!” 丁胃听到这话,心里叫糟,暗自埋怨道:我怎么就忘了他曾经率军在盐山县打过仗呢!哎!失策失策!杨鹏站起来,走到那个黑大汉面前,那黑大汉流露出心虚的神情,根本就不敢直视杨鹏。杨鹏冷笑了一下,说道:“他虽然也是个黑大汉,可是却比王大勇的身形瘦小许多;王大勇凶狠狂暴,杀人如麻,天不怕地不怕,而此人居然一脸怯懦的模样,连正视我都不敢,怎么可能是王大勇?”扭头看向丁胃,意有所指地问道:“丁大人,不知道这个人是从哪里找来的?” 丁胃心慌意乱,却依旧嘴硬:“这个,这个人确实是王大勇啊!”杨鹏对那所谓的‘王大勇’道:“我叫杨鹏,是沧州知府。……”陈枭故意顿住,只见那‘王大勇’流露出非常不安的神情来。“你为何要冒充王大勇?”杨鹏突然喝道。 那人吓了一大跳,情不自禁地急声辩解道:“是是大人让小人冒,冒充王大勇的!”“你休得胡言!”丁胃站起来失态地叫喊道。杨鹏看向丁胃,冷笑道:“丁大人如此做法实在让人失望啊!”丁胃尴尬无比,“这个,那个,”扭头从师爷喝道:“师爷,我不是要你去抓王大勇吗?你为何要弄个人来冒充?”师爷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把事情担下来:“小人糊涂!小人,小人只是,只是认为柴大官人肯定涉案,因此,因此想要尽快结案罢了!” 管家气恼地喝道:“你们分明就是一丘之貉!”丁胃哪里会怕管家,瞪着眼没好气地道:“管家,污蔑父母官可是大逆之罪!我看在杨大人的面子上,姑且饶你这一回!”管家气得要死,还要发作,却被柴永琦制止住了。 丁胃满脸赔笑地来到陈枭面前,“哎呀!这真是一场误会啊!杨大人大人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啊!”杨鹏微笑道:“既然是误会,说清楚就行了。”随即正色道:“不过丁大人是不是该尽快为我的朋友案后面,写了一封文书,加盖上官印,然后拿到杨鹏面前来递给杨鹏,“杨大人看如此上报刑部可妥当?”杨鹏接过文书,看了一遍,上面写着:柴永琦与此案的关系查无实据,应当只有黑风山王大勇一名凶徒,建议将柴永琦涉案的案卷撤销。最后是高廉的署名以及高唐州知府的官印。 杨鹏微微一笑,把文书交还给杨鹏,“丁大人今天帮了我这么一个大忙,将来我一定会回报丁大人的!”杨鹏连忙抱拳道:“不敢不敢!”随即把文书递给师爷,吩咐道:“立刻派衙役送往京城刑部。”师爷接过文书,应了一声,小跑着出去了。 丁胃回到案桌后面,一拍惊堂木,扬声道:“退堂!” 那个倒霉的黑大汉被拖了下去,管家和柴永琦则被领了下去。杨鹏给了他们一个安心的神情。随后陈枭向丁胃告辞,离开了。…… 回到驿馆,柴永惠不免又来询问事情的进展,杨鹏只告诉她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不必担心。然而柴永惠似乎并不太相信的模样。杨鹏走进自己的房间坐了下来,骂道:“这些个狗官,真******阴险!”杨桂华不解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杨桂华便将刚才县衙大堂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陈杰不禁气愤地骂道:“真是个狗官!居然想出这么卑鄙的招数!”杨桂华道:“多亏大哥据理力争才使得丁胃的阴谋没能得逞!如今,这件事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变故了。”杨鹏皱眉道:“此事还未结束,柴永琦还在丁胃的手上,依旧有可能出现变故。丁胃的老婆死了弟弟,一定是想方设法也要致他们叔侄两于死地的!”随即快步走到桌边坐下,对杨桂华道:“把笔墨拿来。”杨桂华立刻去窗台边拿来了笔墨纸砚,在杨鹏面前放好。 杨鹏拿起毛笔来写了一封书信。杨鹏的笔迹是绝对无法仿冒的,因为那样难看的字迹别人就是想要仿冒也仿冒不来啊!杨鹏写完了书信,看着自己的笔迹,有些汗颜道:“惭愧惭愧!我的这个字实在是难以见人啊!”陈杰、杨桂华不禁笑了笑,杨桂华道:“大哥的字虽然不怎么好看,不过却如同山岳耸峙,气势不凡啊!非英雄写不出这样的字来!” 杨鹏哈哈一笑,把写好的书信递给杨桂华,吩咐道:“封好书信,然后找个机灵的兄弟兼程送往京城八王爷府邸。”杨桂华接过书信,疾步出去了。……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两天。这两天时间里,柴永惠越来越焦躁,也越来越不信任杨鹏。这天中午,杨鹏正在驿馆里和陈杰杨桂华商量事情,一名密卫突然从外面奔了进来,禀报道:“主人,黑山贼军已经逼近唐州了!” 杨鹏对此早有预料,并不感到吃惊,不过陈杰和杨桂华却很吃了一惊。杨桂华不解地问道:“黑山人马怎么会突然来高唐州?”那密卫道:“听说黑山人马一路扬言,要打破高唐州救出柴大官人!”杨鹏骂道:“可恶!”杨桂华皱眉道:“如此一来,柴大官人恐怕就危险了!” 杨鹏迅速走到书案后面,写了一封书信,交给杨桂华,吩咐道:“派个兄弟立刻送去京城八王爷府邸。”杨桂华接过书信,奔了出去。杨鹏对陈杰道:“去知府衙门。”两人赶到知府衙门,在大堂里见到了知府丁胃。一番寒暄过后,丁胃一脸遗憾地道:“杨大人对柴永琦的一番心意恐怕都付诸流水了!”杨鹏故作不解地问道:“丁大人此话是何意?”丁胃道:“杨大人可能有所不知,黑风山贼寇已经逼近我高唐州了,扬言要打破高唐州救出柴永琦。由此可见,柴永琦与黑风山贼寇沆瀣一气,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杨鹏笑道:“恐怕还不能这么说吧。柴永琦素来乐善好施,在民间声誉颇佳。黑风山贼寇之所以声言救援柴永琦,无非是想获得百姓们的支持罢了,其实目的并不在此!”丁胃皱眉道:“杨大人所言虽然在理,可是既然黑风山贼寇打起这样的旗号,也不能不认真对待啊!” 杨鹏道:“此事不急。丁大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对付黑风山贼寇,等解决了这件大事之后,咱们再来讨论柴永琦的事情吧。”丁胃点了点头,“陈大人所言极是!”随即忧心忡忡地道:“听说黑风山贼寇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我这高唐小州不像沧州,只有五六千土兵,只怕抵挡不住他们的进攻啊!杨大人军旅出身,骁勇善战,并且曾经打败过盐山县的贼寇,求大人千万伸出援手啊!” 杨鹏道:“此事我义不容辞!只是沧州距离这高唐州五六百里,要调兵马过来至少也要一个多月。大人应当即刻做好战斗准备,同时向周围的州府求救!当然,我也会派人回沧州调兵。只要这边能够坚持一个多月,我沧州的援兵就能赶到。” 丁胃皱眉道:“我担心,抵挡不了那么久啊!”杨鹏道:“丁大人千万不可失去信心,否则底下的将士就更没信心守城了!丁大人放心,我会一直留在城里帮助丁大人对付黑风山贼寇!”丁胃流露出惊喜的神情,感激地道:“多谢多谢!杨大人肯留下来,我这心里就踏实多了!” 杨鹏和陈杰离开了府衙,回到驿馆。刚一回来,薛福就匆忙上来禀报道:“不好了主人,柴小姐不见了!”“什么?不见了?”薛福道:“早上还看见的,可是这会儿就不见人影了。小人问过守门的卫士,卫士说看见柴小姐出去了。小人担心柴小姐出事,便带人出去寻找,却毫无踪迹,好像失踪了似的。” 杨鹏皱了皱眉头,问道:“杨桂华呢?”“去外面寻找小姐还没回来呢。”杨鹏吩咐道:“你立刻带上所有人去城中寻找。一旦找到了她,立刻把人带回来。”薛福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杨鹏疾步来到柴云渺的房间,查看了一番,发现她的包袱已经不见了。皱起眉头,气恼地道:“这个女人,真是让人不省心啊!”“大哥,这柴小姐会去哪呢?”陈杰不解地问道。杨鹏皱眉道:“这小女子十有可能去城外找黑风山兵马去了。”陈杰吃了一惊,“她为何要这么做?”杨鹏坐了下来,苦笑道:“还不是因为不相信我们!”摇了摇头,“这女孩子太天真的!她真的以为黑风山的兵马是来救柴永琦的!她不知道,如果事情真的像她希望的那样发展下去的话,他们柴家的百年基业就全完了!” “大哥,我去追她!”杨鹏点了点头,站了起来,“你带上几个兄弟骑马去追!能追上最好,如果追不上也不要强求,立刻回来!”陈杰抱拳应诺,奔了出去。杨鹏回头看了一眼还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房间,叹了口气,离开了。 这边陈杰带着几个密卫骑着马奔出了城门,随即城门就关上了,城里的街道上一片混乱,所有人都慌慌张张的模样,城外的百姓进不了城了便都绕城北走,城外的大地上只见狼烟滚滚,无数百姓正拖家带口地逃难;另一边一身男装的柴永惠策马在荒野上狂奔,望见了黑风山的前锋队伍,美丽的娇颜上流露出了喜悦的神情。 柴永惠奔到梁山队伍前,被一个小头目拦住了,喝和问道:“来者何人?”柴永惠急忙道:“我是柴永琦的妹妹,快带我去见你们的头领!”就在这时,几个人骑着马来到前面,为首的那个喝问道:“什么人拦路?”小头目连忙抱拳道:“回禀王大勇统领,是柴永琦的妹妹,要见统领。” 王大勇便朝柴云渺看去,看见一身男装下的柴永惠竟然无比清丽动人,好似天仙下凡一般。王大勇一向好色如命,看见这样一个大美人,色心登时大动。赶紧迎了上去,满脸堆笑地道:“我便是黑风山的统领!柴小姐有什么事尽管直说!” 柴永惠打量了王大勇一眼,皱眉暗道:听哥哥说黑风山上的个个都是好汉,怎么此人如此猥琐粗鄙呢?回过神来,抱拳道:“原来是王统领,久仰久仰。我听说是黑豹统领也来了,不知现在何处?”王大勇立刻道:“就在后面,我带你去吧。”柴永惠抱拳道:“多谢。”王大勇便对郑天虎、郑天寿道:“两位哥哥,你们率军先去城下搦战,我带柴小姐去见黑豹哥哥。”郑天虎、郑天寿眼神怪异地点了点头。 王大勇带着几个亲信领着毫无戒心的柴永惠离开了队伍。郑天寿有些担心地道:“我觉得三弟的做法有些不妥!”郑天虎却毫不在意地呵呵笑道:“没什么不妥的!一个小女子而已!再说了,三弟又不是要杀她,而是要她做夫人!我想黑豹和柴大官人都不会反对的!好了,别耽误时间了,我们快快前去城下搦战,勿要误了军情!” 两人当即率领一千前锋继续前进。王大勇把柴云渺带到了一座之前他经过的村庄之中。这座村子在一片丘陵之间,许多大樟树散布在村子中,一条南来北往的官道穿村而过;不过此刻村庄中却不见一个人影,原来不久之前,这里的百姓在听说黑风山大军要经过这里后,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王大勇把柴云渺带进一所木屋,他的几个亲信都没有进来,而是守在门口。柴永惠四周看了看,不解地问道:“为何把我带来这里?”转过身来看向王大勇,骇然发现他居然一脸猥琐邪恶笑容。柴永惠下意识地感到不好,后退了一步,“你,你想干什么?” 王大勇嘿嘿笑道:“我要和小娘子成为夫妻啊!”语落便要去拉扯柴永惠。柴永惠慌忙拔出随身的匕首对着王大勇,紧张地叫道:“你,你别过来!”王大勇哪里会怕她,笑呵呵地道:“小娘子何必如此!做了我的夫人也不会辱没了你!我可是黑风山上的一位大统领啊!天下好汉又有几个能比得上我?”看见柴永惠那惊慌恐惧的模样,真是说不出的迷人。心中****翻腾无法遏制,忍不住踏步上前想要拿住柴云渺。柴永惠闭着眼睛乱挥刀,脚下一个踉跄,向后跌倒在地。 王大勇赶紧上前,非常心疼地道:“哎呀!小娘子摔疼了吧!”柴永惠看见近在咫尺的那张丑陋猥琐邪恶的面孔,恐惧到了极点,慌忙把刀横在自己雪白的脖颈上,叫道:“你别过来!否则,否则我就自刎!” 王大勇见状,有些投鼠忌器了,皱起眉头来。心里有些恼火,没好气地道:“乖乖顺从我也就罢了!要是逼得我用强,你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你要是再上前一步,我一定会自刎的!”王大勇就好像老鼠拉龟无处着手一般,看见近在眼前的美人儿,却无法到手,心里就好像有只手在不停地挠似的。 一个亲信奔了进来,来到王大勇身后小声禀报道:“统领,黑豹大哥的中军大队快要进村了。”王大勇皱了皱眉头,对亲信吩咐道:“你们几个留在这里看守她,千万别让她跑了!”亲信抱拳应诺。王大勇恶狠狠地对柴永惠道:“等我办完了正事,再来收拾你!”随即便转身离开了。 房门关上,木屋里变得阴暗下来。柴永惠把身子缩在墙角处,心里又是不解又是恐惧:为什么,为什么哥哥口中的好汉竟然是这个样子的?陈杰带着几个隐杀沿着官道往南边追。不久之后,便看见一支兵马迎面而来。陈杰等人连忙勒住马。陈杰朝那支兵马望了望,只见那支兵马不着甲胄,头上包着头巾,当头的两面旗帜上分别绣着‘黑风山统领郑天虎’,‘黑风山统领郑天寿’。 陈杰皱了皱眉头。郑天虎和郑天寿见有人挡道,当即勒住队伍。郑天虎策马而出,扬声喝道:“前面的人是谁?竟敢挡我黑风山好汉的道路!” 陈杰冷笑一声,“什么黑风山好汉,不过就是一群打家劫舍的草寇。爷爷是沧州禁军第一师副将,陈杰!”郑天虎一听是沧州的军官,先是一惊,随即发现他们只有几个人,转而兴奋起来,冷笑道:“真是冤家路窄啊!陈杰,你敢跟我大战三百回合吗?” 陈杰傲然道:“有何不敢!”随即一催战马就朝郑天虎冲来。郑天虎当即催马迎上。两骑相交,燕顺举刀,陈杰挥棒,啪!一刀一棍在空中重重地撞在一起! 两人往复冲杀数个回合。最后一个回合时,陈杰一棒荡开郑天虎的大刀,紧接着把铁棍反手一个横扫,正中郑天虎的胳膊!郑天虎惨叫一声,摔下马来!陈杰正要取郑天虎的性命。然而郑天寿见情况不妙已经率领大军掩杀了过来。 陈杰见状,只好舍弃郑天虎,调转马头,率领那几个密卫朝城池狂奔而去。郑天寿救下了郑天虎,随即两人率领大军一路追赶下去。城门打开,史进几个人奔入城中,城门随即关上。 郑天虎、郑天寿率领一千前军来到城下搦战。陈杰登上城墙,见到了杨鹏,抱拳道:“大哥!”杨鹏点了点头,“没找到她?”陈杰摇了摇头,“小弟在半路上碰上了黑风山的前军。小弟怀疑她可能已经落入黑风山贼寇的手中了!” 杨鹏紧皱眉头。丁胃好奇地问道:“是谁落入黑风山贼寇的手中了?”杨鹏道:“是我一个朋友的孩子。他太贪玩了,黑风山 贼寇来到时,他正在外面游玩。” 丁胃哦了一声,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城上的狗官,快快打开城门!否则一旦破城,管教你等鸡犬不留!”郑天虎在底下高声喊道。丁胃难掩恐惧,惊慌失措地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 杨鹏从一名密卫的手中接过强弓,弯弓搭箭对准了城外正在叫骂的郑天虎。旁边高唐州团练使惊声道:“这起码有两百步远,怎么可能射的中?” 他话音刚落,杨鹏已经松开了弓弦。只听嗡的一声震响,箭化流星而去。正骂城骂得过瘾的郑天虎赫然看见一道乌影迎面飞来,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慌忙一侧身子。强劲的箭矢就贴着他的身体呼地飞了过去,射翻了一名小喽啰。原本一片喧嚣的黑风山贼军登时变得鸦雀无声,人人面有惊骇之色。不止黑风山贼军惊骇,就连城墙上的众人也都惊骇不已。那个团练使惊叫道:“大人真是好箭术啊!”杨鹏笑了笑。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六章。功亏一篑 夫人闻言,欣喜不已,“这么说,黑风山贼寇逃跑了?”丁胃摇了摇头,皱眉道:“没有啊!他们只是暂退,并没有完全撤退,还会来攻城的!”夫人没好气地道:“我还以为那杨鹏有多大能耐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夜幕降临了,杨鹏和陈杰在城墙上巡视着。停下脚步,朝远处望去,只见远处的山脚下,篝火点点仿若天上的星辰一般。虽然隔得很远,却依旧能够听见黑风山军营地里混乱的嘈杂声,好像是喝酒划拳,还有人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唱歌,非常快活似的。陈杰冷笑道:“他们可真快活啊!要是在沧州管教他们个个都死无葬身之地!”杨鹏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朝城墙西头走去。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黑风山军不断猛攻。然而守军在杨鹏的指挥下一次次地打破了黑风山军的企图!双方都损失不小,呈现出相持状态。不过有一个情况有些出乎杨鹏几个人预料,那就是高唐州土兵的战斗力,那可真是弱得简直无法形容,用绵羊形容他们都不够,简直就是一群鸡鸭。如果是一般的土兵,杨鹏有信心守住高唐州,可是这些土兵…… 这天下午,黑风山贼军的又一轮猛攻结束了,大军缓缓往远处的营地退去。此刻的黑风山贼军已经没有了几天前的那股锐气,显得有些懈怠的样子。城门突然打开,一名密卫骑着马飞驰而出。陶然见状,连忙命令大军停止撤退,转身戒备。大军转过身来,盯着那个正飞速接近骑士。 密卫奔到军前,勒住战马,扬声喊道:“我家大人要和黑头领谈判,请问黑头领是否接受谈判?”黑豹看向陶然。陶然拿羽扇掩着半边脸小声对黑豹道:“这是他们送给我们的一个机会。哥哥可以回话:若是杨鹏有诚意,今晚来我军大帐谈判,否则就没什么好谈的! 黑豹点了点头,扬声道:“如果杨大人有诚意的话,今晚到我大帐里来谈判!否则就没什么好谈的!”密卫调转马头朝城池飞驰而去。黑风山大军也转身返回营地。密卫回到城墙上,把黑豹的回话转告了杨鹏。陈杰急声道:“大哥,这一定是黑豹他们的圈套!”刚刚来到城墙上的丁胃也道:“这显而易见是黑豹的圈套,杨大人千万不可上当啊!”杨鹏望着渐渐远去的黑风山兵马,皱眉道:“高唐州城墙低矮,经过这几天的恶战,土兵们损失也不小。援军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赶到的,再打下去,只怕城池难以保住。不如乘现在对方还摸不清我们的底细与他们谈判,牺牲一些钱粮令他们离开!这是有可能的。” 丁胃听到这话,便立刻改口道:“杨大人所言极是啊!那就有劳陈大人了!”陈杰冷哼一声,“要不由丁大人去谈判,大哥守备城池,如此更好一些!”丁胃吓得脸都白了,急声道:“不不不!我,我哪有这个能耐啊!”陈杰没好气地道:“丁大人,这可是你的高唐州,并非沧州!论理来说,也该你担起这副担子!”丁胃慌忙道:“下官手无缚鸡之力,又不懂谈判之道,可谓一无是处,若是去谈判,只怕会坏事啊!” 陈杰嘲讽道:“丁大人现在倒谦虚起来了!……”杨鹏抬手阻止陈杰继续说下去,说道:“我去和黑豹谈判,陈杰你帮助丁大人守住城池!”丁胃连忙附和道:“对对对,这样最好!” 陈杰气恼地哼了一声。丁胃离开后,陈杰忍不住道:“大哥,我们干嘛要为这个狗官拼命?城池要是守不住,我们大可以突围返回沧州啊!”杨鹏摇了摇头,笑道:“我怎么会为了丁胃呢?”目光看向城外,皱起眉头,“我是为了柴永惠!” 陈杰一愣。杨鹏斩钉截铁地道:“她和我们是一起来的,我们决不能丢下她不管!她身在黑风山军中,有可能安然无恙,也有可能……”陈杰感叹了一声。杨鹏对陈杰道:“陈杰,你留在城里,我给你留十个人,其他的人我要全部带走!……”陈杰急忙道:“大哥,我和你一起去!”杨鹏摇了摇头,拍了拍史进的肩膀,微笑道:“陈杰的心意我明白,不过我更需要你留在这里。”顿了顿,仔仔细细地吩咐了陈杰一番。 随后杨鹏离开了城墙回到驿馆,让薛福、杨桂华立刻集合所有密卫,随后领着众人到知府衙门要了许多战鼓和铜锣。当天傍晚时分,杨鹏、薛福、杨桂华领着九十名隐杀带上全部装备骑马出了高唐州南门,朝远处山脚下的黑风山军营地奔驰而去。 黑豹及众头领正坐在大帐中等候消息。王大勇站在一边冲陶然道:“军师,你的这个计策真够臭的!杨鹏那么狡猾的一个家伙,怎么可能傻乎乎地跑到咱们的军营来?这不是送死吗?……”然而王大勇话音还未落,一名小头目就奔进来禀报道:“启禀黑大哥,杨鹏来了,已经到了寨门外!” 众头领都是一惊,王大勇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道:“他真的这么笨?!”黑豹看向陶然。陶然问道:“他带来了多少人?”“回禀军师,除开杨鹏,只有二十个披着黑披风的武士。” 王大勇忍不住骂道:“可恶!实在可恶!他二十个人居然就敢来我们的营寨,分明就是看不起咱们啊!”提起一对板斧便要冲出去。黑豹吃了一惊,喝道:“黑厮站住!”王大勇停了下来。黑豹疾步走到王大勇身旁,一把将他的板斧夺了过去,喝道:“你给我听着,等会儿杨鹏来了,没有我的命令,绝不可妄动,否则我就摘了你这颗黑头!” 王大勇咧嘴憨笑道:“俺的黑头还要留着吃酒呢!哥哥莫生气,小弟听哥哥的就是!只要哥哥不下命令,俺一个屁都不会放!”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黑豹将板斧还给了王大勇,喝道:“回去坐好!”王大勇应了两声,赶忙回去坐下。 黑豹对那个小头目吩咐道:“有请杨大人!”小头目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杨鹏领着二十个密卫过来了。十八个密卫留在帐外,两个密卫跟随杨鹏走进了大帐。只见黑豹高坐上首,众头领分坐左右,人人面色不善,一副威胁肃杀的模样。 “狗官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黑虎瞪眼喝道。黑龙冷着脸道:“我看也没有必要谈什么,把这狗官开膛破肚活剐了,然后再攻城!”许多统领纷纷起哄,都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不过像杨兄、石平、石刀这些人紧皱眉头没有说话。 杨鹏轻蔑地瞥了黑虎和黑龙一眼,“想给我来个下马威?你们两个还不配!” 两人大怒,叫骂着便来擒拿杨鹏。这两个人确实是狠角色,可是在陆地上却不够看。杨鹏冷着脸接住黑虎打来的一拳,随即侧身躲过黑龙打来的另一拳。把黑虎的胳膊猛地一扭,将他扭得背转过去,跟着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他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砸碎了一张椅子,那副样子非常狼狈,十足就是所谓的‘屁股向上平沙落雁式’。 黑龙大叫一声抬脚踹来,杨鹏侧身接住他踹来的脚,紧接着脚下一个横扫,黑龙立刻失去平衡,上半身朝杨鹏扑来。杨鹏跟着一记拐子,从下往上重重地撞在他的下巴上,啪的一声脆响,黑龙整个人向上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众头领大惊失色,纷纷站起,刀枪出鞘!杨鹏一把抓起脚下的黑龙,拔出军用匕首,横在黑龙的脖颈上,高声喊道:“动手!”帐外的十八个密卫,当即拔刀将身边也正准备动手的小喽啰们砍翻在地。其中九个人冲进了大帐与杨鹏三人站在一起,对面就是蠢蠢欲动的黑风山众头领。 大帐外的众小喽啰挥舞着兵器呐喊着朝大帐涌上来。守在门口的九个密卫用轻便钢弩射击,几个冲在前头的小喽啰当即被射翻在地,众喽啰不禁停了下来,把大帐重重围住。九个密卫迅速重新上箭,对准近在咫尺的众小喽啰。 被杨鹏劫持在手中的黑龙愤怒地叫道:“姓杨的,你不是好汉!”杨鹏冷笑道:“我从来就没说过自己是好汉!倒是你们这些人,不敢与我真刀真枪的干,摆了这么一个局,就以为自己是好汉了吗?”杨兄、石平、石虎等都流露出羞惭之色,而其他的人则一副老羞成怒的模样,叫嚣连连。 杨鹏冷笑着对黑豹道:“这么幼稚的计策难道还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我可不认为你们这些土匪是什么讲道义的好东西,结果果然如此!”“狗官,有种把黑龙放了!”黑鲨激动地大叫道。杨鹏没有理会他,对黑豹陶然道:“我今天来没有别的目的,只是要见一个人。只要看到她安然无恙,我立刻放了黑龙!” 众人感到非常诧异,黑豹问道:“你要见谁?”杨鹏道:“柴永琦的妹妹,柴永惠。她来了你们这里。只要我看见她安然无恙,我立刻就放人!”这话一出,众人感到莫名其妙,而王大勇三人则流露出心虚的神情来。 陶然道:“我们并没有看到柴永惠啊!”郑天虎喝道:“他分明就是胡言乱语故意为难我们!”杨鹏瞥了他一眼,“我兄弟陈杰一路追赶柴永惠,却在半路上遇见了你和郑天寿率领的前军!如果这里的人都不知道柴永惠的下落,那么她肯定被你们给藏起来了!”随即心头一动,看王大勇一眼,“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只有郑天虎和郑天寿在,王大勇却不知去向,你们三个不是一向都一起行动的吗?一定是王大勇把柴永惠藏起来了!” 王大勇如同受了刺激一般大叫道:“你胡说!”黑豹沉声道:“我的兄弟绝不会干这种事!杨大人,你跑到我这来难道就是为了对我的兄弟栽赃陷害吗?”杨鹏道:“如果我说的是真的,黑风山好汉居然算计自己兄弟的妹妹,哼,这名声可真好听啊!” 杨雄扬眉道:“杨将军说的有理。这件事关系到我们整个黑风山的声誉,不能不认真对待!应当搜一搜王大勇的帐篷。”王大勇大怒,喝问道:“杨雄,你胳膊肘往外拐吗?”杨雄冷哼一声,“你王大勇的名声难道很好吗?”王大勇激动得要动手,好在被郑天虎、郑天寿给扯住了。 黑豹流露出为难的神情,看向一旁的陶然。陶然小声道:“若真有此事,对我黑风山的声誉打击就太大了!……”黑豹明白了,对王大勇道:“王大勇兄弟,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有人污蔑你干出如此不义之事,你如果问心无愧,何妨坦然面对?”王大勇朝黑豹一抱拳,激动地道:“哥哥,我王大勇虽然有好色的毛病,但绝不可能干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这分明就是狗官在混淆视听!” 黑豹点了点头,“我明白我明白!我也相信王大勇兄弟是清白的,不过这件事既然说出来了,我相信是没有用的,你得让大家看一看啊!”杨雄冷声道:“既然没有这件事情,干什么不让搜你的帐篷?”王大勇瞪着杨雄怒声道:“杨雄,我们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少废话,你到底敢不敢让我们搜你的帐篷?”“有何不敢?要搜就跟我来吧!”说完便走出了帐篷,杨雄立刻跟了出去。陶然对黑鲨道:“黑鲨兄弟,你也去看看。”黑鲨点了点头,也离开了大帐。 大帐里安静了下来,杨鹏这边十二个人劫持着黑龙与黑风山众好汉对峙着;帐外数以千计的小喽啰依旧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着大帐,而九个密卫则手持钢弩守在大帐门口。现场鸦雀无声,气氛格外压抑。 不久之后,王大勇、黑鲨、杨雄三个人回来了,王大勇一脸的得色,杨雄则紧皱着眉头。“如何?”黑豹急忙问道。王大勇昂着头抱拳道:“哥哥,已经证明了兄弟是无辜的了!”黑豹看向黑鲨和杨雄。黑鲨道:“我和杨雄仔细看过了,王大勇的帐篷中没有任何异常。”杨雄点了点头。 杨鹏见此情景,不禁皱起眉头。王大勇恶狠狠地冲杨鹏叫嚣道:“狗官,你竟然敢当着众兄弟的面污蔑我,若不将你千刀万剐,我王大勇两个字就倒过来写!” 杨鹏笑道:“那么你就等着改名字吧!”随即喝道:“走!”十二个人立刻朝大帐外退去。众头领哪能容杨鹏逃脱,立刻逼了上去。杨鹏等人挟持着黑龙退到大帐外,众头领跟着出来了。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周围的黑风山军将士全都点起了火把,把黑夜照得好似白昼一般。黑豹喝道:“放了我黑龙兄弟,我可以饶你不死!” 杨鹏冷笑了一下,朝身边的一个密卫使了个眼色,后者当即把一支响箭射上天空,咻……!一声尖啸划破夜空! 陶然见状,面色一变,“不好!”仿佛应和他的话似的,数十支箭矢好像从头顶飞下来,把周围的十几个小喽啰射翻在地,郑天虎的肩膀也中了一箭。众头领、众小喽啰都吓了一跳,纷纷矮下身子,目光四处张望。 杨鹏扔掉黑龙,率领众密卫跨上战马,朝营垒外杀去。小喽啰们猝不及防,被撞开了一道口子,杨鹏二十一人朝营垒外扬长而去。黑豹大惊,急声叫道:“追!快追!别让他们跑了!”众头领众小喽啰慌忙追赶。 然而就在这时,又数十支箭矢飞下来,又射翻了十几个小喽啰。众人心惊胆战四散躲避,疑惑而又恐惧的目光搜寻着四周。一个小头目突然发现了敌人,指着军营背后的山上高声叫道:“山上有人!”众人纷纷朝山上看去,只见淡淡的星月光辉下分明有许多黑影在山顶上晃动。 轰隆隆……!马厩方向突然传来巨大的动静,好似山洪爆发的响动。循声望去,只见原本应该呆在马厩里的近千匹战马居然集体受惊朝大帐方向狂奔而来。与此同时,营垒的另一侧锣鼓喧天,喊声震地,好像有无限人马正朝这边杀来。 黑风山贼军的小喽啰们吓得要死,惊慌失措;而众位头领也是心中惊骇,不知该如何是好。马群如同山洪一般撞入中军,踏平了无数帐篷,踩死许多小喽啰,现场一片混乱;黑豹陶然一边派人制止惊奔的马群,一边组织众军列阵准备迎战! 马群渐渐地平静了下来,然而营垒外却没有了动静,好像刚才的无限人马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似的。黑豹疑惑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没有动静了?”陶然皱了皱眉头,有些气恼地道:“我们上当了!高唐州的那些土兵怎么敢出城来攻击!”随即冲黑鲨下令道:“黑鲨兄弟立刻率领骑兵去追赶杨鹏他们!”黑鲨抱拳应诺,奔了下去。陶然又对黑标道:“黑标带人去后山,把那些放冷箭的人揪下来!”黑标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二十一个人朝城门口狂奔而去,城门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了。然而就在这时,后面却突然传来了马蹄声。扭头看去,隐隐约约看见数以百计的骑兵正在赶来。杨鹏二十一人奔到城门下,杨鹏扬声喊道:“我是杨鹏,快开城门!” 然而城墙上却没有任何回应,城门也没有打开。这时,追兵正在不断迫近。 杨鹏赶忙又叫了几遍,依旧没有任何回应,杨鹏推测可能是丁胃那王八蛋害怕黑风山军乘机突入城门,所以装聋作哑不打开城门。“主人,敌人快赶上来了!”一名密卫急声道。 杨鹏调转马头,举起长枪高声喊道:“列阵,准备冲锋!”二十个密卫当即在杨鹏背后排列开,双眼冷冷地注视着正不断接近的追兵。“杨鹏,休要逃跑!”黑鲨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伴随着轰隆隆的马蹄声。 嘎拉拉!身后突然传来转轴转动的声音。杨鹏等人连忙回头看去,只见原本紧闭的城门竟然打开了!杨鹏想都没想便率领二十个密卫一头冲进了城门。随即城门重重地关上了。黑鲨率领数百个骑兵追到城门,却还是晚了一步。城墙上弓弩齐发,黑鲨被迫率领骑兵退走了。 杨鹏疾步登上城墙,只见陈杰正拿一柄钢刀架在丁胃的脖子上。杨鹏心里有数,对陈杰道:“不得对丁大人无礼。”陈杰收回了钢刀,冲丁胃能哼了一声。丁胃有些害怕地看了杨鹏一眼,没有说什么。 杨鹏走到丁胃面前,抱拳道:“陈杰对大人无礼,我替他向大人赔罪!”丁胃换忙回礼道:“不敢不敢!杨大人不怪罪下官就好了……”杨鹏微笑道:“我能理解,大人不必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丁胃连忙感激地道:“多谢大人宽宏大量!” 杨鹏走到墙垛边,朝远处的黑风山军营眺望,眉头紧皱。丁胃在杨鹏身后问道:“想必谈判失败了?”杨鹏点了点头,对丁胃道:“丁大人还是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们就可以了。”丁胃觉得自己在城墙上也没有什么作用,还不如回去呆着,便抱拳道:“那这里的事情就有劳杨大人了!”杨鹏点了点头。丁胃领着几个随从离开了城墙。 陈杰气恼地道:“真的让大哥料中了!刚才这王八蛋居然不肯打开城门!”杨鹏冷冷一笑,拍了拍陈杰的肩膀,转身望向城外。陈杰问道:“有找到柴小姐吗?” 杨鹏皱眉摇了摇头,“不在王大勇的帐篷里。……”“难道不在黑风山军中?”“现在还不好说。”城外几十个人策马飞驰而来。杨鹏和陈杰的目光立刻落在他们的身上,陈杰欣喜地道:“是薛福他们!”随即皱起眉头,“咦?怎么不见杨桂华呢?” 片刻之后,薛福几十个人奔进城门,随即来到了城墙上。薛福朝陈枭抱拳道:“主人,我们回来了。”“杨桂华呢?还有其他的兄弟呢?”薛福道:“杨桂华发现了一些情况,带人追下去了。”杨雄、黑标在军营中巡视着。此时,整个军营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杨雄突然长叹了一声。黑标问道:“哥哥有烦恼?” 杨雄点了点头,“兄弟啊,这黑风山和我之前想象的不一样啊!”黑标深有同感,皱眉道:“哥哥说的不错。我也原本以为黑风山上的都是好汉,却没有想到竟然有王大勇、郑天虎这一类的败类!”看了杨雄一眼,“哥哥,小弟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雄笑道:“你我兄弟,还有什么好顾忌的?说吧!”“哥哥觉得那位杨将军怎么样?”杨雄想都没想就赞叹道:“他是我见过的最了不起的人物!有勇有谋,有担当,讲义气,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好汉子!”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七章,岌岌可危 “哥哥觉得黑风山上谁能和他相比?”杨雄摇了摇头,轻蔑地道:“没有哪个能和他相比,就算是黑豹也比不了!”随即不解地看向石平,“兄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杨鹏就睡在城门楼上。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被吵醒了。看见陈杰一脸兴奋又激动地站在面前,不解地问道:“出什么事了?”陈杰急声道:“柴小姐找到了!”杨鹏愣了愣,骨碌一下站了起来,“人在哪里?”“杨桂华已经把她带去驿馆了!” 杨鹏没好气地道:“这个让人不省心的女人!”随即奔出了城门楼。急匆匆回到驿馆,看见柴永惠正坐在大厅里吃东西,狼吞虎咽的,已经完全没有了身为大小姐应该有的矜持。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身上全是污渍,虽然只有几天没见,却好像瘦了不少。 杨鹏心中的火气在这一刻突然烟消云散了。走到柴永惠面前,低头看着她,不知道该行说些什么。柴永惠感到有人来了,抬起头来。看见了杨鹏,眼眸立刻变得不安起来,垂下头去,也不吃东西了。杨鹏在她当面坐了下来,叹了口气,“你还好吗?”柴永惠点了点头。 “先去洗个澡,换一身衣服,等会儿我们再说话。”柴永惠又点了点头。抬起头来看了杨鹏一眼,连忙又垂下头去,声如蚊蚋地道:“对不起!……”“什么?我没听见!”柴永惠通红着脸颊抬起头来,有些懊恼地道:“我说对不起!” 杨鹏呵呵一笑,“真是个大小姐!连道歉的话都说得这么嚣张跋扈!”柴永惠气恼不已,却又无处发泄,只能拿那对美丽清澈的大眼睛瞪着杨鹏,****剧烈地起伏着。“好了好了,别生气了。算我说错了。” 柴永惠笑了。杨鹏问道:“你现在不会再乱跑了吧?”柴永惠摇了摇头。杨鹏笑道:“你摇头是什么意思?是不往外面跑了,还是不听我的话?”柴永惠道:“我不会再跑了。” 杨鹏笑了笑。柴永惠站了起来,“我洗澡去了。”随即就离开了大厅。杨鹏问站在一旁的杨桂华:“你是在哪找到她的?” 杨桂华回答道:“我是在樟树村找到柴小姐的。昨天晚上,正要撤离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有人鬼鬼祟祟地离开黑风山军营。我觉得这里面可能有什么名堂,或许就和柴小姐有关,于是便命人给薛福传讯,然后带人跟了过去。也算是柴小姐吉人天相吧,我们跟踪的那个人其实就是王大勇的亲信,他就是要去樟树村转移柴小姐的。我们发现了柴小姐,立刻采取行动,杀死了看守柴小姐的七八个人和那个亲信,救出了柴小姐。” 杨鹏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微微皱起眉头,问道:“柴小姐她有没有被……”杨桂华很肯定地摇头道:“绝对没有!有两个原因,一是柴小姐的模样根本就不像是已经破了身子的女子,二是我审问过看守,他们都说王大勇还没能得手,因为柴小姐以死相逼,王大勇投鼠忌器。” 杨鹏微微一笑,“好啊!”拍了拍杨桂华的肩膀,“辛苦了!这一次真是多亏了你!”杨桂华喜悦不已。陈杰有些调侃似的笑道:“经过了这一次,这位大小姐应该不会再把黑风山的人当成好汉了吧?”杨鹏和杨桂华都笑了起来。 杨鹏皱眉道:“现在就只有一个问题了,如何打败黑风山贼军?”杨桂华皱眉道:“其实要对付他们并不困难,只要周围几个州与我们同心协力就能迫使黑风山贼军马撤退。然而周围各州虽然嘴巴上应得漂亮,却都没有采取实际行动,而抱着观望的态度。如此一来事情就不好办了。凭高唐州的城墙,凭高唐州这些比我们预想还要弱很多的土兵,只怕守不了多久。根据目前的情况,我估计最多三天,城池就会被攻破!” 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陈杰郁闷地道:“要是我们沧州军,一千人守备就足够了。若是有五六千人的话,大可出城击溃他们!如今这样真让人憋得慌!”一名密卫奔了进来,抱拳道:“主人,高唐州团练使求见。” 杨鹏道:“请他进来。”密卫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引领着团练使进来了。这位高唐州团练使,姓赵,单名一个括字,呵呵,和那位纸上谈兵的赵括一个名字。中等身材,普通的体格,一般的相貌,这就是一个毫无特点,让人难以留下什么印象的中年人。 赵括抱拳拜道:“下官拜见杨大人!”“赵将军不必多礼。有什么事吗?”赵括直起腰来,急声道:“又出现逃兵了!……”陈杰没好气地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是每天都有逃兵吗?”“这一次的情况不同,是一整队两百人,一起逃跑了。估计还藏在城里,我特地来请示陈大人该如何处理此事?” 陈杰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训练军队的!怎么手下都如此脓包?”赵括心中不悦,却也不敢也不能说什么。杨鹏想了想,“你去军中告诉大家,周围各州的援军三日内就会赶到,而我沧州的兵马五天之内就能抵达。叫大家不要害怕。” 赵括一脸惊喜地问道:“各路援军都要到了吗?这是真的吗?”“自然是真的!你还要告诉大家,凡是坚持到援军赶到的士兵,丁大人将给每个人奖赏五十两纹银。”赵括双眼一亮,急忙道:“下官立刻去把这些好消息告诉大家!”朝杨鹏拱了拱手,急匆匆地离开了。 陈杰不解地问道:“我怎么不知道援军快要到了呢?”杨桂华笑道:“这是大哥的计谋。如此一来,军心就稳定下来了。”陈杰恍然大悟。杨桂华皱眉道:“只是这样维持不了多久啊!三天之后,高唐州的将士就会知道真相,在那之前如果无法打败黑风山贼军,高唐州将士的士气就会瞬间崩溃,这高唐州随即就会陷落。” 杨鹏摸着下巴思忖着,嘀咕道:“如果能找到黑风山贼军的粮草囤放地就好了!”咚咚咚……!呜……!战鼓声,号角声,突然大响起来。杨鹏霍然而起,奔出大厅,朝南边望去。站在杨鹏身后的杨桂华皱眉道:“一定是梁山军开始攻城了!” “走!”杨鹏朝外面奔去,陈杰、杨桂华紧随在后。三人及众密卫赶到城墙上,只见数千黑风山贼军正呐喊着朝城墙冲来。虽然黑风山贼军还未登上城墙,可是城墙上已经是一片混乱了,土兵们如同无头的苍蝇般四处乱跑,任凭赵括等人如何声嘶力竭地叫喊,根本就无济于事。 杨鹏扬声喊道:“不要乱!要想活命,就跟我一起抵抗!”众土兵看见陈枭,原本慌乱的心,安定了不少。杨鹏走到墙垛边,只见黑风山贼军已经搭起云梯,准备冲击城墙了。杨鹏拔出宝剑,扬声喊道:“弓弩手射击,其他人投掷檑木石块!”众土兵立刻照做,弓弩手朝城下发箭,其他人则拼命把滚石檑木扔下去。冲击城墙的黑风山贼军纷纷被打倒在地,而黑风山贼军的弓箭则不断往城头抛射箭雨,不时有土兵被射倒在地,土兵们心惊胆战,要不是有杨鹏不停地给他们打气的话,他们只怕早已经崩溃了! 在城下观战的突然,突然流露出惊喜的神情,对黑豹道:“哥哥,他们抵挡不了多久了!”陶然终于看出了城墙上那些土兵的底细。黑豹朝城墙上望了一眼,不解地问道:“何以见得?” 陶然道:“这些土兵虽然还在抵抗,可是行动乱糟糟的毫无章法。那杨鹏是善战之辈,怎么可能让这些土兵出现这样的情况?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土兵心慌意乱到了极点!如果不是有杨鹏这样的名将坐镇的话,只怕高唐州早就被我们打破了!” 黑豹点了点头,“军师所言极是!”扭头冲王大勇道:“王大勇兄弟,郑天虎兄弟,天寿兄弟,你们也上去!加强攻势,务必今天攻破城池!”王大勇三人兴奋的抱拳应诺,率领麾下一千步军加入了战场。 激烈的战斗继续着,高唐州摇摇欲坠。就在城南激战如火如荼之时,那位高唐州的知府丁大人却带着老婆和家产从北门跑了。战斗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黑风山贼军停止了进攻,高唐州土兵奇迹般的居然坚持住了。不过这已经是他们的最大极限了,其实黑风山贼军如果再发起一波攻击的话,城就破了!好在黑风山贼军没有再发起一轮攻击,暂时退走了。 杨鹏长长地吐了口气。看了看周围那些惊魂甫定而又疲惫不堪的将士们,感觉这场战争已经打不下去了。杨桂华在杨鹏身边小声道:“大人,我们不可能获胜了,不如放弃吧。”陈杰没好气地问道:“就这么灰溜溜地跑了?”杨桂华道:“陈杰不要意气用事!如今这样的局面,如果不走,只有死路一条,何必白白送死呢?再者说,这高唐州又非沧州,并非我们的责任,我们没有必要为了高唐州把性命拼掉!” 陈杰气恼地道:“所以就该把这里的百姓扔给土匪?”杨桂华想要继续解释,杨鹏抬起手来道:“好了,别争了!”赵括气喘吁吁地奔到陈枭面前,抱拳道:“不好了杨大人,知府大人他跑了!”杨鹏闻言,不禁气乐了,“要是讲跑的话,恐怕没人比得上这位丁大人啊!” 陈杰冷哼一声,“丁家能有什么好鸟!”杨鹏在考虑自己是不是也该放弃了,然而曾经的他却很难丢下这里的百姓不管。又一名土兵跑来禀报道:“大人,西城门外有人叫门,说是大人的故人。” 杨鹏有些惊讶,他来到这里哪来的什么故人啊?赶紧朝西城门赶去。来到城墙上,只见城门下有两个人,骑着马,黑灯瞎火的根本就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人,不过看那轮廓确实有有些眼熟。 “你们是什么人?”杨鹏扬声问道。“杨将军,是我啊,你不记得了吗?”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从下面飘了上来。杨鹏心头一动,想起了一个人来,可以肯定,他确实是一位故人。不过杨鹏却搞不明白他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来下战书或者劝降的?可是为什么不到正在交战的南门口,而要到这偏僻的西门口呢? 第二天一早,张狂的战鼓声在城外大响起来,清晨的薄雾中只见凶恶的黑风山贼军马缓缓朝城墙逼近。陈杰指挥众土兵准备战斗,然而众土兵全都紧张到了极点的模样,真是难为他们了,居然还没有崩溃! “城外的土匪都是没有人性的!他们会杀光所有的男人、老人和孩子,抢走所有的女人和钱粮!如果我们不能抵挡住他们,我们只有死路一条,不仅如此,我们父母会被杀死,我们的孩子也将死于非命,而我们的妻子、姐妹都将被他们抢回山寨蹂躏!如果不想这一切发生,就只有战斗,战斗!用我们血,用我们的刀,把这些可恶的贼寇抵挡在城外!……”陈杰在城墙上扬声说道,土兵们的斗志渐渐被鼓舞起来,不过打起来后情况怎么样依旧不好说。 城外三通鼓过后,近万黑风山贼军齐声呐喊,好似群兽咆哮一般。城墙上的土兵们面色苍白,躲在家里的百姓们个个战战兢兢。 黑豹举起右手,两千前军当即猛发一声喊朝城墙涌去。战斗拉开了序幕。“弓箭手准备!滚石檑木准备!听我的命令!”陈杰扯着嗓子喊道。土兵们紧抿着嘴唇,盯着迎面涌来的恶浪,有一种头昏目眩的恐怖感觉,想要撒腿逃跑,却因为担心亲人遭遇土匪的毒手,因此竭尽全力地坚持着,竭尽全力让自己不要害怕! 双方弓弩手开始对射,双方不断有人中箭倒地。云梯搭上城头,黑风山贼军开始冲击城墙。城头上的土兵拼命地把滚石檑木扔下去,砸得梁山军血肉横飞,一片惨叫。 然而黑风山贼军毕竟是彪悍的,他们很快就冲上的城头。如同野兽撞入了羊群,爪牙下血肉横飞,土兵们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情况已经是万分危急了。陈杰率领十几个密卫杀了上去,铁棒挥舞,长刀狠杀!如果说黑风山贼军是豺狼的话,那么陈杰和密卫就是猛虎,杀得豺狼们血肉横飞,黑风山贼军刚刚打开的缺口很快就被堵上了! 然而堵住了这边,那边又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黑风山贼军蜂拥而入。堵住了那边,其它的地方又出现了缺口。陈杰十几个人就好像救火队一样在城头上疲于奔命,苦苦支撑着城墙防线不被突破。 黑豹看见陈杰骁勇无比,惊声问道:“此人是谁?”和陈杰交过手的郑天虎回头抱拳道:“哥哥,此人叫陈杰,是沧州辖下第一师副统制。小弟身上这伤就是他给送的!”黑豹忍不住赞叹道:“难怪如此骁勇,原来是沧州的悍将啊!” 王大勇听到这话不乐意了,抱拳道:“哥哥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小弟愿登城取他首级!”随即便策马朝城墙奔去。黑标小声对黑龙道:“王大勇见陈杰恶战了这许久,想去占便宜呢!”黑龙冷冷一笑。 王大勇骑马奔到城墙下,跳下马来,推开一名小喽啰,提刀登上了云梯。跳上城墙,正好看见陈杰和两个密卫正在人丛中恶战,黑风山众人被杀得东倒西歪连连后退。王大勇大叫道:“陈杰休得猖狂,我王大勇来会你!”说着便挺刀加入了战团。 一个密卫正与几个小头目恶战,无暇他顾,王大勇乘机从一侧冲进来,一刀砍断了隐杀的左臂。隐杀吃疼,动作缓了缓,当面的几个小头目当即挺刀刺来,一起洞穿了他的胸膛。密卫喷出一口鲜血,眼中喷射出拼命的神情,怒吼一声,手中钢刀向前猛地挥出,砍开了当面三个小头目的脖颈,几个人一起倒在血泊之中。 陈杰大怒,奋力挥棒砸翻了挡在面前的几个小喽啰来到王大勇面前,王大勇见状首先举刀朝陈杰刺去,陈杰却对当胸刺来的钢刀视若无睹,大喝一声,举起铁棒对着王大勇当头劈下来,势若劈山!王大勇不禁心中恐惧,慌忙收回长刀举刀抵挡!哐的一声大响,铁棒重重地砸在钢刀之上,王大勇整个人都被砸得翻倒在地,心中恐惧到了极点!陈杰继续追击,王大勇连滚带爬地逃命,奔到墙垛边,却不是刚才上来的地方,没有云梯,不由的心慌起来。 慌忙转过身来,只见陈杰疯虎似的冲了上来,大惊之下下意识地挥刀攻击。可是他怎么可能是陈杰的对手啊!只见陈杰挥棒荡开了他刺来的长刀,紧接着一个旋身,右脚重重地踹在王大勇的胸口上。王大勇惨叫一声飞出了城墙,扑通一声大响摔在城外的地面上,喷出老大一口鲜血。不过因为高唐州的城墙并不高,而城外的泥土地面又比较松软,因此王大勇捡回了一条命。 王大勇被击落城墙,深深地震撼了黑风山贼军。随即黑风山贼军便如同退潮的潮水一般退了下去,战斗暂停了下来。不过战斗远远还没有结束,黑风山贼军依旧列阵在城外,很显然,不久之后他们将发起更加猛烈的攻击! 一名陈杰叫不出名字的土兵军官奔到史进面前,慌张地道:“将军,我们团练使大人不见了!” 陈杰眉头一皱,骂道:“妈的!一定是逃跑了!”随即另一个土兵军官跑过来禀报道:“将军,很多士兵都偷偷跑掉了!”史进连忙朝远处城墙上看去,发现城墙上的人果然比刚才稀疏了很多,而且还看见几个土兵丢掉了兵器跑下城墙。陈杰的心沉到了谷底,问面前的两个军官:“大概还有多少人?”一个军官道:“大概还有不到一千人!” 陈杰的眉头紧锁起来,他感到这仗没法打下去了,“要是老子的第一师官兵在就好了!只要有一千人就够了!”就在这时,杨桂华来到了城墙上。陈杰看见了他,没好气地道:“你不是在照看柴家人吗,怎么跑到这来了?”杨桂华道:“我见有很多土兵逃了下来,知道你肯定遇到了麻烦,所以特地来帮你的忙!”陈杰哼了一声,“你来也没用,也变不出兵马来!”杨桂华微笑道:“那倒不一定!”…… 黑豹朝城墙上望了望,只见城墙上旌旗展展,土兵密密麻麻地站成一排,不禁吃了一惊,“怎么这高唐州还有如此多兵马?!”陶然望着城头皱眉道:“这应该是对方的疑兵之计!”朝黑豹一抱拳,“哥哥,不要被这样的假象所惑,我相信只要再来一次冲击就能攻破城池!” 然而黑豹却流露出犹豫的神情来。陶然见状,准备再劝。就在这时,有人突然指着南面惊声喊道:“你们看!南边起火了!”众人纷纷扭头看去,果然看见南边远处的一片丘陵之后浓烟滚滚直冲云霄。陶然面色大变,“不好!是樟树村方向!”黑豹吃了一惊,急忙下令道:“快!全军回援樟树村!” 城墙上的陈杰等人只见黑风山大军调头往南边狂奔而去。杨桂华一脸庆幸地道:“好在大哥的动作够快啊!”……黑豹等人心急火燎一路狂奔,赶到了樟树村,只见烈焰张天,浓烟滚滚,风助火势,火助风威,整个樟树村简直变成了一座巨大的熔炉,不断有黑风山军人马从恐怖的火场中连滚带爬地跑出来。 黑风山军上下全都傻了眼。陶然拦住一个逃下来的小头目,喝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小头目惊魂甫定地道:“是,是青州知府!他们,他们就像幽灵似的,我们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被杀了,粮草也都被点燃了!” 黑豹气愤地问道:“他们人在哪里?”小头目摇了摇头,“不,不知道。他们放了火就走掉了!”“追!给我追!”黑豹歇斯底里地吼道。黑龙、黑虎当即率领众骑军四面漫无目的地追赶。 然而杨鹏他们此时已经回到了城中。陈杰、杨桂华迎了上来,杨鹏翻身下马,笑道:“把他们的粮草烧了个精光,看他们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陈杰杨桂华笑了起来。这时,从杨鹏的身后走过来两个人,其中一个竟然是杨雄,另一个竟然是石平!原来,杨鹏之所以能够准确地袭击黑风山贼军的粮草存放地,就是因为有他们两个领路。昨天晚上来到西城下要见杨鹏的所谓故人,其实不是别人,就是杨雄和石平。他们是来投靠杨鹏的。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十八章。峰回路转。 杨雄和石平自然不是那种朝秦暮楚不讲义气的人,那么他们为什么会舍弃黑风山的兄弟义气来投奔杨鹏呢?原来在黑风山的这段时间里,虽然黑豹等人嘴上喊着替天行道,然而干出的事情却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与一般土匪完全没有两样。更让他们无法容忍的是王大勇等人,这些人在杨雄石平看来,根本就不是人,是畜生,几次杨雄石平都忍不住想要宰了王大勇。而杨雄和石平由佩服杨鹏的智谋和武功,因此两人便打定主意离开黑风山来投靠杨鹏。 昨天夜里,两人见到杨鹏后,便告知了黑风山贼军的粮草存放地点。杨鹏得到了这个情报,自然是大喜过望,随即就制定了一套防守高唐州同时偷袭樟树村的做战计划。整个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只是陈杰这边的守城战斗有些惊险。几个人来到城门楼中,让土兵送来清水食物,几个人一边吃喝一边说话。“大哥,虽然黑风山贼军的粮草被烧,按照常理他们是该撤退了,不过我们也千万不可以掉以轻心啊!”杨桂华提醒道。 杨鹏点了点头,思忖道:“陶然是有可能做出出人意料的事情的。”看了众人一眼,“今天晚上,我们大家都别睡觉,轮流把手,勿要保证万无一失!”众人一起抱拳应诺。黑风山贼军大帐中,气氛非常的压抑。 郑天寿气恼地道:“没想到杨鹏竟然如此阴险,偷偷烧了我们的粮草!”黑龙感慨道:“这位杨大人用兵就如同风一般,让人无法捉摸!”黑豹沉声喝道:“把看守粮草的那几个小头目给我带上来!” 大帐外应了一声,随即三个须发被烧焦、衣服被烧破、脸上有烧伤痕迹的三个小头目被领了进来,都战战兢兢的模样。黑豹沉着脸问道:“存储粮草的地方就只有众头领等少数一些人知道,杨鹏他是这么知道这个地方的?”中间那个小头目急忙抱拳道:“回头领的话,在杨鹏突袭樟树村的时候,小人看见,看见……”小头目显得有些犹豫的模样。 “看见了什么?快说!”“小人好像看见是杨雄头领在给杨鹏他们领路!” 黑豹等人大吃一惊。黑豹急忙扫视了一眼大帐中,果然不见了杨雄,“杨雄呢?杨雄哪去了?”黑龙皱眉道:“如今想起来,好像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没有看见杨雄了!不只是杨雄,石平也不见了!”陶然急声道:“快去他们的帐篷看看!”当即就有几个头领奔出了大帐。片刻之后,几个头领回来,其中一人抱拳急声道:“哥哥,杨雄的帐篷中没有人,他的包袱兵器也都不见了!”另一人道:“石平的帐篷里也没有人,兵器和包袱也都不见了!” 郑天虎怒声嚷嚷道:“不用想了,他两个一定投奔了杨鹏!这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大帐里一片嘈杂,都在恶狠狠地咒骂杨雄和石平。黑豹阴沉着脸,紧皱着眉头。黑龙叫嚣道:“打破高唐州,杀了这两个叛徒!”众头领也跟着叫嚣起来。 黑豹有些拿不定主意,看向陶然。陶然皱眉道:“粮草被烧,军心动摇,尽快撤回山上方为上策。如果我们的对手不是杨鹏,还可孤注一掷试一试,可是对于杨鹏,孤注一掷的结果恐怕不是我们想要的那种!” 黑豹深以为然。黑龙气愤地问道:“难道就这么算了?”陶然道:“报仇的机会有的是,没有必要非得现在报仇不可!”随即扬声道:“如今粮草被焚,军心动荡,若不尽快退回山上,只怕会被杨鹏所乘!兄弟们应该非常清楚,这个杨鹏是怎样一个凶狠狡诈的角色!”众头领头没有说话,都显得非常郁闷的模样。 第二天凌晨,天刚蒙蒙亮,杨鹏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的黑风山贼军军营。此刻的黑风山贼军军营一片凋零破败的样子,没有了之前的喧嚣,静悄悄的。一名密卫从黑风山贼军军营方向飞驰而来。奔入城中,很快就出现在了杨鹏的身后。“启禀主人,黑风山贼军已经于昨夜撤离了,现在黑风山贼军已在三十里之外了!” 杨鹏微微一笑。回到驿馆,看见了柴永琦、柴管家和柴永惠。由于丁胃都已经举家跑路了,所以杨鹏索性把柴永琦和柴管家接出来了,没有人敢阻拦。不过这件事还远远没有结束,还很有许多事情要做。柴永惠已经换上了女装,像过去一样美若天仙,也许是经历了那场惊险的缘故,她比之前显得成熟了一些。 柴永琦、柴管家和柴永惠三人看见杨鹏进来了,连忙迎了上去。柴管家急声问道:“大人,不知黑风山贼军能打进来吗?” 杨鹏呵呵一笑,“有些事情你们还不知道。昨天我带人烧了黑风山贼军的粮草,当夜黑风山贼军就连夜撤离了。如今危急已经解除。” 三人大为惊讶,他们没想到昨天白天高唐州还摇摇欲坠,今天黑风山贼军就已经被迫撤退了!?不禁感到面前的这位沧州知府大人真是高深莫测呢!柴管家感慨道:“杨大人真是智勇双全啊!没想到如此可怕的匪患,大人翻手之间就化解于无形了!”;柴永琦一脸沉思的模样,看来他还在想黑风山贼军究竟是义士还是土匪这件事;柴永惠皱眉盯着杨鹏,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杨鹏笑道:“之所以能够取胜,还要多亏了新结识的两个好兄弟!要没有他们,我也没办法锁定黑风山贼军粮草的位置,也就没法一举扭转战局了!”三人流露出好奇之色,柴永琦急忙问道:“不是杨兄弟新结识了哪两个好兄弟?我可以见见吗?”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杨鹏扭头看去,进来的是杨雄和石平,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杨鹏笑道:“就是他们两个。”柴永琦连忙打量起他两个来,却并不认识。杨雄和石平来到杨鹏面前,抱拳道:“大哥!” 杨鹏指着柴永琦为两人介绍道:“这位便是青州的柴永琦柴大官人!”两人双眼一亮,拜见了。杨鹏又指着他两人为柴永琦等人介绍道:“他们就是我新结识的好兄弟,杨雄,这个是石平!” 柴永琦瞪大眼睛惊声道:“你们,你们不是上了黑风山吗?”杨雄叹了口气,“黑风山的人太让我们失望了,所以我们兄弟两个离开了他们!”柴永琦非常吃惊,也感到难以置信,“这是为什么呢?” 石平道:“黑风山上的人虽然说是替天行道,干的却依旧是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勾当!特别是王大勇等人,在土匪中都只能算作畜生一类!实不相瞒,在黑风山上时,我们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宰了王大勇!我和杨雄哥哥实在不愿与这些人为伍,因此乘此机会投奔了杨大哥,愿追随杨大哥,赴汤踏火在所不辞!” 柴管家动容道:“好好好!两位懂得弃暗投明,不愧是真正的好汉!”柴永琦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想必杨雄和石平的话狠狠地打击了他的固有观念。一名密卫奔了进来,抱拳禀报道:“启禀主人,高将军率领青州的两千马军已经进城了!” 杨鹏惊喜地道:“来得好快啊!”话音还未落,一个粗豪的声音便从大门口传了进来:“大哥,大哥!……”众人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体格雄伟、身着甲胄、气势如虎的将军领着十几个彪悍的士兵从大门口疾步进来了。杨鹏不禁一喜,连忙迎了上去。那将军来到杨鹏面前,倒头就拜:“小弟拜见大哥!” 杨鹏扶起高明,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路辛苦了!”高明明笑道:“不辛苦!就是跑路而已!”众人听他说的有趣,都不禁笑了起来。随即杨鹏为大家介绍了高明,又为高明介绍了大家,双方见过礼。高明急不可耐地问陈枭:“大哥,听说黑风山贼寇在攻打高唐州,可是怎么没看见动静啊?”杨鹏笑道:“你来晚了!昨天烧了他们的粮草,晚上他们就撤退了!”高明大为郁闷,懊恼地道:“原本以为可以有一场好仗打,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不经事,已经走了!早知如此,就该再快一点!” 杨鹏笑道:“相隔这么远,你几天时间就到了,已经够快的了!我想那两千马军都被你累坏了吧?”高明大笑道:“让小子们磨砺磨砺,有好处的!”杨鹏笑了笑,思忖着问道:“除了你这一支兵马,还有兵马来吗?” “曹勇带着五千步军也在朝这边赶,估计最少还要个五六天才能抵达。”杨鹏吩咐道:“立刻派人截住他们,告诉他们这里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不要过来了,要他们返回青州。”高明当即对身边的一个士兵下令,士兵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一群人走进大厅,各自坐了下来。杨鹏道:“这里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也该回去了。”看了一眼柴管家,“相信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丁胃不敢再为难你了!”柴管家站了起来,感激地道:“全拜杨大人所赐!” “柴大叔不必如此,否则我都不敢见柴大叔了!”众人笑了起来,柴管家坐回了座位。杨鹏看向柴永琦和柴永惠,“二位有什么打算呢?”柴永琦道:“刚才我和小妹商量好了,想要跟随杨兄弟去天京新城看一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叨扰了?”杨鹏笑道:“这有什么叨扰的?你们愿意去我那里做客,我非常高兴呢!”柴永琦和柴永惠不禁流露出欣喜的笑容。 夜幕降临了,杨鹏一个人站在驿馆的小池塘边望着天上的星月发呆。柴永惠远远地看见站在月下的杨鹏,心中非常好奇。踩着轻柔的脚步走了过去。“喂……!”柴永惠俏立在陈枭背后唤道。杨鹏收回思绪转过身来。看见了柴永惠,微笑着问道:“怎么还没睡啊?明天可要赶早呢!” 柴永惠捋了捋鬓角的秀发,“你不是也没睡吗?”杨鹏笑了笑,在大青石上坐了下来。柴永惠看了杨鹏一眼,“你刚才在想事情吗?”杨鹏点了点头。“在想什么呢?”杨鹏看了一眼柴永惠,开玩笑似的道:“我在想我老婆呀!”柴永惠流露出茫然之色,“什么老婆?老婆是谁?”杨鹏一呃,呵呵一笑,“就是我的妻子!哎呀,离开沧州这么久了,怪想她的!” 柴永惠微微皱起眉头,“你身为一州知府,威名卓著的英雄,怎么能沉湎于儿女私情呢?”杨鹏笑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整天醉在温柔乡中,不去理会那些恼人的事情。顺便再说一句,我可从来没想要当英雄!我也不是什么英雄!” 柴永惠紧皱眉头沉默了片刻,看了杨鹏一眼,“我不想说这些了。”顿了顿,“我们还是说一说天下大势吧。”杨鹏笑道:“我就奇了怪了,你一个女孩子,而且还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怎么整天都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我劝你啊,还是找个如意郎君,一心一意地做个好妻子吧!”柴永惠气恼地道:“难道身为女人就不能做大事吗?难道女人就只能相夫教子吗?”杨鹏有些讶异,“你的这个思想倒是挺超前的呢!”柴永惠哼了一声,“好了,不要说这些了!”顿了顿,看向杨鹏说道,“你难道真的想死心塌地效忠赵宋?像你这样的智勇双全的人物,应当有更大的志向才是!” 杨鹏笑问道:“我该有什么更大的志向呢?”柴永惠眯起眼睛,用一种女妖诱惑男人的的语气说道:“赵宋无道,民不聊生,天南地北已经有许多英雄揭竿而起了!这是开创新朝代的良机,英雄之辈怎能错过?杨大哥你智谋不凡,武功盖世,若是能揭竿而起,定能横扫天下成就一番皇图霸业!如此才不辜负了一副大好男儿之身!何必要做赵宋的奴才呢?” 杨鹏沉吟起来。柴永惠盯着杨鹏,美丽的眼眸中全是希冀之色。杨鹏抬起头来看向柴永惠,柴永惠以为他决定了,很激动的样子。杨鹏正儿八经地道:“我觉得,我还是该效忠宋朝!”柴永惠的表情就好像正准备吃珍馐美味却吞了一口苍蝇似的,气恼地道:“你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没出息呢?” 杨鹏笑道:“如果这叫没出息的话,那就没出息好了!”柴永惠愤怒地哼了一声,转身走掉了,只留下一缕淡雅的幽香。杨鹏深吸了一口气,陶醉了一番,然后摇头晃脑地感慨道:“卿本佳人,奈何造反呢?呵呵。” 第二天一早,杨鹏等人准备离开了。陈杰回头看了一眼,奇怪地道:“柴家兄妹不是要跟我们一起走吗?怎么不见人影呢?”杨鹏想起昨夜的事情,笑道:“他们应该不会来了,我们走吧。”于是众人便起行了。就在这时,柴永琦和柴永惠却从驿馆里奔了出来,一身男装的柴永惠瞪着杨鹏气恼地质问道:“昨天不是说好了的吗?为什么不等我们?”杨鹏笑呵呵地道:“我还以为因为昨晚的事情,你还在生气了呢!”“哼!我可没那么小气!”说着翻身骑上了一匹隐杀牵来的战马,柴进则骑上了另一匹。 杨鹏笑了笑,扬声道:“走。”一行人启程了。高明小声问史进:“昨晚的事情是什么事情?”陈杰坏笑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深更半夜的,你说能发生什么事情?”高明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来。柴永惠听见了两人的话,面色通红地喝问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陈杰回头笑道:“这种事情可不好说!咱们心照不宣!”一旁的高明笑着点头附和道:“对对对!心照不宣,心照不宣!” 柴永惠气得要死,又羞得要死。柴永琦催马来到柴云渺的身边,小声问道:“妹妹,你昨晚难道真的和杨兄弟已经,已经那个了?……”柴永惠通红着脸颊气恼地叫道:“哥!……”柴永琦连忙赔小心道:“好好好,哥不问了!”随即嘀咕道:“妹妹嫁给杨兄弟,挺不错的!”柴永惠听到哥哥这番嘀咕,都无语了。突然听到一声轻笑,立刻看过去,看见了正骑马走在左前方的杨鹏,火气没来由地奔涌而出,没好气地问道:“你笑什么?” 杨鹏一脸茫然地左顾右盼,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柴永惠,“小姐,你是在说我吗?”柴永惠气得要死,愤然道:“当然是你咯!你刚才笑什么?”杨鹏正色道:“你一定听错了,我刚才可没笑!”随即扬声问道:“兄弟们,你们刚才有听见什么笑声吗?”“没有!”众人笑嘻嘻地回答。杨鹏微笑着对柴永惠道:“你看,大家多没有听见笑声。我想那一定是你的错觉。” 柴永惠气恼地瞪着杨鹏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扭过头去,不再跟他说话了。 柴永琦小声提醒道:“妹妹,做妻子的人一定要温柔才行啊!不可刁蛮,否则夫君是不会喜欢的!”柴永惠通红着娇颜懊恼地道:“哥,谁要做他妻子了?”“好好好,哥不说了,不说了!”柴永惠看见杨鹏正和陈杰高明说笑,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于是她便下意识地觉得他们是在笑话自己,不禁有些抓狂。 庞太师见丁胃夫妻两个狼狈不堪的站在面前,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道:“你可真能啊!我在陛下面前保举你做了高唐州的知府,原本希望你给我长脸,你倒好,给我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 丁胃连忙道:“太师,这不能怪小弟啊,是柴家人欺人太甚,所以殷鹏他才会动手的!”一旁的丁胃夫人连忙附和:“是啊是啊!要不是柴家人太猖狂了,殷鹏他怎么会动手呢?”随即哭喊道:“可怜我那弟弟啊,被那些恶徒给活活打死了!” “给我闭嘴!”庞太师怒喝道。丁胃夫人吓得一愣,哭声嘎然而止,脸上根本就没有眼泪嘛。庞太师看向丁胃,问道:“黑风山贼寇袭击高唐州,情况怎么样了?”丁胃夫妻两个早就跑出来了,哪里知道后面的情况啊?丁胃便想当然地道:“被黑风山贼寇攻破了城池,那个惨啊!都是沧州知府杨鹏误的事,否则高唐州也不至于沦陷的!至于陈枭,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 庞太师气乐了,拿手指头点着丁胃咬牙切齿地道:“好啊,你居然在我面前也敢不老实了!”丁胃一愣,连忙道:“小弟所言句句属实啊!”庞太师抓起算上的一本公文,砸在丁胃的脸上,喝道:“你自己看看!” 丁胃连忙捧起公文打开来,看了一遍。脸上流露出惊讶的神情,不知所措地道:“这,这,……”庞太师冷哼一声,“自作聪明!这公文几天前就已经送到枢密院了!陛下对杨鹏大加赞赏,有意委以重任。多亏了杨鹏在公文里为你解释为你求情,否则的话,你这颗脑袋就保不住了!可笑你这个高唐州的知府居然连本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还想将责任推给杨鹏!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 丁胃一脸慌张地问道:“陛下,陛下他打算怎么处置我?”庞太师道:“由于杨鹏和八王爷并未在此事上发难,又有我在陛下面前说情,因此陛下并没有追究你擅离职守之罪,将你调任青凤路之原州知府。” 丁胃惊叫道:“那可是个偏远的小州啊!”庞太师没好气地骂道:“不知好歹的混蛋!你犯了这么大的事情,能依旧保有知府的官位难道还不知足吗?”丁胃唯唯诺诺不敢再说什么了。 第二天早朝时间,一身朝服的庞太师在宫门口遇着了同样一身朝服的八王爷。庞太师连忙上前施礼:“见过八王爷!”八王爷连忙回礼:“太师太客气了!”两人联袂走进宫门,朝前方的雄伟大殿走去。八王爷微笑道:“昨天我向太尉提的事情,还请太尉能够支持啊!”庞太师连忙道:“小弟丁胃多承八王爷维护,下官敢不报答?”八王爷微微一笑,说道:“莫说报答,咱们之间理应相互照顾嘛!”“是是是,八王爷所言极是!”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九章。格杀勿论 杨鹏回到沧州,就先回一下天京新城,一是看望师傅和佘老太君,把这几天的事情和师傅说了一下。佘老太君说道“柴家的事情有可能是官家的意思,柴家就是赵家的眼中钉,柴家没有了赵家才睡的安稳。”杨鹏又问了天京新城现在怎么样,林青儿说道“一切正常,” 杨鹏继续在解决了密封问题后,蒸汽机的后续改良就容易了,杨鹏成功做出了冷凝器。冷凝器做出来后,那推杆上的力气明显大了不少。节约了浪费的热量,效果立竿见影。 接着便是做双向进气的汽缸,在活塞两侧的气缸上都开进气孔。当活塞左侧注入热蒸气做功时候,活塞另一侧就关闭进气孔连上冷凝器,从而产生负压吸活塞。活塞两边的气体一起用力,往一个方向推、吸活塞,提高输出的力量。 有了浸油麻布做启发,杨鹏这次使用了浸油的麻绳给推杆和汽缸之间的连接部做密封,发现效果不错。麻绳浸了油后十分紧密,又有相当的弹性,因为油脂的关系摩擦力又小。在推杆上面绑上六层麻绳后,水蒸气就挤不出去了。 杨鹏是在工匠的提醒下妙手偶得,想出了麻绳浸油的妙用。然而在杨鹏的脑海里。在两个进气孔上做了一个挡板。每次滑动挡板,两个进气孔便交替被打开和关闭,交替和锅炉联通。这个挡板由滑杆顶端连接的一个偏心环控制,随着滑杆的上下不断自动切换。杨鹏每天早上骑马到天京新城,晚上骑马赶回沧州,在两地劳碌,又花了二十多天,解决了一系列小问题后,成功做出来了一台瓦特式蒸汽机。蒸汽机力气不小,起码有五头牛的力气。 看到杨鹏做出了瓦特式蒸汽机,参加蒸汽机试制的铁匠们围着蒸汽机看个不停,啧啧称奇。钢铁和火焰结合在一起,变成了可以动的东西,力气还这么大。匠人们虽然参加了试制,但他们都只参与了其中一部分的制造,此时依旧有很多地方没弄明白,对城主杨鹏的技术惊为天人。 “城主大人,这力气比几头牛还大啊!”“城主大人太神了,这机器好多地方可以用啊!”“城主大人一定是鲁班转世!” 杨鹏笑了笑,又对工匠们强调了一遍保密条例。杨鹏准备再依葫芦画瓢,做两个大些的蒸汽机,这样就可以装上船,成为船舶明轮的动力源。 有蒸汽机的船是轮船,无论什么季风时候都可以出海。用四季都可以出海的轮船做海洋贸易,杨鹏仿佛已经看到大把的银子向自己挥手了。不过杨鹏的两艘大船还在制造,还要三个多月才能建好。 杨鹏这些天抽空去王家湾看了看,教那些船匠搭建肋骨。那些船匠都是老把式了,一点就通,在龙骨两侧造起了密集的肋骨。除了铺设肋骨,杨鹏还让船匠们在第二层甲板的侧舷开二十个炮口,作为大炮的射击口。 等三个月后尖头船造好,蒸汽机就可以上船了。不过蒸气机能做的不止是船舶发动机,还能为许多工业提供动力。 这一次在瀛洲和契丹兵对战的过程中,杨鹏深刻意识到了自己部队缺乏盔甲。没有盔甲保护,士兵在敌人的弓箭面前极其脆弱,即便是被抛射的弓箭射中也可能受重伤。 虽然缴获了大量的契丹军绵甲和锁子甲,但随着杨鹏部队的扩充,这些缴获的盔甲可能会不够用。而且缴获的大多是绵甲,夏天穿绵甲实在太热,有中暑的危险。杨鹏准备自己制造新式盔甲,用优质的坩埚钢作为原材料,用蒸汽机带动锻锤锻造钢质胸甲、头盔和肩甲。 有钢质的胸甲、肩甲和头盔,鞑子的弓箭在几十步外对李植的士兵就基本没有杀伤力了。弓箭的破甲能力是极其有限的,在优质钢材锻造的盔甲面前尤其无力。 用蒸汽机带动的锻锤也十分简单,就是一个由长木柄杠杆支撑的大锤子,上下运动。蒸汽机在长木柄一端不断压下长木柄,杠杆就把大铁锤举了起来,然后一下一下地砸在锻件上。比起人力锻锤,由蒸汽机驱动的铁锤力气就大多了。这样的锻锤,能让锻造铁匠的工作效率提高几十倍。几个新招募的铁匠还不习惯李植的发明创造,当他们看见那几百斤的大铁锤被蒸汽机一次次举起,重重地砸在铁砧上,惊得瞠目结舌。 “这是仙人法术么?”“城主大人,这是什么机器,这也太厉害了点吧?” 杨鹏笑了笑,说道:“这叫蒸汽机,是我天京新城的秘密,你们不能把这机器的事情说出去。泄密者,掉脑袋。” 其实这蒸汽机也不怕泄密,除了杨鹏自己,其他的工匠就算把蒸气机拆了估计也弄不明白其中原理,更别提复制造出来了。而且大宋朝如今兵荒马乱,有兴趣偷杨鹏蒸汽机技术的人恐怕基本没有。 不过杨鹏习惯了给自己的技术保密,下意识地给几个锻造工匠强调了保密条例。听到杨鹏“掉脑袋”三个字,几个工匠脸色一白。城主大人是什么人?杀几个工匠还不跟杀鸡似的。工匠们下决心坚决不和别人说这蒸汽机的事情,打死都不能说。 杨鹏看了看几个工匠,问道:“有了这蒸汽机,你们多少天能锻造出一套盔甲?”几个工匠看着锻锤,琢磨了一阵,议论起来。最后领头的一个工匠说道:“这么大的大铁锤砸下来,什么钢都好锻,怕是一天就能锻出一套盔甲。”一天一套盔甲,这效率倒是挺高,杨鹏点了点头。 杨鹏新招募了三十个铁匠做盔甲,估计这三十个铁匠在蒸汽机锻锤的帮助下,一年能打造一万多套盔甲头盔。李植又招募十五个杂役管理蒸汽机,给蒸汽机添木柴、加水。当然,杨鹏的蒸汽机刚刚研制成功,现在手头上只有一台试验机型。接下来的几个月内,杨鹏的蒸汽机团队就要增加人手,加班加点生产瓦特式蒸汽机了。杨鹏把这种力气和五匹牛差不多的蒸汽机称为一号中型蒸汽机,准备生产四十台。其中三十台准备给盔甲作坊,还有十台备用。 这么多蒸汽机只能一台一台地生产,全做好起码需要半年的时间。五月初六日,处理造海船和蒸汽机的事情之余,杨鹏召集了沧州的副将、各路分守兵马都监、各营都监和各地守备,作为上级和这些武官们见面。 杨鹏现在是正一品骠骑大将军,官家面前的红人。就连巡抚都怕得罪杨鹏。沧州的这些武官一个个都对杨鹏十分敬畏,他们早就想来拜访杨鹏了,然而杨鹏一直不在家,在天京新城忙蒸汽机。此时得到杨鹏要见他们的消息,武将们从各地赶来,正辰时就全部聚在了将军府。 将军府的二堂中,一时间挤满了沧州的武官。都监和分守都监还好,还有位置坐。都监和守备就只能站在后面了。不过虽然是站着,这些武将们也依旧毫无怨言。如今的将军府比巡抚衙门地位还高,在巡抚衙门里站惯了,在这里站一站算什么。 和担心杨鹏收商税的文官们不同,武将们对杨鹏这个上司没有什么担心的。杨鹏一直以来对下级武官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事就行。杨鹏的风格大家看在眼里,此时武将们都很放松,三三两两地闲聊着。 不少没见过杨鹏的新任武官,还对李植很好奇。不知道这个在沧州大杀八方的杨鹏是怎样一个人,是不是真的是三头六臂,眼睛一瞪就能吓死契丹狗。众将在二堂等了两刻钟,杨鹏才穿好官袍,走进二堂见这些下属们。一个士兵先走进二堂,站在门边大喊一声:“大将军到!” 二堂中的众武将们对视了一眼,最后形成了默契,集体跪了下去。这些武官最高官位也就是从二品怀化大将军充任沧州副将,比杨鹏的大将军小二级。更何况杨鹏是大学士,位列三公,这小的就不止三级了。按照大宋的官场规矩,差这么多级别的官员见面是要跪拜的。 等杨鹏走进二堂时候,堂屋里只看到一片跪在地上的黑脑袋。杨鹏背手走到椅子上坐下,才说道:“都起来吧!”众将这才爬了起来,拱手说道:“我等见过大将军!”那些没有见过杨鹏的,此时才敢拿眼睛打量杨鹏,把杨鹏上下看个不停。 杨鹏笑了笑,说道:“让诸位久等了!”沧州副将黄德建大声说道:“大将军公务缠身,我等稍等片刻理所当然。”说完这话,他就递上了自己的礼单,作为贺喜杨鹏高升的见面礼。 杨鹏看了看那份礼单,觉得上面的财货起码有四百两银子,这黄德建出手不可谓不大方。杨鹏把礼单放在旁边的茶几上,点了点头。见杨鹏满意,黄德建脸上欣喜,拱手退了下去。接下来,大小官僚依次上来送见面礼,杨鹏收了一大堆礼单,那里面的丝绸貂衣,琼玉玛瑙,象牙犀角,人参鹿茸,杨鹏一家人怕是几年都用不完。 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无外如此。不过杨鹏倒也乐得这些武官搞腐败没有战斗力,这些沧州武官越腐朽,自己这一支强兵在沧州的话语权就越重。过几个月自己收商税,哪个敢不同意?如果这些武官真的励精图治手握强兵,杨鹏就要小心谨慎,时时提防有人对自己发难了。 至于大宋朝的国防,自有杨鹏的虎贲师站出来力挽狂澜,独擎大厦。想到这里,杨鹏也懒得教训指导这些武官,懒得和这些武官纠缠,只大声说道:“定州兵马都监何在?” “末将在!”两个中年官员弯腰拱手,毕恭毕敬走了上来。杨鹏点头说道:“我今年要在你们的地头上各买十万亩荒地,开为二十万亩军田。购买荒地的银子,我会派人交给都监署去,你们把地契给我开出来!” 在宋朝这个乱世,粮食是最重要的。兵荒马乱的年头若是没有粮食,有银子都买不到。这几年大宋各地天灾人祸不断,粮价眼看着不断上升,到处都缺粮。杨鹏开了平价粮店,好不容易把天京新城的粮价稳定在一两一石的水平上,不让天京新城的百姓们有缺粮之苦。 但形势眼看越来越糟糕,杨鹏现在把扩大自己的佃农队伍当作一项要务来办。定州毗邻大沟城,从大沟城过去交通方便,是开拓新田的理想场所。 两个都监听到杨鹏的话,心里一阵兴奋。 他们早就和静海都监叶贤才打听过,杨鹏开垦军田不但给都监署送买荒地的一千两银子,还会增加当地的屯田子粒,提高自己的政绩,是百利无一害的好事。而且帮大将军打理私田,也是亲近大将军,向大将军靠拢的机会。 看看跟随杨鹏的那些天京新城亲将们!每年都升官,还是跳着升。杨鹏的弟弟张翔,如今已经是都二品大官,这才几年?如果自己能被大将军认可视为手下,那真是要飞黄腾达了!大将军随口一句话,就能让自己平步青云。 青县和兴济县的两个都监听到杨鹏的话,却是满脸失望。他们还希望杨鹏在静海开完新田就一路往南到青县和兴济县开田,没想到杨鹏又调头往北面去了。没有杨鹏的银子和屯田子粒的政绩,这让他们十分失望。 青县兵马都监杰高舔了舔嘴唇,忍不住拱手说道:“大将军,我青县离盐山县也近,不如在青县也开垦一些新田。我石杰高以脑袋做保,青县绝没有刘秉传、刘见深那样的不法之徒。”杨鹏不耐烦地说道:“我有叫你说话么?” 石杰高吓了一跳,颤声说道:“大将军息怒,息怒!末将多嘴了!末将该死!”他不敢再多说,赶紧退了下去。杨鹏对定州的两个兵马都监说道:“如今距离冬小麦播种还有三、四个月,要抓紧时间雇人修好水渠,保证这一季冬小麦能在新田上种下去。具体操办事情,你们和我的亲将,段志贤商量,务必办好。敢有阻拦我的人修水渠的,格杀勿论!” 听到杨鹏杀气腾腾的话,两个都监心里一颤。如今杨鹏不但位高权重,深受官家信任,而且更手握强兵。杨鹏想把事情做得好看一些,就和沧州的文武官员商量。如果杨鹏不高兴了不顾忌那么多了,杀得人头滚滚,又有哪个拦得住杨鹏的虎贲师? 如今是乱世,谁拳头大谁有道理。定州县两个都监噗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大声喊道:“将军放心,若是有人敢阻拦将军的新田,末将为将军杀之!” 杨鹏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五月十日,杨鹏去王家湾看了看自己在建的两艘轮船。王家湾位于天京新城南面四十里,是一处人烟稀少的海湾,从外面的海岸凹进去。海湾陆地上则被几座小土丘围着,比较隐蔽。天京新城海边土壤盐碱化,无法耕作,人口密度很低。若不是用心寻找,根本摸不进这样一处海湾。 湾里住着十几户渔民,此时都被王老大雇佣来造船了。那王老大又买通了当地的兵马都监,便没人来管王老大的造船事情。杨鹏和查云克带着几个护卫,轻装简行骑了两个时辰的马,进了王家湾,看到了王老大的造船工地。 工地上,一艘船已经造好了密密麻麻的船肋骨,铺好了两层甲板,已经有船的模样了。另外一艘刚铺好龙骨,还没开始架肋骨。查云克看了看杨鹏,说道:“大将军,你说要造船时候我怕你误会,不方便说,但如今还是要告诉你。如今这跑海的贸易,利润可不比得天启年间了!” 杨鹏问道:“哦?怎么说?”查云克说道:“十年前,那时候一两银子是一两银子,一担上好的登州白生丝也只要一百两银子上下,贩到倭国去可以卖二百两银子。装一船生丝到倭国,动辄就是几万两的利润,那真是跑海的好日子。” “就是六、七年前,一两五钱银子也能当一两银子用,一担生丝的进价也就一百四十两左右,这还有六十两的利润。一船生丝卖到日本去也有一万多两的利润。加上回程的货物,一条船一年能进项二万两。”“但现在,兵荒马乱,我大宋的物价腾贵,二两银子只能当一两银子花。一担登州白生丝在沧州的进价已经到了一百七十两,贩到倭国只能卖二百两,利润只有三、四十两!这跑一趟倭国利润就只剩下几千两银子。就算船舶回来时候再拉点倭刀什么的来贩卖,一来一回也就一万两不到的利润,当真比不得以前!” “更别提去年福建海禁一开,又多了几十条船跑倭国,那生丝的卖价就更压低了。”杨鹏看着查云克,知道他所言不虚。至道年间因为战乱导致商品供给不足,大宋的物价这么贵,运到倭国去的货物利润自然就低了。如果杨鹏也和其他人一样经营生丝买卖,估计也赚不了多少银子。 杨鹏看着查云克,说道:“我卖到日本的,也不一定是生丝,也可能是我天京新城生产的特产。”查云克听到这话眼睛一亮,笑道:“如果大将军经营自己的特产,倒是可以多些利润。”查云克心里其实还是怕杨鹏两艘大船和自己竞争生丝的买卖,把沧州的生丝进价再抬高,摊薄他的利润。听到杨鹏说经营自家的特产,他十分高兴,说道:“大将军的玻璃镜子,透明玻璃,卖到倭国去都有销路,能卖不少。” 杨鹏点了点头,说道:“我可以卖的东西多了去了。”查云克闻言十分高兴,带着杨鹏去找王老大,在快造好的那艘船上找到了这个匠头。 王老大站在第二层甲板上,正和陈杰讨论着什么。看到杨鹏走过来,他赶紧迎上来拜倒:“王老大见过城主大人。”杨鹏扶起王老大,问道:“王老大,我的船建得怎么样了?”王老大说道:“再有一个半月,第一条就能建好。如今第一条的龙骨肋骨全部装好,大人说的明轮位置也已经造好了,明轮随时可以装上去,就等大人你说的轴承和蒸汽机来了。” “另外一条,再有四个月不到也能造好。”杨鹏点了点头,四下里看了看,觉得船只做工做不错。查云克四处拍了拍,也对李植说道:“大将军,这王老大这次用了心,造的船用料扎实,用上七、八年没问题。”王老大陪着杨鹏四处看了看,好奇问道:“大将军,你这船是做买卖的?怎么装那么多强弩?” 杨鹏说道:“装强弩打倭寇!”王老大愣了愣,问道:“什么是倭寇?”“东洋人西洋人,但凡有异心的,就是贼寇!我就用强弩打他们!”王老大想了想,说道:“大人这是要做海贼,抢劫那些异族的船啊!” 杨鹏笑了笑,说道:“你也可以这么理解。”王老大咧了咧嘴,说道:“还是城主大人厉害,海上可没有王法可言。这一艘船的货物就是几万甚至十几万两,抢几艘就发财了!” 从王家湾回来,杨鹏找了五个做步枪的匠人,把他们带到强弩作坊找到弩匠头目曹余。“曹余,我要你这四个月铸造四十门重强弩出来。”曹余磨了磨手掌,说道:“好啊,大人,强弩作坊好久没开炉铸弩了。” 李植的强弩作坊用铁坯法铸造强弩,弩坯可以反复利用,铸造强弩的速度十分可观,三天就能浇铸一门铁芯铜体强弩。此前杨鹏造够了一百四十门轻强弩,就让强弩作坊停止了生产,转而铸造龙尾车。曹余等几个炮匠铸造龙尾车铸了大半年了,一铸好就送去仓库存着,早就不想再铸那玩意了。 杨鹏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这次铸的强弩是在船上用的,船上海浪颠簸时高时低,强弩要隔好久才发射,瞄不准。我要把强弩都改成燧发机关点火的。我把这几个枪匠交给你,你们一起研究怎么把燧发枪枪机装到强弩上。” 曹余愣了愣,看了看杨鹏身后的五个枪匠。杨鹏想了想,又说道:“也不一定要做扳机出来,做根绳子一拉就拉的也很好,总之是为了在海上瞄准后立即射击,你们琢磨一个能用的出来。” 杨鹏又说道:“研究出来了,你们六人每人奖一个月的月钱。”那几个枪匠做燧发枪机做了不知道多少个了,烂熟于心,对把燧发枪机移植到强弩上也信心满满。此时听到杨鹏说有银子赏,一个个拍胸脯说道:“将军大人放心,交给我们吧!”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章,吕蒙正来访。 咸平四年(公元1001年),朝廷诏令吕蒙正以本官同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本朝以来三次任为宰相的,只有赵普和吕蒙正两人。郊祀礼后,加封为司空兼门下侍郎。吕蒙正在家的时候就听说杨鹏的事情,还有就是杨鹏建了一座新城,吕蒙正特意在上任前从洛阳来到沧州附近的天京新城。 吕蒙正,字圣功,河南省洛阳人,祖籍在今莱州市城港路街道军寨址村 。北宋初年宰相。太平兴国二年(公元977年),吕蒙正被录取为进士第一名,任命为将作监丞、升州通判。向皇帝辞行时,皇帝命令,政事如果有不便处理的,允许骑驿马前来上告,赐给他钱二十万。待调回到京师,遇上宋太宗亲征太原,召他到行宫晋见,任为著作郎、直史馆,加任左拾遗。 太平兴国五年(公元980年),宋太宗亲自任命他为左补阙、知制诰。当初,其父吕龟图内眷很多,与嫡妻刘氏不和,把刘氏及吕蒙正一并赶出,吕蒙正母子非常穷困窘迫,刘氏发誓不再嫁人。吕蒙正做官后,迎接父母亲同住,父母亲住在一个屋子里但是不同房间,吕蒙正对他们奉侍得非常周到。吕龟图不久死去,朝廷诏令起复吕蒙正。不久,升为都官郎中,入朝任翰林学士,擢升为左谏议大夫、参知政事,赐给他丽景门的住宅一栋。 李昉被罢免宰相后,吕蒙正被任命为中书侍郎兼户部尚书、同平章事、监修国史。吕蒙正为人厚道宽容,有很高名望,以坚守正道自律。遇事敢出来讲话,每次讨论时政,有不公允的,一定坚持反对意见,皇帝赞许他能无所隐瞒。赵普是开国元老,吕蒙正是后来提升的官员,历任各种官职十二年,于是同任宰相,赵普很赞许他。不久,遭母丧,守丧未满三年,被重新起用。 先前,卢多逊任宰相时,他的儿子刚出仕就授官水部员外郎,后来就被当作常例。就此,吕蒙正上奏说:"臣出身进士及第,出仕时只授为九品京官。况且天下有才能的人,终身隐居于山林,没有得到朝廷丝毫俸禄的人多得很。现在,臣儿子刚成年,获此宠任,恐怕遭到上天谴责,请求以臣刚出仕时的官职补任他。"从此宰相的儿子只授给九品京官,成为法定制度。 至道初年(公元995年),诏令吕蒙正以右仆射身份出任河南府通判兼西京留守。吕蒙正到洛阳后,常常招引亲戚故交欢宴,政事主张宽静,委任僚属,政事自己只总体裁决而已。 宋真宗即位,进迁吕蒙正为左仆射。遇到朝廷营建奉熙陵,吕蒙正追忆感戴先朝所给予的优厚的恩遇,贡献家财三百多万作为营建经费的补充。宋太宗下葬那天,吕蒙正伏地哭泣极尽悲哀,人们认为合大臣之礼。 吕蒙正带着亲卫走在盐山县河边,被那热火朝天的开荒情景惊到了。这年头兵荒马乱,朝不保夕,官僚士绅也不知道明天会如何,考虑事情时候目光越来越短浅,只琢磨怎么欺压没有背景的小农,各地的水利设施一塌糊涂。但有一点天灾,各地就能把小灾变成大祸,演出难民逃荒妻离子散的惨剧出来,哪里还有人去开发新田,去建水利设施? 但到了盐山县,这里却是装水车修水渠,视野之内上万人干得热火朝天。那些贫苦农民在修水渠时候没有一点被强迫的感觉,一个个主动积极。尤其是其中一些,吆喝着张罗着,仿佛干这体力活是一件大喜事。吕蒙正看到一个妇女担了两桶水到工地上,在给其他农民递水喝。那喜气洋洋的主人翁姿态,让人觉得好日子就在眼前。一台圆柱形水车放在漳河边上,有几个在水车边歇息的农民试验性摇了摇,车了一些水到水渠里。那些农民见到了水,一个个乐得眉开眼笑。 这是哪家人牵头建的水利工程,我大宋如今竟还有人组织这么大的水利工程,还有如此有锐气之地?吕蒙正停下了队伍,派了三个亲兵去工地上询问,问问这是哪家人在修水渠。三个亲兵问了一会,跑了回来,吕蒙正赶紧问道:“问清楚是哪家人了?”那个亲兵半跪在地,大声答道:“问清楚了,大人,是沧州的大将军杨鹏开垦私田,修的水渠。” 吕蒙正愣了愣,怎么又是杨鹏。这杨鹏打仗厉害,打得契丹闻风丧胆,怎么搞建设也这么出挑?这万余人在修的水渠,一看就是大工程。而且这还是官道边吕蒙正看到的,那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还有多少工程?这可是大手笔。 吕蒙正摸着胡子想了想,说道:“这杨鹏修私田,是为自己牟利。这些百姓怎么干得这么热火朝天,喜气洋洋?”那亲兵说道:“大人,如今是农闲,那些百姓本来没事可作。但帮杨鹏干活一个月能拿一两五钱的银子,每半个月就发一次从不拖欠,所以雇来的农民一个个干得卖力。而且这些农民中还有一些人是杨鹏新雇的佃农,以后这田开出来就给他们种了,所以他们十分高兴。” 吕蒙正想了半天,问道:“做个佃农,有什么好高兴的。”那个亲兵说道:“我也问了,那些农民说了,大将军家的佃农和别人家完全不同。首先是地多,一个男丁或壮女分二十亩田,其次是田好,有水渠灌溉可以浇足水,大将军还分耕牛,保证收成好。最后是地租薄,包括军田的税赋,将军大人只收三成地租的粮食还给粮食的钱,剩下七成农民们可以留下。这样算下来,农民要不了一年就能富起来!” “因为如此,那些分到田的佃农才如此兴高采烈。就相当于田是白种一样,就是一定要交三成粮食,但是这交的粮食杨鹏还给钱。”吕蒙正听完这话,愣了好久,讪讪说道:“这杨鹏战场上杀契丹凶狠,回了沧州对农民怎地如此仁厚?”不过他算了算,又大致算清了杨鹏的账,啐道:“不过这杨鹏开新田还是赚钱的,能赚不少。” 吕蒙正似乎有些嫉妒杨鹏的组织能力,冷哼了一声,挥袖说道:“走!到天京新城去看看!”走到了天京新城地界,吕蒙正却越来越吃惊。那天京新城地界上似乎本来没有多少田地,但在几条小河边,却开出了大片的水渠灌溉新田。那些新田此时已经收了冬小麦,全种着一种低矮的阔叶植物。 那阔叶植物孙传庭认识,是折家在陕西推广失败的玉米。因为玉米收成高,折家在陕西强行要求农民栽种玉米,差点激起民变。但玉米和冬小麦轮作却是个不错的方案,收完冬小麦的几个月种上一季玉米,可以把半年的农闲期填上。那些玉米人吃多了不舒适,但是喂猪却是不错的猪食。 不过让吕蒙正吃惊的却不是那些玉米,而是那些新田附近富裕的村庄。那些村庄里没有草屋茅房,盖的都是砖瓦房子,十分坚固。而且那些房子占地都颇大,看得出来是经过一段时间后加建的,新建的房间和原来的房间用的砖瓦颜色有些不一样,组合在一起。 这些农民住得不错。不仅如此,那些农夫走出自家院子,身上的短褐、短衣都没有补丁,不是全新的就是半新的。农夫们一个个气色很好,绝不像其他地方的农民那样瘦弱不堪。那些农家院子里挂着腊肉、鱼干之类的干物,这些其他地方的农民过年都吃不上的肉食,似乎是范家庄农民日常食用的平常物事。孙传庭一路观察,几次看到有农夫挽着裤脚,悠闲地坐在院子里抽旱烟。 农夫也抽得起旱烟?要在陕西,小地主都抽不起旱烟!吕蒙正走着走着,有种身不在大宋的错觉。等吕蒙正路过一个乡镇集市,就更震惊了。那集市上人声鼎沸,买东西的都是附近的农民。集市上杀猪卖肉的,卖鸡卖鸭的,卖蔬菜佐料的,卖铁锅瓦罐的,卖布匹针线的,卖烟草茶叶的,卖米酒烧酒的,甚至有卖水果甜瓜的,家家都生意好。那些百姓提着竹篮子采买货物,一个个满载而归,和集市上的商贩讨价还价,热闹非凡。 一个乡镇,比其他县城里的集市还繁华。集市旁边有一个小酒庄,此时是中午,已经有不少农夫挽着袖子在里面喝酒吃菜,大声喧哗。店里人满为患,桌子已经摆到外面的路上。三个店小二在各个桌子之间像蝴蝶一样来回穿梭,收钱上菜,忙得不亦乐乎。 吕蒙正仔细看了看,甚至还发现酒庄边有四个人各牵着一匹马在卖。那些卖马的人满脸的笑容,时不时对经过人的人群吆喝一声。那四匹马都是驮马,算不上好马,可吕蒙正第一次听说一个乡村集镇会有人卖马。这附近一看就全是杨鹏的私田,可没有地主缙绅。难道天京新城的农夫中,已经有人富得要骑马出门了? 吕蒙正飞速地在心里算了算,三成地租,夫妇二人佃种四十亩田,若是十里挑一的种田能手,一年能收五十石粮食,刨去地租还有七十两银子。七十两银子,还真买得起马,这还没算种玉米的收获。 吕蒙正这才想起刚才在官道上确实看到有人骑马的,刚才还没注意,以为是城里出来的缙绅家人。现在这么一想,这些骑马的可能就是本地的农民。吕蒙正越看越震撼,再想想赤地千里民不聊生的陕西,吕蒙正仿佛穿越了两个世界。 吕蒙正在集市边的官道上停了下来,失神叹道:“这杨鹏上阵杀敌以一敌百,想不到治理领地也能造福百姓,当真是才通文武!难怪官家如此看得起他!”自己若有杨鹏这样保境安民的本事,陕西哪里还会有西夏?便是素来自负的吕蒙正,此时也受了震撼,对杨鹏又高看了一眼。咬了咬牙,吕蒙正摇头说道: “上马杀奴下马富民,这杨鹏之才,便是做个宰辅也做得!”到了天京新城,新晋卫军官杨八妹在城门口接待吕蒙正一行,把他带进了城中。进了天京新城城中,吕蒙正就更吃惊了。 外面看天京新城像个县城,进了城,才发现这比县城繁华整洁多了。第一感觉是干净整洁,城里干净得实在不像是大宋的城市。笔直的大街,大街两侧修着宽敞的排水沟。街面上一点垃圾粪便都没有。道路两边是一幢一幢整齐的二层别墅。那别墅墙壁刷得雪白,顶上铺着漆黑的瓦片,一眼看过去十分壮观。 再仔细一看,就发现城里的富庶繁华。街上的百姓大多穿着棉布圆领,那衣服上极少看到有补丁的,想来穿旧了就扔了。甚至有不少市民身上穿着丝绸直辍,混在人群里也毫不突兀,显得极为平常。 吕蒙正每走几步就能看到几个胖子,发现这天京新城里胖子的比例远高于其他城市。道路两边每隔几十步就有一、两家茶楼、酒楼,里面坐满了富裕的市民。一些茶楼里建着戏台,戏台上呜呜啊啊地唱着各种戏曲,下面的市民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大声叫好。一个小厮拿着个铁盆下来收打赏,那些看戏的市民们纷纷往铁盆里扔铜钱,一会儿就在铁盆上铺了厚厚一层。 道路两边还有不少小吃店,卖糖葫芦的,卖糖炒栗子的,卖状元糖雪花膏的,到处都是。一些贪吃的妇女、儿童举着铜钱,在店里换糖吃。 吕蒙正路过一间青楼,看到两个长得颇为标致的粉头站在青楼门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吕蒙正不好青楼这一口,但却也知道,那几个粉头的容貌水平绝对比京城一般青楼的粉头漂亮。站在门口的粉头都这种姿色,青楼里的其他粉头可想而知了。也就是说,拉皮条的老鸨在范家庄赚到了大钱,才买来了最漂亮的粉头,在这里经营生意。 这天京新城的富庶,可见一斑。吕蒙正朝杨八妹问道:“杨将军,这天京新城的百姓怎么这么富裕?” 杨八妹笑道:“大将军的产业,工人都是二两月钱三餐有荤。加上一万多士兵每个月三两月钱,大把人抓着银子找地方花钱,整个天京新城城里各种需求极为旺盛。在天京新城随便做点什么小买卖,一个月都能赚二两银子以上。只要手脚稍微勤快些,就能生活小康。” 吕蒙正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城里治安很好,时不时看到有佩刀剑的辅兵十人一组巡逻。大宋别处常见的小偷窃贼,在天京新城内一处也见不到。又走了一会儿,吕蒙正注意到了那些街头巷尾的细节,就更加吃惊了。 城里不少地方都立着标志,每条道路都在墙上写了道路名称,仿佛天京新城的百姓都看得懂似的。每条街上都有一个信息栏,每个信息栏前面都站着几十个人在那里浏览。吕蒙正好奇地上去看了看,发现信息栏上面贴着范家庄的告示和邸报上抄下来的全国大事。那些告示和抄录的文章是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写的,用词准确一看就明白,不似其他地方的告示那样为了写骈文夸张用词不顾实际。 吕蒙正往前走了几步,看到几个孩子背着书囊,手上抓着刚买的糖,在街上蹦蹦跳跳往回走,似乎是刚从学堂出来。再往前走几步,吕蒙正又看到另外一群背着书囊的孩子。吕蒙正吃了一惊,朝杨八妹问道: “这天京新城城里的孩子,都有钱上学堂么?”杨八妹笑了笑,说道:“大人,天京新城城中到了年龄的孩子都上大将军开的学堂,不收学费。”顿了顿,杨八妹又说道:“这几年大将军提倡识字,城里的百姓大多自发学认字,现在起码有三成人是识字的了。” 三成人识字!这天京新城的百姓岂不是都是知书达理之人?当真不可小视。吕蒙正又吃了一惊,瞪大着眼睛看着处处透着新奇的天京新城。吕蒙正一路走一路看稀奇,吕蒙正好不容易走到天京新城的官厅内。进了二堂,吕蒙正找到了等在那里的杨鹏。 吕蒙正看到杨鹏,吸了一口气,拱手说道:“将军的天京新城,当真是让吕蒙正见识了。”杨鹏笑了笑,看了看陪坐一边的李兴,说道:“相国看到了什么?”如今张翔是天京新城兵部尚书,这个官厅名义上归张翔用。不过杨鹏也时常有些接待工作,长期霸着官厅。 吕蒙正拱手说道:“吕蒙正看到了市镇繁华,百姓富足。所谓王道乐土,无外如此!”杨鹏笑了笑,说道:“相国过奖了!”吕蒙正却不放过杨鹏,说道:“老夫要和将军请教这保境安民的要术,还望将军不吝赐教。”杨鹏愣了愣,没想到吕蒙正和自己杠上了,要自己把秘诀说出来。这吕蒙正本是个傲气的人,却在杨鹏面前自称老夫,算是对杨鹏佩服至极了。 想了想,杨鹏转口说道:“想让农民富,无非就是开垦新田建水利工程。我那龙尾水车是卖的,五十两一台,相国要买么?”吕蒙正想了想,说道:“五十两一台,倒是物有所值。只是天京新城离汴京太远,运过去实在不方便,怕路上坏了。” “那不买水车,你来我天京新城买什么?”吕蒙正想了想,说道:“我这一趟来天京新城,本来是来和将军商量,想买些强弩的!将军的强弩轻便,而且一发箭过去就能打死几十个西夏贼,实在是犀利。” 杨鹏点头说道:“强弩也可以卖给你一些,不过这强弩一个月才能铸一门,也卖不了太多。最多卖给你二十门。”说道:“多少银子一门?太保可给便宜些,西军艰苦,实在是拿不出多少银子。”“六百两一门,再少就要亏本了。” 吕蒙正想了想,咬牙说道:“好,我买二十门,便是一万二千两。”顿了顿,吕蒙正又说道:“不过这个月我还筹不到银子,要九月份才有一笔银子,可以付给太保。”杨鹏知道西军穷,笑道:“我先造强弩。其实我还有些库存强弩,等相国银子来了,就直接交货给相国就是了。” 吕蒙正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多谢将军了。”吕蒙正又和佘老太君聊聊。为了适应未来的海战,杨鹏决定做一些手榴弹出来。目前杨鹏能做出的手榴弹,只能是火绳引信的黑火药手榴弹。要点燃这种手榴弹,必须带着火种。带着火种作战十分麻烦,影响部队的战斗力。 对于野战来说,这种手榴弹用处不大,因为黑火药的手榴弹都很沉重,起码七、八斤重。如果没有这么重,就没有什么威力。而这么重的手榴弹扔不了多远,能扔二十米就不错了。二十米的距离话,敌人跑几步就冲上来了,很容易躲开手榴弹的杀伤。与其费力气扔个手榴弹过去,还不如开一枪实在。 所以杨鹏一直没有开发手榴弹。但是如果是海战,就不一样了。船舶上面空间狭窄人员密集,正是手榴弹大展身手的地方。海战时候船和船之间就像是两座城池,都有护栏阻挡子弹,进攻对方船只就像攻城。如果敌人往船舷护栏下面一躲,步枪就找不到目标,甚至不能射穿厚厚的船舷护栏。接舷战就像是攻城巷战,没有手榴弹往往只能和敌人肉搏。 而有手榴弹就可以轰炸敌人。海战中两船渐渐靠近时候,无论对方躲在护栏后面还是桅杆后面,扔几十颗手榴弹过去,都能把对方炸个鸡飞狗跳。而且手榴弹可以在船舶建筑上反弹,可以炸躲在下层甲板的敌人士兵——甲板之间的出入口很小,进出十分不方便。如果没有手榴弹的话,很容易被对手用几把火绳枪或者几把大刀守住。 西方最早的掷弹兵,就是为攻城而配置的。杨鹏把手榴弹用于攻击敌方船只,也是同样的道理。为了在未来的海战中获胜,杨鹏让铸造龙尾车的工匠们停了手上的工作,开始铸造手榴弹——杨鹏的仓库里有大量的龙尾车,足够满足这一批新开垦的农田的需求,不需要再造新的了。 杨鹏做的手榴弹八斤重,外面包着铸铁,里面放着黑火药和碎铁渣子。黑火药被点燃炸开后把尖锐的铁渣子往周围迸射,杀伤敌方的人员。手榴弹下面做一个木质把手,把手上面有引信,平时引信上面拧着铁盖子,要点火时候才转开。 杨鹏把手榴弹放在稻草人旁边点燃,发现这种手榴弹大概能杀伤周围一步的敌人。这样的杀伤力,也很可观了。杨鹏在沧州,定州,购买硝石、火药都很方便,杨鹏的仓库里存了不少的黑火药材料。龙尾车作坊的工匠们做好模具,很快就铸造了两千多枚手榴弹出来。杨鹏把手榴弹收进仓库里,准备武装未来的水兵。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一章,东洋南洋 六月十五日,杨鹏带着大队人马车辆,拉着强弩、蒸汽机和专门制作的大型轴承,去王家湾装备自己的新船。王家湾的海滩上,杨鹏的第一艘船已经接近完工,只差刷漆和装硬帆了。虽然这艘船和后世动辄万吨的巨轮比起来是小些,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巨舰了。那船有四层楼高,远远望去,就像一座木头城堡立在海边,十分威武。 王老大看到杨鹏的队伍过来了,远远就迎了过来。杨鹏看了看那艘大船,问道:“王老大,我的大炮和蒸汽机几千斤重,怎么上船?”王老大说道:“大人不用担心,我早在船后面做了一个土坡道,等下我的工匠一起拖和推你的强弩,从坡道上把强弩拖上船。” 杨鹏点了点头,和手下的工匠们说道:“你们上去装轴承、明轮和蒸汽机吧。”看见手下们拖着蒸汽机往船上去了,杨鹏又问道:“王老大,这操船的水手一般是哪里雇佣的?”王老大说道:“这操船出海是违禁的买卖,船工们都是一个村一个村带出来的。都是相熟的船工带着新人手把手教出来的。如果临时去雇,怕是雇不到!” 杨鹏愣了愣,问道:“船上都有哪些关键岗位需要老手?”王老大说道:“船上哪个岗位都少不了,都不能缺。不过若是不济,最关键的是要有老道的火长、向导和把舵。火长就是船正,负责全船的管理。向导测量航道,保证船只在航线上。把舵控制全船方向,也是关键。” 杨鹏一时面露难色,暗道自己去哪里找这些船务人员?那王老大看杨鹏的脸色,说道:“最最不济,请个新舵手,大人自己做火长,但向导是肯定要的。没有向导在海上乱开,是会触礁的。” 杨鹏问道:“王老大你有相熟的向导么?”王老大愣了愣,说道:“老道的向导我倒是刚好认识一个,但大人你这一船新手,他未必敢随你这一船新手一起出海啊。” 杨鹏说道:“我给他大价钱出海!”王老大舔了舔嘴唇,说道:“这倒不是钱的问题,这是命的问题。” 杨鹏愣了愣,暗道这一船新手出海确实不行,看来还是要找查云克帮忙雇老水手。杨鹏问道:“这两艘船多长多宽,需要多少水手?” 王老大说道:“这两艘船都是十一丈一尺长,宽一丈九尺,四层甲板。船上一般要配火长一位,舵工两人,向导一人。总管一人,统理舟中事,代舶主传呼。直库一人,负责管理武器。瞭望阿班一人,负责上樯桅瞭望。司椗两人,负责管理压舱石。大缭,二缭二人。司针一人,负责管理指南针。总铺,二铺数名,负责指挥战斗。这些是船上管事的官员。另外还要有普通操船船工四十个,才能操的动这么大的船。” 杨鹏点了点头,带着王老大爬梯子上了船,问道:“船员在船上睡哪里?”王老大说道:“大人,我没造过这么多大炮的船。本来第二层甲板是做饭存水的,第三层甲板是睡觉的,第四层甲板是装货的。但如今大人你在第二层甲板上装了这么多大炮,就只能在第三层甲板里存淡水,做饭,同时挤一挤睡觉了。若是把大炮和火药管好了,第二层甲板大炮边上也可以装吊床睡觉。第四层甲板还是装货。” 杨鹏又问道:“这一艘船能装多少水兵。”王老大想了想,说道:“那要看跑什么航道了。若是出海十天,只存十天的淡水,第二层甲板大炮边也装人睡觉,这船能装水兵两百多人。如果要跑长途航线,多装补给,能装的水兵自然就少了。” 杨鹏点了点头。杨鹏在那里和王老大闲聊,船上的工匠们则在郑开达的指挥下安装蒸汽机、轴承和明轮。忙了两个时辰,杨鹏肚子饿得咕咕叫时候,突然看到郑开达兴奋地跑了过来。 “城主大人,明轮和蒸汽机装好了!”杨鹏抬头一看,看到明轮果然已经装在了船只的侧面。“把蒸汽机开起来看看效果!” 杨鹏的工匠们找来木柴,给蒸汽机装满水,开动了蒸汽机。那蒸汽机发出“呜呜”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开始运转起来。没一会,蒸气的力量就通过齿轮传到了明轮上,带动明轮转了起来。 所谓明轮,就是一个摩天轮一样旋转的推进装置,装在轮船的两侧。蒸汽机带动明轮转动,明轮在旋转时候外缘推打水面,就能驱动船舶前进。早期的蒸汽船,使用的都是明轮。 看到明轮转了起来,造船工地上的工匠们都停下了手上的事情,一个个呆呆地看着那个旋转的明轮。不靠风,不靠活物出力,那明轮居然自己转起来了!机器也能向外发力?真是长见识了!工匠们围了上来,对着那旋转的明轮看个不停,仿佛想要看清楚其中究竟。“这轮子是什么东西转动的?”“这叫蒸汽机!”“蒸的鸡?”“蒸汽机!” 王老大也张着嘴看着那个明轮,好久都没说出话来。他虽然按照杨鹏的要求做出明轮,但亲眼看到明轮被机器驱动起来,还是让他有些瞠目结舌。他第一次知道,没有活物牵引,机器也能发出这么大的力气驱动船只。 有这蒸汽机和明轮,那岂不是什么季节都能航行?好久,王老大才眨眼说道:“这蒸汽机和明轮我真是闻所未闻。大人鬼斧神工,我实在是佩服得紧!”“有了这蒸汽机,海上的事情大不一样了!”郑开达虽然上个月就见识过蒸汽机带动的锻锤,但此时看到经过自己的组装,蒸汽机驱动明轮,还是很激动,说道:“大人,这蒸汽机实在是神乎其神的东西!” 杨鹏笑了笑,用一根竹竿去拦那转动的明轮,发现那明轮上面的力气很大。杨鹏拍了拍手说道:“不错,力气挺大。”不过仔细看了看明轮的转速,杨鹏又摇头说道:“转速还是慢了些。”杨鹏回头和郑开达说道:“我回去重做两个齿轮,你后天带工匠来把齿轮换了!” 第二天,杨鹏在查云克的店铺里找到这个海商。看到杨鹏进店,查云克赶紧跪拜行礼,被杨鹏扶了起来。“查公子,我的船上缺一些操船的老手,你知道哪里可以雇到么?” 查云克眨了眨眼睛,说道:“城主大人,我倒是知道十几个上岸的老船工,可以花钱请他们再下海。不过光靠这十几个老船工,出海还是有些风险。管压舱石的头椗、做翻译的通事和管起帆的大缭还是没有...” 杨鹏见查云克话说到一半不说了,知道他有办法,笑着说道:“查公子一定有办法,若查公子能帮我凑齐船上的技术员,我杨鹏便欠查公子一个人情!”查云克听到杨鹏这句话,喜上眉梢。杨鹏如今是大宋朝炙手可热的人物,天子对他的要求言听计从。杨鹏的一个人情,往好处说,一句话可以帮官僚谋求好缺,甚至升官晋爵;往不好处说,一封奏章说不定能救下一个大臣的性命,那是十分值钱的。就是一千两、一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也没有杨鹏这一个人情珍贵。 查云克听了杨鹏的话,这才笑着说道:“城主大人,过几个月我的船就回来了。我有四艘船,每条船上都有一套人马。我分一套人马给大都督,城主大人的船就有人操作了!”“有了一套人马带路,出海就没问题了。城主大人再靠这一套人马训练新手,赶在第二条造好之前把第二套人马练出来,就有两条船的人手了!” 杨鹏愣了愣,没想到查云克分他船上的人给自己,问道:“查公子真是盛情,只是你分了人马给我,你的船怎么出海?”查云克说道:“城主大人,我无妨的。我让其他三条船的人培养新手,这半年可以再练一套人马出来。等明年清明北风稳定,再去倭国的时候,我的新船工也就练出来了。”杨鹏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全赖查公子组织人手了。” 六月十七日,大辽国上京城外的道路两侧跪满了人。道路上,契丹壮汉举着复杂的各色仪仗慢慢南行,仪仗的后面是大辽国的文武官员,再后面才是骑着大马的大辽国的贵族。 萧天左也在这长长的仪仗队伍中。不过他最近有些沮丧,一直打不起精神。青山口一战给萧天左造成的冲击,至今没有消退。以前萧天左遇到敌人,往往可以以力胜之,力量若不济便以谋略分化瓦解,迂回图之。从十六岁第一次出征到如今,萧天左南征北战,在青山口大战之前未尝一败。 然而在青山口,萧天左输惨了,输给了杨鹏那绝对的力量。在杨鹏那堂堂正正的力量面前,萧天左的力显得那么渺小,所谓计策显得那么苍白。杨鹏就像是一块陡峭山顶滚下来的大石头,用什么都挡不住,狠狠地砸在了萧天左身上。 回到上京后,萧天左这几个月一直有些罕言寡语,郁郁寡欢。倒不是因为皇太后责骂,更不是因为皇太后把他的亲王降为大将所致,实在是萧天左被杨鹏一下子打懵了,过去的自负一下子烟消云散。 每次想起七万人对那个小小垒寨的惨烈冲锋,想起那堆在垒寨前面的大辽勇士的尸体,想起那血潭一样的战场,萧天左就全身发冷。杨鹏那堂堂正正又无懈可击的力量,让萧天左有些意志力崩溃的感觉。 当时在战场上急着出关,还不觉得。离开战场仔细思索一段时间,萧天左越发泛出一种无力感。如果再在战场上遇到杨鹏,萧天左唯一能做的就是转身逃跑了。宋国有这么强悍的战将,大辽国还怎么入主中原?能拼尽全力守住辽国,便是最好的结局了吧?萧天左这些日子越想越心灰意冷,举手投足都有些软弱无力,再不是以前那个英姿勃发的“墨尔根戴青”。 萧天左的后面,是一个高高的金黄色伞盖,皇太后的六驾马车就行在那伞盖之下。皇太后看着前面消沉落寞的萧天左,摇了摇头。这个萧天左,太过自负,又太经不起挫折。青山口一战后,萧天左就意志消沉,再没有从前的神采。皇太后虽然对这个足智多谋的内弟一直有些防备之意,担心他威胁韩德让即位的安排,但皇太后也有惜才之心,不愿意看到萧天左这样沮丧下去。 不过萧天左心气的恢复,旁人帮不了。皇太后的身边,皇太后的长子耶律隆绪骑马跟着。耶律隆绪虽然在青山口几次攻寨,但回来后皇太后却没有怎么处理耶律隆绪。皇太后以张华只是副将的理由,把责任都推到了身为主将的萧天左身上。众将军虽然对这样的安排有些微词,但没有人发作。 皇太后也是没有办法,他想在自己身后让耶律隆绪即位,所以也只能这么做。耶律隆绪因为没有受到惩罚,这些日子以来却依旧是志气满满,丝毫没有因为青山口大败灰心失望。此时他看着前面后面华丽的仪仗,忍不住问道:“太后,这视察溪军旗新兵的事情,把新兵叫到宫城前面检阅一番便是了,又何必出动这么多贝勒浩浩荡荡去溪军旗看?” 皇太后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谆谆善诱地说道:“耶律隆绪,你知道如今我大辽的形势么?”耶律隆绪愣了愣,说道:“入宋国沧州劫掠一番后,。如今真正大辽国只余二十五万余,威势有损。”皇太后点了点头,又问道:“我大辽以何成事?” 耶律隆绪愣了愣,想了想说道:“以骑射成事!”皇太后摇了摇头,说道:“骑射是末,你只看到骑射之力,就和那消沉失落的萧天左一样。”顿了顿,皇太后说道:“我大辽国能崛起与白山黑水之间,驾驭之力才是根本。因为我们能够驾驭部众,把事事处理妥当了,才能让部众一起对外用力,所以才变得强大统一了大辽各部。因为我们能驾驭契丹各部,所以才能对外发力征服宋朝、朝鲜。” “没有我大辽,契丹之前,契丹还不是谁都可以欺辱的渔夫猎户?若不是我辽国的驾驭之能,契丹能有今日的威风?”“如今我大辽国损失了一万多契丹兵,很多将军都觉得无力再战,这是舍本求末得出的结论。只要我大辽的驾驭之能还在,即便这些旗丁再死一万多,我们还是大辽国。” 耶律隆绪想了想,抬头说道:“有这驾驭之力,我们便能驾驭溪族人?夺汉人的天下?”皇太后满意地看了看耶律隆绪,点头说道:“正是,朕这些年来苦心孤诣地招降溪将,劫掠宋国人口,仿照宋制设立百官,就是为了将我大辽这驾驭之能扩散到宋人中去。假以时日,我大辽哪怕不再骑射,以汉治汉,也能够让宋军闻风丧胆,让宋人携家来附!” 耶律隆绪想了想,没有说话。皇太后又说道:“这次入关劫掠了十多万汉人,便是一个机会。我将汉军编为两个新的汉军营,妥善管理他们。只要驾驭得当,以后这些汉人便是我们的助力。” “骑射只是表象,驾驭之能才是我大辽国的根本。亲临视察这些汉人兵丁的操练,体现的是我大辽国对降人的重视,也是驾驭他们的手段。”听到父皇抽象而仔细的教诲,耶律隆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大队仪仗缓缓前进,穿过了上京城外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铁匠铺,来到了汉军营衙门。这次入关劫掠到的十多万汉人人丁,被皇太后编入了汉军营。因此汉军又扩张了一次,从两营变成了四营,被掠来的汉人,大多被编入两契丹的千人队。 皇太后的六驾马车停在跪着的两个汉官身边,两个汉官率领几百名汉人将领以头叩地,大声喊道:“奴叩见太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六月二十五日,杨鹏的第一艘船造好了。杨鹏把第一艘船取名为天京号。王老大用光滑的杉木木材做导轨,带着两百多个船匠一起推动大船,把天京号一点一点推到了岸边。那天京号沿着导轨一点点往海岸边挪动,最后“轰”一声落进了岸边的深水区,溅出巨大的浪花,摇了几下平静下来。 看到这一幕,整个王家湾的人都发出了欢呼声。船工们游上了船,用长桨把天京号划到了王家湾的小码头边上。杨鹏带着查云克支援的人马和一百水兵爬上了船。杨鹏这次带上船的水兵,是选锋团中挑出的会游泳的老兵。海上没有王法,遇到其他船只随时可能互相劫掠,就看谁武力强大了。 杨鹏想从海洋贸易上赚钱,必须用最好的武力保护自己的船只。选锋团的老兵战斗经验丰富,自然是杨鹏带上船的首选。杨鹏上了船,站在尾楼顶上喊道:“开蒸汽机!”船上的总管跑下尾楼,把杨鹏的命令传递给了管理蒸汽机的工匠。工匠们听到命令,便把煤翻开,在蒸汽机下面烧了起来。火越来越旺,那蒸汽机发出巨大的响声,一点点开动起来。 明轮渐渐转动,一片片桨片拍打在海面上,拍出阵阵浪涌。船只在明轮的驱动下,一点点向深海开去。杨鹏的蒸汽机轮船,成功了。船上的水兵们齐声欢呼,喊叫声震天。天京号越开越快,向外海驶去。船上的向导跑了出来,从船头扔了一块木片下去,然后跟着木片跑,计算木片到达船尾花费的时间。算了一会,他有些惊得说不出话来,愣了好久才大声朝船员们喊道:“一个时辰能跑六十里。” 船上的老船工听了向导的话,更是一个个目瞪口呆,这不用桨不用帆,靠两台机器就能跑六十里一个时辰,当真是匪夷所思。要知道这个时代的木质帆船跑得很慢,即便是顺风,从沧州出发到倭国平户最快也需要十余天。按这艘蒸汽机船的速度,岂不是六、七天就能到达倭国,半个月就能往返一次?这船不需要风帆就能跑,那岂不是一年可以往返倭国几十次? 更别提船跑得快带来安全上的提高了遇到海贼,开足马力跑了就是了,风帆船绝对追不上这艘蒸汽机轮船。所有人都敬畏地看着杨鹏,佩服城主大人的神奇发明。杨鹏看所有人鼓圆着眼睛看着自己,笑了笑,挥手说道:“弩手就位!”七十多名弩手跑进了第二层甲板,开始操弩。天京号船头船尾各有大炮一门,两舷各有强弩九门,合计二十门强弩。一门重弩配八个弩手,操作一舷的九门强弩需要七十二名弩手。 十八重弩被装上了粗大的弓箭。强弩长调整强弩仰角和角度,瞄准了距离天京号五百米外的一支破旧小渔船。那支破渔船是杨鹏让人开出来做靶子用的。新式的燧发点火的强弩,弩长抓着一根绳子准备发射。 “发射!”一片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左舷的九门重弩开火了。在颠簸的海面上,大炮随着船只上下起伏,命中率比较低。九十长箭飞过去,没有一支箭打中渔船。 船上查云克支援来的船工们没见识过这么大的强弩,齐齐趴在船舷边看强弩齐射,他们被强弩射击的轰鸣声吓了一跳,但此时见没一发打中渔船,他们又摇头叹息起来。天京号转了个身,换右舷的九门重弩开火。七十多名弩手转而操作右舷的强弩。强弩一门接一门地射击,这次有一发长箭打中了那支渔船,把渔船的整个风帆打碎了。 船甲板上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舰炮在海上的命中率比较低。不过这也是渔船目标太小,若是目标是几百吨的商船命中率会高得多。杨鹏一挥手,说道:“多买几艘报废的渔船来,弩手练习开炮!练到十发中一发为止!”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二章,高丽半岛 杨鹏还带上了五万斤坩埚钢。杨鹏的炼钢作坊每个月能生产两万斤坩埚钢,这些钢材一个月大概能卖一万斤出去,但价格只能卖一两五钱。据说倭国对大宋廉价钢铁的需求很高,杨鹏带上一些去倭国试试水,看坩埚钢在杨鹏能卖多少银子。 若是卖得好,杨鹏可以扩产坩埚钢。其他的玻璃、镜子,杨鹏也带了一大堆。这些玻璃制品不好运输,要用大量的纸包着。不过好在单价昂贵,稍微运一些就值很多银子。 然后是肥皂,杨鹏装了四十大箱肥皂上船,每箱有八千块,合计三十二万块肥皂。再加上一些杂七杂八试探市场的产品,杨鹏装了满满一船货物。杨鹏的货物装船是从天京新城的新城的码头上装货的。天京新城码头本是海洋贸易重地,不少的南方货物都是从天京新城码头上岸的,一些发往江南的货物也是从天京新城码头上船,再通过海船运往江南、岭南。这些运货的海船中官船、民船都有,使得天京新城码头成为一个颇热闹的海港。 杨鹏如今势大权雄,又是沧州知府,在天京新城经营海贸也没人敢反对。杨鹏大摇大摆地四出采购,装货上船,没有一个人发声阻挠。其实说起来如今大宋的海禁已经基本上废除了。虽然管家只在福建一省开海禁,但既然开了福建海禁,就说宋朝廷上百官对海商不再敌视,也不会再逼迫沿海水寨剿灭走私海商,所以大江南北的海商都半公开的跑起来海来。 七月十日,杨鹏的新船员和水兵们已经练了半个月,杨鹏不再等待,便让天京号出海了。这一趟出海,杨鹏亲自带队,率领一百五十名水兵和五十多名船工驾驶天京号,往倭国开去。这天清晨,天京号上的船员滑动长桨,把船只从新城港口里划了出来。出了港口后,蒸汽机开足马力,从烟囱中喷着煤不完全燃烧生成的黑烟,在波浪摇曳的大海中斩波向前。船只出了新城码头,距离出发的海港越来越远,穿过渤海,花了一天的时间到了渤海海峡。 天京号在经验老道的向导的引导下避开礁石,穿过了渤海海峡诸岛。然后绕过胶东半岛,一路往南开去。出海的第三天,天京已经开到了高丽半岛西侧。此时天高云淡,盛夏的太阳直射在海面上,把那浪花起伏的大海照得一片湛蓝,看上去十分美丽。海风吹在身上分外凉快,把夏天的炎热全部吹散了。 这个时代的大宋海船为了观察陆地上和海岛上的参照物,了解自己所在的位置,都是沿着海岛和海岸开的。此时天京号就开在高丽的西侧,距离海岸不过十几里。杨鹏举着望远镜在尾楼眺望东面的高丽半岛景物,却突然听到桅杆上瞭望手的大喊: “南面有船!”全船人齐齐抬头,看向南方。杨鹏也举起望远镜,往南面看去。果然在天海相交的尽头,看到一艘三桅的木质帆船正往这边开过来。此时正是夏天,海上吹的是稳稳的南风,来船开得很快。没多久,那艘帆船就开到了十几里外。杨鹏正举着望远镜观察来船,却听到桅杆上的瞭望手阿班大喊:“来船吃水浅开得快,船上没有货,怕是海贼船!” 全船人闻言都是一愣,齐齐看向杨鹏。船上的总管跑到杨鹏面前,说道:“城主大人,我们的船快,要不要避开这艘海贼船!”杨鹏用望远镜观察了一番对面的船。 那艘海贼船没有天京号大,但也不小。看上去有点像是福船,但又不似福船那样有低矮的船头。船身是宋式的,弯弯的像个月牙,但船桅杆上的风帆却是用西式软帆。此时船上的三角帆、横帆和纵帆帆布都被风吹得鼓胀,气势汹汹朝杨鹏这边压过来。杨鹏仔细一看,发现船上还装着两门机弩,不过看不清楚是什么弩。 杨鹏放下望远镜,想了想。杨鹏的总管看对面的船越来越靠近,有些紧张,又问道:“城主大人,怎么办?”杨鹏放下望远镜,大声喊道:“拿这艘海贼船练练手!击沉他!”总管愣了愣,一咬牙,跑下尾楼大声喊道:“进入战斗状态!全船进入战斗状态!” 听到总管的话,船上气氛顿时一变,水兵们纷纷开始准备战斗了。他们或跑到了二层甲板的弩位上,操纵强弩,或举起步枪挂着手榴弹站在了上层甲板上,准备接舷战。船工们则跑到蒸汽机的锅炉边上,帮锅炉工加煤,提高天京号的航速。 杨鹏走到舵手旁边,说道:“绕过去,绕着海贼船开!利用我们船快的优势,始终和海贼船保持两百步的距离,让左右舷的强弩可以轮流射击!”舵手是经验丰富的老把舵了,是查云克支援给杨鹏的。他听到杨鹏的话点了点头,说道:“城主放心,我一定控制好位置,让强弩把这些海贼船射烂!” 杨鹏点头说道:“就靠你了!”两船渐渐接近,五里、三里、二里。杨鹏用望远镜看着对面的海贼船,果然看到两百多手持刀剑的海贼站在甲板上,一个个红着眼睛准备接舷跳帮战。 杨鹏骂了一声:“好壮的胆子,我天京号你也敢劫!”距离一里多的时候,天京号突然转舵,往西面开去,把左舷对准了气势汹汹的海贼船。二层甲板上,八十名弩兵早已经等在左舷。他们快速摇动炮车上的转杆,调整强弩。等所有强弩都完成了瞄准,弩兵连长大声吼道:“射击” 九门强弩从前往后,一门接一门地射击了。九门长箭在空中划出九道笔直的直线,朝三、四百米外的敌船射去。八发长箭落空了,打在了水里,激出几米高的水花。一发长箭砸在了海贼船的船首,一下子就把那没有肋骨或者只有少量肋骨的老式船身打穿了。只听到轰一声,海贼船船头被打出一片烟花一样的飞舞木屑,船头的木板像纸糊的一样四处迸裂。 等木屑渐渐散开,海贼船的船头上露出一个一丈长宽的大洞出来。好在此时浪小,船头没有入水。若是大浪时候,船头不断刺入大浪中破浪,这么大的洞能让这艘海贼船入水沉没。海贼船挨了一炮,海贼们被天京号的火力震撼了一下,一个个脸色发白。但他们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海贼们嚎叫着取出船上的长桨,在甲板上划动长桨加快船速,继续往新星号冲过来。 那海贼船是一艘空船,十分轻巧。在顺风的帆力加上桨力的帮助下,海贼船一下子冲得相当快,起码有七、八节的速度。杨鹏的天京号跑得更快。此时船工们全力烧起蒸汽机锅炉,让船速比平时还要快一些,有差不多九节的速度。往西面航行了一会儿,天京号就把海贼船甩在了身后一里多的地方。 天京号舵手看到距离被拉开,又一个右满舵往北面转去。天京号的明轮对转弯也有辅助作用:如果船只要快速往右调头,就停了右边明轮的传动装置,同时转舵。这样左边明轮和尾舵就能一起用力,把船快速转往右边。往左转头也是一样。有明轮的助力,天京号转弯可比光靠尾舵的船快多了。 二舵,也就是副舵手在舵手旁边举旗,指挥明轮旁的船工操作明轮的传动装置。船头很快转到了北面,把新星号右舷对准了东面的海贼船。右舷的九门强弩瞄了一会,等海贼船追到两百步,也就是三百米时候,开火了。 九门强弩吐出火舌,发出巨大声响。杨鹏感到整条船一摇,往左边斜了一下,一不小心摔倒在船板上。 总管赶紧上来扶起杨鹏。九十发长箭射向海贼船,这次有两发长箭击中了敌船船头,把那些木材打成了碎片。海贼船的船头又是一片木屑飞舞,像是炸开了一样。等木屑渐渐散开时候,杨鹏发现那海贼船的整个船头已经没有了。 船头整个被实心弹砸烂,变得破破烂烂,海贼船的内部甲板都裸露了出来。随着波浪的起伏,时不时有海水灌进暴露出来的船头里。海贼们慌张起来,不敢再划桨冲锋。船上海贼头目嘶吼叫唤,十几个海贼跑到船头去,用木盆往船外面舀水,怕漏水太多船沉了。 杨鹏相信再要不了几次射击,自己的强弩就能把这艘海贼船打沉。这些海贼都是铤而走险的亡命之徒,仗着自己船上有两百多人,船轻帆好跑得快,就想冲到天京号上面跳帮肉搏。但挨了长箭之后,海贼的头目终于发现天京号的与众不同,意识到自己无论怎样也是追不上天京号,是无法冲上来接舷战的。 海盗头目不明白,这艘没有挂帆的奇怪船只,装着货,竟比没有货还全力划桨的海贼船跑得更快,这是仙术么?不过有一点海贼头目是明白的:天京号两舷的强弩,很快就能把这艘海贼船打沉。 海贼船不敢再追天京号,调转船头,要往东面逃去。不过杨鹏可不愿意就此放过这些海盗,天京号也往东面追去。没用多久,天京号就再次追到海贼船身后三百米。船只往南转,把左舷强弩对准了海贼船。 九十支长箭射了出去,又有一发命中了海贼船,在逃跑的海贼船船尾打了个大洞。海贼船上一阵慌张,显然有人在尾楼里被长箭打死,又或者被长箭炸出来的木片刺死了。海贼头目跑到了尾楼里看了看,回到甲板上就果断降旗了。 降旗,就意味着这些海贼投降了。海贼们知道逃不出杨鹏的手掌,投降得很坚决。已经有海贼上桅杆收帆,准备让船停下来,彻底投降。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海盗,在蒸汽机和强弩的威力下彻底臣服。杨鹏怕海贼们耍滑,让大炮又射了一轮。 两发长箭又打在了海贼船上。一颗长箭打进了尾楼,在水线上面两米处又打出一个大洞。这枚长箭要是再往下一点,就要把这艘船打沉了。另一发长箭打在了海贼船后桅杆上,把那桅杆打断了。巨大的风帆折了下来,不知道砸死了多少甲板上的海贼。 整条海贼船被打得破破烂烂,哪里还有刚才的威风?海贼们心胆俱寒,再没人敢站着,一个个跪在甲板上求一条生路。看到海贼们跪地投降了,天京号上的水兵和船工们一片欢腾。这是他们在海上打得第一个胜仗,虽然只是击败了一船海盗,却有着值得纪念的意义。 杨鹏想了想,说道:“强弩对准海贼船,威慑海贼。水兵第一排第二班、第三班坐小舢板上去,把海贼们值钱的东西全部搜集来,再把海盗们都绑了。”天京号慢慢停在了海贼船南面三百多米外,把左舷九门强弩对准了海贼船。若是海贼们耍滑,杨鹏随时准备击沉这条海贼船。十五个水兵则划着两条小舢板船登上了海贼船,开始搜罗战利品。 杨鹏走进尾楼的船长室,倒了两杯茶,端出来,一杯给了表现不俗的舵手,另外一杯自己慢慢喝,等待十五个水兵在海贼船上忙完。“舵手表现得不错,你叫什么,把了多少年舵了?”“城主,咱叫萧同,把了四年舵了。”杨鹏点点头,说道:“萧同,这次表现好我奖你三十两银子。你这些天多教教跟你学把舵的徒弟,把两个徒弟教出来,我再给你三十两银子赏钱。” 萧同十分欣喜,说道:“多谢城主了!”“这是你应得的。”等了一个时辰,两个班的士兵终于搜完了海贼船,把海贼们全部绑了,抬着两个大箱子回了天京号。小舢板船停在天京号船舷边,把大箱子用绳子绑好,让天京号上的水兵拉了上去。 杨鹏走到船舷边打开两个大箱子,见里面大概有黄金百余两,各色碎银子几千两。杨鹏啐了一句:“这些破海盗真穷。” 想了想,杨鹏转身朝水兵们喊道:“八十名弩兵,每人赏银十两!”炮手们一片欢腾,击掌相庆。爬上船的水兵第一排第二班班长朝李植问道:“城主,这些海贼都是倭国的倭寇,咿咿哇哇的我一句话也听不懂,怎么处理?” 杨鹏一挥手,说道:“刚才若是被这些倭寇打败,我们就全死定了,对这些倭寇不能心软!把倭寇船击沉!把他们沉海里喂鱼!” 船舶又航行了三天,到达了倭国西北部的贸易港口平户。平户是一个岛屿,是一个日本诸侯的领地,诸侯名为平户藩。天京号还未入港,就有两条小舟从港口开出来。小舟上除了船夫水手,还站着三个日本武士,两个日本翻译。小舟开到新星号边上,天津号放下了绳梯,让武士和翻译爬了上来。 上船的是倭国平户藩的检使和翻译,来检查船只来路的,杨鹏让郑开达带着这些武士检查。三个日本武士看到船上都是大宋人氏,十分高兴,和郑开达聊了几句,分外热情。那三个武士检查了一番,确定是大宋的船只,就乘船回港了。一刻钟后,又有两条小舟从港口里开了出来。每艘小舟上都站着一个剃着月代头,穿着常服羽织的武士。那两个武士会说大宋官话,用大宋官话大声吆喝,引导天京号驶进了平户藩的港口河内浦。 天京号进港时候用明轮行使,把那几个引导的武士看得一愣一愣的。不过他们都以为明轮是船内的水手转动的,倒没有多问。进了到了平户藩的港口河内浦,众人看到一个十分繁荣的贸易都市。只见那港镇方圆十几里,大概有四、五万的居民。河内浦里到处都是黑瓦木墙的商馆、店铺、客栈、武士屋邸、娱乐场所,鳞次栉比。不比得简陋的平民住宅,这港镇里的建筑结构讲究外形体面,看上去十分繁华。 各色人种行走其间,有唐衣唐冠宋人,剃发留鬓的倭国人,还有金发碧眼的荷兰人。其中最多的就是宋人,起码有一半人都是宋人。杨鹏下了船,带众人走在集市里,不断地听到有人讲大宋官话。现在是七月中旬,正是南方船舶顺风驶到倭国的时候。此时码头上停泊着上百条各色船舶,光是多层甲板的通洋大船就有三、四十条,其中大多是前低后高的中式福船,也有宽敞大肚子的荷兰商船。 码头的岸上堆着大批的货物。各个商馆的伙计们忙着整理运输,吆喝声此起彼伏,忙得热火朝天。杨鹏在集市里转了一圈,再回到码头,发现已经有十几个中、日商人围在自己的船边。看到杨鹏前呼后拥地走过来,那些商人都知道这是船长回来了,纷纷挤上来拉拢生意,要杨鹏把货物卖给他们。 杨鹏看了看船上的总管,问道:“这卖货都是怎么卖的?”总管说道:“原先查公子在平户有商馆,把货运到商馆里慢慢卖。大人如果以后长期在平户做买卖,最好也建个商馆。”杨鹏想了想,说道:“把平户藩的藩主找来,说大宋的骠骑大将军来了,要见他。我们在船上见他。” 总管点头说道:“好的城主,我这就去找平户藩藩主。”杨鹏把总管送走,就和那些围上来的商贾询价。那些商贾不少都是宋人,听得懂杨鹏的话。即便是日本商人,有翻译在也能交流。 杨鹏先问肥皂的销路,他问了一圈,发现这些商贾都知道肥皂的用处,看来以前就有人把肥皂卖到平户来。杨鹏尝试和那些商人讨价还价,最后用三十五文一块的价格卖了两箱肥皂出去。 看来肥皂即便是在倭国,也是畅销品。这么算下来,一箱肥皂运到日本来卖,比在国内出售足足多一百两的利润。一箱肥皂有一吨多重,天津号全装肥皂能装三百多箱。若是以后杨鹏的船全装肥皂来日本,一趟有三万多两的利润。 杨鹏又把杨家精布给这些商贾们看,这些商贾们仔细摸了摸,看了看,最后给出了一两三钱的价钱。这个价钱倒是让杨鹏有些惊喜。这杨家精布在沧州和汴京只卖一两银子,贩到倭国来的话有三钱银子的价差。那些商贾说倭国的棉布一般零售价一两五钱、一两六钱左右。杨鹏这精布质量好,销路不会差,商人们一两三钱买去,转手一两四钱批发出去都有利可图。杨鹏以一两三钱的价格卖了一万匹精布给那些商贾,把那些商贾乐坏了。 布匹很轻,天京号若是装满布匹可以装十万匹。以后若是天京号每趟都装满布匹来倭国的话,那算下来一趟有三万两银子的利润。杨鹏又问了生丝的价格,那些商贾都报二百两,最多二百一十两的价格。看来生丝贸易竞争太激烈,已经没有什么利润了。如果杨鹏的船全运生丝来日本,一船只有二万两银子的利润。 杨鹏又把杨家精钢给商贾们看,商贾们围着看了一圈,兴趣不大。也不知道是这些商贾们不识货,还是倭国对好钢的需求不高。玻璃镜子、透明玻璃器皿之类的奢侈品杨鹏也问了问,发现价格和在大宋也差不多,而且只能慢慢卖,销路有限。杨鹏想了想觉得也该如此。这些奢侈品不占地方,若是价差很大需求很旺盛,其他海商早就贩到倭国来了。 杨鹏和那些商贾询了一番价,便回到了船上尾楼里,等待平户藩的藩主。过了一个时辰,杨鹏看到码头上的人群纷纷往两边躲开,几十个日本武士骑着快马赶到了港口。那些武士一个个骑着高头大马,穿着绢羽织。在这些武士的簇拥下,一个剃着月代头的中年武士骑到了天京号船边,跳下了马。 来人便是平户藩藩主,他从舷梯上熟练地走上了船,带着两个侍卫往杨鹏所在的尾楼走去。到了尾楼,两个侍卫站在了尾楼外,平户藩藩主独自走进了尾楼。杨鹏此时换上了大宋的官服,正和翻译坐在那里和喝茶。平户藩藩主见杨鹏这么年轻,吃了一惊。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沉着,学汉人的样子拱手作揖,用日语喊了一句。 翻译说道:“平户藩藩主松浦镇信见过大宋大将军。听说大将军打败了契丹人,我十分佩服!没想到能在平户见到左都督。”平户藩大宋海商极多,这个松浦镇信经常接触大宋海商,对大宋的大事基本都知道。杨鹏见松浦镇信知道自己,哈哈大笑,说道:“好,藩主坐!” 松浦镇信在椅子上坐了下去,杨鹏说道:“藩主,我以后每个月都有几条船来平户做买卖,生意越来越多。”松浦镇信愣了愣,问道:“每个月么?季风不同船怎么开?”杨鹏说道:“我的船不用风,用机器驱动!” 松浦镇信想了想,没想明白,不过也没有多问。反正有大明商人来平户,松浦镇信就能收税赚钱,他是求之不得。就算杨鹏的船是用船桨划过来的,他也欢迎。杨鹏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找你的目的,是要在平户设立一个商馆,你有没有合适的场所卖给我?”松浦镇信想了想说道:“有!大唐将军,李工决定不做海贸了,这段时间一直在找人出售他的商馆。他的商馆有五十多间房子,两个大仓库,面积大地段好,是平户最大的商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三章,不忘恩情。 杨鹏经松浦镇信介绍,在平户买了一个商馆,就把船上的货物都卸了船,存入商馆的仓库中慢慢销售。在码头上急着卖货是卖不到好价钱的,只有在商馆里慢慢销售,才有更好的收益。杨鹏把郑开达和三十个水兵留在平户打理商馆,自己则在率领天京号回天京新城。 回航之前杨鹏稍微买了些倭国商品,每种都买了一些,回天京新城试试水看销售如何。杨鹏比较看好的商品是铜,倭国的铜价便宜,贩回大宋估计能有不少的利润。 七月二十二日,杨鹏率领天京号回国了。天京号船工们划桨驱动船只,在港口中的航道上慢慢出了港口。到了深水区,船工们开动蒸汽机,天京号发出呜呜的巨大声音,往西北方向开去。 一路上没遇到什么状况,天京号开了六天,回到了天京新城码头。回到天京新城,杨鹏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扩建肥皂作坊和纺织工厂。经过这次试水航行,杨鹏知道最赚钱的海贸商品还是自己的肥皂和精布。如果扩大这两个工厂的规模,就能从倭国赚来大把的银子。 杨鹏首先去拜访卖碱面的薛员外,要和他买更多的碱面。但得到的回复却让杨鹏愣了愣。“城主,襄阳的碱面矿全部富余产出几乎都已经被我买来,全部卖给你了。如果还要多,就只能提价从别的碱面使用者那里抢夺货源了,不过那样一来碱面的价格就涨上去了,贵得不止一文两文,十分地不划算。” “而且就算提价去买,也抢不来多少,毕竟总产量只有那么多。”杨鹏十分失望。看来在发明工业制碱法之前,海量使用纯碱是不可能的,原材料供应跟不上。但以杨鹏现在的工业基础,大规模工业制碱还是做不到。杨鹏的肥皂作坊,没法再扩大了。 杨鹏想了想,只能从纺织工厂上赚银子了。如今纺织工厂有工人一千七百七十人,购入棉花产出精布,每个月产出棉布三万一千匹。看上去规模颇大了。但在巨额的海洋贸易面前,这种产量就十分不足了。杨鹏的天京号一船可以装十万匹布,纺织工厂一个月生产的棉布连天京号半船的量都没有。而天京号二十天就能从倭国来回一次。 更别提杨鹏还有一艘船在造。杨鹏决定把纺织工厂大幅扩张。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无法一蹴而就。首先天京新城城内已经建满了各色建筑,无法再修建厂房和宿舍了。要雇佣更多人,必须在城外建设新城。 杨鹏决定在天京新城城南扩建新城,新城城北和旧城城南连在一起,规模和天京新城旧城一样大。杨鹏派人做好了新城墙的丈量规划,准备在农民农闲的时候雇佣他们修建新城城墙。在规划好的新城地址上,道路、厂房和宿舍先盖起来了。虽然暂时没有城墙保护,但杨鹏的虎贲师足以震慑屑小,守护住这些新建筑设施。 杨鹏在沧州附近雇来三千多泥瓦匠,同时扩大了水泥作坊,开始大规模修建新厂房和宿舍。厂房是最先建设的,同时杨鹏找来五百多木匠和铁匠开始生产珍妮纺纱机和飞梭织布机的零件,争取最快速度先形成一批产能。 八月二十日,能容纳一千人的新厂房已经建好,第一批织布机,纺纱机和轧花机等都已经到位,杨鹏开始招募人手了。杨鹏招募的第一批人手,首先面对各作坊的工人家属有不少老工人的家属一直没有在外面找事做,而是在家里纺纱织布。这样一来,这些工人家庭的收入就有限,甚至比不上杨鹏新募的佃农家庭。杨鹏要把这些闲置的工人家属从老式织布机、纺纱机中解放出来,加入到工业化大生产的队伍中。 顾老二在自己和何家人合租的别墅客厅里来回踱步,焦急等待着媳妇的讯息。媳妇去扩建的纺织工厂那里面试了,还没有消息回来。顾老二是杨鹏纺织工厂的工人,至道年间起就在杨鹏的工厂里做事了。进入杨鹏的工厂前他家很穷,锅都揭不开。顾老二应募上纺织工厂差事的前两天,顾家三口人饿了两天的肚子。后来是顾老二拿冬衣去当铺当了,才买了米回来开饭。 但自从顾老二进入纺织工厂后,顾家的情况大变样了,不但吃饱饭了,而且还在天京新城和人合租了一幢别墅,过上了“楼上楼下”的生活。这些年顾老二在工厂食堂三餐有荤,早不是原先那个皮包骨的瘦猴子。如今的他微微有些发胖,身材十分结实。二十六岁的他无论说话做事都井井有条,看上去十分自信,是一家人的主心骨。 顾老二正在那里等待,他的大儿子大喜含着一块牛金糖跑出了楼上的房间。趴在摇篮边看了妹妹一会,大喜决定去找爹爹玩耍。他在楼上张望了一阵,见爹爹在楼下,便要从楼梯上爬下来。大喜如今三岁了,是顾老二的第一个孩子。以前顾老二家里穷,娶了媳妇也不敢合房造孩子。但自从顾老二在纺织工厂做事后,顾老二就和媳妇合房了。合房没多久顾家媳妇就怀孕了,生下一个大胖小子。不仅如此,去年,顾家媳妇又生了一个女儿,如今顾老二已经是儿女成双了。 顾老二在工厂有二两的月钱,加上顾家媳妇在家织布赚的钱,顾家每个月有三两多收入。这些钱供养三个大人两个孩子足够了,何况顾老二还不在家里吃饭,一家五口人过的是温饱的生活。顾家媳妇天生节俭,她主持家用不但让一家四口人吃饱穿暖不落体面,还每个月能存下半两多银子。这四年多顾家已经存了三十多两银子了。三十多两可是一大笔钱,一想到这一笔储蓄,顾老二就十分自豪。 唯一让顾老二揪心的是媳妇不愿意单独租一套别墅,硬是要和别家合租房子。儿子三岁了,和奶奶住一间房,一岁的女儿睡在摇篮里,睡在顾老二的房间里。家里人和何家人共用客厅、厨房和茅房,有些拥挤。 不过媳妇节约,说起来也确实有道理。顾老二见儿子在楼梯上爬,赶紧上去抱住了儿子,拍了拍儿子的脑袋说道:“大喜不要乱爬,会摔的!”大喜看了看爹爹,含着糖说道:“娘亲去哪了?” 顾老二笑道:“你娘亲去面试工厂的工作了,要是娘亲得了差事,我们就去租一整套别墅!”想了想,顾老二说道:“那样大喜你就有自己的房间了!”大喜拍了一下手说道:“大喜要自己的房间,奶奶晚上打呼噜,好大声音的!” 顾老二把儿子抱了下来,拿着一个自己做的纸风车给儿子玩,让他在桌边绕圈乱跑,自己喝着茶等待媳妇。等了一个时辰,顾家媳妇回来了。她走在巷子里满脸的喜色,兴致极高。但她又有一种当家做主的喜悦,仿佛翻身做主人了,故意想让一家之主顾老二着急一会。她进门时候却故意装作轻松的样子,不慌不忙地走进客厅。 顾老二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了?”顾家媳妇不答他,走到桌子边用抹布擦了擦桌子。顾老二转身问道:“募上没有?”然而顾家媳妇却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人,藏不住事情,被问了两句就再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叉腰,顾家媳妇说道:“募上啦!城主这次专门招收老工人的家眷,我募上了织布工!月钱二两三餐有荤!” 顾老二高兴地跳了起来,抱住媳妇大声说道:“好了,这下好了!可以租整幢别墅了!不!我们和城主大人借钱买一幢别墅下来,以后我们就有自己的房子了!”顾家媳妇瞪了顾老二一眼,笑道:“瞧你那样子,不就是想住大房子吗?日里也想,夜里也想,还要我出去做工。” 顾老二一横眼睛,说道:“出去做工有什么?何家媳妇还帮人看店呢!纺织工厂里‘女工厂房’里全是女的,你还有人说话,比在家里织布好!”顾家媳妇笑了笑。她突然想起顾老二进城主工厂之前,家里两天没饭吃的日子,眼泪就一下子流下来了。她擦着眼泪,说道:“好,什么都好!” 顾老二吸了一口气,帮媳妇擦去了眼泪,说道:“这是喜事,你哭什么?真是的!” 八月初,杨鹏的第二艘大尖头船造好了。杨鹏把第二艘船命名为大沟号,让人给船上装上了强弩和蒸汽机,让新培训出来的船工上船,还抽调了一百多选锋团士兵上船做水兵。 杨鹏不可能长期亲自带队跑船,跑了一次海搭建起组织架构起来,便要把工作交给手下。他让选锋团的副团长殷明德做两艘船的舰队长,专门带船跑日本航线。殷明德弩兵出身,做两艘炮舰的舰队长能发挥船只的火力。郑开达则常驻倭国负责销售货物。两人配合做好贸易路线上各项工作。 然而此时纺织工厂的扩建还没完成,杨鹏并没有大量的精布卖到倭国去,便只能在市场上购买生丝和其他商品贩卖。天京号和大沟号二十天就能来回一次倭国,两艘船又是大船,每条船都能装四百多吨货物。几个月下来,两艘船的大批量收购把沧州一代的生丝价格抬到了一百九十两一担,把沧州的生丝贸易变成微利的买卖。 不过杨鹏两艘大船快速在倭国和天京新城往返,运量实在惊人。虽然生丝涨价,杨鹏的两艘船在生丝上也有一万五千两的月收益。再加上回程捎带的日本铜,杨鹏一个月能有两万多两的收益,很快就赚回了船钱。 杨鹏让王老大继续造新船,继续扩大自己的海上武装。杨鹏是赚钱了,沧州附近的海商就苦了。生丝进价涨到这么高,这一年跑一次的利润薄到没法做。好在沧州附近几家海商都没什么武装,自度打不过李植的强弩巨舰,否则这些海商早把杨鹏的船劫了。 八月二十七号,查云克找到杨鹏,抱怨沧州附近生丝的价格飙涨。“城主,你这两艘大船这样跑下去,我们其他沧州海商的船都要亏本了!”杨鹏笑了笑,说道:“等我的精布工厂建好了,我便不再做生丝的买卖!” 查云克啐道:“可城主你还在造新船啊,你的精布工厂扩张再快,能有你的船造的快?”杨鹏全靠查云克介绍帮忙,才能出海。此时他听见查云克抱怨,实在没法对查云克摆黑脸,只能笑道:“下个月我买些普通棉布、铁器贩到倭国去,少买些生丝,沧州的生丝价格能降一些!” 查云克十分后悔介绍杨鹏跑海,没想到杨鹏的蒸汽机船这么厉害,二十天就能往返一次倭国。这机器真是太神奇了,把海洋贸易的格局整个改写了。原先杨鹏说尽量不做生丝买卖,如今却在利润的驱使下还是做了。杨鹏还要造新船,那以后沧州附近跑倭国的利润要被摊薄到什么程度? 查云克叹了口气,暗道这杨鹏不能帮,一帮就青云平步大杀八方,把别人饭碗全抢了。查云克琢磨着以后这生意怎么做,自己的饭碗还有没有,一时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杨鹏想了想,暗道查云克帮自己起家,自己不能这样断人财路,笑道:“查公子,我的一艘船加上一船货物十万两成本,加上技术投资作价三十万两。你不如到我这里入股一条船三成股份。比如我正在造的这条新船,你出九万两入股,以后每个月三成的利润就归你。” 杨鹏顿了顿,说道:“我的船跑得快,一艘船一个月有一万两利润。一年下来三成的利润也有三万多两,和你四条小帆船跑倭国的利润也差不多!”查云克愣了愣,没想到杨鹏还有这样的主意,激动说道:“城主所言不虚?” “我如何会诳你?”查云克想了想,喜上眉梢,笑道:“我明日就送银子来入股,以后就不出海了,全靠城主的分红过日子了!”杨鹏笑了笑,没有说话。“城主果然是义气的人!” 杨鹏”愣了愣,问道:“他能成么?”到了九月初,天京新城新城中已经建好五百多幢新别墅,有了住宅,杨鹏就开始在周围州县招收新纺织工人。这次杨鹏为了提高工人的收入水平,尽量把夫妇二人一起招来。这样夫妻二人拿双工资,生活水平会高很多。 不过杨鹏招募人手不是随意招募,为了新工人中不混入契丹奸细,杨鹏要求应募者必须有天京新城城中居民做保。当然,虎贲师的士兵做保也可以。杨鹏工厂中的职位是人人想要的好缺,附近的居民一听说天京新城招新人都想来。于是城中居民的担保就变得十分珍贵起来。 如果有人做保进了天京新城,一辈子的好日子就稳了!天京新城居民们的亲朋好友都来讨求,希望自己能被担保,选入纺织工厂做工,成为范家庄的一员。杨鹏的工人和士兵们,一下子全都门庭若市,一个个忙着处理来求担保的亲戚朋友。 不过杨鹏规定一个士兵和一户市民只能为一户人做保,求保者的竞争十分激烈。这一天,破虏团班长雷三在食堂里打饭吃,有点心不在焉。他的七个兵打好了饭,等他一起坐过来开动,雷三却走到了另外一张大桌子上,自顾自夹起白米饭就咽了起来。 雷三的七个兵愣了愣,派了绰号“瘦猴”的士兵过来叫雷三。“班长,你不和我们一起吃么?”雷三愣了愣,这才发现自己把七个兵扔一边了。他有些尴尬,赶紧端起饭盒走到了手下占据的桌子上,和七个兵坐在了一起。 七个大兵这才欢喜地开动,吃起饭来。一边吃着,七个大兵一边聊了起来。“这次城主的新工厂招人,你们为什么人做保?”“我保我弟弟!我家穷,我弟弟来了家里能好一些!” “我保我大姐一家,她求我几次了。我姐夫老实巴交的,一年到头在田里种不出一碗饭吃,我不保她一家,他们要吃糠。”“我保我大哥,我大哥从小对我最好了,这次有机会,我要让他也过上好日子。”雷三听到手下们的话,见他们都为家中兄弟姐妹担保,脸上表情更加凝重,只低头扒着饭,一句话不说。 “瘦猴”吃了一口肉,看了看班长,说道:“班长,你是军官,你担保的人有加分,面试时候更可能应募上!你这次保谁啊?”雷三用手擦了擦嘴角,说道:“我还没定!”瘦猴说道:“你还没定啊!后天就要交名单了!” 雷三冷冷说道:“我知道!”瘦猴看了看班长的脸色,咧了咧嘴,不敢再问。 雷三吃完晚饭没有回营房,而是一个人走到了自己贷款买的别墅里。别墅里的家具都是配好的,雷三用火折子把四个房间的油灯都点亮了。看着那亮堂堂的屋子,雷三忘掉了这几天的纠结,心里泛出一阵幸福感。 再娶一个媳妇,自己就什么都不缺了吧?这都是城主给自己的好日子。雷三正在那里欢喜,却听到楼下有人“砰砰砰”地大声砸门,仿佛要把门板砸碎。雷三愣了愣,赶紧下去打开了门。 门一打开,雷三看到门外站着自己的爹、大哥和大嫂。雷三的爹一看到雷三,就冷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肯定在这里!” 雷三他爹大咧咧地走进了雷三的别墅,一拉椅子坐在了客厅里。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雷三的别墅,冲自己的大儿子说道:“老大,柳子,别愣着,来坐,你们和雷三客气什么?” 雷三的大哥笑了笑,也拉出一张椅子坐在了客厅里。倒是雷三一个人站在那里,像是个不受欢迎的客人。雷三的大嫂看了看雷三的脸色,笑着拉出一张椅子,说道:“雷三,你也坐,这是你的别墅啊!你站着算什么?大家坐着说话!” 雷三皱了皱眉头,转头看着门外的青石板路面,没有动。雷三他爹见雷三不坐,也不在意,而是拍了拍桌子,说道:“雷三啊,你小时候身体不好,三天两头就生病,我和你娘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如今你是出息了!做班长了!” “这次你们城主招新工人,要人担保,是你报答家里的机会了。”“你大哥和大嫂佃种刘家的二十亩薄田,孩子都不敢生。你这次保你大哥一家到纺织工厂做工,我就算没白养你这一个儿子。” 雷三看了看自己的亲爹一眼,没有说话。雷三他爹说完这句话,三个人就等着雷三答话。但雷三许久都没有发声,让场面有些尴尬起来。雷三他爹看了看雷三的脸色,愣了愣,有些担心起来。他站了起来,把雷三大嫂拉出来的那一张椅子拖到雷三面前,说:“雷三,坐,坐着说话!” 雷三看了看那张椅子,没有坐下去。雷三他爹有些恼怒起来,冷冷看着雷三说道:“雷三,你什么意思?我让你说话!”雷三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这次要保杨大哥!”雷三他爹愣了愣,仿佛听到一个晴天霹雳,张大嘴巴看了看自己的大儿子。雷三他哥和嫂子就更是紧张,两个人听到雷三的话,已经急得站起来了。他们满脸焦急地看着雷三,仿佛听到一句噩耗。 “雷三,你不能保杨明!我是你大哥!你不帮我?”雷三他爹大声吼道:“杨明和你又不是亲戚!你保他?”雷三冷冷看着自己的亲爹,说道:“我小时候多病,都是饿出来的。每次我去盛饭,你就说饭不够,我在家里就没有吃饱过。” “但是杨大哥可怜我,经常拿饭团给我吃。杨大哥家里但有肉汤喝,他肯定端一碗给我吃。”“我七岁那年发高烧,你和娘都说我要病死了,撒手不管我。是杨大哥拖着他爹给我买来了药,熬给我喝,把我救活了。”“要是没有杨大哥,我早就病死了!” 听到雷三的话,雷三大哥像是一盆水从头上浇下来,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雷三他嫂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雷三,气得一甩手就走出了雷三的别墅。雷三他大哥见状急得不行,追到了门口,大声喊道:“柳子!柳子!你别生气!”但他又不愿意放弃雷三,站在门口进退不得,焦急地看着雷三。 雷三说道:“杨大哥他爹在的时候,他家营生还不错,但他爹前些年死了,结果那些歹人欺负杨大哥人好,把他家的田上加了一层又一层的田赋,他家二十多亩地一年到头收的粮食连田赋都交不够。他二十四了,还没有成亲。” “杨大哥如今这么惨,我不能不帮他!”“大哥、二哥成亲的钱都是我出的,我每个月还给爹妈一两银子,我为家里做的够多了。这次我要帮杨大哥!”雷三他爹失魂落魄地看着雷三,沉默了好久,突然暴跳如雷,冲上来就要打雷三。 “我打死你这个逆子!”雷三一时没反应过来,给父亲啪一巴掌甩在脸上,身子被打得一歪。雷三他爹打了一巴掌还不解恨,挥舞着拳头还要打雷三。雷三皱了皱眉头,一把抓住父亲的拳头,一甩把父亲甩到了地上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四章。契丹南下, 咸平三年,六月,契丹以萧天左为主带领五万多部队从晋阳南下,杨延昭和杨德政为主的火山军镇守雁门关,佘老太君在官厅在和林青儿商量杨延昭的事情, “爹,您就别逼孩儿了。孩儿愿意和您同生共死。”“爹,要死咱们也要死一起。”“……” 杨德政和杨贵,一脸视死如归。杨贵是杨延昭在郑州的时候时收养的的一个孤儿,杨延昭那个时候也需要慰藉,杨贵聪明又好学,爷俩就在郑州一呆就是十年。 杨延昭幼时沉默寡言,儿童时喜欢多做军阵之类的游戏。杨业曾经说:"这个儿子像我。"杨业每次出征,一定让他跟随军中。太平兴国年间(976年―983年),杨延昭被补选为供奉官。杨业领兵进攻应、朔二州时,杨延昭担任该军的先锋,奋战于朔州城下,被乱箭射穿手臂,却越战越勇。朝廷派他以崇仪副使职外任景州知州。当时长江、淮河一带受灾歉收,朝廷任命他为江、淮南都巡检使。又改任崇仪使,知定远军,调任保州缘边都巡检使,委以重任如同京师的使者。 柴郡主为后周世宗柴荣之女,宋太祖建立大宋后,因自己与后周世宗为八拜之交,故此把柴郡主认作义女,宋太宗赵光义率柴郡主到边关射猎,被辽将擒住。杨延昭由潼台经过,救回宋王及郡主。大臣傅龙之子傅丁奎也正赶来,宋王误以为是傅救驾,乃将郡主许婚。而郡主爱慕延昭美俊;赠诗寄意、并以珍珠衫相赠。延昭回京,求教于八贤王。八贤王与新科状元吕蒙正解破诗意,奏知宋王。宋王坚持是丁奎救驾,郡主乃请在金殿辩明真假。于是,杨继业、傅龙各率子上殿,吕蒙正令延昭及丁奎当面讲明救驾经过,真相大白。宋王宣称:先王遗训,获得郡主珍珠衫者为郡马。延昭立刻献出珍珠衫,因其在铜台关救驾,官封保灵侯、殿前司左右金枪班都指挥使,娶妻柴郡主。 宋辽大战,在金沙滩一役中,杨六郎与其它兄弟到金沙滩谈判。在谈判中,北国狼主天庆王(原型即大辽天赞皇帝耶律贤)识破大郎延平假扮的宋太宗后,下令开战。杨业冷静地分三路应对,左路由大郎杨延平、二郎杨延定、三郎杨延安率领,中路由其父杨业和六郎杨延昭、七郎杨延嗣率领,右路则是四郎杨延辉、五郎杨延德率领。各路杨家军奋战杀敌,杨延平射杀天庆王,但辽兵急剧增加,杨家军各三路都被冲散,首尾不能相顾。唯独是六郎,杀出重围,独自返国。出战前便有七子去,六子回的偈语。 杨继业子杨七郎曾经擂台比赛,打死太师潘仁美子潘豹,杨继业为先锋率军抗辽,潘仁美公报私仇,未予以接应,致使杨继业撞死在李陵碑前,潘仁美还暗中杀害了杨七郎,杨六郎九死一生突围,回朝后状告潘仁美,但却因为皇帝宋太宗爱妃是潘仁美的女儿缘故,没有状告成功。最后请寇准来帮忙,寇准便利用鬼神之说,哄出潘仁美说出真相。最后因皇后为潘仁美苦苦哀求,而没有被斩首,却让潘仁美充军发配。杨六郎不服结果,在寇准的帮助下,最后在黑松林将潘仁美斩杀,为父兄弟报仇。宋太宗下令捉拿杨六郎无果。 杨六郎在郑州一躲就是十年,现在的杨贵比杨德政还大一岁,但是杨德政一直一大哥自居,杨贵也就喊杨德政为大哥,为这件事,杨德政挨了杨延昭多少次打,但是都没有用。 杨延昭气不过,从地上捡起刀,凶狠道:“你们兄弟既然不愿意动手,那我这个当爹的就亲自动手。”杨德政和杨贵吓一跳,双双上前,抓住了杨延昭的臂膀。“爹,我答应了,我答应去偷袭了。”“我答应了,我答应了。”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说完以后,都意外的看了对方一样。杨德政转头劝解杨贵,道:“小弟,你去负责偷袭,我在这里陪着爹。由我帮爹镇守雁门关,胜算也会大一些。还有这把手铳你也拿一支,到时候保命用的,这个也是我们的大哥杨鹏送的,打完这一仗我就 带你去天京新城去找我们老祖宗去。” 杨归坚定的摇头,也不再隐藏身上的伤势,顺手扯开了身上的盔甲,露出了包裹伤口的白布。“大哥,我受伤不轻,从雁门关绕道到辽军背后,这一路上道路崎岖。我恐怕坚持不下来。” “小弟……”“大哥,你听我说。你活着,要比我活着更有用。你要想一想我们的大哥杨鹏。一旦我和爹战死在雁门关,以大哥的性格,必定搅的地覆天翻的。咱们家大哥,除了能听老太君说几句话以外,我们的话他都不会听。也只有你,稳得住他。” 杨贵的话说完,杨德政陷入了沉思当中。杨德政不得不承认,杨贵的话有道理。一旦杨延昭和杨贵战死在雁门关,辽军必定长驱直入的南侵。再加上大宋境内还有四川黎族等人叛乱。在这种局面下,盛怒下的杨鹏必然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整个杨家,对杨鹏最了解的就是杨德政。 他相信,杨德政有这种本事。杨鹏掀起腥风血雨的结果如何,杨德政想不到。可是他能想到,一旦中原大地上狼烟四起,最遭殃的,始终是中原的百姓。 百姓是无辜的。不能因为杨家的私欲,就让百姓陷入到水深火热当中。“好!我答应去偷袭。”杨德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上的骨头像是被抽空了,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杨贵你在这里留守,一定要看好老爹。 杨延昭收起匕首,欣慰的拍了拍杨德政的肩膀,吩咐杨贵道:“快下去准备,挑一千好手,再挑一些脚力快的马儿,打包上行囊,随时出发。”杨贵二话不说,转头就出去加紧准备了。杨延昭拽起了瘫坐在地上的杨德政,让他坐在了椅子上。 杨延昭解下了身上披着的虎皮大衣,披在了杨德政身上。“外面天冷,你又要昼夜奔波,披上它,暖和一些。”杨延昭的这一件虎皮大衣,是杨延昭的心爱之物。大衣是用一张完整的虎皮制成的,上面没有一个箭眼儿。 经年的老猎人都知道,一张兽皮的价值,就在于兽皮是否完整。完整的兽皮价格,远超有伤痕的兽皮。杨延昭的这张虎皮,显得更珍贵一些。它是杨二郎年轻的时候亲手猎的。 当时的杨二郎还有些彪呼呼的,仗着自己力气大,赤手空拳的和一头猛虎搏斗,生生打死了猛虎。杨二郎险些丧生在虎口。当杨二郎捧着虎皮去跟杨业献宝的时候,被杨业吊起来抽了一天一夜。杨业明面上狠狠的责罚了杨二郎。 暗地里却吩咐佘老太君,把虎皮制成了大衣,他当成宝贝一样穿着。在六郎成亲的时候给了六郎。虎皮大衣是二哥的孝心。 这东西不能留着,一旦雁门关被攻破了。这东西就落到辽人手里被糟蹋了。“呜呜呜……”杨德政抓紧着虎皮大衣,肩头耸动,泪流满脸。这一走,也许就是永诀,杨德政又怎能不伤心?“爹,大哥,都准备好了。” 杨贵看淡了生死,对于这生离死别的,没有一点儿伤心。他准备的很快,只是一会儿,就备好了杨德政去偷袭所要用的所有东西。 杨延昭上前,抱着杨德政,轻声在他耳边低语,“收起你的眼泪,男儿流血不流泪。你要对爹有信心,爹在北汉的时候,抵御了辽人二十年。到了大宋,又抵御了辽人十年。爹未必会败,也许还能反败为胜。这关键就在你身上。” 杨延昭低语完了,拍了拍杨德政的肩头,朗声道:“振作起来。”杨德政重重的点了点头。在老杨陪伴下,杨德政出了帅帐。帅帐外,早已集合了一千火山军的精锐,还有两千马匹,一个个都背着行囊,整装待发。 火山军的军卒,只知道自己全去执行秘密的军令,却都不知道这一道军令意味着什么。杨延昭大步上前,仔细的查看每一个人的行囊,顺嘴勉励几句。在杨延昭眼里,这些火山军的军卒,除了是去偷袭的勇士外,还是火种。 一旦杨延昭战败,他们就是重新搭建起的火山军的火种。杨延昭勉励了这些人好久,让这些人在其他的军卒眼里,看起来更像是去送死的敢死队一样。 “出发吧!”杨延昭重新回到了杨德政面前,淡淡的说道。杨德政努力保持着坚毅的面孔,跨上了马背,挥舞着手里的大枪,喊道:“上马!出发!”一千火山军精锐,一人二马。 浩浩荡荡的从雁门关西,冲出了雁门关。在雁门关西,一片山坳里。一队一队的宋兵埋伏在此处,看他们身上的穿着打扮,更像是土匪。为了掩饰他们的身份,他们努力的把自己变成像土匪一样的人。 领头的是一个中年人,满脸的大胡子,怀里抱着一根狼牙棒。他的名字叫司马康。“这鬼天,能冻死人。刚才出去撒了一泡尿,差点连小鸟都冻住了。”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用羊皮袄把自己裹的紧紧的,像是一个大粽子一样,躺在山坳里晒太阳。 在他身边的其他人,基本上也跟他是一个德行。旁边一个蓄着短须马脸汉子,从地上揪出了一根草根,搓掉了上面的泥土,塞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嚷嚷道:“康头儿,你说咱们得守到什么时候儿?从雁门关出来得斥候和传令兵,咱们劫杀了十几批了。他们还会派人出来送死?” 司马康捋了捋满脸的大胡子,黑着脸道:“上头给的命令,是让我们守在这里,封锁雁门关,让关内连一只鸟的飞不出去。咱们只管执行命令就是了。至于说要守到啥时候,拿得看上头的命令。反正这一趟买卖的饷银是少不了你们的。你们就别埋怨啰嗦了。” “呸~”马脸汉子吐出了嘴里的草根,不解道:“俺就想不明白了,你说咱们和杨家军,同样都是为大宋出力的。上头为什么要这么坑害杨家。封锁了雁门关,逼着杨家军和辽人厮杀。 这杨家军要是被辽人杀光了,朝廷追究起来。咱们担待得起吗?”“嘿嘿嘿……”贼眉鼠眼的家伙把身子蜷缩起来,笑嘻嘻的说道:“这你就不懂了,这叫天塌下来,有高个子的顶着。真要出事儿了,要问罪,也问不到咱们头上。” 马脸汉子一听这话,来了兴致,凑到贼眉鼠眼的家伙身边,追问道:“副头儿,这话怎么说?”贼眉鼠眼的家伙,敲了敲马脸汉子身上的羊皮毯子,一句话也不说。马脸汉子识趣的把羊皮毯子盖到了贼眉鼠眼的家伙身上。 贼眉鼠眼的家伙,递给了马脸汉子一个算你懂规矩的眼神,然后悠然的开口道:“这得从杨家的出身讲起。杨家是北汉降将,从投宋以后,就一直镇守在宋辽边陲。咱们那位皇帝陛下,看中杨家,屡屡提拔杨家。而其他镇守在宋辽边陲的将门却屡屡遭到打压。 你想啊!这些被打压的将门,心里能痛快?杨家算什么?只是一介降将罢了。其他的将门,不是从龙功臣,就是开国功臣。这些人心里不服气,却又不敢找咱们那位皇帝陛下的麻烦,所以就只能把怨气放在了杨家身上。 如今逮到了机会,自然是想方设法的把杨家给坑死。”马脸汉子惊愕道:“这么坑杨家,要是被发现了,那还了得。” “哼~”贼眉鼠眼的家伙冷哼一声,说道:“这算什么,只要杨家死绝了。就算是皇帝陛下知道了此事,顶多也只是找几个替罪羊了事而已。”马脸汉子愕然,“这又是为何?”“为何?” 贼眉鼠眼的家伙哼哼唧唧道:“没有了杨家,这宋辽边陲,还得靠着这些将门的人镇守。死绝了的杨家,和活着的将门相比,孰轻孰重?除非皇帝陛下不想要他的江山了。不然,他不敢和这些将门翻脸。” 马脸汉子担忧道:“咱们以前在潘家手里当差,如今潘家倒了。貌似没人给咱们撑腰。一旦事情败露了,咱们会不会被当成替罪羊,抛出去?”贼眉鼠眼的家伙一句话没说,盯着马脸汉子看了许久,把马脸汉子看的心慌的时候,才缓缓开口道:“谁说咱们背后就没人撑腰了?没人撑腰的话,咱们为什么要这么干? 咱们背后的人,可比潘家厉害多了。人家可说了,这一次搬到了杨家。咱们这些人,全部接替杨家的位置。而且每个人都官升三级。就连饷银,也比以往多三成。”马脸汉子震惊道:“这么厉害?给咱们撑腰的是那个大人?” “是……”“刘厚你给老子闭嘴,不该说的话,不要说。”就在名叫刘厚的贼眉鼠眼的家伙要说出背后的人是谁的时候,司马康爆喝了一声,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刘厚干巴巴的一笑,对马脸汉子说道:“以后你会知道的,不要这么着急……”“嗖嗖嗖~”就在此时,一道人影由远及近,奔向了司马康一行人。凑近了一瞧,是一个瘦小的人影,浑身都绑着枯草,明显刻意伪装过。 司马康急切的开口问道:“有情况?”“雁门关出来了一批人……”“有多少?”“一千多人。而且看起来像是火山军的精锐。” 司马康眉头紧锁道:“咱们这里只有四百多人,去劫杀一千多人的火山军精锐,无异于以卵击石。” 司马康转头,对刘厚道:“刘厚,你立刻派人去联系其他人,让他们集合人马,咱们在二道湾劫杀他们。”刘厚说道:“晓得了,这就去。”司马康吩咐斥候道:“你继续去再探,一个时辰报告一次情况。我们这就出发,赶往二道湾。” “属下明白。”斥候抱拳施礼后,离开了山坳,迅速的消失在了旷野上。 司马康对着山坳里的人喊道:“一个个都起来,赶往二道湾。这一次对上的是杨家的火山军精锐,不能大意。”哗啦~一声令下,原本平平无奇的山坳,瞬间钻出了许多人。 司马康率先跨上了藏在山坳下的马,带着他的人,赶往了二道湾。刘厚带着十几个跳荡兵,横跨了十几里山地,找到了埋伏在这里的第二队人马。然后又紧接着去联系其他人马。半天时间,刘厚联系了七波人马,凑了近四千多人,赶往了二道湾。…… 杨德政带领着一千火山军精锐,出了雁门关,一路快马加鞭的西行,赶往二道湾。杨德政想要去绕道偷袭辽军,就必须经过二道湾,转头向秃头山。二道湾是他必经之路,他不知道,有人已经开始在二道湾,为他设好了险境。 前路如何,杨德政完全没有考虑。他一心的前行,催促着手下快马加鞭的尽快的赶路。他只知道,他多争取一秒,杨延昭和杨贵生还的几率就增加了一秒。出了雁门关向西,是一片平坦的阔地。 杨德政可以没有任何顾及的纵马狂奔。由于他带的人,都是一人双马,所以相对而言,脚程会比较快一些。冷风呼呼的从杨四耳边呼啸而过,他似乎感受不到冷风剐在脸上的疼痛。“驾~”皮鞭抽打在马背上,马儿撒着欢的狂奔。一千人,像是一支洪流。…… 当杨德政赶往二道湾的时候,杨琪杨八妹也奉杨鹏的命令支援杨延昭,也终于到了锦衣卫杨靖手下人所在的地方。一个巨大的盆地,四面环山,山顶布满了积雪。从山外入谷,只有一条大道可以通行。 用兵家的话说,这是一个易守难功的地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大规模的兵马,在这种地形面前,很难发挥出效用。在两边山崖的枯草和树木丛林里,潜伏着一个有一个杨靖手下的人。这些人像是一个个经年的老猎手,潜伏在山林里,一点儿也看不出痕迹。若不是初醒经过的时候,他们会出来施礼,杨琪都不知道两边山崖上还有人潜伏。 杨鹏笑了笑,问张岩:“二郎,辽军的统帅是谁?整个燕云十六州有多少辽军?”张岩道:“小弟专门去拜见了定州知府,从他那里得知,辽军统帅名叫萧咄里,是皇族,四十多岁,骁勇善战。整个燕云十六州有辽军八万,其中三万屯驻在沧州对面的瀛洲,由萧咄里手下第一悍将,赵成峰统帅。这赵成峰是个汉人。” 占金国难以置信地道:“整个燕云十六州只有八万兵马守备?”张岩点了点头。杨鹏思忖道:“我在京城听说辽国目前情况非常不妙,不久前辽国皇帝亲帅七十万大军讨伐西夏!辽国在燕云十六州还有八万大军,这已经有些超出我的预料了!” 段志贤道:“如此说的话,现在岂不是收复燕云十六州的绝佳机会?”杨鹏嘲弄似的道:“朝廷上下也是如此认为的。不过他们却依旧让高虎做统帅。高虎是高怀德的儿子,以战法果敢而出名。”众人大哗,段志贤骂道:“荒唐!这些鸟人难道都是瞎子不成,难道都没有看见高虎之前是如何惨败的?怎么还要让他做统帅?这岂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 众人笑了起来。杨鹏道:“庞太师在朝廷上说,高虎之败全因为一时大意,非战之罪。”程世杰冷笑道:“大意轻敌致使全军覆没,也能叫非战之罪?庞太师分明是在为高虎开脱!”杨九妹叹了口气,“朝政把持在这些奸臣手中,真不知道天下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天日啊?” 段志贤大声道:“大哥做皇帝就能见到了!”杨鹏没好气地道:“段志贤住嘴!”“住嘴就住嘴吧,反正我就是这么想的!”杨鹏道:“我们现在须要考虑一件事情,如果高虎再一次大败,朝廷会有什么反应,而我们该怎么办?” 占金国皱眉道:“如果高虎再一次大败,朝廷只怕会因为害怕而向辽国求和!”“他奶奶的,真他娘的没种!”段志贤忍不住骂道。呼延赤金道:“不管朝廷做什么反应,我们恐怕都难有作为啊!”杨鹏笑道:“那可不一定!”对众人道:“大家要抓紧练兵随时做好出征的准备。”众人抱拳应诺。杨鹏又对杨九妹吩咐道:“扩大军械场规模,给我开足马力生产军械甲胄,我希望两个月之内能够组建一支五千人规模的重甲部队!还有三弓床弩,给我卯足了劲造!”杨瑛皱眉道:“这没有问题,只是如此大规模生产,只怕无法瞒过朝廷啊!” 杨鹏道:“这方面我来应付,你只管给我加紧生产军械甲胄就行了!”“是!”“张翔、杨雄、石平,”三人站起了起来。“你们三个,负责征兵,我要在两个月内把我手下的总兵力扩充到五万四千人!”三人抱拳应诺。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五章。褒忠祠 蒋充坐在十几户街坊中央,淡淡地喝了一口茶。蒋充如今是虎贲师的骨干了,已经是陷阵团连长。他至道三年应募加入选锋团,从小兵做起,依靠战功于咸平元年升为破虏团班长。后来陷阵团成立,他又调到陷阵团做排长。咸平三年年初他率兵随将军大人在沧州杀契丹,依此战功,升为陷阵团连长。 如今蒋充手下有一百二十四士兵,一个月月钱九两,已经是天京新城的中层军官。这次蒋充回到天京新城“老城”,是来为十几户街坊做保。所谓天京新城老城,其实就是杨鹏来天京新城刚开始的地方,那个时候的杨鹏他们才一百多人。这一片区域已经于至道三年修城墙和别墅的时候被推平,杨鹏给天京新城老居民每户人补偿了一幢小别墅。这些天京新城土著住在城东北,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大多数人都在天京新城从事商贩买卖,生活小康。 但是和天京新城的士兵,杨鹏工厂的职工比起来,天京新城的这些土著生活水平就相对落后了。年轻人做商贩一个月也就二两多的收入,和杨鹏每月花费三两半支持的工人,四两半支持的大兵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这些土著中,最出息的就是在虎贲师当军官的蒋充、华彰二人。如今两人都是连长,都娶了如花似玉的媳妇,住富丽堂皇的豪华别墅。两人年纪轻轻就都已经有了孩子,过着人人艳羡的生活。 蒋充和华彰的境遇让天京新城的土著明白了,要想过上好日子,就要紧紧跟随着城主大人的脚步。在天京新城内跟着还不够,还要到工厂、军队里追随,才会有似锦前程。这一次虎贲师再次招募新兵,天京新城的土著们不愿意再落后了,他们找到蒋充,要蒋充为范家庄的土著们做保。 看着儿时老街坊们殷切的目光,蒋充咳嗽了一声,转身和身边的老邢头问道:“邢老爹,你先说几句?”老邢头六十岁了,是天京新城土著中年纪最大的人,原先在天京新城中颇有威望。但等杨鹏来了,把天京新城变了样,老邢头就渐渐有些落伍了。他唯一一个儿子在城北市场卖鱼,收入和蒋充、华彰比起来差得太多了。 比起来,老邢头一家和蒋充一家翻了个个。蒋充原先家里是天京新城最穷的几户人之一,至道元年蒋充差一点就逃离天京新城了。但在蒋充逃亡前夜,城主大人来了,蒋充应募成为了将军大人的士兵,从此步步高升。 如今在这群土著眼里,蒋充一句话顶得上老邢头十句话。听蒋充让自己说话,老邢头有些不好意思,叼着烟斗说道:“我不说,你直接说!你现在是连长,大家都指望着你,等着你说话呢!” 蒋充听到这话,便站了起来,说道:“街坊们,这一次将军大人要招募八千人,这是个机会!”“为什么说是个机会呢?因为这次招募新兵,需要老兵做保,一个老兵只能保五个人。也就是说,这八千个缺最多只有六万多一些人来竞争!” “和以前动辄十几人争一个位置的情况比起来,这次的竞争就没有那么激烈了。”“跟着城主大人干,就是平步青云。我和华彰的境遇大家都看到了。如今我家媳妇不但不需要纺纱织布,家里还买了一个丫鬟做杂事,媳妇只管带孩子。只要跟上城主大人脚步,好日子就在眼前。” 蒋充扫视了十几户眼巴巴看着自己的街坊们,知道这些街坊都在等自己说能不能为他们做保。蒋充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次作为连长,我可以保十五人”听到蒋充说可以保十五人的话,下面的土著们一片兴奋,欢喜地议论起来。这里有十二户人十四个壮丁想入伍,蒋充可以都保下。 但蒋充又说道:“不过我要说清楚,做保我是要负责任的。出了奸细,做保的人要掉脑袋。这三年一直在天京新城做事没有出城的十三人我可以保。陈二蛋前年到徽州投靠舅舅,在天京新城外面待了两年,我不能保!” 听到蒋充的话,陈二蛋急急说道:“蒋大哥,我在徽州学了两年账房,什么坏事都没有做,如今已经不做了回来了!你怎么就不保我?”蒋充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你在徽州见了什么人经历了什么事,我不敢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陈二蛋十分失望,一气之下蹲在了地上,再不愿意站起来。看着陈二蛋的遭遇,其他街坊都吸了一口气,暗道幸好自己这些年都守在天京新城。天京新城是乱世中的乐土,只要跟紧城主大人,就有好日子过。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出去投奔亲友,都是不着调的事情,回来还要被怀疑有异心。 谢晋的妹妹看着空手回来的谢晋,忍不住流了一滴眼泪出来。家里三口人已经饿了一天了,谢晋出去借粮,却借不到一粒米。谢晋一家是河间府吴桥县的佃农,一家三口人佃种十九亩旱田,本来刚好糊口。但去年年底契丹入关劫掠,经过吴桥时候大肆劫掠。谢晋一家三口人躲进县城去,没有被契丹兵杀死。但田里的庄稼,却因此荒废了。 在县城里躲了一段时间,等谢晋再回到家里时候,小麦错过了灌溉期,田里已经满是野草。这一年的收成,极差。打下来的粮食吃了五个月就吃完了,如今这青黄不接的时节,不知道怎么过。 谢晋想去亲友家借粮食,但亲友同样遭了灾,哪一家都不好过。谢晋头几次去祈求,还能借到几升米。但这一次谢晋再去,亲友们也没有多余的粮食借给谢晋了,谢晋空手而归。 谢晋也一天没吃东西了,饿极了。他有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谢晋他娘说道:“我儿,没有米面,这接下去的日子怎么过啊?”谢晋去年死了爹,如今家里只有一个老娘亲,一个妹妹。谢晋想不到自己当家第一年,就遇到这样的困境。如今借不到粮食,难道一家人就要饿死? 谢晋无奈地说道:“再拿一件冬衣去城里当吧!”谢晋他娘说道:“马上就要入冬了,家里只剩下三件冬衣,再去当冬天就要冻死。”谢晋用手搓了搓脸面,说不出话来。 一家三口人正坐在院子里饿肚子,却突然听到前面一片喧闹之声。在几十个人的簇拥下,一个精壮汉子大步走在乡间的土路上,正往谢晋家走来。 看见那些吵闹的人群,谢晋胆小的妹妹吓了一跳,便往屋里躲去。谢晋愣了愣,暗道自己没犯事啊,这么多人冲自己家院子来是做什么?他仔细一看,才看到那些拥过来的人大多是附近的小商贩,中间走着几个本里甲的名望老人。而被众商贩围在中间的那个精壮汉子穿着天京新城军装,显然是天京新城的大兵。 谢晋隐隐猜到什么,赶紧迎到了门口。那一群人走到谢晋门口,中间那个天京新城大兵喊道:“这是谢晋家么!”谢晋赶紧答道:“是,我就是谢晋!” 那个天京新城大兵看了看身边的老人,那几个老人都点头说道:“对,这就是谢晋!”那个天京新城大兵笑了笑,把一个腰牌和一封文件交到谢晋手上,说道:“恭喜啊谢晋,你已经被我们天京新城城主大人募上,以后就是天京新城的大兵了。这是你的腰牌和录取证,你凭这两样东西下个月到天京新城去报道!” 听到那个大兵的话,谢晋激动得满脸通红,有一种幸福突然间到来的昏晕感。天京新城的大兵,自己募上了。以后自己就要做三两月钱,三餐有肉的大兵了?自己的老母和妹妹,再也不愁吃喝了! 谢晋双手发抖地举着那个腰牌和录取证,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旁边的乡老一柱拐杖,笑道:“谢晋,这是喜事,你哭什么?”谢晋颤声说道:“我家一天没吃饭了,如今我却募上天京新城的兵了你让我你让我” 不过虽然自己募上了,但报道还有一个月,离发月钱还有两个月,这两个月家里没有米,家里人日子怎么过?谢晋突然又迷茫起来,看着那个来送信的范家庄大兵。 谢晋话音未落,旁边一个挑着沉重扁担的小商贩就大声喊道:“谢晋,你家没粮怎么不早说,我赊给你!”谢晋愣了愣,便看到那个小贩把扁担挑到了谢晋面前。沉甸甸的扁担一掀开盖子,里面赫然是雪白的米面。那个小贩讨好地说道:“谢晋,这一百斤白米面作价一两六钱卖给你。你给我立下欠条,等你到了天京新城拿了月钱了,再给钱给我!” 那小贩掏出一张欠条出来,只要谢晋按了手印,这米面就是谢家的了。谢晋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小商贩,又看了看那白米面,仿佛喜从天降。 其实谢晋不知道,这些天这些小贩已经做惯了谢晋这样的生意。只要跟着天京新城报信的大兵,把米面卖给应募上的农民,就能稳稳赚钱。此时赊卖的粮食,自然比平日卖的价钱高一些,而且这些被募上大兵的农民以后都是高收入的,有借条在手,不愁他们不还银子。 一百斤米面市面上只能卖一两四钱,赊给新兵们可以卖到一两六钱,一下子就赚了两钱银子。这是十里八乡难寻的好生意。谢晋他娘激动地走到那一担米面面前,用勺子勺了一杯米面出来看了又看,破涕为笑,说道:“我们家有米面了?” 那个米面小贩见生意做成,心情愉快,拿出背上的唢呐吹了起来。一时间,谢晋家门口的人群一个个喜气洋洋,那情景,当真不像是要去当兵,倒像是谢晋中了秀才。 谢晋妹妹见那一群人不是来寻仇的,也从屋里跑了出来,站在那一担米面面前,一边哭一边擦着眼泪。“大哥,我们有吃的了?”一个布庄伙计走了出来,说道:“谢晋,我看你妹妹身上穿得破破烂烂,要不要到我这里割几尺布,给妹妹做几套新衣服?” 谢晋说道:“我没钱”那个布庄伙计大声说道:“谢晋你多买几尺布,我赊给你,等你在天京新城赚钱了再给钱给我!”谢晋愣了愣,看了看眼巴巴的妹妹,说道:“好!”谢晋的妹妹一年多没做新衣服了,听到这话高兴得跳了起来,满脸笑容。 看见谢晋这么豪爽,那些小贩们一个个十分激动,全部冲到谢晋面前,喊道:“谢晋,我赊油给你!”“谢晋,我赊棉被给你!”“谢晋,我赊大米给你!”谢晋一个个答应,那些小贩就往他家门口放货物。那货物一点点堆积起来,最后竟堆了半人高,什么东西都有。 一下子,刚才还要饿肚子的谢家就什么都不缺了。一个当铺伙计走了出来,说道:“谢晋,你现在手头没钱不方便吧?我借钱给你。我借十两银子给你,三分息,不要财货抵押!等你去天京新城做了大兵,再把钱还到城里的王家当铺来。” 谢晋愣了半天,问道:“这可是十两银子,你不怕我跑掉么?”那当铺伙计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一个最好笑的笑话,说道:“你在天京新城做大兵,三个月就能赚十两银子,哪里会为了这点钱跑了?” 谢晋想了想,说道:“好,我借这钱!”那当铺伙计眉开眼笑,当场就拿出一张借据给谢晋摁手印,然后就把白花花的十两银子交给了谢晋。 杨鹏的新兵兵营建在天京新城城墙南面。这里的一片区域是天京新城新城的规划地区,不过目前还没有建起城墙,要等农民农闲了才过来修城墙。兵营由泥瓦匠加班加点修建,赶在十一月二十日新兵入营前修好了。 十二月新兵一入营,就开始了艰苦的训练。这些士兵是杨鹏如今的依靠,训练上绝对马虎不得。新兵前两个月不摸枪,就练体能和队列。每天天不亮,各级军官就带着八千新兵站队列走队形,一练就是一个上午。下午则在天京新城的郊野拉练体能,动不动就越野几十里。 新兵们伙食上三餐管饱还有肉吃,在蛋白质供应充足的条件下高强度训练,肌肉迅速长了起来。很快,入营时还瘦弱的年轻人就成为了一个个精壮的大兵。 这个时代的宋军训练强度很低,即便是号称精锐的西军、宁军,往往是三天一练,四天一练。和宋军比起来,每天早上练到晚上的虎贲师士兵是当之无愧的精兵。也只有虎贲师这么高的月钱,才能让士兵们练得这么辛苦毫无怨言。 前两个月不摸枪,是因为杨鹏要对新兵进行政治审查。如今虎贲师每个排上都配有镇抚官,这些镇抚官负责处罚违反军纪的士兵,同时也负责对士兵进行政治审查。镇抚官们用两个月的时间观察新兵,看新兵中有没有混入奸细,有没有偷偷和外界细作联系。 两个月后经受了政审检查,士兵才能真正摸枪。如今虎贲师已经有了四万多人人,依旧分为四个师。每个师都有一万多士兵,每师下辖四个团,每团俩千人。每营下辖五个连,每连二百人。编制增加了,又需要一批新的军官,不少表现优异的老兵被提拔为军官。 虎贲师战力大为膨胀。段志贤等几个师长感觉到自己手上的实力又提高了,一个个十分兴奋。他们每天泡在训练场上,希望早日将这八千新兵练出来。 忙完了招募新兵的事情,杨鹏规划的褒忠祠也建好了。褒忠祠是供奉各次战斗中牺牲士兵和军官的供舍,建于城南新城中。只有有荣誉感的军队,才有战斗力。而只有褒扬历次战争中英勇战死的士兵,善待烈士家属,士兵们,才会有荣誉感。杨鹏如今已经建立了勋章体系,抚恤体系,再建立颂扬烈士的褒忠祠,就能在全军形成战死光荣的荣誉感。 褒忠祠是一个建筑群,第一进院子中有前殿,供奉关云长神像。第二进院子中有中殿,供奉杨业神像。第三进院子中的正殿最大,其**奉列次战斗中牺牲士兵的牌位。 正殿规格宏大,采用单檐歇山顶,长十四丈宽八丈。时时有祭祀上香,终年香火萦绕。每年春秋二季,杨鹏率领麾下官员祭扫一次,供上祭品。褒忠祠建成的那一天,杨鹏在新城地方上举行了盛大的授勋仪式。十一月二十三日这一天,城南的褒忠祠面前人头耸动。在李植的提前宣传下,当天起码有上万天京新城市民、农民聚到了褒忠祠门口,观看城主大人的授勋仪式。 这次授勋,主要是针对在咸平元年沧州之战中立功人员和伤残人员。杨鹏的部队以武器作战,强调纪律和整体,单个士兵立功的机会不大。所以这次授勋的立功人员主要是一些侦查敌情出色的斥候,授予的都是三等战士勋章。而阵亡、伤残人员则比较多了。 这次沧州大战,虎贲师有二百二十七名士兵战死或者不治,这些人的家属都将被授予一等英雄勋章。如今在天京新城,经过杨鹏的宣传和引导,已经形成了尊重礼让有勋人员的社会风气。授勋家属得到了勋章,可以直接提高他们在天京新城的社会地位。 勋章具体授给烈士的哪一个家属,是由烈士生前的遗嘱决定的。有的战士把勋章给自己的妻子,有的没有成亲的把勋章给父、母,还有的把勋章给儿女,各不一样,李植充分尊重烈士的意愿。 一个个烈士家属走上了授勋台,由杨鹏亲手给家属别上勋章。家属们想起烈士们牺牲前的音容笑貌,看着自己胸前黄灿灿的青铜勋章,一个个哭得泣不成声。 一个八岁的男孩走上了台,代死去的父亲接受一等英雄勋章。杨鹏看着这个孩子,问道:“你叫什么?”“我姓俞,小名叫馒头!大名还没取!”杨鹏点了点头,说道:“馒头,你知道你爹爹是做什么的么?” 男孩举起了拳头,说道:“爹爹是在杀契丹的英雄,在战场上战死了!”顿了顿,孩子又说道:“爹爹对我最好了,时常买糖给我吃。我最听爹爹的话了,别的孩子出去玩时候我都在家识字!但爹爹怎么就这么死了,再也不管我了!我已经一年没看到爹爹了,我好想爹爹。” 说完这话,男孩哭了起来,用小手擦着眼泪。杨鹏摸了摸孩子的头,说道:“馒头,你不要哭,你爹爹是杀契丹的大英雄,即便死了,大家也永远记得他!”杨鹏把一等英雄勋章别在男孩的胸前,大声说道:“以后,你就代你爹,做我天京新城的英雄了。” 男孩擦着眼泪,说道:“大将军,以后我长大了,也要参军当兵,为我爹报仇!”杨鹏摸了摸孩子的脸蛋,说道:“会有那一天的。”发完了一等英雄勋章,杨鹏给一百零六名负伤残疾的士兵发放二等勇士勋章。伤员们如今有抚恤金衣食无忧,再加上杨鹏颁发的勋章,从此将受人尊敬,当真是觉得自己伤得值了。他们感激大将军的恩德,也一个个哭得涕泗交流。 一些在斥候战中立了战功的斥候,以及英勇战斗受了轻伤的士兵则被颁发战士勋章。天京新城士兵战死的和伤残的每个月有二两银子抚恤金,轻度伤残还可以工作的由天京新城官厅安排合适的工作,月钱二两三餐有肉。士兵们在这样抚恤制度下已经后顾无忧。如今再给予伤亡人员和家属勋章,建褒忠祠祭拜牺牲战士,就更让士兵们不害怕伤亡。 只有不害怕伤亡的士兵,才能在战斗中站稳阵脚守住纪律,守护左右前后的战友。仪式最后,烈士牌位在鼓乐声中进入褒忠祠,接受供奉。如今的天京新城百姓生活富裕,生活水平远超大明其他地方的百姓。市民和农民们都知道自己的好日子是战士们用生命维护的。仪式结束后,百姓们排起长队,一个个都要进入褒忠祠给烈士们上一柱香。 看到伤亡士兵的荣誉,褒忠祠外维护秩序的其他士兵站得笔直。他们被荣誉感鼓舞得已经再不害怕伤亡,恨不得明日就上战场立功。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六章。出其不意。 夜幕降临了,杨鹏靠在浴室的水池边上,欣赏着一副美景。杨彤和赵金喜一左一右缓缓走来,秀发在头上绾了一个发髻,娇颜上流露出浪荡迷人的微笑,腰肢轻轻地摇曳着,就好像美女蛇一般;她们的身上只穿着轻薄的纱衣,朦朦胧胧可见圣地美妙景象,当她们浸入水中时,纱衣完全打湿贴在浮凸有致的娇躯之上,那景象只怕能令瞎子睁开眼睛。杨彤和赵金喜或许都算不上绝色,不过却显然非常懂得如何讨好男人! 欢快的乐曲声大响起来,月亮害羞地躲到了云朵后面。 第二天早上,杨鹏坐在书房中翻看报告。这是秦月芳昨天下午派人送来的报告。根据报告的内容,各地产业多已经走上正轨,基本上已经开始有所盈利了,特别是杭州的百凤阁,由于秦月芳召来了一队波斯舞娘,因此百凤阁的生意比之前更上了一层楼,如今一个月就能进账五六万两白银。不过不久之前,发生了一出小小的插曲,杭州知府当时不知道百凤阁的背景,竟然想要勒索秦月芳,不过当秦月芳抬出杨鹏这块牌子后,那位知府大人便灰溜溜地跑了,再也没敢来找麻烦。 一名密卫进来了,抱拳道:“主人,秦月芳来了。”杨鹏抬起头来,看见了秦月芳。秦月芳一身黑色的纱衣长裙,发髻上插着珠花,装扮得非常精致,绝对是美丽少妇一名,而旁边的孙红虽然也是一身绫罗绸缎浓妆艳抹,却怎么看怎么像个杀猪的,没有半分女子的柔美模样。 秦月芳朝杨鹏盈盈一拜:“见过杨大哥。”孙红则大咧咧地抱拳道:“杨大哥。”杨鹏笑道:“你们来了。”秦月芳微微一笑,孙红点了点头。杨鹏道:“你们的报告我已经看过了。你们干得非常出色,我实在是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各地新开拓的生意居然都走上了正轨开始盈利了!” 秦月芳微笑道:“其实并非我们的功劳,因为这些产业原本在当地本来就有相当的基础,都只是有些小问题罢了。我们解决了这些小问题,这些产业自然能立刻盈利。”孙红点了点头,“秦小姐说得对。大哥,我们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情要请示你。” 杨鹏笑问道:“什么事啊?”孙红笑道:“我和秦月芳见百花楼生意那么好,想要在江州开个分店。” 杨鹏笑了笑,“你们若是觉得可行,就去做吧。”不知不觉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新兵招募工作已经完成,正在段志贤这个煞星的督促下进行艰苦的训练。另一方面,杨瑛管理的军械场则是日以继夜加班加点地赶制甲胄和军械。沧州扩军练兵及打造军械的事情不可避免地传到了京城,不过由于杨鹏事先做了准备,因此这件事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 然而另一件事却在朝廷引起了极大的震动:高虎大军再一次北伐,这一次是五万大军,几乎燕云十六州周边宋朝境内的禁军全部出动了,然而这次规模浩大的出征却并没有取得大家希冀的胜利,反而再次全军覆没,仅高虎等几百人逃了回来,五万大军不是被杀就是被俘,被辽军洗荡一空! 更严重的是,这一次辽军并不仅仅满足于击败高虎。在全歼了高所部之后,辽军主将萧咄里率领六万大军,以赵成峰为前锋悍然攻入沧州境内,一时之间沧州境内狼烟滚滚。 朝廷对于这样的局面完全没有准备措手不及,被皇帝颇为倚重的庞太师此时变成了哑巴,满朝文武无论忠奸,均束手无策。就连八王爷也失声。 沧州,杨鹏接到了锦衣卫那边的急报,不禁皱起眉头,“妈的,比我预料的要早得多啊!这个高虎真是个废物!”段志贤兴冲冲地抱拳道:“大哥,我们出兵吧!”杨鹏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扫视着众兄弟。众兄弟昂首挺胸,都渴望跟随杨鹏出战。 杨鹏道:“这次出战不同以往,我们的对手不是那些打家劫舍的土匪,而是彪悍的辽国大军!不过我绝对相信,我们的军队一定能够战胜他们!”段志贤大声道:“辽军又如何?在洒家眼里就是一群绵羊!”众人大笑起来。 杨鹏道:“第一师、第二师、第三师、直属部队,密卫,随我出战,第四师留守沧州。都明白了吗?”众人一起抱拳道:“明白了!”预备役一个师留守天京新城和大沟,没有命令不得出城野战。为者,杀无赦。 “都下去准备,明天一早开拔。”众人应诺一声,鱼贯离开了大厅。杨鹏的麾下不是只有三个师吗,怎么变成五个师了?原来杨鹏将军队总人数扩充到了五万四千余人后,就新编了两个师,第四师和第五师。第四师统军主将是项大年统治,副将杨瑛。,第五师统军主将是陈杰。副将,杨雄 就在杨鹏准备出兵的时候,辽军已经席卷了整个定州,定州军民死伤无数,男人尸体遍地,年轻的女子则被当做战利品一车一车地运往北方。辽军兵锋由东转向西,企图一举斩断整个河北东路。保州、顺安军、永宁军的知府刺史听闻敌势凶凶,均弃城而逃,各地百姓也都惊慌失措拖家带口逃往内地。各条官道都被难民阻塞得水泄不通,哭喊声响彻云霄,与父母失散的孩童坐在路旁嚎啕大哭;人们竞相逃命,许多人被践踏而死,官道两旁随处可见倒闭的难民尸体。 “辽军!辽军来了!”一声凄厉的惊呼突然在人群中响起。仿佛应和这声呼喊,东边传来轰隆隆的大响,漫天烟尘席卷而来。转眼之间,辽军铁骑突入百姓中间,弯刀砍杀,只见血肉横飞,铁蹄践踏,只见尸横遍野;百姓们叫喊着四处乱跑,相互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噩耗不断传回东京,整个京城都人心惶惶。“陛下,为今之计,只能向南迁都了!”庞太师终于提出了一个建议。李特等人纷纷附和。皇帝不禁心动。 “不可!如若迁都,整个北方局势将难以收拾!陛下若走,试问北方的军民还有心抵抗胡虏吗?那时,整个中原大地势必沦陷,而我朝偏安南方一隅只怕也难以久安!陛下,绝不可弃京城!应当立刻调集大军反击辽国!辽国燕云十六州共计不过八万人马,我朝有百万禁军,难道要因为这区区八万胡虏就迁都?这太可笑了!”这番言语义正词严,出自寇准,也就是寇准之口。之前寇准并不在京城,而在京西巡视民情,今天才赶回东京,听闻事态紧急,不及休息便带着满身的风尘来上朝见驾。 皇帝原本是想要迁都的,可是听了寇准的话,又不禁犹豫起来了。 庞太师没好气地道:“高虎五万大军顷刻间便全军覆没,其他的军队又能顶什么用?再者说,各地兵马调动尚需时日,倘若辽军长驱直入直捣东京,该如何是好?” 寇准奋然道:“如胡虏真敢如此,那再好也没有了!我们可以凭借东京坚城牵制辽军,同时命令京东东路及河北西路等地禁军切断辽军退路,如此一来,来犯胡虏变成瓮中之鳖了!” 李特冷笑道:“说的倒是不错,只是不知寇大人将陛下的安危置于何地?以陛下为饵,你究竟安得什么心?” 寇准大怒,指着李特的鼻子厉声质问:“你如此着急地撺掇陛下丢弃祖宗基业,才是居心叵测!你究竟是我大宋的太尉,还是辽国的太尉!” 李特上前一步,高声喊道:“你分明是想害死陛下,以便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两人吵得面红耳赤,几乎要打架的架势了。朝臣们都看着,有的看戏,有的叹气,有的则幸灾乐祸;皇帝被这两人吵得一个头两个大,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最终皇帝还是基本接受了寇准的建议,暂不迁都,同时命令定州留守丁胃为招讨使,统领麾下精兵即刻北进反击辽军,命令汴京留守曹强为招讨副使,率领麾下精兵即刻北上支援丁胃,京东东路、京东西路诸驻屯禁军同时北上支援,再令河北东路、河北西路、河东路所有守备将士必须严防死守不得后退一步,违者军法处置。 命令刚刚下达,又有坏消息来了,河北西路最关键的府城,真定府被辽军攻陷,皇帝和满朝文武都被这个消息惊得一愣一愣的。 不久之后,丁胃仓促进兵,在南宫县城遭遇辽军伏击,六万精锐损失大半,若不是曹强率领的军队及时赶到,丁胃这一部六万精兵肯定会全军覆没。大军与辽军脱离,退到南宫县南二十几里的经城镇驻扎。然而就在当天夜里,辽军一支轻骑兵突然出现在经城镇后方,一举摧毁了宋军的屯粮重地。宋军接到消息,大为震惊,与此同时,萧咄里亲帅大军正面猛攻。宋军军心涣散,虽有十万之众,却根本抵挡不住。眼看大军就有倾覆的危险了,关键时刻,曹强亲帅一支劲旅抵挡辽军,丁胃才得以乘机率领大军退走。 大军一路南侧,一直退回到出发地,定州。此时宋军兵马只剩下六万来人了。定州,真定两处禁军共计有十二万之众,然而才短短半个月时间,便折损了一半。 败报传到东京,君臣相顾失色。寇准这时也感到束手无策了。庞太师再次提出迁都,虽然寇准依旧极力反对,不过皇帝却显然已经心动了。 东京市井人心惶惶,许多有门路的百姓纷纷逃离京城,这使得原本就很不安的气氛显得更加的不安了。东京的上空弥漫着风雨飘摇的氛围。仅仅不过六万辽军,居然就把拥有百万禁军的宋庭逼到了如此地步,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景城镇,黄河北边的一座小小镇甸。镇如其名,这座小镇风景非常优美,东边的竹山绵延成海,西面的粮田一望无尽,镇中古木参天,民居掩映其间,显得格外安逸舒适。然而如今的景城镇却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美丽景象。 城镇口的官道两旁插着无数的竹签,竹签上都挑着一个狰狞的血淋淋的头颅;镇子中狼烟滚滚,许多房舍还在燃烧着,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尸体,老人的、男人的、小孩的,鲜血把青石铺就的街巷都染成了斑驳的暗红色;年轻女子凄厉惨叫声不时在镇中响起,一群辽兵正在追赶一个衣衫褴褛神情惊惶到极点的年轻女子,嬉笑声响成一片,就像一群豺狼在耍弄一只羊羔一般。 隆隆……马蹄声突然从镇外传来。众辽兵扭头朝镇外望去,只见一支大概两千人的骑兵队伍正迅疾奔驰而来。一名辽兵好奇地道:“这是谁的骑兵啊?”旁边的一个辽兵道:“这么快的速度,这样的气势,应该是大将军的卫队。可是大将军的卫队不是只有几百人吗?” 正说话时,那支骑兵已经如同旋风一般冲入镇甸,对着辽军挥刀就砍。枪声不断,这是天京新城的骑兵手铳,辽军完全没有料到居然会遭到攻击,吓得没了三魂七魄,只知道拼命地逃跑。两千战骑一鼓作气洗荡而过,镇甸中的数百辽军大半被杀,剩下的一半也都被俘虏了。 “大哥,辽军都被消灭了!”杨雄来到杨鹏面前抱拳道。这时,镇甸中到处都是凄厉的哭声,那些被救下的女人们都跪在自己亲人的尸体前悲声哭泣着。陈枭虽然救了她们,可是这样的结果却远远算不上好啊! 杨鹏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凄惨景象,皱起眉头。薛福策马奔到陈枭面前,抱拳道:“主人,我们抓了大约两百个俘虏,这么处置他们?”杨鹏看了一眼被押来跪在地上的那近两百个俘虏,冷冷地道:“全部斩首!” 这话一出,那两百个俘虏大惊失色,纷纷求饶,其中一个军官模样的辽军高声喊道:“将军,我是汉人,不是契丹人!饶命啊!”杨鹏冷冷地道:“那就更该死!杀!”两百个俘虏被摁住肩膀,随即大刀斩下,两百颗头颅咕噜噜地滚落下来,血水像油漆一般泼洒到地面上。杨鹏下令道:“给这里的百姓留下一些干粮,全军继续北进!”两千余战骑留下了一些干粮,继续向北边奔驰而去。 萧咄里在大败丁胃和曹强的联军后兵临真定府城下,每日搦战。城中人心惶惶、军心动荡,若不是曹强日夜不辞辛劳督促守城,只怕大名府早已经陷落。与此同时,周围各州的援军却迟迟不至,原来各州的知府都害怕辽军,虽然都接到了丁胃的求援信和朝廷的出兵命令,却都按兵不动坐看成败。 萧咄里站在大帐中,看着面前的地图,双眼中颇有些傲然的态度,他觉得如果皇帝陛下能够给他增加十万大军的话,他便能一鼓作气扫荡整个中原!众部将走进大帐,朝萧咄里的背影抱拳拜道:“大将军!” 萧咄里转过身来,对众将道:“宋军龟缩不出,我军若是强攻,即便攻下也将损失惨重。因此我想了一个计策,我要摆出放弃攻打大名府而大举进攻东京的样子,以此将他们诱出来,然后在路上设伏歼灭他们,进而一鼓作气夺取大名府。只要夺取了大名府,整个中原大地便唾手可得了!”众将都兴奋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传令官心急火燎地奔进了大帐,急声禀报道:“大将军,不好了,瀛洲、莫州被宋军攻陷!”萧咄里等人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萧咄里没好气地喝道:“你胡说什么?瀛洲、莫州怎么可能会失守?”传令官连忙道:“来报讯的人就在外面。” “快把人给我带进来!”传令官应了一声,奔出了大帐,带进来两个身上有血迹风尘仆仆的军官。两人朝萧咄里行礼道:“见过大将军!”萧咄里打量了他两人一眼,皱眉问道:“你们两个都是什么身份?”左边的那个军官立刻抱拳道:“小人亚木茶,是瀛洲守备军的校尉。”右边那个大汉也抱拳道:“小人苏坤,是莫州守备军的校尉。” “亚木茶,苏坤,你们说瀛洲、莫州都失守了?”两人点了点头。萧咄里双眼一瞪,“你二人分明就是宋军的奸细,妄图以虚假军情骗我军撤退!来啊,把他两个拖出去砍了!”两人吓了一跳。四个亲兵迅速进来,架住两人便往外边拖。两人一边挣扎一边急声喊道:“我们不是奸细!我们不是奸细啊!” 萧咄里扬声道:“且慢。”亲兵停止拖拽两人,却依旧架着他两。萧咄里走到两人面前,冷着脸道:“说出这么荒唐的话,我怎么可能相信你们不是奸细?”苏坤急声道:“小人不是奸细,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小人敢以列祖列宗的名义起誓,小人若有半句虚言,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萧咄里见他发下如此毒誓,不由的狐疑起来,说道:“宋军接连大败损失惨重,哪里有军队来突袭我的瀛洲和莫州?”苏坤急忙道:“对方打的旗号是京东东路都统制!”亚木茶也急忙道:“是京东东路都统制的旗号!那些宋军将士与我们之前见过的宋军将士完全不同,极为骁勇,我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们攻入城池,守备和副守备被对方一个英俊的年轻将军接连俩枪射穿咽喉而亡!” 萧咄里大感震惊。先锋赵成峰皱眉道:“京东东路都统制末将倒是听说过。”萧咄里立刻看向他。赵成峰继续道:“京东东路都统制名叫杨鹏,原本只是一名小城主,因为剿萧天佑有功,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升为沧州知府兼任京东东路都统制。据说此人智勇双全,有一班结拜兄弟,个个悍勇。没想到所有宋人都噤若寒蝉之时,此人却胆敢孤军深入袭取瀛洲和莫州。” 萧咄里面有不屑之色,冷冷一笑。稍作思忖,下令道:“传令三军,即刻北返,一鼓作气消灭这支宋军!然后再来攻打大名府!”众将抱拳应诺。正在城墙上巡视的曹强突然看见城外的辽军竟然拔营北去了,不禁大感讶异。不久之后便接到杨鹏派人传来的书信,得知杨鹏的沧州军已经袭取了瀛洲、莫州,大为惊喜,这时才明白辽军为何会突然撤退。 急匆匆奔回北京留守府衙,见到了丁胃,将杨鹏的书信给丁胃看了,然后急声道:“大人,杨将军袭取了瀛洲、莫州,辽虏被迫撤退,正是反击的大好时机啊!” 丁胃本来就是文官,早已经被辽军打得没胆了,犹犹豫豫地道:“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怕只怕杨鹏抵挡不住辽军反击,迅速溃灭,那时辽军转过身来全力攻打我们,就危险了!”“大人,机不可失啊!再则,如果我们不出兵,杨将军孤军奋战实在是太危险了!”“那就派人告诉他,不要逞能,快快撤回来与我们合兵一处,共同保守大名府才是明智之举!” “大人!……”丁胃有些不耐烦地道:“此事我已经决定了,曹大人就不要再啰嗦了!”语落便起身甩袖而去。曹强连叫了急声,他都没有理睬。曹强追上去,却被丁胃手下的两个虞侯给拦住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七章,算计伏击。 三万宋军如同浪涛一般撞入辽军中,到处都是啪啪的燧发枪的声音,辽军抵挡不住,全线溃败,真是兵败如山倒啊。辽军退入营垒,不等己方将士完全撤下来便以弓弩攒射,许多宋军和辽军中箭倒地。 宋军见难以攻破营垒,便卷尘而去。战斗告一段落。在城池与辽军营垒之间的荒原上,只见无数的尸体横七竖八密密麻麻,突然安静了下来,让人感觉好像置身于荒野坟地一般,心里瘆的慌。不知道从哪冒出的几十头秃鹫在高天上盘旋着,它们正等着吃人肉呢!对于他们来说,今天也许是一个值得欢庆的好日子。 夜幕降临了,辽军大帐中的气氛非常的压抑,主帅萧咄里眉头紧锁,眼睛中蕴满了怒容。众部将都没有说话,许多人还没有从白天的惨败中回过神来。“大将军,恐怕瀛洲我们是无法攻下了,眼看粮草支撑不了多久了,我们应当绕过瀛洲、莫州,退往涿州。休整再战。”一个名叫隆特多的部将建议道。这人是地地道道的契丹人,皮肤黝黑,生得五大三粗,气质威严,不过眼神中却总是蕴含着深沉的光辉,让人觉得他绝非一般莽撞无谋的契丹人。 萧咄里气愤地道:“如此灰溜溜绕城逃走,岂是我们契丹人所为?”隆特多听到这话,不禁皱起眉头,继续劝道:“大将军,这支宋军的战力远非平常宋军可比,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白天一战我军险些被其摧枯拉朽一鼓而破!若是在此恋栈不去,不仅不会有任何收获,待粮尽之时还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啊!大将军,切莫意气用事!” 萧咄里一拍案桌,喝道:“究竟你是大将军还是你是我是大将军?”隆特多叹了口气。半夜时分,萧咄里被一阵呐喊厮杀声惊醒了,霍然而起,急忙奔出大帐。迎面只见火光冲天,无数的火球划过夜空落入营垒中爆开一团团烈焰,火光中人影憧憧,军中将士正慌张地四处乱奔。萧咄里面色一变。 隆特多奔了过来,急声道:“大将军,宋军突然来到发起猛攻!”“多少人?”隆特多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过估计最多也只有三万来人,这里的宋军只有这么多人!” 萧咄里双眉一竖,怒声道:“三万人马也敢来攻我的营垒,真是欺人太甚!传令下去全军出战!”隆特多急忙道:“大将军,我军经过白天一战军心动荡,士气涣散,不宜出战,只因据垒坚守!”萧咄里瞪眼喝道:“你若是害怕,就留在这里吧!”随即对身边的亲兵传达了命令,亲兵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然而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从辕门附近传来。萧咄里等人慌忙循声望去,只见一团火球升腾而起,把两座帐篷都掀上了天,耀目的火光中隐隐可见人体的残肢。萧咄里等人变了颜色,隆特多惊声道:“这似乎是火药,可是……”他的话音还未落,只听见空中传来呼呼的尖啸声,久经战阵的萧咄里等人立刻判断出这是宋军的三弓床弩发射的巨大枪箭发出的响声。 轰轰轰……!剧烈的爆炸响成一片,几十团火球升腾而起,烈焰翻滚中辽军将士被炸得四分五裂,惨叫声让人头皮发麻!辽军还未从这可怕的轰炸中反应过来,营垒外便传来了滔天的喊杀声,隐隐约约只见无数的宋军仿佛浪潮一样涌来。 萧咄里心头一惊,赶紧下令各军迎战。宋军从炸开的几处缺口蜂拥而入。辽军慌忙射出一波箭雨,箭雨落入那滔滔的浪潮中,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似的。 宋军潮水撞入辽军中间,心慌意乱的辽军纷纷溃败。萧咄里连砍了十几个逃跑的军官和士兵,可是依旧无法阻止溃败的势头。终于,辽军全军崩溃,溃兵在黑夜中慌不择路,四处奔逃。宋军四面追杀,战斗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了! 夜晚终于过去了,旭日在东方露出了面庞,大地渐渐地亮堂了起来。持续了一个晚上的战斗已经结束,辽军的营垒已经成为了一座铺满了尸体的废墟。近万宋军正在打扫战场。 萧咄里等率领着残兵败将一路向北狂奔,凌晨时分凭借一座木桥渡过了一条不大的河水。跟在队伍最后面的隆特多命令手下将士放火烧桥,片刻之后,烈焰便将木桥包裹住了。正在前面奔逃的萧咄里发现后面浓烟滚滚,还以为是追兵到了,吓得亡魂皆冒,不及细想,便想逃命。不过很快就得知是隆特多在放火烧桥,顿时松了口气,随即暗自感慨隆特多的临危不乱。 萧咄里感觉宋军暂时追不上来了,便让将士们歇息下来。萧咄里走到一块大青石前坐了下来,从部将手中接过水袋,大灌了几口。擦了擦嘴角处的水渍,看了看周围。发现这里地势非常险要,两侧都是巍峨险峻的高山,那山崖之上怪石嵯峨,苍松好似龙蟠蛇绕,苍鹰在山巅边盘旋着,不时发出一声长啸。“这里是鹰愁涧吧?”萧咄里问面前的部将。部将点了点头,“正是鹰愁涧。过了这里就进入涿州地面了!”萧咄里叹了口气,“没想到我萧咄里居然会有如此狼狈逃窜的一天!” 看了看周围惊魂甫定的将士们,吩咐道:“清点一下人数。”部将应诺一声,奔了下去。隆特多领着几个亲兵过来了,朝萧咄里行了一个按胸礼。萧咄里示意隆特多坐到他身边来。隆特多便走到萧咄里的左边,席地而坐。萧咄里问道:“你说沧州军会乘机攻击涿州吗?”隆特多皱眉道:“这几乎是一定的!我军损失惨重,沧州军一定会乘势攻击涿州!”萧咄里忧心忡忡地问道:“我们能守住燕云十六州吗?”隆特多沉默了片刻,对萧咄里道:“大将军,不管我们守不守得住,都必须死守到底!如果丢了燕云十六州,陛下一定不会饶了你我!”萧咄里神色严峻地点了点头。 刚才下去的那名部将回来了,朝萧咄里行了一个按胸礼,禀报道:“大将军,我军还剩下万余骑。”萧咄里心头一惊,“只剩下万余骑了?步军呢?难道步军一个都没有了!”部将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萧咄里又是心痛又是愤怒,还有一些他自己恐怕都不愿意承认的恐惧心理。 炊烟在山谷中升腾而起,原本寂静的山谷一片喧嚣。饥饿难耐的辽军骑兵不得不宰杀了他们的坐骑用来果腹。辽军将士还没来得及把马肉煮熟,两侧险峻的山腰上突然传来惊心动魄的呐喊声。辽军将士吓了一跳,纷纷看向两侧的山腰,只见许多宋军将士居然出现在山腰之上。隆特多惊声道:“不好!沧州军居然在此设下了埋伏!” 话音刚落,两侧山腰上箭如雨下,滚石檑木就如同山洪一般倾泻而下。毫无防备的辽军纷纷倒下,炸了锅似的四处乱跑!“大将军,快向北突,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隆特多大声叫道。萧咄里赶紧率领一支兵马冒着漫天飞舞的滚石檑木和箭矢往北边狂奔而去。 山谷里终于恢复了平静。只见整条山谷尸积如山血流成渠,一队辽军俘虏在宋军的押解下往南边走去。杨鹏在众军的簇拥下巡视着战场。杨雄从后面骑马追上来,抱拳道:“大哥,初步统计杀死辽军六千余人,俘虏了三千余人,不过萧咄里带着千余残兵逃走了!”杨鹏微微一笑,“立刻传令段志贤,要他留一千人守备瀛洲,其余部队即刻与我会合攻打涿州!”杨雄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萧咄里等仓皇逃入涿州,一进城便紧闭四门,下令征召城内所有男子上城墙守城,同时派人往南京(现在的北京调兵支援。涿州城里人心惶惶。 柴永惠看见这府邸里的仆役都匆匆忙忙面有忧色的样子,心里奇怪,于是拦住一个仆役问道:“你们这么慌慌张张的做什么?”那个仆役道:“宋军打败了大将军,占领了瀛洲和莫州,就要攻打涿州了!大家都说涿州也保不住了,宋军很快就会来攻打南京了!” 柴永惠大喜,“这是真的吗?”仆役点了点头。“是哪里的宋军?宋军不是连连战败吗?怎么会突然打过来了?”仆役道:“听说是沧州军,个个就像豺狼猛虎一样,大将军接连战败几乎全军覆没了呢!”柴永惠眼眸中异彩连连,连忙跑到书房,对柴永琦道:“哥,我们有救了!”此刻柴永琦正拿着一卷书册在看,听见妹妹的声音,便把书册放下,不解地看向自己的妹妹。 柴永惠当即将从仆役那里得知的消息告诉了柴永琦。柴永琦兴奋不已,“太好了!太好了!杨兄弟果然英雄了得,正值整个宋军大败亏输之际,他居然能够一柱擎天力挽狂澜!太好了!”柴永惠兴奋地道:“相信要不了多久,杨大哥就能攻陷南京,那时我们就得救了!”柴永惠和柴永琦居然都在南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原来之前辽军大举南下,定州转眼陷落,柴进一家人来不及逃跑,就被萧咄里俘虏了。 萧咄里见柴永惠仙姿绰约气质高贵,又知道柴家是前中原皇室后裔,于是有意与柴家结为姻亲关系,于是命人好生保护柴家的产业,同时让一支亲兵队把柴家兄妹押往南京软禁了起来。萧咄里打算等攻宋之战告一段落后便回南京与柴永惠完婚。萧咄里打得好主意,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柴永琦皱起眉头,“只怕杨兄弟很难攻入南京啊!这南京可谓固若金汤,而且辽国皇室得知萧咄里大败的消息后,岂能不派来援军?援军一到,别说攻破南京了,杨兄弟能否自保只怕都成了问题!”柴永惠原本兴奋的心情被浇了一瓢冷水。 杨鹏率领麾下近四万兵马进抵涿州城下,列开战阵。猛将占金国出阵挑战,可是任凭占金国如何问候萧咄里家的女性和祖先的女性,萧咄里就是不出战。占金国骂干了舌头,回到杨鹏身旁,骂骂咧咧地道:“这挫鸟,根本就是个灰孙子!昨家把他老婆、女儿、老娘、奶奶都问候遍了,居然就是不出头!”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当天晚上,杨鹏站在大帐的地图前看着地图皱眉思忖着。段志贤和呼延赤金疾步进来了,段志贤抱拳道:“大哥,刚刚斥候来报,南京的两万守军倾巢而出,正朝这边赶来。” 杨鹏道:“涿州是南京南面的门户,如果丢了涿州,南京就门户大开了。项大年急声道:“大哥,我们应当尽快攻破涿州,否则等他们的援军到了,这仗就难打了!” 一大早,萧咄里登上城墙,举目眺望,只见宋军将士都在附近的树林中砍伐树木,而军营里也是一派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萧咄里知道宋军是在赶制攻城器械,为强攻城池做准备,心里不免担忧起来,连忙命传令官再去催促援兵。 另一方面,辽国两万援军离开南京后,一路兼程往涿州赶来。这支辽军的领军主将名叫萧英,是萧咄里的亲弟弟,这是一个相貌雄伟无条件服从哥哥的男子。 而与此同时,辽国朝廷接到了萧咄里的求援信。辽国萧太后及满朝文武大为惊惶,有大臣指责萧咄里不该贸然攻入宋境,提议将萧咄里罢免,另换得力之人镇守南京。这位大臣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如今南京那边正在大战,怎么能够冒冒失失地换将呢?好在萧太后最终并没有采纳这位大臣的建议,而是派出自己的亲女儿,大辽长公主,耶律观音率军五万南援萧咄里。 视线转到宋朝东京。心情烦躁的大宋皇帝赵恒,微服离开了皇宫,只带着一个亲信老太监和两位亲信卫士来到潘娘娘的家中。潘娘娘等听说皇帝来了,赶紧来到大厅跪接。赵恒一看到娇媚动人的潘娘娘,满腔的烦恼一下子烟消云散了。满脸堆笑地上前扶起潘娘娘,握着潘娘娘的纤手感慨道:“只有和潘娘娘呆在一起,寡人才觉得毫无烦恼啊!”潘娘娘嫣然一笑,随即忧心忡忡地问道:“陛下,听说辽人要打来了,陛下要迁都了?” 赵恒叹了口气,“是啊,辽人要打来了,不能不迁都啊!”随即皱起眉头,非常气恼地道:“寡人有百万大军,怎么就毫无用处呢?!居然被他辽国六万兵马打得丢盔弃甲还不得不迁都!” 潘娘娘柔声安慰道:“陛下不须过于烦恼,相信总有能匡扶社稷力挽狂澜的英雄为陛下排忧解难!”赵恒心里好过了点,点了点头,“希望如此吧。”看了一眼潘娘娘,拍了拍她的纤手,双眼蕴满温情地道:“不管迁都到哪里,我都不会丢下潘娘娘的。”潘娘娘不禁有些感动,柔声道:“奴家为陛下抚琴一曲?”赵恒点了点头,“好啊,寡人正想听潘娘娘弹琴呢!哎,那些烦恼的事情不去想了!” 潘娘娘离开了赵佶,款款走到一侧的琴桌后,坐了下去。赵恒则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眼睛就盯着潘娘娘。正当潘娘娘准备抚琴的时候,一个宫中内侍兴冲冲地奔了进来。行了一礼,急声道:“陛下,紧急军情……” 赵恒登时心情大坏,没好气地道:“那些事情等会儿再说!”赵恒以为又是不好的消息,下意识地有一种逃避的心里,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偷偷地跑到潘娘娘这里来。 潘娘娘柔声道:“陛下,军国大事要紧,还是先处理吧。”赵恒叹了口气,看向那个内侍,没好气地问道:“是不是又战败了?大名府没有丢吧?”说这话时,赵恒的声音有些颤抖,可见他心里很害怕听到那样的消息。 内侍使劲摇了摇头,“不是的!陛下,是捷报!大捷啊!”赵恒愣了愣,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内侍继续道:“刚才有捷报送到枢密院,说京东东路都统制杨鹏陈将军率领麾下四万沧州军在瀛洲城下一举击败萧咄里,继而攻占了瀛洲、莫州,随后在鹰愁涧再次大败萧咄里,如今兵压涿州,兵锋直指南京呢!“ 在场的人听到这番消息,都感到难以置信,他们实在无法相信不久前还杀得宋军丧师失地狼狈逃窜的辽国大军,居然转眼就被沧州军打败了,不仅如此,沧州军居然还连下瀛洲、莫州,包围了涿州,已经直接威胁辽国的南京城了! 潘娘娘的眼眸中异彩连连,她在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和兴奋;赵恒兴奋不已地道:“太好了!太好了!”扭过头来对潘娘娘道:“爱妃,你真说对了,果然有横空出世的英雄为寡人排忧解难啊!” 潘娘娘微微一福:“真是恭喜陛下了!”站起来道:“陛下既然有此人才,应当重用才是!相信他定不负陛下的厚望!”赵恒重重地点了点头,匆匆回宫去了。来到朝房,看见了激动得眉飞色舞的八王爷和神情颇不自然的庞太师、寇准等人。 皇帝急忙问道:“大捷的消息确实吗?”八王爷立刻将杨鹏派人送来的捷报呈上,满脸笑容地抱拳道:“绝对确实!杨将军连番大败辽军,诸路的危急已经彻底解除了!如今杨将军正在围攻涿州,相信不日将建立更大的功勋!” 皇帝看了捷报,兴奋得直点头。八王爷乘机道:“陛下,俗话说名不正则言不顺,应当封杨将军为燕云十六州招讨使,总揽北伐事宜!”皇帝觉得八王爷的请求非常合理,便想要答应。可就在这时,李特却出言反对:“不可!陛下,杨鹏资历太浅,怎么能够担此重任!”八王爷冷哼一声,“这话如今说来难道不觉得苍白无力吗?你李特枢密位高权重,倒是资历深厚,可是却两场大败,丧师二十万,致使辽虏猖獗攻城略地;然而杨鹏将军虽然资历不够,却一举力挽狂澜,收拾了枢密大人造成的烂摊子,并且一举击败萧咄里,攻下瀛洲、莫州。如此功勋,如此才能,难道不应该委以重任吗?” 李特铁青着脸道:“反正资历不够,就不该委以重任!”八王爷冷笑道:“该不该委以重任也不该待罪之身的枢密大人来决断,而应由陛下来决断!”皇帝流露出不悦之色,决然道:“杨鹏不负朕望,一举力挽狂澜威震辽虏,敕封杨鹏为燕云十六州招讨使,担当北伐重任!”看向八王爷,“寇准举荐有功,擢升为枢密院使,原枢密院使李特降为副使。” 李特面如死灰,寇准则兴奋地拜谢。李特频频朝庞太师打眼色。后者上前朝皇帝拜了拜,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陛下刚才的决定十分英明!”李特听到这话,不禁愕然。庞太师接着道:“如今辽国国内必然大为震动,辽国国主必然调遣精锐南下增援,因此应当令杨招讨停止进击,退入莫州防御,以免陷入重围反遭败绩。” 皇帝皱眉点了点头,“太师所言极是啊!”随即便对八王爷道:“慕容爱卿立刻照此传达将命令,令杨鹏勿要冒进,退入莫州防守。”八王爷抱拳应诺。 庞太师等人离开了朝房。早就忍不住的李特不解地问道:“太师,为何让那寇准得志!那小子分明想要挑战太师的地位!”庞太师冷冷一笑,“他还嫩了点!”看了一眼李特,用教训的口吻道:“你没看见陛下的态度吗?杨鹏的胜利让陛下喜出望外,这个时候若是极力反对的话,只能让陛下反感!寇准之所以擢升枢密院使,你之所以被降了半级,就因为你说了那番不该说的话!”李特一呃,脸上流露出郁闷的神情。 庞太师叹了口气,“哎!没想到那个杨鹏还真是个不世出的将才啊!寇准小子靠着他算是出了风头了!”随即冷冷一笑,“不过他们高兴得太早了!这朝廷还是姓庞的!” 杨鹏看着手中的命令,眉头紧皱。站在帐下的众将都非常好奇,段志贤忍不住问道:“大哥,枢密院说了什么?”杨鹏抬起头来,“枢密院传来了皇帝的命令,让我们见好就收,即刻撤回莫州防御。”众将大话,段志贤没好气地骂道:“这什么鸟命令!”呼延赤金皱眉道:“如今正是乘势攻陷南京的时候,这么能撤退呢?如此一来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八章,朝堂争执 众人都看着杨鹏,等待着他的决断。杨鹏思忖片刻,皱眉道:“不管这个命令!”众人都笑了起来,段志贤大声道:“就该如此!”呼延赤金有些担心地道:“违抗圣旨,不知道陛下和朝廷会做何反应?”段志贤没好气地道:“怕他做甚?”杨鹏道:“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们不需要操心,只须按照我之前的命令做好该做的事情就行了!”众人抱拳应诺。 时间一天天过去,萧咄里每天都是度日如年,不过令他感到庆幸的是,城外的沧州军一直都没有强攻城池,只是每天派出悍将挑战。萧咄里估计宋军在攻城的问题上还有些犹豫,也许己方援军抵达的时候,他们就会主动撤退了吧!希望如此。 一天傍晚时分,晚霞染红了天空,大地昏昏沉沉。在城墙上视察的萧咄里突然看见,北面烟尘荡荡,俨然有一支兵马正朝这边快速开来。萧咄里心头一动,赶紧奔上北面的城墙,举目远眺,只见一支约两万人的军队打着辽军的战旗,以一支骑兵为先导,正迅速接近城门。 萧咄里大喜,忍不住喃喃道:“来了!终于来了!”隆特多奔上城墙,来到萧咄里身后,也朝城外张望,面有思忖之色。突然,一支万余人的宋军部队,从一侧斜插过来,拦住了正赶来的那支辽军。辽军当即停止前进,列开战阵,宋军也排列成军阵与之对峙。 萧咄里当即便要率领军队出城接应援军。隆特多连忙拦住了萧咄里,“大将军,切勿着急,先看看再说!”萧咄里没好气地道:“还看什么?若不乘宋军大部队上来前把援军接应进城,后果不堪设想!”随即便奔下了城墙。接着只见城门大开,萧咄里亲帅三千兵马涌出城池,朝宋军背后冲杀过去!与此同时,萧咄里身边的旗手按照萧咄里的命令打出了旗号,这是命令援军全军冲锋的信号! 援军动了!然而宋军的反应却出乎了萧咄里的预料,他们竟然不理会来增援的那两万辽军,全军转过身来,迎着萧咄里冲杀过来。萧咄里大感诧异,而城墙上的隆特多则面色大变,“不好!” 萧咄里率领的三千辽军与万余宋军撞在一起,混战起来。那来增援的两万辽军却没有攻击宋军的背后,而是分开成两支,一左一右如同一对巨大的钳子一般朝萧咄里包围过去。等萧咄里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陷入重围了。直到这时,萧咄里才骇然发现,那所谓的两万援军根本就不是援军,而是打着他辽军旗号的宋军,这是一个圈套!可是真正的援军究竟到哪去了呢? 辽军的援军确实来了,不过就在不久之前,他们在半路上遭到了沧州军的突然伏击,两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只有萧英及麾下三千余残兵侥幸逃回了南京。随后,伏击辽军的宋军便打着辽军的旗号来到涿州城下,与另外一支宋军上演了一出双簧,把萧咄里成功骗了出来。 三万余宋军四面围攻,三千辽军被杀得心惊胆战尸横遍野。萧咄里拼命率领数百残兵冲出重围奔入城池,而宋军战骑也尾随着冲进了城门。城防顷刻间土崩瓦解了。 辽军残兵不敢恋战,从东城门逃出了涿州,往北边狼狈逃窜,杨八妹率领两千战骑追了下去。宋军占领了涿州。大军不做休整,留下一千人守备,继续朝南京进发。不久之后便近薄辽南京城下。南京城内人心惶惶。 “哥哥,杨大哥已经兵临城下了!”柴永惠奔进书房,兴奋地对柴永琦道。柴永琦不禁感慨道:“杨兄弟真是英雄啊!兵锋战旗,所向无敌啊!我原本还以为他打不到南京呢!”然而不久之后这对身处囚笼的兄妹又担心了起来,因为他们听说,辽国的萧太后率领五万大军快要来到南京了!听说杨鹏只有四万兵马,他能够取胜吗? 萧咄里把城中男子,不管是十四五岁的少年还是五六十岁的老者,全都赶上了城头,要他们严防死守。城外,杨鹏率领的四万大军阵势如山,长枪如林,森然肃杀之气令城头上的守卫者们禁不住浑身发抖。战鼓声大响起来,只见一员英武的宋将策马来到双方之间,横枪立马。他身后的数万宋军将士发出一声声的呐喊,声震云霄,这是在挑战呢! 萧咄里盯着那个宋将气恼地道:“好个杨鹏,居然亲自上阵来挑战了,难道欺我军无人吗!我去会会他!”说着便要离开。隆特多吓了一跳,赶紧拦住萧咄里,“不可啊大将军!万一有个闪失,宋军定会乘机冲入城中的!” 萧咄里大怒,“你是说我不是杨鹏的对手吗?”随即不理萧咄里的苦苦劝告,执意奔下了城墙。城门打开,身着重甲手提狼牙棒的萧咄里奔出城来。隆特多见状,只好命令城头上的将士们全力擂鼓呐喊为萧咄里助威。辽军将士呐喊起来,战鼓声也大响起来,仿佛与宋军的战鼓呐喊声分庭抗礼一般。 萧咄里催动战马朝杨鹏冲去。杨鹏提着长枪迎了上去。转眼之间,两骑相交,萧咄里举刀,杨鹏挺枪。陈枭的速度比萧咄里快了一线,萧咄里还来不及把刀劈下去就看见对方枪尖的寒星迸射而来!萧咄里大惊,慌忙侧身闪躲,堪堪躲开了这一击! 两骑交错而过,双方调转马头,萧咄里有些迟疑,杨鹏却已经朝他杀来,萧咄里吃了一惊,只能迎了上去。双方往来冲杀了数个回合,萧咄里已经是力怯胆虚了。双方纠缠在一起厮杀,杨鹏越战越勇,长枪的速度越来越快,好似龙啸九天一般;而萧咄里却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功。 十几回合下来,萧咄里虚晃一枪,调转马头便朝城门飞奔而去。杨鹏当即追赶,占金国等见状,立刻率领大军掩杀过去。隆特多见状,大惊,慌忙命令弓弩手放箭。箭雨落下来,杨鹏和麾下大军不得不停止追击,退了回去。萧咄里得以安全地逃入城中,城门匆忙关山,吊桥也升了起来。 经此一战,守军的士气低落到了极点。所有人几乎都认为,城外的宋军是不可战胜的,还有一个流言在南京城中流传开,说杨鹏是‘贪狼天将’下凡,凡人不可能战胜得了他。 夜深了,南京城中静得让人心里发怵。城墙上,守卫者们多数已经进入了梦乡,三五个人一堆,相互依靠着,抱着残破的兵器或者农具。负责警戒的哨兵也在打着瞌睡。火把的烈焰跳动着,发出哔哔啵啵的响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城墙上的阴暗中,突然出现了许多黑影,仿佛鬼魅一般。那些负责放哨的士兵一个个被这些鬼魅杀死,没有发出任何响动。一个辽军军官突然奔出城门楼小解,发现周围怎么变得如此安静了!那些哨兵都哪里去了?突然感到身后好像有人,于是转过身来,赫然看见一个黑衣蒙面人正冷冷地注视着自己,吓得浑身一颤,当即便要叫喊。然而就在这时,对方却捂住了他的口鼻,同时一刀割开了他的脖颈。军官的眼中流露出极度的恐惧,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队黑衣蒙面人冲入城门楼,杀死了熟睡中的所有辽军将士。与此同时,另一队黑衣蒙面人顺着墙梯朝城门奔去,半路上停了下来,举起钢弩瞄准城门口的那十几个军士,随即扣下了扳机,数十支弩箭呼地飞出,那十几个军士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射翻在地。 黑衣人奔到城门口,拔刀杀死了还没死透的几个军士,随即打开了城门。杀……!萧咄里被突如其来的杀声惊醒了,赶紧跳下床榻,奔出寝室。只见南城方向火光闪烁,无数人马的脚步声正奔涌而来,其中还夹杂着零星的厮杀声和惨叫声。 萧咄里惊骇得无以复加,他弄不明白,宋军怎么就突然进城了?隆特多心急火燎地奔了过来,急声道:“大将军,我们必须赶紧走,再晚就来不及了!”萧咄里浑浑噩噩地跟着隆特多等人从留守府的后门逃走了!“ 此时,萧咄里临时招募的十万守军已经做鸟兽散了,而几千正规辽军也是兵败如山倒,全都惶惶如丧家之犬,只顾着逃命去了。宋军迅速控制了四面城门,同时占领了留守府。战斗结束,辽南京落入杨鹏手中。 杨瑛带着柴永琦和柴永惠来到留守府的大堂之上。兄妹两个看见了杨鹏,激动地上前拜见。杨鹏看见他两个,不禁松了口气,“我正在担心你们呢,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了!你们还好吗?” 两人激动地点了点头,柴永惠双眸异彩连连地看着杨鹏,赞叹道:“杨大哥真是不世出的英雄呢!仅仅凭借四万兵马就摧枯拉朽地一路攻入了南京,十万辽军就好似土鸡瓦狗一般土崩瓦解了!”杨鹏笑道:“柴小姐过奖了!”柴永惠摇了摇头,很认真地道:“一点都不过奖!似大哥如此武功,自古以来也不多见!以大哥的勇略,足可扫平八荒,问鼎天下!” 杨鹏呵呵一笑,没有接这话。看了一眼他们兄妹两个,说道:“我立刻派人送你们返回定州。”柴永琦正要道谢,柴永惠却道:“我们暂时不回定州,想在这里留一段时间。”柴永琦不解地看向小妹。杨鹏皱眉道:“你们要留下来,这本来没什么,不过萧太后的大军即将抵达南京城下,她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一定会有一场恶战。我担心……” 柴永惠斩钉截铁地道:“有杨大哥在,不怕!”杨鹏呵呵一笑,点头道:“随你们吧。”顿了顿,“你们就暂时住在留守府吧,我会派专人照顾你们。” 东京,早朝。皇帝升座,侍立一侧的太监用他那特有的鸭公嗓公式性的扬声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八王爷立刻出列,抱拳道:“启禀陛下,杨招讨又传来了捷报。不久前,杨招讨攻破了涿州,随即大军攻陷辽国南京!辽**将狼奔豕突,亡命奔逃!” 朝堂之上立刻炸开了锅,大臣们难以置信,皇帝也感到不可思议。“爱卿,这是真的吗?”八王爷满脸笑容地道:“此事千真万确,不久之后,近万俘虏就会押解来京。”皇帝激动不已,“好好好!杨招讨果然不愧为一代名将啊,兵锋所向无敌!寡人要大大地奖赏他!……” “陛下不可!”王旦出列道。皇帝皱起眉头,“有何不可?爱卿何出此言?”王旦道:“杨鹏有大逆之罪,陛下不治罪,反要嘉奖,岂不是鼓励那些将领谋逆吗?”皇帝大讶,“爱卿这话,寡人更加不懂了!” 王旦道:“陛下先前有明令令杨鹏停止进攻,撤回莫州防御。然则杨鹏居然不遵圣旨,擅自进兵,此违抗圣旨之罪,论罪当诛!”另一个大臣立刻出列道:“王大人所言极是!杨鹏违抗圣旨擅自进兵之罪,定要严办才行!否则只怕各地将领都将不服管束了!当年太祖皇帝,鉴于武将威权过重危害国家之敝,因此对武将设下重重法规予以限制,如若今日不处分杨鹏,这些法规岂不是形同虚设,只怕五代时武将频繁造反的事情又将会重演!此事影响深远,陛下不可不慎!”说话的这位可不是奸臣,而是一位称得上是德高望重的大臣,名叫孔一达,六十多岁,形象好是寿仙翁一般,是孔子的三十一代子孙。 孔一达这一发言,立刻引出了众儒家大腕纷纷发言,均言杨鹏不可不杀。寇准大声道:“此来迂腐之论!”语气中颇有些怒气。转身朝皇帝一拜,“陛下,从古到今,从来都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战场之上情况瞬息万变,机会转瞬即逝,真正的良将就应该把握机会趋利避害为朝廷赢得最大的战果!如果事事都要等待朝廷的指示,别说收复失地了,恐怕连我们手中的土地都不能保全!不久前,辽军横行无忌,河北诸路烽烟四起,无数城池陷落,就连东京城也差点落入敌手!这便是事事等候朝廷命令的后果!难道诸位想要这样的情景重现吗?” 孔一达愤然道:“不管怎么样,这都是违抗圣旨的行为,不能不严惩!否则陛下威严何在?”寇准寸步不让:“生死场上灵机决断,与陛下威严何干?杨招讨连败辽军,直入辽国南京城,难道不是为陛下增添威严的最好行为吗?难道丧师失地,才叫为陛下增添威严了?寇某不才,实在无法理解这样的观念!” 孔一达气得要死,失态地嚷道:“武人就是该死,否则天下不得安宁!”寇准冷哼一声,“无罪而杀,只怕圣人不为,难道孔老先生把祖先的话都忘记了吗?”孔一达无言以对,满脸通红地瞪着寇准。 八王爷朝皇帝抱拳道:“陛下,杨招讨并非有意抗旨,实在是因为敌军动向危险,不得不采取断然措施,以攻代守,否则莫州瀛洲保不住,就连大军也无法保全了!还请陛下明察!”这番话是杨鹏在书信中教他说的。 皇帝和颜悦色地道:“原来如此。既然情非得已,那此事就算不上罪过了!”孔一达大急,“陛下,不可姑息啊!”皇帝有些为难,便道:“这样吧,杨招讨虽然有功,然而毕竟违抗圣旨,因此功过相抵,不赏也不罚吧。” 八王爷和寇准皱起眉头,可是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而孔一达却兀自不满足,一副不置杨鹏于死地不罢休的架势,“陛下,若不处死杨鹏,必将贻害无穷啊!” 皇帝有些恼火了,皱眉道:“孔爱卿,处死杨招讨后,寡人该如何向天下臣民解释?天下臣民会说,‘你看,人家杨招讨为了朝廷社稷血战数月,到头来却落得个莫名诛杀的下场!’,孔爱卿,你倒是说说看,这对朝廷,对寡人的声誉是好事吗?” 孔一达无言以对。皇帝不耐烦地道:“此事就到此为止,诸位不要再说了。” 众人退回队列中。王钦若出列,“陛下,臣听说杨招讨麾下有许多都是朝廷钦犯,此是包庇朝廷钦犯之罪!应当治罪!”孔一达那老家伙立刻又跳了出来,“陛下,前事还可恕,此事断不可饶了!” 八王爷当即出列,“陛下,关于此事,杨招讨有奏折专门解释,请陛下御览。”随即从袖子中取出一份奏折,双手呈上。皇帝身边的那个老太监立刻下来,接过奏折,回到玉阶上,转呈给皇帝。 皇帝接过奏折,打开,看了一遍,点头道:“原来如此。”按下奏折,对朝臣们道:“杨招讨说,他在北伐的路上,有一伙义军相助,正因为如此,北伐之战才能如此顺利。而这伙义军的首领便是之前获罪的朝廷钦犯,杨雄、石平、石虎等人。杨招讨力陈此数人杀敌报国之功,求寡人赦免他们的罪过!诸位爱卿以为如何啊?” 王钦若急声道:“此数人皆是朝廷钦犯,不可赦免!”寇准道:“此数人所犯并非大逆之罪,为何不可赦?此数人虽是钦犯之身,却不忘报君报国,忠义可嘉,应当赦免!如此以来,不仅彰显陛下仁义之心,而且还可令那些因一时失足陷身绿林的好汉重拾忠义,报效朝廷!” 皇帝深以为然,“寇爱卿所言极是。便依杨招讨所请,赦免此数人之罪,令其留在杨招讨麾下继续建功!”寇准、八王爷一起抱拳道:“陛下英明!”王钦若和孔一达黯然退下。皇帝非常高兴地道:“没想到太祖都没有能收复燕云十六州,居然在寡人手中收复了!” 八王爷连忙抱拳道:“此乃陛下圣德教化之功啊!”众臣也纷纷称颂皇帝圣明。皇帝不禁有些飘飘然,感觉自己几可比拟传说中的那些明君圣主了! 庞太师出列,“陛下,臣以为应当立刻派出干吏去接管各州县,以便新收复的州县能够尽快沐浴于陛下圣德光辉之下。”皇帝深以为然,“此事就由太师负责吧。”“是。陛下,还有一事,杨招讨虽然骁勇善战,然而毕竟孤军一支难保不会出问题,应当立刻派遣一支大军前去加强守备。” 皇帝点了点头,“太师所言极是啊!”庞太师继续道:“可令毕士安为燕云十六州留守,杨招讨为副留守,负责北方的防务。”八王爷连忙道:“如此恐怕不妥!万一再遭遇之前的惨败,该如何是好!”李特愤怒地道:“若有闪失,斩我的头颅便是!” 寇准道:“太师的建议非常好,只是这留守一职还须斟酌。臣以为不如就令杨招讨为燕云十六州留守吧。如此可保万无一失!”孔一达听到这话,立刻跳了出来,“如此一来岂不是奖赏杨鹏吗?违抗君命不罚,反加奖赏,这是何道理?” 寇准懒得和他纠缠,朝皇帝抱拳道:“此事还请陛下圣裁!”孔一达急声道:“陛下万不可封杨鹏为留守啊!”庞太师也道:“杨招讨毕竟资历不足,独任留守恐怕并不合适!” 皇帝左右为难,最后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就令杨鹏和毕士安同为留守,陈枭在东,毕士安在西,共同守护燕云十六州。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八王爷和寇准望了望庞太师那边,庞太师几个人也朝这边望了望。两拨人都称颂陛下英明,他们双方都明白,这件事也只能如此了。唯独一个孔一达依旧在那痛心疾首地叫唤,皇帝被他吵得一个头两个大,没耐烦地道:“此事诸位爱卿都没有意见了,孔爱卿就消停了吧!”孔一达长叹道:“陛下不纳忠言,迟早会追悔莫及的!” 庞太师道:“陛下,留守不可在外独任,应当遵先例派遣忠诚可靠之人做为监军!”皇帝点了点头,问道:“太师可有人选?”庞太师道:“孙同,精明干练,忠淳可靠,可以担此重任!”皇帝道:“好,就认命孙同为燕云十六州监军,辅助杨鹏守好燕云十六州!”“陛下英明。”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九章,雁门关大话杨德政。 杨德政带着一千火山军的精锐刚刚赶到了二道湾。负责开路的跳荡兵,刚冲上了二道湾的山道,一截上面布满了枝干茬子的树干,从密林里突然冒了出来。“嘣~”树干砸在了两个跳荡兵的身上,上面的枝干茬子,直接在他们身上戳出了几个血洞。 “有埋伏~”跑在最前端的火山军军卒,大声的叫喊。杨德政和其他的火山军军卒们,纷纷勒马。 “去!喊话。”杨德政吩咐。一个火山军军卒,策马前行,走到了二道湾山道前,高声呼喊。“我们乃是雁门关守军,火山军。此番过道执行军务。前方埋伏何人?” “嗖嗖~”回答他的,是两支箭矢。一支箭矢撞在了火山军军卒胸前的护心镜上,折断了。另一支,擦着火山军军卒的面颊而过,直接把他的帽子,射掉了。 火山军的军卒,并没有感到惧怕。他只是抹掉了脸上的鲜血,策马回到了杨德政面前。“大将军,对方没有让道的意思。”杨德政眯起眼,咬着牙,沉声道:“不愿意让道,那就杀过去。我们此行,关乎着雁门关内其他兄弟们的死活。断然不能因为几个小毛贼,就折返回去。” “全体下马!”火山军军卒们一起跳下马背。杨德政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此处距离秃头山也不远了,一路上都是山道,我们也用不上马了。一会儿卸下装备,全部背在身上。然后火烧马尾巴,把马驱赶进山里。 疯马入山,够他们喝一壶的。我们直接顺着山道,杀过去。”“明白!”“明白!”“……” 火山军的军卒们,对杨四很信服,所以二话不说的就开始照着杨德政的命令执行。二道湾两侧的山林里。司马康等七八位校尉,带着近四千的人马埋伏在山道两侧。“他们在做什么?”刘厚凑到了司马康身前,盯着山下那些卸马背上装备的火山军,忍不住问道。司马康皱眉道:“应该是要杀过来。” 刘厚惊喜的笑道:“杀过来?那正好,兄弟们在山林里布置了两个时辰的陷阱,刚好用来招待他们。”司马康脸上也流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火山军的精锐,在整个西北,那都是鼎鼎大名的。他们可不好对付。如果不借地形之利,咱们这些人,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刘厚乐滋滋道:“火山军的装备可不错,清一水的铁盔甲。咱们要是装备上他们那一身。以后这西北,咱们也能鼎鼎大名。”司马康嗔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只要咱们完成了上头交代下来的任务。铁盔甲都是小事,升官发财才是大事。” “对对对~”正当司马康和刘厚白日做梦的时候。山脚下的火山军,已经点起了一个又一个的火把。刘厚愕然,讥笑道:“他们傻了吧?天还没黑,他们点火把做什么。”司马康也一脸疑惑的看向山下。“他们在……点马尾巴……”“快跑!” 司马康也算是一个经年老卒了,又混到了都头的职位,自然懂一些兵法,也见识过一些谋略。 看到了杨德政率领着火山军的军卒们点马尾,他就猜到了杨德政要干嘛了。他连滚带爬的想逃离这一块地方。然而,终究是晚了。两千匹的战马,那都是精挑细选的烈马。 一旦失去了控制,那就像是两千头发了疯的野猪。在杨德政和火山军军卒们刻意驱赶下,一匹又一匹的马儿,冲进了山道两侧的山林。马儿尾巴上的火,撩在了干枯的树枝和树叶上,瞬间燃起一大片。 呼~北风一吹。连片的大火燃起。加上两千匹马儿在山林里狂奔。一下子,山道两边彻底热闹了起来。一个又一个的人,像是一个个土拨鼠一样从山道两侧冒了出来。然后疯狂的逃跑。 杨德政脸上却没有惩治恶徒的喜悦,反而脸色发青。“一群畜生。”杨德政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四个字。以他的聪明才智,又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些人的身份。近俩千兵马,堵在雁门关附近袭击。 再结合此前从雁门关出去的斥候们了无音讯,杨德政就已经猜到了究竟发生了什么。杨家被人算计了,被人卖了。能把雁门关封锁的这么死,并且导致雁门关孤立无援。那么,必定有西北将门的人参与。 这是某个将门在背后暗害杨家,还是皇帝的意思?如果是皇帝的意思,那又为什么?杨德政感觉到胸膛里的怒火快要喷出来了。眼泪,不由自主的从他的眼眶里夺眶而出。 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却热泪滚滚。“大将军,怎么了?”杨德政的副将被杨德政吓了一跳。杨德政一指山道两侧山林里逃跑的人,冷声道:“这么明显,你看不明白吗?”杨德政的副将瞅了瞅逃跑的人,皱眉道:“确实有点多了……” “有点多了?”杨德政讥笑。“你觉得在这囤积着近百万大军的西北,会有四千人马的土匪吗?”杨德政的副将惊愕。 “您是说……”杨德政咬着牙,狠声道:“有人算计了杨家,要让我们这些人,死在雁门关。”听到了杨德政这话,再看看漫山遍野的敌人。火山军的军卒们,都明白了。“干他女良的!”“贼!”“……” 火山军军卒们,一个个都咬牙切齿的骂人。“老子一定要干死这帮狗日的。”杨德政的副将抽出了腰间的长刀,要扑向山间的人。杨德政拉住了他,空闲的手擦干了眼泪,道:“放心吧!他们跑不了的。”杨德政看着其他义愤填膺的火山军军卒,高声喊道:“兄弟们,我杨德政在这里发誓。不论咱们这一次是胜还是败,我都会带兄弟们杀回来。弄死所有想让我们兄弟死的狗东西。” “对!弄死他们!”“弄死所有的狗日的。”“老子要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俺要用他们的头,祭奠兄弟们的在天之灵。”“……” 杨德政提起大枪,低吼道:“现在,随我杀过去。碰见的人,一个不留。”“杀!”火山军本就是虎贲之士,现在则在怒火中,变成了一头头眼睛赤红的猛虎。猛虎,就要吃人。杨德政一招火攻,破掉了敌人在二道湾布置的防线。一场大火下来,加上疯马的踩踏。漫山遍野的跑的都是人。 司马康逃了出来。立马组织起了人手剿灭德政。只可惜,他只是勉强聚拢了一千多人手。连阵型都没拉开。杨德政带着人就杀到了眼前。一个个火山军的军卒,把眼前的人都当成了生死仇敌。下手毫不留情。手起刀落,肆意的收割性命。 在精锐彪悍的火山军军卒面前,司马康临时组建起来的乌合之众,根本不是对手。只是一个照面,死在司马康面前的自己,就多达上百。“快跑!”当看到一个火山军的军卒,随意的咬掉了一个敌人的耳朵,装进了背包里以后,司马康就知道自己败了。他掉转头,领着剩余的人,慌忙逃窜。 “司马康!”虽然只是一个照面,但是杨德政还是看到了司马康。杨德政在西北待的时间也不短,曾经见过司马康。杨德政一声低吼,司马康浑身一僵,像是被死神盯上了一样。他咬了咬牙,快步的继续逃跑,头也不回。杨德政盯着司马康的背影,喊道:“告诉你背后的人,你们的头,暂且寄存在你们脖子上。等老子回来以后,一定会一个一个的砍下你们的脑袋。” 司马康听到了杨德政的话,却没有做任何回应。他只是带着手下一味的逃跑,头也不敢回。杨德政冷冷的一笑,也不去追丧家之犬,吩咐手底下的人手道:“不必理会那些丧家之犬。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正事要紧,速速赶赴秃头山。” 杨德政率领着一千火山军军卒趁着夜色降临的时候登上了秃头山。雁门关这边,大战一触即发。乞答哈尔率领着乞答部两万勇士,到达了雁门关前。“少族长,咱们攻城吗?”脑袋上顶着一根狼尾巴的乞答部勇士,凑到了乞答哈尔身边,谄媚的问。 乞答哈尔努力的把自己硕状的身躯藏在一块盾牌后面,烦躁的骂道:“着急什么,急着去送死?”乞答部勇士苦笑道:“南院大王下达的攻城时间眼看就要到了,咱们要是再不动手。一个延误军机的罪名就逃不掉了。”乞答哈尔从盾牌后探出头,瞅了瞅雁门关上的若隐若现的箭矢,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沉吟道:“去叫马步军都指挥使李重诲来。” 乞答部勇士瞪眼,愕然道:“那么汉人?” 乞答哈尔皱眉喝道:“叫你去你就去,哪来的那么多废话。”乞答部勇士,不情不愿的折返到了三里外的营地,叫来了马步军都指挥使李重诲。李重诲年龄不大,三十多岁,瘦瘦弱弱的,祖籍金城。 李重诲之所以能在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就当上了辽国的马步军都指挥使,全仰仗着他爹。他爹以前是燕云十六州的刺史,也是第一批自愿投靠辽国的汉人。 辽国天圣宗,为了显示自己的豁达,也为了吸引更多的汉人来投,所以就厚待了这一批汉人,给予了极高的待遇。然而,即便李重诲如今贵为马步军都指挥使,在乞答哈尔这个辽国八族的老贵族面前,也算不上什么。 乞答哈尔只是招了招手,李重诲就颠儿颠儿的凑到了他身边。“下臣李重诲,参见大将军。”李重诲在乞答哈尔面前表现的很恭顺,像是一条哈巴狗。 乞答哈尔对他的态度很满意,略微扬起了肥胖的脑袋,装腔作势的道:“李重诲,你今年三十六了吧?”李重诲谦卑道:“劳大将军记挂,下臣今岁正好三十六岁。”乞答哈尔点头道:“三十六了,也不小了。如今你还只是一个挂着五品名头的马步军都指挥使。今后要是在军伍上没有什么建树,这辈子估计也要止步于马步军都指挥使一职了。” 李重诲干巴巴的笑道:“说来惭愧,下臣一直想为太后效力,可是苦苦等不到机会。”“嗯!”乞答哈尔故作深沉的道:“你的机会来了。”“什么机会?”李重诲眼中闪过一道喜色。乞答哈尔说道:“别说本将军不提拔你,这一次攻克雁门关,就是一个机会。” 李重诲也是一个聪明人,一听乞答哈尔这话,心里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李重诲权衡了一下雁门关和乞答部的兵力,发现乞答部的兵力明显的占有绝大的优势。他也是一个有抱负的人。 他不认为,在乞答部兵力占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他自己会输给杨业。而且,现在雁门关内的人困马乏的,战斗力比之前,恐怕更弱。这确实是一个机会。李重诲眼睛在发亮,他郑重的对乞答哈尔施礼,道:“下臣多谢大将军栽培。” 乞答哈尔满意的点了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么省事儿。有些事不需要明说,他就会懂你的意思。 “哲古捏,你去,点两万乞答部的勇士给李将军。此番攻克雁门关的战斗,由李将军全权指挥。”名叫哲古捏的乞答部勇士明显不服,想要反驳,却被乞答哈尔用眼神给制止了。哲古捏按照乞答哈尔的命令去点兵马。 乞答哈尔拍着李重诲的肩膀,郑重道:“李将军,攻克雁门关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本大将军在这里帮你掠阵,敢有怯阵不前者,定斩不饶。”李重诲刚才还有点担心指挥不动乞答部的兵马,有了乞答哈尔这句话,顿时信心十足。 两万乞答部的兵马早已准备就绪了。哲古捏过去只是传达了一下命令,各级的将校就全都汇聚在了一起,到了李重诲面前,等候李重诲军令。大权在握的李重诲觉得自己颇具气势,平日里那些见着自己趾高气扬的辽国贵族们,此刻全在自己面前低眉顺耳的听令,他觉得倍有面子。 当然了,李重诲也不是废物一枚。他自幼熟读兵书,对兵法也颇具心得。面对雁门关的防守,李重诲有条不紊的开始布置进攻的步骤。辽人擅长于马战,也擅长奔袭战,唯独不擅长攻城战。所以,对于雁门关的进攻方略,李重诲有自己的想法。 首先,第一梯队,送死的炮灰梯队,以燕云十六州临时抽调的辽地汉民组成的仆从军为主。第二梯队,以攻城凿、云梯、攻城弩等器械军队为主。第三梯队,才是真正的攻城主力,他们会借助着前两个梯队的助力,大大缩减攻城所用的时间和攻城的损伤。这个计划虽然算不上高明,却中规中矩。…… 雁门关上。民夫们正在往城关上运送石头、滚木、礌石、铁蒺藜、金汁等等军用物资。 火山军的军卒们,抱着自己的兵器,靠在城墙上歇息。由于关内兵力不足,所以火山军的军卒们几乎十二个时辰都在待命,即便是要休息,也只能在自己的岗位上稍微眯一会儿眼。 杨延昭带着杨贵,身披着重甲,在城头上来回巡逻,顺便鼓舞一下士气。杨延昭和火山军的军卒们亲如一家,所以每到一处,基本上都会停留下来,和军中的将士们聊一聊家长里短的。 杨延昭就像是一个大家长,火山军的军卒们就像是这个家庭里的成员。他们在闲暇的时候,很乐意自家的大家长分享一下自己的趣事。城墙上,唯有一处,老杨是不会去的。那就是北门城门楼子那一处。 北门城门楼子,是直面辽军最猛烈攻击的一处,也是军事任务最重的一处,更是死亡率最高的一处。守在这里的人,是杨延昭最倚重,最亲近的一群人。杨延昭不需要和他们交代什么,也不需要鼓舞他们的士气。 他们都是杨家的府兵、家将、曲部。就像是杨延昭身体不可割舍的一部分。战场,对于他们来说,早就见怪不怪了。尸山血海的,对他们来说已经成为了家常便饭。一个个像是地痞流氓一样,毫无形象的在北门城门楼子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 有些常年镇守在雁门关的火山军军卒们喜欢往他们这边靠,因为从这些地痞流氓一样的家伙嘴里,能听到许多的趣事。 “葛叔,您再给咱们讲讲大少爷的事儿呗?”一个十七岁的小家伙,瘦瘦弱弱的,扛着比他自己还高的大枪,凑到了一个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邋遢汉子身边,低声喊道。邋遢汉子睁开眼,瞧了一眼十七岁的小家伙,哼哼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十七岁的小家伙贼兮兮的把手伸进了怀里,掏出了一块枯叶包裹,在邋遢汉子面前晃了晃。邋遢汉子耸动了一下鼻头,猛然间坐起,伸手抢夺枯叶包裹。“可以啊你,咱们都断粮三天了,你居然能弄到肉。”邋遢汉子撕开了枯叶包裹,里面露出了一块烧的黑乎乎的肉块。 他也不嫌弃,抓起来就往嘴里塞。身旁的其他的汉子们闻见味了,起身来讨要,全被他打跑了。十七岁的小家伙憨厚的挠了挠头,笑道:“咱们兄弟在西北待了也三四年了,平日里就靠灌着黄鼠狼打牙祭。时间长了也就摸索出了一些窍门。就是咱们手艺不好,总是把肉烤糊了。” 邋遢汉子边吃边道:“数九寒天的,又被辽贼围困着,能吃一口肉就不容易。再说了,咱们都是厮杀汉,又不是读书人,不娇气。”十七岁的小家伙期盼的说道:“您快给我们讲一讲七少爷的事儿吧。”邋遢的汉子吃光了枯叶包裹里面的肉,意犹未尽的嘬了嘬油腻的手指,憨笑道:“你们这群小家伙,又不是读书人,怎么净是喜欢听读书人的事儿。” 十七岁的小家伙挠了挠头,嘿嘿笑道:“咱们不是喜欢听读书人的事儿,咱们是喜欢听大少爷的事儿。大少爷的事儿,可比那些读书人的事儿好听多了。”邋遢的汉子随手拉过了一个羊皮袄,靠在了城墙上,说道:“罢了,谁让我老汉贪嘴,吃了你们的东西,就给你们讲一讲七爷的事儿。” 十七岁的小家伙顿时激动的向身后招了招手,顿时从一侧的墙壁后,涌出了十几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小家伙。邋遢汉子苦笑着摇头,伸手指着十七岁的小家伙,“二狗子……你呀你呀……真有你的……”二狗子就是十七岁小家伙的名字。 对,你没有听错,就是他的名字。别看这个小家伙贼兮兮的,其实是一个很固执的人。当初征兵登记的时候,人家将官看他可冷,想给他起一个名字。可这个家伙愣是梗着脖子不让。说什么名字是爹妈给的,打死也不能变。 天大地大,孝道最大。在孝道面前,王法也得让步。所以,将官就把二狗子这个名字给他登记上了。见到了邋遢汉子老葛埋怨,二狗子也不害怕,还笑嘻嘻的凑到老葛面前问,“葛叔,你之前说到大少爷在长乐坊作诗,汴京城里的人都跑去看,后来呢?” 老葛哭笑不得的瞪了二狗子一眼,说道:“后来……后来可就更厉害了。从那以后,大少爷就有了一个雅号,叫小仙人。汴京城里的人都说,大少爷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还有人说,大少爷比那前唐的诗仙李白都厉害。杨府上,每日里求字求画的人,能从杨府门口,排到汴京城门外……”“哗~”“这么厉害?!” 一众小家伙们听的痴迷,一脸崇拜。老葛贼兮兮的笑道:“最让人羡慕的就是,这汴京城里的姑娘,都想嫁给大少爷当婆姨。大少爷爷当初去考科举的时候,足足有上万个姑娘,给七爷又跳舞又唱歌的送考……” “咕嘟~”有人没出息的吞了口口水,其他的小家伙们则是一脸呆滞和羡慕。老葛笑的就更贼了。“还有……大少爷爷中的探花那一晚,汴京城里大大小小的达官贵人们,出动了七八万人,满汴京城的追着抢着要把大少爷带回去给他们当姑爷。” 其他杨府的曲部们,听着老葛吹的有点夸张了,暗自摇头发笑。不过,他们都没戳穿老葛。少年人仰慕英雄,这是该有的事儿。想当年,他们也一样。他们不仅仰慕,而且追随,最后还成了那个人的曲部。那个人就是金刀令公杨业。 老葛像是一个说书人,绘声绘色的说道:“这汴京城里的权贵们厉害的紧,你争我夺的差点掀翻了汴京城。关键时候,出来了一个厉害人物,枢密使曹彬。这曹枢密厉害,带着他的七个儿子,还有三千曲部,在这人群中杀了个七进七出。愣是大少爷抢到了手,当晚上就带回了曹府。” “呼~”“曹彬大人真厉害。”“大少少爷更厉害。”“……” 小家伙们开始七嘴八舌的赞叹。老葛故作深沉的道:“这些还不是最厉害的……”小家伙们急切的追问,“还有什么,还有什么?”二狗子急的抓耳挠腮的。“葛叔,您快说啊!还有什么最厉害的?”老葛把这些小家伙们的胃口吊足了,才说道:“最厉害的就是,大少爷的名声,不传满了大宋。就连辽国的那个萧寡妇也知道了。 去岁的时候,辽国使臣进汴京。当时在垂拱殿上,面见陛下,说想邀请大少爷到辽国一行。甚至还说,大少爷若是愿意留在辽国的话,他们愿意把燕云十六州还给大宋。你们猜猜,辽国为啥愿意用燕云十六州换大少爷?” 小家伙们七嘴八舌的争抢着说话。“肯定是仰慕大少爷的才华,想把大少爷留在辽国给他们写诗画画。”“我觉得,辽国的萧寡妇是想让大少爷给她当女婿。”“对对对,肯定是想把女儿嫁给七少爷。”“可能不止一个女儿。”“十五个女儿,都准备嫁给大少爷。”“……” “嘿嘿嘿嘿……”老葛笑的像是个偷鸡贼。“你们猜的都不对!”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章,烽火雁门关。 老葛闻言,哈哈大笑,“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这一次打退了辽人,你要是愿意,我去给你们头儿打招呼,招你入杨家当曲部。等到了天波杨府,你就能经常看到大少爷了。保不准,以后还能在大少爷手下做事。”二狗子激动道:“真的吗?” 老葛瞪眼,不满道:“你葛叔什么时候骗过你?”二狗子挠着头,笑的傻傻的。其他的小家伙们一个个毛遂自荐的喊道:“我们也愿意……”老葛一脸嫌弃的挥了挥手。“就你们,也想加入杨家当曲部?你们以为杨家的曲部是烂菜叶子?” 有小家伙拍着胸脯哼哼道:“我们也不差,论杀敌的本事,二狗子还比不上我呢。”老葛乐滋滋笑道:“就算你有本事,也得看你表现。你要是表现的好一点,说不定我会发发善心,给你一个机会。”小家伙们也是机灵人,一下子就明白了老葛话里的意思。“葛叔你等着,昨天我发现了一个兔子窝,明天给你弄一顿兔肉吃。” 老葛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还是你小子上道。”其他的小家伙们也纷纷表态,要给老葛弄好吃的。这个时候,有个比老葛年龄还大,少了一个耳朵的老卒,出现在了这里。 他一出现,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变冷了。“赶紧滚。”老卒喊了一声,小家伙们吓的狼狈逃窜。老葛满不在乎的瞅着老卒,咧着嘴笑道:“头儿,你吓唬他们做什么,把他们吓到了,以后就没人给我弄肉吃了。” 老卒瞪了老葛一眼,骂骂咧咧道:“老子是不想看着一群小家伙被你骗。”老葛辩解道:“我怎么骗他们了?”老卒冷冷的一哼,声音低沉道:“现在局势如何,你一个经年老兵,不会看不出来。你给孩子们许下的愿望,能兑现?”提到局势,乐观的老葛也笑不出来了。 作为经年老兵,雁门关的局势有多糟糕,他们早就清楚了。内无援军,外有强敌。这几乎是一个逼死的局面。老葛脸上摆出了一个难看的笑意,说道:“我十七岁跟着老帅,今年我四十七,更好打了三十年的仗。当年,跟我一批的兄弟,三千多人。到现在,剩下的不到五十人。 兄弟们一个又一个倒在我面前。生死我已经看淡了。和那些死去的兄弟相比,我多活了三十多年,算是赚到了,也活够了。即便是战死了,我也无怨无悔的。”老葛顿了顿,脸上的笑容里充满了苦涩,声音也有些唏嘘,“只是……这些孩子们还太小了,比我家的崽儿都小。看着他们陪着我们死,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 我没本事保证他们能活下去。只能想办法给他们壮壮胆,给他们一个努力活下去的希望。”话说完了,老葛眼角的泪水也滚下来了。老卒同样热泪盈眶,他的声音略带沙哑,“当年,我也是十七岁跟的老帅。当年我们有四千兄弟跟着老帅。到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老卒望着惧怕他的少年们的背影,感叹道:“他们……确实太小了……太小了……”似乎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和自己的那帮兄弟。老卒哽咽道:“太小了……小到不知道为何要杀敌,小到不知道为谁在战斗……”老卒今年五十一了,放在汴京城,已经处在养老的年纪了。到了他这个年龄,已经没有了那些为了皇帝、为了杨家、或者为了名利厮杀的心了。 之所以还奔走在战场的第一线,为的只有一样。背后的百姓,身上流淌的血液……为了民族。…… “辽狗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所有的人都看向关外。果然,雁门关外,黑压压的一群人,向雁门关逼来。老卒瞅了一眼,眉头就皱起来了。“走在前面的是辽地的汉民。”老卒一下子就判断出了走在最前面的敌人的身份。 一群手里拿着棍棒,或者赤手空拳的老弱妇孺,哭喊着,嘶吼着,向雁门关奔跑了过来。在辽地,精壮的汉民,那都是战争储备,就像是粮食一样。而老弱妇孺,则是一群随时可以抛弃的人。这些人死了,辽人一点儿也不会心疼,甚至还会喝酒庆祝。因为少了一群耗费粮食的废物。当然了,驱赶着老弱妇孺们攻城,也是一种手段。 曾经,就有心地善良的守将,为了不屠杀老弱妇孺,开城放了他们进来。然后被潜藏在其中的敌兵给趁机偷袭了。这也是慈不掌兵,这四个字的由来。“杀不杀?”没见过这种场面的火山军军卒问。 老卒痛苦的闭上眼,咬牙道:“杀!”下达了杀敌的命令以后,老卒转头对老葛道:“鸣锣示警。”“当当当~”随着一声声急促的锣声响起。雁门关上下,所有的人都知道,战争来了。老杨在第一时间到达了雁门关北门城门楼子。 扫了一眼城下的老弱妇孺,老杨直接下达了杀敌的命令。不是他心狠,也不是他歹毒。因为这个时候,容不下仁慈。一旦心软了,导致了雁门关失守,让辽人闯进了中原大地,那么死的老弱妇孺会更多。 “嗖嗖嗖~”一轮轮的箭雨射下。雁门关下的人,如同割麦子一样的倒下。人命,在这个时候显得微乎其微。像是草芥一样,一大片一大片的逝去。这就是战争。 铁血!残酷!悲哀!“救救我们!”“救救我们,我们是汉人!”“放我们进去!”“给我们一条生路。”“……” 城关下,老弱妇孺们的呼喊声,听的城关上火山军军卒们的心都碎了。然而,他们即便是泪流满面,也不能仁慈,甚至还会下手更果断,尽快的结束城关下老弱妇孺们的痛苦。 “杨延昭!你睁开眼,好好看看,你在杀谁?”“杨延昭,面对这么多老弱妇孺,你真下得了手?”“杨延昭,你不怕遭天谴吗?”“狗贼!杨延昭!你这个狗贼!”“你没本事打败辽人,却在这屠杀我们汉人。你猪狗不如。”“杨将军,我求求你,打开门,让我们进去。” “汉贼,没本事杀辽人,却有本事杀百姓,你的良心让狗吃了?”“杨老爷,杨爷爷,求求您了,放我们进去……”“……” 谩骂声、哀求声、哭嚎声,一声声进入到杨延昭耳中,老杨感觉到锥心的疼。老百姓们渴求活下去,他们不在乎,也不懂什么守关的重要性。他们的谩骂声,杨延昭一点儿也不会去怪罪。 单方面的屠杀,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雁门关上的所有火山军的军卒,就像是在无间地狱里走了一圈,良心被狠狠的拷问了一番。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远比肉体上的折磨更容易让人崩溃。 在耶律狼哥这位国家统帅面前,些许的人命并不算什么。只要能打开中原的门户,入侵中原的土地,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契丹八部,从草原上小小的游牧部落,发展到今日变成一个庞大的国家,就是这么一步一步走来的。 耶律狼哥对雁门关志在必得,李重诲也在为此不懈努力。杨延昭作为防守的一方,且兵力远不及人家。这对于杨延昭来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敌人一场佯攻,雁门关内的火山军军卒们,折损了有六百多人。 如今,火山军能战的军卒,还剩下五千多人。火山军的将士们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城外的敌人也在大规模减少。但是对比一下双方的兵力,敌人完全耗得起。战事一歇,杨延昭就赶紧让火山军的军卒们加紧休息。雁门关内的民夫们,开始循环的继续往城头上搬运守城的物资。 “杨将军……”领头的民夫,是一个叫房老大的老汉,一个老秦人。八百里秦川养育出的儿女,一个个就精瘦的厉害,却韧性十足。“怎么了?”杨延昭在听取杨贵汇报军情,瞧见了房老大,随口问了一句。房老大局促不安的搓了搓手,憨厚的说道:“杨将军,城里的滚木不够用了。” 杨延昭愣了愣,皱眉道:“滚木不够了,那就去山上砍,漫山遍野的原木,还不够你砍的?”房老大苦笑道:“将军,自从这雁门关沦为抗击辽人的边陲关塞以后,这周遭山上的树木,连年的砍伐,早就被砍光了。” 房老大斜眼瞅了瞅雁门关两侧光秃秃的山头,叹气道:“您瞧瞧这附近的山头,哪还有一尺高的树木?”老杨冷声道:“附近没有,那就去别处找。”房老大无奈的摊了摊手,道:“最近的树林,也在雁门关外十里处。”“十里?” 老杨有些失态,从十里外把原木运过来,可需要不少时间。而且现在天色已晚,这些民夫们一旦出了雁门关,要是失去了约束,开始逃跑,他也不可能抽调雁门关上的军卒们去约束、去抓捕。 房老大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才将此事汇报给老杨。不然,以他沉闷的性子,早就带人出去伐木了。“你说怎么办?”杨延昭开始征求房老大的意见。 房老大搓了搓手,沉吟道:“关城内,死了不少兄弟,空出了不少营房。要不,咱们把这些营房拆了,栋梁上的木头,都是好料子,做成滚木不成问题。铸墙用的石头,也能搬上来守城用,还能省去兄弟们去采挖石头的时间。” 房老大性子直,一旦说开了,也不会藏着掖着。他继续说道:“民夫们省下了时间,还能上城墙,帮着火山军守城。”房老大的这个提议不错,但是老杨却又自己的考虑。雁门关内的民夫,可以说是关内的最后一道防线。杨延昭想留着这些人,关键的时候用。杨延昭沉吟道:“你先下去,带着民夫们拆除关城内的那些空营房。至于让民夫们参与到城防的事儿,我再考虑一下。” 房老大点了点头,憨厚的笑了笑,转身准备下城。“等一下。”杨延昭叫住了他,房老大转身,听到老杨说道:“你路过城下瓮城的时候,帮我喊一声王副将,让他过来。”房老大下了城,在翁城里找到了带着军卒们守护着大门的王贵。没一会儿,王贵就上了城墙,到了杨延昭跟前。“末将王贵,参见将军。” 杨延昭摆了摆手,示意王贵起身,然后问道:“你觉得情况如何?”王贵面色凝重,道:“情况不容乐观,敌人不惜以三万人的性命做佯攻,只怕一会儿还会有大动作。”杨延昭沉吟道:“你还有没有其他想法?”王贵思虑了一会儿,低声道:“要不然,放进来,空城计?”杨延昭果断否决,道:“不行,一旦放开了瓮城,到时候敌人一拥而上。我们这点儿兵力,根本不能力敌。” 王贵皱眉道:“那就只剩下死守了。”“父帅,一会儿敌人冲过来了,我可以带一队人杀出去,大乱他们的阵型。”杨贵请命。老杨犹豫不决,“再看看,再看看。”雁门关前,战事平息了一个时辰。李重诲再次掀起了战火。李重诲以投石车开道,一架驾的投石车败在前面,疯狂的向雁门关内投射大石块。 一块块大石头,砸落在雁门关上,在城墙上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豁口。一些躲避不及的火山军军卒,被石头砸中,瞬间就化作了一滩肉泥。“辽狗的这一次攻击,很凶残。”不仅有投石车,还有攻城弩。李重诲抛却了攻城弩独有的攻城的特点,把攻城弩当成了杀敌的工具用。总之,辽人的攻击很迅猛。城关上的箭矢已经用尽了,所以在这种远距离的武器面前,火山军们只能被动的挨打。 战况持续了半个时辰,辽人们已经杀到了城下。不过,这一次,他们并没有驾着云梯登城,而是在距离雁门关一百米的距离处停下了。短暂的停歇,让城头上的火山军军卒们都摸不着头脑。 “吼~”紧接着,就看到了远处,辽人的仆从军们,推动着十几台木质结构的巨大框架,向雁门关稳步走了过来。看到这巨大的木制框架的时候,老杨眼睛瞪的老大,失声叫道:“登城车?!”登城车。大宋将作监最新研制出的登城作战武器。一个可以代替云梯,架在城墙上,把城外的敌人,托举到两丈高处的武器。 同时,登城车,还能在城墙外,搭建一个临时的一丈宽的平台,供给军卒们使用。也就是说,雁门关三丈三尺高的城墙,敌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越过两丈。剩下的一丈三尺,敌人就能轻而易举的登上城头。 似滚木和礌石这类的东西,在登城车面前,就失去了很大的一部分效用,杀伤力也会锐减。“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辽人手里?”王贵愤怒的咆哮。大宋将作监研究出的东西,作为大宋军队的火山军还没有装备,辽人却先用上了。 王贵岂能不怒。杨延昭也怒,甚至胸膛里都是火焰在燃烧。然而,作为主帅的他,却不能想王贵那样被怒火冲失理智。杨延昭咬着牙,心里滴着血,低吼道:“招杨贵过来。” 王贵愕然道:“老帅,让我去吧。”杨延昭摇头,沉声道:“你老了,有些事情你做不了。”杨贵一直在北门城门楼子上待命,听到了杨延昭的召唤,迅速的出现在了老杨面前。老杨盯着杨贵,低声道:“本帅同意了你之前的建议,让你带人出去冲杀。不过,本帅有一个条件。” “父帅吩咐。”“毁掉登城车。”杨贵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领命。”杨贵领了军令,下了城墙,进入到瓮城里,就开始调配出城冲杀的人手。 杨延昭在城头上,盯着渐渐逼近的登城车,吩咐王贵。“你去安排下去,命令上下将士,准备枪阵。死守雁门关。”王贵抱拳。“末将领命。”登城车渐渐近了。 当登城车搭到雁门关城墙上的时候。一排排的长枪,从雁门关城墙上的凹口上出现,长枪交错,组成了一道由枪尖搭建的防线。刚刚被登城车送上来的辽军,被一杆杆的长枪刺了一个对眼穿。辽军们似乎感受不到同伴的死亡,借着火山军军卒的长枪被辽军尸体内骨头卡住的空挡,抓住长枪,把火山军军卒扯下了城头。 然后,后面扑上来的辽军,抄起手里的弯刀,就把掉落到登城车上的火山军军卒分尸。辽军在登城车、弓弩、投石车的掩护下,越战越勇。城头上的火山军军卒们奋力拼杀,可是人数始终比不过人家,死伤惨重。 “哈哈哈……好好好,果然是一份大礼,李将军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乞答哈尔,瞧见了自己的部下,已经有人杀上了雁门关的城头,顿时喜不自胜的夸奖李重诲。 李重诲听到了乞答哈尔的夸赞,心里很骄傲。英雄,终有用武之地了。我李重诲,必定会在此一战成名,功成名就。心里虽然骄傲,李重诲表面上还是很恭顺,他谦逊的笑道:“一切全赖大将军提携,下臣也只是仰仗大将军的威严,提供了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建议和办法。” “好!”乞答哈尔听到这话,对李重诲更满意了,他拍着胸脯打包票道:“你很识趣,本将军很欣慰。你放心,此战若胜,回到了上京以后,本将军一定在太后面前保举你。以后,我们乞答部也会支持你的。”李重诲大喜,拍马道:“多谢大将军栽培。” 远处山顶上,耶律休哥瞧着登城车的犀利,眼中也闪过了一道错愕。“很惊奇的攻城武器,堪称利器。有此利器在手,以后我辽国对付大宋,便又多了几分胜算了。”萧天左点头道:“确实是个好东西。这东西不像是乞答部的东西。” 萧天左彪呼呼的喊叫道:“乞答哈尔那个蠢货,那又这本事,肯定是背后有高人指点。”耶律狼哥背负双手,轻笑道:“本王倒是很想见见乞答哈尔背后的这位高人。这位高人,或许会让本王省掉许功夫。也许,会拿下雁门关,给本王一个惊喜。” 萧天左皱眉道:“那咱们埋伏在乞答部身后的大军?”耶律休哥摆手道:“不碍事。”“启禀大王,属下已经查明。此番攻克雁门关的战役,全部是由一个叫做李重诲的人在指挥。”耶律休哥派出去探查的人,单膝跪倒在他身后禀报。 “李重诲?”耶律狼哥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一脸疑惑。萧天佐出声道:“这个人我认识,是马步军都指挥使。”耶律休哥微微点头笑道:“既然是马步军都指挥使,那就叫萧咄李过去看看。”“属下这就去传令。” 萧咄李,也是萧氏族人,在萧氏族内,比萧天佐和萧天佑的地位高。此人颇得萧太后的恩宠,目前挂的是辽国侍中的头衔,而他又是萧太后的丈夫,已故的辽国天圣宗的女婿,所以头上还有哥驸马督尉的头衔。 在军中,也唯有耶律狼哥可以压他一头。而他,恰巧是李重诲的上司。辽人这边轻松愉快的时候。雁门关上的情形却越来越紧张了。辽军借着登城车这种利器相助,已经越过了城头上枪阵的阻拦,成功的攀上了城头。 杨延昭和王贵,率领着火山军的军卒们,和辽军展开了惨烈的厮杀。杨延昭拿着父亲的大金刀,几乎成了收割性命的利器,纵横间,杀掉的辽军无数。许多辽军都不是他一合之敌,被他一刀从中劈开两半。 “喝~”杨延昭一声爆喝,又砍死了一个辽军,转头对身边的亲兵喊道:“去告诉杨贵,可以出击了。”守卫在老杨身边的亲兵,立马把杨延昭这个命令传了下去。瓮城内。杨贵身披着重甲,手持着大枪,威风凛凛。得到了杨延昭出击的命令以后,杨贵面色凝重的举起手里的大枪,嘶吼道:“兄弟们,随我杀出去,杀个痛快。” “开城门!”“开城门!”“开城门!” 一连三声爆喝,一声高过一声。然后,就在城外的辽军前赴后继的攀登登城车的时候,雁门关的大门突然洞开。在辽军惊愕的目光中,以杨贵为首,五百身披重甲的重甲骑兵,从门口突然冲出。 “杀!”重甲骑兵,面对着步卒,基本上算得上是屠杀了。挡在他们面前的辽军,根本不需要他们去挥刀砍杀,身披重甲的马匹,只要横冲过去,就会把辽军撞到在地上。从后面跟上来的重甲骑兵,会把撞到的辽军踩成肉泥。 在战场上纵横冲杀,一直都是杨贵最喜欢的事情。杨贵也对此道颇具心得。少数骑兵冲杀大量步卒,杀敌只是最基本的目的。最重要的目的,是冲散敌人的阵型。 只要敌人阵型一乱,节奏也就乱了,攻势也就顺带着乱了。城关上,所有人的眼眶都是红的,所有人的衣襟都是湿的。“吼~”有人忍不住仰天嘶吼一声。 随后有一连串的嘶吼回应。雁门关上的火山军军卒们内心有多煎熬,辽人不在乎。跟随在老弱妇孺身后的辽军们,用老弱妇孺们的尸体做阶梯,填平了雁门关前的护城河。辽军扛着云梯,推着攻城车,架起攻城弩,踩踏着老弱妇孺们的尸体,向雁门关发起进攻。老杨在这个时候,没有任何的犹豫,爆喝一声。 “杀!”城头上火山军军卒们心里的怨气需要宣泄,不然会发疯,甚至会啸营。红着眼的火山军军卒们,毫不吝啬手里的弓箭。一轮轮的箭雨狠狠的招呼辽军。 “箭用完了。”老葛射出了最后一根箭矢后,高喊了一声。杨延昭板着脸,命令道:“先上金汁、滚木、礌石。”敌军攻到城下的时候,这三样东西,杀伤力最大。一旦敌军攀上了城头,那么这三样东西就无用了。一锅锅烧的滚烫的金汁从城头上浇下去。 烫的城头下的辽军仔哩哇啦的乱叫。许多攀爬了一半城墙的辽人,都掉了下去。巨大的原木上,钉着锋利尖锐的铁钉。一个个从城头上滚下去,砸死砸伤的辽军无数。滚木和金汁用完了。城头上的火山军军卒们,会抱起礌石狠狠的砸下去。辽军第一次的进攻,被火山军军卒们给强行打退了。 城外一里地外,乞答哈尔带领着部下们,在观摩李重诲作战。见自己的人马被打退了,乞答哈尔皱着眉头问李重诲,道:“怎么这么快就败了?”李重诲似乎不在乎这一次的成败,他笑呵呵的道:“大将军,这只是一次试探,真正的进攻,在后面。” 乞答哈尔愕然道:“你从我这儿调了三万的汉民,就是为了试探?”李重诲回答道:“正是。”乞答哈尔皱着眉头,摆了摆手道:“都是一些老弱妇孺,死了就死了。只要我族人没有这么大规模的死就行。”李重诲谄媚道:“下臣也是这么考虑的。才让这些老弱妇孺去试探。接下来,下臣可是为杨延昭,准备了一份大礼。” 乞答哈尔跃跃欲试道:“快快快,让我看看你这大礼有多大。”李重诲躬身道:“下臣这就下令,正式进攻。”李重诲对着自己家仆的耳边吩咐了一声,李家家仆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远在两里外的山坡,耶律休哥带着萧家兄弟也在观战。 萧天左瞧着撤退的辽军,讥讽的道:“乞答哈尔,人软趴趴的,打仗也软趴趴的,真是废物。”萧天佐皱着眉头,沉吟道:“我觉得不像是进攻,没有发挥出乞答部勇士应该有的战斗力。”耶律狼哥笑眯眯的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这是一场指挥的很不错的佯攻。不像是乞答哈尔的手笔,他没这么本事。派个人下去查查,这一场战斗究竟是谁指挥的。” 萧天左愕然道:“这是佯攻?用三万人的性命佯攻?”耶律狼哥满不在乎的道:“三万人又怎样?只要能打赢,再填进去三万,也无可厚非。在战场上,胜负才是最重要的。本王很期待,接下来的战争……”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一章,战火中的亲情。 攻势,说起来是一个很虚妄的东西,可是在战场上却起着关键的作用。杨贵领着五百铁骑,直接从城外的两万多辽军的阵型中横插了过去。一次猛烈的冲锋,五百铁骑,损失了六十多人。铁骑穿插敌阵的效果却是显著的。 两万多攻城的辽军,注意力一下子就放到了杨贵和铁骑的身上。临近杨贵和铁骑的辽军,全部都掉转了攻势,联合绞杀他们。杨贵手持着大枪,在军阵中纵横。手里的大枪或刺或砸,攻势凌厉。试图阻挡杨贵的辽军,都被杨贵凌厉的攻势给打退了。 横穿的敌人的军阵。杨贵并没有因此撤退,反而绕开了追兵,又从辽军的左侧插入了进去。面对铁骑洪流的横冲直撞。辽军的阵型彻底乱了。战场上的将校们,大声的呼喝着组织阵型。然而,辽军始终是游牧民族出身,他们在阵型配合上,很难和宋军比较。 特别是辽国立国以后,除了效忠于皇室的皮室军意外,其他各部落的军队,基本上处于各部落自训自练的状态。所以,辽军的阵型一乱,很难在凝聚在一起,也很难在形成有效的战斗力。有胆怯的,见识到了杨贵勇猛以后怯战的,也有勇猛的想冲上去和杨贵搏命的。一进一退,进退不一。 雁门关前的战场一下子变得乱哄哄的了。杨延昭在这个时候抓准了时机,面对着城头上苦无援军的辽军,展开了激烈的绞杀。等到杨贵在城外冲杀了一圈后,杨延昭已经剿灭了攀上了城头的辽军了。“废物!”远在山坡上观战的耶律休哥,愤怒的爆喝了一句。 萧天佐耷拉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他们两个人心里都清楚,清楚的知道耶律狼哥嘴里的废物是谁。耶律狼哥口中的‘废物’广泛的指契丹八族的贵族。从耶律狼哥接掌了军权以来,他从没有停止过对这些契丹八族的贵族们的鄙视。 “一群短视的废物。”这就是耶律狼哥对契丹八族的贵族们的评价。一群为了争权夺利,自私殴斗的小人。一群只知道维护自己,不知道维护辽国这个国家的小人。就是因为有这些家伙们存在,才导致了辽国的大部分的军队,都流落在各部落自己手里。 这些人不愿意交出军权,导致了辽国大部分的军队都是各自为政。没有统一的训练,或者统一的军法管束。各部落的军队,在战阵上,根本就不能做到如同臂膀一样的使用。这也是辽国的大军,在对阵大宋大军的时候,唯一的劣势。 “传令下去,命令其他各部的人马,准备随时出击。”耶律狼哥固然愤怒,可是他也无可奈何。他是萧太后提拔起来的,而萧太后要掌控整个辽国,又必须仰仗契丹八族的贵族。所以,不论是他,还是萧太后,都没办法跟这些人翻脸。 他们只能期待,期待年幼的皇帝,可以尽快的长大,尽快的掌控整个辽国。然后狠狠的惩治这些人。一切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唯有寄托在后辈身上。雁门关外,一里地的乞答哈尔营地。乞答哈尔正在愤怒的咆哮,“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宋人只派出了五百人的骑兵,就把本将军的人搅的人仰马翻。” 李重诲无奈的低着头,他知道为什么,但是不能说。然而,有一个人却没有这种顾及。那就是刚到乞答哈尔营地的萧咄李。 萧咄李抚摸着长须,淡然道:“为什么会这样?这个问题很简单,因为你平日里对军队训练的不够,也没有严格的按照耶律休哥派发给各部落的军法训练。所以才会被人一冲,就散架了。”乞答哈尔很想怼回去,可惜萧咄李的辈分比他高,身份也比他高,他只能勉强挤出一张笑脸,说道:“萧侍中,眼下这个局面,您说说,该怎么办?” 李重诲插话,试探的说道:“要不……撤兵吧?”萧咄李摇了摇头,说道:“撤兵倒不至于。宋人这个明目张胆的打开城门冲出来冲杀,我们如果没有回应,军心必失。而且也会让宋人小逊了我辽人。而且……” 乞答哈尔追问道:“而且什么?”萧咄李成竹在胸的一笑,道:“而且,这也许是一个攻克雁门关的机会也说不定……”“这话怎么讲?”萧咄李眯起眼,笑道:“只要我们绞杀这一支骑兵,逼着他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到时候,趁着他们入城的时候,我们就能借机冲进去。” 李重诲皱眉道:“万一……万一这些人被当成了弃子呢?”萧咄李嘿嘿笑道:“老夫手下有去过宋国的人,刚才他们来告诉老夫,说城外这一支骑兵的统领,是杨延昭的儿子杨贵。你们觉得,杨延昭会狠下心让自己儿子去死吗?就算杨延昭狠得下心,我们只要斩了杨贵,就算这一次战败了,在耶律狼哥面前,也算是有功无过。” 李重诲眼前一亮,赞叹道:“萧大人睿智,下臣佩服的五体投地。下臣家里还有一千亲随,愿意拿出来去绞杀杨贵。”乞答哈尔皱着眉头,沉声道:“我也出一千人,让我的侍卫长哲古捏统领。一定要搓一搓宋人的锐气,解我心头之恨,为我战死的族人报仇。” 萧咄李笑道:“这个主意既然是老夫出的,老夫也凑一凑热闹。老夫也出一千人,随你们一起去剿灭杨贵。”乞答哈尔瘫坐在毯子上,失落的摆了摆手,道:“我就不去了,一切的军务,就劳烦二位了。”李重诲想要开口,萧咄李却抢先了一步开口道:“也好。乞答哈尔,你既然不喜欢上阵杀敌。那就在这里待着,等我们斩了杨延德,算你一份功劳。” 萧咄李一下子就拿到了乞答部的临时军权。作为一个权力欲望极胜的人,他对自己的表现和乞答哈尔的无能,都很满意。萧咄李年纪虽大了,却是一个实干家。既然决定了绞杀杨五,就没有任何的迟疑。乞答部的一千人、李家的一千人、萧咄李的一千人,迅速的集合在了军帐前。 这三千人马,可是他们各自手里的精锐。特别是李重诲的李家,李家的一千人的亲随,几乎可以说是李家的家底。李重诲为了更近一步,也算是拼了。既然都是精锐,自然不可能交托到别人手里。由萧咄李领头,李重诲和哲古捏为左右先锋,三个人带着三千人马,冲进了雁门关外的军阵,迅速的冲向了杨贵。 杨贵也观察到了这三千人的骑兵。对此,杨贵没有任何畏惧,领着他手下仅剩的三百多人的铁骑,强硬的和这三千人的骑兵撞上了。硬碰硬,只是碰了一下。杨贵手下的三百多的铁骑,一下子锐减到了两百多人。萧咄李手持着大刀,抚摸着胡须,看着狼狈的杨贵,乐呵呵笑道:“杨贵,投降吧!你若是肯降,老夫保举你一个侯爵。若是你能说服你爹投降,老夫保举你们杨家一门满门富贵。” 杨贵面色发狠,手持大枪又和萧咄李拼了一击。萧咄李人虽老,武功不弱,杨五没占到便宜。萧咄李继续说道:“我王有令,杨家若是愿降,许给你们一部,契丹八部,将会变成契丹九部。你们杨家,将会成为和契丹其他八部一样,与国通休的贵族。” 辽军和杨家争斗了三十多年,杨家的人有什么本事,辽人比宋人还清楚。了解你的,往往就是你的敌人。正是因为辽人了解杨家,萧太后才愿意开出这么大的价码。对此,契丹八族的人,居然没有人反对。 由此可见,杨家在辽人心里的地位。“呸!”杨贵冷着脸,啐了一口,骂道:“老子不稀罕。”有些人做汉奸做的快活,杨家却没人愿意做。萧咄李见杨贵拒绝,便狰狞的一笑。三千人骑兵加紧了攻势。 杨贵感受到了蓬勃的压力。杨贵且战且退,吩咐手下道:“毁掉登城车,准备撤退。”一袋袋装满了油的皮袋子上面挂着的麻布被点燃,然后扔到了登城车里面。油袋子在登城车内燃烧,爆炸,大火瞬间吞噬了整个登城车。 “他们要撤……机会来了。”眼光老辣的萧咄李看出了杨贵的退意,他暗中摆手示意手下的人马放慢了攻势。所有知道萧咄李计划的人,都知道机会来了。萧咄李跟着杨贵,准备趁机突进雁门关。 杨贵却似乎是突然不着急撤退了一样,他带着萧咄李等人,绕了好几个圈。城头上一直在关注着战斗的杨延昭,瞧见了杨贵的举动,略微愣了愣。随后,他呢喃自语了一句,“会不会太冒险了?”杨贵特意绕了几个圈子,就是在向杨延昭传递一个消息。 杨延昭也看懂了。虽然觉得冒险,但是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商量了。既然杨贵决定了,那么索性就拼一把。杨延昭吩咐身边的王贵,“立马让瓮城里的人全都从后门撤出去。然后把弓弩手全部调到瓮城上集合。再把城头上剩余的滚木和礌石全集中起来。” 王贵没有迟疑,果断去执行了杨延昭的命令。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外绞杀杨贵的萧咄李看出了杨贵有溜着他们玩的心思。 “难道计划被他看穿了?”萧咄李皱眉,沉声道:“一刻钟之内,杨贵再不进城,那就证明我们的计划被看穿了。到时候不用留手了,全力绞杀。”“遵命!”李重诲和哲古捏低声说。 杨贵又溜了萧咄李一刻钟,萧咄李直接下令,“全力绞杀。”三千骑兵,奋力的冲向了杨贵。突然,城门开了。杨贵带着剩余的不到一百人的铁骑,快速的骑马冲向了城门。萧咄李先是一愣,然后大喜。“机会来了,冲进去!”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掩饰了。萧咄李大声高喊了一声,三千骑兵,随着萧咄李冲进了城门。 杨贵冲进了瓮城的城门,并没有停留,快马奔驰着又冲过了瓮城的后门。紧接着,瓮城的后门关闭了。萧咄李一群人呼啦啦的冲了进来。突然,从瓮城的前门口的城墙上,成片的滚木和礌石落了下来。 “哎呀~”“啊!”“噗~”“……” 滚木和礌石落下,砸死了正往进冲的辽军骑兵。一大堆的滚木和礌石,一下封死了城门口。“不好!中计了!”萧咄李意识到了中计了,想要杀出去,却晚了。封死了城门口的滚木和礌石,多不胜数,加上了砸死的骑兵和马匹的肉泥,混合在一起,一时半会儿根本清理不了。逃不了了。“嗖嗖~” 一个个的火山军军卒从城头上站起身,一架架弓弩在他们手里,不停的喷射。哲古捏嘶吼了一声,想要顺着滚木和礌石攀上城头厮杀。“嗖~”杨延昭手里的强弓颤抖,一支箭矢直接刺穿了哲古捏的脑袋,把他钉在了滚木上。 火山军的军卒们还在继续收割着辽军的生命。冲进瓮城的一千多骑兵,几个呼吸的时间,被收割了足足一半。“我愿降!”穷途末路之季,萧咄李高喊了一声。“我愿降!我是大辽驸马督尉、侍中萧咄李,我愿投降!”“呵?!” 王贵凑在杨延昭身边,咧嘴一笑,“还逮住一个大鱼。”自从雁门关被围困后,脸上就没有过笑容的杨延昭,嘴角也勾起了一丝笑意。杨延昭摆了摆手,道:“停手。”杨延昭冲着翁城里的人喊话,道:“放下你们的武器,双手举起来,爬墙站着。”萧咄李和李重诲,以及他们的部下,全部照做。 杨延昭派人用绳子从城头上滑下去,收缴了这些人的兵器,然后捆住了他们的手脚。除了萧咄李和李重诲外,其余的俘虏直接被留下清理瓮城。杨贵押解着萧咄李,眉开眼笑的上了城头。 侍中啊!这要是在大宋,他们父子见了都得行礼的人物,如今被他抓了一个,他怎么能不高兴?雁门关外,一直观察着战局的耶律休哥,在瞧见了萧咄李等人冲进了瓮城以后,外面的骑兵并没有冲进去,他就知道坏事了。 耶律狼哥脸色铁青的当即下命令道:“命令,全军出击。”近七万的辽军,犹如蝗虫过境,在萧氏兄弟带领下,黑压压的一片压向雁门关。雁门关城头上,杨贵压着萧咄李刚上了城头,就看到了关外黑压压一片的辽军。杨贵瞳孔一缩,喝令手下,道:“把萧咄李带到北门城门楼子上去仔细看押。如果他敢逃跑,你们可以先斩后奏。” “是!”萧咄李被带走了,杨贵匆匆的奔向杨延昭所在的地方。等他找到杨延昭的时候,就看到杨延昭站在城头上,面色凝重的盯着城外的辽军。副将王贵,和一干杨府的家将们都聚拢在老杨身旁。 杨延昭瞧见了杨贵,微微的点头,示意杨五入列。随着城外辽军渐渐逼近,杨延昭开口了,他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兄弟们,辽军发起总攻了。这一次,我们有可能都要葬在雁门关了。”王贵一脸刚毅,沉声道:“大帅,能跟你战死在一起,兄弟们不后悔。”家将们重重的点头附和。 杨延昭转头看着杨贵,脸上露出了一个比苦还难看的笑容,“儿啊,你后悔吗?”杨贵沉默着,摇了摇头。“呵呵~”杨延昭轻笑了一声,挺直了腰板,朗声道:“我也不后悔。我杨延昭,一生戎马,大大小小的战场经历了上百场。早已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这雁门关,是中原的门户。守住了雁门关,就等于守住了中原,守住了百姓。 为百姓免遭战火,我等身为军卒,当百死无悔。”杨延昭像是唠家常一样,慢悠悠说道:“十万辽军,攻打雁门关。我等要是守住了,那就是国家和民族的英雄。我等要是守不住,即便是死了,到了地下,也对得起祖宗。” 杨延昭深吸了一口气,喝道:“辽人,辽人,十万辽人。我们就算死光,也要把这十万辽人,埋在这雁门关外。”“唰~”所有在杨延昭身边的人,全都单膝跪地,喝道:“我等领命。”杨延昭面色冷峻,道:“令,民夫们集体上城,发给他们武器,命令他们一起守城。” “令,雁门关内,所有的宋人,全体死守雁门关,敢言退者,斩。”“令,雁门关内,上下将士,全体死守雁门关,敢言降者,斩。”“令,雁门关内,所有人,谁看到我杨延昭临阵脱逃,均可斩之。”三个斩,代表了杨延昭死守雁门关的决心。 雁门关内,上下将士,无不遵从。杨延昭下完了军令,让其他人都下去协防了,唯独剩下了杨贵。老杨盯着杨贵,神色复杂的道:“二郎……”杨贵郑重道:“爹,你不必说了,孩儿都懂。孩儿这就去准备人手,再冲出去厮杀。”杨延昭欣慰的点了点头,拍着杨五的肩头,道:“可能会死……”杨贵声道:“孩儿不怕。” 杨延昭愧疚道:“都是我这个当爹的错。你如果不是有我这么个爹,也不用上阵杀敌,更不用战死沙场。”“爹……”杨延昭抬手,示意杨五让自己继续说下去。杨延昭感叹道:“下辈子投胎的时候,看准了,别投在将门。”杨贵一脸刚毅,“孩儿不后悔。下辈子,孩儿还当您的儿子。”杨延昭再也忍不住了,老泪纵横。 “你这个傻孩子……”杨贵眼眶里也渐渐湿润了,为了不让杨延昭看到自己落泪,杨贵果断的下了城墙,去准备第二次的冲阵。父子两个人心里都清楚,这一去,便是永诀。 请君入瓮的事情,只能做一次,做两次就不灵了。杨贵只要再次出现在雁门关外,那么就只有两种下场。要么,被敌人杀死。要么把敌人杀死。很明显,在数以十倍的敌军面前,杨贵基本上可以算是十死无生。当老杨再次回到北门城门楼子上的时候,辽军也逼近到了雁门关下。萧天佐跨坐在一匹黑马上,盯着城头的杨延昭喊话道:“杨延昭,你可愿降?” 杨延昭居高临下,冷哼道:“我杨延昭,生是宋人,死是宋鬼。”萧天佐咧嘴一笑,道:“这么说,唯有一战了?”杨延昭的回答就一个字。“战!” 萧天佐策马后退,换上了他妻弟耶侓也先上前。膀大腰圆的耶侓也先,手持着两柄铜锤,怒目圆睁,盯着城头上的宋军,大声的呼喊了一声。“杀上去。”辽军呼啦啦全部扑向了雁门关。虽然登城车已经被毁掉了,但是死在雁门关下的尸体,并没有被处理掉。辽军们借助着尸体当助力,快速的向城头上爬上去。 杨延昭领着火山军的军卒们,严防死守。滚木、礌石、金汁、砖块等等。一切可以用来杀敌的东西,都被火山军的军卒扔下了城头。火山军的军卒们就像是在收麦子,一茬儿割下去,一茬儿又长出来了。 辽军实在太多了。上前。膀大腰圆的耶侓也先,手持着两柄铜锤,怒目圆睁,盯着城头上的宋军,大声的呼喊了一声。 “杀上去。”辽军呼啦啦全部扑向了雁门关。虽然登城车已经被毁掉了,但是死在雁门关下的尸体,并没有被处理掉。辽军们借助着尸体当助力,快速的向城头上爬上去。杨延昭领着火山军的军卒们,严防死守。 滚木、礌石、金汁、砖块等等。一切可以用来杀敌的东西,都被火山军的军卒扔下了城头。火山军的军卒们就像是在收麦子,一茬儿割下去,一茬儿又长出来了。辽军实在太多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二章。兄妹相见。 “老帅,滚木和礌石用完了。”辽军攻了一刻钟,城头上剩余的滚木和礌石就用完了。由此可见辽军的攻势迅猛。耶律休哥麾下的辽军,堪称精锐,可不是之前攻城的那些各部族的人能比的。 “令,杨贵,出城迎击。”杨延昭咬着牙床,低声的喊出了这句话。早已在城门处等候的杨贵,得到了杨延昭的命令以后,领着手下的人,二话不说的杀出了城门。 “嘿嘿嘿……爷爷等你多时了。”城门外,萧天左似乎是早就知道杨贵要出来一样,见到了杨贵后,挥舞着两柄铜锤,张牙舞爪的杀向杨贵。“咚~”萧天佑在辽军中,可是一个急先锋一样的人物,加上他力大无穷,在战场上对敌,很少有人是他的对手。 杨贵和萧天左拼杀了一击,感觉到虎口发麻,便知道自己不能力敌。于是,杨贵用巧劲儿开始和萧天左游斗。萧天左虽然一时半会儿拿不下杨贵,但是他手下的人多,几乎封死了杨贵所有的退路,并且不断的压缩着杨贵和他的铁骑的生存空间。 杨贵和萧天左战了一炷香的时间,他和手下的骑兵,完全被压在城门口的桥梁上,寸步不浅。“杀出去。”杨贵瞅准了一个突破口,避开了和萧天左继续厮杀,带着铁骑直接冲了过去。萧天左封锁杨贵的合围,被杨贵冲开了一个缺口。杨贵和手下的铁骑冲过,把缺口撕的更大了一些。 “可恼!”萧天左恼怒的喊了一声,“追!”萧天左似乎吃定了杨贵,带着人紧追在杨贵身后。杨贵领着铁骑,不断的在敌阵中冲杀。萧天做看着被杨贵捣乱的阵型,气的哇哇直叫。“杨贵,你个缩头乌龟,敢不敢和本将军一战。” 然而,无论他怎么挑衅,杨贵都置之不理。萧天左气急了,大喝一声,“左右,取我的弓箭来。”五石的强弓被萧天左握在手里,长弓拉了一个满圆。 “嗖~”一道箭矢爆射而出。“噗呲~”萧天左是在杨贵背后射的箭矢,杨贵根本没办法躲过去。五石的强弓,杀伤力极大,箭矢刺穿了一个杨五麾下铁骑的身躯,去势不减。一下子扎进了跑在铁骑前面的杨贵的背后。 “噗~”杨贵当即喷出了一口逆血,差点一头栽倒下了马背。他强撑着,继续冲杀。萧天左就像是在追兔子一样,在杨贵身后追射。绕着战场跑了小半圈,杨贵身中三箭,面色如同铂纸。他麾下重新组建起来的铁骑,也死伤的只剩下一百多人。 “撤。”扰乱了辽军右侧的阵型以后,杨贵再也支撑不住了,果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萧天左一直追在杨五背后吃***见着杨贵在战场上冲了一个半圈,又掉进了雁门关,他差点儿气的原地暴跳了。城头上,一波一波的辽军袭来。火山军的军卒根本应接不暇。 勇猛的辽人,从城右登上了城墙,和火山军的军卒们厮杀在一起。杨延昭把他身边最信任的家将们,全都派到了这里。双方在城头上杀的是血肉横飞。老葛满脸的鲜血,正挥舞着长刀,迎接两个辽军的攻击。“噗~”他一个没注意,被辽军咬了一口,胳膊上破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老葛返身一刀砍死了其中一个辽军,另一个辽军趁机砍向了老葛的头颅。 “当~”“噗呲。”眼看老葛就要毙命,一柄长枪从老葛的左侧冒了出来,挡住了辽军的弯刀。另一柄长枪从老葛的右侧冒了出来,一枪捅进了辽军的心窝。“嘿嘿嘿……葛叔,我可救了你一命,等到这一次仗打完了。你也得带帮我说说,让我到杨府当家将。”两个小脑袋从老葛一左一右冒了出来。其中一个小家伙乐呵呵的跟老葛说道。老葛咧嘴一笑,奋力挥起了手里的长刀,在小家伙惊愕的面孔中,砍到了小家伙身后。小家伙没有转头,只是感觉到了一股温热的、黏糊糊的液体,从他的脖颈浇灌了进去。 老葛推开了辽军的尸体,抽出了长刀,贱兮兮笑道:“两清了。”二狗子拍马屁道:“还是葛叔厉害。”另一个小家伙摸了摸脖颈上的鲜血,气哼哼的喊道:“这次两清了,下次可就不一定了。反正我一定要救你的命,让你欠我的。” 老葛朗声大笑,“那就试试。”雁门关城墙上的战况十分的惨烈。辽军被打退了十八次,又进攻了十八次。而且一次比一次的凶猛。城头上火山军的军卒们,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锐减。上城帮忙守城的民夫,死伤大半。老杨浑身浴血,肩头和腿上,都包裹着白布,头盔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掉了,头发乱糟糟的。 “还剩下多少人?”老杨问身旁的王贵。王贵低声道:“算上民夫,不到四千……”老杨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让五郎再去冲一次。”王贵急忙喝道:“不行,五郎已经冲杀了四次了,一次比一次伤重。他身中十六箭,遍体伤痕累累。再出去,只有一死了。”杨延昭红着眼睛,低吼道:“传我命令,让二郎再冲一次。” 王贵哭诉道:“您这是让二郎去死。”杨延昭紧握双拳,沉声道:“他是一个军人。”“我去。”刚被军卒们抬上北门城门楼子的杨贵,听到了老杨的话,他咬着牙,爬起身。杨延昭不敢看儿子,只是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杨贵勉强的站起身,身旁的亲兵想搀扶他,却被他推开了。“给我准备一个炭盆,和一块烙铁。”杨贵坚定的站着,吩咐手下的亲兵去准备东西。他一步一顿,一步一颤的走下了城头。内城门口,杨贵麾下仅剩的十二个铁骑,一个个都直愣愣的盯着他。杨贵的亲兵把准备好的烙铁和炭盆端到了他面前。 “帮我把包裹伤口的白布拆下来。”铁骑和亲兵们意识到了杨贵要做什么,一个个惊恐的看着杨贵。“二将军,不可以,不可以。”“你会死的。”杨贵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低声喝道:“执行命令。” 铁骑和亲兵们,一个个都泣不成声。亲兵解开了杨贵身上包裹伤口的白布,露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箭洞。“烫!”杨贵想要再战,恐怕还没出城门,身上的伤口就全会裂开,流血都会流死。想要快速的封住伤口,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伤口烫成一团。 亲兵双手拿着烙铁,颤巍巍的靠近杨五。杨贵咬着牙,催促道:“快点,没时间了。” “嗞啦~”“额嗷~”“嘎巴嘎巴嘎巴……”滚烫的烙铁躺在杨贵身上,杨贵像是一个煮红的大虾,满脸通红,他低声嘶吼了一声,牙齿咬在一起,咯嘣作响。汗水在一瞬间布满了他的脸颊,他的脸色也一瞬间由红变的惨白。 脖子上的青筋一条条暴起,里面的血液像是随时要撑开血管一样。杨贵身上其他没被烫的箭洞,喷出一道道血箭。亲兵想要去堵,却怎么也堵不住。“呜呜呜……将军……呜呜呜……将军……”亲兵的涕泪横流,双手颤抖着,不停歇的去堵杨贵身上的伤口。“嗷~” 杨贵仰天咆哮了一声,瞪着眼,伸长脖子,低声嘶吼了一句。“继……续……”“咳咳咳……呜呜呜……二将军……”亲兵已经不会说其他话了,哭泣着,来来回回就只有这一句。杨贵低吼,“继续~”亲兵哭着,喊着,举起了烙铁,继续烫杨贵身上的伤口。 为了不让自己叫出来,杨贵嘴里咬了一块木头。时间持续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杨贵身上的箭伤,全被烙铁烫了一遍。杨贵整个人像是在水里跑过的一样。亲兵早已经吓傻了。 瞪着眼睛,喉咙‘呃呃呃’的发不出声音,目光呆滞。杨贵缓缓抬起手,在亲兵脖颈上切了一下,亲兵晕厥了过去。杨贵推开了想继续用白布给他包裹伤口的铁骑军卒,他站起身,一件一件的穿戴整齐了自己的盔甲。“嗖~” 翻身跨上了马背,提着大枪,声音沙哑低沉,“此去,有死无生……”杨贵这是一个问句,他是想告诉仅剩的十二个铁骑,让他们自己选择。铁骑们一句话也没说,默默的跨上了自己的战马。杨贵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策马穿过了瓮城。 “开城门。”当十三铁骑出现在萧天左的视野中的时候,萧天左整个人愣住了。此前,他还在为没抓到杨贵暴跳如雷,如今再看到杨贵,他有些不敢相信。身中十六箭,还能战? “嘿嘿嘿……将军,杨贵身中十六箭,还敢出来。这是在给咱们送功劳。”萧天左身边的亲卫,瞧着再次出现的杨贵,目露喜色。“啪~”萧天左一句话也没有说,挥起了他那蒲扇般的大手,一巴掌把亲卫扇的从马上栽倒了下去。“狗东西,你懂什么。” 萧天左冷哼了一声,盯着亲卫,“此战过后,你不要再待在我身边了。”萧天左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冷峻刚毅。他是一个嬉笑怒骂都随心的人。但是,这并不能代表他是二傻子。作为一个纯粹的军人,他知道什么叫做敬重。 “杀!”“杀!” 敌我双方碰面,没有多余的话,一个‘杀’字,包含一切。杨贵领着手下的十二铁骑,和萧天左对拼。当双方分开的时候。杨贵手下的十二铁骑,只剩下了七人。杨贵奋力的冲破萧天左的封锁。等到冲开了萧天左的封锁以后,他身边的铁骑,只剩下了四个人。算上杨贵,五个人的冲阵,在这一场人数多达七万的战场上,真的是杯水车薪。然而,杨贵依旧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他领着剩余的四个人,想尽办法搅乱辽军的阵型。 萧天左在杨贵身后,弯弓搭箭,一个又一个的收割着铁骑的性命。到最后,杨贵身中两箭,他麾下的铁骑,也只剩下了一个人,而且还少了一条胳膊。只是一次横插辽军右侧的冲锋,杨贵已经疲惫不堪了。他目光已经开始模糊了。 萧天左紧随其后,瞧见了杨五和一个铁骑军卒以后,他摆了摆手,示意其他的骑兵不要过去。 “你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我会亲自结束你的性命。并且,会按照辽人最崇高的礼节,埋葬你。”萧天佑郑重的对杨贵说了一句,然后策马前行,扑向杨五。杨贵和他仅剩的麾下,孤零零的坐在马背上,一动也不动的。 “爹……娘……”杨贵低声呢喃了一句,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他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他也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救二爷~”紧要关头,一声高喝在杨贵背后响起。一群像是野人一样的家伙,骑着快马从林间冲了出来。 为首的两个人,一人抓起了杨贵,一人抓起了独臂的铁骑军卒,转身就跑。一阵阵的箭雨也在这个时候落下。硬生生的挡住了萧天左前冲的脚步。 “给我追。”煮熟的鸭子飞了,萧天左怒发冲冠,领着骑兵就追了出去。这一幕,发生在雁门关外右侧偏远的脚落,没有多少人注意到。 雁门关上。杨延昭挥舞着大金刀在奋力的厮杀。杨贵一次横穿冲锋造成的障碍,也仅仅让辽军停顿了一下而已。 “大帅,东边的城墙破了……”“大帅,西边的城墙也破了……”“大帅,剩下不到三千人了……”“大帅,剩下一千六百多人了……”“……” 一声声的汇报声,都在告诉杨延昭一件事。雁门关守不住了。远在远处观战的耶律狼哥,看到了辽军已经攻占了东西两侧的城墙,他嘴角勾起一丝浅笑。“雁门关拿下了。”耶律狼哥吩咐身边的亲卫,“随本王赶赴雁门关,今夜,本王要在雁门关内设宴,犒赏三军。”亲卫们护卫着耶律休哥缓步向雁门关进发。雁门关上,仅剩的三百火山军军卒们被逼到了北门城门楼子前。 上千辽军正在合力绞杀他们。杨延昭披头散发的挥舞着大金刀,他的脑子已经空白了。雁门关丢了。手下的火山军死光了。他也就不需要去指挥任何人了。杀就够了。杀一个不赔。杀两个赚了。所有的火山军军卒们,也都是这个心思。 没有一个人想要投降的。“噗呲~”一柄长枪趁着老葛不注意的时候,捅向老葛。一张幼稚的面孔,出现在了老葛身前,帮他挡住了这一击。反应过来的老葛,一刀砍死了辽军。杀死了辽军,他赶忙抱住了要倒下的小家伙。 “咳咳咳……噗……咳咳……葛……葛叔……你终于又欠我了……咳咳咳……”老葛眼泪止不住的滚落,他颤巍巍的抱着小家伙喝道:“你傻不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我已经是一个老家伙了,该死了,该死了。”“我死了不要紧,可是你比我年轻,你不应该替我死。” “不值得……”小家伙又咳出了一口血,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葛……葛叔……我觉得……觉得……值得……”老葛挥起刀,一边杀着辽军,一边抱着小家伙后退。“你这个傻家伙……”老葛哭诉着,喝骂。小家伙脸上的笑容一僵,浑身颤抖了一下,声音有些虚弱。“葛……葛叔……我是不是……是不是……快死……了……”老葛能够感受到小家伙的气息在变弱。 他老泪纵横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家伙显得有些沮丧。“可……可惜了……跟……跟在……跟在你身后……这么……这么长……时间……”“终于……终于……让你……欠……欠我了……”“可惜……可惜……我……我……就要……死了……”“见不到……见不到……大少爷……大少爷了……” 老葛奋力的摇晃着小家伙,大声嘶吼,“不会的,不会的,你不能睡,不能睡,一定要活着。我答应带你去见大少爷,还向大少爷保举,让你当他的亲随。” “不要睡,不要睡……”小家伙抬头望着天,呢喃道:“好想……好想……看一看……大少爷……那……那种……”“啊~”老葛大声的嘶吼。 “轰隆隆……”“轰隆隆……”澎湃雄壮的马蹄声突然响起。万马奔腾。然后,越来越近。城头上的所有人都愣了。 “嗖~”一杆大枪,如同箭矢一样,飞射到了城墙上。举刀砍向老葛的辽军,被大枪钉在了城墙上。扔枪的人力道十足,即使大枪插入到了城墙上,尾巴依然在颤动。 “虎头乌金枪?!”老葛一下子喜从心起,大力的摇晃着怀里的小家伙,“小衡,小衡,八姐来了,八姐来了。”老葛指着还在颤抖的虎头乌金枪,激动的道:“八姐的虎头乌金枪。”“真……真的……你……你没……骗我……”小家伙奋力的睁开眼,努力去看墙头上的虎头乌金枪。 老葛激动的道:“真的来了,真的来了。八姐应该带着援军来的,我们不用死了。”老葛背起小家伙,奋力的撕杀着,向老杨靠拢。杨延昭身边,王贵也激动的大喊大叫,“大帅,大帅,八姐来了。”杨延昭微微回神,听到了雄壮有力的马蹄声,微微一愣。然后,杨延昭板起了脸,淡然道:“来了就来了。慌什么……稳住阵型,等待救援。” 雁门关内,杨八妹和樊龙两马并行,你争我夺的往前冲。在他们身后,庞大的骑兵大军,蜂拥而至。“骑兵冲阵,步兵上城墙守城。”杨琪爆喝一声。紧随在他身后的冯家兄弟和牛头马面立马按照杨八妹的命令行事。“比比,看谁杀的多?” 杨八妹侧目瞅了一眼樊龙,不咸不淡的道:“幼稚。”樊龙在杨鹏哪里可以说是第一武将,就连杨鹏也不收对手,就是太直。从南门入,冲到了北门城墙下。杨八妹让樊龙带着人马去杀辽军,自己勒马,上城头去了。一上城头,瞧见了满城墙的辽军。 杨八妹也没客气。随手夺过了一柄大枪,抡起来,如同风车一样,一直从登城的楼梯处,杀到了北门城门楼子。一路上,杨八妹几乎没有碰到一合之敌。他根本没用什么技巧,单凭借惊人的怪力,一枪扫过去,就扫倒一大片。一个个的辽军,像是皮球一样,被打飞。等到杨八妹杀到北门城门楼子的时候,就像是用压路机压过去了一样。 他经过的地方,再无辽军。北门城门楼子前,王贵瞪着眼,愕然道:“八姐什么时候这么猛了?”杨延昭一样一脸呆滞,惊愕道:“我怎么知道。”王贵道:“你是他哥,你会不知道?”杨延昭没好气的道:“你还是他叔,你不是也不知道吗?” 王贵感叹,“如此无双猛将,从文可惜了。”杨延昭淡然道:“我们杨家的男人女人,那都是文武双全。从文从武都不可惜。”王贵一脸鄙夷。 杨八妹冲到了杨延昭身前,仔细打量了一番老杨,问道:“哥,您受伤了?”杨延昭瞪眼,摆出严父的架势,道:“打仗哪有不受伤的。”杨八妹急忙道:“我找人抬你下去休息。”杨延昭摆手,“敌军未退,本帅还要指挥战斗。”杨八妹没好气的说道:“就凭……你们一百多人?”杨八妹虎目圆睁,“还有你手下的援军。大宋所有的军队,到了雁门关,都得归本帅节制。” “呵~”杨八妹摇头一笑,“您老好好看看,援军是不是宋兵。你命令命令,看他们听你的不。”“怎么会?”“我都亲自上阵了,你觉得有可能是大宋派来的援军吗?”杨延昭仔细观察了一眼冲上了城头绞杀辽军的军卒们,瞧着人家独特的锦衣卫标志。到处都是枪声, 杨延昭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然后,一言不发。杨八妹也懒得搭理老杨,他四处瞅了瞅,眉头渐渐皱起。“大侄子呢?”杨延昭等人这才想起了杨贵。杨延昭起身,抓着杨八妹的肩膀,道:“快去关外找你大侄子。他出去冲阵了。快去找,他有可能还活着。” 杨八妹一下子脸黑了。“我要是你,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就放弃雁门关。别人要坑死你,你还真就上当。”杨延昭瞪眼,喝道:“放肆!我等身为宋将,吃的朝廷发的俸禄。自当以死杀敌。”杨八妹瞪着杨延昭,低声道:“如果大侄子出事了,你一定会后悔的。你们所有人都会后悔。” 杨八妹眼神很冷,像是一头狼,一头随时会爆发的狼。杨延昭大声喝道:“放肆,你就是这么跟你哥说话呢?”杨八妹根本没有搭理他,而是在城头上找到了自己的虎头乌金枪。然后匆匆下了城头,跨上了马背,冲出了雁门关。 城头上,杨延昭大声咆哮。许久许久以后,老杨瘫倒在地,老泪纵横道:“王贵,本帅错了吗?”“没有,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我等身为军卒,守卫国家是己任。不能因私废公。”“那他为什么用那种凶狠的目光盯着我?” 杨延昭呢喃道:“大侄子是他小辈,那也是我儿子。难道只有他难受,我就不难受吗?”王贵沉默了一下,低声道:“八姐和你不同,他更重情谊。现在看来,他不从军的对的,不然以他重情义的性格,会出大乱子的。”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三章。杨八妹的怒火。 雁门关外,杨八妹跨马出了城,首先看到的就是樊龙大杀四方的场景。樊龙似乎就是一个为战场而生的人。在战场上,他所表现出的英武,远超之前和杨八妹交战的时候。一柄禹王槊在他手里上下飞舞,肆意的收割着辽军的性命。俩千的骑兵,对阵七万辽军,在人数上有点吃亏。然而,骑兵的优势在于,机动性强。 樊龙明显是一个用兵的高手,他带着手下的骑兵,并没有和辽军硬碰硬的死磕,而是选择了由左侧插入,割开了辽军的进攻的阵型。然后,由他出手击败辽军统兵的将领,手下的骑兵则把切开的辽军团团围住,一小片一小片的吞食。仅仅一会儿时间,樊龙已经分批的杀死了近万辽军。辽军已经显颓势,杨八妹对这场战争也就没有多少兴趣了。 “冯林、冯辉、”杨八妹一声召唤,正在随同樊龙杀敌的冯林四人赶忙抛下了敌人,策马到了他身前。“小姐有何吩咐?”四人在马背上抱拳施礼。杨八妹沉声道:“你四人,各带一队人马,速速搜索战场,务必找到我大侄子。” 四人对视了一眼,齐声道:“诺。”四人按照杨八妹的吩咐,各带了一百人,开始沿着战场四周搜索。 杨八妹也带着人马,在战场上搜索。战场上到处都是喊杀声,尸山血海堆满一地。杨八妹不停的翻找,他已经找到了许多杨贵麾下铁骑的尸体了,可是始终没有发现杨贵的身影。距离战场不远的地方,萧天左护佑着耶律狼哥,在观战。 当看到了突然冲出来的骑兵,打退了他们辽军的攻势,并且还压着他们辽军打的时候。耶律狼哥脸黑的如同锅底。“这些人马,从哪里来的?”耶律狼哥如同一只随时暴怒的雄狮,低吼着。 萧天佐偷偷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低声道:“属下看过了,是沧州杨鹏的骑兵。”“杨鹏?!”耶律狼哥面目狰狞道:“杨鹏活腻了吗?敢跟我们大辽为敌?”“嘭~” 萧天佐尴尬的咧着嘴,说道:“大王,接下来怎么办?”耶律休哥瞪着眼,怒道:“命令全军,结阵,稳住阵型,给我灭了这股沧州骑兵。”“报!”一声急促的高喝声,从耶律狼哥背后传来。 一个固守辽军营地的传令兵,单膝跪倒在地,喘着气,快速的汇报道:“启禀大王,有小股的宋兵出现在我军后方,偷袭了我军营地,烧毁了我军的粮草。还有我们的南京已经给沧州军占领了” “嘭嘭嘭~”耶律狼哥突然暴怒,挥舞起手里的长剑,把他的座驾砍的稀巴烂。“可恶。”粮草被毁,又有强敌至。幽州又丢了作为一个精明的统帅,耶律休哥知道,自己这一仗,败了。眼看着就要拿下雁门关了,却徒添了这么多的变数。唾手可得的鸭子,飞了。耶律狼哥岂能不怒? “大王,不好了,抵挡不住了。快跑吧……”乞答哈尔丢盔弃甲的骑着马跑到了耶律狼哥面前。生怒的耶律狼哥,举起长剑便砍。“当~”萧天佐眼疾手快,挡下了耶律狼哥的长剑。“大王,乞答哈尔是乞答部的少族长,杀了他,回去不好交代。” 萧天佐劝解。耶律狼哥喘着粗气,渐渐的冷静了下来。此番他带兵南下,寸功未立,还搭进去了萧咄李,如果再杀了乞答哈尔,恐怕回到了上京,也不好向那些个尸位素餐的老家伙们交代。 一旦被拿下老家伙们联合针对,辽国境内,恐怕就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当啷~”耶律狼哥脸色铁青的扔掉了手里的长剑,黑着脸道:“命令全军,撤退。乞答部负责断后。”说完这句话,耶律休哥似乎不愿意再多说一句话了,转身就走。耶律狼哥一走,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乞答哈尔,心有余悸的向萧天佐道谢。 “多谢萧将军救命之恩。”萧天佐无声的笑了笑,扔下了乞答哈尔,去传耶律狼哥的命令了。在战场的另一边,冯家兄弟和牛头马面陆续的回到了杨七的身边。“小姐,属下无能,没找到五少爷。” “属下无能……”“啊啊啊……”“属下也没找到,不过……” 冯林、冯辉和马面三人表示没找到。牛头也没找到,不过他似乎有话要说。杨八妹面色阴沉的能滴出血,他冷冷的扫了牛头一眼,冷声道:“有话就说。”牛头沉声道:“二少爷之前是被老爷派出来冲阵的。既然在战场上没找到他,那就说明他还活着。有可能……有可能被辽人给俘虏了。” “不可能。”杨八妹斩钉截铁的说道。杨贵的性情,杨八妹十分了解。杨贵纵然是死,也不可能被俘虏的。牛头欲言又止。杨八妹喝道:“有话就说。”牛头低声道:“属下也打听了一下,当时二少爷身受重伤,依然出阵迎战。以二少爷的性格,或许不会做俘虏。但是他若是在战场上,脱力了,昏迷了过去。然后被敌人俘虏了呢?” “这……”杨八妹眉头缓缓皱起,他不得不承认,牛头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冯林插话道:“如果二少爷真是昏迷被俘虏了,那就麻烦了。”几乎一瞬间,他们就知道麻烦在哪里了。十几万人的战场,漫山遍野的全是人。辽军把俘虏藏在什么地方,还真的不好找。冯辉沉吟道:“要不……咱们再去找找,也许有什么地方我们没找过。” 杨八妹冰冷的眼神投到了冯辉身上,冯辉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蠢话,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牛头提议道:“要不,咱们抓一个辽军的重要人物,跟他们交换。”在古代,以俘虏为价码,互相谈判,互相交换的事情,比比皆是。 所以,牛头的这个提议,可行性很高。杨八妹思考了一下,郑重道:“既然要抓,那就抓个大的。别人我怕不保险。”“抓个大的?”冯林愕然。牛头眨巴着眼睛,说道:“目前辽军中最大的就是……辽国南院大王耶律狼哥……” “就是他了。”杨八妹提起大枪,决定了。冯家兄弟和牛头马面,一脸‘你疯了’的神情。樊龙也跟上 樊龙撞上了刚从山林里出来的萧天左。萧天左没追到杨贵,气的是三尸神暴跳。瞧见了樊龙,顿时像是找到了发泄怒气的口子一样,挥舞着铜锤,杀向樊龙。“本将要斩了你们这些狡猾的南狗。”在萧天左眼里,宋人中,能跟他一教高下的,唯有杨二,现在勉强算是杨贵。至于眼前这个领着兵冲阵的小家伙,根本不够看。 一锤子下去,就会成肉泥。萧天左冲阵,气势很足。路上的辽军们见到了他冲阵,全都一个个退避三舍。同时也停下了脚步,准备看萧天左把南狗打成肉泥。樊龙在前冲的时候,瞧见了迎面杀过来的萧天左。对于这个手持着铜锤哇哇叫的家伙,樊龙浑然不在意。“当~”几个呼吸间,两个人就碰撞在了一起。铜锤和禹王槊砸在一起,双方的手均是一颤。樊龙愣了愣,眉头缓缓皱起。萧天左也愣了愣,一脸愕然。 萧天左没料到,樊龙高大魁梧的身躯里,居然蕴藏了这么大的力气。他二话不说,挥舞起铜锤和樊龙缠斗在一起。眼看着耶律狼哥的车架越来越远,樊龙顿时急了。手里的大枪抡起,一个金猴降妖,直接砸向了萧天左。 “滚开~”“嘭~” 信心满满,觉得自己和樊龙有一拼之力的萧天左,像是沙包一样被砸了出去。盛怒之下的樊龙,手上一点儿也没有留力。萧天佑飞出去,砸断了七八棵树,直接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大的深坑。辽军们一个个都吓傻了。 号称辽国第一勇士的萧天左,居然不是樊龙一合之敌?杨樊龙才懒得理会他随意打倒的人的身份。他带着沧州军,快速的冲向耶律狼哥的车架。在车架上的耶律狼哥,把樊龙和萧天左交战的过程全都看在眼里。 望着勇猛的在辽军中冲杀的樊龙,耶律狼哥赞叹道:“好一员猛将。”哈赤陪在耶律休哥身侧,皱眉道:“如此勇猛的宋将,若是让他以后掌了兵权,只怕会成为我辽人的生死大敌。”耶律狼哥赞同道:“你说得对,所以……这么勇猛的敌人,还是死掉更好。命令我带来的皮室军,全力阻截此人。 杀掉或者打败此人者,迁统领衔。”皮室军的统领,可是比一般的辽国将军还要高贵的存在。如此重赏,必然有勇士出现。耶律狼哥身边带的三千皮室军,从两侧跨马,向樊龙冲击。 只是一交手,樊龙就感觉到了压力。他身后的沧州军,虽然勇猛,可是不懂战阵之道。在皮室军面前,他们凭借着高超的武艺,勉强也只是打了个难分高下。樊龙则是被重点针对对象。 两百多皮室军,组成了一个极小的军阵,把樊龙团团围住。一排排的长枪,密不透风的刺向樊龙。“喝~”樊龙一声低吼,用尽全力,大枪横扫。两百多皮室军被扫了出去。 樊龙转头看了一眼被压制的频频后退的沧州军,就知道他们指望不上了。不过,他距离耶律狼哥的车架已经不远了,他已经看到了车架上身穿披风,手拄着长剑的耶律狼哥。 “耶律狼哥,你给我留下。”樊龙提着大枪,奋力的奔向耶律狼哥的王驾。耶律狼哥端坐在王驾上,面无表情的盯着樊龙。成千上万的辽军把樊龙给团团围困了。樊龙奔跑着,一枪扎中了一个辽军的尸体,大枪挑着辽军的尸体,抵御着前面的攻击。 “嗖~”一个套马索被扔了出来,紧接着,上百的套马索被扔了出来。樊龙避之不及,被套马索套中了脖颈和双臂。“拽紧了,其余的人,乱刀砍死他。”萧天佐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军阵中,他见到樊龙被套中了,立马吩咐手下的辽军下杀手。 辽军们二话不说,上千柄武器,直接对着樊龙砍了过来。樊龙心头凌然。“喝~”他爆喝一声,紧握双拳,一下子把拽着套马索的辽军们拽倒在地上。樊龙舞动手里的大枪,割断了两臂的套马索。 “当~”大枪反转,刚准备割断脖颈上的套马索,就看见萧天佐手里持有一柄弯刀,挡住了他的大枪。 “拉!”萧天佐一声令下,几十个辽军,拽着套马索,迫使着樊龙往后退。 “噗呲~”樊龙脚下不稳,被好几柄长刀砍在了身上,鲜血横流。眼看着耶律狼哥的车架又越来越远了。 “吼~”樊龙奋力的嘶吼了一声,拼着脖颈上套马索强勒,用尽全力,甩起了禹王槊。禹王槊像是箭矢一样,爆射而出。“噗呲~”禹王槊飞进了耶律休哥的车架,一下顺着他的大腿扎了进去。 枪身上携带的巨大的力道,带动着耶律狼哥撞毁了马车,整个人从马车上掉落了下来。“噗~”耶律狼哥喷出了一口逆血,一脸惊愕的盯着樊龙所在的方向。萧天佐瞧见了耶律狼哥受伤,惊慌失措的喊道:“保护大王,保护大王。”萧天佐也无心再惩治樊龙了,让手下们缠斗住了樊龙,他匆匆的跑到了耶律狼哥的身前。 耶律狼哥已经被他的侍卫肉盾团团围住了。八个侍卫,用一块熊皮,把他抬了起来。耶律狼哥惨遭突袭,可是他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表情。瞧见了萧天佐,耶律狼哥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提他的头来见我。”扔下了这句话,耶律休哥被侍卫们抬着,匆匆离开了。樊龙已经在萧天佐离去的时候,用计割断了脖颈上的套马索。 几千的人围着他奋不顾身的厮杀。樊龙被阻拦,只能望着耶律狼哥越来越远的身影,不甘心的嘶吼。萧天佐送走了耶律狼哥,红着眼睛回到了战场。他盯着场中搏杀的樊龙,大声的咆哮道:“不惜任何代价,给我杀了他。”辽军们听到萧天佐的命令,手上的攻势又猛烈了一些。 甚至,萧天佐还不惜在伤到自己人的情况下,搬出了重型的弓弩。重型武器骚扰,几千人围攻,外面还有上万人围困着。这么多人,樊龙武功再高,厮杀下去,也只有思路一条。不说别的,光耗力就能耗死他。“吼~” 樊龙也意识到自己陷入到了必死的绝地。可是在辽军重兵围剿之下,他除了战斗,别无其他的办法。仅仅数十个呼吸,樊龙身上就多了几十道伤口。“樊龙勿慌,我来救你。” 关键时刻,杨八妹带人杀到,凶猛的骑兵冲进了辽军阵营,直接把辽军冲的人仰马翻。杨八妹带人杀退了辽军。冯家兄弟和牛头马面也匆匆赶来了。牛头隔着老远,就向刚被杨八妹带人救下的杨八妹喊话,“小姐,二少爷找到了。” 杨八妹本来虚弱的快要瘫倒了,听到这话,惊喜的站起身,追问。“在哪里找到的?”牛头激动的说道:“二少爷在出城冲阵的时候,装上了府上的家将和一个叫扎马合驻地的蕃兵,被他们救下了。现在已经送到了雁门关养伤了。” “哼哈哈哈……哈哈哈哈……”杨八妹突然咧嘴,放声的大笑。笑着笑着,噗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晕厥了过去。 牛头和马面,赶忙喊人过来救治。然而,当杨八妹以为他救下了自己哥哥和兄弟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个意外。一个被他忽略的意外。雁门关内,杨八妹却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 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陌生的房顶。杨八妹转头,就看到了在房间内,还有一张病床。床榻上躺着杨贵,杨延昭守在床边,宝言大喇嘛正在为杨贵疗伤。学武的人,六感似乎都很敏锐,宝言大喇嘛和杨延昭,几乎同时感受到了杨八妹的目光。 杨延昭转过头,脸上摆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道:“你醒了?”杨延昭愣了愣,耸动鼻头。“嗯~” 杨八妹想坐起身,却牵动了伤口,疼的呲牙咧嘴的。杨八妹点头致谢,道:“没想到上师还精通医术?”宝言大喇嘛一脸含蓄道:“年轻的时候,在汉地游走过,略通一些医术。谈不上精通……”杨延昭插话道:“宝言上师的医术堪称国手,你和二郎身上的伤口,军中的军医束手无策。还是宝言上师出手,救下了你们。”杨八妹问道“樊龙有没有事。”杨延昭说道“没有事,都是皮外伤。” 杨八妹听了眉头紧皱,他瞪向杨延昭,低吼道:“他受伤了,你还逼他出战?”杨延昭一愣,黑着脸道:“当时雁门关的情形,不得不如此。”杨延昭讥讽的笑道:“然后你就逼他出去送死?你这是谋杀。你觉得他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出去冲杀有意义吗?如果他死了,雁门关能守住,我一句多余的话也不会说。可是他死了,雁门关你也丢了。你觉得他死的有意义吗?” 杨延昭冷冷的瞪着杨八妹,喝斥道:“男子汉大丈夫,入伍从戎,自当为国尽忠,马革裹尸。即便是没有胜算,也应该拼死血战。”“为国尽忠?”杨八妹咧嘴笑了,“哈哈哈……哈哈哈……”杨八妹笑过之后,讥讽的盯着杨延昭,道:“那么我想问问,在雁门关危急时刻,你的国在哪儿?”不等杨延昭反驳,杨八妹继续讥讽。 “在西北,你的国,囤积的蕃兵、厢军、禁军,多达五十万。有三十多万就在雁门关附近。雁门关被围困十日,就算是西北的猪都听到风声了。可是你的国呢?”“十天了,你的国,一兵一卒未曾派遣,还截杀了你派出去求援的信使……” “住口!”杨八妹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暴怒的杨延昭给喝止了。杨延昭怒不可制的盯着杨八妹,喊道:“此次雁门关无援,信使被截杀,那也是奸邪所为,和朝廷无关。休说这些大逆不道之言。不然,休怪做哥不讲亲情,绑你上垂拱殿。” 杨八妹瞪着老杨,冷声道:“那你就守着你的国,为你的国去死。但是,你别拉着大侄子他们陪你一起死。”“啪!”杨延昭一拍桌子,冷哼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从,子不得不从。我是你哥,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这是天理,也是人伦。” “好!你拿人伦大道压我,我也不反驳你。今日,咱们就在这里赌一把。赌一赌你的国值不值得守,你的君值不值得忠。”杨八妹怒急反笑,他收起了脸上的怒意,笑眯眯的盯着杨延昭,提出了赌约。面对妹妹突然提出的赌约,杨延昭有些发愣。 杨八妹笑眯眯道:“怎么,不敢?”杨延昭冷笑道:“赌就赌,本帅何惧之有?”倒不是老杨受不得杨八姐的激将法,而是老杨对朝廷有信心。 杨八妹微微点头,含笑道:“以你的眼光,应该能看得出。此次雁门关的事情,咱们杨家应该是遭人算计了。咱们就赌,你能不能从你忠的君面前,为杨家和战死的火山军兄弟们,讨回公道。”杨延昭信心满满的道:“有何不可?本帅相信,朝廷一定会严惩奸邪之人。”说完了这句话,杨延昭直接离开了房内。 杨八妹愧疚道。宝言大喇嘛,双手结佛印,一脸慈悲道:“他们是为了我佛献出了真身,死后必定会魂归天国,回到我佛的怀抱。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接下来几天,杨八妹就躺在房内养伤。期间,樊龙来过一次,牛头和马面留下了。雁门关如今防务空虚,火山军军卒们死伤殆尽。所以杨八妹让手下的五千的步卒留下了,帮着杨延昭守卫雁门关。宝言大喇嘛也想走,却被杨八妹给留下了。 “小姐何故留下老衲?”宝言大喇嘛提出疑问。 杨八妹笑着回答道:“上师此番帮助雁门关度过了辽军入侵的危机,这可是一桩大功勋。等过些时日,上师随我一起回京,到时候我会向陛下讲明上师的功德。让陛下赐下敕封诏书。” 敕封诏书?这一下子挠到了宝言大喇嘛的痒痒肉上了。有大宋朝廷的敕封,宝言大喇嘛就可以做很多事,甚至获得很多好处。作为一个精明的人,他怎么可能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 “老葛,老葛……”老葛是杨八妹受伤后,主动请命照顾杨八妹的人。杨八妹一声召唤,在门外抱着刀假寐的老葛,匆匆跑进门。“小姐,您有什么吩咐?”杨八妹皱着眉头问道:“我到雁门关已经三天了,怎么不见我大侄子杨德政?”“这个……”老葛含含糊糊,面色为难。 杨八妹心头一凸,微微皱眉,他低声冷喝,道:“说!”老葛苦笑道:“小姐,您别为难属下。老帅吩咐过了,不让我们告诉你大少爷的去向。您要是想知道,只能问大帅。”杨八妹冷冷的瞪着老葛,露出了狼一般的眼神。 “你去,叫我哥来。”老葛被杨八妹凶狠的眼神吓了一跳。他匆忙道:“属下这就去。”老葛出去了一炷香时间,很快就带着身披盔甲,一脸威严的杨延昭到了杨八妹房里。杨八妹见到了杨延昭,很不客气的直言问道:“德政呢?” 杨延昭沉吟了一下,耿直道:“此前本帅派遣杨德政去偷袭辽军粮草。根据前面的斥候回报,杨延辉偷袭成功了。不过被辽军守备大营的军队给发现了。为了躲避追杀,一路向北逃走了。” 杨八妹闻言没有愤怒,只是眼神冰冷的盯着杨延昭。“你让杨贵去死还不够,还让德政也去送死?”杨延昭很想解释一句,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战场上没有父子,只有兵将。本帅身为雁门关守将,杨贵和杨德政身为雁门关节制下的将军,理当听本帅调遣。 而且,本帅不会因为我们是父子,就把必死的任务交给别人,保全自己的儿子。将士们都是爹生父母养的,没有谁比谁特殊。本帅也不可能因私废公。” “啪啪啪~”杨八妹艰难的举起手,拍着掌,面怒狰狞的赞叹道:“好!好!好得很,你真是一个大公无私的将军。”缓缓的放下手,杨八妹语气冰冷的道:“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德政若是有什么不测。我就让整个大宋都跟着陪葬。 还有,杨贵若是醒不过来。大宋也得付出代价。还有……,我的六位婶婶,还有我娘。只要有任何一个人出事,我都会让大宋付出代价。你既然愿意为了大宋,让儿子们去死。我也不介意为了亲情,让整个大宋陪葬。” “放肆。”杨延昭爆喝,大声喝斥,“大逆不道,胡言乱语。让整个大宋陪葬?让百姓们身陷战火?那你就是汉家的罪人。千百年后,史书上留名,你就是千古罪人。”杨延昭冷冷的讥讽道:“还有,你以为你是谁,就你那点微末的本事,还想颠覆大宋?有我杨延昭在,你颠覆的了吗?”杨八妹眯起眼,咧嘴笑道:“呵呵……”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四章,幽州激战。 萧太后率领五万大军出中京,兼程驰援南京。半个月之后,进抵南京北边百里的顺州。顺州,燕云十六州之一,如今仍然在辽国的控制之下。虽然大宋朝廷对臣民宣称已经收复了燕云十六州,其实并非如此,被收复的除了辽南京之外,还有瀛洲、莫州、霸州、易州、信安军、雄州及涿州,基本上就是现在北京南边的土地全部收复,而其它地方依旧在辽国的掌控之中。在杨鹏目前控制的这些州中,霸州、易州、信安军、雄州其实是不战而下的,当杨鹏攻破涿州,继而攻破南京之后,这四州的知府鉴于目前的形势主动向大宋投诚了。 萧太后抵达顺州后,一面让大军休整,一面派人往南京打探消息。当天傍晚,前往打探消息的人就回来了,跪禀道:“启禀太后,南京城已经陷落!”萧太后大惊,“怎么可能?这才多久时间,南京怎么可能陷落?萧咄里他们呢?” “小人往南京的路上碰到了萧咄里等几位将军,现正在外面候传。”“叫他们进来。”立在门口的一名亲军女军官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便引领着三个颇为狼狈的将领进来了,正是留守南京的辽国主将萧咄里,还有他麾下的副将,萧英和隆特多。三人朝高坐在上首的耶律特里行了一个按胸礼。 萧太后沉着脸问道:“你们如何就丢了南京?”萧咄里流露出惭愧之色,“几日前的夜里,宋军竟然无声无息地登上城墙,杀死了守卫城门的将士,打开了城门,继而宋军大部队杀入。我军正在休息猝不及防,以至于全线崩溃!只有末将等人侥幸逃了出来!” 萧太后站了起来,走到萧咄里面前,皱眉看着他。萧咄里低垂着头,心中充满了不安。萧太后道:“我听说这支宋军只有四万人?”萧咄里点了点头。萧太后怒声道:“你拥有六万精兵,又有百万百姓及富饶的南京城,居然会战败?” 萧太后无言以对,跪下请罪道:“末将罪该万死,请太后治罪!”隆特多急忙道:“太后容禀!”萧太后点了点头。隆特多道:“其实战争的前半段,战场的主动权是完全掌控在我军手中的!大将军率领我们先歼灭李特五万大军,继而席卷宋国河北诸路,歼灭丁胃的大半主力,几乎攻破了宋国汴京城。” “然而这一切却从宋国的沧州军进入战场而改变了!这沧州兵与宋国其他军队完全不同,极为骁勇,与我军野战争锋毫无惧色,我铁林军都无法攻破其防线!不仅骁勇,而且极为诡诈!他们并没有一开始就与我们正面决战,而是绕过我军主力,出其不意的攻取了瀛洲和莫州。待我军匆忙回援,便以逸待劳与我军决战于瀛洲城下。” “我军不敌,退回营垒。当天夜里,沧州军突然来袭,以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可怕武器攻破了营垒,我军大溃。谁也没有想到,宋军居然在我军溃退的路上设下埋伏,一战,我军几乎全军覆没。好不容易冲破重围退回涿州,大将军急令守备南京的两万兵马驰援。不想宋军竟然在半路上伏击,我军几乎尽墨。随后敌军伪装成我方援军来到涿州城下,与另一支宋军故意在城外对峙引诱我军。我军出城接应,结果遭到对方十倍兵力的围攻,继而被乘势攻入涿州,涿州便失守了。” “至于南京之失,末将不敢辩解,不过我军确实十分警惕了!可是那些身着黑衣的宋军却如同幽灵一般,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登上城墙的,守护城门的将士都还没反应过来就都被他们杀死了!接着城门打开,后面的事情,末将不必再说了。” 萧太后紧皱眉头,“这么说这支宋军是一支劲旅咯?”萧咄里三人点了点头,萧咄里道:“末将感觉这支宋军似乎像传说中的宋国的静塞军。”萧太后冷冷一笑,“我倒想见识见识这支宋军有多厉害!” 杨鹏在城墙上漫步着,段志贤跟在后面向他报告着缴获的情况:“……,南京城中各处府库基本完好,共计得粮食一百七十六万九千三百三十七担,各种绢帛银钱总计价值两百九十七万六千八百九十三两白银,另外还有甲胄三万六千余套,其中三千套是重装铁甲,弓一万张,弩五千具,箭矢无数,长枪大刀等军械共计超过六万件。” 占金国扬了扬眉毛,拍了拍光头,兴奋地道:“乖乖!咱们发财了!”众人笑了起来。杨鹏道:“这些缴获我们可没办法独自享用,相当一部分只怕得上交啊!”众人郁闷起来,段志贤忍不住骂道:“他奶奶的,那皇帝老子又没有出半分力,居然就要来分赃!”杨鹏开玩笑似的道:“没办法啊,谁叫他是老大呢!”段志贤撇了撇嘴,大咧咧地道:“昨家才不认他做老大呢,大哥才是老大!”众兄弟纷纷点头。段志贤咧着嘴求杨鹏:“大哥,咱们别把这些战利品交出去吧!”杨鹏笑道:“那可不行。多少得上交一些,否则是糊弄不过去的。” 段志贤苦着脸问道:“那要交多少啊?”杨鹏思忖道:“粮食只报七十六万九千三百三十七担,绢帛银钱只报九十七万六千八百九十三两,其它的军械按一半数量上报。”段志贤笑了,其他人也笑了。 一个密卫奔了上来,禀报道:“主人,朝廷的钦差来了!”杨鹏当即领着众兄弟赶回留守府,见到了那个钦差,就是之前到沧州传旨的那位李德谋李公公,八王爷的亲信,算是自己人。 双方寒暄了一番,李德谋准备宣读圣旨,杨鹏等人单膝跪下。李德谋把圣旨宣读了一遍,内容都是那些老套的调调,重点是这几句:敕封杨鹏为燕云十六州东留守,镇守北疆;赦免杨雄、石平、石虎、关山所犯罪过,令在杨留守麾下效命报效朝廷。 读完了圣旨,众人谢恩,站了起来。杨雄几个人都无比感激地看了一眼杨鹏。杨鹏请李德谋坐,两人在大厅的左边隔着一张小茶几并排坐了下来,段志贤等人则在两人对面的一排椅子上坐了下来。 杨鹏命人上茶,几名密卫进来奉上茶水,退了下去。杨鹏请李德谋喝茶。李德谋道了声谢,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碗。陈枭问道:“圣旨上封我为燕云十六州东留守,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个西留守不成?” 李德谋道:“正要告知大人。由于庞太师建议,因此陛下册封了两个燕云十六州留守,大人为东留守,毕士安为西留守。……”对面的众兄弟互望了一眼,段志贤一脸的怒容。杨鹏皱眉道:“两个留守,那究竟谁听谁的?”“没有主次,你们各自为政,相互支持。” 杨鹏苦笑道:“这种做法恐怕不利于守备啊!”李德谋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庞太师的建议,寇准大人也没有办法反对啊!”杨鹏想起一件事情,问道:“这南京由谁镇守?”“自然是由大人镇守。毕士安那个西留守所管辖的范围是涿州、易州、雄州、莫州、瀛洲五州,这南京、信安军和霸州则由大人负责。” 段志贤忍不住嚷嚷道:毕士安这个只知道打败仗的家伙,居然一回来就要分掉五州!”李德谋叹了口气,“有庞太师全力支持,陛下受其蒙蔽啊!对了,有件事须要告知大人。朝廷委任了一位监军官,名叫孙同,不久就将来此上任。这孙同是十年前科举的榜眼,庞太师的门生,大人要小心应付啊!” 杨鹏点了点头,微笑道:“公公远来疲惫,我派人为公公安排住处。”李德谋抱拳道:“那就有劳大人了。”杨鹏站起来,叫来薛福,令其领李德谋一行人前往驿馆歇息。李德谋站起来和杨鹏告了别,然后便跟随薛福离开了大厅。 段志贤走到杨鹏身旁,一脸气恼地道:“大哥,这朝廷也真不仗义,居然把我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五个州都交给了毕士安那个废物!”杨鹏笑了笑,“无所谓。”看了一眼段志贤,“我们不是还有三个州吗?”段志贤郁闷不已。 刘智亮皱眉道:“这就是朝廷的制衡之道!” 段志贤大骂道:“狗屁的制衡之道!弄那么个混蛋过来简直就是给我们添堵!他奶奶的,那王八蛋最好别来惹我们,否则我一杖下去砸他个稀巴烂!”众人笑了起来。 一名斥候官急匆匆奔了进来,跪禀道:“大人,辽国大军来了!” 杨鹏微微一皱眉头,段志贤兴奋地道:“来的好啊!我之前还没杀过瘾呢!” 一声声号角的呜呜声从城北的荒原上传来,五万辽军以整齐的阵型缓缓朝城池逼近。第一排是五千辽军精锐铁林军,铁甲铮铮,气势如山,两翼是轻装骑兵,也是杀气腾腾的模样,无数的步军汹涌如潮,如林的长枪放射出耀目的寒光。 中军帅旗之下,一个身影格外引人注目,那是一员红颜铁甲的女将。只见她身着一身镔铁连环重甲,披着猩红的披风,一头秀发绾成一个发髻,横插着几支鹰羽;她容貌虽然算不上绝色,却也是千里挑一的大美人,然而那美丽的面庞上却透出一股一般女子没有的森寒冷冽之气,婀娜的身躯非常动人,却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这绝对是一朵铿锵玫瑰,一位以鲜血为胭脂的佳人。 城门打开,三万余宋军汹涌而出,背靠城墙排列成左中右三个巨大方形的军阵。每一个军阵最外围是重盾长枪手,其后是燧发枪部队,再往后便是突击步兵。 辽军停止了前进,与城下的宋军遥相对峙。此时战场上一片肃杀,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一点风,空气就好像凝固了一般;一头苍鹰在高天上盘旋,不时发出一声长啸。 一名辽军战将冲出军阵。那员辽军战将身着一身铁甲,头戴牛角钢盔,手提巨大的齿刃大刀,体格非常雄伟,好像一头熊骑在那匹战马上似的,面皮漆黑,满脸的钢针须。 那员辽将策马来到两军之间,勒住马,拿大刀指着宋军军阵扬声喊道:“我乃大将木陀,谁敢与我一战?” 段志贤提着巨大的镔铁杖徒步奔出军阵,来到木陀马前十几步处立定,一顿禅杖,大声道:“辽狗,看我来取你狗命!”木陀见一个像和尚又不像和尚的家伙过来,心里正感到奇怪,听到了对方的言语,登时大怒,喝道:“秃驴找死!”语落便催动战马朝段志贤冲去。战马嘶鸣跃蹄,木陀高高举起大刀,一副要把段志贤一刀两断的架势。 转眼之间,战马便冲到了段志贤的面前,木头大叫一声把刀朝段志贤的头颅猛劈下去,势若劈山。段志贤举起镔铁禅杖,只听见哐的一声巨响。战马从段志贤的旁边冲过去,奔出十几步,停了下来,转过头来。木陀大喝一声,再次催动战马朝段志贤冲来。段志贤流露出兴奋之色,竟然提着镔铁杖怪叫着迎了上去。 木陀举起刀来想要砍杀;段志贤把身子一矮,手中镔铁禅杖对着战马前腿猛地横扫过去。啪的一声大响,战马悲鸣一声向前栽倒,木陀只感到身体向前猛地一坠,然后整个人就飞了出去,飞出数米远远地摔在地上,嘭的一声大响。木陀摔得七荤八素,一时爬不起来。 段志贤奔上前,举起镔铁禅杖,在两军近十万兵马的注视下砍下了木陀的头颅,辽军震悚,宋军士气大振。萧太后面色一变,当即举起右手向前一挥。战鼓声轰隆隆大响起来,五千辽国铁林军竟然猛发一声喊发起铁骑冲锋。 段志贤赶紧奔回军阵中。五千铁林军排山倒海一般对着中间那座宋军军阵涌去,轰隆隆好似滚雷,惊颤颤大地颤抖,五千铁林军的威势仿佛能推山填海一般! 枪手一起放下盾牌,发出轰然巨响,燧发枪放平,对准正奔涌而来的铁林军。阵势如山,仿佛不可撼动!这是无坚不摧的浪潮和坚不可摧的战阵之间的较量!宋军抢手手射击,子弹铺天盖地落下去,落在铁林军中,前面的一排排的契丹兵就像靶子一样一次性就有五百人丧命,契丹的弓箭好像在给他们挠痒似的。 铁骑洪流重重地撞在宋军阵线之上,发出震耳欲聋惊心动魄的一片巨响,宋军阵线依然不懂,刘智亮在指挥三段击,铁林军不管在强也挡不住子弹的冲击,砰,砰,砰 不断有契丹兵给打下马,这个时候的萧太后才感觉到害怕,这哪里是在打仗,那简直就是屠杀,不断地契丹兵给大落下马. 铁林军的冲击势头终于耗尽,只差一线重盾长枪防线就被突破了! “开阵!”随着一声怒吼,防线打开了数道口子,三千余雄武的重甲步兵手持唐朝陌刀冲了出来,撞入铁林军中。一片猛兽似的怒吼声中,只见陌刀上下翻飞,上砍人,下砍马,刚才还威不可挡的铁林军登时人仰马翻了! 萧太后紧皱着眉头,对传令官下令:“让铁林军退下来!”呜呜呜……辽军中的牛角号大响起来。正感觉身陷泥潭的铁林军立刻退了下去。重甲步兵也没有追杀,迅速退入了阵中。重盾长枪手立刻恢复阵线,远远望去仿佛一座山岳一般。 “哎!之前末将麾下的铁林军也是这样冲锋的,结果也是一样!这些宋军的燧发枪枪手防御力可谓天下第一,居然能挡住铁林军的正面冲击!”萧咄里忍不住感慨道。 萧太后没有理会他,仔细观察着对面宋军的战阵,随即命令轻装骑兵对左右两座宋军战阵发起冲击。数千轻骑兵怪叫着蜂拥上去,奔到一半便以骑射技巧射击宋军,宋军中有人中箭倒地,宋军燧发枪手立刻还击,强劲的子弹呼啸飞来,轻骑兵人仰马翻。轻骑兵放下弓箭,解下长枪,嚎叫着对着宋军的阵线猛冲过去! 萧咄里见此情景急声道:“太后,不可莽撞!铁林军都无法攻破,轻骑兵上去只能是送死啊!”萧太后冷着脸喝道:“闭嘴!”萧咄里郁闷不已,又担心不已;不过隆特多却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突击左边方阵的轻骑兵,撞在宋军的重盾长枪防线之上,宋军防线岿然不动,辽军轻骑兵纷纷被宋军的长枪刺下马来。辽军的冲锋分明就是在送死。 然而右边的战斗似乎有些不一样。辽军的轻骑兵撞在宋军防线上,宋军防线明显动摇了!不止如此,在刚才双方以弓弩对射的时候,宋军显得有些慌乱的样子!辽军奋力突击,虽然无法撕破宋军的防线,不过也是险象环生啊! 萧太后冷冷一笑,下令道:“让他们退下来!” 呜呜的号角声响了起来,突击宋军左右军阵的轻骑兵迅速退了下来。领军将领摩诃狼策马来到耶律特里面前,一脸惭愧地道:“末将无能,没有能突破宋军的防线!” 萧太后却微笑道:“你做得很好!”随即对身旁一个长得高大英挺的战将道:“萧峰,你率领所有铁林军全力突击宋军右阵!记住,要从东往西边突,让宋军的溃兵冲散他们自己的军阵!” 萧峰应了一声,立刻打马下去,率领四千余人铁林军转向右侧,从东边向宋军右阵发起凶猛的冲锋。 杨鹏见此情景,皱眉道:“敌人发现了我们的弱点!”随即对段志贤道:“立刻率领中军所有重甲步兵去支援第四师!”鲁智深应诺一声,当即率领数千重甲步兵奔出中军方阵往第四师方阵奔去。 铁林军如同惊涛骇浪一般撞在第四师的防线之上,巨大的撞击声响成一片,许多宋军士兵被撞飞了出去,战线出现了数道缺口!宋军将士面对着可怕的辽军铁林军,都不禁流露出了恐惧的神情。 大将萧峰一马当先率领铁林军撞破宋军防线,冲入宋军阵中。铁甲战骑纵横冲杀,只听见砰砰,砰砰的枪声,契丹将士就如同被收割的麦子一般一片片倒下!眼看契丹就要支撑不住了!占金国身先士卒,督促将士战斗,然而眼前的局面似乎难以挽回了! 咚咚咚……辽军的战鼓声大响起来,辽军全军动了,分作两支分别朝宋军中军和左军冲去。 就在第四师快要崩溃的时候,段志贤率领的三千重甲步兵赶到了战场,撞入铁林军中间,拼死奋战。一名重甲步兵刚刚砍翻一名铁林军,还来不及收回长刀,就被另一名铁林军给撞飞了出去。铁林军的攻击势头被遏制住了。这个时候杨鹏的强弩上场。嗖,嗖嗖 嗖,前面的契丹军队就像麦子也一样在给宋军收割生命。砰砰的枪声也是一起响起来。契丹的军队这个时候已经给打蒙了,契丹军队哪里见过这样打仗的,一百五十步就开枪,契丹军队一死一大片。 占金国冲手下面有恐惧之色的将士们吼道:“是男人就跟我上,杀退辽军!”第四师将士重新鼓起斗志,呐喊着发起反击。第四师将士、重甲步兵,与辽国镇国精锐铁林军混战成一片,战况极为惨烈,人人都杀红了眼,发了疯似的。 与此同时,中军及左军也已经陷入恶战,辽军势在必夺,宋军拼死抵挡。远远望去,只见刀枪反射的寒光就好像粼粼的波光一般,鲜血漫天飞舞,双方将士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恶战一直持续到了黄昏,双方都已经精疲力竭了。宋军损失惨重,辽军也是尸横遍野,风生凄凄,残阳如血。 萧太后见无法取胜,只得下令撤退。辽军退了下去,没在城下停留,一直退回到顺州。 这一战,双方打了个平手,契丹损失了近万将士。杨鹏这里也不好受,死了近一千多人,这一战中双方都有些轻敌,以至于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杨鹏看着满眼的伤兵,紧皱眉头,喃喃道:“轻敌了!真是轻敌了!辽军并非像我想象的那样弱啊!今天差点阴沟里翻船了!”…… 朝廷的****使带着大量的酒肉来到南京犒赏将士们,城中一片欢腾。随后杨鹏请****使携带大量的战利品返回东京。 当价值近百万两白银的绢帛银钱运到东京的时候,几百年不成目睹战利品的东京百姓都来争相一睹盛况,东京城内万人空巷。 激动的皇帝一时兴起,封杨鹏为羽林卫大将军。宋朝也有类似于唐朝的十六卫大将军职衔,不过都是虚名,没有实权。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五章,朝廷制衡。 萧太后疾步走进大帐,当值的将军萧峰立刻上前来拜见:“殿下。”萧太后皱眉问道:“怎么这么多天了还没有朝廷的回复?”萧峰道:“刚刚收到朝廷回复的信函,正要去呈给太后。”随即疾步走到书案后面,拿来了刚刚收到的书函,双手呈给萧太后。 萧太后接过书函,拆开来,取出信纸,看了一遍。微微蹙起剑眉。周围的将领见状,不禁有些着急,萧咄里忍不住问道:“殿下,信函里怎么说?”萧太后道:“陛下和三院都认为此时不宜南向用兵。认为目前的主要威胁是东京叛将高永昌。陛下和众大臣判断,宋人虽然袭取了南京,不过并无力也无意愿继续北进,因此不必急于对南方用兵;而高永昌则不同,两者已是心腹之患,若不能尽早扑灭,后果不堪设想。陛下已任命耶律淳为大帅,张琳为副帅,起兵四十万前往讨伐高永昌。此战极为关键啊!”众将也不禁担忧起来。还有耶侓狼哥在雁门关哪里也失败了,损失六万,也是沧州军所为。 萧太后扫视了众将一眼,“陛下暂时无法南顾,将防备南朝的重任交给了我们,诸将要提高警惕,勿要使南朝有机可乘!”众将抱拳应诺。萧太后走到上首主位上坐了下来,拿起一支令箭,对摩诃狼道:“摩诃狼,你率领你的轻骑兵队南下三十里扎营,昼夜派战骑往南边巡逻,一旦发现异常立刻发出警报!”随即把令箭扔了过去。摩诃狼接过令箭,应诺一声。耶律特里叮嘱道:“记住,切不可主动挑衅!如今时局紧张,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在南边再起战事!”摩诃狼应了。 萧太后看向萧咄里,“萧将军,陛下已经准我所请,记下你的罪过暂不处罚,准你戴罪立功。”萧咄里感激不尽地拜道:“多谢太后为末将求情!”萧太后道:“这是陛下的恩典,你不必谢我。”“是。” 萧太后道:“我们的军队只有四万来人,只怕不敷使用。萧将军,你既然长久以来做南京留守,那么就由你来征召民壮以加强守备力量。”萧咄里应了。…… 杨鹏坐在留守府的书房里,看着刚刚收到的书信。信有两封,一封是杨彤寄来的家书,另一封则是张翔寄来的书信。杨彤在心中说了家里的情况,一切都好,只是因为杨鹏官职的变迁,他们不能再住在知府衙门了,已经搬回了天京新城的山庄;张翔在书信中说,新的知府已经到任,非常让人厌恶,不过他会记住大哥的嘱托尽量忍耐管理好第五师将士。 如今的沧州知府是庞太师的亲信,名叫庞知,与庞太师有亲戚关系。杨鹏升任燕云十六州东留守并羽林卫大将军后,由庞太师奏请,皇帝罢免了杨鹏沧州知府和京东东路都统制的官职,而沧州知府一职由庞太师推荐的庞知继任。不久前,庞知已经抵达沧州上任。 沧州的大部分武装力量都被杨鹏带到了燕云十六州,只有张翔派陈杰的第五师留守,另外杨雄也留了下来。被杨鹏带去燕云十六州的军队自然就转变成了燕云十六州的留守部队,而留在沧州的第五师则依旧是沧州的留守禁军归青州知府辖制。杨鹏在得知自己被解除青州知府职务之后,便派人告知张翔和陈杰,要他们安心留在沧州,听从新知府的命令,并且告诉他们,他们留在沧州对他是有用处的。 杨鹏放下书信,站起来,走出书房,望着远方风云涌动的天空出神。一身甲胄的占金国奔了进来,抱拳道:“大哥,毕士安来了。”杨鹏皱了皱眉头,朝前面大厅走去。来到大厅,只见一身官袍的毕士安竟然大马金刀坐在主位之上,两侧站着几个顶盔掼甲手按长刀的校尉官,个个鼻孔朝天目无余子的德性。 杨鹏抱拳道:“毕留守。”毕士安瞥了杨鹏一眼,用命令的口吻道:“我今天是来接收上京的。你们尽快离开吧。”毕士安所谓的上京,就是指这座之前的辽南京城,不久之前,朝廷已经发布文书,将此地命名为上京城。 占金国大怒,却不便发作;杨鹏微笑着问道:“毕留守有朝廷的诏命吗?”毕士安双眼一瞪,“本官何须朝廷的诏命?本官要你离开你就得离开!”“你算哪根葱,恕难从命。朝廷有命,令我守备上京、信安军和霸州。毕留守所管辖的五州并不包括上京。” 毕士安霍然而起,怒视着杨鹏,语含威胁地道:“你敢跟我作对?”杨鹏淡淡地道:“谈不上做对不做对,我只是执行朝廷的命令罢了!”瞥了毕士安一眼,“有一件事情,毕留守最好搞清楚,你我同为留守,而我更有羽林卫大将军的头衔,你的品秩比我低,跟我说话最好客气点!”“你!……”毕士安气得要死,却没法反驳。 杨鹏对占金国道:“送客!”占金国当即上前,对毕士安做了个请的手势:“请!”毕士安狠声道:“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啊,把他给我拿下!”他身边的几个校尉当即上前就要动手。 占金国立刻护住杨鹏拔刀出鞘,扬声喊道:“来人!”众密卫立刻涌入大厅,拔刀出鞘把毕士安及他手下众人团团围住。毕士安等人不禁流露出惶恐的神情。毕士安色厉内敛地喝道:“杨鹏,你想干什么?” 杨鹏看着毕士安冷冷地道:“这话应该我问你!你毕士安想干什么?居然敢跑到我这里来逞威风!搞清楚,辽军精锐在我眼里也不值一提,何况你毕士安!你他妈的真的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你,你敢杀我?”杨鹏冷冷一笑,“你可以试试。”毕士安瞪着杨鹏,却终究是不敢试。阴沉着脸对杨鹏道:“你会为今天的言行后悔的!”随即拂袖而去。他的几个走狗赶紧跟着他离开了。杨鹏看着毕士安的背影冷笑了一下。 占金国有些担心地对杨鹏道:“大哥,毕士安此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只怕不会善罢甘休!“杨鹏道:“这件事我会注意的。”想起一件事情,“对了,我听说孙同今天早上去城外的军营了?”孙同,就是朝廷派给杨鹏那个监军,几天前刚刚上任。 占金国流露出懊恼之色,“这家伙实在让人讨厌,今天早上硬是打断了我们的训练,在将士中间东问西问的!昨天,他还到各处征兵处询问我军的征兵规模等事!大哥,这家伙对我们的掣肘太大了!”杨鹏说这些的时候,杨鹏一直面露思忖之色。 大门处突然传来争吵声。杨鹏朝大门口看去,只见孙同正在大门口与拦住他的密卫争吵,“本官身为监军,有什么地方不能去!让开!”可是那个密卫就是不让开。 杨鹏对占金国道:“把他带进来。”占金国应了一声,奔了过去,随即便将气急败坏的孙同领了进来。孙同一见到杨鹏,也不行礼,劈头盖脸地道:“杨大人,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各处仓库都不让我进去?” 杨鹏微笑道:“孙大人稍安勿躁,坐下说话。”“不必了!杨大人,我身为朝廷委任的监军,有什么地方不能去?你为何要遮遮掩掩,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孙同气焰嚣嚣,根本不像是在和长官说话,倒像是在训斥手下似的。 杨鹏道:“库房重地,守卫没有我的命令自然不敢擅自放人进去。既然孙大人要看,我下令让他们放行就是,孙大人何必如此气恼呢?”“哼!自打我来了以后,我就感觉你有很多事瞒着我,你最好给我说清楚,否则一旦本官具折上奏,只怕杨大人要吃不了兜着走!” 杨鹏微笑道:“我还真不知道孙大人想要知道什么。孙大人想知道什么尽管说出来,我一定配合。”“很好,首先,我要查看各处库房。请杨大人传令下去打开库房。”杨鹏道:“今天已经不早了,不如明天再看吧。” “不行,今天一定要看!”杨鹏点了点头,“既然如此,”看向占金国,“金国,你就带孙大人去各处库房走一趟吧。不管孙大人要求什么,都配合他。”占金国抱拳应诺。孙同转身离开了大厅,占金国跟了出去。杨鹏望着孙同的背影冷冷一笑,喃喃道:“庞太师啊庞太师,你真是急不可耐的想把我扳倒啊!” 当天晚些时候,占金国一个人回来了,笑着朝杨鹏抱拳道:“大哥,那位监军大人已经看过了。”杨鹏笑问道:“他一定非常失望吧?”“可不是!当他看到库房中确实如公文中说的那样空空如也时,整个人都焉了。”杨鹏笑了笑,随即叮嘱道:“派人告诉玉河县的留守人员,小心在意,不要走漏消息。如有任何异状,立刻报告。”占金国应了一声,奔了下去。杨鹏所说的玉河县,是上京城南二十几里外一片山峦之中的一座小县城。杨鹏如此叮嘱占金国,是不是他已经把缴获的钱粮及军械物资转移到那里去了? 杨鹏来到了后院,沿着一条回廊朝前漫步着。回廊的左边是波光粼粼的湖泊,回廊的右边则是假山和灌木丛,风景清幽美丽,不过这些风景却完全无法吸引陈枭的注意力。 一缕馨香迎面飘来,陈枭不禁抬起头来,看见柴永惠正俏立在前面几步开外。柴永惠穿着一身月白的束腰长裙,一头秀发在头上绾了一个仙云环,然后如同瀑布一般垂在脑后,娇颜上薄施粉黛,光彩艳艳,美眸盯着陈枭,嘴角处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杨鹏停下脚步,情不自禁地赞叹道:“柴姑娘今天好漂亮啊!”柴永惠娇颜一红,扭过头去,捋了捋鬓角的秀发。“我听说毕士安刚才来找你麻烦了,还有那个姓孙的监军?”杨鹏点了点头。 柴永惠微蹙秀眉,“你看,你为赵宋立下不世功勋,他们不仅不感激,反而还像防贼一样的防着你!”杨鹏笑道:“其实皇帝对我还不错,不仅任命我为上京留守,还封我做了羽林卫大将军。”柴永惠气恼不已,恨铁不成钢似的道:“难道这样一点点恩德就把你收买了?” 杨鹏笑道:“谈不上收买不收买,不过人总要感恩啊!既然皇帝待我不薄,我又岂能辜负了他!”“哼!你这样下去的话,迟早会死无葬身之地的!”杨鹏笑而不语。柴永惠一跺莲足,“你倒是说话啊!”杨鹏耸了耸肩膀,“有什么好说的呢?” “你难道不为将来打算打算?现在皇帝对你似乎不错,可是谁也保不准将来他会怎样对你!以我对赵氏的了解,像你这样功勋卓著的武将迟早会遭了毒手的!”柴永惠很焦急的模样。 杨鹏看了柴永惠一眼,笑问道:“你为何这么紧张呢?难道是紧张我?”柴永惠一愣,娇颜唰的一下绯红了,气恼地道:“谁紧张你啊!” 杨鹏叹了口气,望向波光粼粼的碧绿湖泊,一脸遗憾地道:“我还以为永惠妹妹对我情愫暗生呢!闹了半天,原来是我自作多情啊!”柴永惠大窘,“你怎么总爱说这些话呢!我不理你了!”随即便扭头跑掉了。 杨鹏望着柴永惠曼妙的身影,只感到心情格外舒畅,情不自禁地吹了一声口哨,扬声喊道:“永惠妹妹,你干什么跑了啊?”柴永惠奔跑的速度更快了。 杨鹏转身面对着湖泊,笑呵呵地道:“没事调戏调戏女孩子真是一种令人舒畅的运动啊!”随即想到柴永惠刚才说的话,嘴角微微一挑流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当天晚上,刘智亮和段志贤来向杨鹏报告这一天的征兵情况。段志贤道:“今天共征募了七千余人,已经分别安置在了城外的三座新兵营地中。到目前为止我们共征兵三万余人,其中大部分是燕云十六州的汉人,有一小部分是契丹人。”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 段志贤道:“不过有件事情很麻烦,那个孙同总是来征兵处询问情况,还要看花名册。我们恐怕很难把兵力扩充到之前计划的十万人。”杨鹏在攻破上京之后,就向朝廷发文请求将麾下兵力扩充到十万人以便守备上京及燕云十六州。这个请求,皇帝本来是要同意的,可是由于庞太师等人的阻挠而出现了变化,皇帝同意杨鹏的扩军计划,不过却把扩军规模由十万压缩为六万。也就是说杨鹏麾下的总兵力被允许扩充为六万人。照这个命令的话,杨鹏目前的征兵数量已经到达上限了。杨鹏本来想暗中将兵力扩充到十万,然而看目前的情况似乎很难做到了。 杨鹏皱眉道:“既然如此,就暂停征兵吧。”“是。”另外叫张翔在天京新城招一万名士兵,我们准备把天京新城的班子都搬到幽州来,段志贤说道“大哥,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们把毕士安赶走才可以,因为我们哪里也有尚书,”杨鹏想想也是。 杨鹏想了想,“新兵不专门进行训练,按照每个师一万五千人的规模分摊到各个师去,让新兵和老兵一同训练。”“是。” 段志贤和占金国离开后,杨鹏依旧没有休息,坐在书案后面看着一本建议书思考着。这本建议书并非他手下的兄弟送来的,而来自于一位原辽南京的汉人官员。此人名叫钱乐天,曾经在辽南京留守府任通判官,是本地土生土长的汉人。陈枭攻占南京后,留下了一批原辽国的官员,其中一人就是钱乐天。 一名密卫进来了,抱拳道:“主人,钱乐天求见。”杨鹏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笑道:“这个人挺心急啊!让他进来。”密卫应了一声,离开了,片刻之后便领着一个中年男子进来了。那中年男子高高瘦瘦的,身穿一身黑色的文士长袍;颌下三缕长髯,气质不俗,一对眼睛炯炯有神,属于那种很有智慧的人的眼睛。此人就是钱乐天,原辽南京留守府通判官。 “大将军。”钱乐天抱拳拜道。杨鹏拿起他刚才在看的那本建议书,扬了扬,“你的建议书我已经看过了。农业、商贸、手工业等等所有内政方面的建议,很好。”钱乐天流露出喜悦的神情,急忙问道:“大将军决定施行了吗?” 杨鹏摇了摇头,走到案桌前,在案桌边缘坐了下来,笑道:“有一件事情你可能没搞清楚。我这个留守,没有这么大的权利啊!这各方面的政策由不得我,得有朝廷说了算!” 钱乐天抱拳躬身道:“我敢肯定,大将军总有一天会按照自己的意图施行的!”杨鹏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眼,笑道:“我怎么不觉得会有那么一天呢?” 钱乐天飞快地看了陈枭一眼,垂首道:“大将军是人中龙凤,怎可能久居人下。像耶侓那样的蛮夷尚且能崛起于长白山,何况大将军!大将军现在不过是在等待时机罢了。”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钱乐天面前,淡淡地问道:“我在等待什么时机?”“大将军在等待辽国彻底崩溃的时机。只要辽国再遭遇一场大败,时机便来了。大将军可以挥军北上乘机扩大地盘。不过此刻切不可与西夏为敌。” 杨鹏笑道:“如此一来,西夏灭了大辽之后,我便首当其冲了。”钱乐天道:“只要大将军能抵挡住西夏几波猛攻,西夏必然会暂时放弃攻伐大将军而南下中原。这时,大将军便可坐观成败等待时机,金胜则顺势南下将河北诸路及京东诸路收入囊中;宋胜,则乘机北伐,一举席卷中京道东京道。不管走那条路,大将军都将拥有逐鹿天下的本钱。那时与宋辽争锋,以大将军之能,定不会落于下风。” 杨鹏笑了笑,“说的很精彩。”钱乐天突然朝杨鹏跪下,抱拳道:“在下愿效忠大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杨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很有才,也有志向,可是忠诚之心呢?” 钱乐天抱拳道:“在下会让大将军看见忠诚之心的!”杨鹏说道“拿着这封信先到天京新城哪里去学习一段时间我在安排事情给你,怎么样,”“啊,天京新城是你的,没有想到,好,我今天就出发,学习将军的信任。”…… 没有几天外面的密卫说“一个你弟弟在外面要进来见见你,”杨鹏说道“我弟弟,不可能吧?”杨鹏说道“叫他进来,”没有一会一个少年来到杨鹏的面前。这样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的翩翩美少年究竟是谁啊! 那个少年看着杨鹏就是“你就是杨鹏,看来和我差不多大,我叫杨德政,在雁门关哪里偷袭辽军的粮草,成功之后招到契丹军的追杀,一路上躲避契丹军,到了幽州附近才听说幽州已经给你拿下了,我就来找你,我饿了。” 杨鹏马上叫上密卫给杨德政准备饭。又叫另一个密卫马上去代州哪里通知杨延昭和杨八妹他们。这个家伙也真的是,就不想想家里人找他都找疯了。唉,还的叫人去通知佘老太君一下,要不然那个老太婆都想孙子想出病来。这下好了这个家伙竟然来到幽州,不错。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六章,当机立断 孙同率领手下的三百兵马连夜出城,顶风冒雪赶往玉河县。一个时辰之后,队伍抵达了玉河县城门外。孙同命手下军官叫门,军官扬声喊道:“燕云十六州监军孙同孙大人,要进城,快开城门。”守门的校尉见状,扬声道:“开门的时辰已过,恕下官不能从命。” 孙同大怒,以马鞭指着城头上的校尉喝骂道:“你一个小小的校尉居然敢对抗本监军的命令,可知已犯了杀头之罪!即刻打开城门,本官还可既往不咎,若再迟疑,本官便以藐视军令的罪名制裁你!” “对不起监军大人,大将军有命,过了黄昏,任何人没有大将军的命令都不得进出各地城池。军命在身,下官不敢违命!监军大人若要进城,请天亮再来吧!” 孙同气得要死,却又无从发泄。旁边的亲信小声道:“大人,对方如此刁难,显然那告密信上所言属实!”孙同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城墙上,狠声道:“今夜无论如何也要进城!”扭头对手下官兵下令道:“来啊,给我把门撞开!”三百官兵齐声应诺,奔到城墙下开始撞门。这些官兵个个都非常愤怒的样子,因为对方一个小小的校尉,居然敢不把监军大人放在眼里。 城墙上火把人影疾晃,随即出乎孙同等人预料的事情发生了,对方竟然把滚石檑木投下来,还用弓箭射击!三百官兵没料到对方竟然敢动手,猝不及防之下死伤了许多人,剩下的人慌忙逃离了城门,奔回到孙同周围,全都惊魂甫定的样子。孙同无比气愤地喝问道:“你们难道要造反?” 那校尉道:“我们自然不会造反,不过军令如山,任何人胆敢对抗大将军军令就是造反,格杀勿论!”孙同气得要死。正当孙同不知所措之时,一支千余人的骑兵顶风冒雪从上京方向奔来。城下的人纷纷扭头看去,来的近了,看见是陈枭率领千多名骑兵赶来。 杨鹏率领骑兵来到孙同旁边,问道:“孙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孙同指着城门口的许多尸体,愤怒地质问道:“杨大人,我倒要问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城头上的人不仅不放我们进去,而且还公然攻击我们!这是什么行为?这是造反!” 杨鹏道:“这一片地面虽然收复了,不过却匪盗横行。因此我下令各处城池,过了黄昏,任何人没有我的命令一律不许进出。想必是守卫城门的官兵不放行,孙大人仗着官威便想硬冲进去,因此才起了冲突!此事我手下的官兵并无过错!” 孙同冷声道:“杨大人真是巧言令色啊!既然杨大人下了这样一道命令,却为何上京的城门守军并不阻止我们离开?我看分明就是这玉河县里有鬼!杨大人,实不相瞒,我接到密报,说你将从上京缴获的绝大部分物资全部藏在玉河县。本官今夜就是来查访此事的。杨大人,对于此事,你如何解释?” 杨鹏暗自震惊,淡淡地道:“这分明就是流言,孙大人怎么会如此轻信流言?”孙同冷笑了一下,指了指玉河县,“既然是流言,那就请杨大人下令打开城门,我们进去细细查看一番,到时是真是假自然就清楚了。”杨鹏沉默起来。 孙同以为杨鹏无计可施了,流露出得意的笑容,“杨大人如果自认没有亏心之处,便下令打开城门吧。”杨鹏笑了笑,冲城头上喊道:“把城门打开!”城门校尉见杨鹏下令,当即命令手下军士打开了城门。孙同迫不及待地率领手下官兵奔进了城门。 杨望着孙同等人的背影,眼中流露出森寒之色。举起右手,向前一挥,众骑兵当即拔出战刀蜂拥而上,把孙同等人围在城中砍杀。惨叫声大响起来,孙同慌忙扭过头来惊恐无比地看着城门外的神情阴沉的杨鹏。城门重重地关上了,砍杀声、惨叫声足足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结束。 城门再一次打开,陈枭等人进入城门,只见孙同和手下数百禁军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死不瞑目。杨鹏对城门校尉下令道:“把所有的尸体拖到城外,埋了。”“是。”“如果有人问起今晚的事情,就说一伙土匪袭击了孙大人和他手下的禁军,他们全部遇难,无一幸免。”“是。” 当天夜里,杨鹏手下的众兄弟接到了杨鹏的召唤,急匆匆赶到留守府大厅。见杨鹏坐在上首,一起抱拳道:“大哥。” 杨鹏道:“大家坐吧。”众人分别在左右两边的椅子上坐了袭来。杨鹏道:“刚才,孙同突然带人去了玉河县。”众兄弟都是知道内情的,闻言吃了一惊。段志贤站起来急声道:“昨家立刻去把他们抓起来!” 杨鹏摆了摆手,“不必了。他们都已经死了。”众人愣了愣,随即明白了。段志贤拍着光头笑道:“大哥做得好啊!”杨鹏道:“这件事情须要好好善后,否则后患不小。”顿了顿,对占金国道:“金国,你立刻率领麾下兵马剿灭香山附近的那伙匪寇。不要活口,取首级来见。”“是。” 接着杨鹏对刘智亮道:“刘智亮,立刻派人向朝廷奏报,就说香山贼寇在半路上袭杀了孙同等人,我军虽然剿灭了匪寇,可是却没能救下孙彤等人,请朝廷降罪。”“是。” 呼延赤金皱眉道:“物资存放在玉河县这件事,我们一直是严加保密的,怎么会被孙同知晓的?”众人也都感到非常奇怪。杨鹏站起来,走到大堂中间,“孙同曾经说,他接到了一封告密信。”众人一惊,段志贤大叫道:“这还得了,居然有人吃里扒外!”说着,那对虎眼便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杨靖没好气地道:“段志贤,你看着我们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怀疑我们?”段志贤盯着杨靖大声道:“昨家就是怀疑!”杨靖霍然而起,指着段志贤道:“说不定是和尚你告的密!” “放你娘的狗屁!昨家怎么可能告密?”“我才不可能,我看就是你这个家伙干的!”段志贤大怒,便要动手,占金国赶紧拽住了他。杨鹏没好气地道:“大家都是兄弟,肝胆相照,我绝对相信众兄弟中间绝对不可能有人做出这种事情!”段志贤流露出惭愧的神情,朝杨靖抱拳道:“昨家刚才说错话了,杨靖兄弟不要见怪啊!”杨靖也抱拳道:“我也莽撞了,和尚你也别见怪!”段志贤哈哈大笑,拍了拍光头,“不见怪不见怪!”随即看向杨鹏,“大哥,究竟是什么人告的密呢?” 杨鹏皱眉思忖道:“有那么多军士知道这件事情,都有可能。”顿了顿,对杨雄、石平道:“你们两个调查这件事情。”两人抱拳应诺。杨鹏叮嘱道:“这件事暗中进行,不要大张旗鼓。我不希望这件事弄得人心惶惶。如果实在调查不出这个内奸,也没有必要强求。”“是。” 杨鹏对张岩道:“二郎,你明天带人把存放在玉河县的物资转运走,转到武清县去。”“是。”“好了,就这样吧。大家都回去休息吧。真是抱歉,打扰大家休息了。”众人笑了起来,纷纷站起,朝杨鹏行了一礼,鱼贯离去了。 第二天一早,杨鹏吃过早饭之后,便到书房处理公文,柴永惠从外面进来了。柴永惠坚持要留在上京,柴永琦没办法只好让她留下,自个儿回定州去了。 杨鹏感觉到有人进来了,抬起头来。看见了一身男装的柴永惠,调侃道:“呵呵,你穿男装的样子挺帅的啊!要是我是个女孩子一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柴永惠抿嘴一笑。走到杨鹏身旁,看了看杨鹏面前的那些公文,好奇地问道:“都是些什么事情呢?”杨鹏笑道:“都是些琐事,你肯定是不会感兴趣的。”柴永惠的心思也显然不在这些事情上面,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看了杨鹏一眼,“我听说昨夜出了事情?” 杨鹏点了点头,笑道:“没事,小事情。”柴永惠双眸中闪着异样的神采道:“监军及其麾下三百禁军全部被杀,恐怕不是小事情吧?”杨鹏立刻看向柴永惠,眼神锋利如刀。柴永惠被杨鹏的这个眼神看得心头发寒,“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杨鹏的神情恢复如常,笑了笑,“原来你都知道了。”柴永惠感觉刚才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了?顿了顿,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非常严重,这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啊!如果朝廷知道了,杨大哥你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呢!” 杨鹏点了点头,看了柴云渺一眼,“那么我该怎么办呢?”柴永惠急忙道:“为今之计,只能乘朝廷还不知道,立刻起兵,先出其不意消灭毕士安,然后割据燕云十六州与朝廷对抗!如此一来,不仅可以免遭灭顶之灾,还有可能君临天下!一边是坦途,一边是悬崖,杨大哥雄才大略应当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杨鹏点了点头,“好!”柴永惠大喜,“杨大哥你同意了?既然如此,那就赶紧集结三军,调集粮草吧!对了,还要讨伐檄文,这个我可以做。”柴永惠一副兴冲冲的模样。 “是你告的密?杨鹏突然问道。柴永惠一愣,随即垂下了头,目光闪烁,不敢看杨鹏。杨鹏站了起来,走到柴永惠面前,语气严肃地道:“回答我的问题!”柴永惠一惊,随即把心一横,抬起头来,“是,是我去向孙同告的密!你这个愚忠的笨蛋,我必须用这样的办法促使你造反!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么有本事,却为什么对赵宋如此死心塌地的!难道你认为在赵宋统治之下,百姓能安居乐业不成?” 杨鹏面无表情地看着柴云渺。柴永惠突然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面色苍白地道:“不管怎么说,我出卖了你,是我对不起你,你杀了我吧。不过这件事千万别告诉我哥哥,就说我也是被土匪杀死的吧。” 杨鹏突然一把握住了她的纤手,柴永惠惊讶地看向杨鹏,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就被杨鹏按倒在旁边的茶几上,撅起了诱人的美臀。杨鹏不由分说,举起巴掌就狠狠地抽了起来,啪啪啪……。柴永惠忍不住痛呼连连。 抽了大概二十几下,杨鹏停了下来。柴永惠依旧趴在茶几上,撅着臀部,身体酥麻无力,娇颜通红,贝齿咬着红唇,一双妙目无比气恼地瞪着杨鹏。杨鹏没好气地道:“这就是对你胡闹的惩罚!看你以后还敢胡闹吗?” 柴永惠瞪了杨鹏片刻,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慢慢地站了起来。看了杨鹏一眼,轻声问道:“你不杀我吗?”杨鹏没好气地道:“你见过哪个父母把犯了错的孩子杀死的?”柴永惠红着脸气恼地道:“我不是你的孩子!” 杨鹏呵呵一笑,眼睛打量了一遍她那已经成熟的身体,点头道:“身体确实已经不是孩子了,可是做的事情却跟小孩没两样!”柴永惠气恼地瞪着杨鹏。杨鹏正色道:“这样的事情我希望不要有第二次了!”柴永惠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点了点头。 杨鹏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想法,你觉得赵家对不起你们柴家,是他们篡夺了你们柴家的江山。其实你又何必如此不甘呢,这江山难道从来就是你们柴家的吗?还不是从别人手中夺来的!” 柴永惠一脸惊讶之色。她显然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杨鹏继续道:“我对于赵家并不存在什么愚忠,若真有愚忠,我何必把那么多物资藏起来。命运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将来的路怎么走,我自己会做出判断。” 柴永惠沉默不语。杨鹏没好气地道:“这些事你一个女孩子就不必费心了!就像我之前说的,还是找一个好男人嫁了,一心一意地做一个好妻子吧!” 柴永惠红着脸瞪着杨鹏,“这件事不需要你管!”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杨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回到书案后面坐了下来,继续做他的事情。拿起一支毛笔,一缕幽香突然钻进了鼻子。不禁看了看右手,回想起刚才打柴永惠屁股的情景,不由的心头一荡,笑着摇了摇头。 柴永惠离开书房后一路小跑,一直跑到一条回廊的尽头才停了下来。望着面前波光粼粼的水面发呆,突然娇颜上流露出愤怒的神情,接着又有些幽怨地叹了口气。转身朝前面走去,经过杨彤院子门口时,看见一天杨彤和赵金喜、正坐在月洞窗前做针线活。柴永惠突然觉得,这二个她一直以来都看不起的女人似乎过得比自己幸福呢!皱了皱眉头,轻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毕士安听说了孙同遭到土匪袭击而身亡的消息,立刻起了不良的心思,当即叫来亲信商议,最后拟了一封书信,派人送往京城。 书信送到了庞太师的府邸,庞太师拆开书信看了一遍,叹了口气,“可惜迟了一步,否则总要杨鹏吃不了兜着走!”庞太师为何如此说呢,原来就在一天前,杨鹏的奏折已经先一步送到了皇帝的手中,杨鹏在信中陈诉了整个事件的经过,并且请罪。皇帝虽然有那么一点感慨孙同的死,不过却没有丝毫怪罪杨鹏的意思,反而对杨鹏剿灭香山土匪的功绩大加赞赏。要不是杨鹏他们阻挠的话,皇帝便又给杨鹏加官进爵了! 庞太师想了想,带着书信离开府邸进宫去了。通传之后,庞太师跟随一名太监径直来到御书房,发现八王爷和寇准都在,君臣三人脸上都有笑意,庞太师不由的心生嫉恨。 走上前,抱拳行礼:“臣拜见陛下!”“太师你来了?刚才我们在谈论北伐的事情,寡人和八王爷、寇爱卿都认为,等到明年开春之后便是北伐的大好时机,乘机一鼓作气席卷辽中京道和西京道,恢复我华夏一族往日的荣光!没想到啊,我华夏一族的复兴,太祖太宗的夙愿将要在寡人手中实现了!” 庞太师道:“陛下雄才伟略,完成太祖太宗的夙愿只是迟早的事情。”皇帝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庞太师取出毕士安的书信,双手呈上,“陛下,这是毕留守派人送来的书函。” “哦?”皇帝身边的那个老太监立刻下来,接过书信,回到皇帝身边,转呈给皇帝。皇帝接过书信,取出信纸,看了一遍,皱眉不悦地道:“这是什么意思?杨爱卿已经上奏折谢罪了,他毕士安为什么还来告状?” 庞太师见风头不对,立刻道:“臣也觉得毕士安此举不妥。不过这也是他尽职尽责的表现啊!他身为燕云十六州西留守,责任重大,听闻此讯,怎能不上达天听呢?若是不这么做,他就失职了!”皇帝转怒为喜,点头道:“太师所言极是!” 庞太师抱拳道:“此事上,杨大将军虽然没有大错,但毕竟也有失职之嫌,臣建议应当派人训诫一番才是。否则恐怕难堵悠悠众口啊!”八王爷想要反对,可是寇准却道:“太师所言极是,应当训诫一番,这也是为了大将军好啊。”八王爷见寇准竟然同意庞太师的建议,只好改口道:“微臣立刻派枢密院僚属前往上京训诫大将军。” 庞太师道:“不可!”众人不解地看着他。庞太师解释道:“大将军毕竟出自枢密院系统,派枢密院僚属前往训诫恐怕并不合适,臣以为应当派省院官前往更加合适。”所谓‘省院’,当然不是省法院的意思,而是中书省门下省的一个简称,与最高军事机构枢密院相对应,为最高政府机构,由于宋朝重文轻武的原因,因此省院的地位要比枢密院高,如今省院的长官是蔡京,因此蔡京就是百官之首。 庞太师的提议合情合理,寇准表示赞成,八王爷也不好反对。皇帝点头道:“就照太师的建议办吧。此事太师就费心了。寡人也不下圣旨,太师就派人告诉杨爱卿,要他将来小心在意勿要再犯过错就是了。”庞太师抱拳应诺。 “对了,关于新任监军的人选,太师可选择妥当了?”昨天接到了杨鹏的奏折后,皇帝就让庞太师挑选一个可靠的大臣接替孙同的位置出任上京监军,所以此刻皇帝才有此一问。 庞太师连忙道:“此事还在斟酌。”皇帝点了点头。蔡京回到府邸,一名虞侯上前来拜道:“太师。”庞太师嗯了一声,继续朝大厅走去。虞侯紧跟着庞太师,说道:“太师不在的时候,张大人来过来。”蔡京停下脚步问道:“是张枫吗?”“是的。” “他留下了什么话没有?”“他说特地来向恩相请罪,说他患有宿疾,实在不便远赴上京……”庞太师大怒,“什么宿疾,还不是害怕那边的土匪要了他的小命!亏我还一直提拔他,真到要用他的时候,却诸多推搪!我手下这么多门生,怎么就没有一个可用之人呢?” 原来,昨天庞太师揽下重新选派监军的事情后,就立刻派人给他自认为得力的几个亲信官吏发去了书信,询问他们谁愿意接替孙同的监军之职。然而出乎庞太师预料的是,那些个平时对他百般阿谀奉承的官员居然全都找借口推搪,总之就是不愿意去上京。今天他又派人去找张枫,也就是礼部的一个他提拔起来的侍郎,没想到这位也是如此。 庞太师走进大厅,愤愤然坐了下来,皱眉思忖起来。对于八王爷试图与他分庭抗礼这件事他非常恼火,对于背弃他转而投靠八王爷的杨鹏则更加痛恨,欲除之而后快。想到之前孙同传来的书信中提到过的关于杨鹏私藏缴获物资的事情,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不过杨鹏觉得是不是可以制造出一些证据来?也许可以以此坐罪杨鹏,整垮他甚至整死他!哼,背叛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我绝不会让他有好下场! 也许还可以在他和辽国的关系上做做文章。杨鹏沉思起来,想到了一个办法,阴险地一笑,随即便派人去请李特和高虎。不久之后,李特高虎两人匆匆来到太师府中,三个人在书房中商议了很久,李特高虎两人才告辞离开。不知道他们究竟商议了什么阴谋?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七章,风雪丽人行, 杨鹏接到了林青儿的来信,让他赶赴天京新城哪里有事。杨鹏当即对上京的事情做了安排,让段志贤暂代自己统领三军,其他众兄弟一同协助。杨鹏带着呼延赤金,杨德政,同行一天之后,杨鹏便踏上了前往东京的道路,一百多个密卫和陈杰随行。 在路上昼夜兼程,因为杨鹏要赶在春节之前赶到天京新城。这天傍晚时分,风雪交加,虽然时间还不是很晚,却已经是前路迷茫了。杨鹏坐在马背上,用手搭在眼睛上方望了望前面,风雪中只见一点灯火透过重重风雪传来,忽明忽暗,不甚清晰,好像鬼火一般,在那灯火的旁边,有一条旗斾随着漫天风雪飞舞着,由于风雪太大,光线暗淡,看不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不过可以推断,那里应该是一座野店。 “到那座野店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再赶路。”杨鹏指着远处的野店道。陈杰薛福点了点头。一行人加快脚步顶风冒雪朝那座野店赶去。突然,求救声随着风雪飘了过来。众人定睛一看,看见不远处的雪地里,一个女子,面有痛苦之色地坐在地上,另一个女子站在旁边,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两人的包裹都掉在了雪中,那个坐在地上的女子怀中抱着个好像牌位的东西,看她的模样应该有二十多岁了,不是很美丽,却有一种知书达理的温婉气质,应该是主人;那个站着的女子只有十五六岁,哭泣着,不知所措的样子,应该是那位女主人的侍婢。 侍婢看见有人来了,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连忙跑过去求救,也不管来的人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杨鹏看了看坐在地上的那个女子,翻身下马,陈杰等人也都翻身下马了。杨鹏奔到那个女子面前。两人目光相对,都是一愣。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两人都没有见过彼此,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的感觉。 杨鹏看了看她的脚,问道:“是扭脚了吗?”女子点了点头,面有痛苦之色。杨鹏道:“前面有一家野店,我们先到那里去,然后我再给你看伤。” 女子点了点头,感激地道:“有劳大哥了!”杨鹏笑了笑,伸手准备把她扶起来。却没想到她居然像触电似的把身子往后一缩,慌忙道:“男女授受不亲,大哥请自重!” 杨鹏一愣,呵呵笑道:“如今这样的情况,你不让我碰你,该如何把你送去野店呢?男女授受不亲也要看情况啊,只要你我心中坦荡,又何必在意这些小节呢!” 女子不禁动容,看了杨鹏一眼,犹豫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杨鹏笑了笑,上前将她横抱起来,转身朝他的马走去。女子躺在杨鹏的怀中,感受到他那宽厚胸膛散发出的热烘烘的男儿气息,紧张得不得了。 杨鹏把她放上马鞍,扶稳了她,叮嘱道:“双手扶住马鞍。”女子连忙遵照杨鹏的话扶住了马鞍,显得有些紧张的样子。杨鹏笑了笑,牵着马朝野店走去。那个小丫头连忙捡起掉在地上的包袱跟了上去,陈杰和众密卫都没有骑马了,而是牵着马步行跟着。 来到野店门口,陈杰立刻奔过去打门,啪啪啪,在这风雪交加的夜里,敲门声也不是那么引人注意。店门打开了,一个獐头鼠目眼睛滴溜溜直转的小二走了出来。打量了众人一眼,欣喜地问道:“众位客官是要住店吗?” 陈杰没好气地道:“废话!这么晚了到你这来不住店干什么?少废话,快去准备吃的喝的和睡觉的地方。”小二连忙应了,奔了进去,接着众人便听见野店里传出一连串的吆喝声,然后就看见那个小二跟随着一个极其胖硕满脸凶相的大汉出来了。 那大汉看了一眼杨鹏,又看了一眼坐在马背上的女子,眼睛一亮,连忙请道:“诸位客官里面请!”二十几个密卫留在店外看守马匹,其他人鱼贯进入了野店,杨鹏横抱着脸颊有些泛红的女子,原本空荡荡的野店一下子就满了。 那大汉让小二上酒水。陈杰立刻制止,“不要酒水,上清水就可以了。”那大汉愣了愣,连忙点头应了,冲小二吩咐了一声。小二赶紧奔了下去。大汉笑呵呵地道:“诸位客官来得真巧啊!本店刚刚宰杀了一头肥牛,我立刻让他们料理好,然后给诸位客官送上来。”陈杰道:“不要牛肉,只上白面馒头就可以了!” 大汉的眼角跳了跳,勉强应了,然后就离开了。来到后面,一个四十多岁干瘦的一脸阴狠之色的男子迎了上来,小声问道:“如何?”大汉有些恼火地道:“应该是老江湖,居然不喝酒也不吃肉,只要白面馒头和清水。”中年人皱了皱眉头,“这样的话就只能半夜下迷香了。”大汉点了点头。 不久之后,清水和馒头便送了上来。大家吃喝完,便跟随店小二去各自的房间休息。这野店毕竟规模有限,因此大部分的隐杀只能在大堂里打地铺。 杨鹏对陈杰薛福吩咐了一番,两人抱拳应诺,离开了房间。杨鹏走到女子面前,看了看她的双脚,撸起袖子,问道:“是哪只脚扭了?”女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脚,“是右脚。” 杨鹏坐了下来,便要去抓她的右脚。女子赶紧把脚一缩,紧张地问道:“你,你干什么?”杨鹏一把抓住了她的右脚,没好气地道:“自然是给你治疗,难不成还占你便宜?”站在一旁的小丫头扑哧笑了一声,女子懊恼地瞪了她一眼,小丫头赶紧捂住了嘴巴。 杨鹏轻轻地把女子的裤脚撸了起来,解下长长的棉袜,洁白如玉的小腿和红肿的脚踝便呈现在眼前了。杨鹏试着摸了一下,女子疼得哼出声来,旁边的小丫头紧张得不行。杨鹏却笑道:“没事,只是扭了,没伤着骨头。”随即便握住女子的小脚,突然一用力。女子猝不及防之下只感到刀扎似的巨疼突然传来,忍不住惊叫出声,眼眸中不由的流出了眼泪,很委屈地看着杨鹏。 杨鹏呵呵笑道:“好了,没事了。”女子愣了愣,赶紧试着活动了一下脚踝,居然真的不疼了。娇颜上流露出惊喜之色,赶紧站起来朝杨鹏盈盈拜道:“多谢大哥!” 杨鹏摆了摆手,开玩笑似的道:“谢就不必了,别把我当做色狼就行了!”女子流露出茫然之色,她完全不明白‘色狼’是什么。杨鹏看出了她的疑惑,笑着解释道:“色狼就是登徒子的意思。”女子恍然大悟,红着娇颜垂下头去。 “好了,你们休息吧。晚上不管听到什么声响都不要出来。如果遇见事情就叫我们,我们就在隔壁。”说完了,便准备离开。女子赶紧叫道:“公子,”杨鹏转过身来,笑问道:“还有事吗?”女子微红着娇颜问道:“还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呢?” “我叫杨鹏。”女子流露出思忖之色,她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连忙盈盈一拜,“杨公子的相救之恩,小女子永世不敢忘记。”杨鹏笑道:“不必记着,过了今晚,你我就各奔东西了。你们好好休息吧。”随即就转身离开了,关上了房门。 小丫头兴冲冲地道:“小姐,这个杨公子和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些公子好像都不一样呢!这个杨公子好像特别,特别……”下丫头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女子思忖道:“这位杨公子气度豪迈,好像传说中的那些古之名将,燕赵豪杰!我们之前见过的,都是文坛才子,自然和杨公子不同!” 小丫头歪着脑袋道:“我觉得这个杨公子更好一些!”女子看了小丫头一眼,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呢?”小丫头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皱眉摇了摇头,“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这么感觉的。”女子笑了笑,流露出思忖之色。…… 夜半时分,野店里一片寂静,大堂里和楼上的过道里各燃着一碗灯,灯火轻轻地跳动着,昏暗的灯光只把周围很小的范围内照亮,其它地方全都是一片黑暗;外面依旧北风呼啸,雪花漫天飞舞,不见一丝星月之光。 突然,大堂与后厨相连的窗户上冒出了股股浓烟,只片刻工夫,大堂里便烟雾弥漫了。随即七八个黑衣蒙面人提着钢刀从后厨进来,蹑手蹑脚地登上了楼梯,来到陈枭他们的房间外面。一个黑衣蒙面人取出一支竹管样的东西,搓破了糊在门上的纸皮,朝房间里吹进了一管迷烟。 众黑衣人等了片刻,领头的把长刀从门缝里插进去,缓缓地把门闩挑开了。轻轻地把门打开,众黑衣人立刻涌了进去。第二天清晨,一夜的大雪终于停止了。天空湛蓝,仿佛水洗一般,几片雪白的云朵漂浮在那蓝色的幕布之上;清晨的阳光洒在大地之上,被积雪覆盖的洁白的大地反射出耀目的银光;风也停了,房屋、树木、山峦,都裹上了一件厚厚的棉衣,一切都是那么的美丽,昨夜的险恶天地如今却变成了童话般的美丽世界。 啪啪!正在穿衣服的女子和婢女突然听见房门响了两声。婢女连忙扬声道:“稍等一下。”主婢两人穿好了衣裤,小婢女赶紧奔到门口,把门打开了。杨鹏出现在她的眼前,小婢女双眸一亮,赶紧把杨鹏让进了房间,同时冲里面喊道:“小姐,杨公子来了。” 女子急忙走到陈枭面前,盈盈一拜:“公子。”杨鹏微笑着问道:“昨夜睡得还好吗?没有被什么吵醒吧?”女子感激地道:“昨夜我们睡得很好!”杨鹏道:“我们要上路了。不知道你们要去哪里,也许我们还可以同行一段路程。” “我们要去东京。”杨鹏呵呵一笑,“那可真巧,我们也是要去沧州,顺便送你们一段路。若小姐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同行吧。”女子觉得和一个陌生的男子同行不妥,不过却下意识地想要依靠对方,自从昨天见面之后,她就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感觉,好像所有的风霜雨雪都有人替她遮挡似的,这是她那位已故的夫君所不曾给她的。女子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杨鹏笑了笑,“那你们准备一下,完了下来吃早餐,然后我们再上路。”“有劳公子了。”杨鹏离开了房间。“小姐,我觉得,有这个杨公子在,咱们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了呢!”小婢女忍不住道。女子笑了笑,吩咐道:“快收拾吧,莫要让杨公子他们等得太久了!”小婢女连忙点头应了,随即就忙碌了起来。 片刻之后,主婢两人从楼上下来,看见杨鹏正和陈杰、薛福吃早餐闲聊。主婢两人来到杨鹏身旁,盈盈一拜,“公子。”杨鹏看了她们一眼,笑道:“你们来了。”随即指了指旁边放着早餐和清水的桌子,“那是给你们准备的,快吃吧。”主婢两人道了声谢,便走过去坐了下来。小婢女服侍女子用餐。 杨鹏三人站了起来,离开了大厅。主婢两个不由的慌了起来,赶紧起身奔出了大厅。杨鹏见状,笑道:“怎么就吃完了吗?”女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杨鹏明白了她们两人的担心,笑道:“别担心,我们会等你们的。去安心吃吧。今天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日落之前恐怕都很难有一顿热饭吃了。”女子微红着脸颊应了,和小婢女转身走进了野店。杨鹏他们则在检查马匹和行装。 女子不好意思让杨鹏他们久等,草草吃了一些东西后便出来了。杨鹏微笑着问道:“吃好了吗?”女子点了点头。杨鹏朝一名密卫招了招手,后者牵着一辆从这家野店搜到的马车过来了。杨鹏对女子道:“你们就坐马车吧。”女子的眼神中流露出感激之色,盈盈一拜,“多谢公子。”杨鹏笑了笑,转身跨上了马。女子则在婢女的搀扶下蹬上了马车。就在这时,她们两个惊讶地看见,有几十个被绳索串绑着的人被几十个黑衣大汉看押着,其中一些两女昨夜都见过,就是这家野店的老板和伙计。 女子不解地问陈枭:“杨公子,这些人……?”杨鹏回头看了一眼,笑道:“这家野店其实是一家黑店。昨天夜里,这些家伙放迷香想要劫杀我们,不过我们早就预料到了,因此事先做了防备,他们一动手,我们就将他们一网打尽了。”主婢两人恍然大悟,想到若是没有遇到杨公子一行人,自己主婢两人昨夜岂不是就遭了毒手了!想到可怕处,两女不由的面色发白,后怕不已! “公子打算如何处置他们?”女子问道。杨鹏道:“等到了前面的县城,就交给当地的官府。你们坐好,我们上路了。”两女赶紧放下车帘,进入车中做好。杨鹏看了陈杰一眼,陈杰扬声喊道:“出发!”队伍出发了,行进在白茫茫的世界之中,好像一条长蛇,非常醒目。 当天日落之前,队伍抵达了一座县城。女子和她的婢女惊讶地看见,当杨公子的手下向当地的县官移交那些匪徒的时候,那位县太爷竟然无比恭敬卑微的模样。随即一行人来到了县城的驿馆里,驿臣非常热情的接待了他们。这一点再次引起了女子的注意,因为一般的百姓是根本不可能住在专门招待官方人员的驿馆里的,而就算是一般的官员恐怕也无法让驿臣如此热情啊。 女子坐在灯下面露思忖之色,小婢女铺好了被子,走了过来,“小姐,被子铺好了,可以休息了。”女子神情一动,急忙对小婢女道:“我知道他是谁了!”小婢女一脸茫然地眨了眨大眼睛,“小姐,你说谁啊?” “那位杨公子。杨鹏,我说这个名字为何有些耳熟似的,原来是他。你知道吗,跟我们同行的这位杨公子就是不久前力挽狂澜,并且一举收复燕云十六州的燕云十六州东留守,羽林卫大将军,杨鹏。” 小婢女惊讶地张开了嘴巴,“是,是他!”女子点了点头,眼眸中异彩连连,兴奋地道:“没想到居然会遇见他!难怪他有那样一股威临天下的傲然之气呢!横扫千军如卷席,气吞万里如虎!不愧是威震天下的大将军!”看得出来,她非常地崇拜杨鹏。只是现在有一个问题,这位出口成章气质娟秀的女子究竟是谁呢? 休息了一个晚上,众人继续赶路。一路上,女子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一路昼行夜宿,杨鹏只偶尔过来和她主婢两人说几句话,无非是问些吃穿方面须要的事情,除此之外便基本上不跟她们接触了,因此陈枭一直都不知道那位气质不俗的女子的姓名和身份。杨鹏也没有想要知道的意思,之所以和她主婢两人同行,无非是处于照顾弱小的心理罢了。 终于,一行人抵达了天京新城。也许是快道春节的缘故吧,天京新城里里外外无比热闹,许多戏台正在紧张地筹备着,许多准备除夕夜点燃的特制灯山也在加紧搭建;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换上新衣裳的孩童在街道上追逐打闹,到处都是热闹喜庆的景象。这样一派景象,让人不禁有一种盛世的错觉。 杨鹏停了下来,众人也停了下来。杨鹏骑着马来到马车边,小婢女扶着女子走下马车。陈枭微笑道:“到天京到了,我安排人送你们回汴京,这样你就安全了,我们也该分别了。”女子盈盈拜道:“多谢杨公子一路照顾。” 杨鹏笑了笑,“不必放在心上。”女子认真地道:“此事对于杨大将军不算什么,可对于小女子却是莫大的恩德,终身不敢或忘!”杨鹏笑问道:“你知道我的身份了?” 女子看着杨鹏,美眸中异彩连连地道:“试问天下间有谁能有杨大将军这样的豪迈气质?小女子早就听说过将军的威名,原本以为传言不免有些许夸张之处。没想到一见之下才明白‘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这句话的真谛。将军气势如虎,战功彪炳,却又和蔼可亲,即便古之名将只怕也难有与将军相当者呢!” 杨鹏哈哈大笑,“小姐过奖了。”女子微微一福,“一直以来都没向大将军通报贱名,实在是失礼了。小女子姓赵,双字香香。”杨鹏大讶,“你,你就是赵香香?!那位著名的女才子?” 见到杨鹏的反应,赵香香的心中难免升起一些骄傲的感觉,一旁的小婢女也与有荣焉的样子,连忙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是菊儿,可不是婢女哦,是我家小姐的书童。”杨鹏朝她微微一笑,小女孩差点没晕过去。 杨鹏看着面前的赵香香,感慨万千啊,读中学的时候就读过许多赵香香的诗词,对于这位柔肠千转传说中的千古第一才女充满了想象,没想到如今她居然真真实实地就站在面前了!原本以为才女多相貌不佳,然而这赵香香虽然算不上绝色,却也是难得的美女呢,特别是那股娟秀脱俗的书卷之气,只怕任何绝色都无法与她相提并论呢。赵香香是北宋时期东京名妓。当时妓家传出几句口号:“不愿穿绫罗,愿依柳七哥;不愿君王召,愿得柳七叫;不愿千黄金,愿得柳七心;不愿神仙见,愿识柳七面。 《众名妓春风吊柳七》一文写到:那柳七官人,真个是朝朝楚馆,夜夜秦楼。内中有三个出名上等的行道,往来尤密。一个唤做陈师师,一个唤做赵香香,一个唤做徐冬冬。这三个行道,陪着自己的钱财,争养柳七官人。怎见得?有戏题一词,名《西江月》为证:调笑师师最惯,香香暗地情多,冬冬与我煞脾和,独自窝盘三个。 "管"字下边无分,"闭"字加点如何?权将"好"字自停那,"奸"字中间着我。据记载,北宋词人柳永,亦是死在赵香香家中。 “赵小姐将来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赵香香微微一福,“多谢大将军的美意。”赵香香望着杨鹏远去的背影,娇颜上流露出思忖之色。菊儿忍不住道:“大将军真是好人呢!”赵香香回过神来,说道:“走吧,乘天黑前到叔叔家。”菊儿哦了一声。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九章,琉球现状, 扎好了营,烧砖瓦的匠人们便去找黏土,烧石灰的匠人们则去找石灰石。韦老大则随着班长四出搜索,确定周围的地形,描绘地图。这一天,韦老大这个班走到密林深处,发现了一处生番营地。 生番就是台湾岛的土著,这些土著的文明还处在渔猎游耕阶段。台湾的生番有不同的族群,韦老大这个班发现的这一群生番住在竹子和茅草搭建的屋子里:那屋子用粗大竹子插入地面做屋架,在这个竹架子上面搭上其他竹子做地面和屋墙,然后在屋顶覆盖茅草做屋顶。 那些生番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男女都穿裙装。他们脸上纹着各种颜色的图案,看不见皮肤颜色。韦老大发现这些生番后,生番们很快也发现了韦老大这个班八名士兵。这些生番们对待外人十分不友好。一见到韦老大八个人,三十个生番们就嚎叫呼号着,举着刀剑长矛冲了上来。 韦老大的班长下令士兵们自由射击。韦老大早就给步枪装好了子弹,此时举起步枪就瞄准了一百步外冲过来的一个生番头领。那个头领看上去比较老,手持一把铁头长矛,其他的生番都围在这个头领旁边。 韦老大摁下了扳机,火花猛地从火门处冒出,“啪”一声巨响,接着整个步枪往后一挫,从枪口喷出了火舌和烟雾。韦老大的肩膀顶在枪托上,此时肩膀被步枪的后座力顶的一冲。等韦老大抬头再看那个生番头领时候,那个头领已经倒在地上抽搐了。 韦老大兴奋地喊道:“我打死了头领!”不过没人搭理韦老大,大家都在射击,装弹。韦老大也赶紧开始再次装弹。 这边的士兵很快就打了十几枪,几乎是一枪放倒一个生番。很快,这边的火力把那些生番吓到了,他们丢下了地上的伤员,撒腿往远处逃去。 班长没有追击这些土著人,而是带队回扎营地,向关指挥使报告。关山听说不远处就有生番,皱了皱眉头。为了防止意外,关山让士兵们在营寨外围布置了警哨,日夜轮班监视营寨附近的安全。 三艘大船已经返航,船上的物资全部堆积在营帐里。小山山头的营寨是这第一批移民的核心,是万万不能丢失的。周围的地形已经基本摸清楚了,地图已经画出来了,不需要再外出侦查了。韦老大从此不再离开营寨,每日只做些基本的训练,其他时间就是挖保护营寨的壕沟。有时候下山和战友一起砍伐树木,修建通往黏土矿和石灰采集点的道路,做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十二月二十四号,韦老大和一个战友正在小山下面砍伐木材。“韦老大,你说这小琉球,不,台湾岛好不好。”韦老大一刀砍在眼前的杉木上,说道:“这岛挺好的,有阳光有水,就是”韦老大又一刀砍在杉木上,顿了顿,说道:“就是太荒无人烟了!什么”韦老大又一刀砍在大树上,“什么都没有,除了树就是树这叫什么?这叫化外之地!” “不是有野人么?”“那些野人也算人么?话都不会说我们出征四个月就回去了,到时候到时候就不用待在这化外之地了!”“你回去就娶媳妇了?”“俺媳妇,那是十里八乡十里八乡的俊姑娘,也就也就俺配得上!” 韦老大的战友笑了笑,狭促地说道:“听说韦老大你刚入营时候,说一年就要做军官!”韦老大脸上一红,站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一刀狠狠地砍在杉木上,沉声说道:“那时候不懂事”两人正在砍木头,却突然看到东面的警哨处升起了狼烟。 很快,小山营寨上的集合号角声就吹响了。韦老大和战友对视了一眼,丢了伐木刀,撒腿往小山上面跑去。 韦老大跑到营寨内,连长已经在整队了。没多久,各个警哨处的哨兵全部跑了回来。点起狼烟的哨兵和郑指挥使汇报着什么。郑指挥使一脸严肃地走到士兵们的前面,大声说道:“生番来攻击我们了!所有人,进入射击位置!” 韦老大不但怠慢,从背上取下了步枪,开始给步枪上药装弹。装好了弹药后,他站在壕沟后面,准备战斗。营寨外面挖了三道深壕沟,料想生番们冲不上来。韦老大等了半刻钟,才看到出现在山脚下的生番们。 三三两两,那些生番从树林里走了出来,站在山脚下。他们朝山顶上的营寨看了一会,发现山脚下没有危险,便有人往树林里跑,大概是去汇报情况。过了一会,几个头戴花色帽子,帽子上插着长长羽毛,身材粗壮,显然是酋长的生番走了出来。跟在他们后面,越来越多的生番走了出来,在山脚下集结。 韦老大静静地抓着步枪,等待生番的集结,最后发现竟来了两千多生番。这些生番们被杨鹏的人马夺了土地,把周围的其他部落全部叫来助阵了。一大群生番聚集在山脚下,看上去颇有些壮观。 那些生番们都穿着花花绿绿的裙装,戴着粗布帽子。他们手上抓着刀剑长矛,聚集时候不停地吼叫着,似乎是在给周围的人鼓气。大概在山脚下喊叫了一刻钟,生番们的勇气到达了最高峰。一个生番酋长大叫了几声,把手上的长矛往山顶一指。生番们就抓着武器,朝小山顶上的虎贲师走了过来。 距离三百步,二百步,韦老大瞄准了一个走在最前面的生番。那个生番头上戴着圆形帽子,帽子上别着一根长羽毛,看上去十分强壮。距离一百四十步,韦老大的排长大声吼道:“开火!” 韦老大摁下了扳机,只听到啪一声巨响,韦老大身子被后座力带得往后一顿。远处那个戴着羽毛帽子的强壮生番身上冒出了血花,倒在了地上。韦老大笑了笑,让出了左边的射击位,从右边退了下去。他退到三列排枪阵的最后一排,最快速度给步枪装火药上子弹。 韦老大上子弹的这一会,前面两列都完成了射击,纷纷走到韦老大的后面,最后把韦老大又让到了前面。韦老大端起步枪,这次瞄准了一个光着上身,个子粗矮的生番。那个生番似乎是被山上步枪的火力打懵了,不停地左右张望身边的尸体,半天才往前走几步。 “射击!”韦老大摁下了扳机,步枪带着肩膀往后一顿,让韦老大的视野乱了。等韦老大再往前看过去,看到那个粗矮的生番已经中弹了,捂着肚子倒在了上山的路上。 仿佛是被韦老大这一枪打崩了,韦老大一射完这一枪,两千生番就开始逃跑了。这些生番哪里和这么强大的敌人作战过?他们像是一群受惊了的山羊,慌不择路地从山坡上溃了下去。 山脚下那些酋长也转身往来路逃去。没一会,两千生番就逃了个干净,全消失在树林里。山顶上的陷阵团士兵见战斗这么轻松,哈哈大笑。韦老大得意地拍了拍步枪,掏出刺刀在步枪枪柄上刻了一横。那上面已经有一横了,加上这一横便有了两横。 左边的一个战友看了看韦老大的枪柄,问道:“韦老大你刚才不是打死了两个么?怎么只刻一道?”韦老大抬头说道:“这些生番能和契丹比么?一个契丹一横,三个生番也一横。这些天打死三个生番,刚好刻一道横。” 十二月二十八日,杨鹏的三艘尖头大船返航了。船只几乎是空船回来的,船上除了船工就只有三个信使。杨鹏把三个信使接到总兵府中,询问殖民地的开拓情况。“狄班长,你们在台湾岛上顺利扎营了吗?” 那个姓狄的班长听到杨鹏问话,猛地站了起来,站得笔挺地答道:“回城主,关指挥使找到了一个山下有小河的小山头,在山头上扎了营,挖了三道壕沟。”杨鹏见这个班长有些紧张,挥了挥手让他坐下,笑着问道:“当地生番有攻击营地么?” 那个班长慢慢坐了下去,大声答道:“回大都督,我们在树林里侦察到有一个生番部落。但我们十八号启航回来的时候,生番还没有攻击营地的行为。” 杨鹏想了想,点了点头。那个班长见李植不问了,说道:“城主,我们在回程时候遇到了红毛夷的九艘大船。那些红毛船似乎是在劫掠途中,一看到我们的船就上来打劫。” 红毛是这个时代宋人对荷兰人的叫法。这个时代荷兰人的海商或者说海盗已经杀到了东亚,有时做贸易有时劫掠,和宋朝打过许多次仗。宋朝被劫掠几次后禁止荷兰人登陆大宋,这让荷兰人失去了宋朝货源。 荷兰人的武装商船,就活跃在台湾南北的这一片海域。杨鹏愣了愣,没想到三艘船回程途上还遇到了荷兰海盗,问道:“后来呢?”“城主,后来关只好让我们三条船往东面开,我们船快,躲开了红毛海盗。” 杨鹏点了点头,说道:“这些荷兰海盗是找死!等我们船多了,就把他们全轰海里去。”三个信使又向杨鹏汇报了台湾岛上的种种情况,杨鹏仔细听着,和信使聊了足足一个时辰。杨鹏的三条大船在大沽停了两天,不等过年,又载着一千人往台湾去了。杨鹏有心加强关山扎营地的武装,这次又派了两百士兵过去。除了士兵,这次赴台的其他人员全是应募开荒的农民。这些农民到达台湾后将开始修建水渠开垦荒地,争取在三月前开出土地,开始播种。 方老三是陷阵团的排长,他是至道三年入伍的,如今已经是四年的老兵了。依靠历次战斗积累的战功,他做到了连长。这次大年都没有过,方老三就率领四十名士兵登上了船,开到了小琉球。方老三是第一次坐海船,那尖头大船看上去挺大,但在海上却颠簸得厉害。大船随着海浪上下摇动,方老三路上吐了十几次,肠子都快吐出来了。花了十天到了台湾,方老三在扎营地休养了好几天才算是缓过来。 不过到了台湾,方老三四处看了看,立刻就明白,这颠簸几千里来到台湾,是值得的。这是一片富饶的处女地。从扎营的小山上面四目望去,视野内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阔叶林。方老三知道,这树林长得这么密是因为地肥,只要一把火把这些林子烧了,这些土地就会变成肥沃的农田,那林子烧出来的草木灰更是最好的肥料。 一条宁静的小河穿过一片平原,取水十分方便。只要在河边架上龙尾车,河水就能源源不绝地灌溉到水田里。这里没有刮地三尺的吏员,没有压迫小民的大明官员,没有整日盯着小农土地的卑鄙缙绅,只有取之不尽的阳光,水和土地。只要农民们用心种田,很快就能富裕起来。 听说将军大人要给每个开荒的男丁和壮女分二十亩有灌溉水渠的水田。每五个男丁、壮女借给水牛一头,地租六成。台湾这地方气候温暖湿润,一年可以种早晚两季稻子,一年下来每亩收二石半大米绰绰有余。 这样算下来,除去给将军大人的六十石地租,一户农民夫妻二人可以收四十石粮食入仓。这是什么概念?要知道一石米卖给大都督的平价粮店可得银二两,四十石粮食就是八十两。相当于每个壮丁月收入三两三钱银子。每月收入三两多银子是怎样的好日子? 如今天京新城的年轻人只要进了天京新城的工厂,就会变成最热门的王老五,附近的姑娘随便挑。而这些工人的收入不过二两银子。就算算上将军大人提供的伙食,工人一个月收入也只有三两五钱银子。 而农民们在田地里耕耘,不需要早出晚归在工厂里干活,也不需要挤破头和别人竞争工人的岗位,就能过上月收入三两三钱的富裕生活。夫妇两人每月收入六两多银子,可以养活八口人! 方老三觉得这地方真的好,他决心写信给大哥、姐姐和弟弟,让他们都报名到台湾来。与其一家几口人在天京新城守着家里那三十多亩旱田,吃糠喝稀,倒不如到这南方来开辟一片新天地。 方老三这些年参加将军大人的夜校学识字,如今已经会写信了。家里的兄弟姐妹不识字,但是可以找读过书的人念信。三艘大船每个月就在天津和台湾之间往返一次。方老三的亲属们很快就能收到方老三的信。 想着未来亲人们在这片新土地上的好日子,方老三越发喜欢上这片处女地,做起事来心情很好。关指挥使这些天已经规划好了第一批农田的位置,这第一批新田位于小河的两岸,连绵三十多里,刚好位于扎营地的东西两侧,足够五千农夫耕作。八百农夫和四百士兵出动,在这规划的新田外围砍伐清理出一片没有草木隔离带,准备烧林子。 一月十三,元宵节还没过完,方老三带着正带着五十个士兵在林子边忙碌,却突然看到远处升起一片狼烟。方老三愣了愣,怀疑自己看错了,看了看手下的一个班长。方老三手下的班长也是一脸的惊愕,从他的脸上方老三明白自己没看错。 难道生番又来了?方老三大声喊道:“所有人回扎营地,所有人收工!回扎营地!”四十名士兵跟着方老三快步往扎营地赶去。赶了半个时辰,方老三回到了扎营地小丘上。方老三从营寨大门走进营寨,朝站在大门旁边的站岗士兵喊道:“怎么回事?生番来了?” 那个站岗的士兵答道:“不是生番,是红毛来了!”方老三愣了愣,没想到这次来的是红夷。听说红夷一个个十分高大,一身的红毛,像是赤发鬼一样。这些红夷茹毛饮血,是吃生肉的,就和野兽一样。红夷的船队长期在福建沿海劫掠,杀了好多大明百姓。不知道这次来了多少红毛,来的红毛厉害不厉害。 方老三带着四十名手下到达了集合点,指挥使关山正叉着腰在那里鼓舞士气。“红毛只来了几百多人,不值一提。我们连契丹都杀过,又怎么会害怕这几百红毛?”关山顿了顿,大声说道:“我就希望他们船上的人马全部下船,这样我们打死他们就可以夺他们的船了。” 听到关山的话,士兵们哈哈大笑,渐渐不再紧张。关山挥手说道:“这批红毛大概是突然发现我们这个营寨,他们小看我们,大概是准备进来抢一把的。我们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两个连四百人都守在壕沟后面,等红毛过来冲壕沟,我们把他们全打死在壕沟前。”此时外面港湾里的三艘大船都已经离港北上,营寨外面没什么可以抢的。红毛下船后估计会直扑营寨过来。营寨里有猪、羊、布匹、铁器和粮食等物资,若是这些物资被红毛抢了,开拓台湾的事情就要黄了。 两个连长大喊得令,开始布置队伍。士兵和军官们跑到各自的营帐里穿戴盔甲拿出步枪和弹药,然后跑出来站队。方老三一排四十人素来敢战,此时被布置在营寨西面最前列,四十个士兵分三列站在第一线。 方老三身穿军官服,手持钢刀站在队伍旁边指挥。天京新城大兵的军服冬装和大宋没有的鸳鸯战袄是一个颜色的,都染成红色。不过为了适应密集站阵的射击阵需要,虎贲师军服的衣摆和袖口做得很小。军服左右襟是用纽扣扣在一起的,十分结实。裤子比较宽大,裤子下面是易于越野的长筒皮靴。士兵腰上扎着皮鞓带,鞓带上面挂着定装子弹袋,让整套服装看上去很接近后世的现代军装。 军官的服装颜色比士兵军装更深一些。虽然士兵和军官们都穿着缴获得到的锁子甲,但是还是能从铁甲的间隙处看到下面的服装颜色。另一个区别军官和士兵的地方是头盔缨穗:排长的缨穗是蓝色的,和士兵的红色缨穗不同。连长是黄色的,营长是绿色的,团长是黑色的,师长李植的缨穗是白色的。 此时方老三身上就穿着深红色军装站在队伍的最右边,军装外面套着一套锁子甲,头上戴着蓝缨盔甲。方老三在壕沟后面等了半个时辰,才看到缓缓行过来的红夷水兵。这些红夷水兵十分高大,普遍比陷阵团的士兵高一个头。他们头上戴着宽边帽子,穿着裙子似的军装,军装外面套着一件咖啡色的夹克,身上斜跨一个包。红夷的士兵们大多举着火绳枪,手上还抓着一个火绳枪支架。有一些红夷士兵则举着长矛,保护着火绳枪手。 和山上的陷阵团一样,红夷士兵也排着三排横阵。前两排士兵是火绳枪手,最后一排士兵是长矛手。方老三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些红毛也不全是红色头发的,金发有一些,黑发的也有一些。 红夷水兵大概有八百多人,他们站在小山底下观察了一阵山头上。显然是那几道壕沟让山下面的红夷军官有些怀疑,他们聚在军列前商量了一会。 方老三举起右手,大喊:“步枪装弹!”四十名士兵很快就完成了装填子弹,把枪口对准了小山下面的红夷。 几个红夷将领商量了一阵,最后还是决定冲击山头。只听到那几个红夷军官们冲士兵们喊着什么,红夷军中的军鼓就响了起来。在炮竹一样的鼓点中,红夷士兵们举着火绳枪,朝小山上的陷阵团四百士兵压了过来。 距离两百步,一百八十步,一百六十步,一百四十步,红夷士兵进入陷阵团的射程了。方老三大吼一声:“第一列射击!”十三把步枪喷出了火舌,十三个士兵身子一顿,在枪机喷出的浓雾中歪了歪身形。射击后,士兵粗粗看一看射击的成果,便赶紧从右边退了下去。 方老三的第一列刚射完,隔壁的另外一个排也开始了齐射。很快,八个排都完成了第一列齐射。随着鼓点前进的荷兰水兵像是被点了名,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这些红夷水兵们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有几十个人倒在了血泊中,喊叫抽搐,惨叫连连。前排还活着的红毛被溅了一身的血,整个人都变成红色的。 小山上的白烟浓厚起来,到处都是呛人的硝石火药味道方老三拿眼睛去看前面的红夷,感觉到他们一下子被打懵了。红夷们没想到山上的明人也有火绳枪,而且能打这么远。在欧洲可没有这么厉害的火绳枪,欧洲的火绳枪能在一百五十码,或者说一百三十多米上能打中排队列阵的密集敌人,就已经算是走运了。 哪怕是打鼓的红夷鼓手,也一下子停住了鼓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向前。最后荷兰人的军官跳了出来,大声吼了一句什么。荷兰人们鼓起勇气,再次朝山上行进。方老三冷笑了一声,举起了左手。他的左边,第二列十三名步枪手早已经瞄准了红毛,只等方老三下令了。 “射击!”方老三这个排再次抢在其他排前面,开始了第二列射击。十三发子弹朝红毛的线列阵射去,在那些迎着弹雨前进的红夷士兵身上打出了一朵朵血花。欧洲来的水兵们已经习惯了火绳枪对射,他们身上很干脆地没有穿防范冷兵器的盔甲。米尼弹轻而易举地撕裂了这些欧洲人的衣服和皮肤,钻进了血肉中狠狠地搅拌。 方老三身边,其他排也开始了射击。噼哩啪啦的枪声中,山脚下荷兰士兵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他们惨叫几声后,就一个个像是失去了灵魂的石柱一样倒在地上,沿着山坡往山脚下滚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章,海战,海战。 荷兰强盗们被两次步枪齐射打晕了。巨大的伤亡让他们进入一种狂暴状态,开始做出不合常理的行为。距离一百二十步,荷兰人居然架起了弓箭,要和山顶的步枪手对射。这个距离远远超出了弓箭的有效射程,举枪射击只能是乱打。 弓箭手早就装好了弹药,此时架着支架,就开始往山上射击。一片一片的火光在小山山脚下冒出,噼哩啪啦的枪声汇成了一片巨大的爆破声。三百多发铅弹往山顶上飞来。这些铅弹毫无准头,在近两百米的飞行后散布极宽。三百多发弓箭大概只有三十发命中了陷阵团士兵。 不过这些红毛的弓箭径很大,威力不小。三十名中弹的陷阵团士兵锁子甲全被射穿,惨叫着倒了下去。但是一个都没有死。其他陷阵团士兵见红毛伤了战友,怒发冲冠,马上开始了第三次齐射。第二排的荷兰弓箭还没有走上前排射击,陷阵团的第三次齐射扫了过来。几十名红毛水兵身子猛地一顿,身上绽开血花。他们惨叫着用手捂着伤口,却摁不住啾啾流出来的鲜血。 有不甘心这样倒下的水兵死死抓着身边同伴的肩膀,大声嘶吼着,最后整个人挂在同伴的身上死去。营寨里的五门强弩也朝红毛开火了。五门强弩射出了长箭,像是一片雨点一样射入了红毛的排阵中。被长箭击中的荷兰士兵再没有活路。血和肉化成了碎末,在空气中抛洒。前排还活着的荷兰人像是沐浴了一场血雨,被身边中弹同伴的血喷得血红。有些人身上还挂着中弹同伴身上飞出来的一些碎肉,分外可怕。 荷兰人退却了。八百多人一下子被打死两百多,伤亡已经高到无法承受,而这边的弓箭还没有进入有效射程。这样的战斗没法打。带头的军官大吼了一声什么,那爆竹一样的鼓点停了下来。荷兰士兵们放弃了冲击小山,扛着弓箭往来路逃去。 方老三转身看向关山,听到指挥使大声喊道:“全军追击!”三百多士兵扛着步枪,朝溃逃的荷兰人追去。营寨距离红毛停船的海湾有十几里,红毛们见虎贲师追了出来,跑得十分狼狈。陷阵团的士兵们举着装好子弹的步枪追在后面,看见落伍的红毛就开几枪打死。一直追到海边,陷阵团又打死了四十多个红毛。 荷兰人这次损失惨重,要知道即便是几年前威震东南的料罗湾海战,马虎也只割了一百多红毛首级。而今天,荷兰人一下子就在这个不知名的小营寨下抛下了三百多尸体。一直追到海边,追到荷兰船上的强弩威慑范围,关山才停止了追击。荷兰船上的强弩实在太多,一打过来要造成十分惨烈的伤亡。 荷兰人手慌脚乱地挤上小船,划小船离开了岸边,往大船上划去,再不敢回头和陷阵团的士兵交战。方老三躲在海边的松树林里,在那里观察远处红毛的九艘大船。那九艘大船都不小,有天京号差不多大,有两艘比天京号还要大。那些船肚子宽大,船上挂着密密麻麻的软帆。每艘船肚子上都装着不少强弩,有的十几门,有的二十几门。 红毛的强弩还真多!这一个舰队的强弩,就比关外契丹所有的机弩都多得多。这些红毛大船到处劫掠,将是城主开拓台湾的头号敌人。方老三正在那里观察船只,不知道谁在身后带头大喊了一声“万胜!”四百名士兵就齐声喊了起来。方老三转过头,看了看兴奋的陷阵团士兵们,也举起了拳头,大声喊道:“万胜!” 一月份,王家湾的船匠们又交付了一艘船,杨鹏的船队扩展到了四艘船。四艘船投入台湾的开拓,便又有一百陷阵团士兵和一千四百农民到达了台湾。到了二月中旬,台湾的人马已经有了三千五百人。 韦老大听说城主在天京新城研究了地图,把这三千五百人占领的这一片区域称为台湾新竹。新竹,韦老大觉得这名字听上去还可以,附近竹子确实不少。韦老大这段时间一直在树林里面砍伐隔离带。四百士兵和八百农民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终于把第一片规划农田周围砍出了隔离带,开始烧荒。 烧荒那天,韦老大举着火把在树林里到处点火。烧荒的时间点选的是好几天没下雨的时候,树林里十分干燥,一把火就烧着一大片。韦老大和两个战友三人一组,先在树林深处点火,然后一点点往外面退,顺路点着其他地方的。最后那火势扑面而来,差点把韦老大三个人烧了。 好在之前砍出了隔离带,三人撒腿逃到了隔离带外面。大火烧了整整五天,让附近的气温都升高了不少。烧了三天后韦老大又奉命进入火区检查,继续点着大火没烧到的地方,直到把那一片十万多亩的森林烧平。 最后扎营地东西两侧的森林全烧没了。站在扎营地小山上看过去,只看到小河两岸一片焦土,除了黑色的草木灰什么都没有。接下来就是修建灌溉渠了。郑指挥使这次规划的灌溉渠足足有四里长,要灌溉好大一片地方。这样的灌溉渠在河边要高于地面六尺,从河边到远处逐渐低下去,才能让水顺着灌溉渠往远处流去。 韦老大跟着班长,开始用铲子挖土,用石锤夯土,开始修建灌溉渠。这一天,韦老大正在铲土,突然感慨道:“袁进,这烧出来的土真肥!”那和韦老大一个班的袁进一铲子铲进泥土里,笑道:“那是,这草木灰是最好的肥料。我听排长说,这福建的寻常水田一亩地能产二石五斗的稻谷。我们烧出来的这些田这么肥,收成还要高!” 韦老大也参加了士兵夜校,如今也能算数了。他站在那里算了算,说道:“这来新竹的开荒农民,富得流油啊。”袁进笑了笑,又铲了一铲土到推车上,没有说话。韦老大想了想说道:“我要写信给我那些发小们,让他们赶紧报名来台湾开荒。虽然我不能做军官把他们招进范家庄,但来新竹做农民,也不比当兵差多少啊!” 从一月到四月,杨鹏的纺织工厂一直在扩大生产。杨鹏的精布质量好于市面上的手织布,十分好卖。但如果倾销到大宋各州县,会让在家纺纱织布的家庭妇女破产,造成非常严重的社会问题,最后会变成政治问题。所以杨鹏一直没有大规模上马纺织工厂。 但轮船开通了平户的航线后,杨鹏就拥有了倭国市场,可以把物美价廉的精布倾销到倭国去了。当然,机械化大生产的精布倾销到倭国去,也会造成倭国的织工破产。不过那是倭国人的问题,杨鹏就懒得考虑了。这一段时间杨鹏的贸易船队一直在跑台湾航线,纺织工厂生产出来的棉布都堆在仓库里。杨鹏准备让船队继续跑台湾跑到五月中旬为止。农历五月中旬到八月底这段时间东南沿海会有台风,船队就抽出来跑天京新城—平户航线,避开台风。 到了四月底,杨鹏又招募佃农,开始在青县和兴济县的河流两侧开垦二十万亩私田。虽然在台湾开垦的水田收成更高,但天京新城的建设也不能落下。天京新城毕竟是大本营,本地有大量农田还是有利于当地的稳定和繁荣的。毕竟台湾的大米要跨海运来,谁也不知道海上会不会出问题。比如台风期间,舰队就不能在两地来回跑。 关山不在天京新城,杨鹏便让黄光负责组织开垦新田。如今杨鹏在天京新城的威望如日中天,各地的守备都极为巴结杨鹏,地方上的缙绅也不敢阻拦杨鹏修灌溉水渠。在各方的配合下,开垦新田基本上没什么障碍。黄光虽然第一次干这个,也能够把一万佃农组织起来开荒。 这一段时间,杨鹏的造船匠人们不断下水新船。其中在二月下旬,高立功联系的在山东登州、莱州建造的五条大船下水了。到了四月初九,王家湾又建好了一条大船,杨鹏便有了十条大船。 有这十条大船,杨鹏一趟就能运送三千多农民到新竹去。虽然船有了十条,强弩却没有那么多。强弩作坊的新炮匠们还不熟练,强弩作坊的产能仍在慢慢提高。从一月初到四月底,李植的弩匠们四个月只生产了八十门重弩。杨鹏十条船只有八条船装上了强弩,还有两条船没有强弩。 不过即便如此,八条炮舰也是十分强大的武装了。即便是荷兰人的海盗船队,也只有九条弩舰。而且杨鹏的蒸汽船跑得比帆船快,遇到打不过的大舰队可以跑。所以综合来说,杨鹏的船队十分安全。五月初,杨鹏跟随船队,往台湾的据点新竹开去。如今新竹已经运送了一万人过去,每个月都要消耗杨鹏两千石粮食、大量银子和各种物资,杨鹏要去看看建设得怎么样了。 一路上风清云淡,十条轮船在海浪中破浪前行,用了八天到达了浙江外海。这一天,杨鹏端着一杯龙井茶站在新星号尾楼上,正和舰队长吕虎闲聊。“城主,台湾如此蛮荒,城主为何不等建设好了再去?” 杨鹏笑了笑,说道:“蛮荒才是好地方。正是因为蛮荒,我们才能开垦获利。若是处处都像大宋这样高度成熟,我们随便做个什么事情都阻力重重,我们的事业就极难开展。” 吕虎点头说道:“城主不惧瘴疠,亲自到蛮荒的台湾去视察,我等佩服!”杨鹏看了看跟随着船尾的海鸥,说道:“以后我们还要开拓更多地方,征服更多的蛮荒之地。和欧洲人一较长短,把汉人的血脉占满整个世界。” 两人正在那里说话,却突然听到桅杆上的阿班大喊:“南面有船队!”众人愣了愣,齐齐看向了南方。杨鹏举起望远镜在海平线上观察了一会,果然看到一支舰队渐渐从海平线下冒了出来。又过了一会,两支舰队渐渐靠拢,杨鹏看清楚了对面的舰队。那舰队挺大,足足有九艘船。舰队里的船只也不小,每条船看上去都有新星号这么大,最大的两艘船甚至比新星号还要大一圈。 船上的阿班大喊:“三色旗!是红毛的海贼船队!”听到阿班的话,船上的人有些紧张起来,齐齐看向了杨鹏。吕虎说道:“城主,我们的船只有八艘有强弩,不一定打得过荷兰人。我们船快,绕开他们逃走吧?”杨鹏仔细观察着荷兰人的舰队,没有说话。吕虎没办法,也举着望远镜看着荷兰人的舰队,却看不出什么名堂出来。 “城主,我们逃不逃?”杨鹏放下望远镜,摇头说道:“我们的强弩比他们厉害多了。我们不逃,我们把他们全打沉了!”吕虎愣了愣,说道:“城主”李植挥手说道:“传令下去,舰队摆成一字阵,迎接冲上来送死的红毛。”吕虎没办法,只有朝管旗语的水兵大声喊道:“舰队排一字横阵迎敌!用侧舷强弩上面装上手榴弹对准红毛的船。” “尼德兰联省共和国联合东印度公司福尔摩沙联合舰队舰队长兼旗舰布雷丹号舰长”福雷斯顿用单筒望远镜看着远处的宋国舰队,没有说话。福尔摩沙是荷兰人对台湾的称呼。福尔摩沙联合舰队就是以台湾南部热兰遮城为据点的舰队。这支舰队一直在台湾附近劫掠,有时候打劫商船,有时候冲到大宋境内劫掠,俨然是当地一霸。 除了一月在福尔摩沙西北部上岸抢劫时候被关山击退外,这支海贼舰队从未遇到能匹敌的敌人。哪怕就是杨鹏的船,这支舰队也敢抢。 许久,福雷斯顿才放下望远镜,说道:“又是这支不用船帆,头顶冒烟的宋国舰队,舰队里的船舶比上次又多了!”想了想,福雷斯顿笑道:“宋国人摆出了横阵,这是想用强弩对付我们的舰队!”他身边的大副卡隆放下了望远镜,冷冷说道:“这些宋人根本不会海战!他们学习我们在船上摆放强弩,就以为可以靠强弩决胜负了。他们不知道我们的船只有多坚固,就算被上百们强弩齐轰,也只不过在船板上打几个洞而已。” 二副符尔堡凑上来说道:“船长,这是宋国总兵杨鹏的舰队,他们一直往福尔摩沙北部的殖民地运送农民。他们船上全是农民没有水兵,无法接舷战,所以只能用强弩对准我们,想用弩战分出胜负。” 大副卡隆说道:“对!他们的船上只有农民没有水兵。我们冲上去接舷战把他们的船缴获了!研究研究他们的船为什么不需要风帆!”福雷斯顿点了点头。虽然在一月份进攻新竹时候被关山打死三百多人,但福雷斯顿这几个月在福尔摩沙西部劫掠成果颇丰。巴达维亚的联合东印度公司总部对福雷斯顿颇为重视,三月份时候给福雷斯顿补充了人手。总部给他补充了三百士气高昂的尼德兰水兵和两百名强壮的爪哇水兵。 如今福雷斯顿九艘船上有一千二百名水兵。如果和对面只载有农民的宋国船只接舷战,福雷斯顿相信自己一定能战而胜之。至于杨鹏的强弩,福雷斯顿没有太放在心上。这个时代的战船虽然都配备了大量强弩,但起决定性作用的往往还是跳帮战。相信在自己的船队跳帮作战之前,敌人的大炮最多在联合舰队的船只上打几个洞。 “传令下去!所有船只往敌方舰队冲去,争取接舷战!”传令兵在旗舰的桅杆上挂上了五颜六色的令旗,通过旗语把福雷斯顿的命令传到了其他八艘战舰上。九艘战舰挂满了帆,对准了杨鹏列在前排的八艘炮舰,准备冲上来肉搏。 借着南风,尼德兰人的船开得很快,起码有七、八节的速度。一艘十八门火炮的盖伦船冲在最前面,直接往杨鹏的旗舰新星号冲来。杨鹏的八艘弩舰装弹装药,准备射击。弩手们用长箭在绑上手榴弹里抓一把发射, 荷兰人的九艘帆船排成一条线冲过来,各船之间距离不过百米。最前面的盖伦船距离新星号三里,二里,一里,杨鹏的新星号开火了。 弩长们调整炮口瞄准了冲过来的盖伦船,拉着手榴弹的引线,粗壮的成绩带着手榴弹飞行对方的船。天京号上左舷的九门强弩从前到后,一门接一门地射击。黑色的烟雾立即在左船舷边炸开,像是一朵朵黑色的花朵。整条轮船震了一下又一下,往右边一压再压,在海面上压出一排浪花。 不仅是天京号开火了,天京号旁边的三艘轮船也同时射击。轰轰的炮火声震耳欲聋。三十六发长箭带着手榴弹呼啸着飞向荷兰人的盖伦船,有两发长箭命中了盖伦船,从盖伦船船头砸了进去。两发射进船头的长箭,一发射入了第三层甲板,撞破了两层船内隔板停了下来,另一发射进了第二层机弩甲板,撞在了一门二十机弩身上停了下来。 荷兰人情绪很稳定,毕竟这些荷兰人没见过杨鹏的手榴弹。按这个时代的实心弹的威力,即便挨上十几发炮弹,盖伦船还是会安然无恙速度不减地冲刺。最多,也就是冲到船里的铁炮弹砸死几个水兵。又或者炮弹砸开船板时候带出来的飞舞木块刺死个把水兵。 但事情的发展,却让荷兰人惊得目瞪口呆。两发长箭被障碍物阻停后,在盖伦船的中段爆炸了。巨大的冲击波分别在第二层船甲板上和第三层甲板迸出。第三层甲板还好,这是水兵的休息区,此时没什么人。而掉在第二层甲板上的则掀起了一片铁血风暴。无数铁弹丸从炮弹中迸射而出,射进了甲板上操作火炮的几十名炮手身体里,刹那间就夺去了他们的生命。 不仅如此,炮弹爆炸掀起的冲击波炸破了船身和甲板。从天京号弩手的角度看过去,那炮弹炸得盖伦船船身木屑纷飞,像是开了两朵花一样,在船身上炸出了两个三、四尺大的巨洞。荷兰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剩下的四艘轮船开炮了,第二波三十六发长箭带着手榴弹又射向了这艘盖伦船。 这次有三发炮弹命中目标,射进了船体中。恐怖的爆炸又在船身中发出,火花和铁弹丸像是一片暴风雨,在船舱中横扫,将第二层甲板和第三层甲板炸得稀里哗啦,也不知道炸死了那里面的多少人。一枚最晚爆炸的炮弹顺着前面炸开的甲板大洞滚进了底层甲板,轰一声把船底炸开了。 海水像是喷泉一样从船底涌了出来,飞快地吞噬着整条盖伦船。盖伦船上的水手、水兵们慌了,船底漏了船就会沉下去。他们本来都站在最上面的甲板上准备接舷战,此时一个个丢下武器冲到底层甲板里去,用木板拼命去堵住涌出来的海水。 荷兰人的旗舰上,舰队长福雷斯顿惊讶地看着最前面的盖伦船,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好久,他才结结巴巴地说道:“天啊,宋朝国的长箭会爆炸?”大副卡隆脸色一片惨白,喃喃说道:“我的主啊,我从没见过这样的长箭。” 二副符尔堡已经失去了继续战斗的信心,说道:“船长,宋人的长箭会爆炸,我们的船这样冲上去会被炮弹炸沉的!”福雷斯顿讪讪说道:“那怎么办机弩对射更射不过他们只有逃了么?” “可杨鹏的船,比我们的船快”福雷斯顿感觉身体有些无力,扶着船舷,脸上越来越白。最前面的盖伦船上,几十个水手拼命地用木板堵水用钉子封洞,花了几分钟,好不容易封住了船底的大洞。然而噩运才刚刚开始。天京号率领八艘炮舰用明轮和尾舵快速转了个身,朝北方开去。蒸汽机带来的澎湃动力作用在明轮上,让八艘轮船比顺风的荷兰人开得更快。八艘轮船把距离拉开了一些,又调转船身,用右舷的强弩向荷兰人开火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一章,大海征服者。 七十二发强弩长箭带着手榴弹像是七十二颗流星,笔直地射向了摇摇欲坠的盖伦船。六发长箭带着手榴弹射进了盖伦船,恐怖的爆炸声再次在盖伦船里响起。船舱里被炸得一片破烂,第二层甲板上炸出了两个大洞,两门几吨重的重炮从第二层甲板上掉了下来,砸在第三层甲板上。 水线下面的船舷边被炮弹炸出了三个大洞。水压下,海水喷涌着冲入了船体,开始吞噬这艘饱受劫难的木质帆船。这一次,船上幸存的水手们绝望了。他们跳下了盖伦船,朝后面的其他荷兰船上游去。被炮弹击中的盖伦船,一点点沉了下去。 荷兰人如梦初醒,知道追不上杨鹏的船跳帮,不得不调转船头开始和李植进行炮战。两个阵营的十六条船舰摆成两条直线,纷纷用侧舷对准敌船,在距离一里上比拼强弩。强弩带着手榴弹喷出的火焰和烟雾像是花朵,不断在浩瀚的大海商点燃。轰隆隆的炮击声统治了这片海域,让人听不到其他声音。长箭像是一枚枚流星,在两边的炮舰之间来回穿梭。大多数长箭都打在了水里,激起巨大的水花。但有时,也有个别长箭带着手榴弹射进了船只里面。 杨鹏站在甲板上,用望远镜看着对面的荷兰炮舰。十几发强弩长箭突然从荷兰人的旗舰上射过来,齐齐射向杨鹏的天京号。大多数机弩箭都落空了。但有一枚长箭砸进了天京号的第二层甲板。那长箭破开船壳后砸在一门强弩箭管上,砸出巨大的金属撞击声。炮弹砸歪大炮后又变道往天花板上撞,砰一声撞在第一层甲板上,才失去了速度,长箭在地面上。 一门强弩被荷兰人的长箭砸坏了,不过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天京号报复性地瞄准了荷兰人的旗舰,射去了八枚强弩带着手榴弹。一发长箭命中了敌舰,落在了荷兰船的首层甲板上,掀起了一片血雨风暴。长箭带着手榴弹没有爆炸前就撞死了三个水兵,等手榴弹爆炸了,那迸射出来的铁弹丸更像是暴风雨一样横扫甲板,夺去了十几个荷兰水兵的生命。 还活着的荷兰水兵们抱头逃窜,只往桅杆和水桶后面躲藏,乱成一片。血液和碎肉洒在荷兰船的甲板上,混合着中弹者的惨叫声,那场景仿佛是修罗地狱。杨鹏船队的每一枚强弩长箭带着手榴弹射中敌船,都会在荷兰船只内发出巨大的爆炸,把船壳里面脆弱的内部组织炸得一团乱麻。如果长箭带着手榴弹落在人员密集的首层甲板和第二层火炮甲板上,就是大屠杀。 如果落在船壳边上爆炸,炮弹能把船壳炸出大洞。对射了强弩,杨鹏的八艘船上只是破了几个洞,损失很小,荷兰人的船却是惨遭重创。且不说那些被炸死的水兵,就连二层甲板上的弩手也损失惨重。不少船只已经被突入船只内部爆炸的杀伤了大量的弩手,已经凑不够开炮需要的人员了。荷兰人射出的长箭,越来越少。 有几艘船被在水线下面炸出大洞,全靠水手们用木板堵住破口,才勉强没有沉没。临时钉上的船板并不完美,会不停地漏水,需要水手们不停用水泵从底舱吸水才能保证船舶浮在水面上。 看着战场上越来越不利的形势,福雷斯顿脸上有些发白。杨鹏的船速度又比荷兰人的船快,荷兰没法冲上去接舷战。而杨鹏的手榴弹会爆炸,打弩战荷兰联合船队也不是杨鹏的对手。 这样下去,联合舰队的战舰只会一艘一艘地被杨鹏打沉。福雷斯顿是个老船长,他很快就明白了自己所处的困境,做出了最后的决断。他大声喊道:“所有船转舵,我们逃!” 大副卡隆说道:“可是杨鹏的船比我们的快,我们的舰队逃不掉”福雷斯顿说道:“舰队分开,向八个方向分头逃跑,甩掉杨鹏后到热兰遮汇合。” 福雷斯顿要让整个舰队上演大逃亡了,连成建制退下去都不指望了。船队分头逃跑,只求杨鹏不会分八路追击,让荷兰人能逃下几条船。大副卡隆脸色惨白,点了点头,跑到了旗令兵那里传令。八条伤痕累累的荷兰炮舰看到了旗舰挂出的旗令,放弃了越来越形势不利的炮战,调头往八个方向逃去。 看到红毛掉转船头逃跑了,杨鹏的船队里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得胜的水手们高举双手庆祝胜利。就连船上的三千多农民们也长舒了一口气,一个个大声叫好! “好啊!城主就是厉害!”“大将军打赢了红毛!”“跟着大都督干没错的!” 红毛可是台湾附近的一霸,吕虎见杨鹏这么轻松就击溃了红毛,崇拜地看着杨鹏,说道:“城主的太厉害了!”杨鹏用望远镜看了看荷兰人的船只,冷笑了一声,对吕虎说道:“荷兰人想逃,我们的八艘炮舰分为四路,追击荷兰人最大的四条船,击沉敌舰后在新竹汇合。” 杨鹏舰船上的炮兵都是选锋团中抽出来的老手,但新船上的船工不少是新手,操作船舶并不十分熟练。杨鹏担心兵分八路追击,会有某一路船上的水手们出岔子,所以退而求其次兵分四路,每路都以两艘船追击荷兰人的一条船。 十艘船分为四路,朝荷兰人的四条大船追去。杨鹏率领两条强弩舰和两艘没有炮的轮船追击荷兰人的旗舰。荷兰人的旗舰此时在东南风中往西南方向逃跑,速度并不快。杨鹏的轮船用蒸气作动力,在南风中开出了九节的高速,可以轻松咬着荷兰人的旗舰,时不时就追到荷兰人一里之上一轮炮弹。 不断地射入布雷丹号的船尾,在荷兰旗舰的腹中爆炸,把那艘巨大的军舰炸得一片狼藉。天京号和大沟号左右两舷轮流开火,打了一百多发强弩,终于把荷兰人的军舰打得投降了。荷兰人挂起了白旗,收了帆,乞求宋人放他们一条生路。杨鹏让二十名炮兵上去把荷兰人全绑了,然后自己登船检查了荷兰人的旗舰。 杨鹏以征服者的姿态登上了荷兰人的大船,在荷兰人的旗舰上检查了一番。杨鹏希望能在西方人的船只上找到一些有用的技术,补充在自己的船队上。但检查的成果却让杨鹏很失望。 “垃圾!”“垃圾,荷兰人这个时代的技术怎么这么垃圾。” 荷兰人这个时代并没有太多领先宋人的技术。无论是他们的弓箭还是他们的强弩,都十分粗陋,比不上杨鹏的技术。唯一让杨鹏有些兴趣的是荷兰人的弩车,那弩车用滑轮组和麻绳缓冲火炮的后座力,让荷兰人的三十六磅强弩能够装上木质帆船。 水兵们在船上翻了个底朝天,翻出一万多两银子。杨鹏看了看那些强弩,说道:“这些强弩的材料倒是值些钱,把这艘船拖到新竹去,把强弩融了换铜!” 五月十三日,杨鹏带着郑晖和亲卫骑马走在新竹的新田边,看着正在田里播种育秧的农民们,心情愉快。高立功在浙江太平县联系了两千户种稻老农后,李植便派船把他们接了过来。如今这七千户太平县老农和八千户天津农民按照每成丁或壮女二十亩的配额,栽种刚刚修好灌溉渠的七万多亩水田,是新竹的第一批农民。 高立功还在福建联系了一批耕牛,杨鹏用轮船运到了新竹,借给了农民们。此时农民种的是晚稻,五月播种,预计十月底收获。新竹这里烧出厚厚一层草木灰的新田极肥,若是管理得当,估计这一季稻子就有每亩一石五斗的收成。虽然今年这些水田只能种一季,收成也远超天津的旱田。 杨鹏看着水田里郁郁葱葱的禾苗,朝关山问道:“如今新竹有多少人了?”关山答道:“城主,如今新竹有各色人员一万五千多人。其中农民一万二千人,三千七百人分了田,开始耕作。剩下八千多农民还没有田,这些农民每个月二两银子月钱,在修建灌溉水渠。另有陷阵团士兵一千人,也在帮助农民修灌溉水渠。有泥瓦匠两千人,在为农民修屋子。最后还有一些烧石灰和砖瓦的匠人。” 杨鹏点头,问道:“如今造了多少间屋子了?”“如今已经造了砖瓦屋子六千多间。除了两千新到农民还住在帐篷里外,其他人员已经全部住进砖瓦屋子中。”杨鹏点了点头,继续往前面骑去。 赵老三是报名到小琉球垦荒的第一批人。报名的时候,他也不知道小琉球是什么地方,只听人说是南方的一个大岛,上面有野人。报名的天京新城吏员说开荒的人是做大都督的佃农,每人分二十亩佃田。 赵老三是知道大都督的佃农有多富的。他的一个堂叔就在静海县种大都督的私田,现在富得流油。堂叔三十多岁了,膝下已经有一儿一女,却还张罗着要再生一个儿子,说养得起。 赵老三以前想做城主的佃农,但是那要老佃农做保。赵老三的堂叔有好多亲戚要保,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轮到帮赵老三做保。赵老三过得苦,他在郭家地主家佃租十三亩旱田,和媳妇二人住在两间土屋子里,过着紧巴巴的日子,一年到头也赚不到一件新衣服,每年都有一两个月要吃糠稀。成亲三年,赵老三都不敢和媳妇合房,就怕生了孩子出来白白饿死。 他眼巴巴地看着堂叔家的富裕,十分地羡慕。但是今年机会来了,赵老三那天听村里读过书的人说城主招人开荒小琉球,不需要人做保。他想都没有想,第一个冲到报名点摁了手印。赵老三和那个负责报名的天京新城吏员好说歹说,说如果开动了一定把自己第一个带上。 不知道是不是赵老三的热情感动了那个报名的吏员,还是赵老三和媳妇两人年轻力壮符合大都督的标准,城主真的第一批把赵老三带到了小琉球现在被城主叫作台湾的大岛。来台湾的船上很颠簸,赵老三吐了三、四次,赵老三的媳妇也吐了好几次。不过两人都没有怨言,好不容易有了跟着大都督干的机会,赵老三不会因为这一点颠簸就打退堂鼓。 到了台湾,下了船,赵老三现这台湾岛是一个十分富饶的地方。成片的树林,成群的野鹿,一条小河穿越其中。站在扎营地的小山上望过去,小河两岸是一望无垠的平原。这显然是一个耕田的好地方,把那些树林一烧,就是最好的农田,这地方种的庄稼一定会有好收成。到达台湾的当天晚上,赵老三就和媳妇在帐篷里又蹦又跳。 一起来的开荒农民们被赵老三感染,那天晚上都蹦呀跳呀闹了起来。大家围在火堆边,憧憬着未来的好生活,一个个都是兴高采烈的。后来的事情很顺利,指挥使关山大人指挥大家烧荒开垦新田,修建灌溉水渠,其间还打退了一次生番,一次红毛。毕竟这台湾岛如此富饶,觊觎争夺的人还是很多的。 指挥使打生番和红毛的时候,赵老三几次和指挥使说,给自己一把刀,自己也和那些大兵一起战斗。指挥使当时没有理睬赵老三,叫赵老三一边去,但过后却对赵老三高看了一眼。分房子的时候,指挥使第一个分给了赵老三。 赵老三到台湾两个月,就分到了两间砖瓦房子。这可是刮风下雨都不漏水的房子,赵老三只有每年交租时候在缙绅郭老爷家进过这样的屋子,在静海县堂叔家睡过一晚这种砖瓦房子。赵老三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也住上了这样的好房子。 屋子外面还带有一个厕所,十分的方便。分房子的那一天晚上,赵老三和媳妇抱在一起哭得稀里哗啦的。媳妇跟了自己过了三年多的苦日子,现在总算要盼来好日子了。 赵老三的媳妇当时擦着眼泪,说好日子都是城主给的,要给城主供一个长生牌位。赵老三便去找那些泥瓦匠中会做木工的,帮自己做了城主的长生牌位。那些泥瓦匠听说赵老三要给城主供长生牌位,没收赵老三的钱就帮赵老三做了。没过多久,到了五月时候,关山又把赵老三列为第一批分田的农民。赵老三便有了可以耕作的水田。 足足四十亩有灌溉渠的肥田,就在赵老三的村子不远。赵老三当时看到那四十亩水田,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给办事的吏员摁了手印,就哭着跑回了自己家里,给大都督的长生牌位磕了三十个响头。 赵老三知道,要不了多久,自己家就会富起来了。比堂叔家还要富。五月十三日,更惊喜的事情生了赵老三在自己的田里除草,居然看到了城主。城主很年轻,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但城主就是城主,自有一副威严尊荣,和自己这样的小百姓完全不同。赵老三当时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声。 当时,城主居然走到了自己面前,朝自己问话。“你叫什么?”赵老三当时结结巴巴地答道:叫赵老三。”“赵老三,你学会种稻子了?”赵老三骄傲地抬起头,说道:“回城主,小的学会了。太平县的那些稻农手把手教我的,我知道怎么播种,怎么插秧,什么时候灌水,都知道了。等今年我种出稻谷,便按关指挥使说的,分一石粮食给太平县的师父做学费。” 城主点了点头,似乎觉得赵老三说话还算清楚,便多问了赵老三几句:“你这一季晚稻能产多少谷子?”赵老三答道:“听太平县的师父说,一亩地能产一石五斗的稻子。”城主听了赵老三的话,沉吟了一会,似乎是在计算什么。 半晌,城主说道:“好,你们这一季晚稻,便只收五成地租。明年种上两季稻子,再收六成地租。”赵老三愣了愣,没想到几句话,城主就给自己减了一成地租。 城主旁边的郑指挥使算了算,大声朝跪在地上的农民们说道:“大都督收五成地租,第一年农民每个男丁可以收十五石粮食进自己家里,相当于三十两银子。”“这只是大半年的耕耘所得,相当于每个男丁或壮女每个月能赚三两七钱五分银子!夫妇两人一个月算下来赚七两五钱银子。” 赵老三当时听到关指挥使的计算,就激动得气血往脸上涌。帮大都督做佃农,夫妇两人一个月可以赚七两五钱银子?自己以前在郭家做佃农,一年到头刨去吃喝,也赚不到七两银子。 赵老三跪在地上,抬着头看着大都督傻笑。好日子终于来了。关山看着赵老三激动的脸蛋,说道:“大人,你可把这些农民们激动坏了。” 杨鹏笑着和关山说道:“农民们跨越重洋随我们来台湾开拓新田,自然要给他们一些甜头。第一批农民得利了,后面的农民才会源源不绝跟来。以后就这么定下来了。若是能赶上种早稻的,就收六成地租。如果赶不上早稻,只能种一季晚稻,就只收五成地租。” 关山拱手说道:“城主仁德,下属佩服。”杨鹏点了点头,不再在地头视察,骑上马往回走。 关山一路上算了算,又和李植说道:“大人,如今开始耕作的有六万余亩水田,预计今年年底能收稻谷九万石。城主收五成地租,就是四万五千石。台湾的水田不需要交纳屯田子粒,这样算下来,这六万亩水田半年的地租就超过二十万亩天京新城旱田一年的地租。” 杨鹏听到这话,点了点头。之前听高立功说台湾的水田收入是天津旱田的几倍,只是一个概念。真的把田开出来了,才切身实际地感觉到这里的事半功倍。大半年收益四万五千石地租,相当于九万两白银,以八个月算,相当于每个月收益一万多两白银。 而这才仅仅是一个开始。随着舰队的扩大,台湾后续的扩张会越来越快。这台湾的开拓,利润实在丰厚。后续的发展,大有可为。 五月中旬,杨鹏随船队返回了天京新城。如今天京新城新城的城墙已经修好,天京新城的城内面积扩大了一倍。两座城之间的城墙,也就是天京新城原先的南城墙被拆除了。新城旧城连在了一起。 不过新城刚一建好,就被新军军营和扩大的纺织工厂占据了不少地方。尤其是纺织工厂,每个月都在扩大如今杨鹏有了日本市场,可以倾销自己的廉价精布,杨鹏准备把纺织工厂扩大到一万五千人的规模。 一万五千人的工厂会为杨鹏带来巨大的利润,估计每个月都会有几万两银子,可以支持杨鹏的其他事业。不过纺织工厂的扩大无法一蹴而就,扩产不但需要建造机器,修建厂房,还需要建造别墅给工人居住。天京新城附近的泥瓦匠几乎都被杨鹏雇来了,他们日日不停的搬运建材,打桩砌砖,糊泥刷粉,把天京新城城南变成了一个大工地。 不断扩产的纺织工厂这几个月产出了不少精布,全部堆积在仓库里,几乎把仓库都堆满了。好在从五月底开始,杨鹏的船队就开始跑平户航线了。杨鹏没有把查云克和沧州张家六条海船买来那些小船也需要一套船工,效率实在有些低。但是杨鹏把这六条小船的熟练船工全部雇佣了,让他们在自己新造的船舶上出海。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二章。美女刺客。 五月底,杨鹏去盔甲锻造作坊看了看。经过一年的发展,这个盔甲作坊已经有相当的规模。盔甲作坊用蒸汽机带动锻锤锻造钢质盔甲,效率颇高。虽然开始时候杨鹏只准备装备三十台蒸汽机,但最后随着对盔甲的需求越来越大,杨鹏还是把蒸汽机数量提高到了六十台。 如今盔甲作坊有一百多工匠,两人操作一台锻锤,还有杂役六十名,管理蒸汽机。这个盔甲作坊如今一年能生产盔甲一万多套。当然,盔甲作坊的扩产对坩埚钢的需求又增加了。杨鹏同时还把炼钢作坊的规模扩大了两倍,让钢产量提高到每月六万斤。 杨鹏对盔甲的要求是三十步上能防范弓箭直射,所以工匠们锻造的钢甲颇厚。正面胸甲足有三毫米厚。而且一套盔甲不仅有胸甲,还有裙甲、护腿、护肩和护臂。正面防护十分完善,算得上是全身甲了。 不过这盔甲只有正面防护,侧后方没有钢板。杨鹏的部队一般都是正面对敌,侧后方的防护就交给战友了。杨鹏相信士兵们如果穿着这样的一套板甲,契丹的弓箭手根本射不穿。士兵们就算挨上十几箭,大概也只是破点皮的小伤。如此一来,契丹靠骑射的老办法就根本拿虎贲师没有办法了。 不过这种盔甲比较沉重,足足有三十多斤。平时行军是无法穿戴的,必须由辎重车队携带。这样倒是增加了对辎重队的要求。好在杨鹏历次战斗中缴获的骡马十分多,有足够的马车,这也不算是大问题。 在盔甲作坊里,杨鹏把一套新做出来的全身甲挂在一百米外,用一把没有拉膛线的燧发枪射击。杨鹏没事时候也经常拿步枪来玩,装弹上膛也十分熟练了。他用了十几秒就装好了子弹和火药,把滑膛枪对准了全身甲。“啪”一声枪响,圆形铅弹射中了胸甲左侧,在钢甲上打出了一个凹陷出来。不过那凹陷不大,也就几毫米深,想来不会对穿戴者造成大的伤害。 杨鹏想了想,又把射击距离缩短到七十米,再次装弹射击。又是一声枪响,子弹击中了钢甲右侧。子弹还是没有击穿钢甲,在钢甲上打出了一厘米深的凹陷。不过钢甲不是贴身穿戴的,本来就和皮肤有一定的距离,料想一厘米的凹陷也不至于让穿戴者受重伤。 杨鹏再往前走了二十米,在五十米的距离上朝钢甲开火。只听到“哐”一声巨响,铅弹射穿了钢甲。挂在木架子上的钢甲受到剧烈的震动,掉了下来,哐哐当当地掉在了地上。 杨鹏取来钢甲检查,发现铅弹在钢甲上打出一个洞口。看来在五十米的距离上,一般的滑膛枪也能击穿三毫米厚的钢甲。以后若是遇到红毛,不能让红毛接近到五十米射击。一旦让敌人在五十米内和虎贲师对射,即便装备这样精良的钢甲,也会造成大量的伤亡。 杨鹏在天京新城这里的事情忙完,又和师傅在七部尚书哪里聊了一下天,现在的天京新城七部也没有多大的作用,一切的事情大部分都是杨鹏在做主,他们就是想管也不知道怎么管,杨德政现在做张翔的副手,一开始杨德政不服,文说不过张翔,武又不是张翔的对手,杨德政 也在想自己在汴京怎么样都找不到对手,到了天京新城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可以把他打趴下,就连自己的七婶也那么厉害,自己在他手上走不过十个回合,杨德政心灰意冷也就一心一意的和张翔学习,佘老太君看在眼里也是高兴,佘老太君也没有想到这帮少年怎么那么厉害,随便一个就可以把杨德政打趴下。 杨家的武功在汴京那也不是说笑的,真的很厉害,但是天京新城这帮人就是妖孽,看在不怎么厉害,就是动手来,那还真的不是说笑的,佘老太君听说萧天左在樊龙的手下都走不到一个回合,佘老太君知道萧天左的厉害,大辽国的第一高手,杨家以前也就是杨老二和杨五郎可以和他一战,其他的都不是对手,在樊龙手下都走不到一个回合,也太厉害了,想想樊龙才二十一岁,比杨八妹小四岁。 杨鹏也要走了,杨鹏离开幽州也接近半年,这半年在琉球也扩大的生存的空间,也有属于自己的一块领土,林青儿和佘老太君也是非常高兴,杨鹏点了点头,“继续加紧。”“是。”杨鹏扫了一眼其他兄弟,叮嘱道:“其他兄弟就做好训练的事情。我希望三个月后,不管是新兵还是老兵,都能上阵杀敌!”众人齐声应诺。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都忙去吧。”众人朝杨鹏一抱拳,鱼贯离开了大厅。他们刚刚离开,钱乐天就奔了进来,抱拳拜道:“大将军。”钱乐天,前文已经出现过了,就是那个原辽国在上京的通判官。 杨鹏看了他一眼,“是你啊,有事吗?”说着坐了下来。钱乐天神秘兮兮地道:“下官曾经说过,要向大将军表明忠诚之心。”杨鹏笑道:“这么说你想到方法了?” 钱乐天点了点头,疾步走到一旁的地图架前,指着一个地方,“大将军请看。”杨鹏站起来,走了过去,看见他指的是蓟州。蓟州,也是燕云十六州之一,不过目前依旧在辽国控制之下。杨鹏皱眉道:“蓟州在辽国手中,你难道要帮我夺取蓟州?”钱乐天摇了摇头,神秘兮兮地道:“非也!” 杨鹏没好气地道:“别跟我卖关子了,究竟是怎么回事?”钱乐天微笑道:“属下知道大将军一直以来都在为缺乏战马而烦恼。这蓟州可是辽国南面最重要的养马场啊。据属下从关系人那里获得的信息,蓟州马场的军马并没有转移,一切如故。大人难道不想获得这些军马吗?” 杨鹏皱眉道:“非常诱人!不过恐怕确实镜中花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即!”指了指顺州,“要去渔阳,必须先突破顺州。可是顺州有辽国萧太后重兵把守,以我军目前的力量很难做到。”蓟州在顺州的东边一百余里处,而顺州背靠着一条由北往南的河流,名叫七渡河,这条河流割断了上京地区与蓟州那边的联系。当日萧太后撤退时,下令毁掉了七渡河西岸的所有船只以及除顺州浮桥外的所有浮桥,随后萧太后命人沿河设置了大量的瞭望哨,并且始终有数千战骑沿着七渡河东岸往来巡逻。 钱乐天神秘兮兮地道:“不必经过顺州。”随即指了一个地方,那是七渡河下游、上京东边一个叫延芳淀的地方。那里是一片沼泽湖泊区,环境险恶、人迹罕至,有误入延芳淀的牛羊,转眼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它们都被沼泽泥潭给吞掉了。草地遗白骨,水面漂浮尸,那里绝对是生命的禁区。 “这个地方有一条很少人知道的小路,能够穿越过去。这段时间属下之所以没有向大将军禀报此事,便是去确认此路是否依旧可行。”“结果呢?”钱乐天抱拳道:“真是天佑大将军,此路依旧可行,而且辽国方面对于这里的警备非常薄弱,显然他们并不知道这条道路的存在。” “你是怎么知道这条道路的?”“实不相瞒,属下在做辽国南京通判期间,曾经与人做些走私的买卖,从那些人那里得知了这条小路的存在。”“那些人现在哪里?”“都在上京城里。” 杨鹏笑问道:“依旧在做走势的买卖?”钱乐天点了点头,随即道:“不过属下已经没有与他们合作了。”杨鹏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要你把他们给我找来。”钱乐天疑惑地问道:“大将军的意思是……?”杨鹏看着地图思忖道:“既然他们也知道这条很有价值的通道,我可不能让他们落到辽人的手中。”钱乐天面色一白,“大将军,大将军难道,难道要……” 杨鹏见他面色有异,明白了过来,笑道:“你误会了,我可没有要杀人灭口的意思。我只是要暂时将他们控制起来,直到我使用了这条通道之后。当然,既然这条通道是他们发现的,我也会付给他们一定数量的报酬。” 钱乐天松了口气,抱拳道:“属下会尽快联络他们,把他们领来。”“你就说我有一笔生意要与他们合作。” “是。”杨鹏看着延芳淀思忖起来。钱乐天问道:“不知大将军要什么时候行动?属下好预作准备。”杨鹏微微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喃喃道:“现在不是时候,或许这条通道会有更大的用途!”…… 皇帝赵恒率领文武百官及在京的所有勋爵,于京城外九成宫举行盛大的祭天仪式,祈祷上苍和祖宗英灵保有此次出兵北伐能够大获全胜。九成宫,是太宗时期,因为庞太师的提倡,在京郊修建的一座规模宏大富丽堂皇的道家宫殿。依照天地八荒九个方位座落着九座宫殿,分别存放九鼎,这无非是庞太师和真宗皇帝自娱自乐的一件事情罢了。 皇帝率领百官勋爵按照上古的礼仪祭拜天地。恰在此时,现场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声若惊雷。在场的所有人都悚然变色。赶紧派人查问,片刻之后,有人回报,说供奉在北边宫殿中的宝鼎不知何故突然炸裂了! 赵恒惊慌不已,疑窦丛丛。庞太师见状,当即出列恭贺:“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北方宝鼎破裂,分明是上苍预示辽国即将分崩离析,我大宋****不久将问鼎天下!” 赵恒转忧为喜。百官都是见风使舵的好手,见此情景,一起山呼拜贺:“恭喜陛下将成就千秋不拔之基!” 赵恒兴奋异常,看着跪伏在面前的百官勋爵,恍恍惚惚只感到自己仿佛超越了先祖太宗太祖皇帝,甚至超越了被奉为明君典范的唐太宗李世民! 祭天大典结束后的第二天,赵恒举行了规模宏大的誓师仪式,主帅老蒋曹彬从赵恒那里接过代表天子权威的宝剑,随即誓师出征。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开赴上京,与此同时另有十万大军从个个方向向上京汇聚。一场大战已经拉开了序幕。 上京,留守府大厅。杨鹏看着刚刚送来的书信微皱着眉头,随即放下书信,对众兄弟道:“曹彬已经出兵了。”众人小声议论起来。杨鹏看向占金国等人,问道:“新兵的训练情况如何?”新兵的征召工作已经在差不多两个月之前完成了,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各师都在抓紧时间训练,训练的内容除了这个时代军队所必需掌握的格斗及战阵攻守之外,还有一些后世军队的体能训练及团队精神训练,除了这些训练之外,各师的‘先生’则利用每天晚上和中午的时间进行思想教育,方法都是杨鹏从自己的脑海里带来的,眼看着这些将士一个个变得狂热起来。 占金国抱拳道:“大家都恨不得马上上战场,杀敌建功呢!”段志贤大声道:“要是再没有仗打,这些小子们只怕就要闹事了!”众人笑了起来。杨鹏笑道:“当兵的想打仗就对了!不用急,很快就有仗打了,而且是大仗!各师都要做好随时出征的准备!”众人齐声应诺,声音大得把瓦片都震动了。 杨鹏对占金国道:“各师各抽调一万精兵,秘密调往延芳淀附近。教头,你率领这支部队。到了那里,要严格封锁消息,等候我的命令。”占金国抱拳应诺。“其他人按部就班整军备战。”“是。”众人齐声应诺。 一名密卫奔了进来,将一封书信呈给杨鹏。杨鹏接过书信,拆开来,取出信纸,看了一遍,微微皱起眉头。抬起头来,对众人道:“是张岩的来信。不久前,他们和其他军州的禁军支援东平东昌两州,黑风山马迅速撤离了。没想到黑风山兵马并没有退回黑风山,而是突袭了防御空虚的其它几个州,青州也在其中。知府蔡同知不战而逃,青州府库被洗劫一空。” 段志贤愤怒地问道:“肯定死了很多乡亲!”杨鹏却摇了摇头,“这一次军民倒没有死伤什么,黑豹严格约束部下,不得伤害普通百姓。”段志贤扬了扬浓眉,“这可怪了,土匪居然不杀人了!?” 占金国急忙问道:“不知道张岩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杨鹏道:“二郎他们没有什么。等他们赶回去的时候,黑风山的兵马早就离开了。不久之后,高虎率领的两万禁军进抵黑风山,如今黑风山兵马正和高虎对峙,据说黑风山已经先输了两阵,已经龟缩在黑风山上,不敢出来了。” 占金国感慨道:“高怀德的子孙!勇冠三军,恰似当年的关公,果然名不虚传啊!”程世杰的神色颇不自然起来。程世杰据说是程咬金的后人也是名将之后,可是他的名声却没法和高虎相提并论。…… 当天晚上,杨鹏把杨九妹拉进了房间。杨九妹红着脸,很激动地看着杨鹏。杨鹏把杨九妹拖到床榻边,指着放在床上的一套服装,兴冲冲地道:“九妹,快把这些穿上来给我看。” 杨九妹看了一眼床上那些奇怪的衣裤,都是黑色的皮革制作而成的,像是水靠。杨九妹拿起那件衣服,发现衣服非常小,不禁皱眉道:“这么小的衣服能穿吗?”“当然能穿。这可是你大哥我特意请人为你制作的!快点穿上让我看看。” 杨九妹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剩下一件小小的肚兜和一条贴身的亵裤,便准备把那件黑色皮革的小衣服穿上去。杨鹏连忙道:“衣服裤子要脱光了才行!”杨九妹红了红娇颜,只当杨鹏是故意使坏,白了他一眼。把手伸到了背后,扯开了活结,把肚兜脱了下来。杨鹏不由的瞪大了双眼。 杨九妹把肚兜扔到床榻上,跟着把亵裤也脱了下来,一对无比修长的****呈现在杨鹏的面前。也许杨九妹不是最漂亮的,但她那双****绝对是无人能及的,格外修长,洁白如玉,让人**不已。杨九妹先把那条皮裤穿上身,紧绷绷的,长腿****,非常性感。杨九妹皱了皱眉头,“太紧了!”杨鹏却赞叹道:“真美啊!”听到杨鹏的赞叹,杨九妹不由的芳心欢喜,也不介意裤子的松紧了。 接着把那件窄小的皮衣穿上,扣好。紧绷绷的,把杨九妹的纤腰勒得格外纤细,而一对山峰则格外突出引人注目,胸口的大片雪肤和深深的沟壑都裸露在外。 杨鹏看得呆了。眼前的杨九妹实在是太美了!杨九妹穿着这样一身紧身皮衣皮裤,令她的身段显得更加的高挑,而****丰胸纤腰,又无不透露出性感迷人的韵味。 杨九妹看了看非常性感的自己,感到有些不安,又感到有些兴奋。抬头看向杨鹏,见杨鹏的眼中流露出惊艳痴迷的神情,心里美滋滋的。杨鹏情不自禁地走到杨九妹面前,搂住了她的纤腰,赞叹道:“太好看了!”杨九妹不禁一笑,随即有些懊恼地道:“这是什么衣服?根本没办法见人啊!” 杨鹏吻了一下她的红唇,笑道:“这套衣服是专门穿给大哥看的。”杨九妹白了杨鹏一眼,气恼地道:“你就会变着方儿作践我们!”杨鹏呵呵一笑,“九妹要是不喜欢,以后就不穿了。”杨九妹连忙道:“既然大哥喜欢,我就穿给大哥看!”杨鹏高兴得不得了,“真是我的好九妹!”杨九妹轻轻地笑了笑。两人看着对方,不由的情动了,杨鹏的眼中燃烧着情火,而杨九妹的美眸中则是春波荡漾。两人情不自禁地吻住了对方的嘴唇。温度随即迅速上升。…… 一个婢女端着一盆水鬼鬼祟祟地来到杨鹏的房间外。周围看了看,没有发现别人,于是立刻放下水盆,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这位婢女分明就是当日在东京樊楼试图刺杀杨鹏的韩冰,只是面皮非常蜡黄,没有了她原本的艳丽之色。她怎么会在这里?原来,自打那次失手之后,韩冰并没有放弃刺杀杨鹏。她一路秘密跟踪杨鹏回到了上京。正值留守府招收婢女之时,她便化装前往应聘,很幸运的应聘上了,于是便在留守府中潜伏下来等待机会。今天,她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 只见她迅速沿着屋檐下的走廊来到后面床榻边的窗户外。把身体紧贴在窗户边的墙壁上,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观察里面的情况。只见一个身材格外高挑浑身不着寸缕身段迷人的女子,正高昂着头颅,一副魂飞天外如痴如醉的动人神情,发丝飞扬着,口中娇吟着。 韩冰猛地瞪大眼睛,一副惊骇无比的模样。随即脸颊噌地一下绯红了,蜡黄的伪装都无法掩盖住;眼眸中全是惊慌的神情。啪。屋里的两人听见窗外传来一声轻响,不过正陶醉在激情中的两人都没把那声响放在心上。…… 第二天早上,翠儿在杨鹏卧房背北面打扫卫生的时候,捡到了一柄精致的匕首。小丫头感到事情不寻常,赶紧跑去报告了她的主人,杨彤。杨彤将这件事告诉了杨鹏,并且把匕首交给了他。杨鹏看着面前的匕首,立刻想到了那位在樊楼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韩冰,难道是她?就在这时,有人来报告,说府里有一个婢女失踪了。 杨鹏明白了。杨彤紧张地道:“相公,这件事一定要彻底调查才行!”杨鹏看了看匕首,放下匕首,摇手道:“没有必要。搞得人心惶惶的不好。今后小心一些就是了。”杨彤依旧有些担心,眉头紧皱着。杨鹏站起来走到杨彤的面前,握着她的纤手,微笑道:“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杨彤白了杨鹏一眼,“怎么能不担心呢?”顿了顿,“相公,有件事情奴家想和你商量一下。”杨鹏点了点头,流露出倾听的神情,轻轻地搂住了杨彤的纤腰。杨彤轻靠在杨鹏的怀中,说道:“奴家觉得,有必要组建一支女子卫队,以便后宅的守卫。” 杨鹏想了想,点头道:“确实有必要。”杨彤连忙抬起头来,双眸闪亮地问道:“相公同意了?”杨鹏笑着点了点头,“就让九妹率领这支队伍吧,你觉得呢?”杨彤连忙点头道:“奴家原本就是要举荐九妹的。” 随即杨鹏和杨彤找到了杨九妹,将这件事说了。杨九妹非常高兴,她其实早就想要组建一支女兵了,一天到晚地呆在后院里,她觉得自己都快要发霉了! 事情既然定下了,杨九妹便立刻忙碌起来。一面征募有意从军的女子,一面让军械场打造女兵专用的甲胄及军械。不久之后,一支几百人的女兵卫队就组建起来了。令杨鹏感到意外的是,这支女兵卫队的成员,居然多数都有几分姿色,绝不像杨鹏之前想象中的那样五大三粗面目可憎。此刻杨鹏还不知道原因,后来杨鹏才知道,原来外界对于他组建女兵队伍的意图有误解,以为他是以此为借口,其实不过是想挑选一些年轻貌美的女子供自己享受罢了,因此有些姿色,又想藉此鱼跃龙门的女子便趋之若鹜应征成了女兵。而羽林卫大将军的好色之命也由此传开,并且越传越离谱。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三章。朝廷脸面, 曹彬率领二十万禁军抵达了上京。杨鹏与曹彬相见,曹彬趾高气昂目中无人。杨鹏亲自将曹彬及其随行的将军安排在了留守府旁边的原辽国行宫中。当天晚上,正当杨鹏坐在灯下观看八王爷的书信时,李旭急匆匆地奔了进来,“不好了大哥,出事了!” 杨鹏抬起头来,“出什么事了?”李旭道:“曹彬手下一个叫元佐的将军,领着几个军官,喝醉了酒。见一个民女有几分姿色,便将其抢去了客栈。那个民女的父亲听说此事,连忙赶到客栈讨要女儿,却被那几个军官打死了。正巧周大勇领着卫队经过那家客栈,听说此事,勃然大怒,当即便率领手下冲入客栈,将那个叫元佐的将军和他手下的几个军官全部捆绑了起来。” 杨鹏已经站了起来,背着手微皱着眉头来回踱着步。“后来呢?”李旭道:“周大勇要将那几个人就地正法,可是曹彬却带人赶到了现场。现在双方正相持不下!”杨鹏骂了一句,疾步走出书房,扬声道:“来人!”附近的两个女卫士立刻迎了上来,抱拳道:“大将军有何吩咐?” 杨鹏道:“立刻传令上京所有军队做好战斗准备,通知城防,全城戒严!”两个女卫士应了一声,奔了下去。杨鹏对李旭道:“我们去现场!”随即两人便离开了留守府,领着一队隐杀赶赴现场。 来到现场时,原本繁华热闹的大街已经变成了战场。上京留守府的几百军队在怒气冲天的周大勇的率领下,正与近千曹彬的部队对峙,曹彬高踞马上,满脸怒容,拿马鞭指着周大勇喝道:“给我杀!”他身边的近千将士当即便要上前。 “我看哪个敢!”一声怒吼突然炸响。原本准备动手的曹彬兵马心头一惊,停止了前进,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英武不凡身着甲胄披风的大将,领着一名英俊的将军及几百个彪悍异常的军士策马而来。杨鹏等人策马插入上双方之间,勒住马。周大勇等人一起抱拳拜道:“大将军!” 杨鹏点了点头,冷着脸问曹彬:“大帅,这是怎么回事?”曹彬冷哼一声,“大将军难道不知道,反而来问我?”“我当然知道!”一指被周大勇手下押着的那几个狼狈不堪的将军和军官,“这几个人强抢民女在先,打死无辜百姓在后,简直死有余辜。我的人拿住他们是职责所在,我不明白的是,大帅如此大张旗鼓兴师动众,究竟是想干什么?” 曹彬沉着脸喝道:“我的人,就算是犯了法,也该由我制裁,用不着你来多管闲事!”杨鹏冷冷一笑,“这里是上京,我的辖地,这里一切大小事务都该由我来处置!”曹彬瞪眼叫嚣:“杨鹏,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若敢动我的人,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元佐见曹彬如此强硬,底气大壮,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叫嚣道:“姓杨的,识相的就快放了我!要不然,你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他手下那几个军官也都叫嚣起来。 在远处观看事态进展的百姓们都感到一股气压在胸口闷得慌,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叹息道:“这天下哪有什么公道啊!”周大勇急声道:“大哥,不能放了他们!”杨鹏紧皱眉头,紧握着手中的长枪。曹彬仰着下巴得意洋洋地看着他,曹彬不怕杨鹏不屈服。 杨鹏猛地扭头,下令道:“周大勇听令!”周大勇大惊,急声道:“大哥,不可以啊!”杨鹏怒声道:“周大勇听令!”周大勇犹豫了一下,气愤地抱拳道:“末将在!”这时,许多百姓已经走了,有些人小声咒骂着童贯,也有人骂杨鹏,骂他徒有虚名,不过就是个畏惧权贵的懦夫。曹彬高踞马上,得意洋洋,元佐等人则一脸傲然的态度。他们这些被绑着的囚犯倒像是主人了! “将这几个强抢民女,草菅人命的畜生,就地正法!”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周大勇首先反应过来,激动地大声应诺,随即冲手下人吼道:“大将军有令,把这些畜生,就地正法!”“杨鹏你敢!”曹彬喝道。元佐几个人惊惶得不知所措了。 “杀!”几柄钢刀猛地落下,元佐几个人的头颅滚到了地上。现场鸦雀无声,远处的百姓中间突然爆出雷鸣般的叫好声,每个人都显得非常兴奋且激动的样子。曹彬又惊又怒,指着杨鹏歇斯底里地叫嚣道:“上,给我上!杀了他,杀了他!”曹彬手下的众军将士下意识地开始行动。 周大勇怒吼一声,冲到曹彬军军前,把燧发枪一横,喝道:“不怕死的就上来!”周大勇手下的那些将士一起大喝一声放平了长枪,势若山崩;众隐杀则做好了冲杀的准备,冷冷地注视着曹彬军。曹彬手下那些个欺软怕硬的东西见此情景不由的心慌意乱了,曹彬也不由得有些心惊胆战。指着杨鹏,色厉内敛地喝道:“杨鹏,你想造反吗?” 杨鹏冷冷地道:“我是在维护陛下的尊严!维护朝廷的脸面。” 曹彬面色数变,终究不敢下令攻击,冷着脸沉声道:“杨鹏,你别忘了,我有二十万大军在城外!”杨鹏冷冷一笑,“你若想要诉诸武力,我奉陪到底!”曹彬感到无计可施了,重重地哼了一声,冲手下将士们喝道:“回去。”随即便领着手下的将士灰溜溜地走了。 百姓们涌了上来,围住杨鹏他们欢呼起来。远处的曹彬回过头来,阴沉沉地看了杨鹏一眼。当天晚些时候,杨鹏接到报告,说曹彬领着手下的将士离开了上京城,进了城外的军营。 段志贤哈哈笑道:“这老小子,一定是害怕在城里被大哥宰了,所以巴巴地跑了!”众人大笑起来。杨靖皱眉道:“曹彬这种人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没本事对付大哥,一定会来阴的!大哥不可不防备啊!”杨鹏点了点头,“我已经派人给东京送去了书信。曹彬就算要搞鬼,在皇帝那里也不过就是一场扯不清楚的官司。” 一名军官奔进大厅,抱拳道:“启禀大将军,曹彬派人来催粮。”段志贤骂道:“他自己不会去找吗?他又不是咱们的儿子,咱们干什么要养他?”周大勇当即附和。这两个莽汉一唱一和,一副要粮没有要命一条的架势。 杨靖皱眉道:“这样恐怕不妥。毕竟朝廷让我们负担童贯大军的后勤,如果我们不提供粮草,便是我们失理了。”杨鹏点了点头,“不错。况且童贯虽然可恶,而那二十万将士却是无辜,总不能拿那二十万将士来赌气啊!”随即对那个军官道:“你去回报来人,就说粮草正在筹备中,很快就能送到他的军营。”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曹彬大军在上京停留了数日,随即向北开进,兵锋直指上京北边的顺州。在此之前,萧太后一直率领一支率领精锐驻守在那里。杨鹏派出许多侦骑探查战事的进展情况。三天后的晚上,有消息来了,是非常出乎杨鹏等人预料的消息。预想中的激烈战斗并未发生,曹彬大军几乎兵不血刃地占领了顺州,不过顺州此时已经是一座空城了。 杨鹏等人聚集在地图前,周大勇嚷嚷道:“真是出鬼了!辽军怎么不战而逃了?那个萧太后的军队很厉害的啊!”呼延赤金思忖道:“可能是因为兵力不足吧。”杨鹏看着地图缓缓地摇了摇头,“不可能!就算兵力不足,也没有不战而逃的道理。弃城而逃后果会更加严重。况且那位萧太后是那么一个智勇双全之人,而且麾下的将士也都是辽国精锐之师。”皱了皱眉头,“或许,这是一个圈套。” 众人一愣,不解地看着杨鹏。杨鹏道:“欲擒故纵。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辽国这是在诱敌深入。”众人恍然大悟,继而大惊。段志贤大声道:“大哥说的对,这肯定是辽国在钓鱼。他奶奶的,曹彬这一次恐怕又会全军覆没了!”杨鹏立刻吩咐李旭,令他赶紧派人通知曹彬:这可能是辽国诱敌深入之计,千万谨慎,不要贸然深入辽国腹地。李旭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话说曹彬兵不血刃地拿下了顺州之后,只感到要扫平辽国也完全不会废吹灰之力。随即便派人往东京献捷,捷报上大吹大擂他的武功,说什么经过一日血战歼灭辽国主力十万,收复顺州等等,捷报的最后列出了十几个给他送了厚礼的将官的名字,同时还列出了他们所立下的辉煌战功。 曹彬留下数千人守备顺州,自己则率领二十万主力继续北进。数日之后,进抵檀州城下,位置大概在现在的北京密云附近,之前的顺州大概在现在北京的怀柔附近。曹彬大军再一次兵不血刃拿下了檀州。檀州与之前的顺州一样早已经人去城空了,不过大街小巷以及府库中却散落着许多的财物,似乎辽**民逃走时非常的慌乱。将士们哄抢城中的财物,整个城市一片混乱,曹彬也不制止。 随后,又一封更加夸张的捷报被送往了东京。“大帅,我家大将军派末将来提醒大帅,敌人不战而逃极有可能是敌人诱敌深入之计,请大帅小心为上。”杨鹏派来的一名军官站在曹彬面前转述了杨鹏的警告。 曹彬冷冷一笑,“杨鹏他是见我不断高奏凯歌,即将立下名传千古的丰功伟绩,因此眼红了,故意来危言耸听。你回去告诉杨鹏,本大帅熟读兵法,胜券在握,用不着他来指手画脚!他算个什么东西!好好地给我准备粮草,要是敢故意拖欠我的粮草,我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的!滚吧。”军官朝曹彬一抱拳,离开了。 曹彬嘲讽一笑,“不知所谓,居然想给我使绊子,当我是笨蛋吗?”…… 军官赶回上京,将曹彬的一番言语回报了杨鹏。杨鹏倒还没什么,可是他手下的那班兄弟们可就按捺不住了,段志贤哇哇叫道:“他奶奶的!好心被当做驴肝肺,这王八蛋不得好死!”众人纷纷附和。 杨鹏皱眉思忖着。而东京那边,则因为曹彬不断传来的捷报而兴奋异常,各界对于曹彬不好的观感竟然彻底扭转了过来,百官朝贺皇帝,皇帝沉浸在了重现大唐雄风的梦幻之中。…… 曹彬占领檀州之后,继续大举北进,兵锋直指长城上的一处重要关隘,古北馆。大军一鼓作气冲过古北馆,继而占领了中京道南边的重要大州,北安州,这里距离辽国五都中最重要的中京只有两百三四十里的距离了。曹彬扫荡辽中京仿佛指日可待了。 曹彬上下怀着极其兴奋的心情向辽中京挺进,曹彬等人已经在幻想功成之后的美妙场景了。大军进入了松子岭中。松子岭中,位于马盂山南麓,在辽中京的西南面,山高林密,松林绵延不绝,因此此地得名松子岭。 二十万大军在松子岭中穿行,被千山万壑分割成了许多条长长的长线,最前面的人马已经快要走出松子岭中了,而最后面的人马才刚刚进入松子岭中。此时,太阳挂在天穹正中间,虽然只是四月的天气,却能够感到让人焦躁的热气了,山风吹来,揉和着木草清香的干燥气息扑面而来。 曹彬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太阳,嘀咕道:“今天怎么这么热啊?”呜……呜……呜……,辽军特有的号角声突然大响起来,在山峰之间回荡着,仿佛铺天盖地一般。宋军将士骤然听到辽军的号角声,都不禁吃了一惊,赶忙朝周围的山上看去。赫然看见原本没有半个人影的山腰上突然出现了无数人。宋军将士还没反应过来,火箭便如同疾风暴雨般落了下来,毫无防备的宋军将士纷纷中箭,哀嚎一片,与此同时,山坡上无数的燃烧的巨大柴草球呼啸着直冲谷底。 转眼之间,山谷中烈焰滔天,宋军将士惊慌失措四处乱跑,惨叫声响彻整个松子岭中。…… 日落后不久,一骑快马飞驰奔入上京。杨鹏疾步来到大厅,风尘仆仆的斥候急声禀报道:“启禀大将军,曹彬大军在松子岭中遭到辽国大军伏击!……”杨鹏眉头一皱,疾步走到地图前。斥候指了指松子岭中的位置,“在这。” 杨鹏看了看,连忙问道:“情况怎么样?”斥候抱拳道:“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杨鹏骂了一句,对斥候道:“继续查探。”斥候抱拳应诺,奔了下去。杨鹏叫来一名女兵,令她立刻传令众将,大厅议事。 片刻之后,周大勇等人都感到了大厅,拜见了杨鹏。杨鹏道:“刚刚接到斥候的报告,曹彬大军在松子岭中遭遇辽军埋伏,全军覆没。”众人吃了一惊议论起来,段志贤哈哈大笑道:“早就说这家伙不得好死,果然吧!” 杨靖皱眉道:“这可没什么好高兴的!曹彬大军全军覆没,辽军势必乘势南下,上京危险了!”众人不由的担心起来。周大勇大声道:“有什么好怕的!之前咱们又不是没和辽军碰过!他们要来就来好了!”几个兄弟纷纷附和。杨鹏稍作思忖,对李旭道:“李旭,你立刻率领一千骑兵北上,一来收集残兵,二来敌住对手的前锋。”李旭抱拳应诺。 杨鹏又对刘智亮和程世杰道:“刘智亮、程世杰,你们两个留守上京,做好一切坚守的准备工作,尽可能地动员本城百姓。另外,把我们囤放在武清县的钱粮以及辎重物资全部运回上京。”“是。”“其他的人随我北上迎击敌军。”其余众人一起抱拳应诺。 “好了,都下去准备吧。李旭准备好后立刻出发,其余人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出发。”“是。”众人抱拳应诺,匆匆离开了大厅。杨鹏稍作思忖,唤来了薛福,令他立刻亲自去向占金国传令。半夜时分,北城门大开,李旭率领一千名骑兵出城,朝北方奔驰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杨鹏回到后院,杨彤、赵金喜和杨九妹一起迎了上来,杨彤非常担心地问道:“相公,是不是辽人要打来了?”杨鹏看了一眼她们,杨彤和赵金喜的脸上分明都流露出惶惧不安的神情,而杨九妹却显得有些跃跃欲试似的。 杨鹏微笑道:“别担心,没事的。之前我们能从辽国的手中夺得上京,难道如今反而还守不住了吗?”三女听到杨鹏这么说,不禁放心了不少。杨鹏道:“我明天一早就要出征了,你们好好呆在家里,不用担心我。”杨彤和赵金喜皱着眉头沉默不语,杨九妹渴望地道:“大哥,我和你一同出征吧。” 杨鹏没好气地道:“这怎么行!”杨九妹扬了扬眉毛,“大哥,你不要小看我。我敢说,我的武艺比大哥的很多兄弟都要强呢!”杨鹏握住杨九妹的纤手,笑了笑,柔声道:“九妹的武艺自然是强的,可是你是我的女人,我怎么舍得你上战场去冒险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到哪去再找个九妹啊?” 柔情填满了杨九妹的心胸,双眸温柔地看了杨鹏一眼。一旁的杨彤和赵金喜见此情形,不由的有些吃味。“安安心心地呆在家里,大哥不会有事的。”随即看了三女一眼,展颜一笑,“你们还不了解我的性格吗?没把握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三女轻轻地点了点头,然而心里却还是很不安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恐惧的原因,当天晚上,三女居然一同侍奉了杨鹏,让杨鹏享尽了艳福。 李旭率领一千名骑兵进入顺州,发现留守顺州的几千名宋军全都惊慌失措的样子,领军的那个叫做王顺的统制官,正准备带人逃跑呢。李旭拦住了他们,没好气地道:“你们要跑吗?”王顺急忙道:“李将军你不知道,大帅他们全军覆没了!……” 李旭淡淡地道:“我知道这件事。大将军也知道,大将军早就料到了。你们不要害怕,大将军早有准备。你们有两条路,要么像懦夫一样地逃回去,朝廷是不会放过你们的,要么留下来和我们并肩作战,等打退了辽军,你们不仅无罪,而且人人有功。” 王顺等人面面相觑,王顺问道:“大将军真的能够打败辽人?”李旭道:“之前大将军既然能够横扫燕云十六州收复上京,今天就能够守住上京。不过你们一定要走的话,我绝不会不拦你们。” 王顺等人犹豫了片刻,一起抱拳道:“我等愿以大将军马首是瞻!”李旭大喜,“很好!那么就请王将军继续率领所部守备顺州,等候大将军大队到来。”“是。”王顺抱拳应诺。 李旭率领麾下一千战骑,从王顺等人中间穿过,离开了顺州,继续北上。凌晨时分,他们在牛栏山以北与一支近千人的辽国前锋骑兵遭遇了。双方立刻展开了一场遭遇战。两千战骑纵横冲杀,箭矢交错飞舞,杀声震天,李旭依靠他那一手绝世神枪手,接连射杀辽军数名将官。辽军最终不敌,向北逃窜而去。李旭一面派人向杨鹏报告战况,一面率领麾下战骑继续北进。 杨鹏率领的大军于中午时分进入顺州,随即出城北上,傍晚时分,进抵牛栏山,大军在此安营扎寨。第二天一早,大军离寨北进。没过多久,就看见一支骑兵迎面而来。杨鹏让大军停下,准备战斗。片刻之后,那支骑兵来到近前,原来是李旭和他手下的那支骑兵,之前离开时的近千名骑兵此刻似乎少了很多,且几乎人人身上都有血迹,有的人还带着创伤,有的人身上的箭矢都还没来得及拔下来。军阵分开,李旭率领骑兵径直奔入军阵。随即军阵又合上了。 李旭奔到陈枭面前,勒住马,抱拳道:“大哥,辽军大部队快到了!”杨鹏问道:“你受伤了吗?”李旭摇了摇头,“我没事。”正说话时,只见前方的那道山丘之上出现了许多骑兵,紧接着无数的人马铺天盖地而来,人马如潮,旌旗云涌,号角声直冲云霄,大地在瑟瑟发抖。 李旭皱了皱眉头,辽军的规模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他原本估计辽军的兵马应该只有七八万人,可是看眼前这架势,起码有十五万之众。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四章,美女救英雄。 “准备迎战!”杨鹏扬声喊道。重盾长枪手放下盾牌放平长枪,燧发枪蓄势待发,重装步兵做好冲锋的准备,五万大军严阵以待。其中超过半数的士兵都显得有些紧张的样子,这些士兵都是还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新兵。 辽军在前方一里之外停下,列开战阵。步军居中,摆出了鱼鳞阵,后方是辽国的重甲骑兵铁林军,两翼则是四五万轻骑兵。十五万大军黑压压的一片,杀气腾腾。突然,辽军帅旗前移,来到了军阵之前。那帅旗下英姿飒爽的身影分明就是辽国的萧太后。在她的左右两边排列着二十几名彪悍的辽军战将。 宋军军阵分开,一名威武的宋军大将策马而出,来到两军中间横枪立马,扬声喊道:“我乃羽林大将军麾下先锋官呼延赤金,谁敢与我一战!”一名披头散发满脸钢针须的雄伟辽将当即提着大斧策马而出,用契丹语大声喊道:“我来取你狗命!” 呼延赤金听不懂对方的言语,见对方来势汹汹,不由的兴奋起来,策马迎了上去。两骑相交,那员辽将挥起大斧,虎虎生风。史文恭吃了一惊,挥起长枪荡开了对手势大力沉的一击,哐当一声大响!双方交错而过,奔出数十步,勒转马头。那辽将哇哇大叫,像一头发怒的黑熊一般举着大斧冲来,呼延赤金大喝一声,提着长枪直面而上! 双方又拼了一招,声震云霄,随即黏在一起恶战起来,杀得难解难分。双方将士都不禁热血沸腾了,呐喊声此起彼伏。 立马在萧太后旁边的萧咄里惊叹道:“此人之前并未见过,居然可以和我国第一勇将战成平手!”原来那个场中和呼延赤金打得难解难分的那个辽将,竟然就是辽国第一勇将,阿里奇。此人天生神力,有万夫不当之勇,之前在与西夏国的交锋中,多次充任前锋,多名西夏国悍将死在他的大斧之下,绝对是一个神愁鬼怕的可怕人物。 “殿下,我去助阿里奇一臂之力。”一个戴着裘皮帽嘴边两撇胡须的辽将道。随即只见他策马而出。却并未进入战场,远远地勒住马,取出弩箭,扣上弦,装上弩箭,对准了远处正和阿里奇大战的呼延赤金。李旭见对手要放暗箭,当即拍马而出,扬声叫道:“呼延赤金大姐小心!”就在这时,那辽将扣下了扳机,只见一道黑影就对着呼延赤金的后背迅疾飞去! 呼延赤金由于李旭出言示警,这时听见身后有风声传来,便知道是有人放暗箭,当即向后仰倒。几乎同时,一支箭矢从呼延赤金当面飞了过去。李旭一边策马飞驰,一边弯弓满月对着那个放暗箭的家伙就是一箭。那辽将骤然听见风声,随即就看见一支箭矢飞到眼前了,大惊失色,想要躲避,身体却不听使唤。啪!箭矢正中他的左眼,只见他惨叫一声,翻身栽倒。辽国将士见此情景,都不禁悚然变色! 萧太后举起右手,战鼓声轰隆隆大响起来,这是辽军要发起冲锋的前兆。阿里奇赶紧虚晃了一枪,随即调转马头,奔回军阵。呼延赤金不敢追赶,策马回到军阵中。萧太后把右手往前一挥,三万辽军步军排列成三个大型方阵一字排开朝宋军压了过去!盾牌手组成盾墙在前,如林的长枪随后,还有五六千的弓弩手。三万人的动作整齐划一,一步一呐喊,气势如虹! 杨鹏举起右手,所有燧发枪手举起燧发枪。辽军渐渐地靠近,几乎可以看清他们的面容了!杨鹏猛地放下右手。近万燧发枪一起射击,刹那间,枪声遮蔽了天空,大地为之一暗!子弹暴雨般落入辽军中间,噼里啪啦的响声响成一片,许多辽军被射倒在地。辽军中的弓弩手随即还击,箭雨落入宋军中,许多宋军中箭倒地。 与此同时,辽军两翼各出五千轻骑兵,朝宋军两翼呼啸而来。并未直接冲阵,而是以骑射技巧攻击宋军两翼,宋军虽然早有防备,但依旧有不少人中箭倒地。宋军燧发枪火力不可避免地被转移到了两翼,于是正面的辽军步兵便乘此机会散开战阵朝宋军军阵蜂拥冲来,一时间只见辽军满山遍野而来! 辽军如同浪潮一般重重地撞在宋军防线之上,轰隆隆一片大响,就好像浪潮撞在堤坝上一般。眼看着这道‘堤坝’开始内凹,变得犬牙交错。突然,‘堤坝’自己打开了几个口子,数千身披重甲,手持陌刀的彪悍步兵吼叫着冲入敌军丛中,领头的那个赫然是如同远古怪兽的段志贤。几千人,如同几千头猛兽,在敌军中间掀起漫天血雨,那翻飞的陌刀寒光粼粼,血雨漫天飞舞,转眼之间,他们竟然就遏制住了辽军的攻势。 然而形势很快又急转直下,因为敌军实在是太多了,他们也非常疯狂,拼命挥舞着钢刀长枪,口中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就在这时,辽军的号角声再一次大响起来,辽军主力部队动了,从三个方向朝宋军逼近,仿佛一架能够碾碎一切的巨大机器一般!他们的目标就是面前那近五万的宋军部队! 呼延赤金急声道:“将军,敌军太多了,快撤吧!”杨鹏紧皱眉头。旁边的呼延赤金急声道:“不能撤!如今这样的情况,如果贸然撤退后果不堪设想!”呼延赤金没好气地道:“不撤难道会有什么不同的结果吗?”呼延赤金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 杨鹏看了一眼远处那个英姿飒爽的身影,双眼一眯,扭头对众人道:“程世杰、呼延赤金、周大勇,你们跟着我,李旭,你替我指挥,一旦敌军后撤,决不能犹豫,立刻后撤!”众人齐声应诺。 杨鹏举起长枪,扬声喊道:“所有骑兵,跟着我!”随即杨鹏、程世杰、呼延赤金、周大勇,率领所有三千余名骑兵,冲出军阵,竟然逆着敌军的洪流冲了上去!从敌军部队之间的空隙猛地穿插过去,对着萧太后奔杀过去,带着一往无回的气势! 萧太后吃了一惊,立刻举起右手,手下的千余护帐骑兵立刻迎了上去。双方冲撞在一起,辽军挥舞弯刀,宋军挥舞马槊,刀来槊往,铿锵声响成一片,杀声震天,双方将士纷纷坠落马下!杨鹏四个,就好似死神一般,所过之处无一合之将,只见一个个辽军将士在他们的兵刃之下,溅血当场! 辽军护帐骑兵被击破,宋军战骑如同嗜血的群狼一般直扑萧太后。众亲兵赶紧护着萧太后转身逃跑,宋军战骑则在后面猛追。 辽军主力部队见太后危险,也顾不得攻击宋军了,纷纷转身赶来支援。原本压力山大的宋军终于解脱了。陈杰急声道:“快去支援大哥!”李旭立刻拦住了陈杰:“不行!大哥离开时交代过,一旦敌军撤退,我们要毫不犹豫地撤回顺州。” 陈杰焦急地道:“难道就不管大哥了!”李旭皱眉道:“我想大哥有大哥的打算……”段志贤没好气地嚷嚷道:“我看你就是怕死!你不去,昨家去!”随即就冲众将士喊道:“兄弟们,不怕死的,跟我去救大哥!”将士们骚动起来,有的很激动地嚷嚷,有的却非常犹豫。 李旭奔到段志贤拦住了他,“段大哥,你不要莽撞!大哥离开时严令,敌人一旦撤军,我们必须撤退,我们不能违抗大哥的命令!段大哥要是不信,可以问其他人,大哥下令的时候,大家都听到了!” 段志贤看了一眼其他人,其他人纷纷点了点头。段志贤紧皱起眉头,气恼的骂道:“这是什么鸟命令!”李旭道:“段大哥,我们不能违抗大哥的命令!大哥一定有大哥的安排,我们若是擅自行动,只怕会搅乱了大哥的计划!” 段志贤犹豫了片刻,拿杖猛地砸在地上,气愤地道:“撤退就撤退!”李旭见状,不禁松了口气,他刚才真担心段志贤执意去支援大哥。扭头冲众将士喊道:“全军听令,即刻退回顺州!”宋军将士当时转身,朝顺州全速奔去。 杨鹏等率领的战骑追上了萧太后他们,随即便是一阵激烈血腥的混战。宋军拼命要杀死萧太后,辽军则拼命保护她,双方将士用命,就如同发疯的两群野兽在草原上血腥厮杀一般!陈枭距离萧太后仅仅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了,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她那张美丽而又刚毅的面孔了!两人对视着,一种莫名的感触在两人心中涌起。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杨鹏一枪挑飞一名辽将回头看去,只见辽军战骑满山遍野而来,几十元辽将怪叫着全速奔来。没有时间了!杨鹏扭头看向萧太后,把长枪横在马鞍上,取出弓箭弯弓满月对准了萧太后,手指松开。嗡地一声震响,箭化流星而去,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军官突然冲到萧太后面前,啪的一声响,箭矢击中了那个辽军军官的胸口,只见他向后一翻栽到马下。 杨鹏骂了一声,立刻取出另一支箭矢,搭上弓弦,弯弓满月。就在这时,一名辽军军官怪叫着从一侧冲来。杨鹏稍一分心,射偏了,强劲的箭矢贴着萧太后的头顶呼啸而过,射散了萧太后的秀发,满头青丝随风飞舞。萧太后微微动容了,只感到必须杀死这个宋人的大将军。 杨鹏侧身躲过从一侧砍来的弯刀,右手迅速握住对手的手腕,猛地一拽,那个辽军军官立刻失去了平衡,从战马上倒栽下来。这时,无数的辽军战骑和几十元辽国战将冲了上来。双方一场血腥混战,宋军被辽军给冲得七零八落。…… 傍晚时分,杨鹏领着十几个骑兵正在往西北方向狂奔,也不知道到哪里了,右边是连绵的群山,左边是一望无尽的平原,远处还有一条河。他们身后轰隆隆的大响滚滚而来,数千辽军战骑穷追不舍,领头的是辽军大将萧咄里等人。 辽军的战马要优于宋军,双方间的距离渐渐地拉近了。辽军战骑纷纷射箭,七八个骑兵从马上栽了下去。杨鹏横放下马槊,取出硬弓,转身对着萧咄里就是一箭。萧咄里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一箭,等他发觉危险时已经晚了,箭矢已经飞到面前咫尺之处了!萧咄里大惊失色,赶紧闪躲,却没能完全闪躲开,只听噗的一声响,箭矢重重地钉在了他的左胸之上。萧咄里只感到天旋地转,翻身从马上栽了下去。 众辽军将士见状,大惊失色,也顾不上追击陈枭他们了,赶紧停下来,救起萧咄里。萧咄里看了一眼正迅速远去的杨鹏他们,急声道:“不要管我!快追他们,追他们!不要让杨鹏跑了!” 隆特多对萧英道:“你留下来照顾大将军,我去追赶。”萧英点了点头。隆特多当即率领大队骑兵继续追下去。不久之后,在十几里之外的一片树林之中追上了杨鹏他们。双方一场惨烈混战,杨鹏手下的骑兵阵亡大部,杨鹏也力战挂彩,不过却被他冲出了重围,而且隆特多差点死在了他的手里。…… 杨鹏趴在马背上,身上伤痕累累,手中拽着血迹斑驳的长矛;他身下的那匹黑马缓缓地在一条小溪边走着。右边是一片绵延深邃的山林,左边是一条小溪,小溪的对面是一片起伏的山丘草地。战马停了下来,杨鹏在迷迷糊糊中从战马上翻了下来,仰躺在地上,模模糊糊地看见闪烁的星辰,也不知道是不是梦境。眼前渐渐地黑暗下来,不久之后,陈枭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就在这时,一个人骑着马从右侧的密林中出来。那人也骑着一匹黑马,体态纤细袅娜,一身黑色劲装把身形勾勒得性感无比;一头乌黑的秀发在脑后扎了一个马尾,反射着星辰的光辉;面上罩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不过看她那弯弯的柳叶眉和明亮的双眸,应该是一位美人吧;背上背着一柄长长的宝剑,马鞍边挂着一张弓和一壶箭。 蒙面女子看着不省人事的陈枭,皱了皱眉头,似乎非常犹豫的样子。片刻之后,她翻身下马,缓缓朝陈枭走去,右手握住宝剑,缓缓往外拔,眉目中分明流露出杀意。走到陈枭面前,她却犹豫了起来,突然把宝剑插回了剑鞘。弯下腰把陈枭抱上了他的战马,随即牵着马回到自己的马旁,翻身上马,牵着杨鹏的马往南边而去。…… 杨鹏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模模糊糊看见一堆火光,火光边似乎坐着一个人。片刻之后,杨鹏的意识清楚了许多,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座密林之中,周围全是高大的松树樟树,他靠在一棵松树树干上;面前不到两米的地方点着一队篝火,篝火边坐着一个黑衣蒙面的女子,看不清容貌,不过她的身段和眼眉却让陈枭感到这一定是一位不可多得美女。 “你是谁?是你救了我吗?”杨鹏问道。蒙面女扭头看了他一眼,眼眸中竟然射出仇恨的光芒。她站了起来,走到杨鹏面前。拔出背上的宝剑,架在杨鹏的脖子上,冷冷地道:“我可没想过要救你,我要杀了你为我的亲人报仇!” 杨鹏盯着近在咫尺满眼仇恨的女子,突然一笑,“你是韩冰。我记得你的味道,记得你的声音。”蒙面女皱了皱眉头,抬起左手摘下了面纱,眉目如画,却又英气逼人,正是那位曾经刺杀他的韩冰。“不错,是我!记着杀你的人是谁!” 杨鹏看着韩冰,用仿佛梦魇的声音说道:“杀了我吧,你确实有杀我的理由!我不会恨你的!”韩冰的宝剑架在杨鹏的脖颈上,眉头紧皱着。她看见杨鹏的眼中没有丝毫惧色,有的只是愧疚和,可怜,仿佛是在可怜一位失去了亲人的孩子似的。 突然,韩冰撤掉了宝剑,站了起来。看着杨鹏冷冷地道:“我韩冰虽然只是一个风尘女子,但却不屑趁人之危。”把宝剑收回剑鞘,骄傲地道:“我会等你伤好了,再来取你性命!”杨鹏笑道:“到了那时,你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哼!大不了一死!”走到她那匹马旁边,打开了一个不大的皮口袋,取出两只馒头,把其中一只扔到了杨鹏的怀中,随即便在篝火边坐了下来,吃了起来。杨鹏费劲地拿起馒头,咬了一口,皱了皱眉头,“太干了。烤一下吧。” 韩冰愤怒地道:“这里又不是你的将军府,哪有那么多的讲究!”不过片刻之后,韩冰却还是为杨鹏烤了馒头,没好气地把馒头扔进了杨鹏的怀中,气愤地道:“现在可以了吧?” 杨鹏微笑道:“谢谢。”韩冰哼了一声,自顾自地吃着。杨鹏突然眉头一皱,左手捂住了胸口。韩冰发现杨鹏似乎有些不妥,连忙起身来到他的面前,没好气地问道:“你又怎么了?” 杨鹏强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没什么!”韩冰看见陈枭胸口的铠甲上有一个创口,之前她并没有发现,因为杨鹏整个人就好像浴血了一般,不是非常注意的话,根本就无法注意到那道创口,看铠甲损坏的情况,似乎是长枪一类的兵器造成的。 韩冰当即扯开了杨鹏的铠甲,只见他的左胸上一片血肉模糊,伤得非常严重。韩冰吃了一惊,没好气地道:“这么重的伤!怎么不说?”随即奔到她的马旁,从那个皮口袋中取来了几瓶金疮药。 把药瓶放下,跪在杨鹏的面前,随即将杨鹏的铠甲和上衣全都脱了下来。看着杨鹏****的上半身,她整个人都惊呆了,陈枭身上那纵横交错的伤疤深深地震撼了她!“你,你的身上……?!” 杨鹏面色苍白地笑了笑,“当了差不多十年兵,什么都没得到,却弄了一身吓人的伤疤。”韩冰不禁动容,看了一眼杨鹏,美眸中闪过一些莫名的味道,“你,真是身经百战!”杨鹏呵呵一笑,情不自禁地低吟道:“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誓不还。” 韩冰的心被促动了一下。垂下头,开始细心地为杨鹏处理伤口。费了很大劲,终于包扎好了。韩冰拿手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抬起头来,却发现杨鹏已经侧着头睡着了。他太累了! 韩冰愣了愣,赶紧把自己的长袍取来,给他盖上了。哒哒哒……马蹄声突然从树林外传来。杨鹏敏感地惊醒过来,韩冰迅速打灭了篝火,奔到不远处的一个大松树下,把箭矢搭在弓弦上,警惕地注视着树林外。 杨鹏发现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巴扎好了,知道是韩冰做的,不禁感激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勉强站了起来,走到韩冰身边,朝外面看去。 朦胧的月光之下,隐隐约约看见数百骑兵正奔驰而来。杨鹏皱起眉头,“我们不可能获胜,你先走,我拖住他们!”韩冰低哼了一声。那队人马来得近了,杨鹏的脸上却流露出了惊喜的神情,兴奋地道:“是自己人!”随即扬声喊道:“喂!我在这里!” 那几百个骑兵听到树林中的喊声,当即加快速度奔了过来。来到陈枭的面前,纷纷翻身下马,领头的那两个骑士激动无比地朝杨鹏跪拜道:“大哥,我们还以为……”这两人不是别人,真是周大勇和程世杰。他两人与杨鹏失散之后,与辽国追兵一路鏖战,最终摆脱了辽国追兵。其实他们之所以能够摆脱辽国追兵,主要是因为,辽军正全力追杀杨鹏,因此对于他们并不太上心,这才使得他们有机会最终摆脱辽国追兵。 杨鹏不小心牵动了伤口,面上流露出痛苦之色。周大勇和程世杰这才发现杨鹏伤得不轻,吃了一惊,赶紧扶着杨鹏坐了下来。周大勇急声问道:“大哥你受伤了?”杨鹏点了点头,微笑道:“不要紧。”看了一眼站在远处默不作声的韩冰,感激地道:“多亏了韩冰姑娘!” 周大勇和程世杰这才发现还有一人,而且还是个英姿煞很爽的美丽女人,连忙朝她抱拳道:“多谢姑娘仗义相助!”韩冰却冷冷地道:“他欠了我的债,我自然不能让他轻易地死掉!”周大勇和程世杰大感讶异。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五章。纠缠不清。 杨鹏问道:“呼延赤金呢?”周大勇道:“被冲散时,看见他带着一些骑兵往东边去了,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随即抱拳道:“大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返回顺州!”杨鹏点了点头,“事不宜迟,立刻出发。”“是。” 众人纷纷上马,朝南边奔驰而去,周大勇和李旭左右护持着杨鹏,不敢离开一点。一路还算顺利,第二天早上,一行人就回到了顺州城。段志贤、杨靖等人正在焦急,突然听说大哥回来了,个个惊喜异常,赶紧奔出去迎接。待看到大哥负了伤,又都紧张起来,杨鹏免不得宽慰了众人一番。 杨鹏走进大厅,来到上首坐下,众人分列左右,都注视着杨鹏。杨鹏看向杨靖,问道:“我军伤亡情况如何?”杨靖抱拳道:“死伤二千余人,多亏了大哥,大家都撤了下来!”杨鹏放下心来。段志贤大咧咧地道:“要昨家说,就该咱们为大哥拼命,怎么能让大哥为咱们拼命呢!这简直弄颠倒了嘛!” 杨鹏笑道:“大家都是一样的。”一句非常简单的话语,却令众人格外感动,恨不得为大哥去赴汤踏火。杨鹏没见着周大勇和陈杰,皱眉问道:“周大勇没回来吗?还有陈杰呢?”杨靖抱拳道:“他们两个去收拢曹彬的溃兵去了!”杨鹏终于把心放下了,点了点头。“收拢了多少溃兵?” 杨靖道:“到目前为止,总共收拢了三万余人。……”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杨鹏不由的朝外面看去,只见周大勇和陈杰正联袂快步走来。两人走进大厅,激动地拜道:“大哥!” “好好好!不必多礼,起来吧!”两人站了起来。陈杰抱拳道:“启禀大哥,我们两人又收拢了七千余溃兵回来!” 杨鹏点头道:“好啊!你们做的很好!对了,有没有发现曹彬等人?”陈杰流露出嘲讽之色,“据那些溃逃的兵将所言,那位曹大帅,在大军遇难之际,第一个转身逃跑。这家伙的命也大,居然被他逃出来了。据说他和几个亲信从上游蹚水过了河,之后就不知去向了。我看他呀,此刻正惊慌失措地往京城逃跑呢!” 众人大笑起来,段志贤一脸遗憾地道:“可惜辽人没能宰了他!”杨鹏稍作思忖,命人取来笔墨纸砚,然后写了一封书信。封装好,交给陈杰,吩咐道:“立刻派得力的兄弟送往京城八王爷府邸,要亲手交给八王爷!”陈杰双手接过书信,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薛福奔了进来,急声抱拳道:“主人,曹彬军的军营发生了骚乱!”杨鹏霍然而起,却牵动了伤口,微微皱起眉头。没好气地问道:“是怎么回事?”薛福道:“一部分曹彬军吵着要走,和我们的人发生的冲突。” “妈的!”杨鹏疾步离开了大厅,众将紧随其后。一行人匆匆赶到曹彬军的军营,只见近万曹彬军正冲陈村、杨大明等人嚷嚷,其中一将军模样的人叫得特别大声:“我们又不是杨鹏的手下,凭什么不让我们走!”他身后的近万人纷纷起哄,大有不让他们走就要动手的意思。而陈村、杨大明等人真是气得要死,恨不得宰了面前这些个忘恩负义的混蛋!双方的人推搡着,局面已经快要失控了。 杨鹏一行人奔到附近,勒住马,杨鹏喝道:“都给我住手!”双方停止了吵闹推搡,相互分开了,纷纷看向杨鹏。陈村来到杨鹏马前,满脸愤慨地抱拳道:“大将军,这些人真是太气人了!” 那个领头的家伙昂着脑袋嚷嚷道:“我们又不归你辖制,你凭什么管我们?”近万人纷纷嚷嚷起来,现场一片嘈杂。杨鹏皱起眉头,周大勇怒喝道:“都给我闭嘴!”曹彬军摄于周大勇的威势,情不自禁地闭上了嘴巴。杨鹏冷笑道:“你们挺有本事的啊!在辽人面前跟绵羊似的,在老子面前却敢嚣张起来!” 有些人流露出羞惭之色,可是就绝大部分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这些人已经没有救了,就是费再大的力气恐怕也无法变成真正的军人。真正的军人必须要有为他人而牺牲的意识,要有荣誉感,这些人都没有,也不可能有。 那个领头的家伙扬声道:“我们不敢对大将军不敬,不过大将军也不能约束我们的行动,我们又不归大将军辖制!”许多人跟着起哄,乱哄哄的哪里像是军营,分明就是菜市场,可能菜市场还有秩序一些。 杨鹏扫视了一眼这些人,“我可不需要像你们这样的懦夫,你们完全不用担心我会留下你们。”众军士流露出难堪之色。“来啊,把所有的曹彬军集合起来。”陈村等人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四万多曹彬军的溃军便集合起来了,黑压压的一大片,很多人的脸上流露出茫然之色,嗡嗡声在校场上空回荡着。杨鹏等人登上点将台,将士们看见了杨鹏等人,纷纷安静下来,注视着他们。杨鹏扫视了一眼点将台下密密麻麻的将士们,扬声道:“我叫杨鹏,是燕云十六州东留守既羽林卫大将军。你们应该都听说过我。”许多将士的眼中流露出敬畏之色,另有一些人的眼中却是无所谓的样子。 杨鹏道:“我知道你们中的很多人,害怕契丹人,急于逃回自己老婆的被窝。我这里不需要懦夫,我不会勉强你们。现在我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想要走的,上前来。” 许多将士面面相觑,显得有些犹豫的样子;有人高声叫道:“大将军,我们不走,我们要留下来和契丹人做战!”许多人附和,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人,绝不是所有人。杨鹏对那些犹豫的人道:“你们用不着担心什么,我不会用什么阴谋诡计对付你们。想要走的就上前来,我发给他路费。” 许多将士小声议论了一番,终于有几个胆子大一点的走上前来,抱拳道:“大将军,我们想要回家。”杨鹏扭头对陈达道:“给他们路费。”陈村当即给他们每个人发了半吊钱。那几个人千恩万谢,赶紧奔出了军营。 那些原本还在犹豫的人见状,纷纷上前来,领了路费,匆匆地离开了军营。最终,四万多人剩下了大概三万人左右。杨鹏扫视了他们一眼,问道:“你们不愿意走吗?”一个军官单膝跪下抱拳道:“大将军,我等愿追随大将军!赴汤踏火在所不辞!”众将士纷纷单膝跪下抱拳道:“愿追随大将军,赴汤踏火在所不辞!”巨大的声音在空中翻滚着,那些还没跑远的懦夫,听到这个声音,心里无比惭愧,脚步不禁更快了。 杨鹏看着眼前这些坚毅的面孔,心中无比欣慰,扬声道:“都起来吧。”众将士站了起来。杨鹏赞赏道:“你们都是好样的!都是真正的男子汉!从今天开始,我们大家就是兄弟了!”众将士感动不已。“我对你们没有别的要求,只要求你们看着我,跟着我!”“紧遵大将军号令!” 一个婀娜的身影站在远处看着点将台上的杨鹏,秀眉紧皱,眼神非常复杂。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和杨鹏恩怨纠葛不轻的红尘奇女子,韩冰。“报……”一骑快马奔入军营。来到点将台前翻身下马,急声跪禀道:“启禀大将军,辽国大军已到对岸了!” 杨鹏当即命令陈杰、周大勇留守顺州城,他自己则领着其他兄弟和四万大军出了顺州城,在河岸边列开战阵,与对面的辽军隔河相望。只见辽军阵势如山,旌旗云涌,不断传来的呐喊声就好比雷鸣一般,气势非常惊人。 呜呜……,辽军号角声大响起来,随即只见数千辽军步兵登上木排,朝这边划来。与此同时,岸上的辽军则用重型石炮轰击对岸的宋军,百余架石炮发出巨大的响声,随即就看见一百多巨大的石块呼啸着飞上天空,朝河对岸飞去,那景象就如同流星雨降临一般,蔚为壮观。好在这种古代的武器命中率不好,只有几块巨石落入宋军的军阵中,却也给宋军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弩车上前!”随着陈枭一声令下,几十架三弓床弩被推到军阵之前,调整好角度,有士兵点燃了绑在巨大枪箭上的火药包的引线,随即手握巨大木槌的士兵奋力砸掉了固定机括的插销。几十架三弓床弩猛地震动了一下,弓弦的巨大震响响成一片,几十支拖拽着火药包的枪箭飞上天空,朝对岸飞去。 巨大的枪箭落在河滩上,钉在重型石炮车上,有的则落进了辽军的军阵中。随即只见,一团团火球升腾而起,剧烈的爆炸声响成一片,河滩上烈焰翻腾,重型石炮车被炸成了碎片,而辽军将士则是血肉横飞。辽军一片骚动,他们完全没有料到竟然会遭到这样的攻击。 萧太后命令大军后退,命令石炮车继续轰击,她并打算放弃。石炮车,继续轰击,而宋军的三弓强弩则继续强力回击。河面上的天空中,只见巨大的枪箭和巨大的石块交错飞舞。石块砸在河滩上发出一声声闷响,而枪箭落在地上却爆开一团团烈焰,声如惊雷。 数千辽军突击部队划到了对岸,纷纷跳下来,举着弯刀呐喊着朝宋军扑来。早就在等候他们的宋军抢手一起射击,强劲的子弹让辽军的冲锋势头为之一顿,死伤不少。数千宋军重甲步兵猛发出一声呐喊,冲了上去。撞入辽军中间,挥刀狠杀!辽军一下子就死伤惨重了,抵挡不住,赶紧调头逃跑。逃到河边,争先恐后爬上木排。段志贤率领重装步兵追上来,一阵乱砍,辽军的惨叫声响成一片,河水瞬间被染成了红色。那些上了竹排的辽军将士,也顾不上同伴了,拼了命的划水,逃过河去。 呜,呜,呜,短促的号角声从对岸传来,随即只见辽军缓缓退了下去。宋军这边见状,也停止了轰击。此时,河面上近千具尸体载沉载浮,原本清亮的河水被染成了红色;对岸四五十座石炮车的残骸散布在河滩之上,东倒西歪无精打采的样子,那是在刚才的对射中被宋军绑上火药包的三弓床弩给击毁的。 杨鹏下令小部分军队在河边警戒,自己则带着大部队返回了顺州城。哪知一回到城中,杨鹏就突然晕倒了。这一下可把众人吓得魂飞魄散六神无主,赶紧七手八脚将杨鹏抬进了衙门的大堂,同时急忙派人去找大夫。…… 杨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卧房里。感到脑袋好像要裂开了似的,不禁拍了拍脑袋。房门吱呀一声响打开了,一个干干瘦瘦颌下有三缕长髯的大夫模样的人进来了。他一看见杨鹏醒了,脸上立刻流露出惊喜的神情,赶紧扭头跑了出去。随即杨鹏就听见外面传来他惊喜的叫喊声:“大将军醒了!大将军醒了!” 紧接着,杂乱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然后房间里便涌进来了一大群人。段志贤大步上前,扶起杨鹏,兴奋不已地道:“大哥你可算醒了!可把我们吓死了!”杨鹏笑了笑,“我上辈子是猫,有九条命,没那么容易死掉。”众人笑了起来。杨鹏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皱眉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昏迷了多久?” 段志贤道:“现在是半夜,你昏迷了三四个时辰。”杨鹏问道:“敌军有什么动静?”段志贤呵呵大笑道:“大哥你放心好了,辽人今天白天吃了大亏,没敢轻举妄动了。” 杨鹏思忖片刻,便要下床,“我得去看看!”众人大急,段志贤按着杨鹏的肩膀没好气地道:“大哥你别乱动!须要做什么只管吩咐兄弟们就是了!大哥你就好好养伤吧!”陈杰道:“大哥不必担心,有我们众兄弟看着,不会出事的。”其他人纷纷附和。杨鹏点了点头,对段志贤道:“志贤,我不在的时候,你替我照看着。” 段志贤点了点头,“放心吧大哥!”杨鹏稍作思忖,吩咐道:“要严密监视敌军的动静,有任何情况立刻来报告!千万不可大意,就算是不起眼的事情也必须要告知我!”段志贤应了。…… 众兄弟都离开了,两个大夫在厨房里为杨鹏熬药,杨鹏房间的门口守着几个密卫,杨鹏靠在床上看着地图思考着。一身黑衣劲装的韩冰走进了杨鹏的房间,神色复杂地看着杨鹏。杨鹏感觉有人进来了,抬起头来,看见了立在不远处如妖似仙的韩冰,笑道:“是你啊?这么晚了还没睡?” 韩冰道:“你为了救自己的士兵可以不惜自己的性命,却为何要残忍地杀死我哥哥和山寨所有的人?他们何其无辜?”韩冰的情绪变得愤怒起来。杨鹏叹了口气,“人生在世有很多的不得已。杀他们非我所愿,然而在那种情况下我却不得不为之!”“哼!狡辩!” 杨鹏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皱眉道:“我想要救很多人,可是手上却不可避免地沾染上无辜者的鲜血。这就是代价!”看了一眼韩冰,“我虽然感到痛惜,但我绝不后悔,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同样的抉择!我知道你很恨我!站在你的立场来说,我确实该死! 韩冰神情激动地盯着陈枭,诱人的****剧烈地起伏,那眼神好像要刺穿陈枭似的,不过却流露出犹豫的情绪。韩冰坦然地看着她。韩冰突然转身走掉了。杨鹏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对于这位名传千古的红尘奇女子,杨鹏可谓敬仰已久啊,却没想到居然会和她成为生死仇人,真是造化弄人啊。杨鹏就不明白了,之前的历史书上没说韩冰有个哥哥叫韩浩啊?而且韩冰似乎是东京人吧,怎么会跑到了上京? 杨鹏苦笑着摇了摇头,收拾了心情,继续看起地图来。辽军自从第一天强渡七渡河遇挫后,连续五六天时间都没有任何动作,站在城墙上,隔着七渡河,远远地看见对岸辽军那绵延将近十里的营垒。 杨鹏扶着墙垛,望着远处的辽军营垒皱眉喃喃道:“辽军怎么一直都没有动作呢?又不撤退?”低头看了一眼河岸边的密密麻麻的警戒岗哨,思考着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如果自己是萧太后的话,会怎么做? 杨鹏轻轻地摸了一下隐隐有些作痛的伤口,目光沿着七渡河往上游移动。突然神情一动,连忙问身边的花荣:“李旭,你每天都巡逻吗?”李旭点了点头,抱拳道:“按照大哥的吩咐,每天小弟都率领几百骑兵沿着七渡河巡逻。” “最远去了多远。”“四十里左右。”李旭道:“立刻派出骑兵斥候,沿着七渡河上下游巡视,以一百里为限。”李旭应诺一声,奔了下去。周大勇问道:“大哥担心辽军偷渡?” 杨鹏皱眉点了点头,“这是很有可能的!辽军现在既不正面硬攻,又不撤走,盘亘在此是何道理?只可能是在找路偷渡!”扭头对众兄弟道:“所有人要加强戒备,派人通知上京方面,提高警惕!”众兄弟抱拳应诺。 当天黄昏时分,沿着七渡河上下游侦查的斥候骑兵回来了。那个去上游侦查的斥候骑兵急声禀报道:“启禀大将军,小人在上游一个叫做野猪涧的地方,发现有大队辽军正在涉水渡河!” 杨鹏等人吃了一惊,陈枭连忙走到地图前,目光搜索着,可是并没有发现一个叫做野猪涧的地方。杨鹏扭头问那个斥候,“野猪涧大概在什么地方?”斥候指着牛栏山南边道:“在靠近牛栏山这里。” “有多少人?多少骑兵?多少步兵?”“大概有三四万兵马,其中一半是骑兵。”杨鹏立刻对花荣道:“李旭,你率领所有骑兵逆袭,尽可能地牵制他们,不过不可恋战,情况不妙就要脱离战斗!”李旭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段志贤、陈杰、杨雄、石平、周大勇,你们立刻率领大军,向上京撤退。周大勇、陈村、杨大明,我给你们三千兵马,为大军善后。”众人一起应诺。周大勇问道:“大哥,是不是放把火烧掉这座城池?”段志贤双眼一亮,“对啊!不能把这留给辽人!”杨鹏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不!没有这个必要!”…… 整个城池都骚动了起来。李旭率领千余战骑匆匆离开了顺州城,沿着七渡河往上游奔涌而去;各师兵马在各自将领的率领下,陆陆续续地离开了顺州城往上京撤退,带不走的物资就地焚毁。 半夜时分,李旭率领的骑兵与辽国的战骑遭遇了,双方发生激战,李旭且战且退,故意将辽军骑兵引往西南方向。辽军骑兵在荒郊野外被李旭他们牵着鼻子狂奔了一个晚上,直到凌晨时分,辽军的将领萧英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主要任务,赶紧舍弃了李旭他们,调转方向直扑顺州。 中午时分,万五六千辽军战骑奔到顺州城下,发现顺州城城门大开,已然成为了一座空城。萧英大为焦急,赶紧留下五千骑兵占领顺州,同时向河对岸的耶律特里传讯,他自己则率领万余战骑往上京方向狂追猛赶。 杨鹏他们也顺利的撤回幽州。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六章,兵行险招。 辽国萧太后率领十五万大军开到上京城下,黑压压的一片,给人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可怕感觉。辽国第一勇士阿里奇,策马出阵,高声挑战。城门大开,呼延赤金提着红缨长枪纵千里龙驹马冲出城门。双方战作一团,阿里奇挥舞大斧,凶猛如虎,呼延赤金运转长枪,气势如龙。双方好似一对远古猛兽,战得难解难分。双方将士喊声如雷,战鼓声惊天动地。 站到二十回合,双方依旧不分胜负。这时,两员辽将齐出,挺着长枪,一左一右来夹攻史文恭。这两员两将一个名叫悖瑾相公,一个名叫咬儿惟康,都有万夫不当之勇。三员辽军悍将一起夹攻呼延赤金,呼延赤金以一敌三,渐渐落入下风,险象环生。 城门再次打开,精赤着上身露出一身刺青的陈杰及身着重甲手持沉重狼牙棒的程世杰,一起冲出城来。悖瑾相公和咬儿惟康见状,当即舍弃了呼延赤金,来战陈杰和程世杰。三对战将杀得烟尘滚滚日月无光,双方将士的热血彻底沸腾了。 悖瑾相公渐渐力怯,而陈杰却越战越勇。终于,悖瑾相公一个不留神,被陈杰抢入中宫一刀直劈下来。悖瑾相公面色大变,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刀两断了。旁边正与程世杰交战的咬儿惟康见状,惊骇变色,招数登时变得散乱起来。程世杰乘此机会大喝一声,一棒把咬儿惟康的脑袋砸开了花。 辽军方面转眼之间折损二将,士气大挫,呐喊声嘎然而止,助威的鼓声也变得有气无力了;而宋军方面则士气大振,呐喊声战鼓声震得天摇地动。 陈杰、程世杰结果了对手,一起来夹攻阿里奇。阿里奇虽然号称辽军第一勇士,然而以一敌三之下却是险象环生。萧太后担心阿里奇有失,下令铁林军掩杀过去。号角声大响起来,数千铁林军呐喊着奔涌而出。呼延赤金三人见状,当即调转马头奔回了城池,随即城门重重地关上。城墙上弹如雨下,射退了铁林军。 阿里奇回到萧太后面前,气喘吁吁的样子,一脸惭愧地道:“末将无能!”萧太后一脸欣慰地道:“阿里奇将军以一敌三,虽败犹荣!”萧英皱眉道:“杨鹏麾下猛将如云,不可再与他做战将对决了!”萧太后皱眉点了点头,扭过头来扬声下令道:“全军后撤十里下寨!”辽军缓缓退了下去。…… 当天夜里。呼延赤金对和他一起值守的杨雄道:“今天白天,陈杰和程世杰阵斩敌将立下大功,而你我二人却还未建寸功,实在让人焦急啊!”杨雄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皱眉道:“只盼接下来的战斗中能够立下军功,否则只怕被众兄弟看轻了!”呼延赤金道:“正是此话。不过眼前就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杨雄赶忙问什么机会。呼延赤金道:“辽军初来乍到,立足未稳,如果你我去劫营,定可大获成功!如此一来,你我二人在众兄弟面前也有脸了!”杨雄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呼延赤金见杨雄同意了,不禁大喜,急忙道:“既然你也同意,那么我们就等到半夜时分,帅本部兵马去偷袭辽营!”半夜时分,远处的辽军营垒就如同一座城池般绵延起伏着,其中篝火点点,寂静无声,旗斾在旗杆上轻轻地摇晃着,只偶尔看见几个巡逻兵从军营的亮处走过。 北城门缓缓打开了,呼延赤金杨雄率领三千步军悄悄地出了城,人衔枚,马摘铃,缓缓靠近远处的辽军营垒。来到近前,三千人马隐藏在黑暗中。呼延赤金仔细观察了一下敌军营垒的情况,兴奋地对杨雄道:“太好了!敌军完全没有防备!此战定大获成功!”杨雄兴奋地点了点头,“动手吧。”呼延赤金当即命令几十个精锐步卒动手。 只见几十个身穿黑衣的精锐士卒摸到辕门附近,麻利地除掉了辕门处的几个哨兵,随即把辕门打开了。呼延赤金杨雄按捺着激动的心情率领三千步卒迅速涌入了营垒。呼延赤金杨雄直扑萧太后的大帐。 冲进大帐,只见帅坐上坐着的竟然是一个穿戴着耶律特里头盔和披风的稻草人,刚才在外面看见的人影竟然是稻草人的人影!!两人大惊失色,随即奔出大帐。就在这时,周围号炮声响成一片,几乎同时,杀声骤起,无数辽军辽军四面八方包围上来,三千宋军瞬间被包了饺子。 呼延赤金心中恐惧,有些不知所措,杨雄眉头一竖,大叫道:“兄弟们,跟我冲出去!”随即就提着朴刀就朝当面杀去,不知所措的将士们见此情形,都下意识地跟随他向外突围!一场混战,三千宋军几乎全军覆没,只有呼延赤金和杨雄等几十个人冲出了重围。几百辽军骑兵不依不饶地追赶。眼看就要追上他们了。 呼延赤金见逃不了了,禁不住叫道:“完了!我们完了!”杨雄把眼一横,“既然跑不掉了,就和他们拼了!”说着竟然勒住马缰,调转了马头,提着滴血的朴刀,盯着越来越近的追兵,眼神中充满了拼命的味道;几十个官兵见状,也纷纷转过身来准备拼命;呼延赤金虽然心中害怕,可是见此情形,却也下意识地转过身来了。 突然,众人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子弹破空的呼啸声,紧接着那个领头的辽军将军惨叫一声栽下马去。杨雄等人吃了一惊,连忙扭头朝身后看去,只见李旭带着几百个骑兵来支援了。众人惊喜不已,呼延赤金高声叫道:“李旭将军!” 这时那几百个辽军追兵,匆匆调转马头逃走了。李旭率领骑兵来到众人面前,皱眉质问道:“你们为何不遵大哥将令,擅自出战?”两人面有愧色,杨雄抱拳道:“是我贪功,致使三千将士全军覆没,我愿受军法处置!” 李旭道:“如何处置,得大哥说了算!现在跟我回去!”随即调转马头朝城池奔去,众人连忙跟了上去。…… 萧太后坐在大帐中等候报告,众将分列左右。一名军官奔进大帐,激动地跪禀道:“启禀殿下,来偷袭的三千宋军除几十人逃脱之外全军覆没!其中俘获五六百人!”萧太后淡然一笑,“总算给了他一个下马威!传令下去,各军严加戒备,谨防宋军再来偷袭。”军官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视线转到留守府大厅。杨鹏坐在上首,众兄弟分列左右,狼狈不堪的杨雄和呼延赤金一脸羞愧地站在下面。杨鹏沉声道:“我曾经三令五申,没有我的命令,不可出战,你们居然敢违抗将令,致使三千将士全军覆没!” 杨雄跪下请罪:“小弟违抗大哥军令,害死三千兄弟,愿受军法制裁!”呼延赤金也跪下请罪。杨鹏道:“违抗军令,罪当斩首!”呼延赤金变了颜色,其他众兄弟都吃了一惊。段志贤急声道:“大哥,你不会真的要杀了他们吧?” 杨鹏冷冷地道:“军法如山,没有例外!来啊!”四个密卫立刻走了进来,抱拳应诺。杨鹏喝道:“把他二人拖下去,斩首!” 四个密卫当即架住两人。呼延赤金面无惧色,一脸的坦然,杨雄却禁不住求饶道:“大哥饶命啊!”程世杰急声道:“他二人虽然罪当斩首,可是念在往日的功劳上,应可免除死罪!”众兄弟也纷纷出来求情,都恳求杨鹏念在二人往日的功劳上免除死罪。 杨鹏犹豫了一下,对呼延赤金和杨雄道:“念在你二人往日功劳的份上,又有众位兄弟求情,死罪可免。”杨雄大喜过望,连忙拜谢,呼延赤金却皱眉道:“大将军还是杀了我吧,那样我好受一些!” 杨鹏瞪眼道:“少说废话!”呼延赤金垂下头去。杨鹏道:“虽然死罪可免,不过活罪难逃。我罚你二人在军前受四十军棍,贬为步军校尉。陈杰,你来监刑。”陈杰抱拳应诺。 呼延赤金趴在床榻上,后背皮开肉绽触目惊心,呼延赤金因为痛苦额头上溢出了汗水,可是这个要强的女汉子却哼都不哼一声。侍女坐在旁边,正拿着一个盛着药膏的钵盂小心翼翼地为他敷药,嘴里难免有些怨言:“大哥也真是的,怎么丝毫不念兄弟之情呢?” 呼延赤金道:“不怪大将军,是我违抗军令,犯了军法!我本当斩首,大将军却饶我性命,已经是法外施恩了!”侍女点了点头。门口传来脚步声。两人不由的朝门口看去,赫然看见一身便服的杨鹏走了进来。两人吃了一惊,侍女赶紧放下钵盂站起来抱拳行礼,呼延赤金也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杨鹏连忙上前按住呼延赤金,“七嫂,不要动,你有伤在身!”呼延赤金歉意地道:“我失礼了!”杨鹏笑了笑,在旁边坐了下来,看了一眼他背上那触目惊心的一片伤痕,关切地问道:“感觉如何?”呼延赤金摇了摇头,“没事,比那些枉死的兄弟好太多了!” 杨鹏皱了皱眉头,气恼地道:“今天我真的非常生气!你呼延赤金素来谨慎,这一次居然如此莽撞!”呼延赤金面露惭愧之色。“我有意令你独当一面,可是这一次实在令我太失望了!” 呼延赤金既羞且愧,“奴知错了!”杨鹏展开眉头,柔声道:“犯错没有什么,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不过一定要吸取教训,别在同一个坑里跌倒。”随即从怀中掏出一部兵书放到呼延赤金的旁边,叮嘱道:“,对你有好处的。”呼延赤金感动地道:“奴紧遵大将军的教诲!” 杨鹏拍了拍呼延赤金的肩膀,站了起来,微笑道:“你好好养伤。”随即对侍女道:“呼延赤金这边,你就多费点心了。”侍女抱拳应诺。杨鹏朝呼延赤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呼延赤金无比感动地道:“没想到大将军这么晚了还过来看我!”侍女重新坐到呼延赤金的旁边,一边为他敷药一边道:“于公,大哥是大将军,必须执法如山,不过于私,毕竟是咱们的兄长啊!”呼延赤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呼延赤金敷好了药,在丫鬟的搀扶下坐了起来。盘腿坐在床榻之上,拿起杨鹏留给他的那本兵书,仔细看了起来。这部兵书,并非古代传统的兵法,而是杨鹏根据古代兵法和脑海里写的一部兵书,字数不多,不过却基本包含了杨鹏对于战争之道的理解和心得。杨鹏将这样一部兵书交给呼延赤金,可见对他还是有不小的期待的。杨鹏离开呼延赤金那里之后,又去了杨雄那里。杨雄对于陈枭的到来,感激涕零。…… 第二天天刚放亮,雾气笼罩大地,辽军的战鼓声便一下一下打破了清晨的寂静。宋军将士匆匆登上城墙,只见十几万辽军铺天盖地朝城墙漫涌而来。 辽军在距离城墙大概两三里的地方停了下来,随即只见近千辽军勇士押着四五百宋军俘虏来到军阵之前,强迫那几百个俘虏跪在地上,一副要行刑的架势。城墙的宋军将士见状难免骚动起来,段志贤叫道:“他们想干什么?” 一名辽军将军策马来到城门下,扬声喊道:“我家太后要我传话给宋朝的大将军,如果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手下的将士死于非命的话,就早早开城投降。我家殿下保证全城军民百姓安全,并且敕封大将军为我辽国的南院大王,继续统领燕云十六州!如若大将军不答应,那么你的那些将士即刻就将身首异处死于非命!” 杨鹏暗自赞叹:这个辽国的萧太后真是工于心计啊!她肯定知道如此一番做作绝不可能令他投降,可是却毋庸置疑将严重打击己方将士的士气。一般来说,一军主将面对这样的事情,只能选择抛弃那些将士,这是无可厚非的,所有人都能理解的,可是做为受威胁的一方的将士来说,情绪士气是绝对会受到影响的。这种影响在很多时候往往会起到决定胜负的作用。 杨鹏抬头望了一眼远处立在帅旗下那个英姿飒爽的身影,仿佛看见了她那美丽容颜上的胜利者的骄傲的笑容。周围的将士们都注视着杨鹏,等待着他的决定。鲁莽的段志贤嚷嚷道:“我去救他们!”“你给我回来!”杨鹏喝道。 段志贤不得不停下脚了脚步,有些气恼地嚷道:“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辽人杀死?!”众人都流露出无奈的神情,周大勇皱眉道:“虽然让人非常气愤,但却没有办法啊!”抬手指了指对方军阵两侧蠢蠢欲动的轻骑兵,“他们的骑兵正等着我们出去呢!一旦我们选择出城救人,他们的两翼骑兵便会立刻包抄上来!那时的损失就远远不是城外的那几百个兄弟了,甚至整座上京城都有可能被对方乘势一举攻陷!小不忍则乱大谋,有的时候忍受虽然非常痛苦,但却不能不忍住!” 众人都没有说话。“大将军,你究竟是怎么决定的,说句话吧!”城下的那个辽军将军扬声喊道,语气中颇有些得意的味道。李旭取出一支箭矢,搭在弓弦之上,只等杨鹏一声令下便要射杀城下的那个辽国将军。如此做法虽然救不了那几百个兄弟,可是却可以稍稍出一口恶气。 杨鹏没有理会城下的那个辽军将军,而是对远处的萧太后扬声喊道:“萧太后,你身份高贵,做这样的事情难道不感到羞愧吗?”萧太后嘲弄一笑。 杨鹏继续道:“我听说契丹人是勇武的民族,视荣誉如同生命,如今却拿我那几百个兄弟来威胁我,这是勇士该做的事情吗?”这话正好戳中契丹人的软肋,绝大多数辽军将士不由的流露出羞愧之色,纷纷看向萧太后。萧太后皱起眉头。 “我有一个提议,不如我们各出一名武将,战阵对决!若是我方获胜,就立刻释放我的兄弟;如若你们获胜,我二话不说,立刻开城投降!你觉得如何?” 萧太后沉默片刻,策马奔出军阵,勒住马,扬声问道:“这是大将军的挑战吗?”萧太后这句问话是很有玄机的。杨鹏不能不回答说这是他的挑战。可是一旦这么说了,那么等一会儿他就必须出战,否则己方士气必然会大受挫折。萧太后这一招,令杨鹏没有了任何回旋的余地。周大勇听出了其中的玄机,紧紧皱起眉头。 杨鹏扬声道:“这是我的挑战,你们可愿接受挑战?”这话一出,宋军将士群情激动。萧太后扬声道:“我军接受你的挑战,阿里奇将出阵迎战。若大将军获胜,我立刻释放所有俘虏。如若大将军战败,还请大将军遵守诺言!” 杨鹏扬声道:“我会遵守诺言!”随即便准备下城墙。可是众兄弟却拦住了他,段志贤急声道:“大哥你有伤在身,怎么能够出战呢!我去就是了!”杨鹏拍了拍段志贤的肩膀,扫视了一眼面有焦急之色的众兄弟,微笑道:“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随即叮嘱李旭、周大勇:“你们小心守住城池,不要给对手可乘之机!”两人抱拳应诺。 杨鹏奔下城墙,提起镔铁马槊,跨上乌云一般的神驹,朝正等候他命令的城门校尉点了点头,后者当即下令手下打开城门。城门发出嘎子嘎子的大响,缓缓打开了。杨鹏双腿一夹马肚,战马立刻如同离弦的利箭一般冲出城门。黑马,重甲,猩红披风,眼神冷峻,气势如虎,好似当年的楚霸王重现人间了! 杨鹏策马来到两军之间,勒住战马,傲然而立。辽军将士忍不住在心中赞叹了一声,萧太后眼眸中异彩连连,随即流露出凶狠之色,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阿里奇。阿里奇接到耶律特里的命令,大叫一声,策马而出,举起大斧朝杨鹏杀奔过去,嗷嗷怪叫,好似一头发狂的猛兽。 杨鹏轻叱一声,策马迎了上去。两人高速对冲,竟然好似两支军队在冲锋似的,气势惊人。转眼之间,两骑相交,所有人只听见哐当一声巨响。双方将士禁不住呐喊起来,段志贤夺过鼓手手中的鼓槌,一把推开了鼓手,奋起全力擂起战鼓,咚,咚,咚……,巨大的鼓声直冲霄汉,还夹杂着段志贤的吼叫声。 杨鹏与阿里奇往来交锋二十余回合不分胜负。萧太后盯着杨鹏,眉头紧皱,眼眸中明显流露出疑惑和吃惊的神情,她早就得到了有关杨鹏受伤的消息,可是看眼前他生龙活虎叱咤厮杀的气概,似乎又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啊? 杨鹏和阿里奇又狠杀了十几个回合。杨鹏毕竟有伤在身,面色变得有些苍白,招数也已经大不如前了!可是阿里奇却是越战越勇,手中巨斧舞得好似风车一般,把杨鹏压得险象环生! 城墙上的兄弟们见此情形,大为焦急,陈杰周大勇等几个人便要出城助战。李旭连忙拦住了他们,急声道:“这一出去就等于我们食言了,那几百个兄弟必死无疑!”不久之后,众军将士看见,呼延赤金和杨雄在军营之前接受棍行,陈杰在一旁宣读罪状。众将士心中凛然。 “不管怎么样,必须救大哥!”程世杰激动地叫道。远处的萧太后,面上流露出胜利者的微笑,眼前的局面完全在她的预料之中。她已经推测出了对方接下来的行动了。他的那些兄弟部下一定会出城来救他,这样一来,就可以名正言顺斩杀这些俘虏了,这必将对他们的士气造成严重的打击,这正是她想要的。 哐!只听见战场上传来一声巨响,所有人看见杨鹏的镔铁马槊高高地飞上了天空,然后插在草地上。杨鹏气喘吁吁,右手按着胸口,神情非常痛苦的样子。宋军将士见此情景,大惊失色,而辽军将士则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声。 阿里奇大笑道:“你输了!”杨鹏却道:“我还活着,这场比试还没有结束!”阿里奇一愣,继而大怒,暴虐的冲动直冲脑门,他举起大斧就朝杨鹏狠劈下来。杨鹏的那些兄弟们吓得如坠冰窟。 在那大斧即将临体的一刹那,杨鹏的脸上竟然流露出诡异的笑容。突然,只见他把身体一偏,巨斧在他面前险之又险的劈了过去。随即只见他踩上马鞍,如同大鹏鸟般飞身朝对方扑过去。阿里奇原本以为对手已经没有还手之力,毫无防备,等到看见对方扑过来时,大吃一惊,想要采取应对措施已经来不及了。 杨鹏将阿里奇扑到草地上,迅速拔出腰间的宝剑,锋利的剑锋逼住了阿里奇的脖颈。所有人都惊呆了,完全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出现这样的大逆转。杨鹏的兄弟们策马奔出城门,来到杨鹏身后。 杨鹏微笑着对阿里奇道:“你输了!”阿里奇瞪着杨鹏,心里不服气,可是他确确实实是输了,以至于他涨红了脸孔却说不出话来。杨鹏扭头对远处阴沉着脸脸色的萧太后扬声道:“萧太后,你们输了!”辽军的将士们都注视着萧太后。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七章。幽州现状。 萧太后冷哼一声,扬声道:“放了他们!”押着宋军俘虏的那些辽军将士立刻放开了他们。几百个俘虏立刻奔到杨鹏身后,用无比激动和崇敬的眼神看着杨鹏。“我已经放了你的人,现在放了我的人!”杨鹏收回了宝剑,对阿里奇道:“走吧。” 阿里奇站了起来,瞪着杨鹏道:“等你伤好了,我还要和你打一场!”杨鹏哈哈大笑,“随时奉陪!”随即翻身上马,领着众将士奔回了城池,城门轰隆一声重重地关上。阿里奇奔回到萧太后面前,满脸羞愧地请罪道:“末将无能,请太后治罪!” 萧太后翻身下马,扶起阿里奇,扭头望向远处的城墙,愤然道:“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太低估这个人了!他不仅是一头猛虎,更是一头狡猾的豺狼!”随即扬声道:“回营!”那边杨鹏一回到城中,便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把所有人吓得魂飞魄散。…… 杨鹏睁开了眼睛,发现正躺在自己的房间中,入目的都是熟悉的景象。不由的咳了一声。杨彤、赵金喜和杨九妹立刻奔了过来,“相公,你可算醒了!”杨彤哭腔道。杨鹏看了她们三个一眼,见三女都一脸担忧悲伤的样子,每个人的脸上都有泪痕。杨鹏感到心里暖暖的,笑道:“哭什么?我又没死!”三女吓了一跳,杨九妹急声道:“可不能说死字!”三女情不自禁地又哭了起来。 杨鹏连忙柔声道:“好好好,不说不说!大哥我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大哥还有和你们做老年夫妻呢,看着脚下儿孙满堂!”三女破涕为笑,温柔地看着杨鹏。陈枭看着三女风情各异娇媚迷人的模样,不由的食指大动。把手掌放在杨彤的大腿上,笑眯眯地道:“等大哥好了,咱们就像那天晚上那样玩一次!” 三女自然明白杨鹏的意思,不由的红了双颊。杨九妹有些气恼,怪他伤成这样居然还在想那些事情;杨彤和赵金喜则挂着一脸的妩媚笑容,好像情动的样子。 外面隐隐传来一些嘈杂声。杨鹏不解地问道:“外面是谁?”杨彤哼了一声,“管他们做什么?”杨鹏呵呵一笑,“我又没事,生什么气啊!是不是段志贤他们在外面?”三女点了点头。杨九妹道:“段大哥他们把大哥送回来的,然后就一直守在外面,他们都很担心大哥呢!” 杨彤气恼地道:“他们也太没用了!那么多人,居然让大哥受伤!”杨鹏摆了摆手,笑道:“不怪他们!”说着便要坐起来。杨彤和杨九妹赶紧把杨鹏扶了起来,而赵金喜则拿来了一条靠枕塞在陈枭的背后。杨鹏靠在靠枕上道:“让他们进来吧。”…… 辽军连续数日都没有进攻上京城,而是忙忙碌碌地从附近的树林中采伐树木,赶制重型石炮车等攻城装备。与此同时,萧太后还命人赶赴中京,催要火药。 古代征战时所使用的重型攻城装备,比方说重型石炮车冲城车云梯之类的,一般不是随军携带的,而是在战场附近就近制作的。因为那样的装备即便以现代社会的交通条件运输起来也非常麻烦,在古代的话那更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古代的重型装备并不像现代化装备那么复杂,其实非常简单,完全可以依靠铁匠木匠在现场进行制作。因此古代战场有一个和现代战场很不一样的现象,就是古代军队往往会在自己的军营里辟出一块地方,用来专门制作各种重型武器。 杨鹏在杨九妹的搀扶下登上城墙,举目远眺,只见辽军军营附近的树林中人影憧憧,源源不断的原木被运往军营好似几条长龙一般,而军营里也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可以隐隐约约看见无数攻城器械囤积在军营中。 李旭在一旁道:“已经四天时间了,他们一直不间断地制作攻城器械!”杨鹏面露思忖之色。周大勇忧心忡忡地道:“看这架势,他们不制作几百架石炮车是绝不会罢手的!几百架石炮车一起轰击,那情景……”周大勇咽了口口水,眼神中流露出害怕的神情。其他的人也都非常担心,虽说上京城城防坚固,可是也架不住几百架石炮车昼夜不停地猛轰啊!! 很显然,萧太后是打算以前所未有的攻击强度一鼓作气攻破上京城。她非常明白对手的厉害,所以她打算不进攻则已,一旦进攻就要倾尽全力以雷霆万钧之力在最短的时间内攻破上京。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辽军军营中的重型石炮车不断增多,早已经超出了杨鹏他们之前的预估,杨鹏他们感觉占据的城池地利似乎正迅速地被削弱。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段志贤惊呼道:“那个辽国女人,难道想要把上京夷为平地吗?!” 杨鹏回到府邸,神色凝重。三女见状,不禁忧心忡忡。杨鹏坐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眼前这三个他生命中非常重要的女人,说道:“我决定派薛福他们护送你们离开上京。”三女吃了一惊,杨彤急忙问道:“难道上京守不住了吗?” 杨鹏一脸恼火地道:“那个萧太后简直是吃错药了,发疯似的造了那么多投石车!我实在不知道能够坚持多久!”赵金喜急忙道:“那大哥和我们一起走吧!”杨鹏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丢下将士们!”杨彤赌气似的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走!”杨九妹点头附和:“不错,我们不走!”不过赵金喜却流露出犹豫之色。 杨鹏又是气恼又是感动,看着这三个女人,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名女兵急匆匆奔了进来,禀报道:“大将军,陈杰将军来了,说有紧急军情禀报!”几个人听到这话,都吃了一惊。杨鹏立刻离开了房间。 来到大厅,见到了陈杰。陈杰满脸欣喜神情禀报道:“大将军,辽人撤退了!”杨鹏愣了愣,随即心头一动,赶紧奔出了大厅。来到城墙上朝城外眺望,果然看见辽国大军正匆匆拔营北侧,之前他们辛辛苦苦打造的那些攻城装备如今已经化作了一堆堆燃烧的火山,耀目的光辉把这一片天地照耀的有些不正常的样子。 “一定是占金国!一定是占金国!”杨鹏兴奋地道。不久之后,杨鹏的话得到了验证。占金国派来的一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官向杨鹏报告:“占金国将军率领大军逼近了辽国中京,辽国朝野震动!”很显然,萧太后就是因为这个完全出乎她预料的紧急军情而不得不半途而废匆忙撤退的! 占金国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辽国的中京城下?还记得之前杨鹏下令占金国率领四万精兵秘密进入延芳淀这件事吗?当时杨鹏就感到不出奇兵的话,上京只怕很难守住,于是便从各师挑选一万精兵,交给占金国,令他率领这四万精兵秘密开进延芳淀等候命令。 直到曹彬大败,辽国的底牌全部暴露之后,杨鹏便即刻命人对占金国下令,令他率领军队迅速穿过延芳淀,从檀州东侧的蓟州绕过去兵进中京。占金国在钱乐天的引导下顺利穿过了延芳淀,随即一举攻下毫无防备的蓟州,将蓟州马场的近十万匹好马收归囊中,随即大军骑马从东线一路往北急进。当萧太后抵达上京的时候,他率领的四万精锐也正好抵达了辽国的中京城下,辽国朝野大为震动! 正值占金国兵临中京之际,辽国的主力却都不在附近,一支主力在东边,正与高丽鏖战,另一支则由耶侓观音率领攻击宋国上京。与高丽国鏖战的主力无法动弹,因此辽国朝廷便派八百里加急调耶律特里回朝护国。萧太后接到儿子皇帝的紧急诏命,非常震惊,她根本就没有想到当面的敌人竟然会分出一支精锐偷偷绕过自己的正面,而奇袭中京! 萧太后不敢耽搁,当即下令麾下大军烧毁所有沉重的辎重物资,轻装驰援中京。她无法不着急,因为中京戍卫兵力只有两万皇朝禁军。萧太后的速度非常迅速,仅仅不到十天就从宋国上京回到了辽中京。可是到了这里却没有发现一个宋军,随后得知宋军在两天前就已经撤走了。 萧太后当即率领军队沿着宋军撤走的方向追赶,一路南下,直到收复蓟州。这时,耶律观音得到斥候的报告,得知宋军已经穿过延芳淀退回了自己的疆界。直到此刻,萧太后才搞明白宋军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不禁大为懊恼,随即赶紧弥补了之前自己犯下的过错。 萧太后屯兵在顺州及蓟州两地,并未再对上京发起进攻。此时辽军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锐气,而且儿子三番两次派使者来严令萧太后没有圣旨绝不可贸然南下。 视线转到上京。杨鹏看到了风尘仆仆的占金国,非常激动,占金国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倒头便拜:“大哥!”杨鹏连忙扶起林冲,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难为你了!”占金国笑了笑,随即兴奋地道:“大哥,这一次小弟收获颇丰啊!”随即指了指身后由四万将士牵着的近十万匹优质战马,“蓟州的十万匹战马!” 杨鹏走上前,望着眼前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战马海洋,欣喜异常,“好啊,有了这些战马,我们的骑兵军团终于可以组建了!”当天晚些时候,军营里一片欢腾,杨鹏传下命令来,解除一天饮酒禁令,将士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好不痛快。 与此同时,在留守府的大厅里,杨鹏和众兄弟等为占金国和钱乐天酒宴庆功。夜深人静,酒阑灯炧。杨鹏在杨九妹、杨彤、赵金喜的搀扶下来到浴池中,三女服侍杨鹏沐浴。杨鹏对她三个动手动脚,结果把三女也都拉进了水池中。娇嗔声中,三女好似出水的芙蓉,暗夜的精灵。夫妻间的情事随即便上演了,仙乐奏响,月儿都害羞得躲了起来…… 朝廷接到杨鹏的八百里加急捷报,原本如同热锅上蚂蚁的皇帝和群臣终于大大地松了口气。大为兴奋的皇帝当即便要敕封杨鹏为燕王,不过却因为庞太师王钦若等人的阻止,这件事也就作罢了。 随后,紫宸殿大摆筵席,群臣赞颂皇帝的雄才伟略,大殿之上阿谀奉承之声此起彼伏,真是一片盛世华章的景象!皇帝浑然忘记了自己之前是如何的惊慌失措的了,又飘飘然起来。 与此同时,京城的民间也是一片兴奋的庆祝景象,那景象就好像过年一般。 残酷的战争暂时靠一段落,杨鹏鉴于将来可能会面临的更加险恶的处境,开始积极扩充自己的军队,同时组建骑兵军团。与此同时,为了获得本地百姓的支持,杨鹏颁布了一系列的惠民政策,比如将一般农户的税赋减掉一半,鼓励百姓开垦荒地,承认百姓对其所开垦荒地的所有权,并且承诺免除新开垦荒地两年的农税;城市方面则鼓励发展工商业,剔除了所有阻碍工商业发展的限制措施,取消了不合理的税赋;军队方面,由官府照顾阵亡将士的家属,阵亡将士的孩子由官府统一抚养,等等。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便到了草长莺飞的初夏季节。大地仿佛被绿色的油彩浸染了一般,阳光开始有些火辣的感觉了,从南边吹来的风,仿佛带着南方海洋上的潮热气息。城市里的人口似乎比半年前多了很多,一片人声鼎沸的景象;城外的粮田绵延成海,在微风中不时荡漾起一层层的绿浪;官道上的商队往来穿梭,码头上聚集了无数的货船,无数工人正忙着装卸货物。陈枭控制下的八州大地,一片欣欣向荣的喜人景象。 钱乐天站在杨鹏面前,报告着最近的情况:“最近这三天又有几千人迁入上京。我们上京的人口如今已经快要突破五十万了!基本上已经恢复到当初辽国统治下的鼎盛水平了!” “另外贸易流量比上个月增加了一倍左右,我们虽然取消了一些税赋,可是税收却增加了七八成左右啊!”杨鹏笑着点了点头,“好啊!人口越来越多,贸易量越来越大,这样的趋势非常好!”钱乐天笑道:“大将军的威望也是与日俱增呢!属下听说许多县镇的百姓都自发为大将军修建了祠堂,香火鼎盛呢!” 杨鹏笑了起来。段志贤大声道:“那大哥岂不是变神仙了!”众人哄堂大笑。钱乐天看了一眼段志贤,微笑道:“段大哥这话没错,其实在很多百姓的心中啊,大将军就是神仙!”随即意有所指地朝杨鹏抱拳道:“其实这绝对是好事一件!”杨鹏微微一笑,问道:“这段时间花钱的地方很多,我们现在的财政情况如何?” “回禀大将军,如今府库还有银钱一百四十六万多两。……”杨鹏苦恼地拍了拍脑袋,“真是花钱如流水啊!”钱乐天笑道:“毕竟做了这么多事情啊!单就扩军的开销就占了差不多所有开销的三分之二。” 自从上一次战争结束之后,杨鹏便立刻着手对军队进行扩充,并且组建了骑兵军团。如今杨鹏麾下的总兵力已经扩充到了二十二万余人,分为五大军团,分别是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及大将军直属军团。其中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军团,都是由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师扩编而来,统帅都没有变化,每一个军团有兵力四万人,直属军团是杨鹏后来组建的,班底就是之前在天京新城招募的那几千私兵,总人数六万人。 这支大军如今还拥有了五万战骑,每一个军团拥有一万战骑,直属军团的一万战骑与众不同,全是人马披甲的重装铁骑。单单为了组建这一支铁骑,就耗掉五分之一的军费。 如今杨鹏的军事力量之强已经今非昔比了!钱乐天皱起眉头,“如今这二十二万兵马,每个月就要消耗掉差不多二十万两白银,而朝廷给的军费只有一半。剩下的一半得我们自己负担。除了军费,修筑道路,府衙日常开销,各种惠民政策的实施,优军政策的落实,等等,这些每个月的开销又需要十万两白银。而我们目前的财政收入一个月只有十万两白银左右,还有一半的缺口,目前的府库储备只够应付三四个月的。” 杨鹏皱眉思忖这。众人小声议论起来,段志贤大声道:“这样看来,只能去抢了!”众人笑了起来,占金国调侃似的道:“到哪去抢呢,就是想抢也没地方啊!”段志贤扬眉道:“城里有那么多为富不仁的大士族,不如就去抢他们吧!” 杨鹏笑着摇了摇头,“不可以这么干!”周大勇道:“咱们至少还能维持三四个月时间,这段时间一定能想出办法。”杨鹏摇了摇头,“最多只有两个月时间了。” 众人大惑不解,段志贤非常迷糊地道:“究竟是听他错了,还是也算得不明白,怎么就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杨鹏拿起手中的一封书信,“这是今天早上寇准丞相派人送来的书信。朝廷已经选派了十几个官员来我们这分别充任监军及各州知府的职务。如此一来,各州的税赋我们就无法使用了。换句话说,我们所施行的所有政策的开销以及多出来的军费都得我们自己承担。” 众人吃了一惊。段志贤瞪眼骂道:“这班挫鸟,不是不敢来吗?怎么吃了雄心豹子胆了?”陈杰不解地问道:“各地地方政策开销为何要我们自己承担呢?”他的疑问也是很多人的疑问。陈杰解释道:“这些政策可以说是我个人对各地百姓的恩惠,并非朝廷的政策,因此朝廷是不可能负担这些费用的。那些措施也不可能在朝廷之上通过,寇准丞相已经尝试过了。可是这些政策对于八州之地的稳定和发展又是至关重要的,所以我们就只能自己来承担了!” 段志贤恶狠狠地道:“不如乘那些狗官还没有来,半道上将他们全部宰了!咱们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凭什么让这些挫鸟来摘落地桃子!”许多人都流露出心动之色。 杨鹏站在北城墙上,极目远眺,今天天气非常好,几十里之外的绵延山丘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在那片山丘之后,便是辽国公主耶律特里驻扎的顺州城。“辽军最近有什么动静吗?”杨鹏问道。 站在一旁的张岩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动静。只是根据斥候报告,那位萧天左殿下依旧在招兵买马。”杨鹏笑了笑,“这很正常。”扭头看了张岩一眼,“你估计他们现在有多少兵力了?”张岩道:“根据最近他们的粮草消耗量,我估计他们的兵力可能接近二十万了。” 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一名密卫奔了上来,抱拳道:“主人,柴小姐来了。” 杨鹏呵呵一笑,“好久没看见她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怪想她的!”陈杰笑道:“那些读书人不是说‘袅窕淑女君子好逑’吗,柴小姐天仙似的人物,难怪大哥会想念她。”杨鹏古怪地看了李旭一眼,“我说你李旭什么时候也学会开玩笑了?”李旭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八章。剑拔弩张。 这时,柴永惠走上了城墙,朝杨鹏走来。柴永惠穿着一身轻柔的月白色长裙,一根丝绦束在腰间,令她整个人显得格外纤细袅娜;长裙的左肩上绣着鲜艳的梅花,与柴永惠那倾国倾城姿容交相辉映;乌黑的秀发披在脑后,好似瀑布,星辰般的眼眸中仿佛带着浅浅的笑意。这根本不是人间的女人,分明是月中的嫦娥降临了人间。柴云渺的姿色,是无可挑剔的,她的气质与慕容冰霜有些相似,不过细细感觉却还是能够发现两者之间的区别的。 柴永惠款款走到杨鹏面前,玉佩随着她的脚步发出清脆的响声。李旭很知趣地离开了,那个密卫见状,也跟着离开了。柴永惠见没有外人在场,气质也就变得有些随意起来。杨鹏调侃似的问道:“是不是想我了?”柴永惠娇颜微微一红,想起对方曾经对自己做过的那些可恶的事情,不由的气恼地道:“谁会想你这个可恶的家伙!我只是跟随哥哥到这边来看看罢了。” “哦?柴大官人也来了?”柴永惠点了点头,“正在客栈里休息呢。”杨鹏道:“住客栈干什么,住我家就是了。”柴永惠抿嘴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不要说我们在你家白吃白喝。”杨鹏呵呵一笑,“有什么关系呢?就是养你们一辈子也没关系!” 柴永惠微红着娇颜看着陈枭,美眸中荡漾着一些莫名的味道。很快,柴永惠的神情恢复了正常,捋了捋鬓角的秀发,说道:“我听说朝廷的监军和八州知府就快要到了。” 杨鹏点了点头,看了柴永惠一眼,调侃似的问道:“你不会又想劝我造反吧?”柴永惠有些气恼地道:“我就不明白了,你有这么强的实力,如今又有了根据之地,干什么要看人脸色呢?居然甘心将你自己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交给那个腐朽的朝廷和昏庸的皇帝!” 杨鹏笑而不语。柴永惠见杨鹏不说话,气得一跺金莲,“你这个人真是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呢?”杨鹏含情脉脉地看着柴云渺,“我是怎么想的,你难道还不知道吗?”柴永惠愣了愣,娇颜唰的一下绯红了,羞恼地瞪了陈枭一眼,“你混蛋!”随即就转身跑掉了。 杨鹏得意地呵呵一笑,拍了拍脸颊,自嘲似的嘀咕道:“我真是越来越坏了!”当天傍晚的时候,杨鹏回到府邸,一回来就听说,柴永惠完全无视杨彤的权威,硬是住进了西厢房,把杨彤气得要死。杨鹏感到一个头两个大,不明白这两个女人怎么就好像天生的冤家似的呢? 数日之后,朝廷选派的官员到了。出乎杨鹏预料的是,那位监军大人,竟然就是之前接替他的薛东蟠,那个一直以来怀疑并且调查他的清官。一见到这个人,杨鹏不由的非常头疼。 杨鹏在大厅里宴请了众官员,酒席上觥筹交错,讲的都是些场面上的废话。酒宴过后,杨鹏召集了自己的兄弟和亲信,商讨了很久。第二天一早,干瘦干练的薛东蟠便来拜见杨鹏。见到杨鹏,薛东蟠行了一礼,然后开门见山地道:“下官身为监军,受陛下所托,责任重大,还请大将军配合下官!”杨鹏点了点头,“这是当然。” 薛东蟠道:“下官昨天查了账本,发现各地府库的钱财居然少得可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杨鹏道:“之前辽军大举入侵,我军与敌军鏖战,虽然最终取胜,不过军民及财产损失极大,各地府库的钱财都充作军费或者用来抚恤百姓及城市的恢复建设了。薛大人应该看到了上京的繁华,没有这些钱财的大量投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薛东蟠点了点头,“大将军的做法也在情理之中,可是不合规矩。希望大将军能够尽快将具体的账目开销交给下官,好让下官核对后报给朝廷。” 杨鹏对钱乐天道:“去书房,把账目取来。”钱乐天应了一声,离开了大厅,片刻之后取来了一叠厚厚的账目。杨鹏指着薛东蟠道:“把账目交给薛大人,让薛大人去核对。”钱乐天于是转身将账目交给了薛东蟠。薛东蟠大概看了一眼,朝杨鹏微微一颔首,“多谢大将军配合。下官告辞。下官若有疑问,会再来请教大将军。”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薛东蟠捧着那一叠账目离去了。 钱乐天对杨鹏道:“此人非常精明,昨天晚上他在茶楼里喝茶,貌似喝茶,其实是在打听我们的情况。”杨鹏道:“这个人不简单,必须小心应对。”随即气恼地道:“真******麻烦啊!”过了没几天,薛东蟠又来找杨鹏,希望看看军队的花名册。杨鹏将早已准备好的花名册交给了他。薛东蟠带着花名册回去后,却并没有仔细查看花名册,而是派身边的亲信去秘密了解各处军营军粮的供应情况。这件事很快被杨鹏发现了,当即采取应对措施,薛东蟠并未能获得任何证据。 随后的日子里,类似这样的暗中较量不断上演,杨鹏方面全都绷紧了神经。随着时间的推移,薛东蟠虽然没有获得什么证据,不过却掌握到越来越多的信息。 与此同时,杨鹏通过贿赂及拉拢等手段,把朝廷派来的那八个知府拉了一半过去,剩下的那一半也基本上在他的掌握和控制之下,唯独就是那个薛东蟠非常麻烦。这件事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处理,只能各方面都小心防备。 杨鹏他们离开之后,薛东蟠进一步加紧对杨鹏方面的调查。而在留守府内也出现了问题,杨彤因为柴永惠频频挑战她在后院的权威,两个人的关系弄得非常紧张,几乎到了剑拔弩张的程度了。 杨鹏回到天京新城,这个时候杨鹏管理的面积大概也有十多个州县,现在的军队达到二十五万,因为自己要面对整个大辽国,大辽国现在的军队是五十万,还有三十万的发展潜力,这个是杨鹏不可忽视,杨鹏这个时候要有钱,加上在小琉球的发展。杨鹏暗示锦衣卫观察一下汴京的庞太师的府邸,尽量很快的有一笔钱进账来缓解自己的经济。 杨鹏笑道:“兄弟们久等了。”三人听到了杨鹏的声音,连忙朝门口看来,看见了杨鹏,连忙站起来抱拳道:“大哥!”这一下,好像都来了精神似的。杨鹏呵呵一笑,“都坐下吧。”随即走到上首坐了下来,三个兄弟也坐了下来。 杨鹏看向张岩,“李家兄弟有没有消息过来?”张岩抱拳道:“正要向大哥禀报,今天早上接到了他们的报告,钱小二受不了他们的逼迫,已经就范了。”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张叠在一起的纸,站起来,走到杨鹏面前,双手呈给杨鹏。 杨鹏接了过去,打开来,发现这是一副豪华府邸的俯瞰图。从图中看,这座府邸的规模大得难以想象,有八进院落,两个巨大的后园中各有一个面积不小的湖泊。这座府邸单就规模来说,只怕都不逊色于皇宫了。不过这张图纸画得非常概略,许多地方的细节都没有,有细节的地方主要集中在前三进院落。 杨鹏站了起来,把图纸扑在书案上,仔细观看起来。这时,陈杰和刘平也走了过来。 杨鹏抬起头来问张岩:“宝库在哪里?”张岩指了指左侧的那个后园,“据钱小二所说,宝库就在这座园子里。不过具体的位置他并不知道。他的级别很低,那座园子他从来都没有进去过,他的活动范围基本上仅限于前三进院落。” 杨鹏皱着眉头,杨鹏在想还是自己亲自去一下汴京才行,做下决定后,杨鹏交代张岩为自己准备的东西,自己带着三百密卫当天晚上就往东京赶去,到了东京和张岩回合,听张岩讲庞太师的府邸。 杨鹏面露思忖之色,“今天晚上,我要进去摸一摸情况。”这话一出,张岩、陈杰和刘平都吓了一大跳,陈杰叫道:“这怎么行!”张岩道:“要是被发现了,后果就太严重了!就派几个密卫去吧!” 杨鹏摇了摇头,“不行。他们恐怕很难潜进去,我得亲自走一趟。你们不用担心,我有把握的。”杨鹏说这话可不是自大,当年他在师傅的训练下武功已经很好了的时候,就经常执行潜入任务,而目标的防御手段可不是这个时代能够想象的,,等等,各种现代化的警戒装备不一而足,杨鹏每次都能无声无息地潜入,然后全身而退。那座府邸的防御措施再严密,只怕也赶不上杨鹏曾经潜入过的那些契丹军事基地吧。 半夜的东京非常安静,远远望去,只见重重屋宇的影子相互叠在一起。更夫有节奏的打更声远远地传来,其中还夹杂着狗的吠叫声。座落在城市北边的皇宫,依旧是灯火璀璨,远远望去,好像夜空中出现在人间的天上宫阙一般。 突然,许多影子快速穿过一条小巷,往前面那座恢宏壮丽的豪华府邸奔去。在漆黑的夜色中,这些人简直就像是幽灵一般。一个晚上起来小解的男子,不经意间看到了穿过他家院子后面的那些黑影,登时吓得亡魂皆冒,随即便连滚带爬地奔回了屋里,跳上床,用被子盖住头,浑身瑟瑟发抖。他女人被他给弄醒了,见他这个样子,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了?”男人慌忙捂住了她的嘴巴,低声喝道:“别出声!” 围墙边的哨楼上,一个亲兵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哈欠连天。啪,右边的围墙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响。亲兵吓了一跳,赶紧奔到栏杆边,往右侧围墙张望,在清冷月光的照射下,只看见摇曳的树影,什么都没有。亲兵皱眉嘀咕道:“搞什么鬼啊?” 此刻他并不知道,一个黑影已经从他的身后跃过了围墙。亲兵觉得刚才听见的可能是猫之类的动物发出的声音,也没放在心上。转过身来,准备偷一会儿懒,他不认为有人胆大包天敢跑到这里来撒野,那他可真是活腻了。 嗖,一支箭矢突然从围墙外面那条的阴暗的小巷中飞了出来。亲兵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箭矢射穿了咽喉,瞪大眼睛倒在了哨楼上。随即只见几十个黑衣蒙面人从小巷中奔了出来,奔到围墙下,几个黑衣人朝墙头甩上锁钩,随即几十个黑衣蒙面人就顺着锁钩迅速翻越了围墙。 这时,在另外一条小巷的阴影中,另有近百个黑衣蒙面人隐藏着。为首的那个黑衣蒙面人用诧异的眼神望着远处那些正在翻越围墙的黑衣人,低声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围墙边的哨楼上,一个亲兵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哈欠连天。啪,右边的围墙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响。亲兵吓了一跳,赶紧奔到栏杆边,往右侧围墙张望,在清冷月光的照射下,只看见摇曳的树影,什么都没有。亲兵皱眉嘀咕道:“搞什么鬼啊?” 此刻他并不知道,一个黑影已经从他的身后跃过了围墙。亲兵觉得刚才听见的可能是猫之类的动物发出的声音,也没放在心上。转过身来,准备偷一会儿懒,他不认为有人胆大包天敢跑到这里来撒野,那他可真是活腻了。 嗖,一支箭矢突然从围墙外面那条的阴暗的小巷中飞了出来。亲兵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箭矢射穿了咽喉,瞪大眼睛倒在了哨楼上。随即只见几十个黑衣蒙面人从小巷中奔了出来,奔到围墙下,几个黑衣人朝墙头甩上锁钩,随即几十个黑衣蒙面人就顺着锁钩迅速翻越了围墙。 这时,在另外一条小巷的阴影中,另有近百个黑衣蒙面人隐藏着。为首的那个黑衣蒙面人用诧异的眼神望着远处那些正在翻越围墙的黑衣人,低声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杨鹏依靠假山树木的掩护无声无息地靠近那座可能藏着宝库的后园,翻过最后一道围墙,落到一丛灌木丛后。就在这时,一队十几个人的巡逻兵从他身边不远处的鹅卵石小路上走了过去,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 杨鹏躲在灌木丛后,仔细观察整个后院的情况,发现这里真可谓戒备森严啊!两处进入这座后园的拱门都站立着十几个顶盔掼甲腰挎长刀的士兵,举着火把,将两处入口照得如同白昼一般;鹅卵石道路旁边,每隔十几步的距离就挂着一盏灯笼,湖泊对面那座如同巨大仓库般的巨大木屋周围更是灯火通明;几十个士兵散布在那座巨大木屋四周的各个角落,另有近百个士兵分成数队在整个后园里巡逻。 杨鹏仔细的将这里的警戒情况记在心中。杨鹏的目光落在那座巨大的木屋上,不确定庞太师的财宝是不是存放在那里,必须亲眼证实才行。 一念至此,便离开了灌木丛,迅速穿过了当面的鹅卵石小路和草坪,在一支巡逻队到来之前,进入了湖泊中。一个巡逻兵听到湖面上似乎有水声,便对队长道:“队长,湖里好像有声音。”队长皱了皱眉头,“走,去看看。”随即就领着手下的士兵奔到湖泊边。火把的光辉将附近的湖面照亮,除了水面倒映的亮光之外,什么都没有。 队长没好气地道:“你听错了吧。”士兵感到有些不好意思。队长扬声道:“继续巡逻。”随即就领着手下的士兵离开了湖边,来到鹅卵石小道上,继续巡逻下去。 这时,刚才他们照亮的湖面上,缓缓地露出一颗人头来,正是刚才潜入水中的杨鹏。杨鹏观察了一下四周,深吸一口气,整个人潜入水中,从水底往对面游去。他这种方法可以保证不发出任何声响,在水面上划水就不一样,很难不发出水声,而在寂静的夜晚,一点响声都有可能引起守卫者的警觉。 杨鹏再露出头来的时候,已经游过了整个湖泊。仔细观察了仓库周围的守备情况,几十个士兵举着火把团团围住仓库,根本就没有丝毫空隙。不过这难不倒杨鹏。他捡起一块石头,朝右侧的灌木丛扔了过去,石块落入灌木丛中发出沙沙一阵响。 附近的七八个士兵听到声音,都吃了一惊,“什么声音?”一个士兵问道。另一个士兵道:“去看看。”随即那七八个士兵都朝发出声音的那一丛灌木奔去。 杨鹏乘此机会从湖中爬了上来,迅速奔到仓库的一扇窗户下,打开窗户,一跃而入,然后轻轻地把窗户关上了。那些士兵奔到那处灌木丛,搜索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便回到了他们之前的位置上,都没有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在他们想来,刚才的声音应该是老鼠发出来的。 仓库中一片漆黑,一个人影都没有,巨大的库房中矗立着一座座巨大的黑影,好像一座座小山似的。杨鹏走到附近一座‘小山’前,掀开苫布,借着着从窗户透射进来的一点点火光,杨鹏发现苫布下面堆着无数的大箱子。杨鹏打开一只箱子,映入眼帘的是动人心魄的黄金光泽,这一箱子居然全是黄金! 杨鹏合上箱子,又查看了一下其它的箱子,发现不是黄金就是白银。陈枭又查看了一下其它的‘小山’,发现那里面隐藏的也都是金银财宝。杨鹏望了一眼眼前这七八座‘小山’,不由的暗自惊叹:乖乖,这老小子真厉害啊!居然贪了这么多财产!恐怕国库都不见得有这里丰富!说他是硕鼠真是太贬低他了,他分明就是一头无比硕大的老虎啊! 杨鹏消除掉他留下的痕迹,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喧嚣起来,有叫喊声,有刀兵拼杀的声音,还有人临死时的惨叫声,非常混乱。 杨鹏迅速来到窗户边,朝外面看去。只见远处的院落中火光闪烁,影影重重,混乱的叫喊声和兵刃的砍杀声传来,感觉好像有人杀进来了似的。陈枭皱起眉头,心中非常诧异。仓库的守卫们被惊动了,纷纷聚到前面张望。杨鹏乘此机会离开了库房,迅速穿过库房前面的草坪和鹅卵石小路,重新进入湖水中。潜到水下,朝对面游过去了。 刚游到对面,拱门处突然传来混乱的叫喊声和厮杀声,只见几个黑衣人慌不择路地闯进了这座后园,与守卫这里的卫兵发生了激战。就在这时,陈枭附近的围墙上翻下来一个黑影,接着那个黑影竟然径直朝湖泊奔来。 那个黑影轻轻地进入湖水中,隐藏在水下的杨鹏突然钻了出来,一把搂住了那个黑衣人,将他拖进水中。黑衣人显然水性不佳,两只手在水中乱舞着,眼中流露出惊恐之色。杨鹏拔出匕首准备结果了他。 就在这时,黑衣人的蒙面巾被湖水冲掉了,露出了一张美丽的容颜来。杨鹏看到这张脸,吃了一惊。你猜这个黑衣人是谁?竟然是韩冰! 韩冰呛了口水,脸色非常难看。杨鹏不假思索吻住了她的嘴唇,把空气渡给她。韩冰恢复了过来。看到自己的嘴唇竟然被对方牢牢地吻着,大惊,慌忙想要推开杨鹏。杨鹏大怒,紧紧地搂着她的纤腰,眼睛流露出无比严肃的神情。 韩冰这才意识到对方是在救自己,不由自主地停止了挣扎,美眸圆瞪着杨鹏。渐渐地,一种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那是她从来没有过一种情绪,非常美好的一种感觉,然而却让她有些心慌。韩冰的眼眸渐渐迷离起来。两个人露出水面。韩冰大口地喘了几口气。杨鹏借着月光,看见韩冰的黑衣劲装全湿透了,整个都贴在身体上,把她那美好动人的曲线完全显露了出来。 韩冰见杨鹏盯着自己的身体猛看,又羞又气,嗔道:“你看什么?”杨鹏笑了笑,扭头朝拱门口看去,只见那几个黑衣人在众士兵的围攻下险象环生,他们显然支持不了多久了。杨鹏爬上了湖岸,朝水中的韩冰伸出右手。韩冰没有接杨鹏的手,自己撑着身体爬了上来。 杨鹏笑道:“还是那样要强!来吧,我们得赶紧离开!”随即领着韩冰奔到墙脚下,杨鹏解下身上的锁钩勾住墙头,先翻了过去,在另一头等韩冰,小声道:“过来的时候把锁钩带过来。” 韩冰爬上墙头,把锁钩取下来,扔给了杨鹏,然后跳了下来。杨鹏怕她摔着,连忙上前接住了她。韩冰见自己被杨鹏抱在怀中,不由的发了会儿愣,回过神来,慌忙推开了杨鹏,愤怒地瞪着杨鹏。 杨鹏笑道:“我只是怕你摔倒,你的思想别那么不健康!”韩冰又羞又怒,瞪着杨鹏。杨鹏道:“有什么话出去后再说,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随即领着韩冰,依靠树丛假山等的掩护,躲过了一队队士兵。韩冰见杨鹏竟然如此精通潜行之术,感到无比惊讶,她实在想象不到,一个朝廷的上将军,怎么会比江湖上的人还要精通潜行之术?对了,这个朝廷的上将军干什么深更半夜偷偷地溜进庞太师的府中来?他要干什么?韩冰憋了一肚子的问题。 两人来到最后一道围墙附近,发现围墙周围站满了士兵,一排排火把将围墙周围照得如同白昼一般。韩冰皱起眉头,“不好,出不去了!”杨鹏观察了一下四周,见后面有五六个士兵正往这边奔来。杨鹏拍了拍韩冰,“跟我来。”随即便领着韩冰来到旁边的回廊下隐藏了起来。 当那几个士兵经过的时候,杨鹏一跃而起,双手同时拔出飞针投掷而出,接连三次,六根钢针瞬间将六个士兵射倒在地。韩冰惊骇地看着杨鹏,暗道:他难道做过职业杀手?!依靠假山树木的掩护无声无息地靠近那座可能藏着宝库的后园,翻过最后一道围墙,落到一丛灌木丛后。就在这时,一队十几个人的巡逻兵从他身边不远处的鹅卵石小路上走了过去,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九章。姹女宫主。 杨鹏对还在发呆的韩冰道:“帮忙!”随即便一只手拖一个把两具尸体拖下了回廊,韩冰也过来帮忙。把六具尸体都拖进了回廊边的假山中,杨鹏迅速解下一具尸体上的衣甲。韩冰明白了杨鹏的意图,心头一喜,当即照做。两人换上了士兵的甲衣。杨鹏站在假山的阴影中往远处的大门口看了看,看见门口聚集了许多官兵,火把的光辉把大门附近照得好似白昼一般。韩冰皱眉道:“大门口戒备森严,我们就算穿上了这一身甲衣恐怕也是出不去的!” 杨鹏笑了笑,“跟我来,一切由我应对,你别说话。”随即就走出了假山,韩冰不及细想连忙跟了上去。两人径直走到大门口,韩冰发现周围全都是顶盔掼甲的士兵,心里难免有些紧张,同时也非常好奇杨鹏究竟有什么办法离开这里? 一名军官模样的人拦住了他们,“什么人?”杨鹏扬起眉头喝道:“太师命我二人去向城防军求援,快让开!”军官见杨鹏态度如此蛮横,感觉应该是太师身边的亲信,又听他说是奉命出去求援的,便立刻命令手下的军士让开,并且打开大门。军士们让开了一条路,并且打开了大门。杨鹏领着韩冰迅速从从众军士中间穿过,出了大门。大门随即在他们身后关上。 韩冰见如此轻松就逃出了虎口,既感到不可思议,又十分佩服杨鹏。杨鹏领着韩冰迅速朝远处的一条阴暗小巷奔去。此时,太师府里的喧嚣声厮杀声依旧不停地传来,其中还夹杂着人临死前的惨叫声。远处的街道上有急促的脚步声不断接近,火光闪烁,应该是城防军发现太师府里的动静,赶来增援了。 快进入小巷时,小巷里突然奔出几个黑衣蒙面人。韩冰骤见之下,大吃一惊,当即便拔出了宝剑。杨鹏按住韩冰,“自己人。”对面的几个黑衣人一起朝杨鹏抱拳拜道:“主人。”随即当头的那个黑衣蒙面人道:“我们还以为主人出事了,正准备杀进去呢!” 杨鹏道:“那不是我。此地不宜久留,赶紧撤退。”“是。”众人沿着小巷迅速穿行,在清冷的月光下,根本就看不真切,好像许多模糊的影子似的。先前那个吓得差点尿裤子的男人,终于恢复了一点胆气,把脑袋抬起来,推开一点窗户,往外面张望,他有点怀疑之前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哪知目光才投向外头,就看见许多模糊不清的黑影,从家后院外的小巷里飞掠而过。男人瞪大眼睛惊叫一声,身体一软跌坐在床榻上,随即他的女人就闻到了一股尿骚味,接着发现她的男人居然尿了,打湿了大片的床铺。女人气不过,怒骂起来。 杨鹏等人迅速来到巷道口,此时,小巷外面的大街上一队城防军正从远处快速奔跑过来。杨鹏朝手下打了个手势,众人立刻隐藏到黑暗中屏住了呼吸。此时,如果不靠得足够近的话,根本就不会发现小巷里有人。 杨鹏等人刚刚隐藏好,那队城防军便从外面的大街上奔了过去,他们丝毫没法发现旁边小巷里隐藏有人。待脚步声去得远了,杨鹏等人从阴影里出来,穿过街道,准备进入对面的小巷。然而就在这时,一队巡逻兵非常不凑巧地从左边大街的拐角处拐了过来,正好看见了杨鹏他们。城防军大惊,纷纷叫嚷起来,同时近百号人奔了过来,准备拿捕陈枭他们。 杨鹏眉头一皱,沉声喝道:“不要留活口!”众黑衣人立刻掏出半月飞刃对着冲来的官兵迎面投了出去。众官兵只感到眼前寒光漫天飞舞,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倒下了一大片。剩下的人大惊失色,不禁停止了前进。这时他们才发现黑衣人的数量非常多,人数一点都不比他们少。 众黑衣人拔出长刀,如同猛兽一般冲进官军中间,大杀起来。这些平时混吃等死的官军哪里是隐杀的对手,转眼之间大部分人便倒在了血泊之中。剩下的吓得魂不附体,慌忙逃命,却被从背后射来的半月飞刃纷纷夺取了生命。近百个城防军官兵没有漏网一个。韩冰的脸上全是震惊之色,这些黑衣人的可怕战斗力极大地震撼了她! 众人迅速离开了现场,只剩下近百具尸体躺在血泊之中。周围的城防军听到动静赶到现场,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每个人只感到背脊发寒。杨鹏等人沿着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迅速来到上将军府后门。正在后门守候的张岩等人连忙将杨鹏他们领进了府邸,随即几十个身着甲胄的密卫出来,沿着小巷清理陈枭他们经过留下的痕迹。 杨鹏把韩冰交给了杨九妹,自己则和众兄弟进入了书房。陈杰忍不住问道:“大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太师府那边传来那么大的动静?我们还以为是大哥出事了,要不是张岩拦住,我们已经赶过去了!” 杨鹏看向张岩,赞许道:“你做得很好!”扭头看向陈杰,“你们要是赶过去了,事情就麻烦了!你们一定想象不到,今天晚上竟然有另外一伙人潜进太师府!”几个人闻言都吃了一惊,陈杰好奇地问道:“是什么人?” 张岩想到了刚才和杨鹏一起回来的韩冰,他和陈杰之前在上京的时候都见过韩冰。张岩皱眉道:“难道是韩冰?”陈杰也想到了韩冰,连忙看向杨鹏。 杨鹏道:“不只是她,是一大群黑衣人。我怀疑他们是去刺杀庞太师的。不过看动静,应该没有得手。好了,这件事等会儿再说。”看向张岩,“把那张鸟瞰图拿来。”张岩立刻把钱小二提供的那副鸟瞰图拿了过来,铺在书案之上。 杨鹏拿起毛笔在鸟瞰图上仔细标注起来,将太师府里的守卫情况和岗哨情况都标了出来,最后将宝库的位置标了出来。放下毛笔,抬起头来,“这次行动对我来说还算顺利,”指了指那座宝库,“钱小二的情报没有错,庞太师的宝库确实在这里。” 三人流露出喜悦之色,陈杰兴奋地道:“那么可以展开行动了吧?”张岩看着图纸皱眉道:“恐怕不容易啊!太师府的守备非常严密啊!”抬起头来看向杨鹏,非常担心地道:“经过今天晚上这么一闹腾,只怕太师府的守备会更加严密,不仅如此,整个京城的警戒程度也会提高。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攻入太师府夺取财宝,然后运出城去,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陈杰这才意识到这些问题,皱起眉头,“难道要取消行动?”杨鹏面露思忖之色。张岩道:“或许我可以混进太师府,寻找机会,里应外合。”张岩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是锦衣卫指挥使,曾经与庞太师见过面,庞太师对于他颇为赞赏。 杨鹏摇了摇头,“不行。在这件事上你很难不暴露自己,而一旦暴露自己必然牵连到我们,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你现在是我的部下。我现在还不想和朝廷扯破脸。”张岩觉得杨鹏说的有道理,皱眉道:“那这件事就难办了。” 杨鹏皱眉道:“这件事我要好好想想。”顿了顿,抬起头来,对三个兄弟道:“你们都下去休息吧。”三个人抱拳应诺,离开了书房。杨鹏看着面前的图纸,紧皱着眉头。 门口传来脚步声。杨鹏抬起头来,看见杨九妹和韩冰进来了。幽暗的光线之下,两女显得非常美丽。不同于一般女子的柔美,好像两朵带刺的玫瑰,又像是从传说中走来的女武神。杨鹏不由的突发奇想:要是让她们穿上那种揉和了现代元素的女式性感铠甲,不知道会如何动人呢?杨鹏非常期待。 “大哥,韩冰姑娘说要见你。”杨九妹道。杨鹏看向韩冰,笑问道:“洗完澡了?”韩冰先是一愣,随即娇颜通红地瞪了杨鹏一眼,“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杨鹏点了点头,“其实我也有些事情想要问你,你先说吧。” 韩冰盯着杨鹏问道:“你为什么要潜入庞太师的府邸?”杨鹏站了起来,走到韩冰面前,微笑道:“因为我缺钱,而我听说庞太师那老小子很有钱。”这话一出,韩冰和杨九妹都不禁笑了起来。 韩冰冷哼一声,嘲讽似的道:“没想到威名赫赫的羽林卫上将军居然是个财迷!”杨鹏耸了耸肩膀,“没办法啊,要是没钱,我这个羽林卫上将军狗屁都不是。好了,你的问题我回答了,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韩冰道:“我知道你想问我们去太师府的目的,还想知道是谁主使的。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去太师府的目的,是为了刺杀庞太师,这老小子早就该死了。至于是谁主使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可能是朝中的某个大员。” 杨鹏听了韩冰的话,并不感到意外,权力之间的斗争绝对不像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光鲜,其实背地里极其肮脏和血腥的。这一点,杨鹏在和朝廷联系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其实,权力之间的血腥斗争,一直都没有改变过,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不管是东方社会还是西方社会,权力斗争的实质都是一样的。而为了在权力斗争中胜出,很多时候,百姓都会被当做牺牲品。那种以为世界上有天堂有纯洁社会的想法的人,是非常幼稚可笑的。人应该学会在危险中生存,因为人类社会就是一座庞大的丛林。 扯远了,话归正题。杨鹏在听了韩冰的话后,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高官的身影:八王爷、王钦若、林特、寇准等等。在杨鹏看来这些人都是有动机的,八王爷就不用说了,是庞太师最大的政敌,他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寇准为官清廉刚正不阿,难道就没有嫌疑吗,不,正是由于这些特质,他也无法摆脱嫌疑,他刺杀庞太师的目的或许是为了国家和百姓;至于王钦若、林特之流,表面上虽然都是庞太师的党羽,但也保不准他们为了取代庞太师而背地里对庞太师下毒手。总之满朝文武,包括他杨鹏自己,都有嫌疑。在这个权力的大染缸里,没有人是干净的。 杨鹏抬起头来,“你是怎么和这些杀手搅和在一起的?”韩冰道:“那个领头的杀手是我的朋友。我来到京城后联络上他,他便邀请我参加了这次的刺杀行动。”“你可真是为国为民的红尘侠女啊!不过呢,在我看来,你们都是在瞎折腾。” 韩冰瞪眼质问道:“你难道认为庞太师不该死吗?”杨鹏点头道:“该死,非常的该死!可是杀一个庞太师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很快会有第二个庞太师、第三个庞太师出现,也许他们的所作所为会比现在这个庞太师更加恶劣!杀一人是救不了天下的!” 韩冰紧皱眉头,抬起头来问道:“那么你认为应该怎么做呢?”杨鹏调侃似的道:“要我说的话,你一个女孩子,应该学习学习女人该做的事情,然后找个好男人嫁了!国家、百姓这些事情对于你们来说太沉重了,不该由你们来承担!” 韩冰怒声道:“你看不起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认为,如果一个国家的重任必须压在一个女人身上的话,那么这个国家也没什么好救的了,就让他灭亡吧!” 韩冰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杨鹏。杨鹏笑了笑,“好了,夜深了,你该回去休息了。”眼睛瞟了一眼杨九妹,“深更半夜的,你一个女人和我呆在一起,我怕我的老婆们会吃醋的!”杨九妹白了杨鹏一眼。韩冰又羞又气,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书房。 杨鹏从家里出来,在门口等候的张大牛等几个密卫立刻牵着马迎了上来。几个人跨上马,缓缓朝府里走去。杨鹏坐在马背上思考着事情。过了好一阵子,杨鹏抬起头来,发现已经过了樊楼了,前方一片民居之后有一座树木茂盛的小山。杨鹏勒住马,指着那座小山问一旁的张大牛:“我记得那座小山背后两条街道之外就是太师府?”张大牛望了望那座小山,抱拳道:“主人说的不错。” 杨鹏当即策马朝那座小山奔去,张大牛几人连忙跟了上去。通过盘肠小道穿过密林,来到山顶,整个东京城及郊区的镇甸便尽收眼底了。实在是难以想象,古代世界居然会有这样巨大的城市,不仅巨大而且非常整洁,这一点只怕现代社会的绝大部分城市都是无法相比的。 杨鹏骑在马背上,望着远处的庞太师府邸。从这个角度看,庞太师府邸可谓一览无余,就像一座巨大的园林一般。杨鹏的目光在庞太师府邸上逡巡了片刻,然后目光开始在府邸周围的街巷游走起来。此时临近中午,街道上熙熙攘攘非常热闹。突然,庞太师府第北边那座荒废的院落引起了杨鹏的注意。 杨鹏拿马鞭指着那座府邸问道:“那是什么地方?”张大牛望了望,抱拳道:“那是前门下侍郎吴厚的府邸。吴居厚被罢官后,那里就荒废了。”杨鹏微微一笑,“真是天助我也啊!走,回去!” 太师府中。庞太师正在和王钦若议事。“卑职刚刚得到消息,被杀的那些城防军已经验尸完毕了,八十七个人,没有一个活口,其中许多是被这种奇怪的飞刀杀死的。”王钦若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庞太师手边的茶几上。 庞太师打开盒子,看见一柄新月形飞刀躺在那里,散发出让人心悸的闪闪寒光。庞太师蹙起眉头,“这是什么飞刀?”王钦若摇了摇头,“不知道。就连京中经验非常丰富的几个老捕快都表示没有见过。不过他们一致断定,投掷飞刀的人绝非常人,中刀者基本上都是当场毙命的,因为那些尸体身上几乎没有第二处伤口。可以肯定的是,杀死城防军的那些神秘人一定是职业杀手,而且不是一般的职业杀手!同时人数一定也不少,否则实在不可能瞬间击杀八十七个人而没有被人发现!” 庞太师皱眉道:“这真是太奇怪了!进入府邸的那些不知死活的都被卫士给剿灭了,那些在街道上杀死城防军的杀手究竟来自哪里呢?有什么意图?是不是和来刺杀我的刺客是一伙的?” “卑职以为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也许他们在见到府中戒备森严不可能得逞后,便丢掉同伙自己逃命了。”庞太师点了点头,吩咐道:“你着重调查客栈酒馆,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可疑的人物。”“是。那是否要监视八王爷呢?” 庞太师道:“这件事我会交给另外的人负责,你不必过问。”“另外的人?”这时,一个虞侯进来了,抱拳道:“太师,她来了。” “她来了。让她进来。”虞侯应了一声,出去了,片刻后引领着一个女子进来了。那女子打扮得极其艳丽妖娆光彩夺目,一身大红宫装裹着成熟性感的身体,散发出无比诱惑的气息;秀发如瀑布般披在脑后,发髻上横插着金步摇,金光映照着花容,好似传说中的妲己重现人间了。王钦若见到这个女人也不禁为之动容了。 女人来到庞太师面前,款款下拜:“胡姬拜见太师大人。”庞太师呵呵一笑,“胡姬不必多礼。”胡姬站了起来,“不知太师召见有何吩咐?”庞太师拿起那只装着新月飞刀的小木匣子,“你看看这个。” 胡姬上前接过木匣,拿起里面的新月飞刃,看了看,“有血腥味,这是杀过人的飞刀!”王钦若道:“这是从一具城防军尸体上取下来的。共有八十七名城防军惨死,其中相当一部分都死在这种飞刀之下,全都是一击毙命的。” 胡姬眼眸中闪过异样的神采。庞太师问道:“江湖上的事情你比较清楚,见过这种飞刀吗?”胡姬摇了摇头,“从未见过。不过听这位大人刚才所言,可以判断,出手的人定然是十分厉害的职业杀手!” “哦?那么他们与你们相比呢?”胡姬嫣然一笑,笑得非常妩媚,“这是不错的对手,我很期待能够听见他们临死前的惨叫声。”王钦若不由的心头一寒。庞太师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交给你两件事情,一是查出这批杀手的身份,有什么情况立刻报告,不要贸然出手;二是派人潜入八王爷的府邸,我要知道这小小子的一举一动。” 胡姬点了点头,“没有问题。”庞太师朝身边的虞侯打了个眼色,后者立刻把一只一尺来长的红木匣子递给了胡姬。胡姬接过匣子,朝那虞侯微微一笑。虞侯无比惊艳,同时又受宠若惊,呆若木鸡。咳咳!庞太师不悦地咳了两声。虞侯这才回过神来,非常尴尬地退了回去。 胡姬咯咯笑道:“太师大人不必怪他,是胡姬刚才失态了。”庞太师哼了一声,“这木匣子里是十万两银票,事情办完之后我会再付你十万两。”胡姬盈盈一拜,“多谢太师。太师若没有别的吩咐的话,我便告退了。”庞太师点了点头。 胡姬转身离去了。王钦若望着虎姬性感无比的背影,情不自禁地惊叹道:“如此艳丽妖娆的女人我真是从未见过啊!就算是赵香香,在这方面恐怕也要稍逊一筹呢!” 庞太师冷哼一声,“这可是一朵有毒的玫瑰,粘上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她究竟是什么人?”王钦若好奇地问道。“听说过姹女宫吗?”王钦若一愣,随即惊声道:“难道是那个传说中完全由女人组成的杀手组织?” 庞太师点了点头,“不错。胡姬就是姹女宫的宫主。”冷冷一笑,“这些女人都是心理不正常的,对男人极为痛恨,以杀男人为乐。不过呢,她们却也是非常好用的工具,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失手过。” 王钦若不由的想起最近几年那些震惊天下的大案,比如李侍郎一家一百零一口灭门惨案,郑贵妃宫中被刺案等等。庞太师看着王钦若的侧脸,不由的咽了口口水。王钦若离开后,庞太师来到后院散步。登上了一座阁楼,眺望远方。不经意间看见了北面那座荒废的院子熙熙攘攘一派忙碌的景象,不由的感到惊讶。问身边的虞侯:“那座府邸难道有人买下了?” 虞侯连忙道:“卑职今天早上听仆役议论这件事情,好像是从江南来的商人买下了那座院落。”庞太师嘲弄似的道:“真是没品位的暴发户!”随即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章,缘分天定。 杨鹏回到府邸。薛福立刻迎了上来,抱拳道:“主人,韩冰小姐走了。”“走了?去哪了?”薛福摇了摇头,“她没有说,只是要小人代为向主人告辞。”杨鹏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我和她之间……,走了也好。”随即便朝大厅走去。来到大厅刚刚坐下,一名密卫就奔进来禀报道:“刘大官人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做富商打扮的刘平快步走了进来。见到杨鹏,抱拳拜道:“小弟拜见城主。”杨鹏笑道:“你来了?我正要派人找你呢。事情进展得如何了?”“小弟此来就是要向大哥禀报事情的进展。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我们对外声称要挖一个荷花池,没有人对我们的行动产生怀疑。” 杨鹏点了点头,思忖片刻,抬起头来,“你要注意一点,不要过于频繁与那边的人接触,注意隐藏身份。”“小弟明白。”杨鹏问道:“照目前的进度,多久能够完成?”施恩道:“估计半个月之内就能够完成了。”杨鹏摆了摆手,“不必那么急,过了街道之后就要格外注意了,白天施工晚上不要施工,免得被他们察觉到了动静。告诉那边的人,有情况立刻报告。”“是。” 杨鹏回到府中,屁股刚刚坐下,刘平便匆匆来了。“大哥,地道挖通了!”刘平兴奋地道。杨鹏双眼一亮,“进去了吗?”“就在刚才,小弟专门沿着隧道走了过去,进入了庞太师的仓库。” 杨鹏哈哈大笑,“好!太好了!”顿了顿,扭头对杨九妹道:“九妹,快去把张岩和张岩给我叫来。”杨九妹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第二天晚上,庞太师府邸北面的那座宅院里,灯火俱无,不过黑暗中无数人却在忙碌着,他们不断从地道中将一只只的大箱子抬出来,那箱子非常沉重的样子,两个壮汉抬都显得非常的吃力。几百人一直忙到鸡鸣之时才忙完。天亮后,运土车照着苫布一如既往从院子里使出来吧,一直往城外而去,车队中,史进穿着普通仆役的服装跟随着。 运土车队来到城门前。此时,城门口的军士正在检查过往的行人,这是惯例,凡是进出京城的人和物,守卫城门的军士都有权进行检查。那个城门校尉盯着缓缓驶来的运土车队。车队停了下来。当头的车把式朝校尉打了声招呼,校尉点了点头,居然没有要求检查就放行了。原来这段日子以来,城门校尉经常看见他们运土出去,早已见惯不怪了,因此今天也没把他们出城的行动放在心上,另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这些天,这位校尉大人吃了许多好处,自然也就不会来进行检查了。 车队顺利出了城,迅速来到城门外十几里远的一座树林之中。一支庞大的马车队伍已经在这里等候了。陈杰当即命众人掀开运土车上的苫布,露出无数的大箱子来。随即众人动手,把运土车上的大箱子全部转移到了马车上。然后陈杰便率领马车队离开树林,往东北方向快速行进。其他人则赶着运土车返回了京城。…… 王钦若感叹道:“太师大人的礼物定然是旷世奇珍,必将令陛下龙颜大悦啊!我等也可乘机一饱眼福!”庞太师哈哈大笑,抚着颌下长髯道:“不须要等到那一天,今天我就让你们开开眼界!”王钦若等人流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纷纷起身拜道:“多谢太师抬爱!”庞太师得意地笑了起来。 前去取宝物的那个李虞侯跌跌撞撞心慌意乱地奔了进来,抱拳道:“不,不好了,都,都不见了!!”庞太师莫名其妙,没好气地道:“什么不好了,什么不见了?”李虞侯咽了口口水,“宝库,宝库的宝物全都不见了!”庞太师大惊,猛地站了起来,没好气地道:“胡说什么,怎么可能不见了!” “小人不敢胡说。小人刚才奉恩相之命带人前往宝库提取血玉珊瑚,可是,可是一打开宝库大门,却发现,却发现,整个宝库都空空如也了!”庞太师面色唰的一下煞白了,赶紧奔出书房,朝宝库奔去。其他人赶紧跟了上去。来到宝库大门口,只见负责守卫宝库的众卫士都跪在大门两边,惶恐不安的模样。 庞太师慌忙奔入宝库,看见眼前的情景彻底惊呆了。原本满满的宝库,居然空空如也了,什么都没有了,非常的干净。庞太师差点晕倒,“怎么,怎么会这样?”李虞侯赶紧上前抱拳道:“小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还精气恼地叫喊道:“张珏!张珏!”张珏,负责守卫宝库的卫士队长。一个身着甲胄的精干汉子连滚带爬地奔了进来,趴伏在庞太师的面前,浑身瑟瑟发抖。庞太师怒不可遏地喝问道:“你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宝物都哪里去了?” 张珏慌忙道:“小人,小人不知道!”庞太师简直气疯了,手指颤抖着指着张珏:“废物!废物!我养你们这些废物究竟有什么用!……”张珏吓得要死,感觉自己大难临头了。 林特来到庞太师身旁,小声道:“太师暂且息怒。这么多的财宝绝不可能不翼而飞,一定被什么人盗走了!当务之急是赶紧行动找到贼人和财宝!现在就展开搜索,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庞太师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看向跪在面前的张珏,扬声叫道:“来啊,把他给我关起来。”当即进来几个卫士将张珏架了出去,张珏一个劲地求饶:“太师,小人冤枉啊,小人冤枉啊……” 庞太师呸了一声,愤愤然骂了几句,然后扭头对李虞侯道:“让卫士们仔细搜宝库里里外外。”李虞侯应诺一声,奔了出去,招呼众卫士展开搜索。众卫士立刻四处搜索起来。 突然,一个在库房里搜索的卫士大声叫道:“太师,这里有个地道!”众人闻言立刻奔了过去,看见地板上巨大的青砖被撬了起来,露出一个差不多四尺见方的孔洞来,黑洞洞的,也不知道究竟有多深,通往哪里。 众人感到非常不可思议,心中焦急的庞太师当即便想下去查看。王钦若连忙拉住了庞太师,“太师稍安勿躁。或许贼人还未离开,贸然过去只怕会遇到危险!”庞太师深以为然,扭头对李虞侯下令道:“立刻召集所有卫士,进入地道追寻。”李虞侯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片刻之后,太师府里近千名卫士被召集了起来,鱼贯进入了地道。庞太师在洞口焦急地等候。终于,李虞侯出来了,抱拳道:“太师,这条地道竟然穿过了大街一直通到街对面的吴府。”那座荒废的府邸,原本是门下侍郎吴厚的府邸,因此许多人依旧称呼那里为吴府。 “你们发现财宝和贼人了吗?”庞太师急声问道。“没有发现财宝,也没有看见人,什么都没有。”视线转到上京,陈杰护送车队终于抵达了涿州。涿州,天京南面的门户,如今杨鹏的钱粮都秘密囤放在这里,这里已经成为了杨鹏方面的秘密大本营了。 陈杰与众兄弟相见,双方都非常高兴,互相问候了一番。段志贤急不可耐地问道:“陈杰,大哥的情况怎么样了?”众兄弟都流露出关注的神情。陈杰笑道:“大哥一切都好!”众兄弟闻言,都稍稍放下心来,段志贤没好气地道:“被那狗皇帝软禁在京城能好到哪去!”扬了扬眉毛,“我说咱们何必这么委屈,不如立刻去把大哥接回来,索性反他娘的!” 刘智亮道:“段大哥稍安勿躁。此事大哥自有打算,我们遵照大哥的吩咐行事就是了,切不可莽撞而坏了大哥的筹划!”众人纷纷点头。段志贤气恼地喷了一口气。李旭看了一眼正被搬运进仓库的那些大箱子,好奇地问道:“从庞太师老儿那里收获了多少?” 陈杰扭头看了一眼,摇头道:“急着转运出来,没来得及统计。”段志贤没好气地道:“那就赶紧统计啊!”随即冲那几个早就准备好的精通数算会计的军官喝道:“你几个挫鸟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做你们的事情!给洒家算清楚了,这可是大哥的财产,别有一点错漏!”几个军官赶紧应了一声,奔进了仓库。 陈杰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刘智亮,“智亮,这是大哥让我交给你的亲笔书信。”刘智亮赶紧接过书信,拆开来,仔细看了起来。段志贤焦急地问道:“大哥说了什么?” 刘智亮笑道:“大哥说这些钱财,我们可以和钱乐天商量着使用,该怎么用就怎么用,不用替他省钱。”众人笑了起来。段志贤急声问道:“大哥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刘智亮皱眉摇了摇头,“大哥没有说这方面的事情,只交代了下一步的行动。”扭头对李旭道:“李旭将军,”说着将手中的书信递了过去,“这是大哥交代给你的任务。”李旭连忙接过书信,看了一遍,惊讶地道:“这么做?!” 刘智亮皱眉道:“一定是朝廷还不打算放大哥回来,所以大哥不得已只能让我们采取这样的行动,进一步给朝廷施压!”段志贤没好气地问道:“大哥到底让李旭兄弟做什么?”李旭道:“大哥让我率领一队骑兵装扮成辽国骑兵的样子攻击上京北部。” 众人流露出惊讶的神情。当天晚饭的时候,那几个前去统计战利品的军官回来了,为首的军官一脸兴奋地向众人禀报道:“启禀诸位将军,“数目我们已经统计出来了……” “多少?”段志贤急忙问道。军官打开手中的登记簿,无比兴奋地道:“所有金银财宝总价值六百三十三万七千八百九十三两白银……”一听到这个数目,所有人都傻眼了,段志贤扯着嗓子叫道:“这么多?!你有没有说错啊?” 军官摇头道:“我们核对了两遍,确实是六百三十三万七千八百九十三两白银,绝对没有错!”众人愣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史进惊叹道:“他奶奶的,居然这么多!”刘智亮皱眉道:“这个大贪官可真是富可敌国啊!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了这么多钱财的!?” 段志贤哈哈笑道:“管他怎么弄的,反正现在都归咱们啊!哈哈,这些家伙虽然可恶,不过突然觉得,要是每个贪官都这么有钱那可就太好了!” 众人笑了起来。军官道:“诸位将军,小人还没说完呢。”众人不解地看着他。军官看了一眼手中的登记簿,说道:“刚才说的只是金银财宝的价值。不过还有些东西,那些古董字画,我们并不太懂,不知道究竟价值多少。” 段志贤瞪眼问道:“还有古董字画?”军官点了点头,“不只有,而且有很多,绝大部分是唐朝的,其他朝代的也都有一些,不过我们对于古董字画没有什么认识,因此无法估算价值。” 段志贤拍了拍光头,兴奋地笑道:“哎呀,这庞太师对于咱们真是太大方了!我真想亲他两口!”众人大笑了起来。刘智亮叮嘱军官道:“把那些古董字画和金银珠宝分开来存放。”军官应了一声,奔了下去。刘智亮转过身来对大郎道:“李旭兄弟,你明天就赶回京城把这里的情况告知大哥。”李旭点了点头。…… 陈杰赶回京城向杨鹏报告了情况。当杨鹏听说了财宝的价值后,流露出无比惊喜的神情,笑道:“好啊,有了这样一笔财宝,咱们几年之内都不用为钱的事情发愁了!哈哈,庞太师真是帮了咱们大忙了!可惜我不能当面向他表示感谢,否则我一定要好好地谢谢他!”陈杰、张岩、刘平都笑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在太师府里,气氛却非常的压抑。庞太师坐在上首,神情阴云密布,眉头紧锁,眼光不时露出杀人的冲动来。开封府尹站在中间,庞太师的几个亲信坐在两侧。 庞太师看了一眼开封府尹,无比愤怒地质问道:“你这个开封府尹究竟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多天了,居然连半个贼人都没有抓到!”开封府尹心头一凛,慌忙道:“卑职实在是已经尽力了!我们跟随蛛丝马迹一路追寻到京东西路,可是一切线索都在京东西路消失了,根本不知贼人下一步的去向!由此可见贼人不仅事前进行了周密的筹划,而且说明贼人绝对不是一般的盗匪,他们一定拥有难以想象的力量和效率,否则绝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让那么多财宝消失得无影无踪!……” 庞太师不耐烦地一挥手掌,“不要跟我说这些废话!我再给你半个月时间,如果还是抓不到贼人找不回财宝,你这个开封府尹就别做了!” 开封府尹惊恐不已。“给我滚!”开封府尹如蒙大赦,连忙朝庞太师行了一礼,匆匆离去了。 庞太师只感到头疼欲裂,不禁拿手揉了揉太阳穴。王钦若抱拳道:“太师也不必过于烦恼!以太师的身份地位,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够弥补上损失的!” 庞太师焦急起来,迫不及待地下了洞口。其他人见状赶紧跟了下去。一大群人从出口处鱼贯而出,已经到了吴府的花园里。这是一座废弃了很久的花园,中间是一座已经干涸而且长满了杂草的湖泊,左侧湖岸边有一座被茅草掩盖的水榭,远处的湖岸边座落着一座高大的楼阁,却已经坍颓得毫无精神了。地道的出口就在湖岸的右侧,整个花园里散布着许多太师府的卫士,正在仔细搜索着。 庞太师望了一眼这座前政敌的府邸,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些感慨。思绪很快回到眼前的事情上来,问李虞侯:“你们难道什么都没有找到?”李虞侯抱拳道:“四处都已经搜查遍了,非常荒芜,好像从未有人来过似的,也没有发现任何宝箱的踪迹。” 庞太师怒不可遏,“可恶!可恶!难道贼人会飞不成?那么多的财宝难道会凭空消失?你,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给本太师找出来!”李虞侯赶紧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王钦若来到庞太师身边,小声道:“太师,贼人恐怕已经撤离了,只是在这里寻找恐怕不会有任何收获。” 庞太师点了点头,对杨戬道:“你立刻去开封府衙,会同知府全城调查,若有人能提供贼人下落的线索,本太师保他升官发财!”王钦若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庞太师望着眼前这座荒废的院落,心中无比焦躁,他几十年来好不容易积累的财产啊,居然一夜之间就荡然无存了,就好像黄粱一梦似的!究竟是谁干的?究竟是谁?庞太师恨不得将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贼人碎尸万段! 然而,那位幕后黑手此刻正站在自己府邸的阁楼上,抱着看戏的心态看着京城内喧嚣忙乱的景象,张岩和刘平站在他的身边两侧。杨鹏笑道:“真热闹啊!”张岩笑了笑,刘平有些担心地道:“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调查到什么?” 杨鹏拍了拍刘平的肩膀,“放心吧,所有的线索都被我们抹掉了,他们调查不到什么的,只是白忙活罢了。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这一次咱们究竟收获了多少?” 张岩道:“当时急着转移出去,也没有统计,具体的数目得等大郎回来后才知道,不过估计价值不会低于三百万两白银。”杨鹏点了点头。又望了一眼城中忙乱的景象,拍了拍手,“中饭应该准备好了,吃中饭去。”不久之后,杨鹏、张岩、刘平,还有杨鹏的女人们,围坐在一张大大的圆桌前吃喝闲聊,其乐融融。这副景象与此刻外面的忙乱真是截然不同呢。 杨鹏一行人昼行夜宿,两天之后傍晚时分,一行人依旧在官道上赶路。此时,连绵的青山已经变成了模糊不清的暗影,两侧的树林在风中摇曳沙沙作响,仿佛躁动的怪兽一般;官道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天地间好像就只有杨鹏他们这十几个人了,一片寂寥。 突然,有打斗声从前方传来。众人勒住马循声望去,只见前方的官道边,十几个黑衣蒙面人正在围攻一个人。杨鹏皱了皱眉头,策马奔了上去,众人紧随其后。 十几人猛地撞入战圈,一下子斩杀了五六个黑衣蒙面人。黑衣蒙面人们大惊,连忙退到一处,为首的那个拿刀指着杨鹏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杨鹏冷冷地道:“不要留活口!”众密卫当即取出新月飞刃投掷而出,黑衣蒙面人纷纷中刀倒地,没死的几个大惊失色,慌忙转身逃跑。陈杰领着几个隐杀策马追了上去,只见刀光飞舞,剩下的那几个黑衣蒙面人也被砍倒在地!至此,十几个黑衣蒙面人全部被杀! 杨鹏翻身下马,走到那个被黑衣人围攻的人面前,把她扶了起来,笑问道:“还好吧?”你猜这个人是谁?呵呵,居然是韩冰。她面色有些苍白,身穿着一身黑色的武士劲装,健美迷人的身材彰显无余,秀发束着马尾,手中的宝剑血迹斑斑。 韩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周围黑衣人的尸体,心有余悸地道:“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一定会死在这里的!”杨鹏仔细看了看她,见她身上并没有伤痕,便放下心来。看了一眼周围黑衣人的尸体,问道:“是什么人追杀你?”韩冰皱眉摇了摇头。 这时陈杰过来了,将一块铁牌递给杨鹏,“这是那些杀手身上发现的。”杨鹏接过铁牌看了看,皱眉道:“这是太师府的通关令牌。”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一章,美女杀手 一行人在天色完全黑下来时来到一座镇甸之中。这座镇甸背靠竹林茂密的群山,面对着一条蜿蜒曲折的潺潺溪流,小溪对面良田万顷;镇甸中灯火辉煌熙熙攘攘,顽皮的孩童在街道上撒欢,夜市上非常热闹,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小吃的香气。这是一座和平热闹欣欣向荣的镇甸。 一行人找到一家客栈,随便吃了一顿饭,然后安顿下来。热闹的镇甸渐渐地安静下来,顽皮的孩童回家了,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变得行人寥寥,摊贩们陆陆续续开始收摊。不久之后,整个镇甸仿佛都睡过去了,一片寂静,只有街道旁的那棵大柳树在夜风中轻轻地摇曳着,客栈昏黄的灯光闪闪烁烁。 突然,有许多黑影从灯下闪过。杨鹏与韩冰坐在一张方桌前,杨鹏的手边放着之前从刺客身上得到的那块铁牌。杨鹏看了一眼铁牌,抬起头来看向韩冰,“看来你被庞太师的人盯上了。”韩冰皱眉道:“真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找上我的?” 杨鹏笑了笑,“这不难理解。和你一起潜入太师府的刺客不可能全都被杀了,一定有人被俘。庞太师那些人虽然干正经事没什么本事,不过折磨人的手段却多不胜数。我想一定是被俘的刺客熬不过酷刑将你给吐出来了。”韩冰紧皱着眉头,眼眸中流露出担忧之色,她不是在担心自己,她是在担心那些身陷囹圄的好朋友们。 杨鹏笑道:“你不用担心,在我身边没人能伤害你。”韩冰怔怔地看着杨鹏,随即气愤不已地瞪眼道:“谁要你保护!我可没忘记,你是我的杀兄仇人!”杨鹏叹了口气,幽幽地道:“用你们江湖人的话说,这就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过我不会为自己辩解的,你若要报仇,随时可以来找我。不过你这段时间最好跟我在一起。” 韩冰沉默片刻,用一种复杂的古怪的眼神看着杨鹏,“你,为什么要保护我?”杨鹏长叹一声,看了韩冰一眼,“谁叫我这个人这么好色,你又恰好是一个美女呢!”韩冰惊讶地张开了性感的红唇,随即流露出恼怒的神情,哼了一声,便起身愤然出了房间,重重地把门摔上了。哐的一声大响,整个客栈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杨鹏呵呵一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拿起那块铁牌看着,脸上流露出思忖之色。房门打开来,陈杰走了进来,眼睛还在朝外面看着。“大哥,她怎么了?怎么那么怒气冲冲的样子?”陈杰一边走来一边问道。 杨鹏放下铁牌,笑道:“谁知道呢,女人的心思从来都是那么莫名其妙的。”陈杰呵呵一笑,在杨鹏的对面坐了下来。“大哥,我挺佩服你的,家里那么多女人居然都不感到头疼,居然还有心思招惹外面的女人!” 杨鹏流露出陶醉的神情,“我快活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头疼呢?怎么,难道女人很让你头疼?”陈杰皱眉点了点头,“可不是,女人粘起人来真是太烦人了,就跟苍蝇似的甩都甩不掉!”杨鹏翻了翻白眼,用过来人的口吻语重心长的道:“大郎,你这个思想可得改改才行,要不怎么为你陈家传宗接代呢?”陈杰呵呵一笑。 从袖子中取出一根小竹管递给杨鹏,“这是刚刚从涿州送来的信件。”杨鹏接过竹管,捏碎了封泥,倒出一个纸卷,打开来,看了一遍。笑了笑,随即把纸条放在面前的油灯上烧了。…… 客栈里的灯都熄灭了,所有的客人都进入了梦乡,小二挑着一个灯笼在客栈大堂里巡视着,灯笼昏黄的灯光只能照亮周身两米左右的范围,昏昏暗暗的。 啪啪,已经插上插销的大门轻轻地响了两声。小二一位又有客人来了,过去就经常有客人深更半夜来投宿。小二连忙走了过去,把插销拔出,打开了大门。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小二非常讶异,于是走出大门朝两头张望,却只看见黑漆漆的街道,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小二以为是见鬼了,不由的背上发寒,便想立刻回到客栈中去。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小二闻到一股奇妙的香风,随即便骇然发现有人从后面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正当他想要挣扎的时候,只感到刺骨的寒冷划过咽喉,随即便感到自己的生命迅速流逝,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黑影轻轻地放下小二的尸体,朝一侧的黑暗中一招手,二十几个黑影立刻奔了出来,奔入客栈中。这些黑衣蒙面人一进入客栈,便如同鬼影一般悄悄地朝杨鹏他们居住的房间摸去。 啊!一声惨叫突然打破了夜晚的寂静,整个客栈的人都被惊醒了,灯火纷纷亮了起来,闹闹穰穰的。杨鹏迅速爬起来,冲出了房间,只见六个密卫正站在二楼的廊道上手持钢弩对着下面大厅里的近二十个黑衣蒙面人,楼梯上和大堂的地上躺着几具黑衣蒙面人的尸体。老板夫妇和众客人看见这样的场面,吓得要死,慌忙又躲了回去。 杨鹏打量了一眼下面那个为首的黑衣蒙面人,流露出惊讶的神情。那个黑衣蒙面人显然是一个女子,体态丰满性感婀娜多姿,十足的女人味让人不由的心跳加速;虽然面容都被黑纱遮住了,不过那对美眸却如同天上的星辰一般璀璨,美则美矣,却散发出十分危险的味道,那是一朵致命的玫瑰花。 “你是何人?”女子盯着杨鹏语气不善地问道。杨鹏呵呵一笑,“这话应该我问你吧。”随即眼睛中射出凌厉至极的眼光,蒙面女子不由的心头一震,那感觉就好像是被最可怕的猛虎盯住了一般。“你们胆子不小啊!居然敢来刺杀我!” 站在杨鹏身旁的韩冰气愤地道:“你们应该也是江湖中人,为何却要为庞太师那个狗官卖命?”那蒙面女子冷笑一声,“这天下有好官吗?这天下有好人吗?我们不替任何人卖命,我们只是为了钱财,这个世界只有钱财是好的!”语落就举起了右手,她身边的黑衣蒙面人立刻举起兵器准备动手了,不过却并没有立刻动手,因为对方十几个人正用钢弩对着他们呢。 蒙面女子盯着杨鹏,显然有些顾忌的模样,“我们的目标不是你,我劝你最好不要插手这件事情。得罪了我们,得罪了庞太师,你的下场会非常凄惨的!”韩冰嘲讽似的对杨鹏道:“你应该听她的,没必要为了保护一个仇家而开罪了庞太师!” 杨鹏有些恼火,重重地在韩冰的**上拍了一巴掌,“给我闭嘴!”韩冰大睁着眼睛瞪着杨鹏,一副惊呆了的样子。随即又羞又怒,想要骂他,又想打他,可是觉得现在不是时候,只能强忍着这一口怒气。 杨鹏没再理会韩冰,微笑着对那个蒙面女子道:“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立刻就走,我可以不杀你们。”蒙面女子冷冷一笑,“阁下真是嚣张!实话告诉你,我们在外面还有几十个杀手,你只有两条路,要么立刻走,可以活命,要么因为强出头和这个女人一道被我们杀死!” 杨鹏呵呵一笑,眼神中突然射出寒光,喝道:“放箭!”十几个密卫立刻射击,众黑衣蒙面人眼见箭矢迎面飞来,大惊失色,慌忙躲闪。然而这么近的距离,就只有那个蒙面女子勉强躲闪开了,其他人纷纷被射倒在地。这时杨鹏已经跃入大堂,大步朝那蒙面女子冲去。 蒙面女子发现时,陈枭已经来到她面前咫尺之处了!蒙面女子大惊,下意识地挺剑朝杨鹏刺去。然而这仓促的一剑怎么可能刺的中杨鹏,被陈枭轻松闪避开,随即右手抓住了她的右腕,左手迅疾扣住了她的咽喉。其他黑衣人反应过来时,他们的首领已经在杨鹏的手中了,想要动手,却都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蒙面女子一脸骇然地看着杨鹏,“你究竟是什么人?”杨鹏笑眯眯地道:“真是好滑的皮肤啊!”蒙面女子神色冰冷的盯着杨鹏。韩冰没好气地嘀咕道:“这个好色的混蛋!这个时候居然还有那样的心思!” 杨鹏微笑着对蒙面女子道:“得麻烦姑娘送我们一程!”扭头对陈杰他们道:“立刻收拾一下,我们连夜赶路!”众人立刻行动起来。片刻之后,杨鹏一行人离开了客栈。果然发现周围的阴暗中和屋顶上都布满了杀手,不过由于他们的头领在杨鹏的手上,因此他们都不敢妄动。 杨鹏等人纷纷跨上马,杨鹏把那个迷人的女杀手放在自己的当面搂着,闻了闻她的脖颈边,感叹道:“好香啊!”女杀手冷冷地道:“总有一天将你碎尸万段!”杨鹏哈哈一笑,“我等着你。” 韩冰没好气地问道:“可以走了吧?”杨鹏搂着女杀手策马奔出,众紧随其后。众杀手见状,乱作一团,有一个动人的女子声音喊道:“快把马牵出来,不能让他们跑了!” 杨鹏十几个人在夜色中荒原上策马狂奔,身后近百个黑衣蒙面杀手紧追不舍,双方一直保持着相距百多米的距离。那些杀手中那一部分似乎处于领导地位的杀手,身材婀娜,显然都是女儿之身。 双方就这样一追一逃地狂奔着。被杨鹏搂在怀中的那个女杀手浑身燥热,眼神慌乱不安。原来,两人挤在窄小的马鞍之上,在骏马狂奔的情况之下,两人的身体难免发生让人心颤的触碰和摩擦。女杀手虽然冷酷无情,可是也无法抗拒身体不断传来的那种让她酥麻发软的动人感觉,特别是…… “你如此轻薄我,我若不杀你,誓不为人!”女杀手扭过头来用无比愤怒的目光瞪着杨鹏咬牙切齿地道。杨鹏心中升起一股邪火,故意把左手放到她的大腿上,还做出威胁性向上移动的架势,在她的耳边邪笑道:“最好在床上把我杀了!” 身体不由自主地传来的酥麻动人的感觉令女杀手对自己的身体愤怒不已,同时她恨不得把这个轻薄自己的家伙宰了。然而她现在也只能这么想想而已,现在她在对方的手上,人为刀俎她为鱼肉,别说杀人了,她能不能脱身都是个问题。 旁边的韩冰见杨鹏轻薄那个女杀手,心中涌起莫名的怒火,举起马鞭狠狠地给杨鹏的马屁股来了一鞭子。马儿吃疼,嘶鸣一声,猛地加速朝前面奔去,猝不及防的杨鹏和女杀手差点从马背上滚下来。韩冰见杨鹏模样狼狈,心里升起莫名的快意。 两伙人在荒原上一路向北奔跑了一个晚上。当天色渐渐亮起来的时候,绵延起伏的丘陵群山已经到了身后,前方出现了一望无尽的草原。女杀手冷冷地道:“我劝你们别费力气了,你们是跑不掉了!” 杨鹏望着前方呵呵一笑,“那可不一定。”女杀手突然听到轰隆隆如同雷鸣般的响动从前方传来,越来越清晰。心中惊讶,连忙抬头看去。只见远方数以千计的骑兵正奔涌而来,人如虎马如龙,势若潮涌,冷峻的面孔,可怕的杀气,那绝对是一支身经百战所向无敌的铁血锐兵,与传统的宋军完全不同!女杀手吃了一惊,随即猜测其身边这个人的身份来。 片刻之后,那一千多骑兵便与杨鹏他们汇合了,停了下来。一直跟在杨鹏他们屁股后面的杀手们没敢再追赶了,已经远远地停了下来。 一个身着重甲提着狼牙棒粗豪威猛无比的猛将策马来到杨鹏马前,抱拳道:“大哥!”随即惊讶地看了一眼被杨鹏抱在怀中的那个黑衣蒙面女子。此刻女杀手正非常不安而又疑惑不解地瞪着出现在眼前的这支可怕的战骑。 韩冰没好气地冲陈枭道:“已经安全了,还抱着她做什么?”杨鹏呵呵一笑,轻轻地拍了拍女杀手的臀部,将她抱起放了下去,微笑道:“你走吧。”女杀手惊讶地看着杨鹏,“你不杀我?” 杨鹏笑道:“我可不想辣手摧花!”随即一脸懊恼地道:“哎呀,忘了一件大事了!”众人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都一脸紧张地看着他。杨鹏盯着女杀手的面庞正儿八经地道:“我居然忘了把你的面巾扯下来看一看!失策,太失策了!” 占金国哈哈大笑起来,韩冰怒哼了一声,女杀手冷声道:“我绝不会忘记你对我的……”狠狠地看了杨鹏一眼,转身朝她手下那伙杀手走去。杨鹏望着女杀手那美好的背影感叹了一声。韩冰没好气地道:“舍不得的话就把她抓回来吧,这燕云八州是你的地盘,凭她一个小女子哪里逃得出你的手掌心啊!” 杨鹏一脸狐疑地看着韩冰,“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酸溜溜的味道了?”韩冰怒瞪着杨鹏,大声道:“我可没忘记你是我的仇人!”随即就调转马头朝远处奔去。杨鹏呵呵一笑,一挥手,“回家!”千余骑奔跑起来。 女杀手与手下人汇合了,扭头看了一眼远去的骑兵队,美眸中有疑惑之色,有恼恨之色。回过头来,扬声道:“走!”近百号人策马朝相反的方向奔去。 不久之后,他们这一批人在一座小树林中休息下来。女杀手摘下面巾,露出倾国倾城的容颜来,看着这张脸让人不由的想到了传说中祸国殃民的妲己褒姒,妖精这个词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吧。然而这张能倾倒众生的容颜上此刻却满是冰寒的恨意。她是谁?原来她就是庞太师手里杀人的刀,姹女宫的宫主胡姬,据说她是天下最美艳的女人。 “大姐,吃点东西吧。”一个同样黑衣蒙面的女杀手走过来把手中的食物和清水递给她说道。胡姬接过食物和清水,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不过却显然心不在焉。几个黑衣蒙面女子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纷纷摘下了面巾,一时间仿佛百花绽放一般。这些女子竟然都有不俗的姿容! “大姐,那个人究竟是谁?为何会有骑兵来接他?”左侧那个面颊瘦长气质阴冷的美女好奇地问道。她叫柳妍,拥有颀长袅娜的身姿和傲人的双峰,是胡姬身边四大得力助手之一。 胡姬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从今天的情况来看,这个人只怕来头很不简单!”右边那个圆脸给人甜甜感觉的美女问道:“大姐,我们是不是先回去将这件事禀报太师?”她叫赵香儿,身材娇小气质楚楚可怜的她让男人有一种想要蹂躏她的冲动,她也是胡姬手下的四大助手之一。 颜姬思忖着摇了摇头,“不!没有完成任务回去,只会被太师看轻了。我们至少要搞清楚究竟是什么人阻碍了我们。”…… 杨鹏回到了涿州,与众兄弟相见,大家都无比兴奋。杨鹏在上首坐了下来,看了看四周,感叹道:“终于回来了!还是家里好啊!”众兄弟笑了起来。段志贤不解地问道:“怎么没见到其他人呢?” 杨鹏想起一件事情,从怀中取出一封命令递给刘智亮。刘智亮怀着好奇的心情结果命令,打开来,看了一遍,惊讶地道:“这是……”杨鹏道:“想必你们已经知道我被敕封为太傅的事情了。这位太子,年纪虽然还小,可是无论胸襟还是志气,无论天赋还是思想,都可称得上是千年来绝无仅有的,更难得的是,他居然有远远超越这个时代的民本思想!如果他能够成为皇帝,我想最少也能重现当年的大唐盛世吧。” 众人感到不可思议。杨鹏对刘智亮道:“即刻挑选一千名精锐前往京城。”刘智亮抱拳应诺。段志贤还没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焦急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杨鹏解说了一遍。众人这才明白过来。 “好了,现在来说说这里的事情吧。”杨鹏扫视了一眼众兄弟说道。众人笑了起来。刘智亮将上京及燕云八州的情况简要说了一遍。京城听闻的有关燕云八州的情况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各地百姓的生产生活都没受到任何影响,被那些所谓土匪攻击的都是跟花石纲草木纲有关的运输队及仓库;确实死了不少人,不过都是与朝廷关系密切的官员及刘奎手下那些筹办花石纲草木纲的队伍,如今八个知府中那些亲朝廷的知府都已经被除掉了;刘奎及其亲信由于害怕整天躲在上京留守府里,哪都不敢去,所有的事情都是通过钱乐天得知的,自然是局面越来越严峻,刘奎他们越来越惊恐不安,自然更加不敢离开上京了,这伙人惶惶不可终日,已经往朝廷发出了十几封求援信函了。 杨鹏大笑起来,“好!你们干得很好!”顿了顿,“我该尽快去见见刘奎,让他尽快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吧。”众兄弟大笑起来。散议后,杨鹏一个人回到后院,站在台阶上望着远方的天空发呆。 韩冰迎面走来,“哼!你可真是奸诈!”杨鹏收回了思绪,呵呵一笑,“贪官奸诈,好官却必须更加奸诈!”韩冰皱眉沉默片刻,抬起头来打量了杨鹏一眼,嘲弄一笑,“怎么,你也能算好官吗?” 杨鹏也不是很确定,抠了抠脑袋,“至少,比庞太师他们要强多了吧!”韩冰没好气地道:“你要算是好官的话,只怕天下就没有贪官污吏了!我还没见过像你这样奸险狡诈的家伙呢!”杨鹏苦着脸道:“韩冰妹妹你这么说我真是太伤心了!” 韩冰瞪眼问道:“你叫我什么?”一副愤怒的母老虎的架势。杨鹏不解地道:“韩冰妹妹啊,难道不对吗?”脸上流露出戏谑的笑容,“难不成你是韩冰姐姐?”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 三十二章,欢乐天京 杨鹏在幽州呆了几天,现在的天京新城都知道城主大人给皇上封为燕王。杨鹏先换上了新的官服。王爷的官服和正一品又不同,补子上绣的是麒麟和白泽。杨鹏穿着新官服在镜子前照了照,觉得自己又增添了几分威严。 杨鹏又看了看新的印信腰牌:给自己的燕王大印是玉质的,制作十分精良。那腰牌是象牙质地,纹着四条云龙,上面雕着“燕王杨鹏”几个大字。最关键的东西是那个燕王铁卷。 所谓铁卷,就是俗称的免死金牌。有了这个铁卷,即便杨鹏犯了死罪,也可以用铁卷偿命免死。“凡公侯伯初授封爵、合给铁券。从工部造完、送写誥文、并券阴则例毕。转送银作局鐫刻填金。仍领回、以右一面颁给。左一面年终奏送古今通集库收贮。凡铁券,形如覆瓦。刻封誥於其上、以黄金填之。左右各一面,右给功臣,左藏内府。” 铁卷的大小随爵位的不同而不同,杨鹏手上的这块铁卷是瓦片状的,用精铁制成。铁卷长约四十厘米,宽二十厘米,厚越两厘米,四斤多重。铁卷正面镌刻着镶金文字,字体是楷书正体,内容是官家根据杨鹏的功绩册封杨鹏为燕王的话,一共有两百多个字。 铁卷反面,写着“所谓免死,除谋反大逆,一切死刑皆免。然免后革爵革薪,不许仍故封,但贷其命耳。若犯死罪,初犯,将所食禄米全不支给。”说的是铁卷的免死之用,规定除了谋逆等罪名之外,杨鹏的铁卷可以偿命一次。有了这铁卷,杀人放火都不会被朝廷判刑,可以说是稳稳的特权阶级了。 当然,以杨鹏现在的权势,没有铁卷也能杀人放火不受惩罚。但能得到黑纸白字的官方承诺,又不一样。杨鹏把铁卷收好了,放进箱子里。接受完册封,杨鹏就打起仪仗返回沧州。如今杨鹏的旗牌上写的是“燕王太子太傅左都督沧州骠骑大将军”,这一套头衔的分量又比以前更重,妥妥的柱国重臣。如今杨鹏的仪仗中不仅有旗牌旌旗了,更有金瓜、旗幡等伯爵才有的行头,整套仪仗需要十多个亲卫才举的完。 杨鹏的仪仗队伍走在天京城和沧州的城中,百姓们见浩浩荡荡的仪仗队来了,隔了老远就慌张把道路让开,躲在路边看杨鹏的队伍行进。尤其是沧州的百姓们,还真没见过这么豪华的仪仗队,一个个站在路边议论。 “城主大人又升官了?”“封王了!”“啧啧,城主大人才二十多岁吧?”杨鹏回到沧州后,给手下的封赏就下来了。 这次那些燕云十六州,杨鹏给手下诸将也报了战功。很快,给张翔等人的封赏就接二连三地到达:呼延赤金等管理人员也升了官,升到了兵马都监,比张翔等人低一级。虎贲师中的营长、连长,也有封赏。营长都升到都监,连长也升为了都头。 封赏下来后,天京新城一片喜气洋洋,仿如过年。杨鹏在沧州府摆酒庆祝,来赴宴的手下们一个个穿着绯色或者青色的官袍赴宴,荟萃一堂。 在府参加宴席的天京新城人物们都十分自豪,要知道王爷的庆功宴多少人挤破头想挤进来,却都被拒之门外。虽然大人已经是王爷,但杨鹏的手下们都觉得大人还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只要跟紧大人,到时候升官财不在话下。众人十分高兴,当天有十几个人喝得大醉,倒在了酒桌下。 四月二日,杨鹏在张翔的陪同下,到天京新城新城看了看。杨鹏出征的这大半年,在张翔的指挥下,天京新城的新城已经建好。新城外面一圈城墙已经包砖,和老城墙连成了一体。新城和老城之间的城墙已经被拆除挖掉,新城和老城的道路连在了一起。天京新城扩大了一倍,不再像个小县城,倒有些州城的气派了。 刚刚建好的新城,已经十分热闹。如今纺织工厂大规模扩张,每个月都在招募新人,如今的规模已经扩大到一万五千人。这一万五千工人都住在天京新城中新建的别墅里。杨鹏为了提高工人的家庭收入,如今招募工人都是尽量把夫妇同时雇佣,这些工人一般来说是两户人合租一幢别墅。当然,还没成亲的工人大多只租一间屋子,四户人合租一幢别墅。因此这一万多新工人住满了三千多幢新别墅。 天京新城的设计容量是七千幢别墅,不过那是理论容量。实际上新城里不但有别墅,还有厂房和军营,加上各种商业设施,实际上只盖了四千多幢别墅就盖满了。如今只剩下三百多幢别墅没有住人。 如果杨鹏还想扩大纺织工厂,就必须再建新城了。在新城看了一圈,杨鹏赞道:“张翔,你这几个月做的不错。” 张翔笑道:“都是循规蹈矩的事情,我再不济,学着大哥做过的事情再做一遍,还是会的。”杨鹏觉得张翔能力不错,笑着点了点头。 杨鹏走进了纺织工厂新工厂,找到了管理纺织工厂的郑元。“如今纺织工厂扩张到这么大,管理上怎么样?”郑元点头说道:“管理上没什么大问题,如今纺织工厂有工人一万五千三百三十一人,月产布二十六万八千匹。工人月钱和伙食支出每月五万九千两,购买粗棉每月耗资十四万三千两,每月可盈利六万六千两。” 杨鹏点了点头,说道:“伙食支出似乎比以前多了些。”郑元说道:“大人,如今米价腾贵,虽然范家庄的大米价格被平价粮店控制住了,没有上涨。但其他物事的价格都随着米价涨了。蔬菜价格就涨了不少。养猪场那边说猪食价格涨了,出栏生猪的结算价格也调高了,所以伙食开支也就上去了。” 杨鹏想了想,问道:“如今外地的米价多少两一石?”郑元说道:“这几个月回落了一些,落到二两五钱一石了。” 杨鹏点头说道:“米价一涨,各种商品价格普涨。以前我们给工人二两月钱是高薪,但如今物价腾贵,这个月前相对来说就没有那么诱人了。工人们日日辛苦劳作,不能让他们吃亏。郑元,从这个月起,你把纺织工人的月钱调到二两五钱一个月。” 郑元愣了愣,说道:“大人,这可是一笔大开销。”杨鹏点头说道:“我们付得起,宁愿少赚一点,也不能让工人们变成贫民。纺织工厂的工人们晚上下班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不过天京新城集市上的商贩知道工人们下班时候会来集市买东西,一直摆着摊等在集市上。说起来,这晚上工人下班时候,才是集市最热闹的时候。 顾老二在新城北集市上买了一条活鱼,两支猪耳朵,一壶米酒,哼着小曲走回了自家的院子。顾老二高兴,今天将军大人给所有的工人加月钱了。本来纺织工人们二两一个月,三餐有荤的待遇,已经很好了。虽然这一年多因为粮价涨了,各种物事都涨了价。但其他的东西涨价涨得少,毕竟没有粮食价格涨得那么多。 顾老二和媳妇两口人一个在老城纺织工厂做事,一个在新城纺织工厂上班,一个月有四两的月钱。虽然物价上涨让这笔月钱没那么经用,四两银子只能当原先的三两五钱花,但夫妇两人过的仍然是亲戚朋友们艳羡的生活。 顾老二在新城买了一套别墅,向城主大人贷款买的,一家人搬了进去。如今顾老二家里十分宽敞,不仅带着两岁小女儿的老母亲有了单独的房间,五岁的儿子有自己的房间,就连三岁的女儿都有自己的一间房子。 顾老二有二女一子,他十分自豪有这么多儿女。自从跟上了将军大人后,顾老二家里就越来越小康,渐渐什么都不缺了。这个月,城主大人在北方把萧太后打趴下了,回来以后朝廷就给将军大人封了王爷。城主大人封王,这是天京新城的大喜事。城主大人的官越大,力量越大,天京新城百姓的好日子就越有保障。前几年天京新城出过几次事情,还有一些屑小想到天京新城偷秘方,还有城主带兵要搜查将军大人的工厂,欺负城主大人官小。但如今的王爷大人,已经没有任何一个屑小敢觊觎。 这一次城主大人封了王,仿佛是要让天京新城的百姓也普天同庆一般,给各个作坊的工人都涨了五钱银子的月钱。顾老二夫妇二人这就有了五两银子月钱。虽然如今外地灾荒不断,物价比以前稍高,但五两银子还是能抵以前的四两五钱用的。这样算下来,等于城主大人每个月给顾老二家多发了五钱银子。 这是欢天喜地的事情。多五钱银子,生活水平又能提高一些了。就是再养一个孩子,也够了。顾老二走进家里,看到媳妇抱着小女儿,正在屋里和老母亲说话了。媳妇在新城的工厂做事,路程近,每天都要比顾老二早一点回家。 顾老二夫妇两人都在厂里上班,家里带孩子的事情是顾老二的老母亲在做。天京新城的工人们不少都是夫妇二人一起在工厂里做事情,家里的孩子大多交给老人照料。将军大人很鼓励这样的家庭结构,说这样能让老人们有事情做。 顾老二朝媳妇大声说道:“孩子他娘,来!把鱼和猪耳朵烧了,下酒!”顾家媳妇闻言走出房间,看到顾老二手上的货物,笑道:“你们老厂也涨月钱了?”顾老二把二两五钱银子掏出来,啪一声放在桌子上,说道:“如何不涨?你不知道?全城的工人全涨了!全涨到二两五钱了!听说那些大兵更涨了七钱银子月饷。”顾老二豪气地说道:“这日子,过得真痛快。明天我们去布庄买布,给全家人每人做一套新夏装。” 顾家媳妇啐道:“你在厂里吃了晚饭吃了肉,还要再吃一顿?”顾老二笑道:“城主大人封了王,我们家涨了月钱,这双喜临门的时候,能不庆祝一下?今天喝酒,你也喝一点!”顾家媳妇啐道:“你如今越来越胖了!还吃!” 顾老二抬头笑道:“胖多好,不长胖一点外人哪知道我过得这么好?”顾老二正在那里说话,却听到门外传来噼哩啪啦的炮竹声响。接着就听到外面有孩子和大人一起喊叫起来:“燕王!” “燕王!”这边的鞭炮还没有放完,不远处又传来另一阵鞭炮声。又传来一片街坊的叫嚷声。 “燕王!”“燕王!” 全城人似乎都陷入了狂欢之中,肆意地庆祝着城主大人杨鹏升官,庆祝自己加了月钱。顾老二朝媳妇一拱嘴,说道:“听听,这都是涨了月钱欢喜的!”顾老二媳妇笑了笑,提着鱼和肉进了厨房。 顾老二背着手溜达到门外,看着巷子里放鞭炮的街坊们,摇头说道:“看把这些人高兴的!”想了想,顾老二大声朝屋里喊道:“儿子,把你的大红灯笼拿出来,我们挂上。” 顾老二五岁的儿子正在桌子前面写字。他如今年龄到了进了学堂,每天要学十个字。他听到父亲的话,暗道这下子可以不用写功课了,立即哧溜溜爬到桌子上,把挂在自己房间墙上的灯笼取了下来,高兴地送到了父亲手上。 顾老二把大红的灯笼挂在了门上,看了一眼儿子说道:“儿子,想不想再有个弟弟?”顾老二的儿子看着爹爹,眨着眼睛说道:“爹,我都有两个妹妹了,你不是说要给我存钱娶媳妇,养不起弟弟了吗?”顾老二笑了笑,说道:“以前养不起,现在养得起了。”摸了摸儿子的脑袋,顾老二说道:“儿子,你要记得,只要跟着城主大人的步伐,那好日子就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等你长大了,你也要像爹这样进厂子里给城主大人做事情!” 想了想,顾老二又说道:“不,你比爹更出息,你都进学堂学识字了,能和爹一样?你以后要进虎贲师做大兵,随城主大人征战四方。”顾老二的儿子看着父亲,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顾老二哈哈大笑,一把抱起儿子,往巷子外面走去。没走几步,就看到姓张的的街坊拿着一串鞭炮出来放。张家人拿一根香把鞭炮点燃,那炮竹便噼哩啪啦地响了起来、顾老二被这满城齐欢的气氛感染,和街坊们站在一起,举起左手大声喊道:“燕王!”“燕王!” 这一天,杨鹏坐在张翔的天京新城官厅中,召来了崔昌武、吕虎和高立功,询问海洋事务的情况。如今的海外事务,舰队由吕虎负责,平户的贸易事项由郑开达负责,台湾的开发由关山负责。同时,海外厅作为幕府中专管海外事务的部门,也有一本账,记录海外事务的种种开支收入,可以构成对具体操作部门的监督。 这次征战南方一去就是七个月,也不知道海外事务都怎么样了。杨鹏这一天有空,就召来几个手下问问。杨鹏朝吕虎问道:“如今船队有多少条船了?”吕虎原先是选锋团的副团长,管弩兵。现在经过历次升迁,他已经是兵马都监的官身。他拱手朝杨鹏答道:“王爷,这一年船厂日日不停地建造,又造了尖头大船二十一艘,如今船队中有大船三十一艘。” “船队如今有船工一千一百人,炮手二千一百七十人,每月月钱和伙食开支一万五千两。船队只管运输不经手财货,这每个月的月钱是纯开支。”“这三十一条大船,跑平户一次可以运送三百万匹棉布,跑台湾可以搭载一万名农民。船队去年五月中旬到八月底跑倭国平户,其他时候则跑台湾航线。如今已经运送了七万五千农民到新竹。” 原来新竹已经有七万五千农民了,那已经是一个县的规模了。李植想了想,又问道:“新竹目前开发得如何了?”吕虎拱手说道:“伯爷,新竹如今已经颇具规模。就我所知,已经开垦出水田四十多万亩。具体的账目,要问海外厅大使。” 杨鹏转向高立功问道:“高先生,如今台湾具体的情况,你这里有账么?”高立功为杨鹏联络海洋事务,颇有功劳,杨鹏这次叙功时候没有忘记他。他前几天刚升为都头,如今已经是个武官了。 到了如今这咸平四年的时候,文贵武贱的传统已经被烽火连天的局面打败了。如今文官根本控制不了武官,文官比武官高贵的优越感自然也就消失殆尽。比起做生员,高立功觉得还是做千户武官更有地位。他十分欣喜于自己这次升迁,做事也更加勤谨。 高立功朝杨鹏拱手一礼,说道:“王爷,下官这里有账。台湾到目前为止运去七万五千四百四十一人,其中有一百一十九人患疟疾身亡。”听到高立功的话,杨鹏沉吟不语。疟疾确实是台湾的一大害,想不到第一年就死了一百多人。不过杨鹏对关山反复强调环境卫生,想来随着居住环境的成熟和改善,以后患病的人会越来越少。 高立功接着说道:“刨去泥瓦匠人等杂工,如今台湾有农民七万人,二月份已经开垦出水田四十四万亩,分给了二万二千农民。农民在三月插了秧,预计六月可以收获四十多万石粮食。届时大人可得二十多万石的稻谷作为地租。” 杨鹏听到二十多万石这个数字,点了点头。开发台湾的收益实在是高。按现在平价粮店二两一石的粮价,这二十多万石稻谷就是四、五十万两银子的收益。而这还只是半年的地租。 随着后续农民陆续开出更多的水田,台湾的发展会给杨鹏带来更大的利润。高立功又说道:“伯爷,雇佣这些农民开荒同样耗资巨大,如今五万农民还在开荒,我们给这些农民包食住的待遇,每个月还要发二两月钱,这一个月的开销就有十六万两银子。接下来船队继续运农民去新竹的话,开销会更大。” 听到十六万两银子这样惊人的月开支数字,杨鹏愣了愣。杨鹏雇佣农民开荒,开出的田地是杨鹏的私田,按道理当然要给开荒农民工钱、食宿和衣物。但这些开荒农民的开支,实在是巨大。每个农民每个月花李植三两银子,五万多人就是十六万银子。 杨鹏朝张翔问道:“如今账上赤字大么?”张翔说道:“原先账上有五万两盈余,加上纺织工厂扩张后的六万两利润,去年船队跑平户贸易三个半月赚得的四十万两利润,以及台湾去年晚稻的九万两地租收入,账目上整体上是略有盈余。” 听到账上没有赤字杨鹏这才放下心来。张翔说道:“大哥,如果船队规模继续扩大下去,如果新竹开荒人数继续扩大,赤字就会出现,而且会越来越大。如今我们沧州和平户之间的贸易已经饱和,利润很难提高了。我建议不再建设新船。” 杨鹏沉吟说道:“新船还是要建的。这些尖头大船只能用七、八年,如果不建新船,到时候旧船报废时候就没船用了。不过速度不需要这么快了,保留两个造船点开工吧。” 高立功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去通知登州、莱州的造船点不再造新船了。只留登州和沧州的两个造船点吧。” 杨鹏点了点头。张翔突然说道:“大哥,前几个月从河南来了三万逃荒农民,在天京新城找到了田种!”杨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张翔说道:“大哥,我们这些年在天京新城和五个县开垦了六十万亩旱田,雇佣了六万农民,又往小琉球运了七万多农民,加上招募的两万士兵和两万工人,再加上天京新城城中的两万商贩,我们在沧州附近吸收了近二十万的人,而且其中绝大多数还是年轻人。” “沧州一府二州十县,也不过二百多万人丁。因为这些年被我们抽走了这么多人,沧州附近不少佃田,如今都空了出来。原先佃种田地较少的农户往往可以多佃种一些。因为我们的发展,沧州农民们耕作的土地充足,都比以前略微富裕了一些。” “加上我们这些年守卫沧州,契丹不曾在沧州掠夺。沧州农民未遭兵灾,境况就比其他地方要好得多。”“去年河南大旱,吃人的地方都有。和河南比起来,沧州就富庶多了。几万河南难民听说沧州有饭吃,都往沧州逃。有一些空出来的佃田,被地主们佃给了河南来的逃荒农民。有三万多人在沧州找到了活路。” 杨鹏听着张翔的话,不断点头。到后来,杨鹏大笑起来,说道:“想不到我们在天京新城的发展,还能造福河南的农民。”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三章,杨琪出兵代州 杨延昭依旧是与人为善的性子,他陪着笑脸,对吕蔚道:“吕大人,小儿说话虽然莽撞了一些,但并无对圣旨不敬之意。” 吕蔚是大宋前任首相吕端的三儿子为人心情温和。吕蔚撇了一眼像是无赖一样瘫坐在地上的杨琪,哭笑不得的道:“下官在汴京的时候,和八姐打过几次交道。深知八姐的秉性。所以杨六郎不必解释,下官都明白。” 杨延昭瞧着吕蔚似乎对杨八姐没有敌意和恶意,才放心的点了点头,然后回头狠狠的瞪了杨八姐一眼。杨琪毫不示弱的瞪了回来。吕蔚见状,愣了愣。瞧这兄妹之间,相处的不是很和谐…… “咳咳咳……”吕端咳嗽了一声,打断了杨延昭和杨琪二人瞪来瞪去的游戏。 “诏曰:今……”又是一堆没用的废话,即便是杨琪扬言不想听,可吕蔚却不得不念。絮絮叨叨的念叨了半晌后,才轮到了正事。“左正言杨琪,擅离职守,罪大恶极。朕念及你是初犯,又看在杨家与国有功的份上,饶你一次。现,左迁杨琪为代州权知州、代判大同军监军。望你能恪尽职守,谨慎行事,造福一方。他日回朝,必定重用。” 吕蔚宣读完了圣旨,笑眯眯的盯着杨琪,道:“杨知州,接旨吧。”杨琪瞪眼道:“我不接。”吕蔚一手拿着圣旨,一手捻着胡须,幽幽道:“抗旨不遵,可是要杀头的。”跟随在吕端身后的带刀侍卫们,一个个抽出了腰间的长刀。 “刷刷刷~”杨延昭脸色一黑,大声咆哮,“你这个丫头,还敢抗旨不遵,你想气死为兄?”杨琪冷冷的扫了一眼杨延昭,然后把目光投在了吕蔚身上。“让我在代州任职,这是谁的意思?” 吕蔚愣了愣,说道:“自然是陛下的意思。”杨琪讥讽的笑道:“你手里拿的可是盖着中书省大印的圣旨,可不是陛下的中旨……”吕蔚干巴巴一笑,道:“果然瞒不过你。把你留在代州,及是陛下的意思,也是庞太师的意思。”杨琪冷笑道:“想把我留在代州,不让我回京。这是怕我回京闹事。”杨琪有多能闹事,吕蔚心里是清楚的。 “杨知州,接旨吧。这一炷香之内,你若是不拿这圣旨,可就是抗旨不遵了。那本官也就不客气了。”杨琪站起身,走到吕蔚面前,接过了圣旨。吕蔚心里长出了一口气,他还真怕杨琪不肯接旨,然后大闹一场,到时候可就很难收场了。 然而,杨琪拿着圣旨,幽幽说了一句,却让吕蔚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这旨意我接了。可是当不当代州权知州,哪得看我心情。”杨琪似笑非笑的盯着吕蔚,道:“我若是辞官不做了。相信朝廷的律法也约束不了我。到时候,你们谁又能阻挡得了我回京。” “辞官?!”吕蔚瞪着眼睛,愕然道:“十年寒窗苦读,一朝功成名就。你这么冒然辞官,多年得付出就付之东流了。你舍得?”在这封建制的社会,辞官可是一件需要有大勇气的事。一万个官员里面,只有那么一两个读书读傻了的家伙,才有勇气去辞官。毕竟,权力这颗诱人的果实,可不是谁都能抛的下的。 杨琪这话是狂妄了一些,但是吕蔚不得不承认,杨琪说的句句属实。因为人家还有另一重身份。勋贵。吕蔚就像是吃了死老鼠一样,心里不自在。他从十岁发蒙,一直熬到了二十五岁,才考中了进士。如今他官居四品。和其他人相比,吕蔚是骄傲的。 你一个官二代,还这么优秀,还让不让人活了?吕端心里不自在归不自在,但他却不能眼看着杨七挂印辞官而去。“杨知州,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辞了官。大同军怎么办?令侄子现在陷入昏迷中,令兄这个节度使要归京,你再辞官不做了。那谁去管理大同军? 这杨家要是没了大同军,那杨家这个将门,可就没落了。难道你忍心看着杨家在你手上没落?”吕蔚的话,对杨琪没有丝毫的影响,因为所谓的大同军,杨琪看不上。但是,这话却戳中了杨延昭的软肋。 公侯万代,这是每一个武将所期盼的事情。杨延昭也不想他死以后,杨家没落了,然后从将门里除名。毕竟,细算起来,杨延昭也算是一个败家仔。他爹当年把家业传给他的时候,杨家可是拥有两州之地的一方诸侯。 到他手里,两州之地丢了,他也沦为了一个马仔。当然了,从国家的角度考虑,杨延昭是一个大义忠勇的人。可是从家族方面考虑,杨延昭确实是个败家仔。所以,他败家了,自然不能看着妹妹再败家。 因为儿子能败的家业,就剩下了杨家的军队了。一旦他死了,杨家再没了军队。那么杨家肯定没落。 “八妹,万万不可肆意妄为。”关键时刻,杨延昭服软了,他轻声的劝解杨琪。杨琪很想怼杨延昭一句,大同军他看不上。因为杨琪在天京新城毕竟还是一个副师长。但是杨鹏要求杨琪在代州发展。不过杨延昭那首次流露出的殷切的眼神,让杨琪心软了。终究是兄妹,杨琪做不到铁石心肠。 “我可以答应留在代州任职权知州,但是汴京城我必须回去。哪怕几天也好。”吕蔚面色阴晴不定,他沉声道:“如果你只是回去几天的话,也不是不能商量。不过,此事本官做不了主,本官要上报中书省,由庞太师批示。”杨琪沉吟了片刻,点头道:“可以。”当天。下午。 李继带领着兵马,迅速的进驻到了雁门关。 次日。一早。杨延昭带着一半剩余的火山军军卒,六十人,踏上了归程。同时,他也带着吕蔚写给庞太师,批准杨琪回京的奏折。吕蔚作为西北的承宣使,他也离开了雁门关,开始马不停蹄的去巡视西北诸军的情况。雁门关换了主人,杨琪也不愿意多待。 他让跟随他的六十多火山军的军卒和樊龙的一千五百天京新城的兵,抬着杨贵,去代州走马上任。自杨家镇守雁门关起,代州就一直是杨家的自留地。所以,杨琪到代州任职权知州,并没有多少困难。从雁门关到代州,一路骑着快马,策马扬鞭的话,得花三个时辰,要是步行的话,那就得一天一夜。 杨琪抬着贵这个伤员,所以不可能快马疾驰。他只能牵着马,带着人步行。到了夜里,一行人在山脚找了一个旅店落脚。旅店很简陋,睡的是大通铺。 杨琪一行六十人,包下了四个大通铺。樊龙军队没有跟上,三个住火山军的军卒,一个住伤员。杨琪晚上简单的啃过了馒头以后,就窝在通铺里看着伤员。火山军剩下的军卒们都是一个个的莽汉,打仗是个顶个的好手,却一个个都不通医理,也不懂伺候人。杨琪只见过他们伺候过一次伤员,粗暴的手段看的杨琪嘴角直抽抽。 难怪古代战场上的伤员死亡率那么高,这一个个的伺候人就跟谋杀一样。杨琪勉强受过天京新城教育的熏陶,懂得一些照顾病人的办法。所以他就承接下了照顾病人的事儿。 “别动~”杨琪正在给一个比他还小十岁的小家伙换药,这小家伙受伤很重,却不好好配合治疗,趴在床上,一个劲的转头看杨琪。他背上的伤口,因为他转身用力,撑开了一丝裂缝。 杨琪赶忙取过烧酒,重新给他清理伤口。小家伙顿时疼的呲牙咧嘴的。重新包扎以后,小家伙受宠若惊,一脸兴奋的盯着杨琪,激动道:“大小姐,我以后可以叫您姐不?” 杨琪转身给这个小家伙身旁的一个小老头换药,一边换药,一边随口问道:“大小姐和姐,有什么区别吗?”小家伙咧呵呵笑道:“应该……没有吧……”杨琪随意的说道:“那就随你吧……” 躺在小家伙身边的小老头,冲着小家伙挤了挤眼睛。小家伙似乎得到了鼓励,兴奋道:“那我以后能不能跟着您?”杨琪一愣,手上的动作一停,愕然道:“跟着我作甚?”小家伙昂着脑袋,义正言辞的说道:“您既然答应了让我叫您姐,那就说明您收下了我这个家将。我作为你的家将,自然要跟着你。” “轰隆~”突然,大通铺的门被撞开,有两个小家伙也窜了进来,面红耳赤的喊道:“大小姐,您也收下我们吧。” 大通铺里,清醒着的伤员,一个个都跟着起哄。“小狗崽子们,年纪不大,心眼不小。居然想攀上大小姐。”“臭小子,鬼心眼真多。”“大小姐可不是随便收家将的人。你去汴京城里问问,想当大小姐家将的人,能从汴京城排到雁门关,而且各个身手了得。其中不乏武功高强。你们说说,你们有什么值得大小姐看上的,收你们当家将。” 小家伙们脸色涨的通红。躺在床上的那个,极力辩解道:“我们本事也不小,在雁门关一战中,我们三个人加起来,杀了十几个敌人。”有一个杨府的家将幽幽说道:“只会杀人的家将,可不是好家将。好的家将,不仅得会杀人,还得懂得兵法谋略。家主若是上了战场,关键得时刻。家将就是战场的基层将校。 如此,家主才能灵活的指挥军队作战。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必须忠心。”小家伙闻言,大声的喊道:“我们当然忠心了。我们在战场上,可以帮大小姐挡箭。”一句话,让大通铺里调笑的伤员们都愣住了。 他们也不再开口调笑三个小家伙了。挡箭。这两个字在军中有特殊的意义。因为,愿意帮你挡箭的人,都是兄弟,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他们这些人之所以还活着,就是其他的兄弟用命换来的。 杨琪抬手在小家伙光秃秃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哭笑不得的道:“你们才多大,懂什么叫家将?再说了,我一个文臣,要什么家将?”三个小家伙闻言,垂头丧气的低下头。正在被杨琪上药的小老头突然开口了。 “大小姐,您是做大事的人。身边自然得有人跟着。在汴京的时候,您身边有落叶跟着。在代州,您身边也不能没人使唤。小老儿是看着您长大的,知道您的秉性,这三个孩子,跟着您不会吃亏的。这孩子,是为了帮我这个老头子挡枪,才受伤的。 小老儿瞧着,这三个小家伙心眼挺好,人品也没得挑。您就当给小老儿一个面子,哪怕不收为家将,留在身边当个侍卫跟班也挺好的。”杨琪沉吟了一下,苦笑着摇了摇头,“罢了,且让他们跟着吧。至于收不收家将,看他们以后的本事吧。我身边的家将,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旅店这晚过后,杨琪身边就多了三个小尾巴。二狗子、种衡、狄三郎。二狗子的名字听着有些别扭,所以杨琪强硬的给二狗子改了名字。杨顺。 这就是二狗子的新名字。种衡这个小家伙,有点儿身份背景。他爷爷居然是大宋有名的大儒种放。按理说,有一个大儒的爷爷,种衡走文官一途,应该是顺风顺水的事儿。然而,这个小家伙天生叛逆,不喜文,偏好武。瞒着家里人,偷偷的进入到了雁门关,并且成功的加入到了火山军中。 狄三郎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伙,没有什么背景,也没什么让人值得去主意的地方。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路上随便碰见的行脚的汉子一样普通。有着三个小家伙跟着,杨琪次日的行程,变得不在寂寞。 三个小家伙名义上是杨琪的侍卫,可他们年纪小,天性未定,一路上南窜北跑的,玩得不亦乐乎。杨琪对此,也是听之任之,并没有用严苛的军法约束他们。临近傍晚的时候,众人终于赶到了代州城。 雁门关大战刚毕,代州城显得有些萧条。城外五里处的大同军军营破败不堪。城墙上守卫的兵马也少的可怜。进入城内,街道上的行人三三两两的很稀疏,而且大多都身有残疾。街道两旁的店铺很多,然而很多都关着门。开门的只有几个酒肆和青楼。 “嗖~”突然,从一个屋顶上飞下一支箭矢,射向杨琪。“有刺客。”狄三郎惊呼一声,护卫在杨琪身前。箭矢一点不差的扎在了狄三郎脚前一尺的地方。“唰~”火山军的军卒们,一个个抽出腰间的长刀,把杨七团团围住,一脸警惕。两旁的店铺里,突然探出了许多脑袋,向这边看来。 杨琪轻笑了一声,跳下马背,拨开人群,走到了箭矢前,随手拔出了箭矢,瞅着箭矢上一个阴刻的骷颅头。杨琪失声笑道:“这是在提醒我,不要在代州城里乱来吗?”老葛凑到了杨琪身前,低声道:“大小姐,这代州城里,对咱们有敌意的人不少,咱们还是先回别院。别院里安全。” 杨琪摆了摆手,淡然道:“不用。一群老鼠而已。”杨琪看向四周,冷哼道:“一群老鼠,胆子却不小。你们都别忘了,这代州城姓杨。而以后,这代州城就是我杨琪说了算。 挑衅我?你们会付出代价的。”“这代州城里,住的都是军烈遗孀,或者是在战场上受过伤的兄弟。”一道沉闷的声音从街道深处传来。杨琪冷冷的一笑道:“以前我哥放任自留,任你们在此逍遥。那是看在你们在战场上有功。但是,你们没资格恃宠而骄。我给你们的才是你们的,但是你们没资格从我手里抢。以仆欺主,那就该死。” “难道你还能把代州城里的人杀光不成?”那一道声音又响起。杨琪瞅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冷声道:“你们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杀。”“嗖~” 又是一道箭矢射了过来,一下子洞穿了挡在杨七面前的狄三郎的胳膊。杨琪一下子就怒了。“出城,召集大同军,进城平叛。”杨琪让人扶着狄三郎,挎着马向城外撤去。 街道深处,有一群人埋伏在这里,一个少了一条胳膊的汉子,问为首的独眼的汉子。“大哥,上面让咱们吓唬一下他,让他入城以后别乱来。现在咱们把人逼走了,这可如何是好?”独眼的汉子冷笑道:“怕什么?他还真能调集大军杀进来不成。这城里住的可都是对杨家和火山军有功的将士。 杨琪若是敢举起屠刀,那以后他们杨家,就别想再在西北招到一兵一卒。”独臂汉子皱眉道:“可是,杨家才是代州城的主事。咱们这么做,会不会有些不妥。”独眼的汉子毫不在意的道:“杨延昭既然把这代州城交给了上面管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杨琪只不过是个丫头,他仗着自己在雁门关有点战绩,就想从咱们手里夺权。太自以为是了。” 代州城外。杨琪跨坐在马背上,脸色铁青。“谁能告诉我,代州城是怎么回事?”老葛苦着脸解释道:“大小姐,当年老爷投了宋,朝廷就任命了老爷当代州刺史,同时任职大同军节度使。可是朝廷并没有调走之前的代州的大小官员。 老爷只擅长军阵,不擅长管理地方。久而久之,这些个朝廷的官员们,就跟退下来的火山军的残兵们勾搭在了一起。”杨琪黑着脸,道:“然后,我爹就被架空了?又不忍心对旧部出手?”老葛尴尬的点了点头。 杨琪讥讽的笑道:“难怪雁门关遇险的时候,不见代州有一兵一卒的支援。”老葛挠了挠头,干笑道:“代州城里情况复杂,咱们想要接管代州,还得从长计议。”杨琪反问道:“我哪有时间跟他们从长计议?”老葛苦笑道:“杨琪难道真要兵进代州城?” 杨琪淡然道:“有何不可?”老葛劝解道:“代州城里可是有不少老爷的旧部,有些人的资历比小老头我还高。杀不得,一旦杀了,杨家以后在西北,名声就臭了。”杨琪气笑了,“难道不杀,杨家的名声就会好?有这帮以仆欺主的东西在,你觉得杨家在西北还有什么好名声? 还有,你觉得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能好好的过下去?朝廷派了吕蔚到西北是为了什么?整顿军务,顺便监督政务,一旦让他看到了代州这个德行,你觉得他会袖手旁观?他手里可是有朝廷赐下的虎符,可以在西北调动十万以上的兵马。 到时候他兵临代州城。你觉得城里的人,除了死路,还有其他的路走吗?”老葛目瞪口呆,愕然道:“吕蔚手里有兵符?”杨琪翻了个白眼,道:“当然。”老葛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杨琪意味深长的道:“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在代州城里也有不少的兄弟在。给你们一天时间,去告诉他们,带上家眷,到大同军军营集合。一天后,我就要进攻代州城。到时候,敢于抵抗的人,一律斩杀。” 老葛愕然,瞪着眼,道:“您怎么知道?”杨琪翻了个白眼,道:“如果没有你们的兄弟在,你会帮他们说好话?”老葛脸色一红。杨琪离了代州城,直奔城外的大同军军营。同时,他派出了杨顺,前去雁门关,调集正准备撤退的扎马合部的两千人马。 如今,也到了用上这步棋的时候了。杨琪带着剩下的人到了大同军军营的门口。瞧着破破烂烂如同难民营的的大同军军营,杨琪眉头紧锁。在此之前,杨琪觉得,永宁军的军营是他见过最烂的军营。直到看到了大同军的军营,杨琪才意识到,什么叫做没有最烂,只有更烂。 大同军的军营,连营寨都没有。所有的兵卒们都住在一间间年久失修的土坯房内。老弱病残的军卒们,一个个躺在太阳底下,面黄肌瘦的哀嚎着。年轻的则凑在一起,赌博,抓虱子。 唯一能看得下去的,只有角落里简陋的铁匠铺。只不过,铺子里的铁匠们,在把一柄柄生锈的兵器,丢尽熔炉里,化成铁水,打造成一柄柄的农具。 些许和营地里的军卒们不同的代州百姓,三三两两的围绕在铁匠铺前,挑选农具。“这里那是军营,根本就是一个渣滓营。”杨琪咬牙切齿的进入到了营地内。 火山军军卒们排着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进入到营地内。立马引起了营地里一些当官的主意。有个八字胡的家伙,斜带着范阳笠,搓着身上的污泥,迈着八字步,移到了杨琪等人面前。 “几位火山军的好汉,你们到咱们大同军军营来作甚?”八字胡的汉子,搓了搓胳肢窝的污泥,还忍不住拿出来手,嗅了嗅,然后乐呵呵的问道。包扎了伤口的狄三郎,站的笔直,他喊道:“我等乃是奉命来接管大同军的。” “接管大同军?”八字胡的汉子,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一样,仰头大笑。他也不理会狄三郎,而是迈步到了杨琪面前。“瞧你的模样,应该是上面派遣下来的官儿。给你说句实话,回去吧。大同军这种地方,不是你这种丫头能来的。 我知道火山军在雁门关损失惨重。你们想在大同军里挑选精壮们,去弥补火山军的空缺。不过,咱们大同军,已经很久没收过精壮的汉子了。现在在这里,都是一群老弱病残,或者就是一群兵痞。” 杨琪似笑非笑道:“我只是想在大同军里,混一份饷银而已。”八字胡的汉子咧嘴笑道:“来这里混饷银,你可真会说笑话。兄弟们已经都一年多没见过饷银了。据说兄弟们的饷银,都被杨大将军拿去补贴他的亲军火山军了。 你来这里混饷银,可是来错地方了。”“胡说。”老葛义愤填膺的道:“大帅从未动用过大同军的任何一份军饷。朝廷派发给大同军的军饷,全都按时送到你们这里了。” 八字胡的汉子摊了摊手,道:“可是上头说,军饷都让杨大将军拿走了。所以才没饷银发给大家。至于你们谁说谎,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杨琪所有所思的问道:“那么现在大同军的军中参军是谁?” 八字胡的汉子道:“杨参军,据说是城里管事杨保的侄子。”八字胡的汉子说完这话,又贼兮兮的凑到杨琪身边,低声道:“据说这杨保管事,是杨大将军的私生子。所以,即便是他们贪墨了饷银,你最好也别去惹他们。人家上头有杨将军罩着,你这种小官儿得罪不起。” “哈~”提到杨保这个人,杨琪有点儿印象。此人貌似以前不叫杨保,而是叫钱保,后来为了巴结老杨,特地改姓叫杨保。每年逢年过节的时候,府上总会收到这个杨保送来的不少的礼物。 那么细细一想,代州如此糜烂,八成跟这位名叫杨保的家伙脱不了干系。只是,杨保是老杨私生子,这话从何说起?“我久居京城,可从没听说过杨将军,还有一位私生子。”杨琪好笑的说道。 八字胡的汉子咧嘴笑道:“正是因为你没听说过,所以才是私生子。如果你听说过了,那可就是杨家正牌少爷了。”渐渐的,许多人都注意到了杨琪一行,大家也凑了过来。 有人在听到了杨琪和八字胡汉子对话以后,就插话道:“如果杨保不是杨大将军的私生子,他怎么可能在代州城里胡来,而无人管束呢?” “对对对,你既然是从京城里来的,那在京城肯定有不少关系。你最好托个关系,把你从这个地方弄走。这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待的。”杨琪淡然笑道:“弄走?走不了啊!皇帝陛下和宰相两个人都给我下命令了,让我在代州待着。” “吆喝~”一下子,这些人瞎起哄了起来。“瞧你年龄也不大,官也大不了多少。你居然还能被皇帝和宰相两位亲自下令弄到代州,是不是你在京城里得罪什么人了?” 杨琪摆了摆手,压下了他们七嘴八舌的声音,然后朗声道:“你们能不能帮我传个话?”八字胡的汉子一脸鄙夷的瞪着杨七,道:“传什么话?”西北的汉子,为人都直爽。对于大庭广众之下吹牛皮的人,他们打心眼里瞧不起。 杨琪淡然笑道:“一炷香之内,我要在点将台见到所有大同军的人。凡是不到的,赶到傍晚之前,都给我滚出大同军营地。”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四章。雷厉风行 杨琪一言出,现场大同军军卒们哗然。八字胡的汉子,一脸惊愕的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就算是大同军节度使杨大将军亲自来了,也不敢说这话。”以大同军的糜烂程度,杨琪闹这么一出,滚出军营的人数可能就不止一两百人了,甚至有可能过千。 这些人一旦被赶出了军营,肯定会闹事的。一个弄不好就会造成兵变的。杨琪毫不在乎,盯着八字胡汉子说道:“你可以不帮我传话,你们也可以不在乎我的命令。但是违背我命令的人,我会毫不犹豫的执行军法。”杨琪扫了一眼围在他身边的汉子们,冷冷的说道:“我不介意把你们全部扫地出门。因为我随时能调来更强的兵马代替你们。如果有人敢闹事,我也不可以杀一个尸山血海。” 八字胡的汉子瞧着杨七不像是说假话,他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杨琪撇了他一眼,然后喝道:“狄三郎,把我的旗挂到点将台上去。”狄三郎领了命令,背着一杆大旗,匆匆的跑到了点将台上。少顷,一张黑底红字,镶金边的‘杨’字大旗就挂在了点将台上。 “杨家本家的人……”黑底红字,是杨家本家令旗的标志。这可是老杨在西北三十年打出来的标志,西北无人不识无人不晓。“杨家本家来人了,快去通知校尉。”一下子,围在杨琪身边的汉子们一哄而散。杨家在西北各军中,还是很有威信的。 虽然大同军的军卒们被‘杨家’坑的不轻。但是在瞧见了杨家本家的旗帜,他们还是很畏惧的。毕竟,在名义上,他们是归杨家统领的。杨琪瞧着整个营地因为他的到来而鸡飞狗跳的,暗自摇了摇头。 狄三郎已经从点将台回到了杨琪身边,他牵着杨琪的马,走向点将台。杨琪直接骑马上了点将台。六十多人的火山军军卒们,守卫在点将台四周。然而,大同军营地里,陆陆续续的赶到了点将台下,一个个歪七扭八的站着。 当然了,还有冲着这边探着脑袋张望的。一炷香的时间并不长。一炷香时间一到。杨琪当即下令,封锁了点将台。再想进入点将台校场的人,全被拦下了。 杨琪扫了一眼点将台下的大同军兵马,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大同军的编制是三万人。可是台下的人群,满打满算才到五千。其中稍微强壮一点儿的男丁,不到两千人,剩下的全都是老弱病残。 “驾~”一位身体肥胖的军官,待着一顶头盔,身上衣服歪七扭八的穿着,在他胸前,还有一件女人的肚兜随风飘扬。军官骑着马,冲开了火山军军卒的封锁,跨马疾驰到了点将台。“你是那个过江龙,赶在我的大同军营地耍威风?” 肥胖的军官,当即就兴师问罪。杨琪瞅着他,皱眉道:“你又是谁?”肥胖的军官拍着胸膛,傲气的喊道:“某叫钱通,添为大同军都指挥使。杨宁是我兄弟,杨保是我干爹。瞧你手下的装扮,应该是火山军的人。 但,即便你是火山军的人,也应该守规矩。我干爹杨保可是杨家的人。大同军也是由杨家管辖。你想在大同军做事,也得问问我干爹同不同意。如今你越俎代庖的,是不把我干爹放在眼里,也不把杨家放在眼里。” “呵~”杨琪咧嘴一笑,转头问老葛,道:“杨家什么时候这么威风了?我怎么不知道?”老葛尴尬的笑道:“属下也不知道。”杨琪抬头,盯着钱通,问道:“杨家什么时候这么威风了?我怎么不知道?” 钱通冷哼一声,道:“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在这代州城,杨家就是王。不论你是从哪儿来的过江龙,也得给我盘着。”杨琪眯起眼,笑眯眯的问钱通,“你的话是能代表杨保,还是能代表杨家?”钱通傲然道:“自然即代表我干爹,也代表杨家。” 杨琪收起了笑脸,冷声喝道:“我都不能说代表杨家,你算个什么东西,可以代表杨家?”杨琪随手从火山军军卒手里拿过了一杆大枪,奋力一掷。 “嗖~”大枪如同箭矢爆『射』而出。“噗呲~”一下子窜进了钱通的胸膛,钱通喷出了一口逆血,一下子栽倒在了地上。杨琪一跃跳下了点将台,冷冷的盯着在地上口吐鲜血的钱通。“整个大宋,敢这么跟我说话的只有两个人。你不在此列。”钱通嘴里冒着泡泡,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杨琪抓起了枪尾,挑起了钱通,把大枪『插』在了点将台上。钱通就像是一块腊肉一样,被人架在半空中,等着风干过年。台下的大同军的军卒们早就看傻眼了。 钱通是谁?杨保的干儿子,大同军参军杨宁的拜把兄弟。在代州,也算是排得上号的人物。如今说杀就被杀了。连一句犹豫的话都没有。“末将大同军虞候章庆见过这位上官,末将想提醒上官一句,你闯祸了。” 章庆,一个三十岁的汉子,长了一张马脸,瘦瘦弱弱的。杨琪随手拍了拍衣袖,淡然道:“你不必为我担心。现在,咱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就是大同军新任的监军。在杨琪杨八妹这个指挥使未接掌军权之前,大同军内的一切事务,全部都由我掌管。” “监军?”章庆和其余的将官也是一愣。监军,那可都是皇帝的人。难怪他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在军中杀人。只是,自大同军成立起,一直都属于杨家管辖。朝廷也从未派遣过任何监军,也不会派遣监军。怎么就突然冒出了一个监军了?难道是杨家把大同军交给了朝廷?一时间,军中的将士们纷纷暗地里揣测。 杨琪才懒得去为他们解『惑』,甚至也没有向他们通禀姓名。吩咐狄三郎把他大同军监军的印信给几位将官们眼看了一下,打消了他们对自己大同军监军身份的疑虑以后。 杨琪开口问道:“章庆,你告诉我。三万编额的大同军,现在真正有多少人?”章庆苦着脸,道:“不到一万五……”杨琪瞳孔一缩,差点当场骂人了。三万编制的大军,居然少了近一半。 杨琪黑着脸,道:“很好……现在,你们四位校尉,开始从在场的这些人里面抽调你们的下属。抽调完成后,准备执行本监军的第一条军令。”章庆四人愣了愣,心里虽然有疑『惑』,但还是照着杨七的说法去做了。 一会儿,他们就抽调出了两千人。杨琪大致上瞧了一下,他们四人抽调的军卒,都是在军中年龄偏中等的。 而对于那些个太老的或者太年轻的,反而没人要。杨琪沉闷了片刻,就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窍。大同军中太老的,已经没有战斗力了。太年轻的纯属在大同军中混日子,没啥本事。 只有那些个年龄大一点,身体偏强壮的,在军伍上混的时间长,应该参加过不少战事,勉强还有战斗力。杨七皱着眉头,他觉得那些个年轻的,有点浪费了。“老葛,你带人去挑选年轻力壮的。” 又一轮挑选下来,年轻力壮的挑选了八百多人。剩下的,全部都是老弱病残。面对这些老弱病残,杨琪毫不犹豫的给他们直接编了一个农垦兵团。这个是按照杨鹏的方法来的。一股脑的把这些人全部打包,去种地,去自给自足。而这些人的统领,就是火山军军卒中,年龄比较大的人。 这些人在军中的功劳都不小,在汴京城里的庄子上也有些良田,对农活也很精通。五千多的大同军军卒,被安排完毕以后。杨琪毫不犹豫的对章庆四人下达命令。“刚才进门的时候,我说过。一炷香之内不到点将台的,全部驱逐出军营。本官言必行,现在,你们就把还在营地里混吃等死的人,给我赶出军营去。” “哗~”一下子,台下的将士们都炸锅了。营地里还有近七千的人马,这些人全都赶出营地去。这是要闹翻天啊!章庆犹豫道:“大人,把这些人全都赶出营地去,一旦他们闹起来。咱们营地里剩下的这些人,可镇压不了。” 杨琪冷声道:“区区一群蛀虫,有什么镇压不了的。如果你们不愿意驱赶他们,也可以跟着他们一起走。”杨琪扫了一眼营地里探头探脑的人,又道:“敢闹事?那很好。我正想找个借口送他们归西呢。你们只管去驱赶,但凡有闹事的,可以先斩后奏。如果有聚众闹事的。本官不介意调集五万兵马,杀他一个尸山血海。” 章庆下意识的看向杨琪身旁的老葛。他希望老葛这位老成持重的人劝解一下杨琪。以老葛的年龄,肯定在军中待的时间比较长,应该了解兵变的可怕。老葛只是颦了章庆一眼,淡淡的说道:“只管照着爷的吩咐去做。以爷的手段,在这西北调集五万兵马,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章庆愣了愣。他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听出了老葛话里更深层的意思。 爷?能被老葛这位火山军老兵称之为爷的人,能有谁?除了杨家的人,貌似没有人再有这个资格了。一瞬间,章庆看杨琪的眼神就不同了。 杨家的人。剩下的就只有杨六郎和杨八妹。行事如此霸道,又能以监军身份掌管大同军的,只有一个人。杨琪的身份几乎呼之欲出了。章庆再也没有任何犹豫的单膝跪地,道:“末将领命。”四个校尉,带着两千人马,开始从营地内往出驱赶人。 一下子,整个营地都『乱』了。杨琪让人搬了一个凳子,就这么坐在点将台上观看着『乱』糟糟的营地。营地内被驱赶的人,最初的抵抗十分激烈。有谩骂的、有嘶吼的、有攀关系的……甚至,有一队一百人的军卒,组成了一个冲锋的阵型,杀向了点将台上的杨琪。 其他的军卒们也似乎找到了突破口一样,杀向了杨琪。他们或许不知道杨琪的身份,可是他们知道,营地里的变化都是杨琪带来的。只要除掉了杨琪,那么一切都会恢复如初。然后……他们经历了一场,终身难忘的战斗…… 到最后,他们全都畏惧了……一个个也不用人驱赶,全都逃跑似的冲出了营地。这一场,驱赶蛀虫的军令。足足持续了一个晚上。到了天亮的时候,营地里的蛀虫才被驱赶完毕。 黎明时分。破晓晨光初照大地。望着那坐在尸山血海堆里的杨琪,所有聚集在点将台下的军卒们,眼中充满了畏惧。当五千人马全都在点将台下集齐的时候。披头散发,满身血痂的杨琪站起身。“大同军的蛀虫已经驱赶完了。你们这些剩下的人,才是真正的大同军。” 杨琪环视台下的将士们,沉声道:“我会对诸位,逐一登记造册。诸位也将会成为第一批,终身大同军军卒的成员。而我,在这里向大家承诺,不论你有多老。大同军也不会抛弃你,甚至还会奉养你们,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天。 从即日起,大同军的军卒,分为两个部分。第一个部分,作战部队。第二个部分,叫做大同军农垦兵团。所有年龄到达五十岁的大同军军卒,皆可以申请调职到农垦兵团。我给诸位配发田地、农具,让你们自给自足,并且每个月,还会给你配发饷银补贴。” “监军威武!”章庆带头喊了一句。剩下的所有大同军将士,也跟着一起高喊。杨琪说的话,对他们而言,和天上掉馅饼没区别。 其实大部分的军卒们是不信的。但是有章庆这位猜到杨琪身份的人带头,大家也跟着效仿。杨琪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需要做一件事。”杨琪高举拳头,沉声喝道:“我们要为自己讨回公道。”“据我所知,朝廷每年都会给大同军,配送三万人的军饷和粮食。而这些军饷和粮食,也运到了代州。在此期间,大同军节度使杨业,没有贪污一分一毫。那么,你们的军饷和粮食去哪儿了?还有配发给你们的武器装备去哪儿了?” 杨琪一指代州城,大声嘶吼,“你们的军饷和粮食,都在代州城。代州城里的掌权者吞了你们的军饷和粮食。现在,我们要去把它们拿回来。那是属于我们的东西。任何占据他们的人,我们都要把他们碾成粉碎。”台下。五千大同军军卒,静悄悄的。他们一脸愕然的盯着杨琪。一言不发。 他们觉得杨琪疯了。以当地驻军的身份,去攻打当地主城,这和造反有什么区别?“怎么,属于你们的东西,你们都不敢拿回来?”杨琪环视台下五千大同军军卒,声嘶力竭的喝问。台下的五千大同军军卒,一个个盯着杨琪,神色复杂,却不说话。谁不想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可是,常年的颓废生活,已经消磨掉了他们的雄心壮志。他们的斗志,也早就随着时间的推移,消失的干干净净。章庆苦笑着,对杨琪抱拳道:“监军大人,你要是想攻打代州城,尽管下命令就是了。兄弟们跟着你就是了。绝不会拖您的后腿。” 杨琪冷冷的一笑,问道:“你们想吃肉,却又不想承担罪责?所以想把我推在前面当大头?”章庆尴尬的笑了笑。杨琪冷声喝道:“作为你们的监军,帮你们顶缸,理所当然。但是,你们连惹事的胆量都没有,凭什么让我给你们顶缸?我们只是进入代州城,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这你们都不敢?”然而,话音落地,台下无一人应答。 一个个都低着头,像是鹌鹑一样。杨琪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一群贪生怕死的鼹鼠,连自己应得的利益都不敢争取,你们活该一辈子被人欺负。当兵的,连一点儿热血都没有,你们当的是什么兵。” “俺不怕死。俺可以去,但是你要保证,俺死了以后。俺之前三年的粮饷,你要送到俺老家,给俺老娘。”一个彪呼呼的汉子,嗡声嗡气的喊道。杨琪正视他,一脸郑重的道:“拿下代州城,你之前拖欠的粮饷,本官可以一分不少的下发给你。如果你战死了,本官发双倍给你的家眷。不论你的家眷在什么地方,本官都会把你的粮饷双手奉送到他手上。 此乃,本官上任大同军监军起,定的第一条规矩,并且定位永例。”彪呼呼的汉子,闻言,再也不迟疑。出列。单膝跪地。“属下愿从监军,攻打代州城。”有彪呼呼的汉子带头,接二连三的就有军中的汉子出列,愿意跟着杨琪去打代州城。 一个时辰时间。从队列里走出了近两千的汉子。人数超过了两千以后。再也没人愿意出来了。他们瞧着这两千个跟随着杨七去攻打代州城的汉子,就像是在看两千具尸体。杨琪扫视了一眼,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 有敢战之心就好,愿意跟着他惹事就好。这才有点儿军卒们该有的样子。至于那些个贪生怕死的,瞻前顾后的,杨琪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很好。还算有人有胆量,有热血。从今日起,你们这两千人,就是大同军常役。所享有的饷银,是军中目前份额的十五成。剩下的这些昨日挑选出来,却没有敢战之心的人,归于预备役。只能享受大同军常规兵卒饷银的五成。农垦兵团的人,你们可以享受大同军常规兵卒饷银的六成。” 台下那些被归于预备役的军卒们,脸上的表情很麻木。他们已经三年没拿到过饷银了,他们也不相信杨琪可以从代州城拿到饷银和粮食。所以,对于杨七调整的军饷额度,他们根本不在乎。 杨琪同样也不在乎,不在乎他们心里的想法。杨琪当场宣布了任命。“从即日起,由狄三郎、种衡、杨顺,三人担任预备役的教头和都指挥使。葛二蛋统管农垦兵团,任职农垦兵团军都指挥使。章庆四位偏将,任职大同军常役四都指挥使。 现在,老葛,你带着农垦兵团的人,下去开始收拾营地。从代州城回来以后,我要看到一个像样的营地。不论你们用什么办法。狄三郎,由你暂代预备役的军卒,暂时充当民夫。负责运送军资随军前进。”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五章,扎马合部 杨琪下达完了命令,除了大同军常役的两千军卒外,预备役和农垦兵团已经开始去工作了。预备役的人去收拾随军用的军资,比如攻城用的器械,和帐篷粮草等等。老葛带着农垦兵团的人,去收拾营地。 整个营地虽然破败不堪,但是营地的根基还在,收拾起来也不困难,只是耗费时间。杨琪则是在点将台上孤零零坐着,闭目养神。台下的两千军卒们,一脸茫然。半晌,章庆在同伴的忽悠下,开口问道:“监军大人,既然我们决定了打代州,为何还不动身?若是被代州城知道了咱们的意图,聚集了兵力。咱们想拿下代州城,就变得很困难了。” 杨琪依旧闭着眼,嘴唇轻启,淡然道:“等。”简单的一个字,就是杨琪的回答。然后,台下的两千军卒们就更茫然了。同样茫然的还有农垦兵团的老卒们。老葛刚带人进入到营地的住宿区,就听到了有人呼喊自己。 “葛大哥,葛大哥……”老葛驻足,仔细一瞧,是一个比他小了三四岁的小老头。老头的年龄比他小,瞧着却比他还苍老。小老头乐呵呵凑到了老葛身边,笑嘻嘻的道:“葛大哥,我是二蛋,您不认识我了?” “二蛋?”老葛闻言愣了愣,仔细搜索了一番记忆以后,恍然大悟。“我记得你,你比我晚几年入火山军。当时在太原大战的时候,受了重伤。老帅许了一个部头的职位,让你在大同军里养老。” 小老头兴奋的搓搓手,笑道:“得亏您还记的我。小老儿当时伤了手,没办法当杨府的家将。所以只能在大同军里混口饭吃。”老葛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都是老兄弟,说那么多干嘛。既然遇到了,过些时日,等我伤好了。咱们好好的喝一杯。” 小老头连忙摆手,道:“喝一杯的事儿,咱们回头再说。还是先说说攻打代州城的事儿吧。您也是战阵上的老人了,我瞧您跟那个监军大人挺熟的。您怎么不劝劝他。”老葛哭笑不得的道:“这位大小姐,要是疯起来了,谁也拦不住。” 小老头急切的道:“代州城如今被杨保经营的滴水不漏,连老帅都插不上手。他一个毛头小子,新官上任,想立威,咱能理解。可是这代州城,和咱们大同军不同。代州城里有不少文官在,他要是不小心伤着一两个。朝里的文官,能放过他? 到时候杨保心一狠,宰上一两个,往他头上一栽。他恐怕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老葛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你就别担心了,他就算是把代州城里的官员们,都宰了,也不会有事。” 小老头惊愕道:“来头这么大?”老葛隐晦的说道:“你只需要知道,现在的代州城,他最大就足够了。他身上不光背着大同军监军的身份。同时,他还是代州权知州。” 似代州这种边陲之地,一州的主官,权力非常大。几乎相当于一个土皇帝。即便如此,小老头依旧不放心,“就算他身份高贵,但是对上了杨保,也未必讨得了好。”小老头贼兮兮的凑到老葛身边,低声道:“听说杨保是老帅的私生子。他可是有老帅护着呢。逢年过节的还给老帅送不少东西。老帅会允许这位新监军动杨保?” 老葛失声笑道:“谁告诉你,杨保是老帅的私生子?我跟了老帅三十年了,还从未听说过此事。”小老头苦着脸,道:“一开始,我也不信。可是,如果杨保不是老帅的私生子。老帅怎么可能让他在代州胡来呢?” 老葛愕然。这个问题他不知道如何回答。难道要告诉小老头,说老帅其实不通政务,不太会主持一方民政?这是在给主家脸上抹黑。作为主家的家将,这种事儿老葛不会做。老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罢了。我也不瞒你了。咱们现在的这位监军,是杨八姐。” “杨八姐?”小老头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名扬四海的杨琪,可是他心里不确定。小老头希冀的问道:“那个八姐?”老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你说那个八姐,有那个八姐能让我们这些杨府家将们忠心跟随的?”“大破萧天左杨八姐?!”小老头差点儿失声叫出来了。 “嘘~”老葛竖起一根手指,让小老头噤声,“八姐暂时不让外传。所以你也不要告诉别人。”小老头诚恳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绝不外传。然后,一炷香以后。 农垦兵团的老卒们,有一半儿的人已经知道杨琪的身份了。当第三十七个人,套着近乎凑到老葛身边打听杨琪身份的时候。老葛差点儿去把那个小老头掐死了。不过,听说杨八姐以后要掌管代州和大同军了。 这些老卒们一个个也欢欣鼓舞的。干起活儿来,都欢快了许多。他们看到了希望。兑现此前承诺的希望。…… “轰隆隆~”突然,从营地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站在点将台下的军卒们,听到了一连串急促的马蹄声,一个个都紧张的攥紧了手里的武器。杨八姐却像是没事儿人一样,依旧坐在哪儿闭幕假寐。半晌,从营地门外冲进了一支两千人的骑兵。 这些骑兵们,一个个人高马大,一身精良的皮甲,精神抖擞的。为首的骑兵,跨马到了点将台前,在大同军军卒们惊愕的眼神中,跳下马背,单膝跪倒在了杨七面前。 “扎马合驻地,扎马合青木,参见上官。”杨八姐睁开眼,站起身,扫了一眼扎马合青木,咧嘴笑道:“不错,鸟枪换炮了。看来你们从辽军手里缴获了不少好东西。”扎马合青木,是扎马合驻地内,老扎马合的儿子。也是一个雄壮的汉子,他在宋地待久了,也沾染上了一些宋人的习气。 听到了杨八姐的话,他笑容腼腆的道:“一切都是托上官的洪福。没有上官照应,咱们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装备。”杨八姐微微点了点头,开口道:“这也是你们付出以后,应该得到的收获。现在,还有一个机会摆在你们面前。不知道你要不要?” 扎马合青木愣了愣,拱手道:“请上官示下。”杨八姐背负双手,在点将台上踱步。“在扎马合驻地的时候,本官瞧着你们日子过的也不是很好。所以,本官想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你们过上和宋人一样的生活。” 扎马合青木人看着壮实,可他却并不愚蠢,反而是扎马合部落里,最聪明的人。听到了杨八姐的这个提议,扎马合青木沉吟道:“上官准备让我们扎马合部做什么?” 杨八姐摊开手,指着大同军驻地,说道:“加入到我的麾下,成为大同军的一员。你们的家眷,将会被安置进代州城。过着和宋人一样的平静的生活。你们将会和宋军一样,领着高额的军饷和粮食。你们部族的人,将会过上富足的生活。”扎马合青木在杨七抛出的糖果里,发现了里面隐藏的东西。 他面色凝重的盯着杨八姐,道:“上官想让扎马合部族的勇士,为您作战?”杨八姐很坦然的道:“有付出,才会回报。但是我的承诺,不会打折扣。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扎马合青木低头沉思。不得不说,杨八姐的许诺,在很多宋人眼里,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在这些小部落人眼里,却并不真实。 因为,整个中原大地上的宋人,对除了宋人以外的其他人都不怎么看重。在宋人眼里,其余的人都是蛮夷。可以被利用、可以被牺牲、可以被杀死。唯一没有的,就是平等对待。“您会把我的族人当成宋人一样对待?不会刻意的送他们去死?” 杨八姐正色道:“每逢战事,你可以站在我身后看着。如果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你可以随时为你的族人报仇。”杨八姐的目光很真诚。扎马合青木一下子就动摇了。从他们投入大宋以来,从没被人信任过。他们扎马合驻地,一直被监视着,一直被防备着。 杨八姐所表现出的大气和信任,让扎马合青木从心底里感到敬佩。扎马合青木郑重的道:“此事我不能做主,需要告知我阿爸,由他定夺。毕竟,他才是扎马合部的族长。”杨八姐微微一笑,道:“我希望尽快得到你们的答复。你也应该知道,有很多党项人正在等着我招揽。之所以抛弃了他们,招揽你们扎马合部落的人。就是因为你们是最先帮助我的人。 作为回报,如今我手里掌握了权力,我也希望用我的权力,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扎马合青木,激动的点了点头。然而,要是杨鹏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揭穿杨八姐的谎言。 也许,扎马合部落,很快也会成为杨八姐的囊中之物。这一切,扎马合青木并不清楚。对扎马合部落抛出了橄榄枝后,杨八姐开始宣布作战命令。四千人,攻打一个八万人的大城,显得有些疯狂。杨琪的作战计划很简单,正面攻击代州城。 以这种疯狂的方式,告诉代州所有的人,代州换主了。当预备役的人准备好了攻打代州所需要的军资以后,杨琪带领着兵马,浩浩荡荡的开赴向代州城。 与此同时。汴京。杨延昭以得胜归来的姿态,跨坐在马背上,挺胸抬头的进入到了汴京城。一进城,火山军的军卒们就被百姓们团团围住。对于这一支得胜归来,且忍辱负重的兵马,他们给予了极大的尊重。 一张张淳朴的脸,凑到了老杨面前。一个炊饼、一个鸡蛋、一条绢布……百姓们以最淳朴的方式,向老杨表示他们的尊重和喜爱。当一位大娘,把两个热腾腾的鸡蛋,塞进了一个火山军军卒怀里的时候。 火山军军卒当场流下了激动的泪水。这一刻,似乎战死沙场都是值得的。 寇准手里握着皇帝的诏书,恰逢其会的出现在了百姓面前。并且在上万百姓面前,宣读了圣旨。圣旨上,细数了老杨在雁门关的战功,也褒奖了战死在雁门关的忠魂。同时,宣布了朝廷对老杨的册封和赏赐。 “杨家军!”“杨家军!”“……” 当寇准宣读完了圣旨以后,百姓齐呼喊。‘杨家将’、‘杨家军’。这象征着荣誉的称号,被戴在了杨家的头上。杨延昭接过圣旨的时候,手都在颤抖。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愧疚。因为,在圣旨上,关于党项人的功绩,还有杨琪的功绩,只字未提。 所有的功劳,几乎都放在了杨延昭头上。就连打伤耶律休哥的荣誉,也挂到了杨贵的头上。在百姓们热情的簇拥下,杨延昭如鲠在喉,很想辩解几句,却被寇准隐晦的眼神给制止了。于是,百姓们把老杨这种想说又不能说的表情,解读成了憋屈。一下子,关于杨家将在雁门关被人暗害的事情,再次被百姓翻出来谣传。满载了所有荣誉之词的杨延昭。 骑上了赵恒御赐的御马,在百姓们夹道欢迎下,向皇宫走去。御街两旁。所有狂热的目光中,隐藏着一双怨毒的眼神。那是一种恨杨家不死的眼神。眼神的主人是一个女子,一个弓着腰,面带幕篱的女子。女子看着杨延昭渐渐远去,她收回了怨毒的目光。她挎着属于她的菜篮子,窜进了一条巷子。 然后在巷子里七转八转,在官营的教坊的后门停下了。屈指在后门敲打了一下,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面色稚嫩的小丫鬟。瞧见了女子以后,她苦着脸,埋怨道:“您怎么才回来,您让盯着的那位客人,已经到了多时了。”女子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银簪子,递给了小丫鬟。 “有劳了。”小丫鬟摸着银簪子,喜不自胜,“应该的。”然后,小丫鬟抱着银簪子,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女子进入到了厨房,放下了菜篮子。回到了自己房里,换上了一身靓丽的衣装,打扮的清新脱俗。 像是一下子从一个蒙面刺客,蜕变成了一个邻家大姐。三十多岁的年纪,却不失美丽。一双美目,像是能勾走人的魂魄。女子在镜子里,反复的微笑。努力的表现出了一副温和的表情后,她便出了房门。 上了花楼,穿过了廊道。在一间拐角的屋子前,她停下了脚步。“当当当~”女子屈指敲门。门内响起了一个冷冷的声音。 “进来。”女子推开了房门,就瞧见了一个年纪不大的青年,脸色冷冰冰的坐在房内自斟自饮。青年见到了女子,冷若冰霜的脸颊一下化开了。“青影姐姐……”青年亲切的称呼女子青影姐姐。青影和煦一笑,充满了温暖,“小叶弟弟……”青影上前,略带恼怒的从落叶手里抢过了酒壶,嗔怒道:“年纪轻轻,少喝点酒,容易伤身。” 落叶任由青影抢走了自己手里的酒,他冷冰冰的脸上,挂着难看的笑意。“我就喜欢和姐姐在一起。喝不喝酒不打紧。”青影细心的掏出手绢,给落叶擦拭嘴角刚啃过肉食的油渍。 落叶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每一次到这里的时候,他都会把自己弄得狼狈一些,然后让青影帮他收拾。青影的关怀,让他感觉到了一点点的温暖。那是很小很小的时候,他才有过的感觉。他很享受这种感觉,甚至可以说有些痴迷。 青影帮落叶擦拭干净了脸颊,又伸手脱掉了他的外套。她在落叶胸前发现了一个破洞,所以顺手脱下来,要帮落叶缝好。其实不论是她,还是落叶,心里都清楚这个破洞是怎么来的。这是落叶故意弄破的。他们二人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是从衣服上的破洞开始的。 当时的落叶,到官营教坊里和一个手下的探子接头。然后碰上了青影。青影和其他那些想从落叶身上捞油水的女人不同。青影并没有从落叶身上捞油水的想法。她只是瞧见了落叶身上的破洞。然后细心的帮他缝好了。 从那以后,落叶隔三差五的就到这里来。而且,每一次来,他的衣服上都会出现大大小小的破洞。青影拿出了阵线,一边帮落叶缝补外衣,一边轻声说道:“姐姐瞧你也不富裕,这种地方以后少来的好。这是一个无底洞。你不要把自己赚到的银子填进这里。攒着,以后找一个好人家的姑娘。” 听到青影这话,落叶下意识辩解道:“我不缺银子。就算要娶妻,也要娶一个像姐姐一样的。”“咯咯咯~”青影捂嘴娇笑了一声,嗔怒道:“以后可别再胡言乱语了。像姐姐这种沦落到风尘的女子,可没什么好人。娶回家也会被别人瞧不起。 你还是堂堂正正的赚钱,堂堂正正的娶一个好人家的姑娘。”说着,青影似乎想到了什么,悄无声息的从手腕上撸下了一个银镯子,递给了落叶。“姐姐身在官营教坊,又年老色衰的,也没攒下多少体己钱。这个镯子你拿着,以后娶妻的时候,就当一个添头。也算是我这个当姐姐的一片心意。” 落叶头摇的像是一个拨浪鼓,目光坚定的瞪着青影。“我不要。”青影假装生气的喊道:“拿着,不然姐姐要生气了。”青影娇嗔道:“那有人不缺钱的,就算是宫里的皇上,那也有缺钱的时候。更何况你还只是一个普通人。” 落叶咬了咬牙,内心挣扎了几下。他低着头,沉声道:“我不是普通人。”青影像是哄小孩一样,说道:“好好好,你不是普通人。你如果不是普通人,就更不应该整日里往这里钻。这里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落叶说道:“可是你在这儿。我知道有一个人不缺钱,从来没缺过。等他回来,我就去求他。让他帮你赎身。” 落叶目光坚定的道:“我要娶你。”青影愣了愣,苦笑着摇头道:“傻孩子,这里可是官营的教坊,里面的女子也都是犯官的家眷。你姐姐我也是。没有皇帝的准许,我们这些人,这一辈子都会呆在这儿。 你嘴里说的那个不缺钱的人,就算是再有钱,也不可能帮我从这里逃出去。”落叶沉声道:“别人也许没这个本事。但是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把你从这里救出去。”青影缝好了落叶的衣服,帮落叶亲自穿上,满意的打量了一圈。 然后,她好笑的道:“你倒是说说这个人是谁,还能做皇帝的主。我想听听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落叶面色窘迫,潜意识里告诉他,不能把杨德政的名字说出来。青影似乎看出了落叶的窘迫,她娇笑道:“说不出来了吧?”青影伸出玉指点在落叶额头上,娇嗔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说大话。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以后可不许学了,要不然我可不理你了。” 落叶被这么一激,脱口而出,“我说的那个人是杨德政。我就是帮他做事的。”青影一愣,愕然道:“天波杨府的杨德政?”落叶郑重的点头。青影一手捂着嘴,惊愕的说道:“德政人驰名汴京的人物。满汴京城的青楼、教坊的姑娘们,可都喜欢他。你居然是帮他做事的?” 落叶脸色一冷,声音暗淡道:“你也喜欢他?”青影娇羞道:“有那么一点点,如果他不介意我年龄大,也不介意我是教坊出身的话……”落叶脸色更冷了。青影似乎没有看到落叶变冷的脸色。她歪着头,低声感叹,“不过,听说杨德政很清高。满汴京城的青楼和教坊,他只去过长乐坊和凤来楼。” “对了。”青影又道:“刚才我在后院的时候,听说杨大将军在雁门关打了一个打胜仗,凯旋而归了。满汴京城的人,都去恭迎他。你要真是天波杨府的人,那就得赶紧回去。等杨大将军从宫里出来,肯定会在府上大宴宾客的,到时候少不了你跑腿的事儿。” 落叶烦躁的抄起了酒壶,狠狠的灌下去一口。他低声说道:“我只负责帮杨德政做事,并不负责帮天波杨府做事。天波杨府,除了杨德政,还没人能指挥我做事。”青影再次夺下了落叶手里的酒壶,安慰道:“你这个傻孩子,就算你是帮杨德政做事的。那也应该听从杨大将军的吩咐。嗣仙人再厉害,他也是杨大将军的儿子。 天地君亲师。这是人伦纲常。谁也超脱不了。”落叶低着头没说话。半晌,他突然抬头,问青影,道:“你真的喜欢杨德政?”青影明显愣了愣,道:“跟你开个玩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人老珠黄的,杨德政怎么看得上我?” 落叶郑重的道:“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真喜欢他?”青影娇笑道:“有那么一点点……但是姐姐更喜欢你……” 说着,还探出手,揉搓了揉搓落叶的脑袋。“嘭!”落叶愤怒的站起身,大声咆哮道:“我不是孩子。”说完这话,他在青影惊愕的眼神中,离开了房间。落叶一走,青影脸上的惊愕很快消失了。 换上的却是一张冰冷的面孔。她出了屋子,辗转回到了自己的房内。她跪倒在了房内的一座神龛前,低声的在念叨道:“爹、弟弟,今天,杨小贼身边跟着的那个亲随又来了。他看起来很成熟,可是实际上却是一个缺少母爱的孩子。 我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用我这仅剩的身体和容貌做筹码。我会尽快的帮他,让他心里那一颗仇恨的种子生根发芽。爹、弟弟,我一定会帮你们报仇的。我一定要让杨家的人,都万劫不复。”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六章,恶毒的美女蛇。 跪在神龛前的女子,正是被赵恒金屋藏娇的潘影潘娘娘。只不过,从潘影到了官营教坊以后,赵恒从未再召见过她,似乎把她遗忘了。但是赵恒还是私自幽会,这个潘仁美的孙女可以说是汴京第一美人。 潘影借着自己特殊的身份,再官营教坊里兴风作浪。期间,她联系了不少人,也暗中得知了雁门关的事。对于出手把杨家父子葬送在雁门关的人,她十分感激,并且也因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可是,如今杨家父子不仅完好无损,还因此获得了极大的功勋,这让潘影心里非常恼怒。她觉得,今晚有必要通知对方的人过来,好好谈谈。 官营教坊外。落叶像是一个怒气冲冲的孩子,义愤填膺的冲出了官营教坊。教坊外,有一匹黑色的马,落叶跨上马背,狂奔而去。落叶一路狂奔,到了杨德政以前重建天波杨府时,暂住的杨德政密室内。密室如今已经成为了火山卫在大宋的一个重要的据点。落叶进入到密室内,脸上的怒气一扫而光,重新恢复到了那个冷若冰霜的面孔。 在密室内的主厅,有近百个人,在不断的整理从各地传递来的资料。落叶进入到主厅以后,大马金刀的坐在了主厅的椅子上。“查的如何?”落叶的声音冰冷如霜,和此前在官营教坊里的模样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一名火山卫小头领,向落叶禀报道:“咱们的人手,查到了高家以后,就断了。不过,经过手下仔细探查,发现雁门关的事儿,高家并不是主谋,顶多算是一个从犯。真正的主谋还潜藏在背后没有挖出来。” 落叶悄无声息的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银镯子,递给了火山卫的小头领。“查查这个东西,看看从哪儿流出来的。”小头领瞧见了银镯子,也是愣了愣。“你又去教坊了?” 落叶冷冷的撇了她一眼,低声道:“首领的命令很明确,让我们赶到他回汴京之前,查出牵扯到雁门关阴谋中的所有人。杨将军已经回京了,我估摸着首领也快要回京了。现在我们迟迟查不到幕后真凶,为了尽快查出真凶,我必须去教坊。” 小头领冷眼盯着落叶,提醒道:“那个女人可是一个狐媚子。你想钓鱼我理解,我只是提醒你,谨慎行事,别到了最后被鱼钓了。”落叶沉默了片刻,淡然的扫了一眼小头领,道:“主子传话过来了,我们利用火山卫帮助主子的事儿,首领已经知道了。醒主子说,首领对此事很不高兴。 如果我们不尽快查明雁门关的事儿,证明自己是一个有用的人。那么,首领回来以后,一定会把我们赶到主子身边去。到了主子身边,我们就成了废人了。到时候就再也不能帮主子做事了。你觉得,一个狐媚子,会让我背叛醒主子吗?” 小头领坚定的摇了摇头。“我们命是主子救的,我们发过誓,誓死效忠醒主子。”落叶摆了摆手,“下去查吧。”小头领拿着银镯子,下去查来历。落叶坐在椅子上闭目沉思。 他和潘影的关系,其实是一种互相利用的关系。他清楚潘影的身份,潘影也清楚他的身份。唯一不同的是,他知道潘影接近他的目的,潘影却不知道他接近她的目的。为了在潘影面前不露出破绽,落叶这个僵尸脸患者,每天需要花费很多时间,磨练自己的演技。 落叶坐在椅子上,努力摆出了一副笑脸。拿过了镜子瞧了瞧,觉得不满意,又重新换了一个表情。练习了好一会儿。小头领匆匆跑进了主厅,面露喜色。“查到了,查到了。”小头领手里拿着银镯子,同时还拿着另外一个物件,一个金锁。 “查到这东西的来历了?”落叶愕然问道。小头领点头,道:“这件银镯子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不过属下通过这个银镯子,查到了一条线索。”落叶问道:“什么线索?”小头领说道:“这银镯子,和这金锁,原本都是潘家的旧物。准确的说,是潘家本家的物件。朝廷当时抄家的时候,并没有查获到这些物件。不过,属下顺着这条线,找到了这一块金锁。 这一块金锁,就是线索。因为它是从一个顶级的将门家里流出来的。他们家,极有可能就是策划此次雁门关事件的主谋?”“是谁?”却说,在落叶不惜出卖色相追查雁门关事件始末的时候。 杨琪带着他手下的人马,已经临近了代州城。在代州城三里外,一行人拦住了杨七的兵马。为首的是一个肥胖的汉子,穿着宽大的绸缎长衫,邋里邋遢的,毫无形象可言。此人带着十七八个奇形怪状的人,每个人手里都持有兵器。看着像是江湖人。 “卑职大同军参军杨宁,参见杨八姐。”杨宁拱起肥胖的大手,向杨八姐施礼。杨八姐侧目,看着他,低声问道:“大同军参军?杨保的干儿子?”杨宁一笑,像是一个弥勒佛似的。 “承蒙干爹不弃,认我这个不成器的人,当他的干儿子。”杨八姐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道:“杨保认不认你当干儿子,跟我无关。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杨宁笑着抱拳,谦卑道:“八姐尽管问,卑职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杨八姐冷声道:“我很想知道,是谁任命的你当的大同军的参军?你是有朝廷的圣旨,还是有我爹的手书?” 杨宁脸上的笑意一僵。“杨八姐,卑职和卑职的干爹,都是杨家的仆人。老家主一直忙于军务,没时间理会代州的一切事宜。所以救托付给了卑职的干爹。卑职的干爹对于杨家,忠心耿耿。他眼看着大同军糜烂,所以就派卑职暂时的掌管了大同军。卑职的干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全杨家的家业。” 杨八姐哈哈大笑,笑罢之后,说道:“这么说来,你这个干爹杨保,对我杨家也算忠心。既然如此,那我这个杨家的人,前来接管代州的时候。你干爹这个忠仆,是不是应该立马拱手奉送上来?”“这个嘛……”杨宁一脸为难,道:“八姐有所不知,代州地处边关,代州城内的情况十分复杂,各大势力盘桓错节。八姐您初来乍到,就要夺取代州内所有的权力,只怕许多人会不服。一旦强硬接管,到时候肯定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儿。 卑职也听说了,八姐昨日就进入了代州城,并且还遇到了袭击。卑职可以断言,一旦八姐您强行接管了代州城,到时候遭到的袭击,恐怕要比昨日的多十倍。” 杨琪失声叫道:“这么凶险?那可怎么办才好?”杨宁笑道:“不如暂时由我干爹继续管着代州城。八姐可以先尝试和代州城里的各大势力攀一攀,徐徐图之?”杨琪沉吟道:“你说的,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不过,本官觉得太慢了,本官没那么多时间浪费。既然代州城里各大势力错综复杂,要是理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理顺。本官觉得,应该调集大军,屠了代州城,快刀斩乱麻。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杀了也省的去祸害别人。” 杨宁一脸惊愕,失声叫道:“你这么做,会错杀许多平民百姓……”杨琪摊开手,随意道:“一些平民百姓而已,杀了就杀了。就当他们不幸好了。到时候就说,就小股的辽人潜伏在代州,意图攻陷代州。一切都推到辽人身上,再好不过了。” 杨宁盯着杨琪,喝骂道:“你这是草菅人命。”杨琪收起了嬉笑的面孔,冷声道:“草菅人命又如何?似你们这些仆从,胆大妄为,竟然敢以仆欺主。就算是死十次也不为过。” 杨宁肥胖的脸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沉声道:“八姐你这是要鱼死网破?”杨琪冷笑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杨宁眯起的眼中,闪过一到精光。他突然抬手。 在他身后的十八个江湖豪客,猛然扑向了杨琪。杨琪见到江湖豪客们扑了过来,面色冷峻,丝毫不惧。“格杀勿论。”随着杨琪一声令下,从他身旁扑出了上百位的刀斧手。上百位刀斧手,组成了一个冲锋阵和江湖豪客们厮杀在一起。 江湖豪客武功虽然高强,但是在军阵面前,显得脆弱无力。几个呼吸的时间,江湖豪客们被上百位刀斧手杀的干干净净。杨宁见情况不妙,骑着马转身就跑。杨七提起一杆大枪,奋力一掷,直接把杨宁连人带马的钉在了地上。 杨琪率领着手下四千人马,快速的奔向了代州。兵马很快冲到了代州城下。代州城四门紧闭。护城河上的吊桥也全部悬起。城头上看不到一个人。只有那城墙凹槽处闪烁的一道道的寒光提醒着杨琪。 在这城头上,潜伏着很多人。待到杨琪跨马走到了城下的时候,从城头上冒出了一个全身包裹着盔甲的人影。“八姐,您这又是何必呢?”杨琪听到了城头上人影的喊话声,听出了此人是谁。 杨保。曾经杨琪在汴京城的天波杨府,见过此人几面。杨琪勒马,盯着城头上的人影,沉声道:“你说呢?”杨保浑身包裹在盔甲内,看不到容貌,只听他喊道:“八姐,代州城掌管在属下手里已经十几年了。代州城已经形成了自己的规则。在这代州城里,有商客、有百姓、有江湖游侠、有汪洋大盗、有叛逃的死囚、甚至还有辽人、党项人。 属下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才让这些人在代州城内和睦相处。如今大小姐您突然来掠夺属下的成果,您让属下如何甘心?”杨琪冷声道:“你若真是有功,杨家自然不会亏待你。但是,有两件事,你做的过头了。第一件事,就是雁门关的事儿。十万辽军南下,围困雁门关。我不相信紧挨着雁门关的代州,会听不到一丁点儿的风声。 然而,从雁门关出事起,到雁门关事情被平定。你们代州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你敢说这里面没有一点儿猫腻?第二件事,你不该以仆人的身份,欺我杨家。特别是,不该欺负到我头上。惹到我头上的人,都得死。”杨保低声喝道:“八姐,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吗?”杨琪冷冷的道:“要么你死,要么代州城里所有人,陪着你死。” “杨琪!”杨保突然高声叫道:“你当真以为,没有了你杨家,我杨保就真的走投无路了吗?我杨保,早已用代州做筹码,投靠了陛下。陛下已经敕封我为代州观察使。你现在这么明目张胆的攻打代州,围攻我这个代州观察使,那就是造反。 造反的罪名,你们杨家承担不起。”“哈哈哈……”杨琪闻言,朗声大笑,“我就说嘛,你杨保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和杨家作对。原来是投靠了一个更大的靠山。难怪你敢派人在代州城里刺杀我。”杨保大声喊道:“本观察使,现在叫钱保,不叫杨保。不再是你杨家的奴才。本观察使,现在也是朝廷命官。 本观察使劝你还是尽快带兵离开这里,不然别怪本观察使不客气。你今日如此行径,就算本观察使杀了你,报到了朝廷,杨家也拿我无可奈何。保不齐,陛下还的升我的官儿。”杨琪眯起眼,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道:“你说这话,是代表陛下,还是代表你自己?”杨保傲然道:“自然是代表朝廷。” 杨琪玩味笑道:“这么说,是陛下容不下我杨家咯?”杨保讥讽道:“你也可以这么认为。所以本观察使劝你不要张狂。现在你带人速速离去,本观察使可以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不上奏折弹劾你。”杨琪阴沉的一笑,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没想到这次攻打代州,铲除家仆,居然还有这种以外的收获。” 杨琪话音落地,顿时冷下脸。挥手。“攻城。”军队,永远是执行命令最快,最彻底的一个群体。杨琪下达了攻城命令。四千兵马,立马摆开了攻城姿态。扎马合部族的勇士们并不擅长操控攻城器械,因此他们担任了本次攻城任务的主攻。 大同军的两千军卒则是以器械辅攻。从双方的战斗力比较,大同军的军卒们也不适合主攻。他们在营地里消磨日子的时间太久,在战场上厮杀的雄心和技艺远没有扎马合部族的勇士们厉害。 “嗖嗖嗖~”一张张的登城弩爆射而出,一排阶梯状的弩枪扎在了代州城的城头上,巨大的力道震的城墙都在颤抖。杨保见到杨七如此果决的开始攻城,脸色也是一变。 “射!”他一声令下,埋伏在城头上临时组建的守城的兵马,一个个从城头上冒出头,弯弓搭箭。蓬勃的箭雨落下,形成了一层箭幕。章庆刚带着手下的人马推着攻城凿到了城楼下,看到了城头上落下的箭幕,忍不住就想爆粗口。 他匆匆跑到了杨琪身边,沉声道:“监军大人,守城的都是昨夜赶出大同军营地的那些家伙。城头上射下来的箭,也是朝廷配给给大同军的。”杨琪眼神冰冷的盯着城头,道:“看得出来,这些人,都该死。” 扎马合部族的勇士们,在蓬勃的箭雨下,节节败退。杨琪冷哼一声,提起大枪,跳下了马背。“扎马合的勇士,随我一起攻城。”扎马合部族的勇士们,明显没有死战的决心。所以,杨琪必须身先士卒的领着他们去作战。只有他这个此次战斗的指挥者,身陷在最危险的地方,扎马合部族的勇士们战死了,才不会觉得亏。 杨琪带头冲锋,像是一头猛虎一样,扑向了代州城。城头上的杨保,瞧见了杀过来的杨琪,激烈的高喊,“杀死他,杀死他赏万金。”杨琪在雁门关的壮举,杨保还是有所耳闻的。 一个在万军丛中袭击辽国南院大王耶律休哥车架的人,他怎么可能不惧怕?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几乎在一瞬间,城头上有一半的箭矢,全都射向了杨琪。密不透风的箭雨扑向了杨琪。 杨琪瞧见了箭雨,心里也是一冷。他在地上滚了一个圈儿,捡起了一块简易的藤甲盾,挡在了自己的身前,继续冲锋。藤甲盾的防御力不弱,可是在数以千计的箭矢的爆射下,也碎成了两半。 “噗呲~”一道强箭从杨琪的箭头擦肩而过。一抹血花飘起,溅了杨琪一脸。杨琪清秀的脸颊,多了几分狰狞和铁血。藤甲盾碎了,箭雨继续尾随而至。杨琪迫不得已,在地上继续翻滚,捡起掉落的藤甲盾。一连被射穿了四块藤甲盾。 杨琪意识到了藤甲盾并不能帮自己抵御箭矢,他在前冲之余,发现了一块巨大的铁盾。铁盾是防护城头上金汁用的。铁盾下的军卒已经全部被礌石砸伤了。杨琪上前抄起了上百斤的铁盾,顶在了身前。有了巨大的铁盾防御,杨琪明显觉得箭雨对自己的威胁变小了。 一路急行,冲到了城墙下。杨琪攀上了一根扎在城墙上的弩枪就往城头上冲。头上有铁盾顶着,城头上的一切攻势,对杨琪造不成任何的威胁。距离城头还有两米的时候,从城头上刺出了十几杆大枪。城头上的人,试图用十几杆大枪的合力,把杨七赶下去。 然而,他们小逊了杨琪的力气。杨琪的做法很简单,举起了手里的铁盾,像是一柄大锤,狠狠的砸在了城头上。城头凹槽处的敌人,一下被砸死了两个。其余的人也被砸的跌倒在了地上。杨琪所攀登的城墙,整个被砸出了一个豁口。城头上所有人,看到这一幕,眼睛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 大青石搭建,糯米和铜汁浇灌粘合的城墙,居然被杨琪一击砸出了一个豁口。这得多大的气力?在他们愕然恍惚的时候,杨琪已经攀上了城头。他手里的大枪已经被他奋力的抛掷了出去,手里只剩下了铁盾。 杨琪拿着铁盾,威风凛凛的在城头上嘶吼了一声。城下的扎马合部族的勇士们,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一个个奋力的向城头上爬。 “嘭~”杨琪拿着铁盾,狠狠的拍在了冲向他的一个江湖豪客身上。一个活生生的人,瞬间被拍成了一块肉饼。黑色的铁盾上,一下子就染满了鲜血。 “跑啊~”从大同军内被驱逐出去的原大同军的军卒们,见到了如此勇猛的杨琪,毫不犹豫的扔下武器去逃命了。因为,杨琪这凶残的一击,让他们有记起了昨夜在大同军驻地内,大杀四方的那个杀神。 杨琪有多猛,多凶残,他们是亲眼见识过的。昨夜,好几百人围攻杨琪。杨琪一人一马一枪。横立在点将台上。凡是接近他的人,没有能活下来的。短短两个时辰,在点将台上多了一座尸山。足足有两丈之高。 可以说,杨琪的凶残,已经在他们心里留下阴影了。因此,见到了杨琪,他们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就是逃跑。 杨保临时组建起来的叛军,一下子叛逃了一千多人。杨琪对这些丧家之犬没有兴趣。他提着铁盾,杀向了杨保身边。杨保早已被凶残的杨琪吓的目瞪口呆了。听说过杨琪的凶残并不算什么,只有亲眼见识过,才会明白什么叫恐怖。 眼见杨琪一步一步的临近。杨保急切的大喊大叫,“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有重赏。”杨琪恐怖归恐怖,但是总有不怕死的想掂量掂量杨七的分量。一个满身刺青,光头壮汉,身上裹着一件兽皮裙,光着膀子,挥舞着一对铜锤,冲向杨琪。 “洒家来会会你。”光头壮汉的一对铜锤挥舞的虎虎生风。随着他奔跑,脚下的城墙都在颤抖。杨琪顶着冲过来的光头壮汉,眯起眼,冷冷的说道:“想跟我比力气,那就试试。” 话音落地,杨琪也不在留手。巨大的铁盾举过了头顶,用足的十成的力道,和光头壮汉硬刚在了一起。“嘭!”一声巨响。城头上扬起了一阵烟尘。烟尘散去,众人看到了惊愕的一幕。光头壮汉,连带着他手里的铜锤,直接镶进了城墙里。他的头颅,像是碎开了的西瓜。 他脚下的城墙,布满了狰狞的裂纹。而杨琪,扛着铁盾,面色清冷的站在光头壮汉的尸体前。护卫在杨保身边的江湖豪客们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纵横西北二十年的巨灵神……就这么死了?”江湖豪客们暗吞了一口口水。 看着杨琪的目光充满了畏惧。杨琪顶着他们,以及一脸惊恐的杨保,讥讽的说道:“一群乌合之众……”杨保被杨琪顶着,像是被狼盯上了一样。“杀了他,快杀了他。”杨保大声的呼喊。他身前的江湖豪客们却无动于衷。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八章,孙仅入瓮 杨琪闻言大喜,他撇下了大同军的军卒,匆匆穿过了代州衙门的二堂。在堂上,早有一位柔弱的青年在等候,青年穿着一身绿袍,顶着官帽,见到了杨琪,赶忙屈身施礼。“下官孙仅,参见杨知州。”孙仅,字邻几。蔡州汝阳县人。孙何弟。兄弟状元。咸平元年,中进士第一名, 杨琪快步向前,扶起孙仅,乐呵呵笑道:“你我乃是同年,就不要拘泥这些虚礼。”孙仅也是一个妙人,听到了杨琪这话,也不客气,直起身,笑问道:“下官连日赶路,粒米未进,不如咱们边吃边聊?” 杨琪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吩咐厨房,准备一桌上好的吃食。”代州府衙内的大厨,是杨琪从军中带过来的,做饭的速度很快。一会儿工夫,一桌上好的酒菜就做好了。 杨琪领着孙仅,坐到了桌前。孙仅向杨琪拱了拱手,也不客气,开始大肆的咀嚼。杨琪一言不发的在一旁自斟自饮,悄无声息的看着孙仅像是饿死鬼一样的吃吃喝喝。孙仅也不顾及杨琪这位上官,他不仅自己吃,还把跟随自己的两位老仆叫进来,一起吃。 孙仅的两位老仆,可没有孙仅这么洒脱。他们见到了杨琪,就像是耗子见了猫一样,低着头,不吃东西也不说话。孙仅吃了许久,把肚皮撑的圆滚滚的,才打了一个饱嗝,感叹道:“好久没吃的这么痛快了。记得上一次吃肉,还是在琼林宴的时候。” 杨琪放下酒杯,笑眯眯道:“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孙仅也算是一县之尊,虽说弄不了十万雪花银,弄他一两万两应该不成问题吧?怎么可能吃不上肉。” 孙仅抄起杨琪眼前的酒壶,连酒杯都不要,对着壶嘴猛吹了一气。然后吧唧了一下嘴,感慨道:“都是一群穷鬼,一个个穷的叮当响。从他们身上榨油,我实在是狠不下那个心。不仅狠不下这个心,还得搭上自己的俸禄。想要打打牙祭,也只能宰一宰你们这些个狗大户。” 杨琪像是一只偷鸡的狐狸一样笑道:“随便吃,随便花,不够尽管跟我要。我可以养你一辈子。”“别!”孙仅连忙摆手,“你杨八姐的这碗饭可不好吃。琼林宴上,喝了你敬的一杯酒,我就被你扔到了边陲小县吃了三年的苦。这要是让你养我一辈子,那我这辈子岂不是都要为你所用了。” 杨琪乐呵呵一笑,道:“什么时候看出来的?”孙仅抱着酒壶又吹了一口,叹气道:“到了县上赴任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你们一个个的都留在了汴京城附近做官,就我一个人被发配到了边陲。这要是没人在里面做手脚才怪。 我赴任的地方,又属代州管辖。这朝廷的官员,想要在代州赴任,要是没有你们杨家点头,怎么可能进得来?”孙仅又吹了一口,然后把酒壶塞给了杨琪。杨琪嫌弃的推开了。孙仅毫不在意,提起酒壶继续喝。 杨琪莞尔一笑,疑问道:“既然你当时看出来了,为何不上一道奏疏,辞官不干呢?孙仅觉得自己有宰相之才,朝廷却委派了他一介小官。所以他不高兴,已经挂印而去了。” 孙仅听到杨琪这话,估计会气的跳脚。孙仅听到了,明显一愣,惊讶道:“苏兄可是状元之才,将来若是没有什么差错的话,位列宰相之位,手到擒来。他居然会嫌弃官小,辞官?” 杨琪感慨道:“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孙仅低声感慨道:“苏兄乃是酒中仙人,淡泊名利也情有可原。我当初之所以没有辞官,是因为,我也想到这边陲之地看看。” “了解民间疾苦?”孙仅侧目,鄙夷道:“我是想看看,辽人是不是比大宋的人多了个脑袋。”杨琪低声笑道:“看来你对边关的战事很不满。” 孙仅喝光了酒壶里的酒,放下酒壶,沉重道:“国恒大,好战必亡。然,燕云十六州是我大宋北方的屏障,不收回燕云十六州,大宋江山时时刻刻处在水深火热当中。 我就是想看看,辽人是不是比宋人脑袋多。凭什么太祖和今上,三次北伐,都没有收回燕云十六州。”杨琪笑眯眯道:“那你在边陲待了三年,都看出了些什么东西?”孙仅撇了一眼杨琪,毫不顾忌的说道:“边军糜烂,杀良冒功,官逼民反……如此边陲,如何能够抵挡得主辽人?” 杨琪摇头一笑,孙仅现在还是太年轻了。看事情只看到了一些表面的问题。真正的问题,并没有看出来。孙仅见杨琪摇头,下意识追问,“八姐不赞同我的说法?”杨琪笑道:“你说的这些只是表象。真正的问题在于杯酒释兵权和以文御武。” 孙仅瞪大了眼睛,愕然道:“八姐慎言。”杨琪拿过了孙仅手里的空酒壶,递给了身后伺候的仆人,随意的说道:“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孙仅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会儿。他沉吟了许久,才咬了咬牙,道:“愿听八姐详解。”杨琪在天京新城呆那么久,多次听见杨鹏的说法,那简直就是造反的言认,和佘老太君一起听杨鹏的大宋的政治说法,经常听见杨鹏对赵匡胤的言认。 杨琪笑道:“先说说杯酒释兵权,你觉得此事是好是坏?”孙仅当即喊道:“自然是好事,杯酒释兵权,这说明了太祖不是薄情寡义之人。也说明了几位国公们深明大义。从此,大宋便可避免内乱之祸。” 杨琪接过了仆人新换的酒壶,自斟自饮道:“是吗?那么你告诉我,太祖抽调了各军中的精锐,组建了四十万的禁军,囤积在汴京城,有什么好处?” 孙仅沉吟道:“拱卫京师,防止其他地方有人作乱。” 杨琪耸立耸肩膀,笑道:“在我看来,只会养一些酒囊饭袋而已。这些人被囤积在汴京城,每日里发着足额的饷银,吃着大鱼大肉,又不用担心战事。 只需要十年,十年之后,你觉得这些人还有多少的战斗力?然后,这些人被养废了。朝廷继续从各厢军中继续抽调精锐,继续养废。边军中的精锐被抽调,边军废了。精锐被抽调到了禁军中,禁军也废了。那你告诉我,朝廷拿什么去跟辽人打? 他们只能挨打。”孙仅脸色阴晴不定,他是一个有见识的人。从小就跟着他爹四处奔波,看见过太多太多的事情。他心里不得不承认,杨琪说的这些,真的很有道理。而且,现在禁军似乎也在朝着杨七所说的这方面发展。 自今上北伐太原过后,禁军就再也没打过什么胜仗了。每一次出击,都可以说是败仗连连。反而,一些守卫边疆的边军,屡屡都能打胜仗。孙仅心里认可了杨琪的说法,嘴上却死不承认。他沉声道:“朝廷这么做,可以防止内乱发生。免去百姓遭受内乱战火之苦。” 杨琪摊手道:“然后呢?边关没有精锐坐镇,敌国的军队就屡屡犯边,掠夺我大宋的财物,强大自己。各地也没有精锐坐镇,各地强盗四起,山头林立……” 一句话,把孙仅怼的面红耳赤。孙仅红着脸,辩解道:“就算是这样,也只是暂时的。只要朝廷拿回了燕云十六州,大宋就有了天然的屏障存在。辽人就别想犯边,朝廷也能腾出手,教训各地的强盗。” 杨琪笑眯眯的道:“那就说一说以文御武。朝廷想要以文御武,是为了防止武将背叛朝廷。可是现在各地的监军,权力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职权范围了。 他们不仅可以监管诸军,而且已经开始插手军务了。你觉得一群不通兵事的监军,插手军务,干预将士们作战。甚至有人直接掠夺了主将的指挥权。一个个都纸上谈兵。能打胜仗?” 孙仅低吼道:“朝廷可以剥夺他们干预作战的权力。”杨琪讥笑道:“剥夺得了?文官贪权,又有上书直奏之权。你觉得他们会甘心只当一个摆设监军?”孙仅低下头,沉默不语。 杨琪趁热打铁,道:“边军中没有精锐,禁军又在逐步得糜烂。还有一个个纸上谈兵得文官在里面从中作梗。你觉得,朝廷凭什么从人家辽人手里拿回燕云十六州?”孙仅头低的更低了。 孙仅也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很容易联想很多。孙仅在脑海里推算了一下,他发现杨琪所说的话,有八成的几率发生。半晌,他抬起头,质问杨琪,“你跟我说这么多,究竟欲以何为?” 杨琪诚恳道:“我想让你留下帮我。帮我一起拿回西夏。帮我们身后的百姓们,撑起一片天。”孙仅沉声道:“朝廷拿不回来的西夏,你凭什么拿回来?”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的义弟已经拿下燕云十六州了,就是沧州的杨鹏,看看杨鹏的身边有没有监军。杨鹏就在沧州以一个人的能力,完全不靠朝廷,没有朝廷的一兵一马就拿下燕云十六州,我凭什么就拿不下西夏。 孙仅说道“你说杨鹏是你的义弟,燕云十六州已经给他拿下,我怎么不知道,我在路上也没有听说呀。”杨琪说道“我就是杨鹏派来的,主要就是帮助我六哥解雁门关之围的,现在官家任命我为大同兵监军和代州知州,要不然我早就回幽州去做师长。”杨琪正色道:“你现在还不需要知道,我只想问你,你愿不愿意为身后的百姓们拼一把?你若是愿意,就留下来帮我。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我会向朝廷上一封奏疏,保举你回京做一个左正言。” 孙仅陷入到了困惑中。“我得好好考虑考虑。” 孙仅沉声道。杨琪没有强逼着孙仅立刻答应,也没有用杨鹏的赖皮手段对付孙仅。孙仅的性格和苏易简完全不同。孙仅决定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孙仅不愿意做的事情,即便是有人强逼,他也不会出力去做。 酒足饭饱以后。孙仅背负着双手,晃晃悠悠的出了府衙二堂。他心里有心结,所以静不下来。他开始在代州城里转悠。一路上,他看到了很多,也想到了很多。傍晚的时候,才回到了杨琪为他准备的住处。 走到门口,孙仅伸手拍着门口的大狮子,问身边的老仆。“仁伯,你说说,当官究竟是为了什么?”仁伯弓着腰,疑惑道:“老爷不是常说,当官就是为民做主吗?”孙仅身旁年轻的仆人喊道:“不对,当官是为了光耀门楣。” 仁伯冷声道:“一心只想着光耀门楣的官儿,即便是位极人臣,也只是徒添了一层身份而已。为民做主,堂堂正正的官,才能名垂青史,被百姓记住。”孙仅摇了摇头,感叹道:“一条阳关大道,一条万丈悬崖边上的小道……一个平步青云,一个千难万险……” 孙仅望向了府衙的方向,神色复杂道:“杨琪,你还真是为了出了一道难题。若是我没在这边陲任职三年,或许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阳关大道。 可是,在这边陲任职了三年。我看到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了。这边陲的变化,和你描述的一般无二。长此以往,想要收复西夏,还真是没有一点儿胜算。”感叹过后,孙仅大步流星的进入到了府邸内。顺利的找到了自己的卧房,孙仅二话不说,倒在头上就睡。 这一瞬,直接睡到了次日,日上三竿。孙仅的两位仆人已经在门外催促了四五次了。 孙仅悠悠的起床,洗漱了一番后,换上了一身朴素的青衫。他带着两位仆人,趾高气扬的走到了府衙门前。“你们前去通禀杨琪,就是我孙仅答应他了。陪他疯一次。” 府衙门前的衙役们,早就瞧见了府衙门口的孙仅了。听到了孙仅的话,两个人笑嘻嘻的凑上前,道:“小人参见孙老爷。”孙仅瞪着眼,道:“带我去见杨琪。”衙役们拱手,笑道:“启禀孙老爷,知州大人在今早的时候,已经带人离开了。说是奉诏回汴京去了。有关您的官服印信,都在大堂上放着。 知州大人说了,他不在的时候。你就是代州的代知州,代州的一切事务,全由您一言决断。代州治下的十六县,施政方略,和各级官员的任免,也全由您做主。”孙仅闻言,有些发愣。 杨琪走了?他怎么就走了呢?他凭什么认定我会答应他?这是吃定我了?一瞬间,孙仅就有种转头就走的冲动。然而,想到了杨琪把整个代州都托付给了自己,孙仅又有些感动。 被信任的感动。而且,他在任职期间,发现了很多代州的政策上的弊端,只是一直苦无权力施为。如今大权在握,他刚好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杨琪收到杨鹏的信要求杨琪会上京。不准杨琪会汴京这是命令,要是杨琪不从的话,以后杨琪就和天京新城没有任何关系,还有要把杨贵带回天京新城从新学习,杨琪气的要命,但是也没有任何办法,听说七嫂就是违抗命令给杨鹏打了五十大板,杨琪可不愿意现在戳杨鹏的眠头。 杨琪放权给孙仅,孙仅也不客气。 当即。入了府衙。坐上大堂。穿戴了属于他的官服,是一身推官的官服,从六品。然后,他开始对代州大刀阔斧的改革。 大权在手,过期作废。孙仅几乎毫无阻拦的在代州,贯彻落实了他的执政理念。然而,在碰上商法和大同军军务的时候,却遭到了阻拦。 杨琪在离开代州的时候,留下了两份手书。提醒孙仅暂时不要动代州的商法和大同军的军务。一切必须等到他从幽州归来后,再商讨定夺。 此事,引起了孙仅的好奇。孙仅仔细查阅了代州城里的商法和商税。他发现,代州城每一日受到的商税,高达上万两。每一日是上万两,一年可就是近三百万两左右。这还仅仅是商税。 其中并没有牵扯到各地的农税。毕竟,在大宋,农税才是重中之重。如此庞大的商税,一下子就引起了孙仅的兴趣。当然了,孙仅也遵从了杨琪信中的告诫,并没有去动商法和商税。他只是开始每日细心的观摩代州城的商业状况。…… 当孙仅开始观摩代州城的商业状况的时候,杨琪带领着人马已经到了汾水边上。 杨琪再临汾水驿。汾水驿站的站长已经换了一位。整座汾水驿也被改建成了一座酒楼。驿站里的花草树木,全都被除去了。汾水驿,已经彻底的变了样。 杨琪也就没有兴趣再在汾水驿待下去了。在汾水驿向阳的山坡上。杨琪挖出了战死在汾水驿的家将们的尸骨,带上他们继续上路了。杨琪这一次归程的道路,远比他当初去程要艰难。 几乎每隔几十里,遇到大山或者溪流的时候,总会跳出来一些个强盗山匪。距离去岁杨鹏剿匪过去还不到一年。各地的匪徒似乎又重新冒出来了。大宋,是一个滋生山匪的肥沃土壤。 纵观五千年历史,土匪最多的,就是大宋。一路上碰到的山匪多了,杨鹏就有些感慨。或许,当初杨家去占山为王,也比投靠大宋要强一些。杨琪一路上遇到了几十股的土匪和流寇。可以说,杨琪几乎是一路杀过来的。等他们一行到达幽州的时候。 随行的十二人,已经锐减到了七人,而且每个人身上都沾满了血迹。跨马奔跑在驰道上,遥望着越来越近的幽州城,杨琪满脸狰狞。 到了幽州城后,杨琪来到上京留守府,杨鹏没有给她好脸色,杨鹏对着杨琪说道“你看看你在雁门关做的好事,我们有燧发枪,你不用,就知道逞能,还有那个樊龙也是和你一样,在哪里负那么重的伤,这次是不是想回汴京报仇啊。明天一早会天京新城哪里学习半年在从新回代州。” 你要是想不通就不要回代州了,七哥的仇我报了,但是我没有造成那么大的杀孽,因为我知道,这个是这个社会的错,不是那一个人的错,因为皇帝希望你们武将自相残杀,这个就是皇家的目的,还有这次出卖你们杨家的是潘仁美的孙女和王钦若俩个人,但是杨六哥这次的仗打的就是狗屁不通,那么多的老百姓因为他而死。 还有你也是。打代州需要这样打吗?就是你有能耐,不要命了,一个人冲杀,你要是死了老太君怎么办?到天京新城哪里好好学习一下,还有就是去看看樊龙,要不是樊龙你不知道死了多少次,看看樊龙全身都是刀伤,箭伤,你怎么忍心看见樊龙那样都不知道关心一下,你这个做姐的也太差了,樊龙不是你杨家的家将,知道吗? 杨琪有一回来就给杨鹏骂的一塌糊涂,呼延赤金本来想上前说俩句,最后还是忍住,因为这次樊龙受的伤太重,从头到尾杨琪都没有关心一下,那是在天京新城是不允许的,因为天京新城的规矩在哪!杨琪简直把樊龙当做杨家的家将来看。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九章,重掌上京 韩冰看见杨鹏回到幽州,杨鹏走到韩冰的面前,韩冰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可是没走出几步,又回来了。来到杨鹏面前,杨鹏不解地看着她。韩冰突然抬手甩了杨鹏一巴掌,啪,很清脆的响声。“你干什么?”杨鹏恼火地喝道。 韩冰冷冷地道:“没什么,我乐意。”说完就转身走了。杨鹏摸着火辣辣的脸颊,看着韩冰那美丽的背影,笑着嘀咕道:“真够辣的啊!”随即非常不解地道:“我究竟哪得罪她了呢?”杨鹏实在是想不明白,最后只能归咎于女人心海底针了。…… 杨鹏回到了上京留守府,向刘奎宣布了朝廷的命令:朝廷撤销刘奎上京留守之职,由羽林卫上将军杨鹏接任,刘奎即日返回京城复命。刘奎听到这个命令,大大地松了口气。“刘大人,朝廷的命令就是这样,还请刘大人快快启程吧。”杨鹏道。 刘奎一脸为难之色地道:“朝廷命令下官不敢违抗。可是,可是这一路上匪患猖獗,只怕不安全啊!”杨鹏笑道:“刘大人不必担心,我派一支兵马把大人送出燕云。”刘奎依旧有些犹豫,因为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以为整个燕云的官军都被土匪打得缩在城中不敢出城了,在他的思想中,除了城市,整个燕云都是土匪肆虐的可怕之地,就好像蛮荒丛林一样步步危机,他不认为一支兵马能够把他安全地送出去。 杨鹏看出了他的担忧,于是道:“如果大人对陆路不放心的话就走水路吧。如今水路还是比较安全的。”杨鹏的话正中刘奎的下怀,刘奎连忙道:“就如此吧。”随即请求道:“不过还是要请大人派军护送才行!”杨鹏点了点头,“理应如此。”扭头唤道:“栾廷玉。” 顶盔掼甲的张岩上前来抱拳应诺。“我给你五千兵马,你护送刘大人直到入海口,务必保证刘大人的安全。”“得令。”杨鹏朝刘奎抱拳道:“刘大人好走。我还要处理公务,就不送刘大人了。”“杨大人不必客气。”刘奎抱拳道,随即匆匆离开了,张岩跟了出去。 杨鹏微笑着对占金国道:“派一队骑兵,化装成辽军,去吓唬吓唬他们。”占金国笑着抱拳应诺,立刻离开了。当天晚些时候,刘奎及其亲信便乘坐五条大楼船匆匆离开了上京,张岩率领的五千官军沿岸保护。哪知当天傍晚时分,辽军竟突然出现在北岸高处。由于天色已晚,看不真切,只感觉满山遍野到处都是辽军,辽军特有的那种豺狼一般的呐喊声充塞在天地间。刘奎等人吓得要死,全都缩在船舱里瑟瑟发抖,一个劲地求神拜佛,满天神佛都被他们请出来了。 好在辽军并没有攻过来,折腾了半夜便北去了,也许是觉得没有机会吧,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刘奎等人绷紧的神经稍稍松了一点,只希望大船快点开到海面上,只要到了海面上,就安全了。…… 半个多月后,张岩回到上京复命。当他说起刘奎等人的狼狈样时,众人哈哈大笑。杨鹏笑道:“好了,瘟神终于送走了。说起来刘奎在此期间,倒也帮了我们不小的忙啊。”段志贤大咧咧地笑道:“那是!要不是这样的话,还没那么好的机会除掉朝廷派来的那些知府呢!” 众人笑了笑。杨鹏叮嘱道:“段志贤,这话今后就别说了。我们可没有杀那些知府,是土匪下的手。”段志贤笑着点了点头,“明白明白。”众人见他这个样子,不禁笑了起来。钱乐天神色凝重地对陈枭道:“上将军,别忘了还有一个薛东蟠!”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陈枭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薛东蟠都做了什么?”段志贤气愤地道:“那家伙一刻都没停止都我们的调查!真是又臭又硬!”随即却又感叹道:“不过这家伙还真是一个好官!我们还从没见过这么清廉的官员!若是要除掉他,我可是不赞同的!要是他能够加入我们该有多好!” 杨鹏看向钱乐天。钱乐天道:“段将军所言都是事实。不过这段时间薛东蟠的调查力度却是远不如前,因为与刘奎的龃龉牵扯了他太多的精力。刘奎横征暴敛鱼肉百姓,薛东蟠经常与他据理力争,两人经常在这留守府的大堂上争吵,下官不止一次地听见刘奎狠狠地说要整死薛东蟠。” 杨鹏思忖片刻,“你认为他掌握了我们多少情况?”钱乐天道:“我们在民间和军中施行的政策他应该都已经掌握了。不过属下觉得他对于这些事情非常矛盾。一来,他觉得我们的做法有违朝廷规制,怀疑我们有不轨企图,可是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些做法对于百姓是有莫大好处的。他是一个好官,是一个关心百姓疾苦的好官,因此属下估计在报不报这些事情上,他一定非常犹豫。” 杨鹏皱眉道:“我们不能让他主宰我们的命运……”众人以为杨鹏要对薛东蟠下杀手了。段志贤叹了口气,“大哥做什么昨家都赞成。不过这件事昨家绝不去做!要做让被人去做吧!” 杨鹏笑道:“段志贤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他是一个难得的好官,虽然除掉他是最简单最有效的解决办法,可是我下不了手啊!”段志贤大笑起来,“昨家就知道大哥不可能会害他!”杨鹏调侃道:“和尚,你好像挺喜欢他的嘛!” “那是,像这样的好官实在是太少了!”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张岩皱眉道:“如果不除掉他,是不是太危险了?”杨鹏思忖道:“咱们可以使用另外的办法。”看了一眼钱乐天,微笑道:“你不是说薛东蟠和刘奎闹得非常厉害吗?”钱乐天微笑着抱拳道:“正是。属下明白上将军的意思了。”杨鹏看了他一眼,“这件事你负责吧。”“是。” 杨鹏的那些个兄弟们不太明白杨鹏究竟要做什么,不过对于这种事情,大家并不怎么关心。杨鹏回到上首坐下,“好了,我们还是来说说正经事吧。金国,你来说说军队的情况。” 占金国抱拳应诺,说道:“如今军队的规模依旧是大哥离开时那么多,二十二万人马,没有增加也没有减少。不过经过差不多半年时间的训练,战力已经今非昔比了,而且对于华夏族,对于大哥无比忠诚。我敢说,只要大哥一声令下,这些将士都愿意赴汤踏火肝脑涂地!” 杨鹏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啊,我们总算有了纵横天下的本钱了!”众人不禁流露出笑容。杨鹏思忖道:“我想进一步扩军,诸位以为如何?”“好!”段志贤想都没想就大声道。 钱乐天却反对道:“属下以为不可……”段志贤瞪眼叫道:“你这个书生,是不是跟昨家做对啊!”钱乐天连忙道:“将军不要误会,下官怎敢和将军做对?下官之所以反对,是根据实际情况来的。”随即对杨鹏道;“上将军想要扩军属下能够明白,可是这燕云八州所能够承载的军队规模却是有限的。” “整个燕云八州,只有一百多万人口,如今已经有了二十二万大军,已经非常多了。若再扩军,凭燕云八州是无法承受的。当然,如今的钱粮就是承载三十万,甚至四十万大军都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如果大部分的青壮年都进了军队,就没有人种田,没有人从事手工业,没有人充当劳役了,整个社会便难以发展了,会慢慢地颓败下去。这是杀鸡取卵的行为,希望上将军明鉴。” 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没有说话。“你说的非常好,也非常正确。不过我判断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要面对辽国的直接威胁,因此不能以平常的情况来讨论这件事情。没有足够的军队,便不能保护自己,燕云八州发展的再好也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所以我决定扩军。” 钱乐天皱眉抱拳道:“既然上将军决定了,属下便全力辅佐上将军!”杨鹏站了起来,走到钱乐天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内政的事情就交给你了!”钱乐天的双眼中流露出坚毅的神情,“上将军尽管放心,属下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杨鹏赞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扭头对张岩道:“征兵的工作由你负责。”“是。” 当天晚些时候,杨鹏来到了杨振负责的军械场。杨振,原是东京甲仗局副使。呼延攻打黑风山时曾调他前往助阵。呼延必显战败后,杨振被俘,不得已投奔了黑风山。后来他得知呼延必显已经投在了杨鹏的麾下,便带着家眷悄悄离开了黑风山,辗转来到了上京。成为了上京留守府麾下一员。不过这个时候,杨鹏还羁縻在东京。不久前杨鹏返回上京,从呼延必显和陈杰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便提拔杨振为军械场的负责人。从此陈杰终于可以专心地管理手下的军队了。 当杨鹏一行人来到军械场时,军械场里正忙得热火朝天。左边的一大片区域数千座铁匠炉呼呼地燃烧着,火焰殷红了半个军械场,数千名铁匠正挥汗如雨挥动着铁锤,乒乒乓乓的大响不绝于耳。 他们有的在打造板甲的钢板,有的则在打造兵器,在不远处的一座竹棚中,堆满了刚刚打造出来的枪头、刀身等半成品,还有大量的等待着组装的板甲钢板,许多工人正将这些半成品不断运往前方并排的两座没有四壁的大屋里。无数人正坐在大屋里忙碌着,左边的大屋里正在为兵器加装手柄等物,右边的大屋里的工匠几乎都是女人,她们正将铠甲的各个部分用麻绳连缀起来。 制作完成的刀枪剑戟不断运出左边的大屋,而成品铠甲则从右边的大屋运出来。一行人来到铠甲仓库里,只见巨大的库房里已经推起了几座小山,依旧源源不断有铠甲运送进来。杨振拿起一副铠甲回到杨鹏的面前,兴奋地道:“这是按照上将军的建议打造的新型重甲,比原来的重甲重了十来斤,防御能力非常强大。绝大部分部位都由宽大的钢板代替了细小的甲片,制作起来更加简单了,原来制作一套重甲须要半个月的时间,如今四五天就可以了。” 杨鹏从他手中接过铠甲,仔细看了看,不由的发出一声赞叹。杨鹏之前对杨振提了制作板甲的建议,杨鹏毕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因此说的非常简略,却没想到杨振这么快就将板甲变成了现实,而且制作得非常精良非常美观。 这种铠甲比那种加重版的步人甲还要重不少,一块护住整个胸膛的钢板便是铠甲最主要的部分。这块钢板錾刻着传统的饕餮纹,而且做了贴合人体胸膛的弯曲处理,没有进行磨光处理,给人非常厚重结实的感觉;胸甲之上便是保护上臂和肩部的肩甲,这一部分相对来说比较复杂,由两部分组成,上半部分由两块经过弯曲处理的宽大钢片叠加而成,下半部分则是由许多小型甲片连缀而成的桶袖,这是专门用来保护上臂的。 这套铠甲的其它部分还包括,由小甲片编制而成的护腰,由宽大甲片和小甲片混合编缀的可拆卸的裙甲,还有护脚护膝护臂护手,以及配有钢铁面甲的红缨头盔,头盔下缘缀有厚实的护颈可以完全保护好脖颈。 杨鹏让一名士兵试穿了这套铠甲,整个人,除了一对眼珠子之外基本上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了。仿佛一尊铁人,散发出刚硬铁血的气势,让人心悸。 杨鹏非常满意,“好!比我想象的还要好!”杨振听了杨鹏的赞赏,不由的咧嘴笑了。杨鹏问道:“这样的铠甲现在有多少套?”“回禀上将军,由于未得上将军的命令,因此只试制了一百多套。”“对于这种新型铠甲,我非常满意。从今天开始停止老式重装铠甲的生产,全部生产这种新型铠甲。”“是。” 众人从铠甲仓库出来,又进了旁边的兵器仓库。杨振拿起一柄巨大战刀来到杨鹏面前,“上将军,这便是唐朝的陌刀,不过属下又做了改进!”杨鹏接过这柄大刀看了看,惊叹不已,“这就是传说中的陌刀?!”杨鹏手下的重甲大刀兵,虽然有时也被好事者称为陌刀军,其实并不是那么回事,他们使用的不过是经过改良的朴刀而已,与陌刀完全不是一回事。 杨鹏手中的这柄陌刀,便是传说中所向无敌大唐陌刀军的武器。陌刀长**尺,入手沉重,三尖两刃,前宽后窄,寒光闪闪,散发出一股嗜血的气势。过去陈枭对传说中关于陌刀‘一刀下去,人马俱碎’的描写很有些怀疑,不过如今看到手中的实物,杨鹏不由的觉得陌刀真的有那种惊鬼泣神的可怕威力。 “我们的重装步兵,以后就用这种武器!”杨鹏道。将陌刀交还给旁边的一名工人,工人将它放回了原处。杨鹏问道:“这种兵器应该非常昂贵吧?”杨鹏回答道:“造一柄陌刀差不多可以造五柄朴刀,不过与它所具有的威力相比,这显然是值得的!” 杨鹏点了点头。众人离开了兵器仓库,来到工场的第二个区域,这里的规模和工匠的人数与第一个区域相比毫不逊色,这里是强弩和箭矢的场所。 看完了二个区域,众人又来到工场的第三个区域,这里是制作重型武器的场所,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就是那一架架巨大的三弓床弩,除此之外值得一提的还有猛火油柜及一窝火蜂车。前者就是古代的喷火器,现代人可能无法想象,猛火油柜使用的竟然是经过了粗加工的石油,而不是一般人以为的桐油;而一窝火蜂车则是一种类似于火箭炮的武器,箭矢绑上火药桶,依靠火药的推动力飞出去杀伤敌人,射程非常远。千百只这样的箭矢一起呼啸而出,那场面真如同群蜂乱舞铺天盖地一般,因此叫做一窝火蜂车,这也是这个时代最具杀伤力的武器之一。 杨鹏在军械场呆了一整天的时间,对各种装备的生产比例做了指示,天黑之后才回到留守府。占金国疾步来到杨鹏面前,抱拳道:“大哥。”杨鹏笑了笑,“金国啊,有事吗?”占金国道:“派去顺州的细作回来了。”“哦?”“现在可以肯定,我们当面的辽军只有十一二万人左右!”占金国兴奋地道。 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我记得我离开上京时,辽军已经扩充到了二十几万,怎么这么长一段时间过去了,他们的兵力不增反降呢?”“小弟判断,有一半的辽军应该是赶去辽东京路增援去了。”杨鹏点了点头,“应该是如此。”“大哥,现在可是大好时机啊!我军不加上新兵就有二十二万,久经训练,粮草充足,装备精良,正是彻底击败辽军收复全部燕云十六州的大好时机啊!”占金国双眼放光,非常激动。 杨鹏却面露思忖之色,没有说话。占金国终于察觉到大哥有些犹豫,不解地问道:“大哥似乎有所顾忌啊?”杨鹏望着北方的天空喃喃道:“还不知道辽东京之战的结果呢!”“这有什么关系吗?” 杨鹏低着头思忖道:“如果西夏军获胜,我们便不能出手。这样的话只会帮了西夏人的忙。辽国一旦覆灭,西夏人的兵锋势必指向我们。以我们目前的实力恐怕很难抵挡得住西夏人的全力进攻!” 占金国觉得杨鹏说的有道理,不禁点了点头,“那,我们该怎么办?”杨鹏思忖道:“我想我应该和那位辽国的萧太后殿下见一次面,好好谈一谈。”占金国摇头道:“恐怕不可能,他们把我们当成生死仇敌,怎么可能和我们谈?” 杨鹏道:“试一试吧,那位辽国萧太后是个聪明人,应当不至于意气用事。占金国,你选一个懂得契丹文的可靠的军官,去见那位辽国的萧太后。我会写一封书信交给你,把这封书信带给她。”占金国抱拳应诺。 杨鹏写好了书信,然后封装好交给了占金国。就在这时,一名卫士奔了进来,抱拳道:“启禀上将军,西夏使者求见。” 陈枭和林冲都流露出惊讶的神情。 三个西夏使者走了进来。陈枭看见他们,颇为意外,你道这三人是谁?。“上将军,我们又见面了。”李继迁道。杨鹏笑了笑,“没想到居然是三位。三位这是要回国吗?” 李继迁点了点头,“顺道特地来和上将军说说话。”杨鹏把手一展,“请坐。”三人走到左边三张椅子前坐了下来。杨鹏则走到右首处落座,占金国按剑立在陈杨鹏身旁看着他们。李继迁道:“我觉得像夹攻辽国这种大事应该同上将军商谈更加妥当一些。” 杨鹏笑了笑,看了使者一眼,“想必诸位已经和朝廷谈妥了此事,我就不必过问了吧。”李继迁道:“确实谈妥了,宋庭承诺一年之内对辽西京道发起进攻。”嘲弄一笑,“不过我看他们现在是自顾不暇,只怕很难如约发起进攻。即便发起进攻,凭宋军羸弱的战力只怕也起不了多少作用。”杨鹏不置可否。 李继迁看向杨鹏,“我还是那句话,上将军是英雄豪杰,何必为这么个懦弱无能的朝廷卖命?用你们汉人的话说,这岂不是明珠暗投了?我若是上将军一定会弃暗投明!只要上将军点头,立刻便可成为我西夏国的南院大王,富贵难以想象!” 杨鹏微笑道:“这个问题我记得我已经回答过了。”李继迁冷喝道:“杨鹏,你别不识抬举!”李继迁不悦地瞪了使者一眼,使者缩了缩脖子。李继迁转过头来对杨鹏道:“如今的情况与之前的情况不同了。上将军可能有所不知,我西夏军已经击败了辽军主力,并且全歼了辽国叛将高永昌所部,如今整个辽东京道尽归我西夏国的版图。辽国覆灭只在顷刻之间了。” 杨鹏神色不动,一旁的林冲流露出十分震惊的神情。杨鹏笑了笑,“那可要恭喜你们了。”李继迁傲然道:“所以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错过这个机会,恐怕等待你的就将是万劫不复的下场!”杨鹏淡淡地道:“我还是之前的话。不过如果朝廷命令我出击辽国,我一定会遵守命令!”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章。胡姬魅力 萧太后的使者来了,向杨鹏转达了萧太后的答复:“萧太后同意与上将军会面,地点就在温榆木桥上。”在上京北边,与顺州之间,有一条温榆河,南边由宋军控制,北边则由辽军控制。温榆河上有一座几十年历史的木桥,就是所谓的温榆桥。 杨鹏点了点头,“可以,时间就在五天后的中午,到时我恭候萧太后大驾。”使者道:“我即刻将上将军的意思转达我国太后。” 当天晚上,正当杨鹏在处理公务的时候,韩冰来了。“我要和你一起去。”韩冰道。杨鹏感到莫名其妙,“你要和我去哪啊?”随即坏笑道:“难不成想要和我私奔?”韩冰大为懊恼,“哼!我是说你去见辽国太后,我要和你一起去!”杨鹏恍然大悟,“这件事啊。”顿了顿,笑问道:“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去?难道怕我有危险?” 韩冰心中涌起莫名的恼怒,冷冷地道:“我听说辽国太后是女中豪杰,我想见见她!”杨鹏点头道:“说到这一点,”抬起头来看了韩冰一眼,“你们两个倒是很像啊!好吧,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视线回到上京。临近中午时,两支千人的骑兵部队分别从南北两面靠近温榆桥。当距离温榆桥约五百步距离时,停了下来,然后四骑分别从两支骑兵队伍中驰出,来到温榆桥中间。 双方勒住了马,杨鹏微笑着抱拳道:“太后,别来无恙。”杨鹏身边的韩冰好奇地打量着对面传说中的那位辽国太后。萧太后冷冷地道:“有话就说。”杨鹏也不跟她绕弯子,直接了当地道:“我觉得我们两家应该联合起来对抗西夏国。” 萧太后一愣,怒声道:“我不认为有和仇人联合的必要!”杨鹏明白她的愤怒,微笑道:“燕云十六州自古以来都是华夏的领土,我们只是取回属于我们的东西,太后何必如此气愤?说起来,燕云十六州我们并未完全收复呢!” 萧太后双眉一扬,傲然道:“上将军若想取,尽管来吧,我奉陪到底!”杨鹏摇了摇头,“我今天来和你会面,不是要谈燕云十六州的事情,而是要说一说西夏的事情。”“西夏的事情我们自己能够处理,不须要上将军多管闲事。” “是吗?可是我怎么听说,西夏不久前再一次大败辽军,占领了整个东京道呢?”萧太后面色一变,她原本以为杨鹏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杨鹏看了一眼萧太后,“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担心我方想要乘此机会收复整个燕云十六州。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我知道你手上的军队只有十来万人了,而辽国新招大败损失惨重,朝廷上下军民百姓惶恐不知所措。我如果真要收复燕云十六州的话,没必要跟你废话,直接出兵就可以了。太后是明白人,应该知道我所言非虚!” 萧太后沉默片刻,抬头看了陈枭一眼,“我相信你说的。”杨鹏吐了口气,“你总算开窍了,否则咱们还真没办法谈下去。我知道辽国目前的情况非常糟糕,因此我可以向你们承诺,在彻底战胜西夏之前,我绝不会与你们为敌。你们可以专心致志对付西夏人。必要的时候,我甚至可以直接出兵与你们联合对付西夏人!” 萧太后沉默片刻,“可是你并不能代表你们的朝廷。据我所知,你们的朝廷已经与西夏达成了联合覆灭我辽国的协议,所以你的这个承诺我并不能相信。”杨鹏点了点头,“你这么想,可以理解。不过你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以目前辽夏之间的态势来看,你们辽国还能抵挡多久呢?何不赌一把,与我联合,也许能浴火重生呢!” 萧太后盯着杨鹏看了好一阵子,最终却摇头道:“不,与你联合或许真的如你所说,但也有可能你是一头比西夏人更加狡猾更加凶恶的恶狼!我国虽然困难,但还有上京道、中京道、西京道及燕云大片土地及人民,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说将西夏当做最大的威胁,就请你莫要在背后捅刀子,我们抵挡住西夏对你们也是有好处的!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如果你敢乘机出兵,我必然会要求调集重兵过来与你决战。到时就算我辽国覆灭,你也不会占到半分的便宜!” 杨鹏都有些无奈了,摇头叹息一番,看了一脸坚决的萧太后一眼,“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了,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什么了。那么就按照你所说的,我们保持和平状态,你们集中精力对付西夏吧,希望你们能够创造出奇迹!”杨鹏朝萧太后抱了抱拳,调转马头,领着韩冰离开了。萧太后望着杨鹏的背影看了片刻,也调转马头离开了。 “这场谈判算是失败了吗?”韩冰问道。杨鹏皱眉道:“与我希望的相差很远,不过这种情况我已经预料到了。毕竟双方之间做了几百年的仇人,想要一夜之间尽释前嫌,确实不太可能!” 一行人回到上京,往留守府而去。此时,杨鹏和韩冰都没有注意到,有几个穿着男装的美丽女子正坐在一座茶楼的楼上盯着他们。“大姐,是他们。”柳妍兴奋地道。正好这个时候小二来到她们身边,胡姬便指着杨鹏他们问小二:“小二哥,他们是什么人啊?好威风!” 小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一眼,笑道:“当然威风咯,那是上京留守羽林卫上将军啊!”胡姬几个人吃了一惊,胡姬连忙问道:“就是那个收复了燕云八州和上京的杨鹏上将军?”小二点了点头,笑道:“除了他还能有谁呢!”这时远处有客人喊小二,小二告了一声罪,连忙奔了过去。 胡姬皱眉道:“没想到救了韩冰的居然是他!”赵香儿皱眉道:“这里是他的地盘,想在他的地盘上杀他的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胡姬面露思忖之色。 杨鹏回到留守府,当即下了一个命令:将边界附近的军队后撤十几里,同时撤消了与辽国通商的禁令。他这是在向萧太后表明态度。接下来的时间里,杨鹏一面加紧训练军队打造军械铠甲,一面密切留意各方面事态的发展。夜深人静之时,则不可避免地思念远在天京的老婆们。然而杨鹏可能不知道,并不只有他在想他的老婆们,还有一个人也在为他的老婆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庞海,庞太师的儿子,自打因为偶然的巧遇见到了赵金喜之后,就为赵金喜的妩媚风姿彻底倾倒了。从此以后所有的妻妾在他的眼里都失去了颜色,在他看来,他的几十个妻妾加在一起也比不上赵金喜的一颦一笑。庞海开始想方设法想要把赵金喜弄到手,为此他多次找由头前往沧州府,希望能够再见到赵金喜一诉衷肠,可是却因为赵金喜已经会天京新城的原因一直未能如愿。 一名姓赵的虞侯看出了主人的心思,便道:“那赵金喜是杨鹏的妻妾,深居简出,就算出来也必然有随从,大人只怕很难亲近啊!”庞海更加苦恼了,幽怨地叹了口气。 赵虞侯又道:“大人也不必过于烦恼,其实这件事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若是那杨鹏被抄家灭门了,赵金喜还能逃出大人的手掌心吗?”庞海闻言,双眼大亮,“你说的非常好!”看了他一眼,“如果我最终能得偿所愿,就提拔你做一个富裕大州的知府!”赵虞侯大喜拜谢。 上京留守府后院。杨鹏和韩冰坐在石桌边,韩冰打量着杨鹏好奇地道:“真不明白你这个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你究竟是大宋的忠臣,还是奸臣?” 杨鹏呵呵一笑,“你说呢?”韩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觉得我是做忠臣好呢,还是做奸臣好?” 韩冰皱眉道:“我不知道何为忠何为奸。宋庭如此**,百姓苦不堪言。若是忠于这样的朝廷,岂不是助纣为虐祸害百姓?可若不效忠朝廷,如同曹操那样,又会被指为奸贼!我真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 杨鹏笑道:“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就可以了,不要去管别人说什么,人总不能为了别人的言语而活吧。至于死后别人如何评断,呵呵,那就更加不关我的屁事了!” 韩冰笑道:“你倒是挺洒脱的!”杨鹏笑了笑。韩冰很好奇地看着杨鹏。杨鹏见她这个样子,微笑道:“千万别对我好奇!”“为什么?”杨鹏戏谑地道:“我怕你会爱上我啊!” 韩冰大怒,霍地站了起来,“我可不会忘记你是我的杀兄仇人!”杨鹏长叹一声,淡淡地道:“我就在这里,要报仇就来吧。”韩冰瞪着杨鹏,右手紧紧地握着宝剑剑柄,由于过于用力,手指的指节都发白了。 哼!韩冰冲杨鹏哼了一声,转身离去了。杨鹏看了一眼韩冰的背影,长叹了一声。杨鹏在留守府呆得闷了,于是离开了留守府到街上去溜达。街道上人流如织,两侧的店铺旗斾飘扬,小贩的吆喝声回荡在街道的上空,一切都是那样的充满活力。 突然,前方传来骚动。杨鹏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街道边,数百人拥挤在一座绣楼之下,全都仰着头伸着手,非常兴奋期待的模样,闹哄哄的;而绣楼之上,竟然立着两个美丽的女子,手中拿着绣球,做要抛出的姿势,娇颜上流露出几丝促狭戏弄的味道。 杨鹏见此情景,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在抛绣球选夫婿呢。杨鹏是第一次看见这种过去只在心中见到的情景,格外好奇,于是便走了过去。哪知他才走到绣楼下,两只绣球便落了下来,齐齐地砸在他的身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他的身上,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起哄者亦有之,现场一片骚乱;杨鹏拿着两只丝线缠绕而成的精美绣球苦笑,感觉自己的运气有的时候真是好得让人无语啊。 众好事者闹哄哄地将杨鹏推进了绣楼。跟随着陈枭的那几个卫士想要跟进去,却被众人叫骂着挡住了,几个卫士大怒,便要动手,好在杨鹏及时出言制止了他们:“你们就呆在外面吧。”几个卫士便依言留在了外面。领头的卫士队长放心不下,于是派一名卫士去向林冲报告。 杨鹏登上楼梯,刚才那两个抛绣球的美女正在楼梯口等候,一看见他便盈盈下拜:“公子万福。”杨鹏打量了她两个一眼,心中不由的感到有些惊讶。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只是惊鸿一瞥没太看得仔细,虽然知道是两个美女,却没想到居然如此美!左边的那个女子,身着黑色的束腰纱裙,身材颀长廋佻,****却出奇的丰满动人心魄,脸颊较长,双眸细长,很酷的感觉,是一位国际范的美人;右边那个,身材矮一些,小巧玲珑,圆圆的脸蛋,弯弯的眼眉,虽然没有笑却给人笑得甜甜的感觉。这两个女子虽然算不上绝色,却绝对是千中无一的出色美女。 杨鹏笑道:“你们的绣球扔错人了,我可是有老婆的人,而且还不止一个。”两女笑了起来。右边那个女子给人的感觉更甜了,而左边那个则流露出一丝邪异的魅惑来。 “公子误会了,抛绣球并非是为了选择夫婿,而是为我们的小姐选择恩客呢。”那个高个女子微笑道。 杨鹏一愣,呵呵一笑,“是这么回事啊!”感觉左右无事,索性就留下来好了。陈枭对于两女口中的小姐还是挺期待的,两个奴婢都如此出色,主人该是如何的倾国倾城呢? 两个女子将杨鹏领到一间大房间中。整个房间布置得极为精致,唐代的花瓶,汉代的宫灯,博山香炉中青烟袅袅;正前方横着一道粉红色绣着牡丹花的纱帘,纱帘后隐隐约约坐着一位宫装美人。 杨鹏流露出惊艳的神情,虽然隔着一道纱帘看不真切,却能感觉到无比艳丽的气质透过纱帘扑面而来,那份艳丽仿佛能够让日月都失去光辉。杨鹏首先想到了赵香香,可是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推断。因为赵香香美则美矣,不过气质却完全不同,赵香香表面上清冷孤高,私底下却妩媚放浪,与眼前的女子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两个女子请杨鹏在纱帘前的茶几边坐下,然后走到纱帘左右两侧站着。这时,纱帘里传出了一个略微沙哑却无比性感的女声:“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奴家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公子应该是第一次来吧?” 杨鹏感觉这个声音有点似曾相识,可是却想不起究竟在哪里听过。微笑着点了点头,“小姐没有记错,我确实是第一次来。我叫杨鹏。”那女子沉吟片刻,用略微惊讶的语气道:“莫不是上京留守大人驾临?” 杨鹏点了点头。那女子站起来,微微一福,“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杨鹏笑道:“无妨无妨,既然我到这里来了,就是小姐的客人,小姐不必拘礼。” “是。”女子应了一声,重新坐了下去。这时一个女婢将一碗香茶送到了陈枭的手边,躬身退了下去。女子道:“奴家有一曲《弃世》,请大人品评。”杨鹏点了点头,流露出倾听之色。 女子轻轻地拨弄起琴弦来,悠扬的琴声荡漾开,时而婉转,时而高亢,时而沉吟,时而激烈。杨鹏微皱眉头,他在这琴声中仿佛看见一个女子孤傲地面对残酷人生的气质,时而冷嘲,时而热讽,时而不屑,时而愤怒。陈枭非常诧异:一个红尘歌姬,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绪?这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卖笑的歌女该有的情绪!一曲终了,杨鹏情不自禁地鼓了鼓掌,“小姐琴艺精湛,这一曲《弃世》很是非同凡响啊!看来小姐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杨鹏登时感到眼前一亮。这是一个难以形容的美艳到极点的女人。她穿着一身华丽的粉红色宫装,体态婀娜,丰满性感,一头柔亮的秀发如同瀑布般披在脑后,缀着金叶的金钗横插在发髻之上,金叶的光辉映照着她那绝美的容颜,无比艳丽,而又有一丝莫名的神秘感;她的双眸好像好像深潭那样深邃,仿佛隐藏着无穷的秘密,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求,又好似天上的星辰,美得让人心醉。她的艳丽胜过了所有的花朵,连太阳的光辉在她的面前仿佛都褪色了。 杨鹏虽然见惯了绝色,然而看见这个女子却依旧不禁失了失神。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女子嫣然一笑,登时如同百花盛开一般,杨鹏怦然心动。其实这女子单就姿色而言并不比赵香香更加出色,不过却有一种那三女所没有的让人无法直视的美艳气质。也不好说她和那三个女子相比究竟谁更加出色一些。 杨鹏笑了笑,“小事情何必客气。还不知小姐的姓名呢?”女子看了杨鹏一眼,“奴家姓胡,单名一个姬。”杨鹏磨练了一遍,微笑着点头道:“很好的名字,和你挺相配的。” 女子微微一笑。这时楼下传来骚动的声音,有人大叫道:“放屁,昨家要去哪就去哪,谁敢拦昨家!”随即一个奴婢慌慌张张地奔了上来,向胡姬禀报道:“小姐,一个自称段志贤的将军闯进来。”话音刚落,就看见段志贤闯进来。 杨鹏没好气地道:“段志贤,别那么粗鲁!”段志贤见杨鹏无恙,便放下心来。虎虎的双眼看了一眼颜姬三女,完全没有反应,简直就是视若无睹。然后大咧咧地冲陈枭道:“大哥,你要来狎妓,也得告诉兄弟们一声啊,免得兄弟们担心!”随即看了看杨鹏和胡姬,毫无顾忌地问道:“你们干完了吗?” 杨鹏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段志贤,别胡说八道!你怎么跑来了?”“哦,昨家听说大哥在这里狎妓,担心大哥的安全,所以就来了。”杨鹏站了起来,向胡姬道了一声歉,把段志贤拖下了绣楼,往留守府走去。“大哥,不是做兄弟的说你,家里不是有个韩冰姑娘吗,干什么还要出来狎妓?” 杨鹏翻了翻白眼,“韩冰不是我的女人好不好!”段志贤咧嘴笑着。“靠,你笑什么?”段志贤一拍光头,笑呵呵地道:“这话说出去,别说昨家了,恐怕没有兄弟会相信!”杨鹏一阵无语,问道:“你这么急急忙忙地跑来,总不至于就是为了管我狎妓的事吧?” “哦,还有事呢!监视薛东蟠的人回来了有重要情况报告,另外还有朝廷征讨黑风山的战事情况报告。”杨鹏皱了皱眉头,加快了脚步。与此同时,绣楼之内,美艳无比的颜姬站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发呆。个子较矮的赵香儿小声对柳妍道:“大姐都呆坐了好一阵子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柳妍抿嘴一笑,小声道:“还能为什么,还不是为了那个留守大人。”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胡姬不悦地喝问道。赵香儿朝柳妍吐了吐舌头,两人赶紧上前。柳妍道:“像上将军这样的男子真是世间少有呢!不如大姐干脆嫁给他算了!”赵香儿噗哧一笑。 胡姬面色通红地瞪了两人一眼,“胡说什么,别忘了我们接近他的目的。”赵香儿惊讶地问道:“大姐下得了手?” 胡姬冷冷地道:“有什么下不了手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我可不会忘记之前他轻薄我的事情!”说着双眸颤颤悠悠起来,荡漾出羞恼的恨意。赵香儿和柳妍互望了一眼。柳妍皱眉道:“可是那位上将军并没有想要把我们收入府中的意思啊!” 胡姬冷冷一笑,“不必着急,我相信他迟早会动这个念头的,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赵香儿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那是,何况咱们大姐可不是一般的鱼呢!”胡姬没好气地瞪了赵香儿一眼,赵香儿慌张茫然地道:“大姐,我又说错话了吗?”“哼!少说废话!给太师的书信发出了吗?”“已经发出了。”胡姬面露思忖之色。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一章,内政军务 当杨鹏回到留守府大厅的时候,占金国正在大厅中等候着,还有一个身着便服的敦厚年轻人。他其实是占金国麾下的一名军官,名叫王展,别看他长得老老实实憨憨厚厚的模样,其实是负责监视监军薛东蟠的人。 两人见杨鹏进来,连忙抱拳行礼。杨鹏走到两人面前,问道:“咱们的监军大人有什么状况吗?” 王展抱拳道:“回禀上将军,薛东蟠秘密派遣信使意图携带有关我们的材料偷偷返回东京,被我们发现了,就在刚才,属下带人将此人拿住了。从其身上搜到数封书信和一本奏折。”说着便将那一封书信和一本奏折呈了上来。 杨鹏拿起奏折看了看,又分别看了看那些书信,冷笑道:“没想到啊,这个薛东蟠的爪子真够长的,居然了解到了这么多事情!”占金国抱拳问道:“大哥,此事该如何处理?”杨鹏想了想,断然道:“立刻把薛东蟠和其随从抓起来!”占金国抱拳应诺,快步离去,王展也跟随着离开了。 薛东蟠正在家里看书之时,房门突然被撞开,占金国率领百余名凶神恶煞的士兵汹涌而入。薛东蟠看见这样的情景,眉头一皱,喝道:“占将军,你这是干什么?给我出去!”占金国冷冷地抱拳道:“监军大人,对不住了!”随即一挥手,数个士兵立刻上前将薛东蟠押了下去。薛东蟠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口中大骂不绝:“杨鹏,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乱臣贼子!官家何曾亏待你,你居然敢犯上作乱!……” 薛东蟠被关进了地牢,依旧骂不绝口,直到声嘶力竭也不停止。不久之后,杨鹏在段志贤和占金国的陪同下来到地牢中,看见了身陷囹圄的监军薛东蟠。薛东蟠一看到杨鹏,立刻圆瞪双目蹦了起来,奔到栅栏边,伸出手想要抓杨鹏,神情愤怒至极疯狂至极。这就是忠义之臣,他们的忠心是那样的赤诚,他们的愤怒是那样的逼人!不管什么时代,这种人都是极其稀少且让人敬佩的! “薛大人,我劝你还是冷静一些比较好。”杨鹏淡淡地道。薛东蟠怒喝道:“杨鹏,你这个乱臣贼子,定然会不得好死!”杨鹏冷冷一笑,“你对赵宋的忠心真是无比炙烈啊!可是赵宋如今可以说是祸国殃民,你忠于赵宋岂不是助纣为虐祸害百姓!” “君父乃天经地义的主人,忠于君王是无条件的!可笑你这乱臣贼子居然在我面前大言不惭!”杨鹏笑了笑,“这么说的话,无论皇帝做错了什么我们都该忍受而不该反抗对吗?”“当然!这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那我可就不明白了,既然皇帝不管做错了什么,臣民都应该忍受而不该反抗,那么赵匡胤当年何以篡夺了孤儿寡母的江山。说起来,那对孤儿寡母可没有做过任何有亏德行的事情啊!” 薛东蟠皱起眉头,好半晌才道:“那是天命所归!”“哦,天命所归。这话难道不是借口吗?有谁听到老天说话了?若这也可以成为理由的话,那我今天的做法就更没有问题了,因为我也是天命所归!” 薛东蟠怒瞪着陈枭,不过那眼神中却有些犹豫的味道了。杨鹏笑道:“从三皇五帝开始,天下换了多少个朝代啊?若你们坚守的那一套真的是正确的话,如今的江山就该还给夏朝的皇室。如果你说夏桀残暴不仁失去了拥有天下的资格,那么我要问你,如今的赵宋难道还有资格拥有天下吗?” 薛东蟠紧皱眉头沉默了半晌,抬起头来,“狡辩!”杨鹏笑道:“我也不指望你立刻想明白这些事情,你有的是时间。” 薛东蟠流露出意外之色,“你不杀我?”杨鹏淡淡地道:“你若是庞太师之流,我会立刻杀了你。可惜你不是,你是一个稀有动物啊!像你这样的人本来就太少了,要是把你杀了,岂不是更少了?”转身准备离开,看了一眼薛东蟠,“你好好地呆在这里吧,也许将来时局的发展会让你的观点改变。对了,有件事情你得知道,你派往东京的手下已经被我的人截住了。所以那方面的事情你就不用想了。”语落,杨鹏便朝外面走去,占金国和段志贤紧随在后。 薛东蟠回过神来,冲杨鹏的背影叫喊道:“杨鹏,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是什么人?”杨鹏几个人回到留守府大堂,段志贤问道:“大哥难道要一直关着薛东蟠?”杨鹏走到上首坐了下来,揉了揉太阳穴,“哎,这家伙真让我头疼啊!暂时就关着吧。”段志贤大咧咧地道:“薛东蟠是个好官,不过迂腐得很,让人生气!” 杨鹏笑了笑。钱乐天疾步从外面进来了,抱拳道:“上将军。”杨鹏看了他一眼,“薛东蟠的事情你知道了吗?”“回上将军的话,属下已经知道了。” 杨鹏指了指书案上那些原本属于薛东蟠的监军印信,对钱乐天道:“这些印信原本是属于薛东蟠的。我现在交给你。你要像他以往一样,每隔一两个月就往京城发一份报告。”“是。 杨鹏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脑子里乱作一团。韩冰走了过来,咳了一声。杨鹏收回了思绪,看向韩冰,笑问道:“是你啊?”韩冰冷冷地问道:“听说你抓了薛东蟠?” 杨鹏苦笑道:“怎么这件事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了似的?”“哼!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问你,你想怎么处置薛东蟠?”“那还用说吗?”韩冰瞪眼道:“你要杀了他?”杨鹏冷冷一笑。韩冰大急,“你不能杀他!他是一个好官!你若杀了他,我,我就……” 杨鹏淡淡地道:“是不是我杀了他,你就要杀了我?没关系,反正你也是要杀我的。”韩冰瞪着杨鹏,非常气恼的样子,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杨鹏觉得韩冰这个样子真是挺有意思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毛病,他发现自己竟然迷上了戏弄韩冰了。杨鹏突然笑了,“逗你玩呢,我可没有要杀薛东蟠的意思。像他那样的稀有动物杀了多可惜啊!” 韩冰无名火起,愤怒地吼道:“杨鹏,你太可恶了!”骂完了,便转身离开了,显然有些抓狂的模样。杨鹏看着韩冰美丽的身影呵呵一笑,拍了拍脸颊嘀咕道:“没事戏弄美女,真是不错的运动啊! 到了晚上韩冰在床沿上坐下。缓缓地拔出了绑在大腿上的匕首。把寒光闪闪的刀刃搁在杨鹏的脖颈上,美眸中流露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我只要轻轻一割,大仇就报了。谁能想象得到,威名赫赫的上将军,如今的性命全在我的手中了。” 韩冰很想一刀割下去以了结两人之间的仇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下不了手。韩冰皱起眉头,坐在那里发呆。杨鹏突然说了一句什么。韩冰吓了一跳,赶紧收回匕首。朝杨鹏看去,发现他闭着眼睛,嘴巴蠕动着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才知道他是在说梦话。心里没来由地松了口气。见盖在他身上的被子被他的手臂掀掉了,没好气地道:“这么大一个人,睡觉都不老实!”说着便把匕首放到一边,站了起来,俯下身去为他盖被子。 杨鹏迷迷糊糊中感觉好像是杨彤又好像是杨九妹俯下身来给自己盖被子,情不自禁地伸出双臂一把搂住了她的身子。韩冰骤然遭到袭击,大吃一惊,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趴在他的怀抱中了。韩冰惊呆了,随即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触涌上心头,让她惊慌失措。 韩冰通红着娇颜喝道:“快放开我!”却发现杨鹏竟然搂着自己又沉沉地睡去了,睡得很香甜的样子。韩冰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连忙挣扎着从杨鹏的怀抱中出来。站在床边,娇颜通红,芳心鹿撞。随即皱起眉头,喃喃道:“他是我的仇人,我总有一天要找他报仇!”语落,看了一眼杨鹏,紧皱起眉头,猛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杨鹏从床上下来,感到脑袋有些沉重疼痛。深吸了口气,站了起来,不经意间发现床沿边放着一柄精美的匕首。杨鹏一愣,弯下腰捡起那把匕首,看了看,笑着喃喃道:“这不是我还给韩冰的那柄匕首吗?”原来这柄匕首就是之前韩冰潜进杨鹏在上京的府邸准备行刺杨鹏时使用的那柄匕首,结果因为某些原因那一次行动没有成功,反而把匕首遗落了。杨鹏得到了这柄匕首,后来还给了韩冰。 杨鹏笑了笑,把匕首揣进怀里。一身武士劲装的梳着马尾辫的韩冰来到书房,看见前面杨鹏的背影,心中升起许多复杂的情绪来,冷冷地问道:“你找我?” 杨鹏转过身来。韩冰立刻看见了杨鹏手中的那柄匕首,不由的心头一惊,这时她才想起昨夜她把匕首遗落在了杨鹏的房间中。一种解脱的感觉不禁涌上心头,暗道:这样也好,我和他的事情今天就做个了断吧。她认为杨鹏是要找她算账呢。 杨鹏走到韩冰面前。韩冰不等杨鹏开口,就坦然道:“昨夜是我进了你的房间。我想杀你!”杨鹏笑问道:“那为什么没下手呢?”韩冰的眼眸中流露出迷茫之色,随即瞪眼喝道:“姑奶奶突然不想动手了!”杨鹏呵呵一笑。韩冰没来由地脸颊一红,嗔道:“你想怎么对付我随便你吧!” 杨鹏伸出左手抓住了韩冰的右手,韩冰只感到触电一般浑身一颤。杨鹏把匕首放进她的手中,俯下头在她耳边柔声道:“下次记着不要把作案工具留在现场!”韩冰娇颜通红,又羞又怒又难堪,狠狠地瞪了杨鹏一眼,转身逃也似的跑掉了。 杨鹏望着韩冰动人的背影呵呵一笑。“我本来不知道是啥意思,听那读过书的粉头解释才知道,第一句是一个李字,第二句的冬尽就是一个元昊字,前两句的意思就是李元昊要做皇帝,后面两句就是说他们要占据夏州,称王称霸。本来咱们也没把这当回事,可是没想到很快就出事了。叛军好像从地底下钻出来似的,一下子就占据了夏州,随即便成燎原之势,最后一鼓作气夺取了银州。如今李元昊军一定夺取了更多的地盘了。” 段志贤幸灾乐祸似的道:“这李元昊倒也是个英雄,敢起兵反叛朝廷!”众人纷纷附和。钱乐天道:“段将军说的不错,不过此人却不值得效仿。”段志贤没好气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要缩着脖子被朝廷欺压不吭声才对吗?” 钱乐天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天子受命于天,天意是仁慈的,既然皇帝和朝廷腐朽昏聩,那么就已经违背天意了,人人可以取而代之!……”段志贤哈哈大笑,“这句话最对了!我看大哥可以取代那个昏君!那昏君做的皇帝,难道大哥还做不得吗?”众兄弟纷纷附和。 钱乐天笑了笑,“主公自然做得。然而现在却不是时候。像李元昊那样鲁莽而为,其实是害人害己的!如今崛起于北方,眼见就要成为远远胜过辽国的巨大威胁,在如此情况之下贸然内斗很有可能令外族坐收渔利。大宋立国以来,对于内患的警惕从来都要高于外患,贸然打出反叛旗号,必然会遭到宋庭全力绞杀,宋庭虽然腐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倾其全力绞杀,别说方腊,就是我们也吃不消啊!因此行事必须谨慎,既要积蓄续一统天下的力量,又要暂时避免与大宋朝廷的直接对抗!“ 陈杰没好气地道:“先生这话有些夸大了吧!宋庭只有庞太师之流,将官只知道贪钱根本不懂得打仗,士兵们普遍缺乏训练贪生怕死,这样的朝廷有何可惧?” 钱乐天摇了摇头,“陈将军此言差矣!宋庭不是没有能征善战的良将啊,比如汴京杨延昭,比如高虎,比如折道平,这些皆是老成持重有勇有谋之辈。宋庭并非没有将才,实在是奸臣当道皇帝昏庸,致使明珠蒙尘啊!” 钱乐天道:“皇帝和那一众奸佞一旦见局面不可收拾,必将任用这些良将,届时胜负实在难料。而就在我们自己人内耗的时候,只怕那辽国就会乘虚而入了!那时江山倾覆,昏君奸佞也好,忠臣义士也罢,统统都成为那亡国奴了!”众人紧皱眉头,心情沉重。 杨鹏回到后面的院子中,众女都来迎接,杨鹏把每个都来了一个长长的湿吻,弄得满堂皆春,那一双双含情带嗔的眼眸简直把杨鹏都给融化了。一整天,杨鹏哪都没去,什么事也没处理,就呆在留守府后院和女人们你侬我侬情语缠绵。 第二天早上,杨鹏在书房中和钱乐天、占金国、段志贤、呼延赤金议事。钱乐天向杨鹏报告开销以及民政情况:“最近这三个多月,新开垦农田十五万六千余顷,其中官田十万顷,其余皆是百姓开荒所得,属下按照上将军的意图免除了百姓新垦荒地三年的赋税;最近一个月关税收入,商业赋税收入,比前一个月增加了两成,商贸活动蒸蒸日上;最近这三个多月,新增加了五十万百姓,都是从中原各地迁徙来的流民,属下分别将他们安置在八州,如今八州总人口已经超过两百万了。至于开销,这三个月,军队方面的开销共计一百一十二万九千三百四十五两三钱。” 段志贤撇了撇嘴,没好气地道:“你这人也忒小气,居然连零头都算出来了!”众人不禁莞尔,钱乐天却正儿八经地道:“数字虽小,但却事关军费大事,丝毫都马虎不得!”段志贤肃然起敬,“你说的对,是我说错了!” 杨鹏笑道:“段志贤别捣乱,钱乐天,你继续说。”“是。军队方面的开销是一百一十二万九千三百四十五两三钱;惠民政策以及各项内政开销是六十九万三千六百二十九两二钱。”随即从袖笼中取出一本折子,双手呈上,“这是各项开销的详细条目,请上将军过目。” 杨鹏接过折子,翻开来略微看看,便合起来放到了书桌上。思忖道:“钱财流动的数目这么大,如果没有有效的监管只怕会出现许多**现象。”钱乐天深以为然,叹了口气,“这种事情属下已经查处了好多起,都是些挪用公款贪赃枉法的事情!……” 段志贤瞪眼叫道:“什么?!咱们这里也出现了贪赃枉法的狗官?”占金国叹了口气,“这种事情如何避免得了啊!”段志贤霍然而起,“不行!必须把这些人通通宰了!”杨鹏笑道:“志贤,你别激动,坐下!”段志贤大手一挥,“我哪里还坐得住!” 杨鹏没好气地道:“你这么咋咋呼呼也解决不了问题啊!此事我有办法,你不用激动。”段志贤听杨鹏这么说才坐了下来,“大哥,你有什么办法?可不能让这些王八羔子毁了咱们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 杨鹏看向钱乐天,“你说呢?”钱乐天道:“有两个办法,一是严查贪污,只要发现,就严厉处置,绝不姑息,不过这个办法只能治标,却治不了本。要治本还得构建起合适的监察体系,让他们能及时发现问题,尽快清除依附在军政系统中的毒瘤。” 杨鹏道:“与我所想一致。不过你想过没有,宋庭的监察体系不可谓不完善,如今却依旧是牛鬼蛇神当道,这是为什么呢?”钱乐天皱眉思忖道:“那是因为皇帝昏庸。” “着啊!这就是问题症结所在!其实从秦汉开始,朝廷的监察系统就已经非常完善了,可是为什么老问题却反复的出现,一个个曾经无比辉煌的朝代最终都逃不掉灭亡的命运呢?就是因为皇帝!这是最大的软肋!政府结构再合理,只要皇帝是个混蛋,一切就白搭!因此要解决千多年来中原大地治乱循环怪圈的办法,只能是解决掉这个软肋!不解决掉这个软肋,如今妖魔鬼怪当道民不聊生的景象就会不断出现!” 众人感觉杨鹏说得非常有道理,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段志贤皱眉道:“我觉得这个问题没办法解决!皇帝一代接着一代,总会出现混蛋!大哥再勇武睿智,也保不准生出个小畜生来!”众人不禁莞尔,杨鹏没好气地道:“段志贤,你这是咒我吧?” 段志贤呵呵一笑,“我是实话实说!”杨鹏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再了不起的人,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后代中不出现混蛋!因此是不是可以改变一个思路,从远古禅让的继承制度中去找办法?”钱乐天眼睛一亮,随即又黯然了,摇头道:“这恐怕也不行,再英明的君王只怕也不会愿意把自己的宝座交到外姓人手中啊!” 段志贤道:“所以就要改变很多东西,首要一条,就是要改变忠君的思想和道德。君王英明,效忠他自然没有错,可是昏庸的君王难道也要效忠吗?这忠君思想本来就是个悖论,是那些皇帝为了保证自己和自己的后代统制国家而创造出来的!因此不改变这一点,就没有办法解决皇帝问题。” “难道人不须要忠诚?”占金国迷茫地问道。杨鹏摇了摇头,“人当然要有忠诚之心,但不是忠君,而是忠于民族,忠于国家。”众人眼睛一亮。杨鹏思忖道:“要实现这一点绝不是一蹴而就的,将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和非常大的努力,遭遇到的阻力肯定也不会小!单单就只有这一点还不够,还要改造政府和军队,让他们成为忠于国家的力量而不是终于某个人或者某个家族。有了这些,才能够保证禅让制的顺利实施,才能保证君王不敢也不能把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 众人陷入沉思中,思绪沿着杨鹏给他们开的口子一直延伸下去,仿佛看到了一个与历史记载完全不同的美好未来,不禁兴奋异常,也隐隐有些担心害怕。段志贤瞪大眼睛咽了口口水,“他奶奶的!洒家总算知道该干什么事了!” 杨鹏笑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们现在就必须着手去办了。”段志贤抱拳道:“大哥要做什么尽管吩咐!洒家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杨鹏对占金国和段志贤道:“军队的教育已经做起来了,我们的军队之所以表现出与众不同的气势和战斗力,可以说就是因为这一点。今后教育还要加强,过段时间我会写个教材给你们。另外,要把政委给我制度化,大到军团,小到团队,都要设置道德一说,道德一说必须是坚定忠于国家民族的人,和平时期教育士兵,战争年代鼓舞士气。”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二章,监察院, 侯准奔了进来,抱拳道:“城主,柴大官人和柴小姐来了。”杨鹏连忙朝外面看去,只见一身贵气的柴永琦正和美丽的柴永惠疾步走来。杨鹏一看到他们两个,不由的心头一动,他觉得监察部门负责人的人选有了。 杨鹏起身去迎接他两人,双方见了礼,杨鹏请他们入座,三人各自坐了下来。这时蒋丽已经下去准备茶水去了。杨鹏看着他两人,有些感慨地道:“咱们是多日不见了!”柴永琦笑着抱拳道:“小弟在定州不断听见兄长威震天下的消息,真是替兄长高兴啊!”柴永惠嘲讽地道:“再厉害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在替赵宋做奴才!”柴永琦瞪了柴永惠一眼,没好气地道:“妹妹不可胡言!”杨鹏笑道:“小妹还是那么快人快语!”柴永惠的美眸朝杨鹏飘来。 杨鹏扭头对柴永琦道:“柴永琦兄弟,你们这一次过来还是做生意吗?”柴永琦正要说话时,柴永惠已经说道:“我们在定州呆不下去了,所以跑到上京来投奔你!”杨鹏皱起眉头,问柴永琦:“是不是地方官府又为难你们了?” 杨鹏摇了摇头,“这一次和地方官府无关。哎,实在是日子不好过了!朝廷的苛捐杂税一日重过一日,还有什么花石纲草木纲,那些带着皇命的官员借机横征暴敛敲诈勒索,小弟都感觉有些吃不消了!百姓们流离失所,盗匪横生,这半年时间,我的那个山庄就被土匪打过五次,虽然都被小弟手下的庄丁护院打退了,可是也死伤了不少人。在定州的各种生意也受到人口凋零的影响,越来越不景气。于是我和小妹商量后决定,举家迁移到大哥这里来。” 杨鹏笑道:“欢迎欢迎,有什么须要我帮忙的吗?”柴永琦道:“多谢大哥关心,不过小弟家在上京有产业,不须要劳烦大哥。”随即感慨道:“自从进入燕云以来,就感觉好像到了另外一个国家似的!这里是那么的平安祥和,百姓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大哥不仅是所向无敌的统帅,还是一位经天纬地的治国之才啊!” 杨鹏哈哈大笑。柴永惠没好气地道:“他再有本事也没用!效忠于赵宋,迟早有一天会被害死的,一旦被害死,这燕云的一切也就都烟消云散了!”这一次柴永琦没有呵斥妹妹,而是皱眉流露出担忧之色。 杨鹏微笑道:“这是绝不可能出现的!”柴永惠立刻美眸一亮,抿嘴笑道:“我就知道,像你这么狡猾又坏的人,怎么可能对赵宋愚忠呢!”杨鹏朝她眨了眨眼睛,笑问道:“我哪坏了!” 柴永惠听他这么说,立刻来了火气,“你还不坏?那天你把我……”说到这突然意识到哥哥还在旁边呢,连忙闭上了嘴巴,却已经把一张迷人的娇颜闹得如同猴子屁股一般。柴永琦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妹妹。柴永惠狠狠地瞪了杨鹏一眼,杨鹏呵呵笑着。 顿了顿,收敛了笑容,抬起头来看了柴永琦一眼,“柴永琦兄弟,有件事情我想拜托你。”柴永琦连忙抱拳道:“大哥若有吩咐尽管直言,小弟一定照办!” 杨鹏便将组建监察部的事情说了出来。柴永琦点了点头,“大哥的考虑非常好,这是未雨绸缪之举!若没有严格合理的监督制度,官府很快就会**得面目全非!”柴永惠看着杨鹏说道:“你为什么对我们说这些呢?”随即笑道:“难不成你想让哥哥负责你的监察部门?”柴永惠这句纯粹是玩笑话,却没想到杨鹏竟然真的点了点头,柴永惠感到不可思议。 杨鹏对柴永琦道:“正如小妹所说,我想请兄弟担任监察部主官,负责整个监察部的运作。”杨鹏为什么选中柴永琦?原因有三个:第一,柴永琦这个人颇有些侠气,对于看不惯的人和事敢于指责;第二,柴永琦精通文墨通并且晓数算,这一点在查出贪污的过程中非常重要;第三,柴永琦家资丰厚,他完全没有贪污的必要。有了以上三点,柴永琦便是担任监察部负责人的最合适人选。 柴永琦稍作思忖,抱拳道:“既然大哥如此信任小弟,小弟便挑上这副担子!”杨鹏大喜,“太好了!”柴永惠连忙道:“那我呢?”杨鹏一呃,“你?”柴永琦笑道:“小妹确是一个好帮手,如果大哥允许的话就让小妹做小弟的副手吧。” 杨鹏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柴永惠,稍作思忖,点了点头。接着杨鹏说道“你们准备一下,就到天京新城哪里去找我师父林青儿哪里去报到,现在哪里有七部尚书,一个大理寺,现在在加上一个监察院。慢慢的完善官府机构。” 杨鹏闲着没事,陪着杨彤、赵金喜和杨九妹到城中最大的薛家脂粉铺选购胭脂水粉。这薛家,是整个大宋最大的商贾之一,就规模和影响力而言,远远超过了之前的孟家。在薛家旗下,经营着胭脂水粉,绸缎布匹,古玩奇珍,还有全天下最大的钱庄之一的通衢钱庄。这座薛家脂粉铺坐落在留守府对面十字街拐角处,是一座三层的高大木楼,其规模其气势在整个上京都可称得上是首屈一指的。 那个掌柜的是一个中年女子,年岁虽然不小,却打扮的非常精致,颇有些风韵犹存的味道,正在那里殷勤地为赵金喜三女介绍各种新到的胭脂水粉。三女对于面前各式各样的艳丽多彩馨香扑鼻的胭脂水粉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不时与掌柜的进行交谈,并且在手背上进行尝试。 杨鹏跟在妻妾们身后,不时地插话发表意见,当杨鹏发出赞叹的感慨时,她们总会流露出欣喜的笑容。门口突然进来了两个人。守在铺子内外的女卫士和密卫立刻警惕起来,目光都盯着那两人。 那两人一高一矮,穿着男装,不过显然都是女子假扮的。那个高个的显然是主人,眉目如画竟然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特别是那身段,非常健美火辣,竟然和韩冰相比也不遑多让,只是皮肤与一般养在深闺的女子不同,有一点久经风霜的粗糙,肤色呈现出小麦似的色泽,气质张扬,浑身上下仿佛都透出大海的味道。 那个高个女子见里里外外许多人都盯着自己,眉毛一扬,喝道:“都看着姑奶奶做什么?”众密卫和女卫士眉头一皱,便握住了剑柄。那女子冷笑一声,解下挂在腰间的皮鞭,啪啦一声抖开,又啪啦一声朝最近的那两个密卫甩去。两个隐杀躲避不及,右手手腕被抽了个正着,手腕上立刻出现了一道可怖的血痕,剧烈的疼痛让两个密卫握不住剑柄了。 周围的密卫和女卫士见状一惊,纷纷拔出长剑围住了那两个女人。那高个女人面带冷笑,丝毫不惧,矮个的女子立刻拔出了弯刀,脸孔上也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即将见血的兴奋。 “都退下!”杨鹏的声音突然传来。众密卫和女卫士稍稍退下了一些。杨鹏走到那两个女人面前,打量了她们一眼,问道:“这位小姐,为什么攻击我的手下?”那女子傲然道:“姑奶奶乐意!” 赵金喜气愤地道:“你这个女人真是太不讲理了!无端伤人,可知已经触犯了刑律?”女子轻蔑地道:“法是人定的,姑奶奶可不信那一套!”赵金喜被气得无言以对。杨九妹没好气地道:“你知道你在跟随说话吗?” 那女子看了一眼杨鹏,淡淡地道:“我管你们是什么人,就算是皇帝老子姑奶奶也不放在眼里!”“你……”杨鹏微笑道:“既然小姐伤了我的人,我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女子立刻拉开架势,扬眉道:“那你们就一起上吧!” 杨鹏呵呵一笑,摆手道:“不必不必,我一个人对付你们就足够了!”女子气恼地瞪着杨鹏。杨鹏脱下外套,交到赵金喜的手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们去外面吧,别把人家的店铺打坏了!”女子非常干脆,立刻领着随从出了店铺,走到大街中央,转过身来,傲然喊道:“来吧!姑奶奶倒要看看,你的手段是不是跟你的嘴巴一样厉害!” 杨鹏呵呵一笑,便准备出去。赵金喜有些担心地道:“大哥小心啊!”杨鹏微微一笑,“料也无妨。就陪她玩玩吧。”随即走了出去。这时,发现有戏可看的百姓们纷纷围拢过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女子抖开皮鞭,黑色的皮鞭就像一条蛇一样撒开在地上。看见杨鹏两手空空,皱眉问道:“你的兵器呢?”杨鹏笑着摆了摆手,“不必不必!刀剑无眼,要是伤了你这个美人的话,那可就大煞风景了!”围观的人群中响起一片哄笑声,赵金喜没好气地道:“这个家伙,老毛病又犯了!” 女子以为杨鹏轻薄自己,大为恼怒,冷哼一声,挥起皮鞭朝杨鹏打来。赵金喜不懂武艺,见此情景都不禁变了颜色。杨鹏轻松地侧身避开,女子眉头一皱,赶紧把皮鞭一拽,那皮鞭就像一条灵蛇般从后面朝杨鹏卷来。杨鹏把头一矮,那皮鞭又落空了。女子有些焦急起来,全速挥舞皮鞭,只见那条黑色的皮鞭就如同游龙一般在天空中飞舞,交织的大网不断朝杨鹏笼罩下去,可是却每每被陈枭恰到好处地躲开了。 女子久攻无果,不由的焦躁起来。又连攻了几招,依旧毫无效果。女子把皮鞭一拽收了回来,恼怒地道:“你干什么只是躲避?有本事就进攻啊!”杨鹏笑道:“那我可要进攻了,你小心。” 女子不敢怠慢,双手把皮鞭横在胸前注视着杨鹏。这时,在女子身后有一个围观的男子笑呵呵地道:“这女人模样身段真没的说,就是太凶了!要是哪个男的娶了她,还不要天天挨她的揍?” 女子大怒,转身就把皮鞭朝那个嚼舌根的男人抽去,那个男人只是一个普通人,只看到一条蛇影飞来,还没反应过来,脸颊上就挨了重重的一下,一道血痕立刻出现在他的脸颊上。男人反应过来,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捂着脸颊痛呼不止。周围的人纷纷笑骂他。 杨鹏呵呵一笑,“准备好了吗?我要出招了。”女子连忙转过身来看向杨鹏,紧握着皮鞭,双眸聚精会神。杨鹏活动了一下双腕,又活动了活动脖子。女子不耐烦地问道:“你在干什么?” 杨鹏笑了笑,“注意了!”话音刚落,杨鹏突然朝女子冲去,速度极快。女子见状吃了一惊,赶紧挥起皮鞭。杨鹏把身子一矮,皮鞭从杨鹏的头顶呼地横扫而过。杨鹏乘女子收招不及,如同猎豹一样猛窜而出,一把抱住了女子的纤腰。女子大惊,还来不及采取应对手段,杨鹏就大喝一声,将她抱起往半空中一抛,惊呼声中,女子彻底失去了平衡。杨鹏接住了女子,左手托着她的臀部,右手托着她的后背,将她高高地举过头顶。 围观的百姓爆出一片叫好声,女子的随从大惊失色,想要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样子;赵金喜没好气地盯着举着那个女人的杨鹏。女子又羞又怒,使劲挣扎,“你混蛋!快放我下来!” 杨鹏存心戏弄她,故意把她抛了出去,女子惊声大叫,却没想到才飞出不远,手掌就被他拽住了,然后整个人都被拽了回去。女人落进杨鹏的怀抱中,杨鹏抱着她调侃似的问道:“好不好玩啊?”惊魂甫定的女人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横躺在这个可恶男人的怀里,又羞又气,赶紧跳了下来,狠狠地甩了杨鹏一巴掌,“你混蛋!”随即就撞开围观的人群跑掉了,随从赶紧追了上去。 杨鹏摸着被打的那边脸颊,嘀咕道:“他奶奶的,我上辈子一定欠下了很多女人债,所以这辈子总挨女人巴掌!”赵金喜、杨彤和杨九妹走了过来,赵金喜没好气地道:“这就是调戏女人的下场!活该!”杨鹏连忙指着脸颊装可怜道:“很疼的!”三女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杨彤赶紧过来为杨鹏揉了揉,温柔地问道:“还疼吗?”杨鹏握着杨彤的纤手笑道:“被你揉了一下,完全不疼了!”杨彤妩媚一笑,白了杨鹏一眼。 这时围观的百姓陆陆续续地散了,说笑着,许多人都在取笑那个脸上挨了一鞭子的倒霉蛋。杨鹏走到那两个受伤的密卫面前,查看了一下他们的伤势,只是皮外伤没有什么大碍。两个密卫非常感动。 那女子愤愤然奔回客栈,推开一间房间的门冲了进去,一屁股坐了下来。正在房间里说话的两个壮猛男子见状,为首的那个最为壮猛的男子没好气地道:“妹妹,你发什么神经?” 女子抓起桌子上的茶壶狠狠地摔在地上,啪啦一声摔得稀巴烂。两个男子站了起来,女子的哥哥气恼地喝道:“你吃错药了?”这时听到动静的小二奔到门外,敲门问道:“客官,出什么事了?” 女子扭头喝道:“滚!”小二吓得一个激灵,嘀咕道:“发羊癫疯啊!”扭头走掉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女子的哥哥扭头问女子的随从。那小姑娘愤愤不平地道:“刚才我陪七当家的去脂粉铺,想要买一些胭脂水粉。没想到居然遇到了一个无赖。七当家和他动手,没想到他一身好武艺,七当家没有占到一点便宜,反而被当众羞辱了一番!……”女子没好气地喝道:“要你这个小蹄子嚼舌!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两个男子流露出非常愤怒的神情,女子的哥哥怒气冲冲地问道:“那家伙是谁?动了我的妹妹,我绝饶不了他!” 女子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什么人?”想到那人身边跟着许多男女卫士,思忖道:“那个人一定非富即贵!”女子的哥哥扬了扬眉头,“不管是谁,居然敢欺负我妹妹,我一定要让他不得好死!”随即对旁边的那壮汉道:“老六,我们走!”那壮汉应了一声。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一个男子从外面进来了。那人高高瘦瘦,背有些驼,穿着财主的服装,显得不伦不类;下颌缀着山羊须,颧骨很高,一双小眼睛流露出狡猾的神情。 “老二,你回来了?”“老大你们怎么都怒气冲冲的样子?出什么事了?”“哼!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欺负我妹妹!”那山羊胡子吃了一惊,“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女子的哥哥道:“我正要去找那伙人的晦气,你也来!”说着几个人就要出去。山羊胡子赶紧拦住了他们几个,急声道:“你们别冲动啊!这是上京,事情闹大了咱们的身份难免曝光,麻烦就大了!”女子的哥哥瞪眼道:“放屁!咱们从来没有吃了亏不吭声的!要是不把场子找回来,将来咱们还有什么脸皮在海上混!你不来拉倒,我们走!”随即推开了山羊胡子领着兄弟和妹妹怒气冲冲地出了门。 山羊胡子犹豫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赶紧追了出去。几个人一路来到双方发生冲突的薛家脂粉铺。那个女掌柜见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伙怒气冲冲地进来,吓了一跳。 大汉径直走到女掌柜面前,一拍台面,嘭的一声大响,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都停下了手头的事情,用恐惧的眼神看着他们。“我来问你,刚才欺负我妹妹的都是什么人?”大汉恶声恶气地问道。 女掌柜这时才注意到跟随在大汉身后的那个女子,立刻明白了这些人的意图,定了定神,说道:“其实这件事也不能怪那位客人,实在是因为令妹先出手伤人,那位客人才会动手的。说来他还手下留情了呢!……” “放屁!老子问你他是什么人,没问你别的,东拉西扯做什么?快说,他是什么人,住在什么地方?”女掌柜心中气恼,有心耍这几个粗鲁的家伙,“他们住的地方不远,出了门,往北面那条街道走,转过前面第一道弯你们看见的第一座府邸就是他住的地方。” 大汉得到了消息,立刻带着众人走了,一副找人寻仇的模样。女掌柜看着他们的背影,面露冷笑。几个人按照女掌柜的指点走上北面那条街道,片刻之后转过第一道弯,一条街道立刻呈现在眼前。与其他街道的繁华热闹不同,这里显得非常安静,没有店铺,没有熙熙攘攘的人流,街道两旁遍植柳树,如今正是春天气候,新绿的柳树在风中翩翩起舞;整条的街道上居然只有一户人家,就是前方那座青瓦白墙高门阔户的府邸,大门外站立着六名顶盔掼甲的壮士。 山羊胡子吓了一跳,“我刚才就感觉不对劲,果然!那个女掌柜指点的分明就是留守府府邸啊!快走快走!”就在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咦?你怎么到这来了?”几个人听到声音连忙转过身来,女子看见不远处那个满脸吊儿郎当笑容的男子,立刻气得七窍生烟,指着他冲哥哥喊道:“哥,就是他!”原来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杨鹏和三位娇妻以及众隐杀和女卫士。之前女子走后,杨鹏他们便重新回到脂粉铺中,选购了许多脂粉水粉,然后出来到别处去游玩逛街,刚才才打道回府准备回家,于是就在这里与他们狭路相逢了。 大汉上前一步,喝道:“这位朋友,你欺负了我妹妹,我是来找你算账的!”一名密卫断喝一声:“大胆!”众密卫和女卫士立刻拔剑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山羊胡子心惊胆战,赶紧上前扯住大汉的衣袖,小声道:“这个人我们惹不起,赶紧走吧!”大汉一把甩开了他,没好气地道:“老二,你能不能别那么窝囊?”山羊胡子见老大还不明白,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大汉仰着下巴冲杨鹏道:“我看你也是一个练家子,敢不敢和我放对?”赵金喜冷着脸喝道:“大胆刁民,简直不知死活,众人立刻上前,拿下他们!”众密卫齐声应诺,当即动手,大汉几个人慌忙拔出兵器抵挡。甫一接触,就感觉这些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家丁打手的人物居然格外厉害,**个人围着他们不断进攻,招式迅疾狠辣,四人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三章。扩张海军, 杨鹏见他们快要支撑不住了,扬声道:“不要伤他们,抓活的!”四个密卫立刻脱出战圈,解下挂在腰间的绳索甩了出去,将那四人套住,四人双手立刻受制,其他密卫迅速上前,把长剑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四个人束手就擒。 那大汉挣扎着愤然道:“你不讲江湖道义,以多位胜还用诡计!”杨鹏呵呵一笑。赵金喜笑道:“这个人真是有趣呢!”大汉看向杨鹏的身后,看见了几个身材窈窕,眉目如画,风情各异的绝色佳人,立刻目瞪开呆了,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好漂亮的娘们啊!”他这时才发现站在杨鹏身后的几个女人。 旁边的一名女卫士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喝骂道:“嘴巴放干净点!”大汉大怒,瞪眼嚷道:“老子的嘴巴哪里不干净了!”女卫士还要打。杨鹏扬声道:“冷静点冷静点,这汉子只是赞扬我的妻子而已。”大汉看向杨鹏,“你算是个明白人!” 杨鹏呵呵一笑,问道:“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大汉当即便要回答,身后的那个山羊胡子连忙踹了大汉一脚,大汉没好气地瞪眼道:“老二你吃错药了?干什么踢我?”山羊胡子看了一眼笑眯眯的杨鹏,小声对大汉道:“别乱说话。”大汉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也没放在心上,扭头对杨鹏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王名海!”山羊胡子摇头叹息,“完了完了!咱们死定了!”王海没好气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杨鹏呵呵笑道:“他的意思是,你这个大海盗名声很大,一说出来就没有人不知道的!”杨鹏笑道:“你倒是有点见识。”杨鹏扬声道:“把他们带回去。”众密卫立刻押着这四个海盗朝留守府走去,杨鹏他们则跟在后面。进了留守府的大门,山羊胡子皱眉道:“这小子看来是上将军麾下的重要人物!”随即埋怨王海:“我说大哥啊,你就不能不那么实诚吗?现在咱们落入官府的手里,只怕是劫数难逃了!”王海瞪眼道:“大不了一死,有什么好怕的!老二你能不能别那么窝囊?”山羊胡子只是唉声叹气。 四个人被押进了大堂,等了片刻之后,杨鹏才走进来,这时他的那几个仙女似的妻妾已经不见了。四个人盯着他。杨鹏站在他们四个面前,打量了他们一眼,笑问道:“知道做海盗会被处以什么刑罚吗?”那个女海盗瞪眼道:“要杀就杀,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杨鹏呵呵一笑,“你这个女人的脾气真是够呛人的!”山羊胡子连忙问道:“阁下是上将军麾下的人吗?”立在一旁的女卫士队长蒋丽喝道:“你们是在上将军说话!”四人吃了一惊,女海盗圆瞪双目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大声问道:“你就是那个打得辽人闻风丧胆收复了燕云八州的羽林上将军?!” 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女海盗上上下下打量着杨鹏,感到不可思议。 山羊胡子回过神来,连忙道:“既然是威名赫赫的上将军,想必不会不讲理吧?”杨鹏退到上首的台阶下,就在台阶上坐了下来,笑问道:“你想和我讲什么理呢?”山羊胡子立刻道:“我等虽然是海盗,但自从上将军收复燕云八州之后就再也没有劫掠过这八州的商船,于情于理上将军都不应该处罚我们!”王海没好气地道:“大丈夫何惧一死,为什么要求饶!”山羊胡子道:“大哥,讲道理并非是求饶!若是上将军不讲道理非要杀我们,有死而已,并不损伤咱们的威风!”王海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看向杨鹏,大声道:“就是这么个道理,你到底想要怎么对付我们?” 杨鹏不答反问:“你们为什么要冒险到上京来?”王海想都没想就到:“水寨里缺粮,我们是来买粮的!”山羊胡子在后面拽着王海的衣袖,王海一把甩掉了,瞪眼道:“干什么?”山羊胡子唉声叹气。 杨鹏笑了笑,“你们水寨里有多少人?”王海刚想回答,突然意识到什么,鼓着眼睛问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些?”杨鹏笑道:“你不告诉我有多少人,我怎么给你们准备粮食呢?”四个人流露出惊讶的神情,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王海大声问道:“你要给我们粮食?” 杨鹏说道:“我听说你们水寨的成员大部分都是燕云十六州的人,我身为燕云留守,有照顾他们的责任。”四个人难以置信地看着杨鹏,王海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说的是真的?”杨鹏站了起来,微笑道:“我看起来像在开玩笑吗?”顿了顿,“根据我的情报,你们的水寨在长山岛上,整个长山岛上住着万多人,其中五六千是海盗,其他的则是你们的家人,都是些老弱妇孺。我给你们五万石粮食,足够你们半年之需的了。” 噗通!王海突然跪了下来,其他三人也都跪了下来。王海感激涕零地道:“上将军,我,我谢谢你!”杨鹏把他们四个扶了起来,“不必如此,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看了四人一眼,“做海盗并非长久之计啊!你们难道想要一直这样下去?” 四个人流露出无奈之色,王海道:“上将军,我们也不是天生的贼胚子,要是能做好人,谁会去做强盗啊!实在是没有办法,不做强盗就活不下去了!” 杨鹏点了点头,“我能理解。”看了四人一眼,“如果我邀请你们加入我的麾下,你们愿意吗?”四个人一愣,女海盗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愿意收我们这些海盗做部下?”“当然愿意!在我的眼里,你们可比官场上的那些官员让人敬佩得多了!” 王海兄妹激动不已,那位老六也是跃跃欲试的模样,而山羊胡子则小心翼翼地问道:“如果,如果我们不答应呢?”杨鹏哈哈大笑,“如果不愿意,现在就可以走!至于粮食,告诉我一个地点,我派人送过去!你们只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就是不滥杀无辜,不劫掠中原的商船。” 四个人被杨鹏胸襟折服了,王海抱拳道:“上将军果然是个汉子,小人愿意把这条命交给上将军!”老六和女海盗也抱拳道:“我们也愿意!”就只有山羊胡子没有表态了,三个人都看向他,王海没好气地道:“老二,你难道不愿意?” 山羊胡子连忙道:“上将军如此胸襟,小人自然也愿意效命!只是,只是……”山羊胡子流露出担忧之色。杨鹏感觉有些隐情,微笑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是。小人倒也不是担心别的,而是担心老三和老四。上将军可能有所不知,这二人原本是另一伙海盗的头目。一年前,与我们火并了一场,被我们打败,才并入进来的,那伙海盗的大当家和二当家便做了现在的三当家和四当家。” 杨鹏点了点头,“这件事我听人说过。”山羊胡子继续道:“他们两个和我们不同,生性凶残贪婪,而且不服管束,小人担心他们二人不会愿意投效上将军。” 女海盗没好气地道:“我当初就说将他们斩尽杀绝免留后患,你们就是不听!结果这一年多时间里他们给我惹了多少麻烦,而且岛上也不得安生!”王海皱眉道:“当时他们那么可怜兮兮的求饶,也下不了手啊!”女海盗哼了一声。 杨鹏思忖片刻,“也就是说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就没有问题了吧?”山羊胡子点了点头。杨鹏道:“这样吧,你们回去把这件事说了,他们愿意固然好,如果不愿意,就让他们离开吧。”四个人点了点头,山羊胡子道:“也只能这么办了。” 杨鹏道:“不过你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他们企图采取过激行动的话,你们也不可手软。”山羊胡子连忙对王海道:“上将军所言极是,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如果能好说好散自然好,如果他两个偏要蹦跶,我们可不能手软!”王海皱眉点了点头。 杨鹏对旁边的几个密卫道:“把他们的兵器还给他们。”几个密卫当即将兵器交还给了四人。四个人拿回了自己的兵器,非常高兴。杨鹏扫视了四人一眼,“你们这伙人我只知道王海的姓名,其他的都叫什么名字呢?” 王海连忙指着山羊胡子,“这是咱们的军师,汪古,原本是涿州的一个穷酸秀才。”汪古抱拳拜道:“小人汪古拜见上将军。”杨鹏点了点头。王海指着被他称为老六的大汉,“那是我们水寨的六当家,孙潮。”孙潮也拜见了杨鹏,杨鹏也点头回应。王海最后指着自己的妹妹,笑道:“这是我的妹子,水寨的七当家,王蓉。”王蓉朝杨鹏抱了抱拳,杨鹏微微一笑。 王海道:“我们水寨总共有七个当家,老三叫李鲛,老四叫房夲,老五叫曹津。老五也是我们的好兄弟。”杨鹏点了点头,对四人道:“你们过来后将成为我的水军,我的水军统领是吕虎,还有一个水军副统领是关山,王海你就是另外一位水军副统领,其他人都是水军中的将官。”四人大喜拜谢。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四个人扭头朝门口看去,只见两个气质彪悍的大汉正从外面走进来,心里不由得猜测起来。来的是刚才进门之前,杨鹏派了人去叫他们。那人一起抱拳拜道:“大哥召唤小弟不知有何吩咐?” 杨鹏指着王海四个人问两人道:“你们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两人打量了王海四人一眼,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一种亲切的感觉,摇了摇头。杨鹏笑道:“当头的这位大汉,就是海面上非常有名的王海!”两人听说是王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吕虎连忙问道:“难道是,是海鲨帮的大当家?”杨鹏笑道:“可不就是他!” 吕虎大喜,连忙上前见礼:“久闻大当家威名,一直无缘得见没想到竟然今日见到了!”王海豪爽一笑,抱拳问道:“还不知道两位兄弟如何称呼呢?”两人通报了姓名,王海眼睛一亮,急忙问道:“难道两位兄弟就是上将军的水军统领?”吕虎点了点头。王海非常高兴。 杨鹏对吕虎道:“王海现在也是水军副统领了,他的兄弟们则是水军中的将官。”吕虎非常高兴。杨鹏微笑道:“你们都是水面上的行家,一定有很多话要说,不如找一家酒家边吃酒边说话吧。”众人很是心动,吕虎抱拳道:“那小弟便告退了。”王海他们也抱拳道:“小人告退。”杨鹏点了点头。他们一伙人勾肩搭背,一边热烈地说话一边朝外面走去。 杨鹏望着他们的背影微微一笑,转身从大厅的屏风后面离开的大厅。第二天早上,王海几个人再次来拜见杨鹏,表达了想要立刻回去结束水寨的想法。杨鹏道:“长山岛这个地方的位置非常重要,不要放弃,就地进行改编就可以了。我想长山岛未来会成为我们水军的一个重要的基地。”王海几个人非常高兴,长山岛毕竟生活了那么久,真要离开,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杨鹏道:“五万石粮食和五万两犒赏白银已经准备好了。除此之外还有五千套军服以及兵器,由于你们是水军所以不给你们配备铠甲。”王海等人非常感动,王海激动地抱拳道:“上将军如此厚待我们,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只能拿这条命来报答上将军!”其他几人使劲点了点头。 杨鹏指了指披在旁边七个假人身上的镔铁将军板甲,“这是你们铠甲。”四人看了一眼,眼睛一亮,有些跃跃欲试的意思。陈枭又指了指另一边七个捧着宝剑的女卫士,“这七柄宝剑,也是送给你们的。”四人连忙看过去,看见了七名女卫士手中四柄做工精良的宝剑,都很兴奋。 杨鹏微笑道:“都披挂上吧。”四人应了一声,连忙把身上的外套和兵器都卸了下来,在四名女卫士的帮助下穿上了甲胄,随即接过宝剑。四人不停地打量着自己,兴奋得不得了,王海的笑容有那么点憨傻的味道。 杨鹏笑了笑,指了指书案上的七本文书:“这是你们官凭。”四个人连忙上前拿了起来,当王海看见官凭上写着燕云水军副统领七个大字时,傻笑起来。杨鹏指了指立在一旁的钱乐天,“这是我们燕云的行政长官,钱乐天。”四人连忙抱拳见礼,钱乐天微笑着回了一礼。 杨鹏道:“待会儿你们就跟着他去领取粮食以及军装武器。”随即又指了指张大牛,“这个是我的一个卫队长,他将跟随你们返回长山岛。如果发生不测事件,他可以帮助你们。”张大牛抱拳道:“奉上将军将领,我将听候副统领大人差遣!”王海连忙回了一礼,有些为难地对陈枭道:“他是上将军的卫队长,末将怎敢使唤!” 杨鹏微笑道:“这是我的命令,你放心使唤好了。他们不会一直呆在长山岛,等长山岛稳定下来之后,他们就会回来了。好了,你们还有没有什么须要或者不明白的地方吗?” 王海看向汪古,汪古摇了摇头。王海朝杨鹏抱拳道:“没有了,末将告退!”杨鹏点了点头,于是王海几个人和张大牛、钱乐天离开了大厅,几个密卫捧着几幅铠甲跟随在后。当天傍晚前,有密卫来报告,说王海一行人和运送粮食物资的船队已经出发了。 第二天早上,全副披挂的杨鹏领着几个密卫策马来到城外一处军营之中。这处军营位于上京西南一座隐秘的山谷之中,规模不大,然而却比其他的军营更加戒备森严。在山谷的谷口就有警戒的哨兵,任何人没有上将军的令箭是决不能进入山谷的。 杨鹏登上点将台,一旁的战鼓声轰隆隆大响起来,寂静的军营立刻响起铁蹄的轰鸣声,无数黑衣黑甲黑披风的骑兵迅速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如同百川汇海,除了铁蹄轰鸣没有任何杂音。 两千战骑迅速集合完毕,整整齐齐地列阵在点将台前。这两千战骑十分与众不同,与其他骑兵相比,战马更加高大,骑士更加雄壮;一身黑色的特制软甲护住躯干,肩膀上是狰狞的貔貅护肩,后面挂着黑色的绣着白色咆哮貔貅头的披风,头上戴着貔貅头盔,面孔几乎都被黑巾蒙住,只露出一对冷冰冰让人遍体生寒的眼眸;手中握着黑沉沉的镔铁马槊,腰间跨着一柄腰刀,马鞍边挂着特制的骑兵弩和矢袋,那是一种专为骑兵制作的钢弩,体积小巧,可以依靠马镫迅速上弦,它的箭矢轨道并不在弩具的上方,而在中间,是一个圆形的隧道,这样可以保证弩箭在颠簸的马背上不会掉落下来。 这支与众不同的战骑,仿佛一群正在磨砺爪牙的苍狼,散发出一种让人心悸的可怕气势。杨鹏看着面前这支战骑,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朝旁边的军官看了一眼,后者立刻举起右手,猛地一握拳。两千战骑迅速启动,奔出了军营。杨鹏在军官的引领下迅速登上了点将台旁边的高高瞭望塔。 只见两千战骑仿佛一片乌云一般朝山谷北面那一片数百规模的稻草人飞驰而去,五百米的距离居然转瞬即到,那速度比轻骑兵竟然还要快许多!最前面的数百战骑迅速拉开弩弦,熟练地装上弩箭,对准那片稻草人射击,只见一片乌影飞出,那片稻草人遭到迎头痛击,许多稻草人竟然被强劲的箭矢射翻在地。 射击完毕的数百骑迅速朝左侧一转,后面的战骑立刻跟上继续射击,如此反复,待两千战骑全部完成射击之后,那一片稻草人居然全都变成了刺猬!两千战骑在极短的时间内极小的半径内迅速集合成楔形冲锋阵型,挺起镔铁马槊,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朝稻草人浪涌而去。待烟尘散去,那些原本立着的几百个稻草人全部被踏得稀烂变成了铺在地上的一片稻草,可以想见,如果是人挡在他们的面前,此时只怕已经骨肉为泥了!这样的冲击威力几乎赶上了铁甲重骑! 杨鹏满意地点了点头,“好!这就是我要的军队!疾如风,掠如火!” 这是一支什么军队?原来这两千战骑就是杨鹏结合古代和现代方法秘密训练了很久的玄甲军。此刻还没有人能够想到,在以后的岁月里,这支玄甲军将令所有人都为之颤抖,那突然出现的黑云将成为所有敢于与燕云军对抗的势力的噩梦!云起貔貅现,铁蹄山河惊!这支战骑注定将成为传奇!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四章。又是钦差 杨鹏揉了揉鼻子,郁闷地道:“他奶奶的,最近怎么老是打喷嚏?一定有人在背后骂我!”杨九妹拿纤纤玉指戳着杨鹏的胸膛,嗔道:“你这个人坏得要死,自然会有人在背后骂你!”杨鹏抓住了杨九妹的手掌,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纤腰,一脸渴望地叫了一声:“杨瑛妹妹!……”杨九妹芳心一荡,白了杨鹏一眼,“干什么啊?”杨鹏咽了口口水,“要不过两天我就举行婚礼把你娶过门吧!” 杨瑛心动不已,可是随即却皱眉摇了摇头,“不行的!”杨鹏立刻瞪眼叫道:“不行?!”杨瑛大窘,通红着娇颜捶了他一拳头,嗔道:“鬼叫什么呢?吓了人家一跳!”“你老实说,为什么不行?” 杨九妹红着娇颜没好气地道:“长辈都不在这里,怎么能举行婚礼呢!圣人云……”杨鹏瞪眼道:“狗屁的圣人!我想宰了他!”杨九妹呆呆地看着杨鹏,突然噗哧一笑。靠进杨鹏的怀抱,柔声道:“看着大哥你这个样子,小妹真的好开心呢!”杨鹏搂着杨瑛撇嘴道:“我就郁闷了。”杨瑛抿嘴一笑,抬起头来,轻轻地拍了拍杨鹏的脸颊,像安慰孩童似的道:“别急,那一天总会到来的!” 杨鹏看着面前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子,不由的情动,猛地搂住了她,不由分说地吻住了她的红唇。起先杨九妹羞恼不已,然而很快就沉浸在了情天欲海之中,魂灵都飞上了天空,飘飘忽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好半晌,杨鹏才放开了差点被他吻断气的杨九妹。杨九妹扶着杨鹏的胸膛喘着气,抬起头来嗔怪羞恼地白了他一眼,“你太坏了!”杨鹏呵呵一笑,“等过了门还有更坏的呢!”杨九妹的娇颜仿佛火烧一般红,美眸瞪着杨鹏,荡漾着无边的柔情和羞恼的意味。轻轻地靠进杨鹏的怀抱,哼唱起曾经唱给她的那两首歌曲来。优美的旋律从她的红唇****中荡漾而出,有一种完全不同的动人魅力。 脚步声突然传来,来到房间外却突然停住了。杨九妹赶紧从杨鹏的怀抱中站了起来,理了理秀发和衣裙。杨鹏笑了笑,冲外面扬声道:“进来吧。”脚步声再一次响起,一身戎装的女卫士队长蒋丽绕过屏风出现在杨鹏和杨九妹的面前。看见眼前的情景,早就是过来人的蒋丽不由的芳心一荡。抱拳道:“钦差大人来了,正在大厅等候。” 杨鹏眉头一皱,“又是钦差!他们的名堂也太多了点吧!”说着站了起来。看了一眼侧着身子微垂着头的杨九妹,柔声道:“我去去就来。”杨九妹轻轻地点了点头。杨鹏和蒋丽离开了房间。杨九妹松了口气,娇颜突然又红了起来,目光闪烁,她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杨鹏和蒋丽匆匆来到大厅,见到了一个眉目和善的中年官员。杨鹏不由的一愣,他还以为会像往常一样是一个太监呢!“大人!”杨鹏抱拳道。那官员回了一礼,笑呵呵地道:“早就听闻过上将军威名,今日一见果然龙骧虎步,名不虚传啊!” “大人过誉了,不知大人如何称呼?”“下官庞然。今奉皇命出任燕云宣抚使。”杨鹏一愣,“宣抚使?朝廷为何会突然任命一个宣抚使呢?”庞然笑道:“朝廷顾念上将军辛劳,因此特派下官过来主持政务,军务依旧要劳烦上将军。”杨鹏哦了一声,笑道:“欢迎欢迎。庞大人这一来,我可就轻松多了。” 庞然微微一笑,“下官此来,除了出任宣抚使之外,还有一道圣旨要交给上将军。”随即从随从的手中接过圣旨,擎着圣旨走到上首,高声道:“燕云留守使羽林卫上将军接旨!”杨鹏赶紧转到蔡翛面前,单膝跪下,蒋丽跟在杨鹏身后,也单膝跪下。 庞然打开圣旨,宣读起来,大致内容就是令杨鹏将政务交给庞然之后,即刻点起一支精兵救援西京。杨鹏谢恩,站了起来,接下圣旨。庞然微笑着抱拳道:“今后还要请上将军多多关照啊!” 杨鹏笑着抱拳道:“哪里哪里,是末将要请大人多多关照才对啊!”庞然笑了笑,问道:“为何没看见监军呢?”“薛大人去北边视察去了!” 庞然哦了一声,笑道:“薛大人真是勤劳王事啊!”“谁说不是呢!有薛大人在,我都轻松了不少!请大人暂时到驿馆歇息,容我把知府衙门清理出来好给大人做官署。”“那就有劳上将军了!”“哪里哪里,这都是末将分内之事。” 杨鹏亲自把庞然送出了大门,命张大牛引领他们前往客馆。送走了他们一行人,庞然皱眉道:“立刻派人密切监视客馆,有任何动静立刻回报;把大家给我召集过来。”蒋丽抱拳应诺。 钱乐天、张岩、占金国、段志贤、李旭、周大勇、呼延赤金、呼延必显、陈杰、杨雄、石平、杨靖、程世杰、刘智亮 等接到杨鹏的命令,纷纷赶来留守府。 大家聚在大厅里,杨鹏坐在上首,众人分坐下方两侧。杨鹏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杨靖立刻跳了起来,嚷嚷道:“这是什么鸟圣旨,俺去砍了那挫鸟!”语落便提起两把板斧就要出去砍人。陈杰连忙拽住他,“杨靖兄弟不要冲动!咱们得听大哥的吩咐!” 杨靖冲杨鹏道:“要是你接下这鸟圣旨,俺就不认你做大哥了!”杨鹏没好气地道:“你这头蛮牛,给我坐下!”杨靖撇了撇嘴,倒也听话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把两把板斧往两边地上一顿,嘭的一声大响。 钱乐天皱眉道:“如果真的交接了的话,只怕咱们很多事情就都要露底了!这每一件事情都够得上抄家灭门之罪啊!”杨靖没好气地道:“这朝廷真是吃饱了没事干,干什么要派这么个鸟宣抚使来?” 占金国皱眉道:“这个庞然我知道,是庞太师的三儿子。表面上一团和气,其实一肚子黑水,惯常背后捅刀子,杀人不眨眼!他来做宣抚使应该是庞太师的主意,也许庞太师认为咱们这里有油水可捞吧!” 夜晚,驿馆里,庞然正在和两个亲信说话。这两个亲信都是他的得力助手,一个叫李善同,一个叫周凡。那李善同是一个莽汉的模样,周凡则是典型儒生的样子,文质彬彬的。 李善同感慨道:“真没想到这燕云八州竟然如此平静富饶!咱们这一次可真没来错啊!”周凡皱眉道:“这个杨鹏不简单啊!居然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燕云八州治理成如今的模样了!这上京城的繁华大大出乎意料,那么多的商贾,除了东京城我还从未见过相似的!” 李善同冷笑道:“有什么不简单的!他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创造的成果,如今还不是要恭恭敬敬地交给大人?”周凡连忙点头:“那是!”看了一眼庞然,奉承道:“他杨鹏再有本事,又怎么能够和我们大人相提并论呢!” 庞然笑了笑,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水,放下茶杯,说道:“不久后杨鹏就要率军离开这里了。我们可以乘机活动。能收集到对他不利的证据最好,如果收集不到也没关系,大可以收买他手下的几个官员或者军官,这年头总有人会见利忘义的。让他们去京城告状,我这里再上奏折,父亲会同时在皇帝面前发难,他杨鹏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别想逃过这一劫!到那时这燕云就是咱们的地盘了!” 两人兴奋地点了点头,李善同赞叹道:“大人的计策真是高啊!”周凡有些担心地道:“属下听说大公子已经布置了一招棋对付杨鹏,咱们这样做的话会不会得罪大公子啊?”庞然冷笑道:“要是让他的计策成功了,那就是他的功劳,我什么也别想捞到。我就要抢在他的计策成功之前整垮杨鹏!到那时,他也不好意思来分一杯羹了。”两个狗腿子纷纷称赞蔡翛深谋远虑智胜诸葛。 啪啪,房门突然响了两声。蔡翛扬声道:“进来。”房门推开了,一个他从京城带来的随从进来了,抱拳道:“大人,驿馆驿臣求见。”“他来干什么?让他进来。” 随从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后引领着驿臣进来了。那驿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朴朴实实的模样。驿臣一见到庞然,连忙抱拳拜道:“小人拜见宣抚使大人!”庞然道:“你为何事要见我啊?”“大人初来乍到,想必有些事情不甚明了,因此小人特来提醒大人一声。” “哦?什么事?”“大人可能有所不知,这上京不同于内地,时常有契丹奸细和土匪潜入城中来做勾当,因此入夜之后十分不安全。就在十几天前,本城的一户财主就被潜入城中的土匪洗劫了,一家二十几口全部被杀,大部分财物被掳走。……” 三人闻言,吃了一惊,庞然难以置信地道:“竟然有这样的事?可是我怎么觉得上京非常安稳平静的样子啊?”驿臣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这不过是上将军为自己撑门面罢了。”“哦?此话怎讲?” “上将军知道大人要来,为了表现政绩,于是事前做足了功课!先是频繁调派大军清剿官道沿线的土匪,把他们赶入了深山,然后令各州赶走了流民乞丐,并且出钱让人假扮商队在各地城中特别是这上京集结,因此就造成了繁荣富裕的假象啊!过段时间大人自然就会看到这里真实的情景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感到不可思议。驿臣抱拳道:“小人要说的就是这些,不打扰大人休息了,小人告退!”朝庞然拜了拜,退了下去。李善同惊疑不定地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啊?难道我们这一路而来看到的都是假的不成?”周凡思忖道:“他没有必要骗我们啊,我想应该是真的!”看了一眼庞然,抱拳道:“大人,我看我们应该提高警惕才行!”庞然皱眉点了点头,嘀咕道:“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我就没必要费这个心思了。”…… 夜深人静了,喧嚣热闹的上京城进入了梦乡,整座城池格外寂静,只有偶然犬起的犬吠声和一下下有节奏的打更声。突然,凄厉的叫喊声划破了寂静的夜晚:“不好了!六聘山的土匪进城了!”随即便是混乱的叫喊声和刀兵砍杀的声音。百姓们都被惊醒了,很多人的院子里传出妇孺惊恐的哭声。 住在客馆里的庞然等人也都被惊醒了。听见外面的声音非常吓人,不禁惊慌起来,赶紧七手八脚穿上衣裤奔到前厅。庞然看见了李善同和周凡,急声问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李善同和周凡两人也是惊慌失措的样子,摇了摇头。 这时驿臣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不,不好了大人!”三人吓了一跳,庞然急忙问道:“究竟出什么事了?” 驿臣咽了口口水,无比慌张地道:“是,是六聘山的土匪!他们大概以为大人带来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因此冲驿馆来了!”三人听到这话吓得亡魂皆冒。不等他们回过神来,大厅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仿佛是大门被冲撞开发出的响声。三个人吓得腿也软了,完全不知该怎么办。驿臣急声道:“快!快走!”随即就朝大厅的后门奔去,三个人已经是六神无主,驿臣已经成了他们眼中的救命稻草,慌忙跟了上去。 从大厅出来,只见四面都是火把乱晃的光亮,杀声震天,刀兵的撞击声和着人临死时的惨叫声不断传来。三个人只感觉好像置身于地狱中一般,早已经是魂不附体了。突然,后院方向连滚带爬地奔过来许过庞然带来的皇城禁卫,个个惊恐到了极点,完全没有了之前为庞然开道时的威风。 四个人见状,吓了一跳,连忙停了下来。随即就看见无数袒胸露乳面目狰狞的大汉挥舞兵器追杀过来,把那些皇城禁卫切菜砍瓜似的剁翻在地,惨叫声响成一片,满眼都是飞扬的鲜血和那些大汉狰狞的面容! 庞然三人吓得屎尿横流,连滚带爬朝前面跑去。那些大汉追了上来,拿住了他们。三人连连求饶,一把鼻涕一把泪,模样真是可怜啊!一个大汉瞪眼喝道:“你们财宝在哪?”“没,没,没有财宝!”周凡打着哆嗦结结巴巴地道。 大汉一瞪眼,举刀就把他脑袋剁了下来,血淋淋的脑袋在地上咕噜噜打滚。庞然和李善同吓得好像三魂七魄都飞到了天外,浑身直打摆子。大汉把血淋淋的钢刀指向两人,瞪眼喝道:“财宝在哪?不说他就是榜样!” 两个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哪有什么财宝啊,可是又不敢说,怕重蹈周凡的覆辙,只好一个劲地叩头求饶,大王爷爷地叫喊着,把自家的老老少少都抬出来了,希望能够得到对方的怜悯。 就在这时,驿馆外面传来军队的号角声,随即大军攻杀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匪徒们慌了,其中一人高声叫喊道:“官军来了,快撤!”众土匪纷纷朝后门方向奔去,有两个土匪挥刀砍杀了庞然和李善同,连忙跟了上去。 李善同醒了过来,回想起刚才可怕的情景,连忙坐了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冷汗直流。“别乱动啊!你看,伤口又裂开了!”一个懊恼的声音传来。李善同连忙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老者快步走来。老者来到床榻边,弯下腰看了看他的伤口,因为刚才的突然动作,肩头的伤口显然已经裂开,血水正汩汩地往外冒着。 “你是何人?这是哪里?”李善同警惕地问道。“我是城里普善堂的郎中,奉上将军之命来给你治伤的。”“上将军?这是留守府?”“不是留守府还会是哪里呢?躺好了,我重新给你包扎上药。” 李善同下意识地躺了下去。老郎中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包住伤口的绷带,扬声叫来手下的一个小厮,令他去打热水。片刻之后热水来了,老郎中小心翼翼地为李善同清洗了伤口,然后用干布沾干了伤口,随即从小厮手中接过一个青花瓷瓶,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把药粉洒在伤口上,完了用一块干净的绷带包扎好。李善同额头上冒着冷汗,一阵阵针扎般的巨疼令他几乎要喊叫出来了。 老郎中做完了所有的工作,松了一口气,没好气地冲李善同道:“别再乱动了!要是再崩裂伤口,你这条命可就保不住了!”李善同唯唯诺诺。老郎中站起来去收拾他的药箱。这时,房门吱呀响了一声打开了,几个人走了进来,当头的那个正是陈枭。 老郎中和小厮连忙跪下叩头:“草民拜见上将军!”杨鹏微笑道:“不必多礼,起来吧。”两人站了起来,恭立在一旁。杨鹏走到床榻边,“你的命总算是保住了,可谓不幸中的万幸了!”李善同连忙问道:“敢问上将军,其他人怎么样了?” 杨鹏叹了口气,“都死了!”李善同只感到脑袋一炸,“庞,庞大人也死了?”杨鹏点了点头,“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啊,没想到那些土匪竟然会胆大包天突袭驿馆!也许他们以为你们是从京城来的大官,身上一定带着许多宝物。” 李善同苦着脸道:“庞大人死了,这可如何是好?”杨鹏道:“这都是六聘山的土匪干的,你也不必过于自责,我想朝廷和庞太师一定会体谅的!”李善同苦笑着。 杨鹏道:“你伤得不轻,就在这里休养一段时间吧。我今天来也是向你道别的,我要率领军队去救援西京了。你好好休养,有什么需要,尽管对他说,他是留守府长史,钱乐天,钱大人。”钱乐天上前来,朝李善同抱了抱拳。 杨鹏道:“你们聊聊,我走了。”语落便转身离去了。众人都恭送杨鹏离开。钱乐天把老郎中和他的小厮打发了出去,然后在床沿边坐了下来,打量了李善同一眼,“看来李大人没有什么大碍,真是非常幸运啊!”李善同苦笑道:“下官真不知回去后该如何交差啊!”钱乐天道:“上将军不是说过了吗?这不是大人的责任,完全与大人无关嘛!” 李善同连忙看向钱乐天问道:“那些匪徒抓住了吗?”钱乐天皱眉道:“六聘山的这伙土匪都是亡命之徒,虽陷重围也不投降!不过并没有一人走脱,全部被杀死了!也算是为庞大人和死难的那些军士报了仇了!”随即说道:“李大人,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让人遗憾,还希望李大人回去后能够在太师和陛下面前多多解释。”朝旁边一个捧着木箱的密卫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刻上前来,把木箱放到床榻上。 李善同心头一动。钱乐天打开了木箱,登时珠光宝气把李善同的面目照亮,李善同不禁瞪大了眼睛。钱乐天微笑道:“这是上将军的意思,聊表歉意,还请李大人笑纳。”李善同瞪着眼睛咽了口口水,抬起头来看向钱乐天,“哎呀,上将军真是太客气了!我怎么好意思……” “应该的应该的,还要请李大人回去后多多美言啊!”“一定一定!大人尽管放心!”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五章。耶律观音 “什么?你说三公子死了?”庞太师瞪眼惊叫道。此刻,一个身着官服的壮汉正垂首站在蔡京的面前,此人正是之前侥幸逃过一劫的李善同,他终于伤愈回到了京城。“究竟是这么回事?三公子怎么会突然暴毙?”庞太师怒气匆匆地问道。 李善同连忙道:“燕云并不想之前想象的那样和平,其实到处是土匪还有辽人的奸细。那天,我们出上京到西边视察,夜晚居住于荒郊驿馆之中。没曾想,当天夜里就出事了,六聘山的贼寇突然出现,他们极其凶悍,见人就杀,小人等虽然护着公子拼死突围,奈何贼寇太多,混战中,小人身负重伤昏了过去。等醒来之后才发现被上将军所救,然后才知道,除小人外,包括三公子在内的所有人全都遇难了!” 庞太师叫骂道:“你的主子死了,你怎么不去死?!”李善同战战兢兢,不敢回话。庞太师随即把怒火转移到了杨鹏的身上,“杨鹏身为燕云留守,居然让贼寇猖獗到如此地步,真正该死!” 李善同本就担心庞太师迁怒于自己,此刻听庞太师这么说便连忙道:“杨鹏确实难辞其咎!要是他能够派兵保护的话,何至于此啊!三公子可以说就是杨鹏害死的!”庞太师的眼中冒出阴毒凶狠的光芒来。 杨鹏看向杨振,“从现在开始,军械场要全力打造兵器甲胄,特别是子弹,越多越好。缺什么只管找钱乐天。”“是。”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我准备离开上京一段时间,我不在的时候,军事上的事情以刘智亮和呼延赤金为主,内政上的事情以钱乐天为主。”众人齐声应诺。 当天晚上,左谋、寇炎联袂来到留守府书房,拜见了杨鹏。杨鹏笑问道:“两位这么晚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左谋抱拳问道:“敢问上将军,是否打算潜入辽国?” 杨鹏点了点头,“是的。”站了起来,走到地图架前,看着北面的辽国皱眉道:“辽国如今与我们可谓唇齿相依,如果辽国灭亡,我们的日子也决不会好过的!我想去辽中京,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帮助辽国摆脱内耗,全力对付西夏。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想和辽国签订一个秘密的盟约。” 两人互望了一眼,寇炎抱拳道:“上将军深谋远虑,所虑极是!只是如今辽国国内暗潮汹涌,多方力量都对皇位虎视眈眈,上将军只身进入辽国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呢?而万一身份泄露,只怕会惹来杀身之祸啊!望上将军三思!” 杨鹏笑道:“放心吧,不会有人知道我的身份。我会以高丽大粮商的身份进入辽国。对于目前的辽国来说,高丽商人是难得的获得粮草辎重的渠道,他们是绝不会为难我的!” 左谋寇炎皱眉思忖起来。杨鹏看了两人一眼,说道:“我去辽国,是要物色一股可靠的势力,然后与他联合,帮助他迅速地夺得辽国的权力。如果一切顺利地话,我们将得到一个可靠的盟友,如果天不从人愿也不没关系,我也可以借此一行了解燕云北面直到辽中京的山川地貌风土人情以及兵力部署情况,这对于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也是大有裨益的!” 左谋寇炎敬服地抱拳拜道:“上将军英明!”寇炎抱拳道:“属下曾向一个契丹商人学会了契丹语,愿与上将军同行!”杨鹏想了想,点头道:“也好,我也需要一个人时常与我讨论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杨鹏积极准备进入辽国的事情。所谓的商队已经完全组建起来了,整个商队由六百多人组成,其中绝大部分是密卫化装的脚夫护卫,还有几个信得过的高丽商人同行,寇炎做为师爷,杨雄、石平做为副手,数千担粮食以及几十辆马车的布匹也已经准备就绪了。 一大早,杨鹏告别了依依不舍的妻妾们,率领商队从留守府后门离开了留守府,踏上了前往辽国的路途。上京的百姓们还以为这就是一支来自高丽的商队呢,完全没有感到异常。商队中间,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穿着高丽服色络腮胡须的大汉,便是杨鹏假扮的。杨雄、石平身着高丽甲胄,寇炎穿上了高丽师爷的服装,杨雄石平变成了活脱脱的两名高丽武士,寇炎则变成了高丽的管账师爷,就是认识他们的人此刻肯定也认不出来了。 队伍来到城门口,像其他商队那样递交了通关文书,然后离开了上京城。队伍沿着官道一路北行,开始还看见一望无尽的粮田和熙熙攘攘的百姓,不过越往北走,眼前的景象便越加的荒凉,粮田渐渐地少了,直到完全看不见了,熙熙攘攘满脸笑容的百姓也渐渐消失不见,变成了从北方逃难来的衣衫褴褛的难民。 那些难民拖家带口,有契丹人,有汉人,还有一些人似乎既不是契丹人也不是汉人,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对于这一点杨鹏也没有想要细究的意思。当杨鹏他们这支队伍与那些难民交错而过的时候,难民们用一种艳羡的憧憬的目光看着他们。 杨鹏皱眉道:“从北面来的难民越来越多了!”寇炎道:“西夏不断猛攻,眼见辽国就要保不住了,也难怪会有这么多的难民!”随即笑道:“这对于我们来说倒是一件好事啊!” 杨鹏呵呵笑道:“好事是好事,不过安置这些难民的开销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最近这一个月,为了安置这些难民,我们就消耗掉了五十万两银子!他奶奶的,照这样下去的话,要不了多久咱们就会入不敷出了!” 寇炎笑道:“上将军不是又从庞太师那里夺取了大量的财宝吗?我想短时间内倒也不用担心钱财的事情。”杨鹏翻了翻白眼,“这一趟捞到的钱财是不少,总价值超过五百万两白银,不过最近开销大啊!除去各方面的开销,目前库房的储备只有一千二百六十多万两白银了。这些家伙,就不会替我省着点花!”寇炎呵呵一笑。 后面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杨鹏扭头回望,不由的一愣,“她来干什么?”寇炎闻言,不禁也扭头看去,愣了愣,随即打趣道:“莫不是她想念主公了?”杨鹏大笑起来,“我可不敢让她想我!没好事的!”说着便勒转马头等候她,寇炎也勒转了马头伫立等候。 片刻之后,那名骑士奔到两人面前,勒住马,抱拳道:“上将军,我和你们一起去辽国。”此人一身男式武士劲装,腰间挎着宝剑,英姿飒爽,却难掩婀娜动人的风姿,眉目如画,真是比女子还要美丽。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杨鹏麾下直属军团的前军统制官,韩冰。 杨鹏没好气地道:“胡闹!回去!”韩冰道:“我不止一次去过辽国中京,对于那里比较熟悉,有我在,你们行动会方便很多。”杨鹏讶异地问道:“你去过辽国?”韩冰点了点头。 杨鹏稍作思忖,点头道:“好吧,你就一起来吧。”韩冰流露出欣喜之色,抱拳应诺。寇炎笑道:“这一路上是绝对不能称呼上将军的,韩将军你得伪装一个假身份才行。不如就和上将军夫妻相称吧?” 杨鹏一呃,韩冰唰的一下绯红了双颊,看了杨鹏一眼,“我,我还是和上将军兄妹相称吧。”杨鹏笑眯眯地道:“其实我觉得寇炎的建议很好!”韩冰愤怒地瞪了杨鹏一眼,调转马头,一甩马鞭朝前面奔去了,扬起一大蓬烟尘让杨鹏和寇炎吃灰。杨鹏拿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笑道:“韩冰这脾气,真是比男子还要火爆啊!现在还算好的,当初我要是开她的玩笑,她非拿剑来砍我不可!”寇炎流露出惊奇的神情。 韩冰一路前奔,众隐杀纷纷投去关注的目光,这些铁血铸就的汉子也抵挡不了韩冰的魅力。一天之后,一支运载着大量粮食布匹的高丽商队出现在辽国顺州南城门外。此时,不断有商队和旅客进进出出。虽然辽国和燕云以及宋庭的关系不好,不过如今并没有交兵,因此商贸并没有断绝,毕竟如今的辽国资源匮乏,非常需要从南边获得的各种物资。 城门校尉见是一支庞大的高丽商队,眼睛一亮,连忙命人去通知驸马萧特末。随即校尉上前来行了一个辽国的按胸礼,这时陈枭等人已经翻身下马了,见校尉行礼,众人连忙以高丽礼节回应。 校尉朝后面长长的马车队看了一眼,问道:“几位是从高丽来的?”寇炎当即以契丹语回答:“回长官的话,我们是高丽的商贾,听说贵国缺少粮食布料,因此特地运来粮食布料到贵国贩运。” 校尉欣喜地道:“太好了,我们正需要这些呢!”顿了顿,歉意地道:“不过按照规矩,我须要对你们的马车进行检查,还请见谅。”寇炎道:“应该的应该的,请长官检查!”校尉当即命令手下军士上前检查。众军士上前检查,随即回报:“回禀校尉,都是粮食和布匹,没有违禁物品!”校尉点了点头,请道:“诸位请随我来,我们的驸马一定很高兴见到你们的!”寇炎抱拳道谢。随即队伍便跟随着校尉进了顺州城。 行至街上,只见几十骑迎面而来,为首的那个,年纪不大,面目俊秀,身着华丽甲胄,一身贵气。校尉连忙对众人道:“这便是我国的驸马将军!” 众人连忙下马恭候。驸马萧特末带领亲卫骑兵来到众人面前,勒住马。萧特末扫视了一眼杨鹏他们,问校尉:“他们就是高丽来的商贾?”“正是。” 萧特末翻身下马,走到众人面前,行了一个辽国的按胸礼,众人连忙以高丽礼节回应。萧特末一脸欣喜地道:“诸位都是贵客啊!来来来,跟我到府邸来!”一行人便跟随着萧特末来到他的府邸。萧特末专门辟出一座院落来安置他们,随即萧特末请陈枭他们几个来到大厅说话。双方寒暄了一番,分宾主坐下。几个仆役送上来茶水,然后退了下去。 寇炎指着杨鹏为萧特末介绍道:“驸马将军,这位是我们国中数一数二的大商贾,金泳三。”杨鹏站了起来,行了一个高丽礼节,用汉语道:“我能见到驸马将军,真是三生有幸啊!不过我只会说汉语,不会说契丹语,还请驸马将军海涵!” 萧特末笑道:“无妨无妨,好在本将军精通汉语,这不成什么问题。”他说的已经是汉语了。杨鹏赞叹道:“将军真是博学啊!”萧特末摆了摆手,“金老板是高丽人,所以可能不知道,其实我们契丹贵族中间,基本上都会说汉语。所以金老板完全不必担心无法和我们沟通。”杨鹏恍然大悟。 萧特末想了想,问道:“金老板带来了多少粮食和布匹?”陈枭道:“粮食五千担,绸缎棉布三千匹。”萧特末皱眉道:“金老板既然是高丽最大的商贾之一,难道就不能多运一些来吗?” 杨鹏道:“实不相瞒,别说五万担,就是十万担,二十万担,我也弄得到。只是暂时还不知道贵国这边的情况,所以先带这些粮食和布匹来试试水,看看情况再说。”萧特末笑道:“金老板尽管放心,你们的粮食和布匹有多少我们要多少。” 杨鹏故意露出惊喜的神情,“驸马此言当真?”萧特末笑着点了点头,“自然当真。不过这么大宗的交易可不是我能够做得了主的,须要去与陛下或者辅政大臣商谈。”杨鹏连忙道:“在下也想觐见贵国皇帝陛下,要是驸马能代为引见,就再好也没有了!”萧特末想了想,“你恐怕也不便立刻就去觐见皇帝陛下。不过我可以写一封书信给你,将你引见给我国的长公主殿下。” 杨鹏心头一动,故意问道:“贵国长公主殿下难道能在贵国皇帝陛下面前说上话吗?”萧特末呵呵一笑,“看来金老板对于我国的情况知之甚少啊。这么跟你说吧,当今我大辽国内,最位高权重的只有三个人,其中之一便是长公主殿下,你去找她就对了。” 杨鹏欣喜地站了起来,拜道:“那就多谢驸马将军了!”萧特末笑道:“金老板不必客气,这是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事情。”顿了顿,“金老板带来的这些粮食和布匹就留在我这里吧。价钱方面……” 杨鹏连忙道:“既然是大宗交易,自然不能等同寻常,我认为就按照目前燕云境内的价格就可以了。”萧特末大喜,竖起大拇指赞叹道:“金老板真是个大商贾啊!”随即信誓旦旦地道:“我可以在这里向金老板保证,只要我大辽国渡过眼下的难关,以后的高官厚禄是绝对少不了的!”“多谢驸马将军。” 两人继续聊着,萧特末不停地询问粮食和布匹的情况,还询问杨鹏是否有能力从宋境弄到粮食和布匹,杨鹏满口打包票,这让萧特末更加高兴了。杨鹏则在交谈的过程中不时地乘机询问辽国国内的情况,从萧特末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了许多事情。 萧特末命人备下酒宴,就在后院里宴请陈枭几人。酒宴过后,萧特末写下一封亲笔书信,交给了杨鹏,叮嘱道:“抵达中京后,可以持这封书信前往长公主府邸觐见长公主殿下。后面的事情怎么做,听长公主的吩咐就是。”“多谢驸马将军。”杨鹏抱拳谢道,随即接过了书信。朝寇炎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捧着数匹非常华丽的锦缎上前来。 萧特末看见这些锦缎,不由的眼前一亮。辽国虽然也堪称当时的强大帝国,不过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境内并不产丝绸锦缎,这一类东西都是从宋国引进的,或者由宋国进贡的。因此在辽国,丝绸绝对是奢侈品,是身份的象征,而最上等锦缎更是价值千金,非王公贵族巨商大贾不能拥有。 杨鹏抱拳道:“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驸马将军笑纳!”萧特末呵呵笑道:“那,我就愧受了。” 当天夜里,杨鹏站在院子里眺望着南方。只见极远天边的夜幕上映着一团亮光,非常醒目。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景象,在光气污染严重的社会是很难看见的。那团亮光的下方其实就是燕云的上京城,这里距离上京城虽然相隔数十里,却能够清晰地看见那里的灯光。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体验,如诗如梦,这种体验在现代社会是很难感受到的。 杨鹏一行人带着萧特末的亲笔书信和通关文牒,骑着马,沿着官道往中京奔去。没有了货物的拖累,他们显得非常轻松,一路穿州过府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不过他们并没有急着赶路,一路上不疾不徐,有那么点游山玩水的意思。半个月之后,众人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辽中京城。 一行人缓辔走在官道上,前面就是辽国五京中最重要的中京。只见连绵不禁的粮田中间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城池,比上京更加恢弘,许多佛塔直插霄汉,宫阙殿堂掩映晚霞,恢宏壮丽的上京城反映出这个帝国的辉煌与荣耀。在中京的背后,七座山峰横列开,仿若一道巨大的屏风,在落日的余辉下反射着金色的光芒,那是中京附近非常有名的七金山。城池旁边,一条清澈的河流蜿蜒远去,波光粼粼,水声潺潺。 这绝对是一处富饶之地,然而此刻却给人日薄西山江河日下的寥落感觉。宽大的官道上居然都没有什么行人和商旅,进入城中,街市冷清,大半的商铺关着门,剩下的一小半虽然开着门,却门口罗雀,街道上寥寥几个行人都行色匆匆的模样,面上神情都充满了不安。 “听说辽国中京繁盛仅次于东京,没想到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寇炎感叹道。韩冰道:“我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很热闹的,没想到不过两年多时间竟然凋落到如此地步了!” 杨鹏淡淡地道:“大厦将倾,性命都要不保了,繁荣怎么可能保得住。”寇炎、韩冰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杨鹏朝前方看了看,看见前方大街的拐角处座落着一座规模宏大的客栈,于是指着那里说道:“我们先在那里歇下脚。” 一行人走了过去,在老板和小二极度热情的接待中安顿了下来。寇炎用契丹语问老板:“老板,这中京城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那位两撇小胡子的中年老板打量了众人一眼,“看诸位的着装,应该是从高丽来的吧?”寇炎点了点头,“老板如何知道?”老板道:“往年时常会有高丽来的商贾,所以认得诸位的着装。” 杨鹏问道:“老板会说汉语吗?”那老板立刻笑着用汉语道:“当然会说,其实啊,我是汉人呢!”看了众人一眼,问道:“诸位客官是来做买卖的吗?可是没看见你们有货物啊?”杨鹏笑道:“我们的货物在顺州那边就卖光了。来这里是想与贵国的长公主殿下洽谈生意。”老板听说是来和长公主做买卖的,不禁肃然起敬,“哎呀!几位原来是公主殿下的贵客啊,失敬失敬!” 杨鹏问道:“我们初来乍到,还不知道公主殿下的府邸在哪呢?”老板立刻道:“长公主府距离这里不远,我客栈前面这条十字街,往东边那条街走,走不多远就能看见公主府了。” 杨鹏点了点头,抱拳道:“多谢老板告知。”老板连忙摆手:“不客气不客气!你们是公主殿下的贵客,帮助你们,那是应该的。”随即道:“我去后面看看酒菜准备得如何了,失陪。”抱了抱拳,离开了房间。 杨鹏道:“趁着现在还不是很晚,我去拜见那位公主殿下。韩冰你跟我走,其他人留在这里。”杨鹏和韩冰从客栈出来,按照客栈老板指点的方向走去。杨鹏穿着一身高丽服装,俨然一位来自高丽的大财主;韩冰一身黑色的武士劲装,英姿飒爽,虽然做男人打扮,却难掩那动人的风姿,脸上稍稍做了伪装,与之前的模样有很大的区别。 两个人走上东大街,没走多远,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庞杂的脚步声和马蹄声,同时吆喝声传来:“前面的人让开!”两人回头看去,只见数百辽国步骑正簇拥着一个骑士迎面而来。那骑士骑着一匹神骏胭脂马,浑身甲胄披风,头戴玄缨兜鍪,冷艳无比,正是辽国长公主耶律观音。 两人连忙让到一旁,队伍从杨鹏两人面前经过,耶律观音扭头看了一眼杨鹏,心中没来由的升起熟悉的感觉,好像似曾相识似的,不过耶律特里并没有把这放在心上。队伍走了过去。韩冰道:“是耶律观音,为什么不拦住她?” 杨鹏笑道:“这样太失礼了,我们还是去府邸见她吧。来吧。”随即领着韩冰朝前面走去。突然,一声唿哨划破了寂静的天空,随即两侧的屋檐上出现了无数的黑衣人,耶律观音那队人还没反应过来,天空中便箭如雨下,护卫纷纷被射倒,惨叫声响成一片。有人高叫道:“保护殿下!”众步骑急忙朝耶律观音这边汇聚。就在这时,两侧的小巷中冲出无数的黑衣蒙面人,撞入护卫中间,挥刀大杀!事起突然,虽然耶律特里的护卫拼死抵挡,却转眼之间就被冲得七零八落,耶律观音处境危急。 几个黑衣人冲到耶律观音的马前,耶律观音拔出弯刀猛地砍翻了当头的黑衣人,随后的两个黑衣人立刻蹲下身子同时挥刀砍断了马蹄,胭脂马悲鸣一声朝前面栽倒下去,把耶律观音甩了下来。随即几个黑衣人奔上来要取耶律观音的性命,许多护卫见状大为焦急,然而他们根本无法脱身过来救援。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六章。英雄救美 眼见耶律观音就要香消玉殒了,突然飞来数支利箭,将准备围杀耶律观音的几个黑衣人射倒在地。耶律观音非常惊讶,连忙沿着箭矢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刚才见过的那个高丽大汉居然站在不远处的屋顶上发箭。 黑衣人弓箭手发现了杨鹏,纷纷调转过来朝他射击,杨鹏立刻跳下屋檐,射来的箭矢全都射在了屋瓦上。杨鹏凭借房屋掩护,一边躲避屋顶弓箭手的射击,一边将屋顶上的弓箭手射杀,惨叫声中只见一个个黑衣人从房顶上坠落下来;另一边,韩冰则攀上屋顶,挥剑砍杀屋顶的弓箭手,那些弓箭手猝不及防,纷纷被韩冰的宝剑夺去了性命,没有死的慌忙跳下屋顶逃命。只片刻工夫,屋顶上的二十几个黑衣弓箭手就都被他两个清理掉了。 杨鹏攀上屋顶,继续对正与卫士厮杀的那些黑衣人射击,弓弦不断震响,一支支利箭化作流星,箭无虚发,黑衣人纷纷被射倒在地,均是要害中箭。 地下的那些卫士开始反击,将黑衣人杀得溃不成军狼狈逃窜,没能逃掉的不是被杀就是被俘。耶律观音将弯刀插回刀鞘,朝屋顶上的杨鹏行了一个辽人的按胸礼,“多谢壮士出手相救!”杨鹏和韩冰从屋顶上跳了下来,扔掉了弓箭,来到耶律观音面前,杨鹏抱拳道:“见过公主殿下。” 耶律观音打量了杨鹏一眼,“看壮士的衣着,似乎是高丽人?”杨鹏笑了笑,伸手入怀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上,“这是驸马将军的亲笔书函。”耶律观音感到有些意外,“萧特末?”“正是。” 耶律观音走到杨鹏面前,接过书信,取出信纸,打开来,看了一遍。随即微笑着对杨鹏道:“原来是金老板!”杨鹏微微一颔首。“金老板请随我回府详谈。”“是。” 这时,街道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许多城防军出现了正朝这边奔来。耶律观音没有理会那些,引领着杨鹏和韩冰往府邸行去。大队卫士簇拥着耶律观音,一部分卫士留下来打扫战场并且等候城防军的到来。 杨鹏、韩冰跟随耶律观音走进大厅,这大厅的样式格局与中原汉地基本上没有区别。上首主位,两侧客座,屏风宫灯,极为华丽。耶律观音走到上首,转过身来,请道:“两位请坐。”两人谢了坐,在右边坐了下来。这时上来了两名身着契丹传统服装的侍女,奉上奶茶,然后躬身退了下去。 耶律观音端起奶茶,“多谢两位出手相救。要不是两位的话,此刻我恐怕已经被害了。”杨鹏两人端起奶茶,杨鹏道:“我两人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公主殿下乃皇室贵胄,自然有神明庇佑,就是没有我二人出手,也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耶律观音微微皱起眉头,“阁下箭术惊人,乃勇士之属,为何学那些文官的虚伪?”杨鹏一呃,韩冰嘲弄似的看了杨鹏一眼。杨鹏哈哈笑道:“公主殿下说的是!”耶律观音道:“我以茶代酒敬壮士。”随即一仰头一口干了,虽是女儿身,却气度豪迈,不让须眉。杨鹏和韩冰不由的暗暗赞叹,也将手中的奶茶一饮而尽。 耶律观音放下茶碗,问道:“壮士能为我们提供大量的粮食和布匹?”杨鹏放下茶碗,点了点头,“当然可以。要多少我可以提供多少,我可以以略高于燕云的价格卖给你们。”耶律观音点了点头,“这个价格非常公道!”看了杨鹏一眼,“我们正需要大量的粮食和布匹。不过此事我还需要请示太后。” “这是当然。我们就住在城内的通衢客栈里,殿下若需要见我们,随时可派人来召唤。”耶律观音思忖片刻,点了点头,“好的。我会尽快给壮士回信。”杨鹏站了起来,韩冰也跟着站了起来。陈枭抱拳道:“既如此,在下便暂且告退了。” 耶律观音站起来道:“壮士别急!壮士初来乍到,又救了我的性命,我得好好感谢壮士才行。壮士不要推辞,不过是一杯水酒,一张宴席,聊表寸心罢了。”杨鹏还能怎么说呢,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时,一名校尉奔进来抱拳道:“殿下,康将军想就刺杀之事咨询殿下。”耶律观音皱眉道:“你去告诉他,我已经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校尉应诺一声,奔了下去。酒宴备下,三人来到后院饮宴。酒过三巡,耶律观音看了一眼杨鹏,微微皱起眉头,“我和壮士是不是曾经见过?”杨鹏呵呵笑道:“我是第一次来辽国,之前肯定没有见过殿下,若是见过,一定不会忘记像公主这样美丽的女子的!”公主嫣然一笑。韩冰在桌子底下踹了杨鹏一脚,杨鹏正在喝酒,差点把一口酒喷了出来。 “壮士不舒服吗?”耶律观音关切地问道。杨鹏放下酒杯,呵呵笑道:“没什么,好像被什么虫子咬了一口。” 耶律观音非常奇怪,不过也并没有深究。“壮士的箭术真是惊人呢!我大辽以骑射闻名天下,可是我却从未见过如壮士这般箭书精湛之辈!”杨鹏抱拳道:“殿下过奖了!”耶律观音认真地摇了摇头,“一点都没有过奖,像壮士这样的箭术真可称得上是惊世骇俗啊!传说中的那些神箭将军恐怕也不过如此!” 杨鹏笑了笑,抱拳道:“公主就别叫我壮士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叫我的名字吧,我叫金泳三。”耶律观音点了点头,“那我就叫你金大哥吧。”杨鹏呵呵笑道:“那我可不敢当啊!您可是公主殿下!”耶律观音摆了摆手,“朋友之间不讲这一套!”“既然如此,那我就叫殿下一声妹子了!”耶观音嫣然一笑。扭头看了一眼一直默不作声坐在杨鹏身边的韩冰,“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韩冰抱拳道:“我叫金红,是大哥的妹子。”耶律观音恍然大悟,很友善地微笑道:“那也是我的妹子啊。”韩冰不置可否。耶律观音见韩冰态度冷淡,倒也不以为忤。扭过头来对杨鹏道:“大哥,不知可否让小妹再见识见识你那手惊世骇俗的箭术?” 杨鹏笑道:“当然可以,只是射什么呢?”耶律观音四面看了看,看见了湖泊对面阁楼屋脊上的那个金雀头,心头一动,娇颜微微一红,对杨鹏道:“大哥可能射屋脊上的那个金雀头?”杨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湖泊对面阁楼屋脊上的那个金雀头,在月光下熠熠生辉。韩冰皱眉道:“这起码有三百步的距离,目标又那么小,怎么可能射得中?” 杨鹏的心里却不禁来了兴趣,像他这种人,越是困难的挑战,越能激发起斗志,摸着下巴笑道:“倒是可以试一试。”扭头看了耶律观音一眼,“若是射不中,殿下可不要取笑啊!”耶律观音微微一笑,随即扬声道:“取那张铁胎硬弓来!” 卫士应诺一声,立刻奔了下去,片刻后便扛着一张黑沉沉的硬弓过来了,跪在地上,双手捧献。耶律观音拿起硬弓,交给杨鹏。杨鹏接过硬弓,看了看。整张弓都没有什么修饰,黑沉沉的,却给人充满力量的感觉;弓臂上錾刻着三个小楷,‘穿云弓’,似乎在诉说这张弓不凡的来历。 耶律观音道:“这张穿云弓本来是属于汉人的,据说为西汉大将李广所有。须要五百斤的力量才能拉开,威力非常惊人!”杨鹏不禁跃跃欲试,这时,一个卫士上前来捧上三支狼牙箭。耶律观音微笑道:“以三支为限,看大哥是否能射中金雀头。” 杨鹏拿起一支箭矢,搭上弓弦。这时,府中的卫士和侍女都聚拢过来观看,有人惊声道:“那不是穿云弓吗?他拉得开吗?”“我看够呛,咱辽国的第一勇士都拉不开那张弓!” 杨鹏左脚向前迈出半步,气沉丹田,运起全身力量猛地一拉,居然把传说中的穿云弓给拉开满月了!所有人都惊呼起来,耶律观音和韩冰眼眸中异彩连连。 杨鹏对准了金雀头,松开了弓弦,只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手中猛然一震,弓弦震响中,箭化流星而去,与那金雀头擦身而过直冲天际。 杨鹏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现场响起遗憾的惊呼声。耶律观音禁不住惊叹道:“大哥真是神力惊人啊!我还从未见过如大哥这般神力的人呢!” 杨鹏笑道:“射不中也是白搭。”随即取来第二支箭,弓开满月瞄准远处屋脊上那熠熠生辉的金雀头,凝神静气,排除所有杂念,天地间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眼前消失了,只剩下那个金雀头。观众们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比杨鹏还要紧张,这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崩!弓弦突然震响,箭矢化作流星朝金雀头飞去,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盯着屋脊上那个熠熠生辉的金雀头,这一箭能射中吗?在无数目光注视之下,那道疾飞的黑影猛地撞在金雀头上,啪的一声脆响,一朵金光飞了起来,随即落下消失在了黑暗中。众人忍不住欢呼起来,耶律观音的眼眸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兴奋之情。 有卫士奔了回来,将被杨鹏射断的金雀头进献上来。耶律观音拿起金雀头,看了看,交到卫士的手中,叮嘱道:“放入宝库收好。”卫士应诺一声,捧着金雀头躬身退下。耶律观音请杨鹏和韩冰重新入席,这时过来围观的卫士和侍女们纷纷散了。辽国毕竟不像宋国,规矩没有那么严的。 杨鹏把穿云弓还给耶律观音,耶律观音却推了回来,“宝弓赠勇士!天下间没有人比大哥更有资格拥有这张穿云弓了。”杨鹏非常喜欢这张弓,听了这话,便谢道:“那就多谢小妹了!” 耶律观音微微一笑,捧起酒杯,美眸蕴含着异彩看着杨鹏,“大哥的箭术可谓天下无双,我敬大哥一杯!”杨鹏放下穿云弓,端起酒杯,先干为敬了。耶律观音也一仰头把酒干了。放下酒杯,对杨鹏道:“大哥有这样一身绝技,若是埋没民间实在是太可惜了!若是大哥能为我大辽效命的话,高官厚禄唾手可得!” 杨鹏呵呵一笑,“不怕小妹笑话,大哥我除了有这一身的蛮力之外,完全不懂领兵打仗,要是真做了军官只怕会害死人的!”耶律观音根本不相信,“大哥过谦了。”看了杨鹏一眼,微红着娇颜道:“大哥可知刚才射金雀头有何来由吗?” “难道不是酒席嬉戏吗?”耶律观音摇了摇头,“此事中京军民皆知,大哥是远道而来的商贾可能不知道。多年前,父皇要为小妹选婿,小妹当时就指着那金雀头对父皇说,谁若能射下那金雀头,就是小妹的夫婿。” 杨鹏一呃,韩冰没好气地看了杨鹏一眼。杨鹏尴尬地笑了笑,“这个,我可真不知道呢!”耶律观音盯着杨鹏,直言不讳地道:“大哥是盖世的英雄,又对小妹有救命之恩,小妹愿嫁大哥为妻!”杨鹏只感到不知所措,“这个,小妹可能有所不知,大哥家里有妻妾的,而且不止一个人。” 耶律观音毫不在意地道:“我们草原儿女不介意这些。”杨鹏肚子里道:你不介意,我介意啊,怎么办呢?好在韩冰及时出来解围,“公主殿下,我国的传统和宋国类似,婚姻大事得由父母做主,此事须禀报过家中长辈后才敢决定!”杨鹏连忙道:“对的对的,此事得由父母来决定。”耶律观音盯着杨鹏皱眉道:“大哥莫不是在搪塞小妹!”杨鹏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怎么会搪塞小妹呢!小妹天姿国色,又贵为公主,我巴不得能娶到小妹呢,怎么会虚言搪塞呢!”耶律观音嫣然一笑,“那小妹就等候大哥的好消息!”杨鹏点了点头。 酒阑人散,杨鹏韩冰跟随公主府的一名校尉离开了公主府,朝通衢客栈走去。由于发生了不久前的刺杀事件,街道已经被城防军封锁了,任何人都不得走动,不过由于两人有公主府校尉带领,倒也没遇到任何阻碍。 三人来到客栈外,校尉行了一个按胸礼,“小人就送到这里。”杨鹏抱拳道:“有劳了。”校尉一颔首,离去了。杨鹏望着那个校尉远去的背影,情不自禁地喃喃道:“怎么办才好啊?” 韩冰冷笑道:“少装模作样了!能得到公主殿下的青睐,那可是多么大的荣耀啊,我看你心里美着呢!”“我怎么会……”韩冰哼了一声,“你没必要同我解释什么?”转身就进去了,把杨鹏一个人撂在了外面。杨鹏眨巴了一下眼睛,嘀咕道:“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啊?” 回到客栈中,寇炎、杨雄、石平三人立刻迎了上来。杨鹏就在大堂里的一张桌子边坐了下来,把穿云弓放在桌子上。三人也坐了下来,杨雄扭头看了一眼楼上,很是不解地问道:“当家的,小姐怎么那么大火气啊?” 杨鹏摇了摇头,“谁知道呢!”寇炎正准备说话,却看见了弓臂上錾刻的三个小篆——穿云弓。寇炎神情一动,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这,这莫不是传说中大汉飞将军李广的穿云弓?”杨鹏点了点头,“公主是这么说的?” 寇炎惊讶地问道:“这是公主送的?”杨鹏点了点头。“她,她为何要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当家的?” 杨鹏苦恼地叹了口气,便将事情的经过简要说了一遍。三个人笑了起来。杨鹏没好气地道:“我都烦死了,你们还笑!”石平笑道:“这是********的好事,大哥何必烦恼?既然人家公主投怀送抱,大哥受着就是了。公主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杨雄笑道:“就是就是!既然大哥都完成了人家公主殿下出的题目,反悔的话让人家公主脸往哪里搁啊?大哥可不能害人啊!”杨鹏翻了翻白眼。 寇炎笑道:“其实这是公私两便的好事啊,大哥何必烦恼?”杨鹏心头一动。杨雄和石平却不明白,纷纷问寇炎。寇炎抚着胡须笑道:“我们不是想要和辽国结盟吗?还有什么盟约比婚姻之盟更加牢靠的呢?”杨雄、石平双眼大亮,杨雄击掌道:“对啊!” 杨鹏皱眉道:“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啊!”寇炎笑道:“当家的是在担心将来真相揭开后公主的反应吧?我认为完全不必担心。公主是奇女子,她一定明白,做为上京留守的上将军要比做为高丽商人的金泳三有价值得多。我想当公主明白真相后,一定会更加高兴的。” 杨鹏苦笑道:“这件事再说吧,目前辽国朝廷的情况还不是很清楚,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这件事。”三人思忖着点了点头。耶律观音来到公主府后面的地牢中。不久前被俘获的十几个刺客被关押在此,严刑逼供,皮鞭的抽打声、烙铁的滋滋声和审问官的怒吼声此起彼伏,其中还夹杂着刺客凄厉到极点的惨叫声! 耶律观音来到一个光着膀子满胸黑毛的大汉旁边,看了一眼面前那个绑在木桩上耷拉着脑袋浑身是血伤痕累累不知是死是活黑衣人,冷声问道:“招了吗?”大汉摇了摇头,“这下家伙都是死士,小人所有的手段都用尽了,这家伙就是不开口!其他人也是一样!” 耶律观音的眼眸中流露出狠戾之色,一把抓过卫兵手中的长枪,猛戳过去。长枪刺穿了黑衣人的身体钉在木桩上,黑衣人发出最后一声惨叫,死了。 耶律观音冷飒飒地下令道:“处死所有人,扔到后山喂狼!”众人齐声应诺。第二天一早,耶律观音像往常一样来到皇宫。一些文武大臣朝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另一些朝她微微一颔首,还有一些则非常冷漠甚至敌视地看着她。 一个中年男子迎了上来。此人四十多岁的模样,颌下有须,相貌清秀,身着一身玄色的官袍,头戴一顶契丹风格的狼皮官帽,两边的耳朵后垂着两绺卷曲的发辫。 “公主殿下。”男子满脸堆笑地颔首道。耶律观音微微回了一礼。“听说殿下昨夜在回府的路上遭到了伏击,我正担心公主殿下的安危,此刻见公主殿下安然无恙,便放心了。” 耶律观音冷笑道:“恐怕枢密大人是大失所望吧!”原来这个相貌清秀的中年男子便是辽国的枢密使萧天左。他不仅是辽国的枢密使,还是萧太后六个儿子中两个人的母舅,名符其实的皇亲国戚。之前萧特末曾经对杨鹏提到过目前辽国最有权势的三个人,其中就包括这个萧太后。 萧天左流露出非常无辜的神情,“殿下何出此言?难道殿下怀疑此事与我有关?”耶律观音冷笑道:“这只有你最清楚。”“我可以郑重地向殿下保证,此事绝对与我无关!”萧天左一脸诚恳的样子,让人不禁想要相信他的话,不过早就对他知根知底的耶律观音根本就不相信,只是冷笑。 这时,萧太后的长子,晋王过来了。萧天左朝晋王微微一拜,到另一边去了。晋王看着萧天左的背影,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厌恶之色,问耶律观音道:“姐姐,他和你说什么?”这晋王虎背熊腰,体格雄伟,虽然只有十六七岁却感觉像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昂藏大汉,声音猛声猛气的。 耶律观音冷声道:“他来告诉我,昨天刺杀我的刺客与他无关。”晋王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一听这话,吃了一惊,急声问道:“姐姐你没事吧?”耶律观音摇了摇头。 晋王气愤地道:“我要去找那个家伙算账!”说着竟然就要过去。耶律观音一把拉住了他,“不要鲁莽!”晋王激动地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欺负了姐姐,却不吭声!”耶律观音没好气地道:“傻孩子!你是太后的长子,将来皇位的继承人,遇事不可以这么鲁莽!”晋王鼓了鼓腮帮子,很郁闷的模样。耶律观音看了一眼远处的萧天左,皱眉道:“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若是被他反咬一口反而对我们不利!”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七章。明教圣女。 “小不忍则乱大谋,殿下千万不可冲动!”耶律观音语重心长地道。晋王皱眉点了点头。太后身边的那个老太监从侧门走了进来,走上台阶,立在龙椅旁边,转过身来,一甩拂尘眉头一扬,用鸭公嗓音扬声道:“太后有旨,今日早朝作罢,诸位请回吧。”众文武朝上拜道:“万岁万岁万万岁!”随即鱼贯而出,只有耶律观音上前道:“公公,我有要事必须见太后!” “这……”老太监面露为难之色。耶律观音从腰带下取出一叠银票塞进老太监手中。老太监登时笑了,“殿下请随咋家来,咋家去替殿下通禀。”“多谢公公。”随即两人便从侧门离开了大殿。 萧天左看到这一幕,眯着眼睛流露出思忖之色。耶律观音跟随老太监来到御花园中。这御花园规模极大,一眼望去全是奇花异石竟然丝毫不比宋朝皇帝的杰作逊色!一座澄澈的湖泊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一般平铺在花园中间;富丽堂皇的殿堂掩映在苍松翠柏之中,直插云霄的高阁临风而立,风铃叮叮当当地响着,很远都能够听见;一座精美绝伦的宫殿坐落在湖泊之上,回廊连接其上,悠扬的歌舞声顺着风飘荡而来。 “殿下请稍后。”老太监道。片刻之后,太监出来了,满脸堆笑地道:“太后请殿下进去。耶律观音颔首道:“多谢公公。”随即便快步走进了宫殿。来到殿上时,萧太后依旧在和歌舞伎们嬉戏,耶律观音感到插不上话,便大声道:“臣观音拜见太后!” 转过身来看了一眼耶律观音,眼睛中闪过一丝不快的光芒,随即笑呵呵地道:“是观音啊!”随即一摆手,“都退下。”歌舞乐器停了下来,众人躬身退了下去。 萧太后走到上首主位上坐了下来,打量了一眼耶律观音,“观音突然来见孤,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耶律观音道:“启禀太后,最近城里来了一个高丽的大粮商,可以为我们提供源源不断的粮食,臣特来恳请太后下一道懿旨,让臣与其进行贸易,以充实军粮!” 耶律观音连忙道:“臣身为大辽长公主,理应为大辽社稷殚精竭虑!”顿了顿,“太后,请恕臣妹直言,如今我大辽已失西京道、西京道大片土地,局势危殆耶律观音感到非常无奈,心里叹了口气。“太后,关于与高丽粮商合作的事情……?” 萧太后瞪眼道:“观音莫不是在打我内库的主意?”耶律观音连忙道:“臣决不敢做此想!如今西夏正厉兵秣马,百万大军枕戈待旦,我若不积极准备,一旦西夏军再次大举来攻,将如何御敌啊?” “好了!你为何老说这种让人不快的话?西夏算得了什么?虽然侥幸赢了几阵,却如何与我大辽相提并论?你就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了!” “太后……”“此事不必再议!”萧太后甩袖道,随即便转身走进了里面的隔间。耶律观音无奈地叹了口气,离去了。 耶律观音离开后不久,萧天左又来了。见到了太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臣拜见太后,太后万岁万岁万万岁!”萧太后看着萧天左,没好气地道:“你们是不是约好了今天一起来烦孤啊?” 耶律观音来到通衢客栈,店小二和老板慌忙出迎。耶律观音询问了杨鹏的所在,随即便让老板引领着去了杨鹏的房间。两人相见,互致问候,随即其他人退出,两人在房间里坐了下来。 “不知公主殿下驾到,有失远迎,万望恕罪!”杨鹏抱拳道。耶律观音没好气地道:“大哥何必同小妹客气!” 杨鹏呵呵一笑,随即问道:“殿下刚刚去上了早朝吧?”耶律观音点了点头,随即嗔道:“大哥为何又称呼小妹做殿下?”杨鹏一呃,笑了笑,抱拳道:“小妹。”耶律观音嫣然一笑。想起一件事情,问道:“大哥可派人回去了?”“什么?”耶律观音没好气地道:“大哥不是说,婚姻大事须要请示父母吗?难道大哥没有派人回去?”杨鹏这才想起那件事,连忙道:“派了!昨天就已经派了!”耶律观音转嗔为喜。 两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非常安静,气氛有些暧昧。杨鹏扭了扭脖子,“那个,小妹你吃早饭了吗?”耶律观音点了点头。杨鹏又道:“那,肯定还没吃中饭吧?”耶律观音噗哧一笑,美眸转来,“大哥你究竟想说什么?” 杨鹏一拍脑袋,感叹道:“都是因为小妹天姿国色太迷人了,所以大哥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耶律观音非常开心,微红着娇颜看着杨鹏,明显情动的模样。杨鹏不由的想:我要是现在想和她上床的话,她一定是不会拒绝的吧? 随即暗骂了自己一句:靠,想哪去了!把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到脑后,问道:“不知太后对于与我贸易的事情有何说法?”耶律观音皱起眉头来,又恢复了那个冷酷睿智的大辽长公主模样,“太后,不愿拿出内库,只让我自己想办法!” 杨鹏一呃,“难道大辽并不缺少军粮?”耶律观音摇了摇头,“实不相瞒,其实我大辽的军粮只有二三十万担了,军粮非常紧张!”杨鹏这就不明白了,“既然如此,为何太后不愿拿出内库?哦,我明白了,一定是国库空虚吧?” 耶律观音摇了摇头,“很多事情大哥你不明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随即笑道:“不过这并不是问题,我能够弄到大量的良马来换取粮食。”杨鹏歉意地道:“如果这些粮食都是大哥一个人的,全部送给小妹也就是了!”耶律观音感动地道:“大哥能有这番心意,小妹就心满意足了!”杨鹏情不自禁地握住了耶律观音的纤手。耶律观音不由的情动,美眸中荡漾着动人的神采。 耶律观音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大哥,你住在这里实在是不方便,不如住进我的府邸吧!” 杨鹏犹豫了一下,“这个,恐怕不太好啊!我一个大男人,冒冒失失住进公主府,岂不是会让人说闲话?”耶律观音扬了扬秀眉,“大哥本来就是我的爱人,怕什么闲话!别人要说就让他们说去好了!” 杨鹏皱眉道:“我觉得暂时还是不要这样为好!”耶律观音皱起眉头,“大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杨鹏笑道:“怎么会呢?”“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愿意住进公主府?”杨鹏道:“我这也都是为你着想啊,我担心那些朝中的大臣会说‘公主殿下与那个高丽商人分明就是一伙的,合着伙发我们大辽的国难财!’。你听听,这话多难听啊!” 耶律观音皱起眉头。杨鹏继续道:“这不只是难听的问题,还会打击小妹的威信,并且有可能在太后那里引发不好的反应!小妹现在是大辽国的********,若出现问题,对于打辽国来说那绝对是无法承受的灾难啊!所以大哥才不敢接受小妹的好意!” 耶律观音点了点头,看了陈枭一眼,“大哥所言极是!是小妹考虑不周,错怪大哥了!”杨鹏呵呵一笑。顿了顿,“既然太后已经放话了,我看这生意可以立刻进行了。如果小妹这没有问题的话,我就立刻派人回去通知他们尽快运一批粮食过来。” 耶律观音点了点头,“好。”“不知小妹认为这第一批粮食多少为宜啊?”耶律观音稍作思忖,“不知五万担有没有问题?”杨鹏呵呵一笑,“完全没有问题。”耶律观音笑道:“那就这么定了,大哥你尽快把粮食运来,小妹则在这边准备粮款!”杨鹏点了点头。 耶律观音站了起来,看着杨鹏,依依不舍地道:“那,我先回去了。”杨鹏站了起来,点了点头。突然,耶律观音猛扑上来,搂住杨鹏的脖颈,痛吻了一番,随即嫣然一笑,转身离去了。杨鹏傻不拉机地发了会儿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苦笑道:“他奶奶的,长这么大,第一次被美女非礼了!呵呵!”…… 寇炎、韩冰、杨雄、石平走了进来。韩冰看了杨鹏一眼,脸色突然一变,“哼!好色的家伙!迟早你会栽在这上面的!” 杨鹏翻了翻白眼,“我哪色了?你看我对着你,从来都是轻言细语有礼有貌的。要是我色的话,不早对你下手了?”韩冰又羞又怒,“你混蛋!”随即愤然离开了房间。 寇炎、杨雄、石平三个面面相觑,朝杨鹏看来,神情有些不自然起来。杨鹏见他三个这个样子,没好气地道:“你们三个搞什么鬼啊?”杨雄连忙指着自己的嘴角道:“大哥,你这里,有,有女人的唇印!”杨鹏一呃,连忙走到窗前,拿起铜镜,照着看了看,果然看见自己左边的嘴角边的确有小半截诱人的红唇印,肯定是刚才耶律观音留下来的。杨鹏连忙拿手抹掉了。 转过身来,笑呵呵道;“这个,……”寇炎笑道:“看来当家的和这位辽国公主的进展很快啊!”杨鹏呵呵一笑。想起刚才和耶律观音谈的事情,便将内容简要复述了一遍。寇炎思忖道:“这第一批粮食无论如何是必须兑现的。只要这批粮食运到,当家的在辽国君臣心目中的分量,一定会更重!到时,就可以和那位公主殿下谈实际的事情了!”杨鹏点了点头。让寇炎拿来笔墨纸砚,写了一封书信,封装好,交给杨雄,吩咐道:“立刻送回去。”杨雄应诺一声,接过书信,疾步离开了房间。 杨鹏来到韩冰的房间外,敲了敲房门。“谁啊?”恼怒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杨鹏道:“是我,开门啊。”“我休息了,你走吧!”杨鹏看了看外面正高的日头,呵呵笑道:“这大白天的休息什么啊?”随即又敲了敲门,“喂喂,快开门,你要是不开门,我就一直敲。” 里面传来脚步声,随即门猛地被拉开了,韩冰出现在杨鹏面前,瞪眼怒道:“你真是个无赖!”杨鹏呵呵一笑,挤了进去。韩冰气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把门关上,走到杨鹏面前,没好气地问道:“你来做什么?”杨鹏在方桌边坐了下来,看着她笑着道:“我来看看你!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大火气啊?刚才我只是跟你开了个玩笑!火大伤肝,对身体不好的,对于像你这样的美女来说,还会影响容貌的!” 韩冰瞪着眼眸没好气地道:“你来就是为了同我说这些?”杨鹏道:“还有一件事情,关于那个辽国公主,其实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韩冰冷笑道:“没有关系,就能把唇印印在你的嘴上,要是有什么,还不……”韩冰绯红了娇颜,愤怒地瞪着杨鹏。杨鹏见她娇颜绯红,美艳不可方物,禁不住心头一荡,口花花道:“还不什么?”韩冰羞怒交加地道:“你这个无赖!” 杨鹏连忙举起双手往下压,“冷静冷静!火大伤肝啊!”韩冰见他模样有些滑稽,禁不住噗哧一笑,随即感觉自己不该笑,连忙又把脸板了起来,不过气氛已经不一样了。杨鹏站了起来,笑着拍手道:“好了,灭火工作完成。来吧,我们吃中饭去。” “等一会儿。”“干什么?你不会还要休息吧?”韩冰嗔怪地瞪了杨鹏一眼,“我要换一件衣服。”杨鹏呵呵一笑,“那好,我在外面等你。”随即便走了出去,站在门口等候。 片刻之后,房门吱呀一声响,杨鹏扭头看去,登时愣住了。韩冰换下了男装,换上了一身黑色嵌银线的胡服束腰长裙,脸上薄施粉黛,红唇抹上了胭脂,刚强中透出的天姿国色把陈枭的魂魄都勾走了,她就仿佛一朵盛开在草原上的格桑花,此刻的韩冰竟然比平时好像还要美艳三分了!韩冰见杨鹏盯着自己猛看,微红着娇颜嗔道:“看什么?”杨鹏回过神来,呵呵笑道:“你这个样子真像个草原儿女啊!我差点都不敢认了!”韩冰哼了一声朝楼下走去。杨鹏连忙跟了上去。 当一身草原装扮的韩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都惊艳不已,寇炎赞叹道:“我看小姐这个样子,就是与那位大辽的长公主相比也毫不逊色了呢!”韩冰骄傲地哼了一声。 中饭过后,韩冰拿来了一张叠好的宣纸放到杨鹏面前。杨鹏很是好奇,把宣纸打开来,只见宣纸上竟然画得是从上京到辽中京这一路上的山川地貌以及城市分布情况,哪里有高山、哪里有关隘,哪里有河流,哪里有城市全都一清二楚,不仅如此,各个地方还标注出了守军的兵力情况。 杨鹏惊喜地问道:“这是你画的?”韩冰道:“也不全是我一个人做的,杨雄和石平他们也帮了很大的忙。”杨鹏点了点头,“好!太好了!这一趟总算是没白来啊!” 韩冰微微一笑。杨雄走了进来,抱拳道:“当家的,家里来人了。”随即只见化装成高丽仆从的侯准疾步进来了,看见了杨鹏,激动地抱拳拜道:“小人拜见主人!” 杨鹏连忙放下图纸,上前把他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手臂,问道:“家里还好吗?”侯准点了点头,“一切都好。”随即从贴身的布袋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给杨鹏。杨鹏接过书信,拆开来取出信纸,抖开信纸看了一遍。皱眉道:“朝廷要我们出击?”韩冰和杨雄互望了一眼,韩冰皱眉道:“这一定是庞太师的主意,想要利用我们吸引辽人的注意力,好让他儿子建功!” 杨雄气愤的道:“咱们可没必要去替别人做嫁衣裳!”杨鹏皱眉道:“看来朝廷把我的话全都当成放屁了!”杨鹏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在得到朝廷即将派遣丁胃攻伐辽西京道的消息后,就连上了数道奏折,详细陈诉了目前三国之间的态势,并且将辽国垮掉后可能出现的后果也说了,还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建议朝廷放弃联合西夏国伐辽的政策,而应该支持辽国抵抗西夏,同时积极备战,为将来可能与西夏的全面战争做准备。杨鹏的这些建议自然是正确的,然而杨鹏的奏章进入东京后就仿佛泥牛入海了一般,没有了任何音信了。 这样的结果,杨鹏其实早就料到了,之所以还要上奏章,不过是不想放过任何机会罢了,他的心里一直期望有奇迹发生。“你打算怎么应付朝廷的命令呢?”韩冰问道。杨鹏思忖片刻,“不管他。” 视线转到上京。李旭急匆匆来到留守府大厅,见到了正在说话的占金国和钱乐天,抱拳打了招呼,随即道:“刚才有二十几条大货船进入了码头。我们的人发现那些人不像是客商,多数都是强壮的汉子,警惕性很高,纪律严明,应该是军队假扮的!” 占金国、钱乐天皱起眉头,占金国皱眉道:“难道是谁想打我们的主意?”钱乐天摇了摇头,“应该不会。二十几条货船能装多少人?顶天了也不过两三千人!这么点人在我们三十万大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李旭问道:“那他们这么鬼鬼祟祟地来干什么呢?”钱乐天思忖片刻,皱眉道:“我也想不明白!不过既然是偷偷摸摸进来的,想必也不会想要干什么好事!占将军、李将军,你们即刻率军拿下这伙人!”两人抱拳应诺,立刻奔了下去。 码头上,那伙神秘人已经下了船,几百号人簇拥着一个女子往上京城行去。上京城东门距离码头还有五六里的距离。这一段上,酒楼茶馆妓院客栈林立,人流如织,喧嚣热闹。 “这就是上京城?”女子看了一眼前面那座巍峨的城池语气惊叹的问道。女子的声音很好听,缠绵柔软,给人柔情似水的感觉,身着一身黑色的束腰长裙,袅娜动人,容貌却看不见,因为她戴着一顶缀着黑色纱帘的女式竹笠。 旁边一个十分雄壮气势威猛络腮胡子、金色头发好似金毛狮王的中年大汉嗡声嗡气地道:“这里就是上京,不会有错的!”女子感叹道:“没想到这里居然这样繁荣,我还以为这里会很荒凉混乱呢!” 旁边一个身着男式武士劲装英姿飒爽的女子道:“由此可见杨鹏并不只是一介武夫!”女子点了点头,长叹一声,“国破家亡,流落到此,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男装女子宽慰道:“殿下莫要惆怅,末将相信一切都能会好起来的,教主的理想一定能在殿下手中实现!”女子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看了身边众人一眼,“虽说燕云不同于中原,不过我们的言语行动也要小心才行,从现在开始,都不要叫我殿下了,就称呼我为小姐吧。”众人抱拳应诺。 一行人走了片刻,突然看见前面的城门里涌出数千战骑,登时一惊,下意识地摆开防御阵型护住那个女子。数千战骑迅速围裹住这数百人,一起放平马槊齐声怒吼,滔天战意直冲云霄,震得包围圈中的众人骇然变色。两名英武不凡的大将策马而出,正是占金国和李旭。占金国拿燧发枪着那些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潜入吾境?” 众人惊骇莫名,实在不明白对方是怎么发现自己一行人的行踪的?难道是有叛徒?那个金毛狮王似的大汉瞪眼喝道:“要杀就来,何必废话!”一个文士模样的老者立刻上前来抱拳道:“将军不要误会,我等只是来此做生意的商人。” 李旭冷笑道:“商人?”一直他们手下那些强壮彪悍的大汉,“这些人,分明就是军卒,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军卒,都是百战余生悍不畏死之辈!我劝你们老实一些,不要在我们面前打马虎眼,否则你们会后悔的!” 那个‘金毛狮王’怒吼道:“无毛小子当爷爷怕你吗?兄弟们,跟他们拼了!”说着便从旁边的箩筐中拔出一柄大斧,嚎叫着朝花荣冲来,众大汉纷纷拔出兵器一同冲来,如同群虎出笼,果然是彪悍之辈! 李旭立刻弯弓搭箭面准了‘金毛狮王’的眼睛,随即把瞄准的目标移动到他的斧头上,手指一松,弓弦震响,众人只见一道乌光一闪而过,几乎同时当的一声大响,箭矢正中斧头,‘金毛狮王’手中的斧头差点被震落下去,不由的心头大骇。与此同时,骑兵投掷出标枪,密集的标枪噼里啪啦地钉在地面上,正冲上来的众大汉不由的停了下来。 占金国厉声喝道:“都不要妄动!否则你们会死得很难看!”那个戴着纱帘竹笠的女子制止住手下人,上前一步,朝刘智亮微微一福,“将军见谅,我们因为才遭大难才会如此紧张。我们只是来此避难的,决不敢也不会与上将军为难。” “你究竟是什么人?”女子摘下了斗笠,抬起头来。占金国、李旭及众军士都不由得一愣。那真是一张闭月羞花的绝代容颜啊!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为面黛为眉,疑似天上神仙女,人间哪得几回见。她美到了极点,也柔到了极点,顾盼之间柔情似水。 占金国回过神来,禁不住暗道:好美的女人,娘子与她相比也要稍逊一筹,就是大哥身边,恐怕也只有赵金喜小姐能与她相提并论。“你可能听说过我的名字,我曾经被称为金芝公主。”占金国、李旭流露出十分惊讶的神情。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八章,江山北望。 杨鹏不禁有些感慨,禁不住喃喃道:“你如此殚精竭虑,可是真的能拯救辽国吗?”杨鹏叹了口气,朝暂居的院落走去。 一边思忖着,一边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来到房间外,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抬起头来,猛然看见了赤身裸体着身体的韩冰,她似乎是在换衣服。两人同时愣住了。杨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她那披散开的秀发之上,然后移到那对圆润挺翘的‘鸡头’之上,目光不由得继续往下移,经过平坦光洁的腹部,看见了赤身裸体,杨鹏只感到一团暖流冲进鼻腔,好像要流出鼻血来了。 韩冰突然惊叫起来,慌忙掩住赤身裸体奔到了屏风后面,羞愤不已地叫道:“你怎么到我房间来了?快出去!”杨鹏尴尬不已,慌忙逃出了房间,然后把房门关上。抬起头来四处看了看,才发现自己确实走错房间了,自己的房间在对面啊!赶紧奔了过去。 坐了下来,倒了一杯凉茶喝了。可是脑海里依旧是刚才那副诱人的景象,一头披散的秀发掩映着刚强美丽的容颜,身材高挑健美,纤腰勾魂夺魄,怒突的双峰和那浑圆的赤身裸体让人如痴如醉!杨鹏心动不已,使劲拍了拍脑袋,“他奶奶的!这简直是要我的老命嘛!” 啪!房门被人猛地推开了。杨鹏吓了一跳,赶忙朝门口看去,只见满脸怒容的韩冰提着一把剑走了进来。此时,韩冰已经穿上了黑色的武士劲装,秀发束了马尾,可是刚才那赤身裸体诱人的模样依旧在杨鹏的脑海中回荡着,根本挥之不去。 “刚才是个意外。”杨鹏尴尬地笑道。韩冰双眸一瞪,举起宝剑对着杨鹏,通红着面孔怒声道:“你这个无耻之徒!”杨鹏叹了口气,“我虽然不是有意的,但毕竟把你看了个精光赤身裸体”韩冰羞恼不已,“不许说!”杨鹏道:“这件事不想发生也已经发生了,是我的错,随便你怎么处置吧!”说完,便一副听任处罚的模样。韩冰却犹豫了起来。 杨雄、石平、寇炎等人奔了进来,看见眼前的情景,吃了一惊,杨雄喝道:“韩冰小姐,你干什么?”杨鹏冲众人吼道:“都出去!”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杨鹏眼睛一瞪,“出去!”众人心头一惊,终究不敢违拗杨鹏的命令,连忙退出了房间。石平站在外面扬声道:“韩冰小姐,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千万不要冲动啊!” 杨鹏朝韩冰走去,直到胸膛抵住了剑尖才停下,“如果只有我的死能消你心头之恨的话,那就杀了我吧!”韩冰眉头一皱。杨鹏又上前了一点,锋利的剑尖立刻刺破了他胸口的皮肤,鲜血溢出。韩冰心头大震,慌忙丢掉了宝剑,门口的人也都惊呼起来。 韩冰冲杨鹏吼道:“你是个混蛋!”骂完便流着眼泪扭头跑掉了。寇炎、杨雄、石平连忙奔了进来,七手八脚地为杨鹏治伤。杨鹏毫不在意地笑道:“不用那么紧张,皮外伤而已!” 三人为杨鹏包扎完毕,见他的伤确实没有什么大碍,都松了口气。寇炎苦笑道:“这是闹得哪一出呢?”杨鹏摆手笑道:“没事没事!”石平没好气地道:“大哥啊,打情骂俏也得注意一点啊,怎么动起刀剑来了?”杨鹏不好解释,便以笑容敷衍了过去。 三人离开房间后不久,韩冰又回来了,双眸满含歉意地看了陈枭一眼,走到方桌前,把一个青花小瓷瓶放在了桌子上,转身便要出去。“等一下。”韩冰停下了脚步,背对着杨鹏。杨鹏走到她面前。还没说话,韩冰猛地抬起头来说道:“你不用赶我,我明天就走!” 杨鹏呵呵一笑,“说什么呢,谁要赶你了?哎,这件事说起来也是我自找的!”韩冰想起刚才赤身裸体相对的情景,不由的霞飞双颊,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是愤怒吗,似乎也不是很强烈的。杨鹏笑道:“我看了你的身子,我一定会负责的!”韩冰羞恼不已,瞪着杨鹏怒声道:“谁要你负责!” 杨鹏呵呵一笑,“那咱们就算扯平了!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韩冰哼了一声,与杨鹏擦肩而过走出了房间。杨鹏连忙转过身来,一把抓住了她的纤手,“喂,你不会还要走吧?”韩冰扭过头来,没好气地道:“你不是说扯平了吗,我为什么还要走!”杨鹏呵呵一笑,韩冰没来由地羞恼不已,甩掉了杨鹏的手掌,哼了一声,离去了。 视线转回到辽国中京城。公主府大厅里灯火通明,所有在京的与耶律观音最为亲近的王公贵胄都来了。有晋王文妃萧瑟瑟,有驸马萧昱,萧昱的妹夫耶律余睹。这三人可以说是耶律特里亲信中的亲信,是最为信任的三个人。晋王并没有来,毕竟以晋王的身份冒然前来的话,太过引人注目了。 耶律观音为众人介绍杨鹏:“诸位,这位就是我同你们说的,来自高丽的金泳三,金大哥。”三人看向杨鹏,行了一个辽国的按胸礼。耶律特里随即就将萧瑟瑟、萧昱、耶律余睹介绍给了杨鹏。萧瑟瑟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眉目如画,自然流露出知性的气质;萧昱是一个非常英俊的年轻人,神情充满活力;耶律余睹同样是一个非常英俊的年轻人,不过眼神却显得有些深邃。陈枭朝他们抱拳一礼。 耶律观音道:“今天的酒宴,主要是为金大哥接风洗尘,同时也是要就一些事情商议商议。”顿了顿,“关于我们与萧天左之间的事情,我想我们不能再被动挨打了!”萧昱眼睛一亮,大声道:“咱们早就应该反击了!那萧天左最近是越来越猖狂了!先是伏击了公主,继而又伏击金老板!这一桩桩一件件,无非是想削弱拥护晋王殿下的力量,好为秦王上位铺路,真是其心可诛啊!” 萧瑟瑟皱眉问道:“难道殿下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摇了摇头,“我看这完全行不通!他自己屡次派人伏击对手,怎么可能不防备着这一招呢?”耶律观音皱眉问道:“难道瑟瑟不愿意反击萧天左?” 萧瑟瑟皱眉道:“殿下,我认为应当用王法而不应当用非法的手段对付萧天左。我们可以想办法收集其罪证,请陛下将其绳之于法!”萧昱没好气地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先不论能否搜集到证据,就算可以,只怕太后也不会处置萧天左!之前不是有人告过萧天左吗?最终还不是不了了之了!萧天左屡屡向太后进献各种奇珍异宝,太后才舍不得杀他呢!唯一的办法就是我们自己想办法除掉他!” 萧瑟瑟皱眉道:“若是太后追究起来该如何是好?”“只要没有证据证明是我们干的,又有什么好担心的?”一直没有做声的耶律余睹道:“这件事的有两个关键,一是如何除掉萧天左,二是如何将他手中的军队收拢过来。做不到第一点,一切免谈,而做不到第二点,局面就会失控。其实我觉得,如果能够乘此机会一鼓作气将晋王推上皇位,那就再好也没有了!” 萧瑟瑟一惊,“这怎么行?这岂不是犯上作乱?就算成功,也会被全国臣民所不齿,甚至遭到群起攻击,到那时,别说我们死无葬身之地,只怕大辽也将倾覆了!” 耶律余睹冷笑道:“难道王妃还以为天下臣民很忠诚于当今的皇帝吗?”点了点头,“也难怪王妃会有如此想法,毕竟王妃深居王宫,很少与外界接触,不知道如今的天下,百姓们固然都因为皇帝的苛捐杂税民不聊生,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就连王公大臣,表面上不敢说,其实内心谁不想皇帝早点死掉好换上一个能够带领他们走出困境的新皇帝?如果晋王殿下能够上位,那才是顺天应人之举呢,何来臣民百姓不齿而群起攻之?” 萧瑟瑟紧皱眉头,沉默不语;耶律观音斩钉截铁地道:“太后就是再昏庸,也是太后,臣子只能规劝,如何可以弑君篡位?”萧瑟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耶律观音叹了口气,“哎,这是拯救咱们大辽唯一的机会!如果不这么做,我真不知道大辽还能撑多久!”看了一眼耶律观音,“殿下与西夏征战连场,一定比我们更加了解金人的威力,如今西夏正在改革,不久之后他们的力量将更加不可阻挡!当金人再次大举来攻之时,只怕就是我们大辽的末日了!” 萧昱没好气地道:“你太过危言耸听了吧!”耶律观音苦笑不语。耶律观音斩钉截铁地道:“不管最终的结局如何,我们也不能做不忠不义之事!如果大辽倾覆不可避免,那就让我的鲜血洒在这片大地上吧!”耶律观音的话令众人肃然起敬。 杨鹏道:“我看大家都跑题了。我们要商议的是如何除掉萧天左,这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萧昱深以为然地点头道;“不错!不除掉萧天左,大辽就没有希望,我们自己也不得安生,必须除掉这个人!”耶律观音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本末倒置!”杨鹏很赞成这话,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只能退而求其次了,或许可以和这个耶律观音好好谈谈。 耶律观音道:“这件事我已经考虑过了,一个月之后是一年一度的田猎大会。那将是一个除掉萧天左的机会。”耶律余睹点了点头,“田猎大会上非常混乱,确实是个机会。不过在此之前必须做好控制萧天左军队的准备工作。否则局面会难以收拾!” 耶律观音道:“这件事我也已经想好了。我会以护国大将军的名义派遣萧咄里等前往北方军营视察。待我们这边行动成功,就立刻密令萧咄里杀死北营大将夺取北营的控制权。为了确保计划的成功,我将拿出公主府所有的钱财来安抚北营的将士。”耶律特里这位护国大将军除了是辽国东部大军的统帅之外,还有权监察诸军,因此她可以派人去萧奉先的军营视察。 萧昱立刻道:“此事怎能让殿下一人承担?我也愿拿出所有的钱财安抚北营将士。”萧瑟瑟道:“我想晋王也是愿意的。”耶律余睹见他两个都表态了,也只能道:“我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耶律观音倍感欣慰,“有诸位的支持,这个计划便成功一半了!” 耶律余睹问道:“不知殿下要如何刺杀萧天左?”耶律观音微笑道;“我已经安排了死士,田猎大会上,他会出手杀死萧天左!”耶律余睹点了点头。耶律观音扫视了众人一眼,“诸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互望了一眼,摇了摇头。耶律观音微笑道:“好了,事情说完了,来,喝酒!”说着便端起了酒杯。众人纷纷端起酒杯,杨鹏道:“祝一切顺利,祝大辽能够转危为安!”众人不由的深有同感。大家一起干了杯中酒。 放下酒杯,耶律观音微笑着对萧瑟瑟道:“瑟瑟,最近可做了新歌吗?”这位晋王的王妃萧瑟瑟,是辽国有名的才女,自小便擅做歌赋,如今辽国国内传唱的很多歌曲都出自这位才貌双全的王妃手中。她更生了一副好嗓子,任何歌曲由她唱来,都是那么的婉转动人。 萧瑟瑟笑道:“最近没有做新歌,倒是宋国流传过来的歌赋让人耳目一新呢!”“不知是什么歌赋?”萧昱好奇地问道。萧昱虽然是契丹贵族,不过却不喜欢骑马射箭,生来就对中原文化感兴趣,特别是对中原流传久远的歌赋艺术,可以说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了。其实在契丹贵族中间,这样的情况还有很多。 萧瑟瑟清唱起来:“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她唱的竟然是杨鹏当日在西夏国使者面前吼的《精忠报国》,不过被杨鹏改名为《江山北望》了。这首在杨鹏唱来铁血飞扬的歌曲,现在由萧瑟瑟这位晋王王妃唱来,却别有一番滋味,少了几分鼓角争鸣的味道,却多了几分缠绵婉转的气质,给人的感觉就好像闺中的女子遥望着自己的爱郎出征沙场。黄沙漫漫,铁骑铮铮,一位绝代佳人伫立在山巅之上眺望着渐渐远去的爱人。 一曲终了,除杨鹏外所有人都赞叹不已,萧昱激动地道:“真好听!让人缠绵悱恻热血沸腾啊!王妃,这是什么歌曲?”萧瑟瑟道:“是宋国的商人传来的,据说是宋国羽林卫上将军杨鹏的杰作!名字叫《江山北望》。” 耶律观音心头一动,微微皱起眉头,流露出沉思的神情来。萧昱惊讶地问道:“就是那个占了我们燕京和燕云八州的杨鹏?”萧瑟瑟点了点头,“据那些商人所说,当日西夏使者抵达汴梁,极为蛮横嚣张,羽林卫上将军杨鹏便当着西夏使者的面,以战鼓高歌出这一曲《江山北望》,震慑住了西夏使者!” 萧昱不以为然地道:“想必是那些宋人自吹自擂罢了!”耶律余睹却道:“恐怕不尽然啊。这位宋国的羽林卫上将军,横空出世以来,兵锋所向无敌,这岂是侥幸!若不是危急时刻,公主殿下力挽狂澜,只怕如今燕云十六州全都已经落入此人之手了!而之前此人在东京的时候,曾经与作为使者的西夏第一勇士决斗,在众目睽睽之下力挫西夏勇士,武勇之强可见一斑!此人绝对是一位英雄!” “在如今这种局面下,换做他人统领燕京的话,只怕都会毫不犹豫地乘机北伐以扩大地盘增强实力!可是此人却按兵不动,反而向我们表达友好,并且还表示愿意与我们联合对抗西夏人!这说明此人不仅勇猛无敌,而且智谋过人!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西夏才是最大的威胁,他须要我们,他必须与我们联合?” 萧昱紧皱眉头沉默不语。杨鹏听着眼前这些人议论自己,感觉实在有些怪异。耶律观音情不自禁地感慨道:“杨鹏确实是个盖世英雄啊!”不由的看向杨鹏,神情有些迷茫地道:“说起来,我觉得金大哥的气质体格都和那位上将军神似呢!”众人不由的看向杨鹏。杨鹏笑道:“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倒真想见识见识那位宋国的羽林卫上将军!可惜在燕云的时候却无缘得见!” 众人笑了笑。萧瑟瑟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你们说这个人的时候,就像是在说一个国家的君主似的?难道他不是宋国的一个将军吗?”耶律余睹哈哈笑道:“王妃啊,你难道认为,就凭宋国那位懦弱无能的皇帝能够驾驭得了这头猛虎吗?” 萧瑟瑟皱眉道:“照这么说的话,他岂非一个奸佞小人?”耶律观音笑道:“也不能那么说!就比方宋国的开国皇帝赵匡胤,不就是从柴家手中篡夺了江山才建立了如今的宋国吗?可是却没有人说他是奸佞小人啊,反而多数人都说他是英雄!” 萧瑟瑟感觉脑子有点乱,紧皱着眉头。耶律余睹看向耶律观音,意有所指地道:“所以说,是英雄还是小人并不能看他现在做了什么事情,而应该看他将来做了什么!如果她将来带领契丹人打败西夏人,重现往日的辉煌,她就是不折不扣的英雄!” 在场的人都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不过耶律观音却并没有接这话头。酒阑,灯炧,人散。杨鹏陪同耶律观音送走了三位客人,回到后面的书房中。 耶律观音沉默良久,看向杨鹏,目光非常坚定,“我知道大哥的意思,大哥所言也非常有道理,可是我无法说服自己背叛兄长!”杨鹏叹了口气,“好吧,既然小妹已经决定了,那我就不再说什么了。”顿了顿,“就除掉萧天左这件事,我们还需要好好商量商量。”“大哥想说什么?” 杨鹏道:“除掉萧天左这件事本身,小妹已经考虑得非常周到了。不过我认为还有两个因素必须要仔细考虑。一个是太后,我们除掉萧奉先后,太后会做何反应?即便没有证据,太后难道就真的不会对小妹有所行动?如果太后要降罪小妹,该当如何?”耶律观音紧皱着眉头。 杨鹏继续道:“另一件事情,就是小妹的堂叔耶律淳。听小妹所言此人位高权重威望卓著,并且手中也掌握着一支实力不俗的军队。除掉萧天左后,此人会做何反应?我觉得很有必要在正式行动之前和他好好沟通沟通。如果能和他达成某种程度的同盟关系那就再好也没有了。如果不能,也要尽可能的让他保持中立。” 耶律观音思忖着点了点头,“大哥说得非常对!”杨鹏道:“现在回到第一个问题。关于太后,这件事既然是瞒不住的,我认为索性不要瞒他!事成之后,小妹率领大军前去向太后面呈萧天左的罪状,并且请太后委以军国重事。” 耶律观音惊声道:“这,这岂不是逼宫?”杨鹏正色道:“必须这么做才行,否则杀死太后后,不仅无法整合辽国的力量,反而会使辽国君臣相猜,局面更加不可收拾!俗话说的好,心正不怕影子斜,只要小妹一心为公,何必在乎别人的言语?当大事完成,辽国复兴,小妹大可把权柄重新交给皇帝,归隐田园。到那时,一切的非议自然就烟消云散了!”耶律观音思忖半晌,点头道:“我听大哥的。”杨鹏大喜,“太好了!如此一来,辽国就有希望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九章,蛮横家长 运载着粮食的庞大车队进入辽中京城,京城官民大为震动。随即这支庞大车队运载的五万余担粮食被运进了公主府中。耶律观音看着眼前正在卸车的粮食,非常兴奋。杨鹏微笑道:“后续的粮食会源源不断运来!”耶律观音感激地看向杨鹏,“有大哥在,我再不用担心军粮的问题了!”杨鹏笑了笑。 这时,化装成运粮队主管的左谋奔了过来,抱拳道:“当家的,粮食都已清点入库,另外五千匹良马也已经交接完毕!”杨鹏点了点头,“好,你们下去休息吧。”左谋拜了拜,下去招呼众人休息去了。 杨鹏与耶律观音回到后院中,沿着湖泊漫步着。杨鹏不解地问道:“小妹,我记得进城的时候,看见城外良田万倾,长势喜人,为何辽国的军粮却如此匮乏呢?”耶律观音流露出愤恨之色,“那些粮田都是贵族们的,出产的粮食根本进不了国库!其实贵族手中的粮食都堆积如山,然而他们宁愿那些粮食在仓廪中烂掉,也不肯拿出哪怕一点点来帮助国家!” 杨鹏冷笑道:“我原本还以为只有中原的贵族才如此贪婪愚蠢,没想到辽国的贵族也是一样的!他们难道就不明白,他们的身家性命其实都和这个国家紧密相连的,一旦国家倾覆,他们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将灰飞烟灭吗?” 耶律观音嘲弄一笑,“他们要是明白这一点的话,就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了。哎,可恨的是,我却拿他们没办法。”当天晚些时候,左谋来到杨鹏的房间,行过礼之后,禀报道:“启禀当家的,家里一切都按照当家的吩咐进行了布置。” 杨鹏笑道:“这间房间周围都有我们的人看着,你不必如此小心谨慎。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左谋抱拳道:“只有一件事情须要向主公禀报。主公无论如何只怕都猜不到,明教的圣女,金芝公主及手下两千多人逃到了上京。” 杨鹏流露出惊讶之色,“有这样的事情?”左谋点了点头,“占将军和钱大人都不敢贸然处置他们,因此特地嘱咐属下乘此送粮之机请示主公。”杨鹏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望着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转过身来问道:“你们是怎么安排他们的?” “暂时将他们安置在城中一座先前闲置的府邸中,派人昼夜监视,同时限制他们的自由行动。”杨鹏点了点头,“你们做的很好!暂时就这样,具体怎么处置,等我回去后再说!”“是。” 杨鹏想了想,“如果在此期间,他们有什么异动的话,立刻拿人!”“敢问主公,何为异动?”“试图离开上京,试图与人接触,凡是有可能对我们造成妨害的行为都属异动!”“属下明白了。” 杨鹏走到书桌前,拿起先前就写好的一封书信交给了左谋,“这是接下来的行动方略,回去交给段志贤。”左谋应诺一声,双手接过书信。 “父亲,那个高丽人真的运来了大批粮食呢!如今公主正在城外开设粥场赈济灾民,那些灾民都对她感激得不得了呢!”萧天左的儿子萧昂一脸愤恨地道。 萧天左皱眉道:“没想到那个高丽人还真有本事呢!萧媚儿得了他的支持,真是如虎添翼啊!”“父亲,得想办法除掉此人!”萧昂恶狠狠地道。萧天左想了想,吩咐道:“你立刻赶去北营,让你三叔立刻率一支骑兵化装成土匪去把那支商队给我劫了!不要全杀光了,留那么一两个人回去告诉他们,是土匪干的!至于那些良马,就带回北营吧。”萧昂兴奋地应了一声,急匆匆离开了。 萧天左想了想,也离开了府邸,来到了皇宫。在萧太后特制的游戏房外等候了一个多时辰,在此过程中,里面不断隐隐传出****娇哼,让人心猿意马。终于,里面的声音渐渐地消失了,随即一个面泛红潮的娇美宫女步态不是很自然地出来宣召,让他入内觐见。 萧天左连忙走了进去,看了一眼面有愠色的萧太后,连忙道:“臣本不敢来打扰太后,实在是有紧要事情必须来告知太后!”萧太后没好气地道:“寡人不是说过了吗?凡事由你们商议决定,不须来烦寡人,难道你不知道吗?” 萧太后连忙道:“要是一般事情,臣决不敢来打扰太后,实在是,是有关太后心愿的大事啊!”“寡人的心愿?你倒是说得明白一点!”萧天左看了一眼萧太后,重新垂下脑袋,“陛下对于公主殿下的心意,臣是明白的。可是如今却有人捷足先登了!” 皇帝此刻的感觉,就仿佛有人碰了他的禁脔一般,凶狠无比地喝问道:“是谁?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寡人要把他碎尸万段!”萧太后道:“此人便是最近来到京城的高丽商人金泳三。据说此人生得高大威猛,曾经在公主府夜宴上,箭射金雀头,公主殿下已经许以终身了!”萧太后霍然而起,杀气腾腾地道:“他是在找死!来人!” 亲信太监立刻进来了,“太后有何吩咐?”“你,立刻去公主府宣召,召高丽商人金泳三觐见!”太监应诺一声,退了下去。萧太后兀自气不消,在那一个劲地喷气。萧天左暗中得意,等着看好戏呢。 太监领着皇宫禁卫来到公主府,见到了一身戎装的长公主耶律观音,行礼道:“老奴拜见公主殿下!”耶律观音微笑道:“公公不必多礼。不知公公到来有何事务?”老太监道:“奉太后口谕,召商人金泳三觐见。” 耶律观音感到非常诧异,“太后为何突然召见一个商人?”太监道:“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随即敦促道:“公主殿下,圣命不可迟延,就快请金老板出来随老奴一起进宫去吧。”耶律观音心中狐疑,可是皇命难为,只好扭头对身旁的一名卫士吩咐道:“立刻去把大哥叫来。”卫士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一身汉服装扮的陈枭便跟随卫士走进了大厅。杨鹏见有外人在场,便向耶律观音抱拳道:“公主殿下。”耶律观音指了指太监,“陛下传下口谕,召大哥觐见。”杨鹏心里咯噔了一下。耶律观音接着道:“我陪大哥进宫。”杨鹏微微一笑。 两个人在数百卫士的簇拥下跟随着太监一行人朝皇宫行去。来到皇宫大门前,卫队止步,杨鹏和耶律观音联袂而入。不久之后,两人便跟随老太监走进了萧太后的书房。萧太后见耶侓观音竟然跟着来了,愣了愣,随即眼中流露出十分嫉恨的神情来。萧天左站在一侧,面露冷笑,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太监交了旨,退到一旁。耶律观音上前拜道:“臣观音拜见太后!”杨鹏跟着拜道:“草民金泳三拜见大辽太后!” 太后突然冲杨鹏喝道:“金泳三,你知罪吗?”杨鹏和耶律观音都是一惊,杨鹏抱拳道:“草民不明白陛下何出此言?”耶律观音气恼地道:“金大哥一直和我呆在一起,不知道究竟有何罪过?” 萧太后见耶律观音竟然如此维护那个金泳三,心中嫉妒的烈焰更是无法遏制地烈烈燃烧,他简直想要立刻将这个高丽人碎尸万段!然而当着耶律观音的面,他却不敢这么做。“哼,你一介草民,怎敢居住于公主府邸,实在可恶!” 耶律观音没好气地道:“金大哥是我的朋友,将来还是我的男人,为什么不可以居住公主府中!这是我的事情,与公无关,萧太后何必过问?”萧太后有些抓狂了,霍然而起,瞪眼叫道:“寡人说不行,就不行!”一指杨鹏,“你,限你今天之内搬出公主府,否则寡人饶不了你!” 杨鹏正准备说话,耶律观音却先一步道:“太后你太蛮横了!这只不过是我的私事,太后你无权干涉!”萧太后叫喊道:“我是你娘,还是你的太后,你必须听我的!” 杨鹏暗地里扯了一把还想要反驳的耶律观音,上前一步,抱拳道:“太后可能是听到了某些人的污蔑之言。草民只是与公主殿下做生意罢了,并没有涉及其它,草民身份低微也不敢有其它的妄想,公主殿下也肯定是看不上草民的……”随着杨鹏的言语,萧太后的神情明显缓和了下来。然而就在这时,耶律观音却有些气恼地瞪了杨鹏一眼,然后斩钉截铁地对萧太后道:“他说的不对,金大哥对我有救命之恩,而且箭射金雀头,他已经是我的男人了!” 杨鹏暗自叹口气,大小姐啊,你就不能稍微委婉一点吗?萧太后见耶律观音如此表白,脸孔气得一阵青一阵白,非常难看,眼睛盯着杨鹏,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似的。想要发作,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发作。耶律观音道:“既然太后并没有什么正事,我们便告退了。”随即就拖着杨鹏出去了。 待他两人离开,萧太后哇哇大叫起来,就像一头愤怒的豺狼一般。“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扭头看向萧天左,“你,给我想办法除掉这个人!”萧天左暗自喜悦,躬身道:“臣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萧天左离开了皇宫,一路往自家走去,脑子中盘算着如何除掉杨鹏。回到家中,管家一脸惶急的迎了上来,开口就道:“不好了大人,公子受了重伤!”萧天左吃了一惊,赶紧奔往后院。 来到萧昂的房间里,赫然看见萧昂躺在床榻上,浑身是血,面色苍白,汉族医士正在一旁紧张地施救,一个仆役正匆匆将一盆血水端下去。萧天左大惊失色,“这,这是怎么回事?” 萧昂看见父亲,登时有些激动,咽了口口水,“父,父亲,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萧天左眉头一皱。医士站了起来,轻声对萧天左道:“公子的伤没有大碍。”萧天左上前,坐到床沿上,皱眉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去劫杀那个高丽人的商队吗?怎么会搞成了这个样子?” 萧昂咽了口口水,随即便将刚才的事情慢慢道来。“我按照父亲的吩咐,感到北营见到了三叔,转达了父亲的意思。三叔由于临时走不开,便将一千战骑交给了我。我当即率领这一千战骑去追赶高丽人的商队。”顿了顿,“在南边六十几里外的驿站附近,我们追上了他们。随即我便率领战骑对他们发起了冲锋。可是,可是……”说到这里,萧昂变得非常激动了,“他们太厉害了!箭术格斗无一不精,攻杀战守无一不晓,我军没能冲破他们的防线,却被他们杀入中间,只见漫天刀光飞舞,人马一个个被砍杀。紧接着,他们分出数百骑从两翼包抄过来,我军抵挡不住被冲得七零八落。这时我被人射了一箭,在几个骑兵拼死护卫之下才逃出生天啊!” 萧天左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一个高丽商人,手下人居然如此骁勇善战?我一千大辽战骑居然被打得七零八落?这可能吗?”“千真万确啊父亲!依儿看来,这些人的战力之强,只怕,只怕堪与我军最精锐的铁林军相提并论了!父亲,儿觉得,这个高丽商人非常可疑!别说一个高丽商人,就是高丽国王只怕也无法拥有这样精锐的战士!” 萧天左皱眉点了点头。随即安慰道:“你好好休息,我会处理这件事情。”萧昂点了点头,感到非常疲倦了,不由的闭上了眼睛。萧天左来到外面,叫来亲信,吩咐道:“立刻派可靠的人前往燕云和高丽,调查这个金泳三的底细。”亲信应诺一声,退了下去。 耶律观音与萧昱会面之后,回到家中。妻子立刻上前来,神秘兮兮地道:“有贵客来了?”耶律观音一愣,赶紧朝后面书房走去。走进书房,只见一个做辽人贵族打扮的粗豪大汉正站在书架前翻看着书册。耶律观音赶紧上前拜道:“不知先生驾到,怠慢了,恕罪恕罪!”那人放下书册,微笑道:“无妨!”随即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耶律观音竟然恭立在下面。 大汉道:“主人接到了你的投诚文书,非常高兴。”随即从怀中取出一个黄色的绣着赭色飞龙的绸缎袋子,递给耶律观音,“这是主人交给你的。”耶律余睹连忙上前,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袋子,打开来,取出一张写满文字的绢帛,绢帛下方还盖着一个猩红的印章。耶律余睹看见绢帛上说‘事成之后敕封耶律余睹为中京道留守’这段文字,登时大为欣喜,连忙抱拳拜道:“多谢先生为在下说项!” 大汉摆了摆手,站了起来,走到耶律余睹面前,“你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主人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不能立下功绩的话,只怕主人就是有意封你高官显爵,却无法令众文武心服口服啊!”耶律余睹连忙道:“在下明白,在下已经有了一个计划,管保一举成功!” “哦,说来听听。”一个月之后就是大辽一年一度的田猎之期了,长公主准备在那个时候对萧奉先发难……” 夜空非常美丽,杨鹏又坐在星空下发呆了。 一名公主府的女卫士过来了,好奇地打量了一眼杨鹏,行了一个辽人的按胸礼节,“公子,公主殿下有请。”杨鹏收回了思绪,站了起来,跟随着女卫士离开了。 来到书房,见到了还在为大辽操劳的耶律观音。女卫士禀报道:“殿下,金公子来了。”耶律观音抬起头来,看见了杨鹏,美丽的容颜上立刻绽放出一个动人的笑容,“大哥,你来了?”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耶律观音屏退左右,微微皱眉道:“我按照大哥的提醒派亲信秘密调查了一遍府里所有人,果然发现了内奸。”娇颜上流露出十分愤怒的神情,“没想到我的手下居然也有人吃里扒外!” 杨鹏微笑道:“总有人是能够被收买的,这不足为奇。”耶律观音狠声道:“我绝不会轻饶了他们,我要让他们为自己的背叛付出代价!” 杨鹏点了点头,“应该如此。不过我倒认为暂时不急,可以利用一下他们。”耶律观音一愣,随即明白了杨鹏的意思,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便思忖了起来。 杨鹏有些感慨地道:“一个国家的重担都压在你的肩上,实在是太难为你了!”耶律观音摇了摇头,“我只恨自己的力量还不够!”杨鹏微微一笑,心里非常佩服这个出生高贵而又美丽的女子。 耶律观音见杨鹏盯着自己看,不禁笑问道:“大哥为何这么看着我?”杨鹏见她笑颜如花美艳不可方物,禁不住口花花道:“小妹国色天香,大哥便情不自禁了!”耶律观音嫣然一笑,随即霸道地道:“等这件大事完成了,我就嫁给大哥!”杨鹏一呃,“可是,可是我家里还没来信啊!”耶律观音哼了一声,“我不管了!反正这件大事一结束我们就举行婚礼!不管大哥答应不答应,我已经决定了!” 杨鹏苦笑道:“别人是强抢民女,小妹你却是强抢民男啊!”耶律观音扬眉道:“是有如何?我可不能让你跑掉了!”杨鹏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苦笑。 耶律观音走到杨鹏的面前,搂住杨鹏的虎躯,主动吻了一下杨鹏的嘴唇,一脸渴望地道:“真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杨鹏情不自禁地搂住耶律观音的柔腰,坏笑道:“其实咱们现在就可以洞房的!” 耶律观音十分心动,随即却很遗憾地摇头道:“不行,今晚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杨鹏如果继续挑逗的话,耶律观音肯定会舍下所有的事情与他做龙凤配,不过杨鹏心里毕竟有些愧疚,见耶律观音如此说,便没有继续挑逗下去了。 “差点忘了!”耶律观音突然道,抬头看了杨鹏一眼,“明天是小姑的生日,我想你和我一道去向她祝寿!”杨鹏好奇地问道:“你还有一个小姑?”耶律观音点了点头,皱眉道:“小姑和我关系最好了。小姑这一辈子很苦,十几年前被赐婚给一位酋长,可是还未起行,那位酋长就因为内乱被杀了。从此之后,小姑就一直寡居在城外的一座庄园中。” 杨鹏难以理解地问道:“为何她不再嫁呢?”耶律观音皱了皱好看的琼鼻,“小姑她,其实非常心高气傲!当初要不是父皇圣旨,她是不可能嫁给那个胡酋的!” 杨鹏笑问道:“那她究竟想嫁给什么样的人呢?她总不会不想嫁人吧?”耶律观音笑了笑,“小姑的要求比我还要高呢!不仅要武勇盖世,还要懂得琴棋书画!小姑曾经对我说过,只有文武盖世的英雄才配得上她!” 杨鹏冷笑道:“好大口气啊!”耶律特里连忙道:“我倒认为小姑说的不错。你没见过小姑所以不知道,我想天底下可能没有人有小姑那样的容貌了!她简直不应该属于人间,就像某位爱慕小姑的文人说的那样,小姑分明就是触犯了天条而被贬下凡尘的天后!” 杨鹏呵呵笑道;“太夸张了吧!”耶律观音有些气恼地道:“才没有夸张呢,等你见到了就知道我所说的都是真的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章,绝代佳人 视线转回到辽中京。这天晚上,城外一座精致优雅的山庄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豪华的马车不断来到山下,一个个辽国的权贵人物步入山庄。杨鹏和长公主耶律观音联袂而来,在山庄门前碰到了同样来参加晚宴的萧天左。 萧天左满脸堆笑地上前来打招呼:“公主殿下!”耶律观音淡淡地回了一礼:“枢密大人!”萧天左看了一眼站在耶律观音旁边的杨鹏,笑呵呵地道:“金老板也来了?”杨鹏笑着颔首道:“枢密大人!”萧天左呵呵一笑,调侃似的道:“我想过不了多久,我就要改口叫金老板作驸马爷了!”杨鹏微微一笑,耶律观音则显得非常开心的模样。 三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进山庄,在山庄门口负责迎客的仆役见他三人联袂而来,连忙扬声唱诺:“长公主殿下到!枢密使萧大人到!”由于不认识杨鹏,因此他并没有通报杨鹏的姓名。几个中年人迎面过来,看他们的架势应该都是来祝寿的官僚。萧天左连忙告罪一声,走了过去,聊了起来。杨鹏和耶律观音则朝后院走去。 来到后院中,只见灯火璀璨,无数的客人们三五一群地聚在一起闲聊着,有贵族官僚,有富商巨贾,还有一些年纪不大的看那模样应该是所谓的才子之流。美丽的婢女们如同穿花蝴蝶般在人群中穿梭着,布置着酒宴。 杨鹏有些惊讶地道:“怎么来了这么多人?”耶律观音微笑道:“小姑虽然早已经隐居,不过在朝野却有着非凡的影响力,因此每年小姑的生日夜宴,大家都会抢着来祝寿!” 杨鹏笑道:“小妹还少说了一样。”耶律观音不解地看着杨鹏。杨鹏笑道:“小妹不是说她是一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吗?我想这里的很多人只怕都是冲着这一点来的吧!”耶律观音笑着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很多人应该是冲着这一点来的。” “贤侄女,你们可算来了,我还在到处找你们呢!”一个豪爽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两人循声望去,看见那个和善的老人耶律淳笑着大步而来。耶律观音连忙行礼道:“堂叔。”杨鹏则抱拳道:“都元帅!” 耶律淳没好气地摆了摆手,“叫都元帅太生分了,你也叫我堂叔吧!”耶律观音渴望地看着杨鹏。杨鹏呵呵一笑,“堂叔!”耶律观音笑了,耶律淳也笑了,大笑道:“好好好!这声堂叔叫得我这把老骨头十分舒坦!泳三,你真是上辈子积德了,所以这辈子才能够得到我这个侄女的青睐啊!我可以说,我这个侄女,天底下也难找出第二个人来啊!” 耶律观音道:“大哥也是无双无对的!”耶律淳哈哈大笑,“对对对,所以说你们可是天生的一对啊!我看着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杨鹏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不说话,耶律观音则非常开心的样子。 耶律淳正经了神情,看了看四周,对两人道:“我们到个僻静的地方说话。”随即三个人便朝左侧一座没有人的凉亭走去。来到凉亭中,三人围着石桌坐了下来,耶律淳道:“我得到线报,萧天左那小子似乎也准备在田猎大会上动手!北军正秘密的准备呢!” 耶律观音冷冷一笑,“他是在找死!”耶律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不错!有我们两方的军队,凭他一支北军,翻不起大浪!不过我们之前的计划要稍作调整才行。我的意思是,调动大军包围整个田猎现场,待除掉了萧天左后,就以绝对的力量逼迫北军就范。应该不会有问题。然后迅速对北军进行改编,如此一来便能保证对北军的控制了。” 耶律观音思忖着点了点头。杨鹏皱眉道:“我们既然能发现萧天左的动作,只怕萧天左也能发现我们的动作。如果他有所准备,只怕突袭行动便会演变成双方军队的剧烈冲突,后果难以预料!” 耶律淳点头道:“泳三所言极是!所以我们必须做好保密工作,还要做好最坏情况下的打算!”看向杨鹏:“泳三有什么建议吗?”杨鹏道:“我认为没有必要在田猎大会之前做太多的事情。小妹的东营大军就在京城东边,距离很近,田猎之前进行调动也完全来得及!因此对于东营大军,暂时什么都别做,只告诉那些值得信任的将领,让他们预作准备,以便到时一声令下,大军能够立刻拉动!除此之外,多余的动作就没有必要了!这样一来,萧天左方面就难以查知端倪了!” 耶律淳和耶律观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耶律淳道:“泳三说得非常好!”随即皱眉问道:“那我的军队该如何进行动作呢?大营在西边几百里之外,如果等到田猎前行动只怕就来不及了!”杨鹏笑道;“这也好办。现在宋军不是攻入了西京道吗?我们大可以以此为由,堂叔去向皇帝请命,就说西京道局势危急,请太后下旨准许你率领西营大军驰援西京道。……”耶律淳双眼一亮,击掌道:“妙啊!这样的借口,别说太后不会起疑,就是萧天左肯定也不会起疑,他一定巴不得我率领军队离开呢!”看向杨鹏,赞叹道:“泳三啊,你真是智勇双全啊!” 杨鹏笑着抱拳道:“堂叔过奖了!”耶律观音看着杨鹏,美眸中全是喜悦的神情。耶律淳接着道:“等太后下旨后,我便回到西营。率领军队先往西,然后兜个圈秘密进入京城附近。待田猎大会之时,与侄女大军会合一道除掉萧天左,然后请陛下委以军国大事!大事便成了!” 杨鹏微微皱着眉头,似乎在担心什么。耶律观音注意到杨鹏的神情,于是问道;“大哥在担心什么吗?” 杨鹏皱眉道:“就目前来看,我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应该不会出现意外。不过我却担心在此期间西夏方面会不会有什么动作?一旦西夏恰在此时发动进攻,事情就严重了!” 两人也都担忧起来,耶律淳道:“我想应该不会这么凑巧吧。再者说,西夏方面还在进行军政改革,还没有重启征伐的迹象。”杨鹏点了点头,“希望一切顺利,天佑大辽。”耶律观音也这样希望。三个人沉默不语,担忧而又憧憬的心情在胸中缠绕着。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的声音。三人不由的朝外面看去,只见大家都朝远处的水榭汇聚,水榭后的回廊中,一位素服的女子在几名侍女的陪同下朝水榭走去。隔得距离很远,又是晚上,光线不太好,看不真切,不过朦朦胧胧中,杨鹏感觉那应该是一位绝代佳人吧! 耶律观音笑道:“小姑来了,我们快过去吧。”三个人当即离开了凉亭,朝前面的水榭走去。水榭很大,足可坐下一百多人,不过由于来祝贺生辰的人太多了,因此只有有相当身份的人才能坐进水榭,其他的绝大部分人就只能在水榭外湖泊边就坐。水榭一面接岸,三面临水,夜空中皓月当空,湖面上波光粼粼,环境非常优美。 杨鹏、耶律观音、耶律淳三人进入水榭,耶律淳呵呵笑道;“多日不见,小妹风采更胜往昔了!我这个哥哥可老了!”女子嫣然一笑,红唇轻启:“淳哥才不老呢!”声音婉转缠绵,动人心扉,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声音十分性感,拨人心弦。 “媚儿祝小姑青春不老!”耶律观音上前拜道。女人看向耶律观音,美眸流转,风情万种,女人的动人韵味在她这里表现出了十二分!“媚儿越来越英气逼人了!小姑每次看到你啊,就特别的高兴!”目光转到耶律观音身后杨鹏的身上,神情一动,微笑着问道:“这位想必就是那位箭射金雀头的高丽大商人吧?” 杨鹏连忙上前,抱拳道:“见过皇姑!”女人微微一笑,“你就跟媚儿一样叫我小姑吧。” 杨鹏心里有些郁闷,说实在的,他很难将面前这个风情万种艳丽动人的女人当成长辈来看。“小姑。”杨鹏叫了一声。女人眯着眼睛笑了笑,看向耶律观音,“媚儿,你的这位如意郎君很不错呢!你总算终身有托了!”说到这里,她的眼眸中荡漾起一丝惆怅的色彩,轻轻地叹了口气。一声轻叹如诉如泣,荡人心魄,不知道她是不是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因此惆怅萦于怀,无法排解。 女人抬起头来,微笑道:“你们就坐吧,在我这里不必拘谨。”耶律淳笑道:“我是不会跟小妹客气的。”说着便走到左首处坐下了,以他的身份来说有这个资格。耶律观音和杨鹏朝女人行了一礼,走到耶律淳下方依次坐下。 这时,不断有人进来向女人恭祝生辰。杨鹏朝对面看去,看见坐在右首处的萧天左正阴沉地看着自己,不过当他的神情在杨鹏看过去的时候瞬间变了,变成了一张和善的笑脸,让杨鹏不禁怀疑刚才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萧天左朝这边微笑着一颔首,杨鹏便以颔首回应。旁边的耶律观音冷哼一声,小声道:“笑里藏刀的家伙!”杨鹏笑了笑。扭头看了一眼上面那个正在接受众人恭贺的美女女人,好奇地问道:“还不知道小姑叫什么名字呢?”耶律特里道:“小姑本来叫耶律特莫,不过她自己取了一个汉名,叫耶律寒雨。小姑喜欢书画,有很少的墨宝在市面上流通,上面的署名都是耶律寒雨。” 杨鹏摸着下巴思忖道:“寒雨,这个名字清冷孤高,去又有些自怜自哀的味道啊!”耶律观音叹了口气,“哎,这恐怕就是小姑内心的写照吧!”扭头看了一眼耶律寒雨,希冀地道:“希望小姑能找到她一直等候的爱人!”杨鹏苦笑着摇了摇头,“人生最苦是孤高!” 萧天左捧着酒杯站了起来,扬声道:“诸位,我们一起祝贺皇姑生辰,祝愿皇姑容颜不老!”众人纷纷站了起来,捧着酒杯道:“祝愿皇姑容颜不老!”耶律寒雨微微一笑,端起酒杯,“多谢大家!”随即以长袖遮掩,干了杯中酒,众人随即也纷纷把酒干了。 耶律寒雨放下酒杯,看了一眼侍立在一旁的女侍从,后者会意,立刻扬声道:“歌舞上来!”悠扬的乐声随即响起,一队身着契丹传统服饰的年轻男女鱼贯而入,随即翩翩起舞,与中原的舞蹈完全不同,充满了草原的风情。杨鹏不由的沉浸其中,感觉这仿佛是在诉说男女相亲相爱的事情。 歌舞的最后,众舞者聚成一朵巨大的花朵,捧出一个美丽的舞姬,舞姬跪地恭贺:“祝愿皇姑青春永驻!”耶律寒雨非常高兴,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个女侍从,微笑道:“这都是你的主意吧?你费心了,我很喜欢!”女侍从非常激动的样子。 舞者们都退了下去。萧天左道:“说起这乐舞,我契丹一族的历史丝毫不逊色于中原汉人!两者之间风格不同,各有特色,不过要是追根溯源的话,倒是殊途同归,都是起源于远古时期的祭礼之舞!”一个胖胖的官员立刻奉承道:“枢密使大人真是博学啊,一番话令我等眼界大开呢!” 萧天左笑着摆了摆手,“过奖过奖!”抬头看了陈枭一眼,“我听说高丽也是能歌善舞的民族,不知金老板可否让我们见识见识啊!”一些无聊的人纷纷起哄起来。 萧天左笑道:“可能要让枢密使大人失望了,在下常年忙于生意,对于歌舞之类少有涉及。”萧天左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杨鹏,笑道:“金老板太谦了!我可不相信金老板真的不懂得歌舞!今天可是皇姑的生辰之喜,金老板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该赏这个脸啊!” 这时,谁都看出来了,萧天左分明是在挤兑杨鹏,想要他出丑。许多人都幸灾乐祸似的看着杨鹏,这些人本来就对杨鹏得到耶律观音的青睐嫉恨若狂,如今好不容易能有个机会让杨鹏出丑,自然格外兴奋。“金老板,在皇姑生辰之上如此矫情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吧!”有人大声道。 耶律观音瞪了那人一眼,没好气地道:“大哥不懂得就是不懂得,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在此咋呼!”美丽的耶律观音愤怒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头发怒的母老虎一般,很吓人的,那个人赶紧把身子缩了回去,声都不敢吭了。 杨鹏呵呵一笑,在桌子底下拍了拍耶律观音的手背,耶律观音朝杨鹏投来一个温柔的目光。狂暴与温柔,反差如此之大,让看到的人不由的心中感慨,又无限嫉妒,他们实在是不明白,那个高丽的商人有什么好的,居然能够得到长公主殿下如此与众不同的青睐? 杨鹏看向萧天左,笑道:“在下常年在中原经商,对于高丽歌舞反而生疏了,倒是对于宋国的歌舞有所涉猎。既然诸位如此热情,在下便抛砖引玉献一曲宋国的诗词吧。一来祝贺皇姑生辰之喜,二来也是表达我对长公主的一番情意。”杨鹏已经打定主意要好好刺激刺激那些个无聊人士了。 很多人冷笑连连,等着看杨鹏出丑呢。耶律观音皱眉小声道:“大哥不必管那些人的!”杨鹏拍了拍耶律观音的手背以示安慰。站了起来,走到中间,朝端坐在上首的耶律寒雨抱拳道:“在下献丑了!”耶律寒雨微微一笑,“不知道你作诗,那我就为你代笔怎么样?”杨鹏说道“谢谢小姑。” 杨鹏走到大家的中间,想着看望天空,慢慢的说道“《青玉案·元夕》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一首诗终了,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回味着那凄美的意境,无法自拔。 杨鹏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情绪,朝耶律寒雨抱拳道:“不知皇姑可满意?”众人这才陆陆续续回过神来,许多人禁不住感喟道:“没想到居然有这样感人的诗词!” 萧天左说道,这个不应景,再来一首如何。杨鹏说道。我在为小姑做一首诗,可能不应景,还请小姑不要见怪,。 杨鹏在大堂走来走去,突然走到耶侓寒雨面前拿起一杯酒一吟而下大声的说道“满庭芳·小阁藏春”“小阁藏春,闲窗锁昼,画堂无限深幽。篆香烧尽,日影下帘钩。手种江梅更好,又何必、临水登楼。无人到,寂寥浑似,何逊在扬州。从来,知韵胜,难堪雨藉,不耐风柔。更谁家横笛,吹动浓愁。莫恨香消雪减,须信道、扫迹情留。难言处,良宵淡月,疏影尚风流。” 耶律寒雨低着头,竭尽全力平复翻腾的情绪,好一阵子才抬起头来,已经恢复如常了,不过那对动人美眸中却依旧流露出一丝激动的神情,眼角处还残留着一丝泪痕。“贤侄这一诗词,让所有歌赋尽皆失色呢!” “皇姑过奖了。”耶律寒雨好奇地问道:“不知这诗词究竟为何人所做?”杨鹏说道,“正是在下刚才所做,还请皇姑给予评价,” 耶律寒雨流露出思忖之色,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杨鹏回到座位上,耶律观音不顾大庭广众之下扑进了杨鹏的怀抱,主动的献上了一记香吻。一些人极度若狂地看着,不过更多的却流露出善意的微笑。耶律观音盯着杨鹏,激动地道:“你害死我了!从现在开始,我时时刻刻都会想你的!”杨鹏呵呵一笑。“ 金老板箭射金雀头赢得公主青睐。这件事如今已经传遍京城。由此可见金老板箭术超群啊!不知我等有没有眼福一睹金老板的绝世箭术呢?”萧天左说道。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一章,惊世骇俗 萧天左依旧不甘心,他依旧想令杨鹏出丑。在他想来,所谓的箭射金雀头一定是公主方面捏造的,无非是长公主为了笼络这个大粮商而制造的一个借口罢了。他曾经到过长公主府,知道那个金雀头的位置,凭他自己的经验,他认为,除非是传说中的古之神箭将军复生,否则不可能有人做得到。 耶律观音冷笑道;“既然枢密使大人想要见识,大哥自然不会拒绝。”萧天左见对方如此爽快,心里不由得打起鼓来了:难道箭射金雀头竟然是真的?不,不可能,不可能有人做得到!她一定是故意如此,想要骗我撤销比试!哼,自作聪明,我是不会上当的! 一念至此,萧天左笑道:“我看不只是我想要见识,只怕在座的所有人都想要见识。”许多人起哄起来;耶律寒雨目光灼灼地看着杨鹏。萧天左继续道:“不过一个人表演实在是太乏味了,不如我推举出一人来与金老板较技吧。”随即扬声喊道:“琼妖纳延!” 水榭外的人群中,一个尖细嗓音应道:“末将在!”所有人都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瘦神情凶残的男子走进了水榭,朝耶律寒雨抱拳拜道:“末将琼妖纳延拜见皇姑!”耶律寒雨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可是传说中一箭射杀双雕的那位神箭将军?”琼妖纳延激动地道:“正是末将!” 耶律观音对杨鹏道:“他是北营麾下悍将。箭术通神,在我大辽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杨鹏点了点头。耶律寒雨扭头看向陈枭,问道:“贤侄,你可愿与这位琼妖纳延将军较量箭术?”杨鹏站了起来,走到中间,朝耶律寒雨抱拳道:“不管和谁比试都没有关系。”琼妖纳延瞥了一眼杨鹏,哼了一声。 耶律寒雨道:“既然两人较技,不可没有赏头。”随即解下腰间的一块羊脂白玉飞凤玉佩,提起来,“胜者,我便将这块玉佩赐给他。”琼妖纳延流露出兴奋之色,抱拳道:“多谢皇姑赏赐!”耶律寒雨微微一笑,而耶律观音却冷哼了一声。 耶律观音叫来她的随身女卫士,命其立刻去外面把穿云弓取来。女卫士应诺一声,奔了下去。杨鹏自从得到了穿云弓后,便一直将这张弓带在身边,今天来参加耶律寒雨的生日宴会也不例外,不过在进门之前,穿云弓便连同和他一同来的杨雄和众密卫留在了外面没有带进来。 片刻之后,穿云弓和箭矢便取来了,耶律观音从女卫士手中接过穿云弓和狼牙箭,转身交给杨鹏。两人相视一笑,杨鹏接过了穿云弓。这时,也有人给琼妖纳延送来了他的硬弓和箭矢。 琼妖纳延看了一眼陈枭,冷冷一笑,指着远处门廊边挂的一盏红灯笼,傲然道:“那盏灯笼距离这里起码有两百步,我只需一箭就能将它射落!”随即取出一支狼牙见搭上弓弦,吐气出声拉开弓步同时弯弓满月,寒光闪烁的箭镞对准了两百步开外那盏灯笼。 嘣!随着弓弦一声大响,所有人仿佛感到一缕劲风从面前刮过,随即只见远处的灯笼突然掉落下去。现场响起了一片惊呼声,有人大声赞道:“琼妖纳延将军真不愧是咱们辽国的神箭将军啊!就这一手箭术足以震惊天下!” 琼妖纳延傲然一笑,扭头看向杨鹏。萧天左笑呵呵地道:“金老板,现在看你的了。如果金老板实在做不到的话,也没关系,就罚一杯酒吧!”有人跟着起哄起来。耶律特里很是气恼,对杨鹏道:“大哥,让他们见识见识!” 杨鹏笑了笑,往周围望了一望,看见了三百步开外阁楼上隐隐约约忽明忽暗的两盏灯笼,于是抬手指着那边道:“******那阁楼上的灯笼吧。” 众人顺着杨鹏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远处阁楼上那两盏朦胧的灯笼,都不禁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琼妖纳延情不自禁地叫道:“那根本不可能!那足足有三百步远!”萧天左也没好气地道:“金老板,这牛皮可不能乱吹,否则一旦做不到那可就糗大了!” 杨鹏笑了笑,从耶律观音手中接过了一支狼牙箭,微笑道:“再给我一支。”耶律观音一愣,连忙又取出一支狼牙箭递给了陈枭。杨鹏把两支狼牙箭同时扣上弓弦。众人见状,流露出震惊的神情,有人难以置信地道:“他,他难道想要双箭齐发!这,这怎么可能?这是早已失传的箭术啊!”萧天左和琼妖纳延紧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的样子;耶律观音和耶律寒雨则显得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杨鹏看了一眼远处那两盏灯笼,突然开弓满月对准了那两站灯笼。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两支狼牙箭在杨鹏手中慢慢地进行着微调,此时杨鹏的神情格外冷峻,那仿佛宝剑出鞘的凌厉气质让所有人恍然间忘记了他商人的身份,以为面对的是一位传说中的名将勇士。 嘣!弓弦猛地一震,所有人不由的心头一跳,赶紧看向远处。只见那两盏灯笼已经应声而落。现场鸦雀无声,很多人都傻了的样子,萧天左和琼妖纳延的神情最为精彩,瞪着眼睛张着嘴巴,那模样就仿佛活吞了一只死老鼠一般。 杨鹏放下穿云弓,微笑着问道:“诸位还满意吗?”众人回过神来,人群中爆发出崇拜的呐喊声,萧天左和琼妖纳延用看待怪物的目光瞪着杨鹏;耶律观音激动得无以复加,耶律寒雨用满含异彩的眼眸盯着杨鹏。 耶律淳感叹道:“贤侄这手神箭绝技,真可说得上是旷古绝今啊!贤侄啊,你若是肯弃商从军的话,定可成为名震当今的一代名将!”杨鹏自谦地抱拳道:“堂叔过奖了!”耶律淳摆手道:“不过奖,一点都不过奖!贤侄光这一手箭术而轮,只怕也只有我大辽开国时期的第一勇士才能相比肩啊!” 耶律寒雨在众侍女的簇拥下款款而来,众人连忙鞠躬行礼。耶律寒雨大度雍容地道:“大家不必多礼。”众人直起腰来。耶律寒雨走到杨鹏面前,美眸异彩连连地看着杨鹏,红唇轻启:“观贤侄这惊世骇俗的箭术,可知贤侄实在是勇士之属!”随即递出羊脂白玉飞凤玉佩,“这个就赏给你了。” “谢皇姑!”杨鹏双手接过了玉佩,两人的手指不经意间碰了一下,双方都不由的心中一荡。 众人陆陆续续回坐,酒宴重新开始。许多宾客都在议论刚才杨鹏拿手惊世骇俗的箭术,很明显,很多人对杨鹏的态度转变了,由之前的冷漠甚至是鄙视,变成了崇敬;当然,有的人的态度,无论如何是不会改变了,反而会因为你展现出的实力更加的嫉恨你,比如那位琼妖纳延将军,比如那些自负满腹经纶的才子们;萧天左则是一个特例,他是最应该嫉恨杨鹏的,可是他却在酒宴上谈笑风生,丝毫不像刚刚吃了瘪的样子。 “金老板箭术超群,让人惊叹,古往今来能有如此箭术的恐怕也不多见啊!只不知这手惊世骇俗的箭术究竟是跟什么人学的?”萧天左看似随口问道。大家也都流露出好奇的神情来。 杨鹏笑道:“这是祖传的。盛唐时期,我家祖先曾经在唐朝充任武官。”杨鹏这话丝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因为盛唐时期确实有许多高丽人进入唐朝充任武官,其中最有名的大概就要数安西节度使高仙芝了。 耶律寒雨道:“原来贤侄家学渊源,难怪箭术如此出色!”杨鹏微微一笑。萧天左笑道:“实在很难想像,金老板箭术如此出众竟然甘愿做一个商贾!”萧天左这话不由的勾起了一些人的联想来。 杨鹏暗骂一句,淡然自若地道:“从来伴君如伴虎,即便立下盖世奇功,也有可能转瞬之间落得抄家灭族的下场!哪有为商来的逍遥自在呢!”众人听了杨鹏的话,都不禁有些感触。 萧天左微笑道:“金老板倒是看得开名利啊,不像我们这些俗人!金老板的生意做得很大啊,看来金老板在燕云和宋国国内有很多关系啊!” 杨鹏笑道:“那是自然。这里都是自己人,我也不必隐瞒,其实宋国的太师庞太师都是我的主要客户呢!”众人流露出惊讶之色。杨鹏微笑着对身旁的耶律观音道:“正因为有这些关系,所以我可以源源不断地从宋国弄来粮食。单凭高丽,哪里能提供多少粮食啊!”耶律观音嫣然一笑。 大家闲聊起来,说一些传闻,谈一些趣事,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着。 酒阑灯炧人散,大家纷纷拜别了耶律寒雨,离开了山庄。杨鹏向耶律寒雨抱拳道:“皇姑,小侄也告辞了。”耶律寒雨握着耶律观音的纤手,微笑道:“贤侄自己回去吧,媚儿今天就住在我这。”杨鹏看了一眼耶律观音,后者微笑道:“我就住一个晚上,陪小姑说说话。”杨鹏笑了笑,“那我走了。”耶律观音点了点头。杨鹏又朝耶律寒雨拜了拜,便离去了。 耶律寒雨看见耶律观音痴痴地望着杨鹏的背影,抿嘴一笑,调侃道:“就一个晚上,难道就是舍不得了?要不你别陪小姑了,和他回去吧!”耶律观音收回了目光,抱住耶律寒雨的胳膊,笑道:“怎能不陪小姑呢!媚儿很久都没有陪小姑好好说说话了!” 耶律寒雨宠爱地拍了拍她的面颊。两人沿着湖泊漫步着,耶律寒雨看了一眼耶律观音,“媚儿,你很了解你的情郎吗?” 耶律观音点了点头,“当然很了解!他是高丽的一个大商人!”耶律寒雨微蹙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耶律观音见小姑这个样子,不禁好奇地问道:“小姑在想什么呢?”耶律寒雨道:“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商人怎么可能拥有这样惊世骇俗的箭术?”耶律观音笑道:“大哥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他的箭术是祖传的,他的祖上是当年盛唐的武官!”随即皱起眉头,“小姑,你是不是怀疑什么?大哥他绝不会有问题的!” 耶律寒雨笑着白了耶律观音一眼,“这么紧张做什么?小姑有说你的情郎有问题吗?”“那小姑说那些话的意思是……?”耶律寒雨皱眉道:“我只是觉得,像他这样文武双全的英雄不该只是做一个商人啊!”耶律观音微笑道:“大哥他不想掺和官场的权力之争呀。”耶律寒雨调侃道:“反正在你的眼里,他什么地方都好!”耶律观音嫣然一笑,“那是当然咯!” 耶律寒雨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低头看了看耶律特里的小腹,小声问道:“你们有没有……?”耶律观音起先一愣,随即明白了,摇了摇头,“还没有。”耶律寒雨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意有所指地道:“没有就好。暂时不要和他发生那种事情。” “为什么呢?我们契丹人又不是那些虚伪的宋人,何必讲究这些?” 耶律寒雨没好气地一点耶律特里的额头,“你这丫头,是不是春心动了?这件事你必须听小姑的!”耶律观音笑了笑,“好,我听小姑的!”眼珠子一转,开玩笑似的道:“要是大哥他来求欢,我就把他赶出去!”耶律寒雨笑了笑,“你要是在宋国说这话,一定会被人骂成****荡妇的!”耶律观音撇了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宋国的女人真是虚伪!明明心里爱得要死了,却硬是要装作矜持的模样。你要是能从头矜持到尾那还称得上是真正的淑女,可是却总是在开始装模作样一下,随即就和男人上床颠鸾倒凤了,结果被男人甩了,又来哭天抢地,悲春呼秋,实在让人厌恶!” 耶律寒雨呵呵一笑,没好气地道:“真是一套歪理!”杨鹏从山庄出来,众密卫迎了上来,杨雄抱拳道:“主人。” 杨鹏点了点头,“上马,回去。”众人纷纷上马,沿着青石铺就的山路往山下行去。耶律寒雨的山庄位于城外,距离京城还有五六里的距离,在一片樟柳茂盛的山岗之上,有一条青石铺就的山路从山庄大门蜿蜒向下一直连接到通向京城的官道。 此时已经是半夜时分,星月迷离,山路上格外幽暗。偶然响起的一声夜枭名叫,让胆小的人不禁心头发憷。由于陈枭他们是最后离开的,因此山路上格外寂静,前后都看不见半个人影。 杨鹏深吸了一口夜晚的冷风,原本昏沉的脑袋清楚了不少。想起目前辽国的局面,不由的皱起眉头来。其实就目前来说,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只要不出意外的话,耶律观音就能控制整个辽国,这可以说是他一手推动的,也是他希望的,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一个可靠的盟友共同对抗西夏。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杨鹏的心中总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担忧,就像梦魇一般缠绕在心头,然而想要抓住这梦魇,却又感到不可捉摸! 哗啦!一群宿鸟突然从左前方的树林中飞了起来。杨鹏收回了思绪,抬头看去,只见那些原本应该栖息在树上的宿鸟竟然在树林上空盘旋着不敢落下。陈枭心头一动,立刻勒住了马,低声喝道:“都停下!”众人停了下来。杨鹏的目光如同鹰眼一般扫视着左前方的那一片漆黑得如同墨汁一般的树林。 杨雄及众隐杀也感觉到了什么,都流露出警惕之色。杨鹏低声道:“用钢弩!”几十个密卫立刻从马鞍袋中取出了折叠钢弩,迅速打开,扣上弓弦,装上箭矢。 杨鹏指着左前方的树林下令道:“对那片树林射击!”众密卫立刻举起钢弩对准了那片树林,一起扣下了扳机。弓弦震响声中,数十支弩箭一头扎了进去,随即一声惨叫响起,一个黑影从树上摔了下去。 杨鹏眉头一皱,“回山庄!”随即便率领着几十个手下调转马头朝山庄狂奔而去。这时埋伏在树林中的那些黑衣人才反应过来,慌忙放箭,然而杨鹏他们刚刚转过一个弯道,被一丛树林挡住了,黑衣人们射出的箭矢没有收到任何效果。为首的黑衣人急声叫道:“快发信号!”随即只见一支信号火箭飞上了天空。 杨鹏他们正在往山庄狂奔,迎面突然飞来一蓬箭雨。黑夜之中来不及躲避,许多密卫中箭栽倒。随即只见前面传来一声呐喊,两百多个黑衣人从两侧的树林中涌了出来,许多人手中握着三四米长的长枪,在夜色之中寒光闪烁。 众人策马一头撞了上去,挥刀砍杀了许多黑衣人,然而由于兵器相克,许多密卫被挑落下马,杨鹏的坐骑也被一侧冲来的长枪戳倒在地,好在杨鹏事先跃了下来才没有受到殃及。 众黑衣人挺着长枪举着弯刀嚎叫着朝杨鹏涌来。杨鹏迅速从马上取下穿云弓和狼牙箭,对着已经冲到眼前的那个黑衣人就是一箭,崩的一声响,狼牙箭离弦飞出,射穿了黑衣人的胸膛,又射中了他身后的一个黑衣人,两个黑衣人同时摔倒在地。陈枭连珠发箭,冲上来的黑衣人纷纷被射倒在地,一时之间,这些黑衣人竟然都无法近身。 然而就在这时,杨鹏的狼牙箭却射完了。一个头领模样的黑衣人见状,兴奋地叫喊道:“大家不要怕!他没箭了!一起上,杀了他!”随即他便大叫一声,当先朝陈枭冲去。 杨鹏扔掉穿云弓,抓起被他射死的一个黑衣人的长枪。那个头领大叫一声,挺枪当胸刺来。陈枭侧身闪过,同时右手持枪猛地急刺而出,嚓!长枪瞬间洞穿了头领的胸膛。头领瞪大眼睛看着刺穿了自己胸膛的长枪,他也许无法相信对方的格杀术竟然也如此厉害! 周围的黑衣人们见头领瞬间被杀,都不禁愣了一愣,突然嚎叫一声,蜂拥上来。杨鹏一脚踹飞头领的尸体,挥舞长枪与众黑衣人大战起来,只见长枪上下翻飞,迅疾狠辣,枪出必见血,黑衣人或被洞穿胸膛,或被挑飞出去,或被斩断咽喉,长枪所向不可阻挡,杀得血雨飞扬,尸积山道。好似龙战于野,所向无敌! 不远处,杨雄挥舞朴刀虎吼连连,围攻他的黑衣人纷纷被一刀两断。密卫们也在恶战不休,好似战狼搏群犬。一个隐杀挥刀砍翻了冲上来的一个黑衣人,却被随即冲上来的黑衣人刺穿了胸膛,密卫紧抿嘴唇奋力砍断刺穿了胸膛的长枪,紧接着用最后的气力发出一声怒吼,挥刀砍飞了那个黑衣人的头颅,那具无头尸体翻倒下去,他也倒了下去。 山庄方向火光闪烁,耶律观音和耶律寒雨一身戎装,率领许多军士朝这边赶来。来到一处突兀的高处,往下方看去,只见惨烈的厮杀正在进行。所有人都不禁变了颜色,耶律观音急声道:“快随我来!”随即便和耶律寒雨一道率领众军冲了下去。 黑衣人们本就已经因为杨鹏、杨雄和密卫的凶悍而心惊胆战了,这时突然被众军冲杀进来,哪里还抵挡得住,纷纷丢弃兵刃抱头鼠窜! 耶律观音也顾不上追杀他们,赶紧奔到了杨鹏面前,看见了浑身浴血的杨鹏,不由的心头震撼,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杨鹏笑道:“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再晚一点,我就够呛了!”耶律观音回过神来,急声问道;“大哥你受伤了吗?” 杨鹏摇了摇头,看了看身上的血水,淡淡地道:“这都是敌人的鲜血!”耶律观音眼眸中异彩连连,“我原本以为大哥只是箭术惊人,却没想到,没想到大哥居然还有如此万人莫敌的勇武!”杨鹏笑了笑。扭头看了一眼或阵亡或受伤的隐杀,心头难以抑制地涌起怒火。 杨鹏随耶律观音耶律寒雨回到山庄大厅,受伤的密卫都被救了回来,由山庄的医士进行救治,阵亡的密卫也都被抬回了山庄。山庄大门重新紧闭,山庄卫士以及耶律观音的卫士刀枪出鞘,防备着可能出现的敌人。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二章,女中诸葛 几个黑衣人被押上大厅。耶律观音冷冷地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几个黑衣人都不说话。 耶律观音眼神一冷,指着当面的那一个黑衣人喝道:“把他拖下去砍了!”两个卫士当即上前把他拖了下去,随即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被送了上来。剩下的两个黑衣人见状大为惊恐,脸色变得煞白,身体不由的颤抖,还不停地咽口水。 耶律观音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我再问一遍,是谁派你们来的?”耶律观音的声音其实是非常性感的,然而此时听来却完全无法勾起人的绮念,反而让人如坠冰窟一般。 两个黑衣人不敢不说话了,抢着道:“是枢密使下的命令!”耶律观音眼眸一眯,“萧天左?”两人连忙点头。耶律观音打量了两人一眼,“你们是北营的军士。”两个黑衣人连忙点了点头,左边那个黑衣人道:“我们是北营苍鹰军团的士兵。” 杨鹏不解地看向耶律观音,耶律观音柔声道:“苍鹰军团是我大辽军的精锐,总共只有一万余人,个个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勇士,都是敢于陷阵登城的悍勇之辈!”陈枭点了点头。 耶律观音扬声道:“把他两个带下去关起来!”众卫士应诺一声,将两个黑衣人押了下去。耶律寒雨问耶律特里:“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耶律观音沉着脸道:“我要把这些人押到太后面前,到时候看萧天左还能说什么!”耶律寒雨点了点头,对杨鹏道:“贤侄今天就不要回去了,在我这里休息一晚,等天亮后,你们再一起回城。”杨鹏点了点头,抱拳问道:“不知什么地方可以洗澡吗?”耶律寒雨微微一笑,叫来了一名侍女,吩咐道:“带金老板去后面沐浴。”侍女应诺一声。杨鹏朝耶律寒雨抱了抱拳,看了一眼耶律特里,便跟随侍女离开了大厅。 待杨鹏离开后,耶律寒雨微微皱起眉头,似乎若有所思的模样。耶律观音道:“小姑,我去看看山庄的防御情况。”耶律寒雨点了点头。耶律观音便出了大厅。 耶律寒雨思忖片刻,从大厅后面离开了大厅。来到后院中,正好碰见了刚才带杨鹏下去现在回来准备复命的那个侍女,侍女行礼道:“主人。”耶律寒雨问道:“金老板在沐浴吗?”侍女点了点头,“正在房间中沐浴。”耶律寒雨便道:“带我过去。”侍女应了一声,在前面领路。片刻之后,来到杨鹏房间的门外。耶律寒雨扬声道:“贤侄,沐浴好了吗?” “是小姑啊,等一下。”耶律寒雨转身走到门外的石桌边坐了下来,侍女侍立在她的身后。片刻之后,房门吱呀一声响打开了。耶律寒雨扭头看去,神情一愣。杨鹏出来时正在穿衣服,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不过耶律寒雨分明看见了杨鹏身上的累累伤痕。耶律寒雨的神情很快恢复了正常。 杨鹏来到耶律寒雨面前,微笑着抱拳道:“小姑。”耶律寒雨扭头对侍女道:“你下去吧。”侍女应了一声,退了下去。院子里就只剩下耶律寒雨和杨鹏两个人了,气氛有些怪异。耶律寒雨站了起来,打量了一遍杨鹏,杨鹏的心中不禁升起警惕的感觉来,笑问道:“小姑有事吗?” “你究竟是什么人?”耶律寒雨神情严肃地问道。杨鹏不解地道:“小姑为何这么问?我不就是高丽的商人吗?”耶律寒雨冷哼一声,“高丽商人!如果高丽的一个商人就如此厉害的话,高丽早就君临天下了!你不是高丽商人!” 杨鹏笑道:“我不明白小姑为什么这么说。”耶律寒雨看着杨鹏道:“我本来还不是很肯定,不过刚才在山道上亲眼看见了你的盖世武勇,看见了你的手下可怕彪悍的战力,我便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你绝非自己所说的高丽商人,你的手下也绝非一般商贾护卫,分明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士!”杨鹏笑而不语。 耶律寒雨继续道:“以你的武勇,只怕我大辽的第一勇士阿里奇也不是你的对手!能拥有如此强横的武力的,当今天下屈指可数!就我所知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西夏的第一勇士哈赤,你显然不可能是他。另一个则是驻军燕云的宋国羽林卫上将军杨鹏!” 杨鹏依旧面带微笑。“我是见过高丽人的,高丽人即便说汉语说得再好也会带着一种独特的口音,可是你完全没有那种口音,说话的语气腔调神态与汉人无异。你的手下,分明都是汉人。还有一件事情,杨鹏做的诗词你居然得如此动情如此感人,我不相信天下间除了上将军本人之外,会有第二个人做得这么好。所以你不是高丽人,你是宋国的燕云留守,羽林卫上将军,杨鹏!” 杨鹏暗自心惊,杀念不由的涌上心头,不过随即这杀念便被他按捺了下去。笑道:“你真是一位女中诸葛!我原本以为我的伪装天衣无缝,却没想到在你这里居然处处都是破绽。” 耶律寒雨双眸闪亮,显得有些激动的样子,“你真的是宋国的羽林卫上将军,杨鹏?”杨鹏索性把脸上做为伪装的胡须扯了下来露出了庐山真面目。耶律寒雨看到了杨鹏的真容,不由的一愣,随即娇颜微微一红,垂下头去。捋了捋秀发,轻声道:“没想到你,你长得竟然这么好看!” 杨鹏笑了笑。耶律寒雨突然皱起眉头,“你为什么要化装潜入我大辽?你究竟想干什么?”杨鹏也不瞒她,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了,最后道:“所以我不是你们的敌人,而是你们的盟友。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都是为了对付西夏。” 耶律寒雨点了点头。杨鹏笑道:“你相信我?”耶律寒雨微微一笑,“你的事情我都听说过,我知道你不是一个目光短浅之辈,你非常睿智。你看到了西夏国的巨大威胁,因此你明白,只有扶植起一个强大的辽国才是对你最有利的!如果你想要趁人之危的话,完全没有必要冒险潜入我大辽,只须要乘此时之机,大举北进就可以了,至少山北八州会全部沦入你手,这是毫无悬念的!” 杨鹏用欣赏的目光看着耶律寒雨,“我真没想到,居然会在辽国碰到这样一位睿智的女子,而且还如此美丽动人!”耶律寒雨嫣然一笑,娇颜上泛着浅浅的红晕,显得有些喜悦又有些兴奋的模样。微微皱起眉头,“不过我有一件事情还不明白,”看向杨鹏,“你为何选择了媚儿?” 杨鹏哈哈一笑,“很简单,我不喜欢跟男人合作。”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我看你是看上媚儿了吧!”杨鹏笑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耶律寒雨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道:“如果我把这件事情告诉媚儿,你说媚儿将做何感想呢?”这时的耶律寒雨分明就是一个玩弄人心的妖精。 杨鹏突然搂住了耶律寒雨,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就痛吻下去。杨鹏的心中有些惭愧,他不是有意如此的,然而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只能采取这样的办法了。 耶律寒雨被突然吻住了红唇,先是一愣,随即便融化在了杨鹏的怀抱中,情火一发不可收拾,娇颜火烧,星眸半闭,娇躯柔若无骨。好半晌杨鹏才放开了耶律寒雨,微笑着看着她。耶律寒雨扶着杨鹏的胸膛勉强站着,娇喘连连。抬起头来看了杨鹏一眼,嗔道:“你竟敢对我无礼!” 杨鹏坏笑了一下,扶着她腰肢的右手移到她的臀部,轻轻地捏了一捏,耶律寒雨禁不住嘤咛一声,又跌进了杨鹏的怀抱。抬起通红的俏脸,怒骂道:“你这个登徒子!” 杨鹏抚摸着她那手感十足的臀部,摸得她浑身酥麻情火翻腾,坏笑道:“我是登徒子,不过皇姑却是一个****荡妇呢!”耶律寒雨想要说几句硬气的话,可是那让她又爱又恨的酥麻感觉却不断冲击着她的心灵,令她很想彻底沉浸其中。耶律寒雨集中起意志,轻轻地推了杨鹏一把,似懊恼更似嗔怪地道:“快把我放开!” 杨鹏放开了耶律寒雨。耶律寒雨踉跄了一下,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平静了一下情绪,抬起头来看着杨鹏,嗔道:“你是一个可恶的男人!”杨鹏正色道:“我对耶律寒雨一见钟情,绝无戏弄之意!”耶律寒雨不由的芳心一荡,眼眸中不由的荡漾出温柔的情怀来。杨鹏蹲了下来,搂住耶律寒雨,在她的耳边柔声道:“当我离开这里的时候,跟我一起走吧!”耶律寒雨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叹了口气,“我都被你轻薄成这个样子了,自然只能跟你走了。” 杨鹏大喜,“真的?!”耶律寒雨见杨鹏的神情出自真诚,不由的倍感欣慰。突然嗔道:“没想到我和媚儿竟然中意了同一个男人!”杨鹏有些得意地笑了笑,随即苦恼地道:“小妹这件事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耶律寒雨冷笑道:“我非常了解媚儿。她一旦知道了真相,就算不杀了你,也会,”美眸朝杨鹏的裤裆一瞟,戏谑似的道:“就算不杀了你,也会把你阉了!”杨鹏下意识捂住了裤裆。耶律观音笑得前仰后合放浪形骸,完全没有了之前宴会上雍容高雅的模样。 杨鹏央求道:“你得替我想个办法啊!”耶律寒雨没好气地道:“居然让我帮你去哄别的女人,难道我是上辈子欠你的吗?”“小雨……”杨鹏柔声道。耶律寒雨芳心一荡,白了杨鹏一眼,叹气道:“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呢!”杨鹏呵呵一笑。 耶律寒雨思忖道:“这件事暂时还要瞒着,我来想办法吧。”杨鹏吻了一下耶律寒雨的红唇,笑道:“我就知道你有办法!”耶律寒雨没好气地瞪了陈枭一眼。…… 杨鹏解决了一场迫在眉睫的危机,还赚了一个大美人,感觉像是做梦似的。摇头晃脑感慨了一番,来到安置伤员的院子中。此时,杨鹏又粘上了做为伪装的胡须。 杨鹏看见满地的伤员,怒火不由的涌上心头。杨鹏来到伤员中间巡视,不时和他们闲聊两句。随后和杨雄走到一边,杨鹏问道:“伤亡情况如何?”杨雄皱眉道:“死了十九个人,残了五个,剩下的都不同程度地带伤!”杨鹏皱眉道:“是我太大意了!” 杨雄问道:“大哥,这件事究竟是什么人干的?”杨鹏冷笑道:“除了萧天左之外,还能有别人吗?”“是他?”杨鹏点了点头,面上流露出思忖之色。 萧天左派出的杀手狼奔豕突逃回城中。萧天左正在等候他们的好消息呢,却看见他们极其狼狈地逃了回来,大感惊讶,“你们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你们萧将军和莫将军呢?” 为首的黑衣人流露出恐惧之色,咽了口口水,“都,都死了!”萧天左眼睛一瞪,尖着嗓子叫道:“都死了?!那个高丽人呢?” 黑衣人摇了摇头,“我们没能杀死他,他,他太厉害了!不仅箭术通神,枪术更是可怕,我们这么多人围攻他,不仅没能伤得了他,反而被他杀死了萧将军莫将军和几十个人;他的手下也极为强悍,个个悍不畏死,我们虽然杀了他们十几个人,自己却死掉了七八十人。逃回来的就只有我们这些人了!” 萧天左惊骇莫名,半晌说不出话来。他旁边的一个军师模样的家伙难以置信地道:“仅仅只是一个高丽商人,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战力?这样的战力别说一个商人,就是金国之中只怕也不多见啊!” 萧天左突然心头一动,急忙问黑衣人:“你们有没有人被对方抓住?”黑衣人点了点头。萧天左心头一惊,连忙站了起来,来回踱着步,惶急地道:“不好不好!他们一定会借题发挥的!”停下脚步,皱眉道:“我得立刻去皇宫一趟!” 第二天一大早,杨鹏、耶律观音告别了耶律寒雨。告别时,耶律观音看见陈枭和小姑之间的神情有些怪异,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一行人回到城中公主府。随即,耶律观音便领着卫队押着那几个被俘的黑衣人进宫去了。杨鹏没有去,留在公主府中。 大约快到中午的时候,耶律观音满脸火气地回来了。杨鹏笑道:“看来果然与我所料一样。”耶律观音愤愤不平地道:“母后太荒谬了!居然说那些刺客只不过是胡乱攀诬罢了,要我不要冤枉好人!你听听,居然说萧天左是好人!他要是好人,这天下还有坏人吗?” 杨鹏呵呵一笑,“要是太后真的英明睿智的话,大辽怎么会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呢?”耶律观音紧皱眉头。杨鹏乘机道:“所以说,要解决辽国目前问题的根本办法就是尽快让一个有能力做皇帝的人上位!”耶律观音 却摇了摇头,“不!我绝不能这么做!”看了杨鹏一眼,皱眉道:“大哥你不要再说了!” 杨鹏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这只是大哥的建议,具体怎么做自然还是以你的意志为准!”耶律观音道:“我觉得就按照我们之前商议的那样行事就可以了!”陈枭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女卫士急匆匆奔了进来,朝耶律观音行了一礼,随即呈上一封书函:“刚刚从西京道送来的紧急军情!”耶律观音和杨鹏都是心头一动,耶律特里赶紧接过书函,拆开来取出信纸,飞快地看了一遍。美丽的容颜上流露出欣喜的神情,“太好了!耶律隆庆不负重托,一战彻底击败了宋国大军,十万宋军损失大半,剩下的也都狼狈逃了回去!”杨鹏暗自感慨,对于宋军的接连大败他都有些麻木了。 视线转回辽国中京城。时间一天天过去,辽国一年一度的田猎大会终于来到了。这一次的田猎大会规模相比于往年要大得多,朝廷和萧太后显然有借这次大会提升军民士气的意图。中京的郊野上人头攒动,十余万军民聚集在此参加一年一度的田猎大会。现场喧嚣热闹,每一个人的脸上都荡漾着久违的笑容,所有的烦恼在此刻都暂时远去了。 然而来参加田猎大会的绝大部分人一定不知道,此刻,在他们的周围,三支大军正在秘密地调动着。在这祥和欢乐的氛围之下实则隐藏着可怕的杀机。 太后的车驾在众禁卫的簇拥下来了,人们纷纷投去关注的目光,现场没有欢呼声,那纷纷的目光下分明都隐藏着憎恶的情绪。 身着盛装的萧太后,缓步登上高台,开始祭天,文武百官以及皇室贵胄都身着盛装立在萧太后身后的台阶之下,满脸肃穆之色。这时,周围的十几万人全都流露出虔诚的神情,杨鹏看见许多人在合十祈祷,有的甚至跪了下去,朝苍天膜拜起来。 石平来到杨鹏面前,小声道:“都已经准备好了。”杨鹏点了点头,吩咐道:“你下去,等候我的讯号!”“是。”石平抱拳应诺,离去了。冗长的祭天仪式终于结束了,萧太后转过身来,面对着十几万臣民宣布:“田猎活动正式开始!”十几万臣民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 左边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所有人不由的循声望去,只见无数事先准备好的梅花鹿被放了出来,在荒原上撒蹄狂奔。 许多骑士嚎叫着冲出人群,追赶那些梅花鹿,不时弯弓射箭,只见奔跑的梅花鹿纷纷被射倒在地。随即骑士们蜂拥上去,争夺被射倒的鹿,你扯着头,我扯着尾,互不相让,场面非常的激烈火爆。 这是田猎大会上的重头戏,逐鹿。臣民百姓所有人都可以参加,此刻上去的那些骑士中,有军中的高级将领,有部队的军官士兵,还有没有任何身份的老百姓。每天的逐鹿结束后,将统计战果,获得猎物最多的人将得到丰厚的赏赐。如果他是平民的话,便很有可能被立刻封为将军,鱼跃龙门了! 没有参加逐鹿的人们一脸艳羡而又兴奋地观看着,为自己认识的人呐喊助威;年轻的女人们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一个个策马奔驰的矫健身影,似乎在为自己物色郎君似的。陈枭也在人群中,饶有兴致地观看着。 耶律观音来到杨鹏身旁,“大哥。”杨鹏连忙转过头来,不由的一愣。此刻的耶律观音身着华丽非凡的盛装,竟然比平时的模样更加艳丽动人了,这哪里是人间的女子,分明就是来自天宫的女神。杨鹏情不自禁地道:“好,好漂亮啊!”耶律观音嫣然一笑,站在杨鹏身边做男装打扮的韩冰则冷哼了一声。 耶律观音上前来,搂住了杨鹏的胳膊,草原儿女毫不做作,一旦她喜欢你了,她会毫不掩饰地在任何场合表现出自己的感情。耶律观音这样亲昵的表现,立刻引来了周围无数艳羡嫉妒的目光。杨鹏闻着耶律观音身上散发出的特有馨香,不由的心猿意马了,随即歉意涌上心头,那刚刚涌起的绮念立刻消逝得无影无踪了! 耶律观音朝正热闹非凡的逐鹿现场看了看,微笑着问道:“大哥为何不下去逐鹿呢?”杨鹏呵呵一笑,“我的骑术很烂,可不敢献丑!” 耶律观音哪里肯信,白了陈枭一眼。顿了顿,看了一眼远处站在太后面前阿谀奉承的萧天左,小声道:“那家伙一直都呆在母后身边,没有机会呢!”杨鹏笑道:“别急,不是有三天时间吗?”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三章。品德教育。 八月二十四日,林青儿作为天京新城的首相来到天京新城新建的学堂中,给在这里读书的“中学生”们上课。至道三年,杨鹏就在天京新城修建学校,进行普及性的义务教育。杨鹏让适龄的儿童白天上课,虎贲师的老兵晚上上课,不收学费。 对于白天上课的儿童,杨鹏还提供一顿免费午餐。天京新城的百姓们,都把孩子送到学校来识字。至于老兵们,这个时代读书人有着特殊的社会地位,老兵们训练任务较轻,一个个也都乐于晚上到学堂识字。 如今五年过去,学校的规模不断扩大。天京新城的老兵和适龄孩子们,已经接受了三年的识字和算术训练,算是识文断字,能够应付日常的阅读和计算了。天京新城因此成为大宋识字率最高的城市。在别的地方,读书人地位甚高,但穷人却没钱付束脩,上不起学。天京新城因为全民读书,也成为沧州附近的百姓津津乐道的一个话题。附近的百姓们都说只要跟随燕王,就能让子子孙孙都变成读书人了。 如今这些儿童和老兵,已经算是“小学”毕业,成为了天京新城的中坚力量。无论是官厅发布什么通知,还是军队里下达什么文件,都需要这些识字的人把文字诵读出来,给其他文盲念,才能把杨鹏的精神传达到基层。 不过杨鹏对于学校,还有更进一步的打算。杨鹏要在“小学”上加开一所“中学”,为自己的事业培养行政人才。随着杨鹏事业的扩大,需要的行政人才越来越多。一些简单的工作,比如收税会计,只需要简单的算术知识,对着赋税黄册和鱼鳞图册计算一下就能做好,这样的工作可以从天京新城的小学毕业生中招募。但是一些复杂的工作,比如文书处理,仅仅识字的小学生们却无法完成。 那些大段大段的文言文,小学生们是看不懂的。更关键的是,小学生只学了识字和算术,并没有进行思想品德教育,无法满足杨鹏对人才的需求。在杨鹏的心目中,自己属下的行政队伍,应该是一支既有文化,又有品德的队伍。自己的行政人员,要在种种诱惑前守住底线,为百姓做好事情。 如果手下的人员没有品德,一开始还好,时日久了就会出现各种徇私舞弊弄虚作假。这样的情况一旦出现,就会扭曲杨鹏的事业,让杨鹏的种种规划化为虚有。没有品德教育光靠监督,是十分吃力的。 因此,品德教育就成为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杨鹏要在教育阶段就打好基础,为自己的事业培养出合格的人才出来。所以杨鹏建起了一所中学,在小学的基础上培养儿童和老兵们的知识、文书和最关键的品德。 中学生的资格,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获得的。只有小学生中学习成绩较好的六成人,才有资格成为中学生。中学生提供小学生一样的福利,但是最重要的一点不同是,只要能学三年,从中学毕业,就一定能在天京新城的产业或在杨鹏的行政队伍中获得一份工作。 这年头外面兵荒马乱,天京新城是世外桃源一样的太平福地。而天京新城的百姓中,又以“有工作”的百姓活得最体面。百姓们听说中学毕业就能“分配工作”,一个个都把孩子送到了杨鹏的中学里上课。 尤其是那些在天京新城从事小商贩的百姓,平日里最羡慕“有工作”的天京新城产业工人。这些商贩们只要子女有资格上中学,几乎没一个放弃这个机会的。八月二十四日,是中学开学的日子。林青儿来到其中一个班级,给一群十四、五岁的少年们讲了一堂课。 林青儿站在课堂上,侃侃而谈:“你们是中学生,以后毕业后,就是燕王下的中坚分子。你们将进入各个官厅、税务局、工厂工作。你们的所作所为,将直接决定一个地方的风气,一个工厂的成败。” “你们中的一些,经过几年的基层锻炼后,会被提拔起来,担任领导角色。”少年人听到林青儿描绘的前景,一个个眼睛发亮,十分向往地看着林青儿。“你们知道,在燕王麾下做事,我最看重的是什么吗?” 林青儿看了看一脸懵懂的少年们,大声说道:“我最看重的,是德行。”“我所说的德行,是公德心,而非私德。”“在我眼里,那些儒生所谓的孝悌,并不是道德。别人对你好,你就回报别人,父母养育你,你就为父母养老,这只是与人合作的基本手段罢了,算不上道德。如果只有私德没有公德,就会做出种种令人不齿的事情出来。” “为什么那些儒生开口道德,闭口道德,却私底下广收贿赂破坏朝纲,鱼肉乡里欺霸一方?”“因为他们只有私德,只懂得孝悌忠信,只看得到自己的利益和对自己好的人的利益。他们却不懂得什么是公德,不知道要遵循社会的整体利益,做有利于社会的事情。” “如果只有孝悌忠信的私德,却不懂得社会公德,那别人给你银子让你去帮助坏人鱼肉百姓,为什么不做?与你不认识的百姓和孝悌忠信有什么关系?鱼肉百姓并不违反孝悌忠信的价值观啊!” “如果当权者都是只懂得孝悌忠信的儒生,那谁会秉持公正?谁会关心社会的效率?谁会去分辨是非?谁会懂得社会、民族和国家的责任和担当?” “当权者没人关心社会公正,没有人操心社会的效率,一个个只懂得孝敬养育自己的父母,忠心给自己权力的皇帝,最后官场岂能不变成党争夺权,贿赂腐败的污瘴之地?如果官员们只讲儒家的私德不讲公德,那些给银子贿赂他的奸人,和养育他的父母有什么区别?都是恩主!” “儒生们只讲私德不论公德,最后就会变成手握权力待价而沽的衣冠禽兽!一群衣冠禽兽占据朝堂,混乱社会,契丹杀过来时候,我们挡得住吗?” “如果继续维持这种只有私德,没有公德的社会,社会的组织能力就会越来越不堪。百姓没法种田,士兵没法作战,我们汉人就会亡国为奴!” 林青儿顿了顿,看了看座位上坐着的懵懂少年人们,大声说道:“然而在天京新城,我们要建立一个讲公德的社会。”“我们是未来天京新城的官吏,我们做的每一件事,其出发点都应该是为了社会整体利益的最优,而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最优,不是为了对自己好的人最优。” “如果有收税的税吏欺辱小民,哪怕那个税吏和你交好,你也要挺身而出为小民做主。因为小民被欺负,税收制度就会乱。如果没有人站出来说话的话,就没有一个小民还有动力去挖水井建水利,没有人去肥沃田地。小民甚至可能会抛弃田地去流亡,投贼。” “如果有奸人欺负外地来天京新城做生意的小商贩,即便那个下手的奸人是你的朋友,你也该挺身而出为小商贩出头。因为只有这样,天京新城的社会秩序才完好,才会有更多的人想来天京新城经商,让我们的城市繁荣。” “这些是身边的小事。往大处说,如果天京新城以后打起仗来,有人杀良冒功,你该恪守孝悌忠信而熟视无睹吗?如果你有公德,就该挺身而出惩罚那些杀害普通百姓军头恶徒!” “如果有公德心,就不会像那些只有私德的儒生一样,坐视国家的银子被层层官员贪污盘剥,无动于衷。” “一个家人没有公德心的家庭,会不断衰败。一个当权者没有公德心的国家,迟早会灭亡。大宋朝坐拥几千万田赋却养不起十几万边军,坐拥百万卫所军却打不过几万人的契丹,就是因为朝堂上的官员们没有公德,所以江河日下。” “你们是我林青儿的学生,是未来天京新城的官吏,在天京新城,我们绝不能再建立一个只有私德没有公德,只有利益没有是非的社会。” “以后在天京新城,我林青儿选拔官员的标准,不是看这个人能力强不强,而是看这个人有没有公德。有公德的人能力差一些,也可以监督有能力的手下为社会牟利。没有公德的人能力若是强,这种能力会变成为自己牟利的可怕武器。” “我们要在天京新城建立的,是一个人人懂公德,处处论是非的天京新城。让天京新城的每个农民,都能安心地兴建水利肥沃田地,种出更多的粮食。让每一个匠人都能安心地提高手艺,能凭本事发家致富。让每个小商贩都能安心计划进货销货,在货柜上摆满各种商品,不会担心青皮来勒索,不会担心衙役来盘剥。” “我们要建设的,是一个有公德心的新社会!” 恍如一张张白纸般的少年人们看着侃侃而谈的林青儿首相,一个个激动得眼睛发光。建立一个人人安居乐业没有欺压没有不公的社会,是千百年来汉人的最高理想,这些懵懂的少年人,同样渴望能生活在这样的社会中。 燕王如今要带领大家亲手建立这样一个社会,这让学生们如何能不激动?林青儿笑了笑,说道:“今天是你们第一节课,由《公德课》老师来给你们讲‘吏之公德’,学习作为一个官厅吏员,该如何以身作则维护身边的社会秩序。大家鼓掌欢迎我们的老师。” 在学生们的掌声中,一个瘦弱的年轻人正了正头巾,走上了讲台。“同学们,我是你们的公德课老师,我叫” 九月以后,林青儿的船队把这五万人分批运送到台湾。十月二日,林青儿跟随运送农民的船队,前往台湾,视察台湾的开发情况。十月的沧州已经有些凉意,但南方依旧温暖。船队一路往南,靠近台湾时候,林青儿已经脱掉了身上的贴里和搭护,在官袍里面只穿了一件中衣。 到了台湾新竹,林青儿还没下船,就看到在港湾里面的码头上,已经形成了一个不小的商市。每一次船队开往台湾,都会带来大量的生活用品。包括棉布、铁器、陶器、瓷器、水泥、农具等等都是需要从大陆运来的。这些商品是由高立功组织人手在天津采买的,到了新竹的港口,就全部卖给台湾的农民。当然,吕虎不会一件一件去零售这些商品,他把这些商品批发卖给新竹本地的商贩。 此时船队靠岸,一些商贩推着板车,正等待着船舶上面卸下大陆贩来的商品。这些商贩虽然不从事农业,但零售各种商品,也能获得不菲的收入。 当然,比起压舱的各种货物,船上更多的还是来开荒的贫民。这些农民下船后,立即就看到一个个身穿深红色天京新城军装的军官们引导他们。在军官的引导下,农民们一群群地走向新竹各地的临时安置点。 林青儿在船上看了看,看到虽然三十五船人、货千头万绪,但在关山和吕虎的组织下,各项工作都井井有条。关山穿着大红的官袍,率领新竹的大小官吏,等在码头上迎接林青儿。林青儿一下船,关山就跑上去拜倒,喊道:“关山见过林首相,恭喜林首相的弟子受封燕王,我等与有荣焉。” 林青儿拍了拍关山的肩膀说道:“这次讨灭契丹,你也积功升为从二品都兵马都监了,高兴不高兴?”关山大声说道:“高兴,关山喜不胜收,感恩戴德,愿为燕王的事业肝脑涂地。”林青儿哈哈大笑,跨上关山牵来的骏马,往新竹城中行去。 半路路过一个新到农民临时安置点,林青儿一指马鞭,说道:“进去看看。”关山赶紧跳下马来,牵着林青儿的骏马往安置点里走。 姚民乐是山东青县的农民,他家这次走运,选上了开垦台湾的队伍,跟随船队到了台湾。他们夫妇二人成亲时候就和族里分了家,在山东没有田,二人佃种村里乔老爷的三十五亩旱田。那些旱田一年也就收七、八斗麦子,刨去五成地租和一斗二升的种子,姚民乐和媳妇两人每年从年头忙到年尾,也就能得八、九石的麦子进自家仓里。这些粮食,也就勉强让姚民乐吃个温饱。 哪怕是过年,他和媳妇两人也不敢吃一口肉。两人成亲三年了,前年生了一个女儿。但这个女儿并未给姚家带来欢乐,反而成为了姚民乐的一块心病。他时时担心女儿长大了养不活那八、九石的粮食,哪里养得活一家三口? 七月底,姚民乐听说燕王招募第二批人丁开荒台湾,他二话不说就报名来了。燕王杨鹏的事情青县人都知道,只要跟上了燕王,就有过不完的好日子。至于台湾在哪里,到了台湾会经历些什么,姚民乐想都没有想。 听说自己募上了,一家三口九月初一就可以跟船去台湾时候,姚民乐和媳妇在家里两间破茅房里蹦了一晚上,庆祝好日子就要来了。 负责组织人手的天京新城幕府吏员让姚民乐什么都不要带,说到了台湾什么都发。姚民乐十分信任燕王杨鹏,听了这话便把家里的锅碗瓢盆全部送给了亲戚,带着妻女空手上了船,往台湾进发。 那燕王的大船十分高大,看上去就和一座屯堡似的。但出了海,姚民乐才明白大海有多大,自己乘坐的大船在海里就像一叶树叶似的,随着海浪起伏飘荡。船上太颠簸,姚民乐的媳妇吐了,不过姚民乐没有吐。姚民乐在海上时候一直兴奋地站在最上层甲板上,扶着船舷兴奋地看着自己没见过的大海。 到了台湾,姚民乐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破破烂烂的开荒地。但没想到一到港口,刚走下船,姚民乐就看到了一大片繁荣的商馆,骡马喧嚣人声鼎沸。 姚民乐一家人下了船,一百多人跟随着一个军官,往前走了一里路,军官把两百人带进了一个满是小摊位的小广场里。那个小广场入口处有个砖石门,门上面写着“人才市场”四个大字。 那个带路的军官大声说道:“若是不想种田的,可以到人才市场里找个事情做,大家进去看看吧!”来了台湾还可以不种田?姚民乐愣了愣,走进了那个人才市场。走进去一看,姚民乐发现市场里摆了不少摊位。那些摊位没人看管,但每个摊位上面都竖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姚民乐和后面的农民都不识字,不知道那些摊位上面写着什么,都一脸求助地看向带路的军官。那个军官呵呵一乐,走上来指着一个摊位喊道:“新竹城张记酒楼招小厮两名,要求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品行端正。做过小厮者优先录取,手脚麻利者优先录取,善于招待客人者优先录取。待遇四两每月,包午饭一顿。有意者到新竹城南大街张记酒楼找掌柜刘老板。” 听到“四两每月,包午饭一顿”这几个字,姚民乐惊得张大了嘴巴。招一个小厮要给四两月钱?要知道在山东青县,愿意付一两五钱雇人的就算好东家了。这样的差事,往往是十几个人抢,东家各种要求,应募者抢破头也抢不到。平常的差事,有一两二钱月钱,就能招到人。 然而在台湾,上来一个酒楼小厮,就是四两月钱,还包一顿饭。这就是跟上了燕王的好日子?这就是台湾啊! 走到另外一家小摊位前,那个军官又读道: “高记裁缝店招募女工。本店是燕王官方合作裁缝店,实力雄厚,长期承接燕王新募农民的服装订做,收入稳定。招募女工要求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女工熟练者优先。工钱实行底薪加计件奖金形势,底薪二两每月,另有计件工资。现有裁缝平均月入四两二钱。有意者请至新竹城西大街高记裁缝大院中应聘。” 又是一个月钱四两多的工作招募,看来在台湾,一个月赚四两银子不是难事。带路的军官看着一脸兴奋的农民们,说道:“在新竹,佃种王爷的田地的话,只要手脚麻利些,一年下来平均也能收二十石稻子进自家粮仓。按现在平价粮店二两五钱一石的价格,这就是五十两银子。” “算下来,在新竹做农民月收入超过四两银子,所以其他行业招募人手,月钱都要高于四两银子才招得到人。” 此时已经是咸平四年年九月,大宋各地的粮价因为去年的兵灾,一直维持在较高水平。杨鹏的平价粮店顺应形势,也就把粮食的买卖价格都改到了二两五钱一石。这个变化,又大幅增加了农民的收入。 台湾的农民们,如今已经算是收入小康了。带路的军官说道:“当然,新竹的人工较贵,东西又全靠海运,物价也较高。除了粮食价格和沧州一样外,其他东西都要比沧州贵三成,银子没那么耐用。” 农民们听到军官的话,没什么反应。这些农民一直以来生活在温饱线上下,生活开支基本上就是吃饭,还没有养成各种消费的习惯。他们暗道东西贵三成有什么关系,只要粮食便宜,就能多养几个儿女。粮食之外的物事,少花些就是了。 军官们见农民们还没意识到月入四两后生活的质变,笑了笑。军官们又把其他小摊上的招工广告全念了一遍。说起来,如今新竹农民很多,亟须发展配套的商业和服务业。但随船来新竹的农民大多愿意务农,愿意去城里打杂做事的人较少,城里的各种岗位缺人严重。 农民们每次听到四两月钱的待遇,就惊叹一次,仿佛始终没能从惊讶中反应过来。不过听军官说种田也能赚四两多银子,只有极少数人有兴趣去城里做事情。 军官摇了摇头,继续把新来的农民往前面带。道路两岸此时已经全开辟了水田,只看到阡陌交错沃野千顷。此时是九月,晚稻已经插好了秧。田里一片绿油油的,不少农民在田里忙碌耕耘。天津的农民们这是第一次看到水田,只知道水田高产,以后自己也要种这种水田了,一个个看得兴趣盎然。以后的好日子,就靠这水田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四章,首相视察, 沿着铺着碎石的平整马路,军官带着农民们穿过了新竹城。新竹城虽然刚刚草创,但已经颇具规模,四座城门有四层楼高,下面修着宽阔的门洞。围城的八里长的土城墙已经修好,城里的十字道路全铺上青石板。和天京新城一样,新竹城道路两侧也修有排水沟,道路每隔两百步就有一个垃圾桶。 比起沧州那些脏乱的县城,新竹城就干净整洁得多了。姚民乐走在那整洁宽阔的道路上,有一种走在世外桃源中的感觉。城中央,建着一个威武体面的“燕王府”,门口两个大石狮子比一人还高。军官告诉农民们办事的地方不在这里,到官府办事的地方在城南的“办公厅”,郑大人在那里坐镇。这个燕王府是杨鹏的宅邸。 此时新竹城刚刚建好,城里店铺不多。比较热闹的是城中间的平价粮店,早稻丰收的农民们推着大车小车的稻子来这里出售。卖完粮食的农民拿到了银子,兴高采烈地在城里寻觅着买点什么。因此平价粮店两边的商店生意很好。 姚民乐看平价粮店两边的小商铺,见那些商铺里有卖肉的肉铺,有卖茶叶的,有卖烟草的,有卖烧酒米酒的,甚至还有卖儿童玩具的。这些商店此时都门庭若市,门口站满了喜获丰收揣着银子的农民们。 姚民乐暗自乍舌,感叹这台湾的农民还真富裕。穿过新竹城,农民们走进了临时安置点。那安置点是建在小山丘上的几个大院子,里面盖着一排一排的砖瓦房。姚民乐左手拉着媳妇,右手拉着女儿,一走进那安置点,脸上就开心地笑了起来。 看那结实的房子,看那房子里一排一排的木架双层床铺,看床上那全套床单枕头等物品,这简直是老爷过的日子啊。这还仅仅是一个“临时”安置点。那要是以后正式安顿下来,要过上怎样的好日子? 军官把一百个农民带进安置点后,就开始给他们分配房间和床铺。在安置点里十六个人一间房,夫妻要分开,男女分别安置在不同院子里。分配好床位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洗澡。 农民们被军官带到大澡堂里。姚民乐一进去,就被水雾弥漫的澡堂吓了一跳。他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澡堂里建着一个大水池,里面装满了温水,不断往外散发着水汽。几十个汉子正在澡堂里搓澡。 军官给每个农民发了一块肥皂,稍微解释了一下怎么用,就让农民脱掉了身上破破烂烂的旧衣服。旧衣服被扔进了一个大箩筐里。姚民乐问了军官一句,那旧衣服拿去怎么用?军官答道:“烧掉!”姚民乐暗自乍舌,跳进澡堂洗了个干净的澡。 洗完澡走出澡池,姚民乐刚擦干净身子,就看到一个办事员拿着大筐的新衣服走了进来。那个办事员走到姚民乐身前,问道:“多高?”“五尺二寸。”那个办事员从筐里翻出两套崭新的中衣,两套崭新的棉布圆领塞给了姚民乐,说道:“收好了!” 这就发新衣服了?姚民乐抓着手上的新衣服,脸上抑制不住,露出了满满的笑容。 姚民乐在新竹干了一个月,每天就跟着小队长去烧荒,整平土地,挖土夯土建水渠。虽然辛苦,但是姚民乐干得很起劲,因为安置点有管饱的饭吃临时安置点一天管三顿饭,雪白的大米饭,大把的蔬菜,还偶尔有肉荤。 九月十五日的晚餐,姚民乐一家三口吃上肉的那天,姚民乐哭了出来。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以前在沧州,哪怕是过年,一家三口人都不舍得割一块肉。媳妇跟了自己三年,为自己生儿育女,过了三年苦哈哈的日子,三年过年都没吃上肉,让姚民乐心里十分愧疚。然而到了这新竹,只是普通的一顿饭,伯爷就给开荒队肉吃。 姚民乐不舍得吃那一大块肉,擦了一把眼泪,把肉块夹给了媳妇,说:“我不喜欢吃肉,媳妇你吃!”姚民乐的媳妇笑了笑,把肉块夹给女儿,说道:“雀儿吃肉!”雀儿看了看碗里的两大块五花肉,说道:“雀儿有肉!” 姚民乐的媳妇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说道:“雀儿的肉雀儿吃,爹的肉也给雀儿吃。”姚民乐的女儿这才欢笑起来,一口咬在了五花肉上面,吃得好香。看到女儿一脸幸福的模样,姚民乐又流出几股热泪。他暗道要更加卖力干活,报答伯爷的恩德。 更让姚民乐震惊的是,十月十日,姚民乐吃完早饭正准备去干活,却听到小队长一声吆喝,说道:“都到院子里去,发月钱了!”姚民乐当时就傻了,发月钱?发什么月钱,自己开荒有砖瓦房子住,有饭吃,有新衣穿,有肉吃,还要发月钱给自己? 看到傻愣愣站在那里的姚民乐,小队长推了姚民乐一把,说道:“姚呆子,还不赶紧去排队领钱?你要是不要,得了银子送给我也好!”姚民乐这才把手里铲子和铁锨放好,撒腿跑出去领月钱。 院子里面,几百名开荒农民围在了院子里的小高台前面,正等待站在高台上的大队长发钱。 大队长喊道:“你们这些开荒的农民,由王爷的船队运到台湾来,燕王爷组织起来发新衣供米饭,有体面房子住有有肉吃,日子过得怎么样?” 下面的农民们齐声大喊:“过得好!”“好日子!”发钱的大队长说道:“不仅如此,王爷还要给你们发月钱。一人一个月二两银子。这个月干活卖力的,还有奖金!”下面的农民们听到这话,一个个都是满脸的惊喜,眼睛里发光。 大队长说完话,便开始叫名字。叫到名字的农民一个个上去领钱。叫到姚民乐的时候,他走到大队长面前,看到大队长把着一个信封塞到了自己手上:“姚民乐你干活卖力,表现归为上等,发二两月钱,五钱奖金,合计二两五钱银子。” 姚民乐竟有些紧张起来。他哆嗦着手接过那个信封,走下了高台。他打开信封一看,里面装着二两五钱碎银子。姚民乐在山东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干活,什么时候手上拿过这么多银子?只觉得手上是一笔巨款。他用力地咬了一口银子,只觉得银子软软的,成色极好。 姚民乐觉得这台湾给自己的惊喜,当真是一件接一件。姚民乐正在那里兴奋,却突然看到十几个镇海团大兵冲进了院子,前后检查了一遍院子,确认院子里没有人持有攻击性武器,然后就控制住了院子的进出口。过了一小会,两个身穿鎏金全身甲的亲兵站在院子门口,大声喊道: “首相驾到!”见这架势,大队长第一个跪在了地上。在他的带领下,开荒的农民全跪在了地上,匍匐磕头。半晌,亲卫们举着华丽的旗牌、金瓜走进了院子。兴国伯前呼后拥,在上百亲卫的护卫下骑着高大的骏马,在大红官袍的关大人的引导下,行了进来。在院子中间,林青儿跳下了马,饶有兴趣地看着开荒的农民们。 林青儿走进了农民的房子,检查了开荒农民的居住环境,然后才走回到院子里。林青儿看了看跪地的农民,突然朝姚民乐问道:“你叫什么?”姚民乐抬起头看了看,见林青儿看着自己,赶紧答道:“小的叫姚民乐!” 林青儿问道:“姚民乐,你站起来说话,你今天早上吃的什么?”姚民乐站了起来,吞了口口水,有些紧张地答道:“小的吃的是两大碗白米粥,一个鸡蛋。” 林青儿点了点头,问道:“开荒的日子苦不苦?”姚民乐摇头说道:“这里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还发月钱,是打着灯笼也没处寻的好日子,一点都不苦。”站在林青儿后面的关山大声喊道:“姚民乐,王爷给你这么好的日子,你以后怎么报答王爷?” 姚民乐脸上一红,有些激动地说道:“伯爷给姚民乐这么好的日子,以后姚民乐一定卖力干活。伯爷让姚民乐往东,姚民乐绝不敢往西!”林青儿听到姚民乐的话,哈哈大笑,挥手朝农民们说道:“都起来吧。”农民们从地上爬了起来。 林青儿没有久留,在亲卫的簇拥下又跨上了骏马,骑马离开了院子。 林青儿骑马离开了临时安置点,笑着对关山说道:“关山你在台湾组织得很好,有功!”关山拱手说道:“新竹能建成这个样子,全靠王爷的物资供给,关山不敢居功。” 林青儿问道:“有什么问题吗?”关山想了想,答道:“有一个问题,就是红毛觊觎我们新竹富庶,总想来抢劫。去年到今年,镇海团已经打退两次红毛的队伍了。”林青儿听了郑晖的话,淡淡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红毛在台湾岛南部有热兰遮城,把船开到新竹来抢劫很方便。” 想了想,林青儿说道:“这次随我来台湾的有两千陷阵团士兵,再加上驻扎在新竹的镇海团一千士兵,有士兵三千。我们去热兰遮,把红毛的据点拔了!”关山拱手说道:“首相英明,红毛若是在台湾没有据点,就不会惦记新竹的富庶了。” 十月二十一日,林青儿二十条大船的舰队开到了热兰遮城北十里,从那里登上了陆地,向热兰遮城进发。 这次参战的部队不仅有两千名陷阵团士兵,一千名新竹驻兵,还有一千名海军炮兵。弩兵们将船上的一百门十八强弩卸下了船队,成为了海军陆战队,随林青儿征讨热兰遮。 林青儿要和劫掠东南沿海的红毛人,正式开战。红毛人并非一个小敌,要知道,可以说是红毛人的世纪。 红毛此前在欧洲硬撼称霸欧洲大陆的西班牙,从西班牙获得独立,发展成为这个世纪世纪航海和贸易的头号强国。在此时咸平年,红毛的商船数目超过欧洲所有国家商船数目总和,被誉为“海上马车夫”。经过激战。 热兰遮堡中此时已经没有了防御力量,林青儿的大军一到,热兰遮堡的大门就打开了。堡内剩余的一百多红毛弩兵和妇孺跪在地上,恳求林青儿能放他们一条生路。林青儿挥手说道:“这些红毛都是海盗惯犯,不知道抢劫了多少地方,杀死了多少汉人。妇孺留下,士兵全部枪毙。” 两百名陷阵团士兵们冲上去把弩兵绑了,押到堡外枪决。其余的士兵则在堡内大搜索,看红毛人在堡内留下些什么东西。最后林青儿在堡内找出了十一万两白银。这些银子大概是从日本贸易中赚取的,都是日式的丁银。林青儿一挥手,给参战的三千士兵和两千舰队炮兵每人发了五两银子,把士兵们高兴地振臂高呼。 这一战只伤了一个士兵,其他人完全没有伤亡,有奖金拿真是开心。打下了热兰遮堡,林青儿并不准备占领他。占领这样一个堡垒,防守至少需要几百人,是一笔沉重的开支。林青儿在新竹有据点,不管是南下还是北上都有新竹这个中转站,并不需要再增加热兰遮这样一个落脚点。 赤坎堡旁边的城镇中有一些居民,经过清算,发现里面有两千四百沦为红毛奴隶的汉人、三百华人商贩和一千一百东南亚人。汉人奴隶当然立即被恢复自由身,愿意去新竹的可以跟林青儿去新竹,不愿意去新竹的也先去新竹等待,以后乘船回福建。但料想这些人看到新竹的富饶后,绝大多数都会留在新竹。 华人商贩也是一样的待遇。一千一百东南亚人则留在热兰遮,负责把热兰遮堡和赤坎堡拆了。虽然林青儿不准备占领这个据点,但他也不希望荷兰人卷土重来再次占领这里。东南亚人被林青儿暂时充为苦工,干拆城的体力活。拆完城堡后,林青儿会把这些东南亚人装到平户去。平户那里有红毛人的商馆,东南亚人可以从那里回到红毛的殖民地。 林青儿处理了热兰遮堡的荷兰人,在台湾便没有了事情,随船队回到了天京新城。 视线转回辽国中京城。耶律观音皱眉道:“这一次的行动我担心不会非常顺利。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总是隐隐有一丝担忧,可是究竟哪里有问题我却想不出来!”看向杨鹏,“大哥你来帮我想想,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没有考虑到?” 杨鹏笑道:“你的计划非常完美,不会有问题!你不过是有些紧张罢了!”耶律观音笑了笑。杨鹏道:“不必担心什么,我们计划了这么久,绝不可能出问题的!”耶律观音点了点头,随即一脸憧憬地道:“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我大辽将在此重生!”杨鹏问道:“萧咄里已经去北营军营了?”耶律观音点了点头,“只要这边成功,他那边便会立刻动手,届时北营将被我掌控!” “耶律淳呢?”“他的军队已经秘密调动过来了。”杨鹏思忖片刻,笑道:“看来不会有任何问题了!”“绝对不会!我也不允许有问题发生!”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天的喧嚣热闹渐渐地沉寂下来,不知不觉夜幕降临了。所有人露营在野地里,意犹未尽的人们在篝火边舞蹈唱歌。萧太后的巨大营帐座落在平原中间的那唯一的一座高岗之上,皇室亲军、王公贵胄及大臣们的营帐则围着它,仿佛众星捧月一般。百姓们的营帐则散布在四周。远远望去,草原上火光点点,与星空交相辉映。恍然间让人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人间还是在星空之上了? 杨鹏正和耶律观音在大帐中说话,耶律观音麾下的一名军官奔了进来,行了一礼,“殿下,萧太后并没有返回自己的营帐,而是呆在皇帐之中。” 耶律观音皱眉看向杨鹏,“一整天他都没有离开过母后身边,这不太正常!” 杨鹏思忖道:“我觉得他很有可能已经发现了什么!”连忙抬头看向耶律观音,“小妹,我觉得我们应当改变计划!”“大哥觉得我们该怎么做?”杨鹏道:“立刻派人通知外面的军队进来,直接攻杀萧太后,然后请萧太后将军国重任委托给小妹。同时派人前往北营查探情况。如果没有异状,就即刻令萧咄里动手夺取北营,若有异状,等这边结束之后,再集结西营和东营大军前往镇压!” 耶律观音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就照大哥的意思办!”随即叫来了几名亲信卫士,令他们分别去通知西营和东营大军今夜三更采取行动,突袭营地,杀死萧天左,同时再命一个人去北营查看情况。几个亲信卫士领命奔了下去。 杨鹏对耶律观音道:“小妹,我也下去准备一下,二更的时候我再过来。”耶律观音点了点头。杨鹏离开了耶律观音的营帐,回到了山下自己的营帐中。在营帐中来回踱着步,眉头紧紧地皱着。 韩冰,杨雄,石平,寇炎掀开帐帘走了进来,抱拳道:“当家的!”杨鹏停下脚步,看了他们一眼,皱眉道:“我担心今夜的事情不会按照我们计划的那样发展下去!”寇炎连忙问道:“当家的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杨鹏将刚才和耶律观音商议的事情说了出来。寇炎皱眉道:“当家的决定非常正确,情况确实有可能已经发生变化了!” 杨鹏道:“虽然就目前的实力对比来说,我们依旧占据绝对优势,即便萧太后发现了什么,应该也改变不了结局。但是凡事没有绝对,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四人一起抱拳道:“请当家的吩咐!”杨鹏道:“我们要假定萧天左最后胜了,我们该怎么办呢?我们六百隐杀要做好掩护重要人物撤离的准备!杨雄寇炎,你们率领四百人去南边二十里外的驿站,准备好马匹马车清水和干粮,如果出现意外,我们会立刻赶来与你们会合。”“是!” “石平,韩冰,你们率领剩下的两百人跟着我。”“是。”“要是没有问题的话,就都下去吧。”四人互望了一眼,朝杨鹏拜了一拜,疾步离开了。四人刚刚离开,一个娇美袅娜身着草原服色的侍女进来了,看见杨鹏,行了一个草原女子的礼节,“金老板,主人请你过去。” 杨鹏打量了她一眼,“你是皇姑身边的侍女?”侍女微笑着点了点头,催促道:“主人正等着金老板呢,金老板快随我过去吧。”杨鹏点了点头,便跟随侍女离开了帐篷,对帐篷外的隐杀交待了几句,便跟随侍女朝山岗上走去了。 片刻之后,便来到了充满汉族风情的帐篷之中,这里面的布置,从屏风到字画,到古琴,到博山炉,每一样都是那样的精美,全是汉文化的精粹;一位宫装美人端坐在古琴之后,俨然一位来自汉族的绝代佳人,若青山流云,若皓月当空,美艳不可方物。 杨鹏不由的暗自赞叹。侍女行礼道:“主人,金老板来了。”耶律寒雨抬起头来,看见了杨鹏,眼眸中流露出笑意,随即对侍女道:“你下去吧,没有我的召唤不得让任何人进来。”侍女应了一声,神情古怪地看了一眼陈枭,躬身退了下去。 耶律寒雨站了起来,走到杨鹏的面前。杨鹏也不客气,一把就搂住了她的纤腰。耶律寒雨白了杨鹏一眼,随即娇颜酡红起来,美眸看着杨鹏,分明荡漾着无限春情。杨鹏情不自禁地吻了一下她的红唇,于是食髓知味欲罢不能,从她的红唇一直往下面吻去,耶律寒雨本来是要说话的,可是****涌上心头,想要说的话早已忘到了九霄云外。 杨鹏停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个春波荡漾绯红双颊的绝代佳人微笑着问道:“这么晚了叫我来,难不成是想和我洞房?”耶律寒雨白了陈枭一眼,嗔道:“被你这一搅,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杨鹏抚摸着耶律特里腰肢,坏笑道:“我觉得这就是正事!” 耶律寒雨嗔道:“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有这样的心思!”杨鹏心头一动,“怎么?你发现了什么吗?”耶律寒雨皱眉道:“你们要对付萧天左,可是今天一整天包括现在,萧天左都没有离开过太后身边,你们根本就没有机会下手!这件事很不正常!” 杨鹏点了点头,“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们打算改变行动计划。”随即便将之前同耶律观音商议的事情说了出来。耶律寒雨思忖道:“这种情况下奉晋王上位其实是最好的,只是怕媚儿的心过不了那个坎!”杨鹏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了!”耶律寒雨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顿了顿,皱眉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虽然有所变故,不过应该也是在你们的掌控之中的!”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五章,黄雀在后, 辽国皇帝所居营帐乃数层牛皮所制,飞彩纷金,灿烂辉煌,称为皮室大帐。辽国皇帝所居营帐乃数层牛皮所制,飞彩纷金,灿烂辉煌,称为皮室大帐。耶律隆绪居中坐了,命杨鹏坐在横首,不多时随驾文武百官是来参见,北院大王、北院枢密使、于越、南院知枢密使事、皮室大将军、小将军、马军指挥使、步军指挥使等等,萧峰一时之间也记不清这许多。耶侓观音和耶侓寒雨坐在耶律隆绪左右。商量对付萧天左的方法。 当晚帐中大开筵席,契丹人尊重女子,韩冰和耶侓寒雨和耶侓观音也得在皮室大,帐中与宴。酒如池、肉如山,阿紫瞧得兴高采烈,眉花眼笑。 酒到酣处,十余名契丹武士在皇帝面前扑击为戏,各人赤裸了上身,擒攀摔跌,激烈搏斗。杨鹏见这些契丹武士身手矫健,膂力雄强,举的投足之间另有一套武功,变化巧妙虽不不及中原武士,但直击,如用之于战阵群斗,似较中原武术更勿见效。 辽国文武官员一个个上来向杨鹏敬酒。杨鹏来得不拒,酒到杯干,喝到后来,已喝了三余杯,仍是神色自若,众人无不骇然。 耶律隆绪向来自向勇力,这次为杨鹏所败,通国皆知,他有意要杨鹏显示人超人之能,以掩他被擒的羞辱,没想到杨鹏不用在次日比武大会上大显身手,比刻一露酒量,便压倒群雄,人人敬服。耶律隆绪大喜,说道:“兄弟,你是我辽国的第一位英雄好汉!” 韩冰忽然插口道:“不他是第一!”耶律隆绪笑道:“小姑娘,他怎么是第二?那么第一位英雄是谁?”韩冰道:“第一位英雄好汉,自然是陛下了。金泳三本事虽大,却要顺从于,不敢违背,他不是第一吗?”。 耶律隆绪呵呵大笑,说道:“说得好,说得好。金兄弟,我要土封你一个大大的官爵,让我来想一想,封你什么才好?”这时他酒已喝得有八九成了,伸的指在额上弹了几弹。杨鹏忙道:“不,不,小人性子粗疏,雄享富贵,向来漫游四方,来台去不定,确是不愿为官。”耶律隆绪笔道:“行啊,我封你一只须喝酒、不用做事的大官……”一句话没说完,忽听得远处呜呜呜的传来一阵尖锐急促的号角之声。 一众辽人本来都席地而坐,饮酒吃同肉,一听到这号角声,蓦然间轰的一声,同站起身来,脸上均有惊惶之色。那号角声来得好快,初听到时还在十余里外,第二次响时已近了数里,第三次声响又近了数里。杨鹏心道:“天下再快的快马,第一等的轻身功夫,决计不能如此迅捷。是了,想必是预先布置了传递军情急讯的传信站,一听到号角之声,便传到下一站来。”只听得号角声飞传而来,一传到皮室大帐之外,便倏然而止。数百座营帐中的官兵本来欢呼纵饮,乱成一团,这时突然间尽皆邪雀无声。 耶律隆绪神色镇定,慢慢举起金杯,喝干了酒,说道:“太后营垒有叛徒作乱,咱们这就回去,拨营” 行军大将军当即转身出营发令,但听得一句“拨营”的号令变成十句,十变成百句,百句变成千句,声音越来越大,却是严整有序,毫无惊以慌杂乱。耶侓寒雨寻思:“我大辽立国垂二百年,国威震于天下,此刻虽有内乱,却无纷扰,可见历世辽主统军有方。” 但听马蹄声响,前锋斥堠兵首驰了出去,跟着左右先锋队启行,前军、左军、右军,一队队的向南开拨回京。 耶律观音携着杨鹏的手,道:“咱们瞧瞧去。”一人走出帐来,但见黑夜之中,每一面军旗上都点着一盏灯笼,红、黄、蓝、白各色闪烁照耀,下余万大军南行,惟闻马嘶蹄声,竟听不到一句人声。杨鹏大为叹服,心道:“治军如此,天下有谁能敌?那日皇上孤身逞勇出猎。倘若大军继来,女真人虽然勇悍,终究寡不敌众。” 他二人一离大帐,众护卫立即发营,片刻间收拾得干干净净,行李;辎重装上了驼马大车。中军元帅发出号令,中军便即启行。北院大王,于越、太师、太傅等随侍在耶律隆绪前后,众人脸色郑重,却是一声作。京中乱讯虽已传出,到底乱首是谁,乱况如何,一时却也不易明白。 大队人马向南行了半日,晚上扎营之后,第一名报子驰马奔到,向耶律隆绪禀报:“南院大王作乱在狩猎的太后和萧天左还有重大臣都给掳走,占据皇宫,自皇太后、皇后以下,王子、公主以及百官家属,均已被捕。” 耶律隆绪大吃一惊,不由得脸色大变。耶侓观音和耶侓寒雨也大吃一惊,这次还真的是,白虎在前,黄雀在后 辽国军国重事,由南北两院分理,比番北院大王随侍皇帝出猎,南院大王留守上京。南院大王耶律淳,爵封楚王,本人倒也罢了,他父亲耶律重元,乃当今皇太叔,官封天下兵马大元帅,却是非同小可。 耶律隆绪的祖父耶律沅,辽史称为世宗。世宗长子宗真,次子重元。世真性格慈和宽厚,重元则极为勇武颇有兵略。圣世逝世时,遗命传位于长子隆绪,但圣宗的皇后却喜次子,阴谋立重元为帝。辽国向例,皇太后权力极重,其时宗真的皇位固有不保之势,性命也已危殆,但重元反将母亲的计谋告知兄长,使皇太后的密图无法得逞。宗真对这兄弟自是十感激,立他为皇太弟,那是说日后位于他,以酬恩德。 耶律宗真辽吏称为世宗,但他逝世之后,皇位却并不传给皇太弟重元,仍是传给自己的儿子隆绪。 耶律隆绪接位后,心中过意下去,封重元为皇太叔,显示他仍是大辽国皇储,再加封天下兵马大元帅,上朝免拜不名,赐金券誓书,四顶帽,二色袍,尊宠之隆,当朝第一;又封他儿子涅鲁古为楚王,执掌南院军政要务,称为南院大王。 当年耶律重元明明可做皇帝,却让给侄子,可见他既重义气,又甚恬退。耶律隆绪带着萧太后出外围猎,将京中军国重务都交给了皇太叔,丝毫不加疑心。这时讯息传来,谋反的居然是南院大王耶律淳,耶侓观音自是又惊又忧,素知涅鲁古性子阴狠,处事极为辣手,他既举事谋反,他父亲决无袖手之理。 北院大王奏道:“陛下且宽圣虑,想皇太叔见事明白,必不容他逆子造反犯上,说不定此刻已引兵平乱。”耶律隆绪道:“但愿如此。” 众人食过晚饭,第二批报子赶到禀报:“南院大王立皇太叔为帝,已诏告天下。”以下的话他不敢明言,将新皇帝的诏书双手奉上。隆绪接过一看,见诏书上直斥耶律隆绪为篡位伪帝,说先皇太弟正位为君,并督率天下军马,伸讨逆云云。耶律隆绪大怒之下,将诏书掷入火中,烧成灰烬,心下甚是忧忽,寻思:“这道伪诏说得振振有词,辽国军民看后,恐不免人心浮动。皇太叔官居天下兵马大元帅,手绾兵符,可调兵马八十余万,何况尚有他儿子楚王南院所辖兵马。我这里随驾的只不过一余万人,寡不敌众,如何是好?”这晚翻来覆去,无法寝。 杨鹏听说辽帝要封他为官,本想带了韩冰和密卫,黑夜中不辞而别,但此刻见耶侓寒雨和耶侓观音面临危难,倒不便就此一走了之,好歹也要替他出番力气,不枉了相欢一场。当晚他在营外闲步,只听得众官兵悄悄议论,均说父母妻子俱在上京,这一来都给皇太叔拘留了,只怕性命不保。有的思及家人,突然号哭。哭声感染人心,营中其余官兵处境相同,纷纷哭了起来。统兵将官虽极力喝阻,折了几名哭得特别响亮的为徇,却也无法阻止得住。 耶律隆绪听得哭声震天,知是军心涣散之兆,更是烦恼。 这日一早,探子来报,皇太叔与楚王率领兵马五十余万,北来犯驾。隆绪寻思:“今日之事,有进无退,纵然兵败,也只有决一死战。”当即召集百官商议。群臣对耶律隆绪和萧太后都极为忠心,愿决一死战,但均以军心为忧。 隆绪皇帝传下号令:“众官兵也力平逆讨贼,靖难之后,升官以外,再加重赏。”披起黄金甲胄,亲率三军,向皇太叔的军马迎去逆击。众官兵出见皇上亲临前敌,登时勇气大振,三呼万岁,誓死效忠。十余万兵马分成前军、左军、右军、中军四部,兵甲锵锵,向南挺进,另有小队游骑,散在两翼。 杨鹏挽弓提矛,随在隆绪身后,作了他的亲身卫护。家里带领一队飞熊兵保护韩冰,耶侓观音和耶侓寒雨,居于后军。杨鹏见耶律隆绪眉头深锁,知他对这场战事殊无把握。 行到中午,忽听得前面号角声吹起。中恽将军发令:“下马!”众骑兵跳下马背,手牵马缰而行,只有耶律隆绪和各大臣仍骑在马上。 杨鹏不解众骑兵何以下马,颇感疑惑。耶律隆绪笑道:“兄弟,你久在高丽,不懂契丹人行军打仗的法子吧?”杨鹏道:“正要请陛下指点。”隆绪笑道:“嘿嘿,我这个陛下,不知能不能做到今日太阳下山。你我兄弟相称,何必又叫陛下?”隆绪听他笑声中颇有苦涩之意,说道:“两军未交,陛下不必忧心。”隆绪道: “平原之上交锋,最要紧的是马力,临敌冲锋陷阵,便可一往无前。契丹人东征西讨,百战百胜,这是一个很要紧的秘诀。” 他说到这里,前面远处尘头大起,扬起十余丈高,宛似黄云铺地涌来。隆绪马鞭一指,说道:“皇太叔的楚王都久经战阵,是我辽国的骁将,何以驱兵急来,不养马力?嗯,他们有恃无恐,自信已操必胜之算。”话犹未毕,只听得左军和右军同时响起了号角。杨鹏极目遥望,见敌方东面另有两支军马,西亦另有两支军马,那是以五敌一之势。 耶律隆绪脸上变色,向中军将军道:“结阵立寨!”中军将军应道:“是!”纵马出去,传下号令,登时前军和左军、右军都转了回来,一众军士将皮室大帐的支柱用大铁锤钉入地下,张开皮帐,四周树起鹿角,片刻间,便在草原上结成了一个极大的木城,前后左右,各有骑兵驻守,数万名弓箭手隐身大木之后,弓弦都绞紧了,只待发箭。 杨鹏皱起了眉头,心道:“这一场大战打下来,不论谁胜谁败,契丹同族都非横尸遍野不右,最好当然义得胜,倘若不幸败了,我当没法将耶侓寒雨耶侓观音和韩冰救到安全之地。他这皇帝呢,做不做也就罢了。” 辽帝营寨结好不久,叛军前锋已到,却不上前挑战,遥遥站在强弓硬弩射不到处。但听得鼓角之声不绝,一队队叛军围上来,四面八方的结成的阵势。杨鹏一眼望将出去,但遍野敌军,望不到尽头,寻思:“皇帝兵势远所不及,寡不敌众,只怕非输不可。白天不易突围逃走,只顺支持到黑夜,我便能设法救他。”但见营寨大木的影子短短的映在地下,烈日当空,正是过午不久。 只得呀呀呀数声,一群大雁列队飞过天空。耶律隆绪仰首凝视半晌,苦笔道:“这当儿非化身为雁,否则是插翅难飞了。”北院大王和中军将军相顾变色,知道皇帝见了叛军军容,已有怯意。 敌阵中鼓声擂起,数百面皮鼓蓬蓬大响。中军将军大声叫道:“击鼓!”御营中数百面皮鼓也蓬蓬响起。蓦地里对面军鼓声一止数万名骑兵喊声震动天地,挺矛直冲过来。 眼见敌军前锋冲近,中军将军令旗向下一挥,御营中鼓声立止,数万枝羽箭同时射了出去,敌军前锋纷纷倒地。但敌军前仆后继,蜂涌而上,前面跌倒的军马便成为后军的挡箭垛子。敌军步兵弓箭手盾牌护身,抢上前来,向御营放箭。 耶律隆绪初时颇为惊惧,一到接战,登时勇气倍增,站在高处,手持长刀,发令指挥,御营将士见皇上亲身督战,大呼,“万岁!万岁!万岁!”敌军听到“万岁”之声,抬头见到耶律隆绪黄袍金甲,站在御营中的高台之上,在他积威之下,不由得跃蹰不前。皇帝见良机,大呼:“左军骑抱抄,冲啊!” 左军由北院模枢密使率领,听到皇上号令,三万骑兵便从侧包抄过去。叛军一犹豫间,御营军马已然冲到。叛军登时阵脚大乱,纷纷后退。御营中鼓声雷震,叛军接战片时,便即败退。御营军马向前追杀,气势锋锐。 杨鹏大喜,叫道:“皇帝,这一回咱们大胜了!”耶律隆绪下得台来跨上战马,领军应援。忽听得号角响起,叛军主力开到,叛军前锋反身又斗,霎时间羽箭长矛在天空中飞舞来去,杀声震天,血肉横飞。杨鹏只看暗暗吃惊:“这般恶斗,我生平从未见过。一个人任你武功天下无敌,到了这千万马之中,却也全无用处,最多也不过自保性命而已。这等大军交战,武林中的群殴比武与之相较,那是不可同日语了。” 忽听得叛军阵后锣声大响,鸣金收兵。叛军骑兵退了下去,箭如雨发,射住了阵脚。中军将和北院枢密使率军连冲三次,都冲乱对方阵势,反而被射死了数千军士。耶律洪基道: “士卒死伤太多,暂且收兵。”当下御营中也鸣金收兵。 叛军派也两队骑兵冲来袭击,中军早已有备,佯作败退两翼一合围,将两队叛军的三千名兵尽数围歼当地,余下数百人下马投降。洪基左一挥,御营军士长矛挥去将这数百人都戳死了。这一场恶斗历时不到一个时辰,却杀得惨烈异常。 双方主力各自退出数十丈,中间空地上铺满了尸首,伤者喊叫哀号,惨不忍闻。只见两边阵中各出一队三百人的黑衣兵士,御营的头戴黄帽,敌军的头戴白帽,前往中间地带检视伤者。杨鹏和耶侓观音只道这些人是将伤者抬回救治,哪知这些黑衣官兵拨出长刀,将对的伤一一砍死。伤尽数砍死后,六百人齐声呐喊,相互斗了起来。 六百名黑衣军个个武功不弱,长刀闪烁,奋勇恶斗,过不多时,便有二百余人被砍倒在地。御营的黄帽黑衣兵武功较强,被砍死只的有数十人,当即成了两三人合斗一人的局面,这一来,胜胜负之数更是分明。又斗片刻变成三四人合斗一人。但双方官兵只呐喊助威,叛军数十万人袖手旁观,并不增兵出来救援。终于叛军三百名白帽黑衣兵一一就歼,御营黑衣军约有二百名回阵。杨鹏心道来辽人规矩如此。”这一番清理战场的恶,规模虽大不如前,惊心动魄之处却犹有过之。 耶侓隆绪高举长刀,大声道:“叛军虽众,却无斗志。再接一仗,他们便败逃了!” 御营官兵齐呼:“万岁,万岁,万岁!” 忽听得叛军阵中起号角,五骑马缓缓出来,居中一人双手捧着一张羊皮,朗声念了起来,念的正是皇太叔颁布的诏书:“耶律隆绪篡位,乃是伪君,现下皇太叔正位,凡我辽国忠诚官兵,须当即日回京归服,一律官升三级。”御营中十余名箭手放箭,飕飕声响,向那人射去。那人身旁四人举起盾牌相护,那继续念诵,突然间间五匹马均被射倒,五人躲在盾牌之后,终于念完皇太叔的“诏书”,转身退出。 北院大王见属下官听到伪诏后意所动,喝道:“出去回骂!”三十名乃是:“骂手”,声大喉粗,口齿便给,第一名‘骂手”骂了起来,什么。叛国奸贼,死葬身之地”等等,跟第二名“骂手”又骂到后来,尽是诸般污言秽语。杨鹏对契丹语言所知有限,这些骂手的言辞他大都不懂,只见耶律隆绪连连点头,意甚嘉许,想来这些“骂手”得着实精采。 杨鹏向敌阵中望去,见远处黄盖大纛掩映之下,有两人各乘骏马,手持马鞭指指点点。一人全身黄实袍,头戴冲天冠,颏下灰白长须,另一人身披黄金甲胄,面容瘦削,神情剽悍。杨鹏寻思:“瞧这模样,这两人便是皇太主楚王父子了。” 忽然间十名“骂手”低声商议了一会,一齐放大喉咙,大揭皇太叔和楚王的阴事。那皇太叔似乎立身甚正,无甚可骂之处,十个人所骂的,主要都针对楚王,说他奸淫父亲的妃子,会议着父亲的权势为非作歹。这些话显是在接挑拨他父子感情,十个人齐声而喊,叫骂的言语字字相同,声传数里,数十万军士中听清楚的着实不少。 那楚王鞭子一挥,叛军齐声大噪,大都啊啊乱叫,喧喧哗呼喊,登时便将十个人的骂声淹没了。 敌了一阵,敌军忽然分开,推出数十辆车子来到御营之前,车子一停,随车的军士从车拉出数十个女子来有的白发婆娑,有的方当妙龄,衣饰都十分化贵。这些女子一走出车子,双方骂声登时止歇。 耶律隆绪大叫:“娘啊,娘啊!儿子捉住叛徒,碎尸万段,替你老人家出气。” 那中年贵妇便是当今萧太后、耶律隆绪的母亲萧太后,其余的是皇后萧后、众嫔妃和众公主。皇太叔和楚王乘耶侓隆绪和耶侓观音,耶侓寒雨商量对付萧天左的死候,也外围猎时作乱,围住萧太后的大营连萧天左和皇太后等擒了来。 皇太后朗声道:“陛下勿以老妇和妻儿为念,奋力荡寇杀贼!”数十名军士拨出长刀,架在众后妃颈中。年轻的嫔妃登时惊惶哭喊。 耶律隆绪大怒,喝道:“将哭喊的女人都射死了!”只听得飕飕声响,十余枝羽箭射了出去,哭叫呼喊的妃子纷纷箭而死。 萧太后叫道:“陛下射得好!射好!祖宗的基业,决计不能毁在奸贼手中。” 楚王见萧太后和皇后都如此倔强,此举非但不能胁迫隆绪,反而动摇了已方军心,发令:“押了这些女人上车,退下。”众军士将皇太后、皇后等又押入车中。推入阵后。楚王下令:“押敌军家属上阵!” 猛听得呼呼呼竹哨吹起,声音苍凉,军马向旁分开,铁链声啷啷不绝,一排排男女老幼从阵后牵了出来。霎时间两中哭声震天。原来这些人都是御营官兵的家属。御营官兵是辽帝亲军,耶律隆绪特加优遇,准许家属在京居住,一来使亲军感激,有事之时可出死力,二也是临视之意,使这一精锐之师出征时不敢稍起反心,那知道这次出猎,意然变起肘腑之间。御营官兵的家属不下二十余万,解到阵前的不过两三万人,其中有许多是胡乱捉来而捉错了的,一时也他辨不出,但见拖儿带女,乱成一团。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六章,力挽狂澜, 楚王麾下一名将军纵马出阵,高声叫道:“御营众官兵叫者:“尔等家小,都已被收,投降的和有属团聚,升官三级,另有赏金。若不投降,新皇有旨,所有这家属一齐了。”契丹人向来残忍好杀,说是“一齐杀了”,决非恐吓之词,当真是要一齐杀了的。御营中有些官兵已认出了自己亲人,“爹爹,妈妈,孩子,夫君,妻啊!”两阵中呼唤之声,响成一片。 叛军中鼓声响起,二千名斧手大步而出,卑手中大刀精光闪亮。鼓声一停,二千柄大刀便举了起来,对准众家属的头。那将军叫道:“向新皇投降,重重有赏,若不投降,众家属一齐杀了!”他左一挥,鼓声又起。 御营众将士知道他左手再是一挥,鼓声停止,这二千柄明晃晃的大刀便吹了下去。这些亲军对耶律隆绪向来忠心,皇太叔和楚王以“升官”和“重赏”相招,那是难以引诱,但这时眼见自己的父母子女引颈待戳,如何不惊? 鼓声隆隆不绝,御营亲军的官兵的心也是怦怦急跳。突然之间,御营中有人叫道:“妈妈,妈妈,不能杀了我妈妈!”投下长矛,向敌军阵前的一个老妇奔去。 跟着飕的一箭从御营射出,正这人的后心。这人一时未死,兀向他母亲爬去。只听得“ 爹娘、孩儿”叫声不绝,御营中数百人纷纷奔出。耶律隆绪的亲信将军拨剑乱斩,却哪里止得住?这数百人一奔出,跟着便是数千。数千人之后,哗啦啦一阵大乱,十万亲军之中,倒奔去了六七万人。 耶律隆绪长叹一声,知道大势已去,乘着亲军和家属抱头相认,乱一团,将叛军从中隔开了,便即下令:“向西北苍茫山退军。”中军将军悄悄传下号令,余下未降的尚有三万余人,后军转作前军,向西北方驰去。 楚王急命骑兵追赶,但战场上塞满了老弱妇孺,骑兵不能奔驰,待得推开众人,耶律隆绪已率领御营亲军去得远了。八万多名亲军赶到苍茫山脚下,已是黄昏,众军士又饥又累,在已坡上赶造营寨,居高临下,以作守御之计。安营甫定,还未造饭,楚王已亲率精锐赶到出下,立即向山坡冲锋。御营军士箭如雨,将叛军击退。楚军见仰功不利,当即收兵,在山下安营。 这日晚间,耶律隆绪站在山崖之旁,向南眺望,但见叛军营中营火有如繁星,远处有三条火龙蜿蜒而至,却是叛军的后续部队前来参与围功。洪基心下黯然,正待入帐,北院枢密使前来奏告:“臣属下的一万五千兵马,冲下山去投了叛逆。臣治军无方,罪该万死。”耶律隆绪挥了挥手,摇头道:“这也怪你不得,下去休息吧!” 他转头来,见杨鹏望着远处出神,说道:“一到天明,叛军就会大举功,我辈尽成俘虏矣。我是国君,不能受辱于叛,当自刎以报社稷。兄弟,你乘夜自行冲了出去吧。你武艺高强,叛军须拦你不住。”说到这里,神色凄然,又道:“我本想大赐你一场富贵,岂知做哥哥的自身难保,反而累了你啦。” 杨鹏道:“兄弟,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战阵不利,我保你退了出去,招集旧部,徐图再举。” 隆绪摇头道:“我连老母妻子都不能保,哪里还说得上什么大丈夫?契丹人眼中,胜者英难,败者叛逆。我一败涂地,岂能再兴?你自己去吧!带着我的姐姐和姑姑一起走吧?” 杨鹏知他所说的乃是实情,慨然道:“既然如此,那我但陪着哥哥,明日与叛寇决一死战。你我义结金兰,你是皇帝也好,是百姓也好,金泳三都当你是义兄。兄长有难,做兄弟的自当和你同生共死,岂有自行逃走之理?” 耶律隆绪热泪盈眶,握住他双手说道:“好兄弟,多谢你了。” 杨鹏回到帐中,见韩冰蜷卧在帐幕一角,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兀自未睡。韩冰道:“ 杨鹏,你怪我不怪?”杨鹏奇道:“怪你什么?”韩冰道:“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定要到大草原中来游玩,也不会累得你困在这里。杨鹏,咱们要死在这里了,是不是?” 帐外火把的红光映在她脸上,苍白之色中泛起一片晕红,更显得娇小稚弱。杨鹏中大起怜意,柔声道:“我怎会怪你?这次是我决定来辽国来的还有这次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知道吗?。” 杨鹏伸出大手,说道:“你年纪轻轻,却跟我着我受苦。”韩冰道:“杨鹏,我本来不明白,几个姊姊为什么这样喜欢你,后来我才懂了。” 杨鹏心想:“其他姊姊待我深情无限,人这小姑娘懂得什么。其实,杨彤,杨九妹为什么会爱上我这粗鲁汉子,连我自己也不明白,你又怎能知道?”想到此处,凄然摇头。 杨鹏拉上毛毡,盖到她颈下,替她轻轻拢好了,展开毛毡,自行在营帐的另一角睡下。帐外火光时明时灭,闪烁不定,但听得哭声隐隐,知是御营官兵思念家人,大家均知明时这一会议性命难保,只是各人忠于皇上,不肯背叛。 杨鹏又来到耶侓观音和耶侓寒雨的帐篷,耶侓观音说道“大哥这次都是我不好,连累你们这般,我也没有想到皇太叔竟然会谋反,皇太叔利用我们这次要对付萧天左,竟然下了这么大的套给我钻,我不甘心,你带着金玉等下就走,我们是契丹人要死已也要死在辽国。” 耶侓寒雨沉思着,眼泪汪汪的看着杨鹏,杨鹏心里大乱,心里道“都要死了还这样撩拔我,真的是个妖精,诶,明天博一博再说,在怎么样也不能人女人为自己死去。” 次时杨鹏一早便醒了,嘱咐室里队长备好马匹,照料韩冰,自己结束停当,吃一斤羊肉喝了三斤酒,走到山边。其时四下里尚一片黑暗,过不多时,东方曙光初现,御营中号角呜呜吹起,但听得铿铿锵锵,兵甲军刃相撞之声不绝于耳。营中一队队兵马开出,于各处冲要之处守擤。萧峰居高临下的望将出去,只见东、南、东南方三面人头涌涌,尽是叛军。一阵白雾罩着远处,军阵不见尽头。 霎时间太阳于草原边上露出一弧,金光万道,射入白雾之中,浓露渐消,显出雾中也都是军马,蓦地里鼓声大起,敌阵中两队黄旗军驰了出来,跟着皇太叔和楚王乘马驰到山下,举马鞭,向山指点商议。 耶律隆绪领着侍卫站在山边,见到这等情景,怒从心起,从侍卫手接过弓箭,弯弓搭箭,一向楚王射去。从山上望将下去,似乎相隔不远,其实相距尚数箭之地,这一箭没到半途,便力尽跌落。 楚王哈哈大笑,大声叫道:“隆绪,你篡了我爹爹之位做了许多时候的伪君,也刻让位了。你快快投诚,我爹爹便饶你一死,还假仁义的封你为皇太侄如何?哈哈哈!”这几句话,显然讽剌洪基封耶律重元为皇太叔乃是假仁假义。 隆绪大怒,骂道:“无耻叛贼,还在逞这口舌之利。” 北院枢密使叫道:“主辱臣死!主上待我等恩重如山今日正是我等报主之时。;率领了三千名亲兵,齐声发喊,从山上冲了下去。这三千人都是契丹部中的勇士,此番抱了必死之心,无不以一当十,大喊冲杀,登时将敌军冲退里许。但楚王令旗挥处,数万军马围了上来,刀矛齐施,只听得喊声震动天地,血肉横飞。三千人越战越少,斗到后来,尽数死节。北院枢密使力杀数人,自刎而死。隆绪、众将军大臣和杨鹏等在山峰上看得明白,却无力相救,心感北院使的忠义,尽皆长垂泪。 楚王又驰到山边,笑道:“隆绪,到底降不降?你这一点儿军马,还济得甚事?你手下这些人都是大辽勇士,又何必要他们陪你送命?是男儿汉大丈夫,爽爽快快,降就降,战就战,倘若自知气数已尽,不如自刎以谢天下,也免得多伤士卒。” 耶律隆绪长叹一声虎目含泪,擎力在手,说道:“这锦绣江山,便让了你父吧。你说得不错,咱们叔侄兄弟,骨肉相残,何必多伤契丹勇的性命。”说着举起刀来,便往颈上勒去。 杨鹏猿臂伸出,将他刀子夺珲,说道:“兄弟,是英雄好汉,便当死于战场,如何能自尽而死?” 隆绪叹道:“兄弟,这许多将士跟随我日久,我反正是死,不忍他们都跟着我送了性命。” 楚王大叫道:“隆绪,你还不自刎,更待何时?”手中马鞭直指其面,嚣张已极。 杨鹏见他越走越近,心念一动,低声道:“兄弟,你跟他信口敷衍,我悄悄掩近身去,射他一箭。” 耶侓隆绪知他了得,喜道:“如此甚好,若能先将他射死,我死也瞑目。”当即提高噪子,叫道:“楚王,我待你父子不薄,你父亲要做皇帝,也无不可何必杀伤本国这许多军士百姓,害得辽国大伤元气?” 杨鹏执了一张硬弓,士枝狠牙长箭,牵过一匹骏马,慢慢拉到山边,一矮身,转到马腹之下,身藏马下,双足钩住马背,足尖一踢,那马便冲了去。山下叛军见一匹空马奔将下来,马背上并无骑者,只道是军马断缰奔逸,这是十分寻常之事,谁也没加留神。但不久叛军军士便见马腹之下有人,登时大呼起来。 杨鹏以足尖踢马,纵马向楚王直冲过去,眼见离他约有二百步之遥,在马腹之下拉开强弓,飕的一箭,向他射去。楚王身旁卫士举起盾牌,将箭挡开。杨鹏纵马急驰,连珠箭发,一箭将那卫士射倒,第二箭直射楚王胸膛。 楚王眼明手快马鞭挥出,往上击来。这以鞭击箭之术,原是楚王拿手本领,却不知射这一箭之人不但膂力雄强,而且箭上附有内劲,马鞭虽击到了箭杆,却只将羽箭拨得稍歪,卟的一声,插入他的左肩。楚王叫声“啊哟!”痛得伏在鞍上。 杨鹏羽箭又到,这一次相距更近,一箭从他左胁穿进,透胸而这。楚王身子一晃,从马背上溜了下来。 杨鹏一举成功,心想:“我何不程乘机更去射死了皇太叔!” 楚王中箭坠马,敌阵中人人大呼,几百枝羽箭都向杨鹏所藏峰的马匹剌射到,霎时之间,那马中了二百多权羽箭,变成了一匹剌猬马。 杨鹏在地下几个打滚,溜到了一名军官的坐骑之下,展开小巧绵软功夫,随即,从这匹腹底下钻到那一匹马之下,一个打滚,又钻到另一匹底下。众官兵无法放箭,纷纷以长矛来剌。但杨鹏东一钻,西滚,尽是在马肚子底下做功夫。敌军官兵乱成数千马你推我拼,自相践踏,却哪里剌得着他? 杨鹏所使的就从草丛中像蛇一样溜了出去,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而且速度还不慢。整个潜行的路上,他都在草丛中游动,竟然没有把草丛上面的白雪碰落,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反正可能是师傅教的轻功吧?。不论是地堂拳、地堂刀,还是地堂剑,都是在地下翻滚腾挪,俟机攻敌下盘。这时他用于战阵,眼明手快,躲这了千百只马蹄的践踏。分看谁皇太叔的所在,直滚过去,飕飕飕三箭,向皇太叔射去。 皇太叔的卫士先前见楚五中箭,已然有备,三十余人各举盾牌,密密层层的挡在皇太叔身前,只听得铮铮铮三响,三枝箭便在盾牌上撞了下来,杨鹏听携的十枝箭射出了七枝,只剩下三枝,眼见敌人三十几面盾牌相互掩护,这三枝箭便要射死三死名卫士也难,更不用说射皇太叔了。这时他已深入敌阵,身后数千军士挺矛追来,面前更是千军万马,实已陷入了绝境。当日他独斗中原群雄,对方只不过数百人,已然凶险之极,幸得有人相救,方能脱身,今日困于数十万人的重围之中,却如何逃命? 这当儿情急拼命,蓦地里一声大吼,纵身而起,呼的一声,从那三十几面盾牌之上纵跃而过,落在皇太叔马前。皇太叔大吃一惊,举马鞭往他脸上击落。杨鹏斜身跃起,落上皇太叔的马鞍,左手抓住他后心,将他高高举起,叫道:“你要死还是要活?快叫众人放下兵刃! ”皇太叔吓得呆了,对他的话一个字也没听见。 这时叛军中的扰攘之声更是震耳欲聋,成千成万的官兵弯弓搭箭,对准杨鹏,但皇太叔被他擒在手中,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杨鹏气运丹田,叫道:“皇太叔有令,众三军放下兵刃,听宣圣旨。皇帝宽洪大量,赦免全体官兵,谁都加追究。”这几句话盖过了十余万人的喧哗纷扰,声闻数里,令得山前后十余万官兵少有半数听得清清楚楚。 杨鹏打过仗也有人背叛自己的经历,明白叛众心思,一过逆境之后,最要紧的是个图,免罪,只须方保证不念旧恶,决不追究,叛军自然斗志消失。此刻叛军势大,耶律隆绪身边不过七八万人马,众寡悬殊,决不是叛国之敌,其时局面紧急,不及向洪基请旨,便说了这几句话,好令叛军安心。 这几句话朗朗传出,众叛军的喧哗声登时静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人人均是惶惑无主。杨鹏知此刻局势是危险,叛军中只须有人呼叫不服,数十万没苍蝇般的叛军立时酿成巨变,当真片也延缓不得,又大声叫道:“皇帝有旨:众叛军官兵中有论官职大小,一概无罪,皇帝开恩,决不追究。军官士兵各就原职,大家快快放下兵刃!” 一片寂静之中,忽然呛啷啷!呛啷啷几声响,有几人掷下了手中长矛。这掷下刃的声音互相感染,霎时之间,呛啷啷之声大作,倒有一半人掷下兵刃,余下的兀自踌躇不决。 杨鹏左臂将皇太叔身子高高举起,缓缓上山,众叛军谁也敢拦阻,他马头到处,前面便让出一条路来。杨鹏骑马来到山腰,御营中两队兵下来迎接,山峰上奏起鼓乐。 杨鹏道:“皇太叔,你快快下令,叫部属放下兵刃投降,便可饶你性命。” 皇太叔颤声道:“你担保饶我性命?”杨鹏向山下望去,只见数叛军手中还是执着弓箭长矛,军心未定,危险未过,寻思:“ 眼下是安军心为第一要务。皇太叔一人的生死何足道哉,只须派人严加临守,谅他以后再也不能为非作歹。”便道:“你戴罪立功,眼睛是唯一的良机,陛下知道都是你儿子不好,定可赦你的性命。” 皇太叔原无争夺帝位的念头,都是因他儿子楚王野心勃勃而起祸,这时他身落人手,但求免于一死,便道:“好,我依你之言便了!” 杨鹏让他安坐马鞍,朗声说道:“众三军听者,皇太叔有言吩咐。”皇太叔大声道:“楚王挑动祸乱,现已伏示。皇上宽洪大量,饶大家的罪过。各人快快放下兵刃,向皇请罪。” 皇太叔既这么说,众叛军群龙无首,虽有凶鸷倔强之徒,也已不敢再行违抗,但听得呛啷啷之声响成一片,众叛军都投下兵刃。 杨鹏押着皇太叔上得苍茫山来。耶律隆绪喜不自胜,如在梦中,抢到杨鹏身边,握着他的双手,说道:“兄弟,兄弟,哥哥这江山,以后和你共享之。”说到这里心神激荡,不由得流下泪来。 皇太叔跪伏地,说道:“乱臣向陛下请罪,求陛下哀怜。”耶律隆绪此时心境好极,向萧峰道:“兄弟,你说刻当如何?”杨鹏道:“叛军人多势众,须当安定军心,求陛下赦免皇太叔死罪,好让大家放心。” 耶侓隆绪笑道:“很好,很好,一切依你,一切依你。”转头向北院大王道:”你传下圣旨,封金泳三为楚王,官居南院大王,督率叛军,回归上京。”耶侓观音和耶侓寒雨也没有想到杨鹏竟然在这个时候力挽狂澜,更没有想到杨鹏的武功那么好,就连韩冰也没有想到杨鹏的武功那么好。这个时候的耶侓寒雨也顾不得面子,一把就把杨鹏抱住,耶侓观音在旁边也是目瞪口呆,这个还是自己的小姑吗?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七章,天下大同, 杨鹏在山庄呆了几天,也没有答应耶侓隆绪的要求,答应继续为大辽国提供粮草,还是用马来交换,耶侓观音也没有办法和杨鹏回幽州,杨鹏把石平留下自己带着密卫回到幽州。 杨鹏返回了燕京。刚一回来,就从杨九妹那里得知,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那位金芝公主多次来拜访他。“她有什么事吗?”杨鹏问道。这时,杨彤和赵金喜正在为他宽衣。 杨九妹摇了摇头,“不知道。问她她只说有一些事情必须同你商量。”杨鹏坐了下来,从蒋丽手中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放下茶碗,思忖片刻,笑道:“我想也没什么大事吧。”杨九妹走到旁边坐了下来,皱眉道:“我总觉得这个金芝公主有很重的心事!也许她想利用大哥完成什么事情也不一定呢!” 杨鹏呵呵笑道:“你当我是笨蛋啊,那么好被人利用的!”杨九妹白了杨鹏一眼,“你不是笨蛋,不过一看见美女耳根子就软了,何况像她那样狐媚的女人!”杨鹏摸着鼻子有点尴尬地笑道:“我也没那么差劲吧?” “哼!你自己心里清楚!”随即皱起眉头,“如果那个狐狸精以身相许,我看她的任何要求你都会答应的!”杨鹏笑道:“她要是狐狸精的话,你可就是狐仙了!我连你都没搞定,哪有闲情逸致去沾别的花惹别的草啊!” 杨九妹听到这话又是开心又是羞恼,红着面颊瞪了杨鹏一眼。杨鹏见她娇羞无限艳盖群芳,不由的食指大动,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纤手,苦着脸问道:“九妹,咱们什么时候洞房啊?”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个女人都噗哧一笑,杨九妹闹了个大红脸,羞恼交加,猛地缩回了纤手,嗔道:“又说怪话了!” “天地良心,这是可是再正经不过的事情了,怎么就成怪话了?”随即紧紧地握着杨九妹的纤手,耍无赖似的道:“你不回答我,我就不放手!”杨九妹瞪着杨鹏,又羞又恼,不知所措。杨彤和赵金喜在旁边见了,难免心中有些吃味。 “快放手!”杨九妹嗔道。“不放,这辈子都不会放手!”杨九妹通红着娇颜盯着杨鹏,美眸中荡漾着绵绵的情意。随即把头垂下,轻声道:“等禀告了母亲和六哥之后,就可以嫁给你了!” 杨鹏双眼一亮,“这可是你说的。我现在就去写信。”说着便站起来要往书房走去。杨九妹急忙道:“有件事我差点忘了。昨天八姐派人从天京新城送来了书信。”“哦?信在哪?”“在你的书房里。” 杨鹏便出了后堂,径直朝书房走去。书房就在后堂后面那一丛竹林的后方,有一条游廊连接着后堂与书房。众女也跟着他朝书房走去。来到书房中,杨九妹快步走到书案前,从那一摞公文中找到了昨天收到的书信,转身交给了杨鹏。杨鹏接过书函,见信封还没拆开过,诧异地问道:“你没拆开过?”杨九妹没好气地道:“你的信件我们怎么能够私自拆看呢!” 杨鹏笑了笑,亲了一下杨九妹的脸颊,便拆开书信看了起来;而杨九妹则因为他当着大家的面亲了她一口,闹得绯红了双颊羞恼不已。 杨鹏的神情渐渐严肃起来,最后坐到书案后面,放下信件,思忖起来。杨彤忍不住问道:“相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杨鹏叹了口气,“皇帝又要修新的宫殿了,规模远远超过了之前所有的宫殿,据说是为了庆贺大宋终于向辽复仇一雪前耻了!”众女互望了一眼,赵金喜不解地道:“朝廷被契丹敲得那么惨,却仅仅换来了区区三州,还是给辽国占领的三洲,有什么好庆贺的?”众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杨鹏笑道:“这就叫自娱自乐了!呵呵!”杨鹏皱眉道:“大宋这些年连连用兵,再加上贪官污吏横行,天下百姓早就非常穷困了!还要修这样一座宫殿的话岂不是更加雪上加霜?” 杨鹏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信件,“这信上说,京城附近各州就已经发生许多被迫全家自杀或者举家潜逃的事件;还发生了多起民变,百姓们不堪各级官员的盘剥,聚众反抗,杀死杀伤许多置办花石纲的官员。不过这些事情都被庞太师等人瞒住了,皇帝还以为天下太平盛世华章呢!呵呵。” 众女沉默不语,杨彤撇了撇嘴,“这不关我们的事。”杨九妹立刻斥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怎么叫不管我们的事呢?”杨彤垂着头没有说话。杨鹏皱眉道:“好了,别说这些了!”杨九妹扭过头来,“大哥,信上有没有说母亲和六哥他们的处境?” “他们很好。虽然没有了过去的荣耀,却反而能够安心睡觉了。如今不管是庞太师还是庞贵妃都没把心思放在他们身上了。高处不胜寒,失去皇后和太子的荣耀,也许是一件好事。” 杨九妹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这时侯准奔了进来,抱拳道:“主人,方金芝求见。”杨九妹调侃似的道:“这位金芝公主还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呢!” 杨鹏笑了笑,对众女道:“你们先回房吧。”众女朝杨鹏盈盈一拜,离开了书房。杨九妹没有理会杨彤和赵金喜,领着自己的贴身侍女小芳径自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杨彤看着杨九妹的背影,神情有些不悦的样子。赵金喜打抱不平似的道:“说起来她不过是个小的,都还没过门呢,居然就敢在姐姐面前如此嚣张,实在让人气愤!”杨彤哼了一声,怨毒地道:“不就是仗着出生比我们高嘛,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她的哥哥、姐姐和侄儿都被贬了,比我们也高不到哪里去了!她不愿意理我,我还不愿意理她呢!”语落便转身朝自己的院子走去,赵金喜紧随在后。 杨九妹回到院子中,侍女立刻来报,说永惠小姐来了。杨九妹一喜,连忙朝绣楼走去。杨九妹和柴永惠相识的时间并不长,不过两人却一见如故,很快就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了。俗话说得好,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要杨九妹和赵金喜她们相处是非常困难的,不过她却能和柴永惠相见恨晚,这或许是因为两人有类似的出生和类似的爱好及性情的缘故吧。 杨鹏在书房里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金芝公主,方金芝身着一身红底嵌金凤的束腰宫装,秀发叠成云髻,一支金步摇横插在云髻之上;五官精致完美无瑕,找不到任何缺点,气质温柔婉约,柔情似水。真可称得上是天生丽质,国色天香啊! 杨鹏对于方金芝的倾国美貌感到非常意外,不过见惯了绝色的他并没有露出哪怕一丝惊艳之色。 “方金芝拜见上将军。”方金芝盈盈拜道,语气柔到了极点,把人撩拨得晕晕乎乎。杨鹏微笑道:“我可不敢受公主如此大礼!公主请坐!”“谢上将军!”方金芝站了起来,走到左边的椅子上轻柔地坐了下来,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柔美的韵味。 方金芝自嘲似的道:“在上将军眼里,我这个公主身份只怕只是一个笑话而已。”杨鹏正色道:“公主自谦了,在我的心中,明王是一个英雄!可惜的是,他虽然有英雄之志,可惜却少了一点英雄的手段!” 方金芝非常激动,连忙站起,盈盈拜道:“多谢上将军!”杨鹏呵呵一笑,“你是公主啊,别动不动就拜,我怕折寿啊!”方金芝微微一笑,坐了回去。 杨鹏歉意地道:“这段时间实在是忙得焦头烂额,都没能顾得上公主。”“上将军言重了。上将军乃是一代英豪,正值天下多事之秋,自然有忙不完的事情。”顿了顿,“我这一次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情想要与上将军商议。”杨鹏点了点头,洗耳恭听。方金芝继续道:“我们所有人都认为只有上将军能够实现教主的理想,因此,我们愿意投效上将军,赴汤踏火在所不辞!” 杨鹏犹豫起来,问道:“不知你们圣主的理想究竟是什么?”方金芝的娇颜上立刻放射出圣洁的光辉来,杨鹏不由的一愣。方金芝用激动的语气道:“教主要建立一个大同社会,没有官府,没有压迫,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没有父母的孤儿依然能够享受到父母的疼爱,失去孩子的老人也能有人为他们披麻戴孝。”看向杨鹏,“这就是我们明教的理想!” 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抬起头来对方金芝道:“恕我直言,你们的理想虽然伟大,不过想要实现只怕非常艰难!”方金芝竟然斩钉截铁地道:“只要我们不怕牺牲前仆后继,就总有一天能够实现!不怕艰难,就怕没人去做!我们这一代完成不了,就交给下一代继续去做,一代一代延续下去,总有理想实现的那一天!” 听了方金芝的言语,杨鹏的心中不由的升起敬佩的情绪来。微笑道:“公主这样的思想实在是难得!”方金芝看向杨鹏,“有理想又有何用,只有上将军这样的人才能实现这样的理想!” 杨鹏笑着摆了摆手,“过奖了过奖了。按照儒生的说法我不是个好人!又贪财又好色,又不拿儒家那一套当回事,对于朝廷呢阳奉阴违,等等。所以按照儒生的标准来说,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 方金芝嗤之以鼻,“那些腐儒的言论又何必放在心上?我华夏一族弄得如此懦弱腐朽,还不都是拜那些儒生所赐!哼,君权神授,实在是恬不知耻!同样是苍天下的子民,怎会有贵贱之分?这个世上,最无耻的就是那些读书人,他们没有怜爱,没有仁义,只知道一味地奉承皇帝而换取高官厚禄!没有他们,天下会更安宁,百姓会更好!” 杨鹏呵呵一笑。方金芝诚恳地道:“明晚我将在家中宴请上将军,还请上将军一定赏光!”杨鹏笑道:“既然是公主相邀,我一定准时赴会。”方金芝流露出欣喜之色,站起来,盈盈拜道:“那我就不打扰上将军了,告辞!”杨鹏站了起来,“我送你。”将方金芝送出了大门,望着缓缓驶去的马车,面露思忖之色。 杨鹏转身准备进去。突然听见身后有马蹄声传来。于是循声望去,只见身着镔铁兽面甲胄,披着猩红披风的杨九妹正领着十几个女卫士从远处奔驰而来。杨九妹看见杨鹏站在门口,美丽的娇颜上流露出十分喜悦的神情。来到门口,翻身下马,快步登上台阶来到杨鹏面前,开心地道:“没想到大哥竟然在门口等我呢!” 杨鹏呵呵一笑,见她鬓角的秀发有点乱,便伸手捋了捋,柔声问道:“累不累?”杨九妹摇了摇头,“一点都不累!”那些女卫士看两人卿卿我我的模样,都抿嘴偷笑,也不打扰他们,都牵着马从侧门进去了。 杨鹏牵着杨九妹的纤手走进大门,从大厅的一侧走进后院。此时阳光明媚,远处的湖泊泛着粼粼的波光,杨柳树荫掩映着回廊楼阁,几个体态婀娜的侍女在远处的回廊中穿行着,一队英姿飒爽的女卫士走过不远处的树荫下。 杨鹏牵着杨九妹的纤手在湖泊边漫步,扈三娘低垂着头,她很享受此刻的感觉。“九妹,你觉得我们的军队与西夏的军队相比,有什么差距又有什么优势吗?”杨九妹想了想,“优势的话,我想应该是步军和各种攻守装备,劣势的话,就是骑兵了。我军骑兵战力虽然也强,可是规模与西夏的相比就差太远了!因此我们无法单独依靠骑兵去与西夏进行大规模的野战!这一点也限制了我们很难对西夏发起大规模进战!” 杨九妹紧皱眉头。杨鹏思忖道:“凭我们的力量根本无法单独对付他们,必须借重朝廷的力量!”杨鹏大讶,“朝廷的力量?”杨鹏点了点头,思忖道:“必须想一个办法,让朝廷集中起全部力量来对付西夏!”杨九妹嘲弄一笑,“这可难了!就算没有了奸臣,那班文人也不会赞成用兵的,他们一定会建议皇帝与西夏和亲或者贡献岁币,以维持和平局面。一定又是那一套,什么‘国家虽强好战必亡’!哼,简直不知所谓!” 杨鹏呵呵一笑,“你倒是挺了解那些人的嘛!”杨九妹流露出厌恶的神情,“我才不要了解那些人呢!简直就是垃圾!大哥,我就不明白了,不是说读书能让人变得明事理吗?为什么书读得越多的人越烂呢?” 杨鹏笑道:“也不完全是这样吧。你看钱乐天、左谋、寇炎、刘智亮,这些不都是读书人吗?他们可没有像那些人那样!朝廷里的寇准、曹彬等也都是很不错的!所以说,读书不会让人变烂,变烂只因为他们的本性!聪明的人读书读得越多就越聪明,愚蠢的人读书读得越多越蠢,而且还是高级蠢!” 杨九妹扑哧一笑。杨鹏见杨九妹笑颜如花,登时食指大动。停下脚步,揽住了杨九妹的纤腰,吻了一下她的红唇,微笑道:“九妹,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天吧。”杨九妹也不禁情动了,抬头看了一眼前面不远的那座阁楼,便抬起纤指指着那里道:“就去那里吧。”杨鹏顺着她的手指看了一眼,便牵着她往阁楼走去。 来到楼下大门口,杨九妹突然挣脱了杨鹏,推开门跑了进去。杨鹏不由的兴奋起来,赶紧追了进去。傍晚时分,杨鹏来到了方金芝他们居住的府邸。一进大门,居然看见所有人都齐聚大厅前正在等候着他,一见到他进来便在方金芝的带领下一起拜道:“拜见上将军!” 杨鹏笑了笑,“不必多礼,都起来吧。”众人站了起来,随即簇拥着杨鹏走进灯火通明的大厅。方金芝请杨鹏上座,杨鹏走到上首坐了下来。方金芝等明教众人随即分别在堂下左右两侧落座。 方金芝端起酒杯来,“这一杯酒,为感谢上将军愿意收留我们这些无家可归之人!”明教众人都端起酒杯,一起道:“多谢上将军!”杨鹏端起酒杯,“在我心里,明教的人都是好汉,所以我愿意收留你们!” 众人不由的流露出激动之色。方金芝把酒干了,很难想像,她那样柔情似水的美女,竟然也有如此豪迈的一面,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呢!明教众人也都把酒干了,陈枭便一仰头干了杯中酒。大家放下酒杯,感到彼此之间的距离拉进了很多。 方金芝道:“我来为上将军介绍我明教的兄弟。”随即指着她身边的那个英姿飒飒的女子,“这位是秋霞,是我明教的一员女将,也是我的好姐妹。”秋霞站了起来,朝杨鹏一抱拳,杨鹏微微一颔首,秋霞坐了回去。 方金芝继续介绍下去,有秋霞的哥哥,绰号小养由基的万春,这是一个神情严肃一丝不苟的中年男子;四大元帅之一的和尚邓元,形象和段志贤何其相似,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同样四大元帅中的厉天和司方,前者是一个英武精悍的年轻人,好似一柄出鞘的钢刀,后者则是一个体格雄伟、气质凶猛的大汉,胡须头发都是金黄色的,简直就是影视剧中所谓的金毛狮王;最后两人,一个叫敏中,一个叫天佑,敏中是一个颇有些仙风道骨味道的文士,天佑是厉天的弟弟,模样与厉天有几分相似,不过气质就差太远了。杨鹏对每一个人都点头示意了。 方金芝介绍完了众人,情不自禁地感叹道:“想当初我明教何其繁盛,头领超过百人,如今却只剩下这一点人了!” 司方怒声道:“还不是宋朝那个狗贼害得!”厉天冷声道:“他们也没讨得便宜!近百个头领才回去了几个?就是侥幸逃得性命的又如何?他们还不是被宋庭给害死了!这就是做走狗的下场!”厉天,明教之悍将,曾经阵斩了董章和赵好,随后又与高虎大战三十回合不分胜负。 杨鹏不解地问道:“明教上上下下都悍不畏死,而且我听说你们也赢得当地的民心,却为何会最终大败亏输呢?” 众人叹了口气,敏中道:“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些投诚过来的官员和官军。当我们席卷江南的时候,这些人纷纷倒戈投靠了我们。可是当官军和黑风山人马大举来攻之时,这些人却暗地里联络官军。许多城市就是这么被攻下来的。我们反应过来后当即开始抓捕那些投诚过来的官员和官军,却没想到引发了大混乱。这无疑让本就危急的局势更加雪上加霜。” 杨鹏说道“这样你们现在也不要讨认这些,你们现在的理想是好,但是没有任何的章程,没有任何的资金来源,老百姓受灾你们怎么办,老百姓没有田种你们这么办,光有理想,就靠杀富户,攻县城得来的资金远远不够发展,你们从来没有想过怎么样才能真正帮助老百姓。” “公主你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前往天京新城哪里去看看,天京新城那些老百姓是不是你们想象当中的天下大同。那座城池是我们一开始从九个人开始的,经过我们五年的努力,发展到现在的规模,不要说现在的幽州,就是汴京也没有我们的天京新城强,去多看看,少说话,从心里慢慢了解什么是天下大同,怎么样去做,才能达到目的,这个是书信你们到了天京新城哪里去找张翔就行,多看看。对你们有好处。” 方金芝说道“好,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八章,心中理想。 明教一帮人在方金芝的带领下,一路南下。马车在颠簸中不断前行,临近晌午,几人终于是快赶到了天京新城的境内。渐渐的,已经能够听到马车外面的传来百姓的欢声笑语。马车内的众人,在听到这一声声的笑声,嘴角也是微微弯起。 在南方经历的一幕,实在是太揪心了,相比较而言,这里轻松愉悦的氛围,更让众人感到身心愉悦。“大哥,你听外面这是什么声音?”正在这时,秋霞仿佛听到了什么,朝万春大声询问。万春忙凝神静听,竟然听到一阵阵孩子朗读的声音。 听了一阵后,万春有些迟疑的学着说道:“阿波次的额佛歌?”“这是什么儿歌?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别说万春了,就连方金芝和天行都没有听说过。 秋霞忍不住好奇,将头探了出去,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好高的房子?你们快看啊!!”秋霞的大叫声,将车内的众人吓了一跳。“秋霞,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万春这个时候也将头伸了出去。 结果,万春也变得和秋霞一样。“哥,姐,你们快来看,这房子跟咱们见得不一样!!”天京新城实验小学,幼有所学,方金芝听到二人的叫喊,却是眉头微皱。自己这个将军怎么还是这么不稳重?随即,方金芝就和天行先后下了马车,他倒要看看这两个兄妹到底看到了什么,如此一惊一乍的。 然后...方金芝刚下车,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竟然是一座六层的高楼,看上去高达十数丈。楼房通体灰白色,结构四四方方,好像一个大棺材。不仅如此,这高楼的占地面积极大,怕不是得有数十亩地。 在这些楼层里面,方金芝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房间。如同蜂巢一般,分割的十分均匀,显得极为的规整。楼房最上方中央处,还刻着一个牌匾,上面写着天京新城实验小学。“什么叫做小学?”方金芝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高的楼房,更没有听说过什么小学。 天行同样茫然的摇了摇头。纵然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熟读史书,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小学这个词。此刻,在一条大路上,只有他们一行人驻足楼房门口观望。其他百姓面色如常,好似早就司空见惯。 显得方金芝他们等人没有见过世面一样。反倒是有不少人盯着他们几人,好奇的上下打量着。方金芝顿时感觉有些尴尬,将几人带回马车,随后对随行的侍卫道:“去查查怎么回事?” “遵命。”护卫拱手离开。“合一即可了嘛呢!!”方金芝等人听着孩子的朗读声,不仅觉得心旷神怡。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读什么,但是听到读书声,就是一种享受。很快,护卫就赶了回来。 “圣女,查清楚了。”“说!”“这实验小学是天京新城城主杨鹏建造的一处私塾,就是为了普通百姓的孩子提供一个学习的场所。”“这所学校,至少有着上千个小孩在里面学习。”“百姓说城主称之为六年义务素质教育,而且在这里学习是完全免费的。”方金芝和天行听完之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私塾?上千人的私塾?而且这些孩子学习竟然还是免费的?方金芝吃惊无比,惊讶道:“你确定这里面有上千个孩童?全都是免费学习?”“确定,卑职也是向百姓再三确认。” “他们说,这样的小学,天京新城还有五个。”“不仅如此,天京新城还有五所中学。”那侍卫不敢隐瞒,将自己的探听到的消息全部一股脑都说了出来。方金芝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能让自己的孩子得到读书的机会,这是多少父母一辈子的心愿。而在自己眼前,这一幕就这样轻松的被实现了。天行也是在旁感叹道:“幼有所学,大同之治也不过如此。杨鹏真乃奇人也。” “当当当!!”正当方金芝还沉浸在实验小学给他的震撼之中时,突然学校里响起了悠扬的钟声。 然后,方金芝就看到令他更加震撼的一幕。随着钟声的响起,只见楼房里的每个房间瞬间涌出了无数的小孩子。这些孩子小的看起来有六七岁,就算是最大的孩子,也不超过十二三岁。但是无一例外,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又到了升旗的时候了,每次到升旗的时候,我就忍不住驻足观看。”“是啊,说来也怪,就那一个小小的旗子,天天看,日日看,我竟然看不腻。”“别说是你了,咱们大家伙有哪个看腻的?我现在每天都还会早起,观看咱们县里的升旗呢。”周边的百姓,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小学里发生的事情。但是方金芝一行人,却没有一个能听懂这些人在说什么。 “升旗?升什么旗?”方金芝感觉自从来到天京新城,他的脑袋都感觉不够用了。秋霞和万春两人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知道这升旗是何意。就在众人疑惑之时,却看到从楼上跑下来的学生,百川入海一般汇聚在教学楼的操场前。这个时候,方金芝才注意到,这小学门口竟然放着一个高高的旗杆。在旗杆之下,则是一块巨大的广场。 这广场显得极为的平坦宽敞,同样是灰白色,与马路上和高楼的颜色是一致的。更令方金芝吃惊的是,这些小孩子在进入广场后,迅速组成了一个个大小一致的方阵。这些方阵的排列组合,竟然隐隐有种军阵的感觉。而这些小孩子列阵的速度,更是让久经战阵的朱元璋都大为吃惊。 “天行,这私塾的山长必然是一位从过军的人。”天行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作为军事家,天行自然有着极高的军事眼光。“能将孩童都训练的如此有素,只怕非是等闲之辈。” “当!”就在方金芝二人惊叹之间,却听到又是一声钟响。原本闹哄哄的方阵,突然为之一肃。片刻间,操场上瞬间哑然无声。方金芝见到这一幕,心中更是泛起惊涛骇浪。令行禁止,这山长只怕能称为用兵大家了。升旗仪式继续进行,只见从学生方阵中间,缓缓走出一队学生。这些学生身高普遍高挑,个头高矮一致,迈着奇怪的步伐,手中拿着一杆卷起来的大旗,一步一步往旗杆下走去。 虽然那些步伐看起去极为奇怪,但是却给方金芝一种别样的美感,显示阳刚之气十足。恍惚间,方金芝竟觉得,这就是真正的军人。“升旗仪式正式开始,敬礼!!”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喊,响彻整个操场,而所谓的升旗仪式也正式开始。“刷”的一声,上千名孩童的右手顿时举到头顶,看上去震撼无比。这还没完,一阵阵稚嫩的嗓音,缓缓在校园里想起: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扛?”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方金芝感觉自己的头皮瞬间发麻,眼圈也逐渐泛红。在听到这些歌词后,方金芝竟然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倥偬岁月。想起那些陪伴自己打天下,现在却依旧不在了的弟兄们,他们此刻都已经埋骨他乡。随着歌声的响起,旗仗队为首那人,猛地将手中的旗子舒展开来,然后面色庄严的开始升旗。 这个时候,方金芝才看清,那名旗子上写着大宋的字样。旗子伴随着歌声,不断地在旗杆上升。而不知不觉间,方金芝的目光也随着旗子不断上升,他忽然觉得这一刻十分的神圣。正如当初他哥登基称帝,在紫金山上建明教的那一刻一样,神圣不可侵犯。“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大宋要让四方,来贺!!!”歌声逐渐步入了卫生,而旗帜此刻刚好矗立在旗杆的顶点,大大的宋字在空中不断地飘扬。 方金芝的思绪好似也飞上了天空。“同学们,你们要记住,我们都是华夏子孙,我大宋风华迟早要君临四海八荒!”中气十足的声音再次想起,每次升旗之后,他总会说上这么一句。提醒着诸位学子,华夏儿女的骄傲和荣光。“堂堂中宋要让四方来贺!!这才是咱心中的大宋!”方金芝口中不断地呢喃着刚才的歌词。 这个升旗仪式,这首歌的歌词,都深深的震撼了方金芝的心灵。“天行,这所私塾的创始人竟然如此厉害,咱一定要会会他。”“让他给咱讲讲,他是怎么想到这样教育学生的?”天行在亲眼目睹了升旗仪式之后,同样是惊骇莫名。 “圣女,臣可以肯定,这所私塾绝对和杨鹏脱不了干系。”就算是还没有见过杨鹏,但是在听说杨鹏干的一件件事情后,天行觉得这绝对就是杨鹏的手笔。方金芝闻言,也是点了点头,觉得天行说的十分有道理。要不然,这么一个偏远地区,哪来这么多贤才大能呢?“快,咱现在就要进城。” “咱倒要看看,在这么以为能人异士的治理下,这天京新城会是怎样的繁荣?”很快,经过方金芝的不断催促,一行人终于是赶到了前方的天京新城,百姓也更多了起来。“欢迎来到天京新城,一座自由之城!”临近天京新城城,方金芝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红色条幅,高高挂在通往天京新城城的道路上。“自由之城?天京新城还有这样的别称?” 方金芝疑惑的看向天行,毕竟当初天行也是来过沧州府的。天京新城却是坚定了摇了摇头,说道:“从来没有!”“那这肯定是那个杨鹏搞得,继续前进,咱倒要看看所谓的自由之城,是个什么样子?”方金芝对天京新城可谓是十分的期待。沿着进城大道没走一会,天京新城却觉得哪里好像不对。“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天京新城怎么没有城墙?”此话一出,一行人顿时惊醒。 对啊,这天京新城怎么没有城墙,难道自己等人还没到天京新城城内?天行在旁边又提了一嘴:“不仅没有城墙,进入天京新城还没有人检查路引。”自从赵匡胤的户籍制度建立之后,路引是每一个外出之人必备的东西,要不然就出不了远门。 但是在天京新城竟然没人查这个东西。万春这个时候给出了一个解释:“可能这就是为什么天京新城号称自由之城。” 方金芝闻言,却是说道:“咱们还是往前走再看看吧,说不定还没有进入天京新城城内呢!”可是刚往前没走多久,天京新城就忍不住瞪大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只见宽敞的大街上,到处都充斥着人群,这些人有说有笑的在大街上走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的出来,这里百姓的生活过得十分的美满。 “走一走,瞧一瞧,这里的衣服真时髦!”“停一停,看一看,漂亮的衣服便宜卖!”“大甩卖!大甩卖啦!今天商场的东西便宜卖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不要998,不要98,只要38文。漂亮的衣服立马就能带回家。”“清仓大甩卖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买到就是赚到!!” 天京新城目瞪口呆的看着街道两边到处叫卖的声音,仿佛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身后万春等人,也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张大着嘴巴看着眼前的一切。“几位,这里是步行街,马车不能通行。”“若想逛街,请将马车寄放在旁边的车马行!” 就当方金芝等人在路边观望之时,一名男子却走上来提醒他们,这里马车不能通行。经过提醒,方金芝这才注意到,这条街道上的人竟然全都是步行的。 “谢谢提醒,我们这就离开。”天行道谢后,就拉着方金芝等人离开了。随后,几人就乘坐马车继续坐在马车上,在县城里逛了起来。天京新城的大街极为宽阔,中间四个车道是给马车走的,两边的街道是给行人走的。即便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可是却不觉得一点堵塞。 不仅如此,在大街上各种小吃,应有尽有。街道上的门面,开启了大大小小的店铺。买东西的人群,在这些店铺里进进出出,热闹至极。当天京新城一行人,来到县中心,最繁华的地带时,被彻底的震惊了。城中心到处都是高楼,一点也不比之前的小学低。 这些高楼却不像小学那样通体灰白色,而是被粉刷的金碧辉煌,在太阳底下竟然闪闪发光。“这还是一个县城吗?”“就连咱的杭州,都没有如此繁华吧?这难道是天上吗?”方金芝被上沪县的繁花似锦彻底震惊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大宋治下的县城。“圣女,你看那里,天上人间!!”秋霞眼尖,竟然真的看到了一个店铺的名字叫天上人间。 万春将周围的店铺一个个看过去,只见什么店铺的名字都有。天上人间,白金汉宫,新葡京,夜总会。万春嘴中喃喃道:“这些名字好奇怪哦!总感觉哪里不对。”方金芝没有在意这些,而是看向了坐落在县中心的地标建筑,一个女人的雕像。 这是一座高达数十丈的女人雕像,比周围所有的建筑都要高。这个雕像是一个盎然而立的女人,她一手拿着火炬,一手拿着天平。头上还带着王冠,面容坚毅,显得霸气十足。 “圣女,这女人是谁啊?为什么把她放在这里?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万春十分疑惑,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要放这么一个女人在这里,显得十分的莫名其妙。方金芝还没说话,旁边的百姓却是忍不住出言打断道: “不得对女神无礼。”“这是自由女神像,象征着咱天京新城是一座自由之城。”“你看她的双手,一手举着火炬,象征着自由。”“另一只手举着天平,象征着公平。”“咱们天京新城,自从城主老爷来了,那公平和自由就来了!!”周围的百姓纷纷鼓掌赞同,看的出来,城主杨鹏在天京新城十分的得民心。 方金芝在将天京新城城逛了差不多后,见识到天京新城的繁华后,方金芝忍不住感慨道:“杨鹏果然没有让咱失望,如此看来,这杨鹏必然是治世之能臣。”旁边的秋霞和万春也跟着点了点头。经历了金华的惨状之后,秋霞和万春觉得天京新城简直就是天堂。而将天京新城治理成这个样子的杨鹏,自然能称得上治世能臣。不过方金芝却总觉得好像漏掉什么东西。 “咱怎么没有见到流民?”“圣女,流民好像不在城里赈灾,而是在城外。”秋霞一路上观察毕竟仔细,此刻给出了解释。“走,咱们先去看看流民的情况再说。”随后,方金芝就往城外赶去,毕竟来这里的目的,最主要的还是关心这些流民的情况。 可是,当方金芝看到这些赈济粮后,顿时气的浑身发抖。天京新城城外。当方金芝赶到赈济流民的地方时,就看到流民们排成几队,正在等待领取赈济粥。看到这副模样,方金芝的心算是放下了大半。 只要杨鹏是真的在为大宋干实事,方金芝就觉得杨鹏是个好官。在来之前,方金芝一直担心杨鹏在故弄玄虚,摆弄噱头。目的是吸引流民,可却没有足够的粮食进行赈济。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方金芝绝对会狠了杨鹏,不管他将天京新城治理的有多么繁华。因为方金芝知道,这种操弄民心的官员,会害死很多无辜的百姓。 “妹子啊,看到这些百姓能够在这里吃一顿饱饭,咱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方金芝深吸一口气,看到一个个被救济的百姓,对秋霞深情的说道:“如果当初咱能碰到杨鹏这种爱民如子的官员,咱肯定不会造反的。”这些话落到万春以及天行的耳中,仿佛是天方夜谭。一碗饭就能解决一个未来的圣女?简直是匪夷所思。 可是天行和万春,却是能理解方金芝的感受。他们都是从那个水深火热的年代活下来的,自然知道那个时候会有多残酷。“走,陪咱去看看,这些米粥能不能填饱肚子。”方金芝偷偷抹了抹眼眶,故作豪迈的冲秋霞他们说道。秋霞陪着方金芝往前走去,他们要看看杨鹏的赈济粥,到底会不会饿死人。二人走到粥棚,就看到锅里的米粥十分的黏稠。 不过令二人不解的是,锅里竟然还插着两根筷子,看起来十分的怪异。秋霞情不自禁,朝正在给灾民盛粥的差人问道:“请问,你们这锅里怎么还插着两根筷子啊?” “这是我们城主大人的规定,赈济粮煮的粥,必须要插筷不倒,不然要被城主大人责罚的。”那人十分随意的回答,好似理所当然一般。“再说,如果插上筷子就倒了,那还叫米粥吗?只能叫做清汤,会饿死人的。” 方金芝听后十分满意,称赞道:“你们城主令大人可真是好官。”打饭的差人顿时昂首挺胸,神气十足道:“那是,我们家城主是天底下最好的城主。”秋霞他这个模样,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随后,方金芝带着秋霞他们满意的往回走去。 “看样子,这杨鹏真的是爱民如子的好官。”就当二人往回走时,却看到一名平民打扮的灾民,也端了一个大碗。碗里一大碗米粥,看上去满满当当。可那位男子却没有立即去喝,反而拿着筷子在那里挑拣着什么东西。 结果挑了很多次,男子也烦了,将碗直接扣在地上,嘟囔道:“这里面都是沙子,狗都不吃,让俺怎么吃啊?”说着,就愤愤不平的离开了。方金芝看到这一幕,顿时呆住了。他赶忙走到那人扣下的碗前,小心翼翼的将碗给翻了过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九章,如此赈灾, 就在方金芝怒火中烧之时,天行却是站了出来,说道:“我等族中也有即将入仕的后辈,想要向大人请假请教,这赈济灾民的学问。”“希望大人能不吝赐教。” 听到这话,黄巧云算是第一次正眼瞧了这几人一眼。知道将自己族中子弟送入仕途的商人,一般都不是一般人。不过,在看完几人的面相后,黄巧云觉得这几人好似都是大富大贵之相。秋霞雍容华贵,万春英武非凡,天行儒雅飘逸,这些人不太像是商人。不过这些跟黄巧云无关,既然求到自己头上,那自己就给这几人讲解一番。 “既然你们诚心请教,本官就给你们指点一番。”“本官问你,赈济粮是给哪些人吃的?”“这还用问,自然是灾民吃的。”方金芝一脸智障的眼神看向李进。黄巧云没有搭理方金芝继续道:“既然是给灾民吃的,那往里面掺点沙子,又有什么问题?” 黄巧云说的理所应当,但是方金芝三人均是震惊地看向他。尤其是方金芝,此刻的表情恨不得上去咬黄巧云两口,方金芝怒吼道:“灾民难道就不是大宋百姓了吗?灾民难道就不是人了吗?那沙子是给人吃的东西吗?” 黄巧云的脸上仍旧是云淡风轻,淡淡的说道:“灾民还能算是人吗?”“你说什么?”方金芝怒眼圆睁,不敢置信的看向黄巧云。就连性情最温和的秋霞,看向李进的眼神中也慢慢变得凌厉起来。 看方金芝恨不得弄死自己的样子,黄巧云却是司空见惯的解释道:“行将饿死的人已经不能算作是人了,那就是畜生。”“只要能活着,别说是掺了沙子的米粥,就连泥土,他们都敢吃。”天行听到黄巧云的言语,终于是忍不住嘲讽道: “此话出于一个官员之口,真是让人感到震惊。”黄巧云没有理会天行的讥讽,出声道: “你当然感觉到震惊。”“你们是商人,当然不会体会到民间疾苦,更不会理解灾民到底需要的是什么?”“你们见过因为饿,而吃观音土活活涨死的人吗?”“你们又有没有见过,易子而食的惨剧?”“灾民们需要的只是一口吃的,他们根本不在乎这碗吃的是什么味道?”“他们只在乎,这碗吃的东西能不能填饱肚子。” 经历过无数苦难的秋霞,当然知道黄巧云说的是真的。毕竟当初,他的父母哥哥,就是因为一碗吃的,被活活饿死的。可是他还是不能接受黄巧云往赈济粮里掺沙子,这根本没把灾民当人。“可是你既然已经要给他们一碗吃的,为什么非要往里面掺沙子?”“让他们这些灾民天天吃沙子,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黄巧云摇了摇头,说道:“几年前,本官刚来天京新城的时候,这里已经是荒无人烟。”“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可谓是凄凉至极。”“当时天京新城一清二白,本官为了招募流民,决定开仓放粮。”“可是本官发现,在本官开仓放粮后,能赈济的灾民根本没有多少。” “你们可知为什么?”这回轮到方金芝等人蒙圈了,几人纷纷摇头。“因为在知道官服发放免费粮食后,那些本来家有余粮的百姓,也纷纷前来领赈济粮。”“本官本来就没有多少赈济粮,这些不是灾民的百姓全来领粮食。”“那本官又怎么招募流民,赈济灾民呢?” “于是,本官就下达了一个命令,那就是让所有赈济点,在赈济粥里全部掺上沙子。”“这才让本官能够招募到更多的流民,开垦更多的田地。”“也正是因此,天京新城才有如此盛景。”天行听完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开垦土地跟赈灾粮里掺沙子有啥关系? 方金芝却是恍然大悟,说道:“你是说,赈济粮是给真正灾民吃的,如果往里面掺沙子,只有那些快被饿死的人,才会来吃。”“而那些本来不需要被赈济的人,肯定吃不了这种米粥,这样一来,就能筛选出来真正的灾民。”“这种赈济粥才能真正喂给那种真正需要的人。” “不仅筛选重灾民,而且还节约粮食,帮助你招募更多的百姓。”“高明,果然高明。”方金芝在想通之后,却是又开始欣赏起杨鹏来。才思敏捷,懂得变通,这杨鹏也算是一个人才了。天行却仍是有些疑惑,说道: “百姓都是淳朴的,就算是有个别冒领粮食的,那也不会吃太多。”“因为个别人,就往粮食里面掺沙子,有些不妥吧?” 黄巧云听到这话,开始说道:“心如水,何其深也。民心如烟,何其乱也!”“百姓都是一群刁民,这些人每个人都是自私的,都会打自己的小算盘,都是喜欢贪小便宜的人。”“当一个百姓可以不劳而获,你视而不见时,那到时候就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所有的百姓,都会跟从去吃那不劳而获的救济粮。”“只有让救济粮变成为了活着不得不吃的口粮,这些百姓和灾民,才会努力上进,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 “而不是一直指望着救济粮,混吃等死。”“只有引导他们努力奋斗,才能有好的生活,也只有这样的氛围,才能建造出天京新城这样一座奇迹的城市。”方金芝想起了在粥棚处,见到的那个年轻人。很明显,他就属于那种家有余粮,却想要贪小便宜的刁民。 经过黄巧云的一番教导,方金芝觉得,天京新城之所以能有现在的繁华,杨鹏的确功不可没。旁边的天行也是忍不住皱眉思考,觉得方金芝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却有总觉得哪里不对。倒是秋霞,在听到黄巧云的话后,对杨鹏的印象大为改观,觉得杨鹏是一个有能力的人。 黄巧云看时辰也不早了,也到了午饭时间,说道:“几位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就请离开吧。”“天京新城有很多有趣的地方,几位可以四处逛逛。”说完,就端起茶杯,送客。.... 方金芝神色恍惚的走出天京新城, 觉得今天听到的一切,有些颠覆他的认知。“圣女,怎么样?那杨鹏是不是贪官?”万春看方金芝出来,就赶忙来到方金芝身旁,好奇的询问道。方金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到现在,他也有些摸不清这杨鹏到底是什么人?万春看方金芝这个样子,顿时蒙了,点头又摇头,那杨鹏到底是好官还是贪官?还要再问,却被天行拉住,将里面发生的事情,都给二人说了一遍。 “往粥里惨沙子还有这种说法?”秋霞瞠目结舌的看着方金芝,说道:“这杨鹏还真是有治世之才。”司方此刻也是默不作声,即便他有些看不惯杨鹏,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杨鹏的确有两把刷子。 天行谏言道:“圣女,既然杨鹏这里咱们已经见到了,那咱们就回上京吧。”方金芝仍是拒绝道:“不,虽然杨鹏咱是见到了,但是咱觉得这个杨鹏,绝对是个明主。”“咱一定要抓住杨鹏的把柄,看看到底值不值得投靠。”“先找个客栈住下,咱要看看这杨鹏在天京新城这里是不是一个天下大同。” 方金芝打算在上沪县小住几日,打算先挑选一间客栈,把东西行李先放到房间里。挑来挑去,方金芝觉得还是那所谓的天京大酒店最符合自己的要求。从外面看,天京大酒店贴上了一块块白色的瓷砖,显得十分的干净整洁。天京大酒店的建筑风格,偏向于哥特式,所以显得造型奇特,但是别有一番风味。 “就选这里了。”方金芝大手一挥,就带着随行几人,前往天京大酒店。刚到门前,就看到几位身穿着奇怪服饰的美女,站在门口两旁。在方金芝经过时,这些美女整齐弯腰鞠躬,微笑道: “欢迎光临天京新城大酒店,祝您住的愉快!!”方金芝顿感新奇,虽然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迎客方式,但是却莫名的觉得赏心悦目。就是这些女子穿的衣服,稍显暴露了些。那裙子的叉都开到了大腿处,实在是有些不雅。 方金芝怀着好奇的心,逐渐走到了大厅中央。发现这个天京大酒店,的确与平常的客栈不一样。第一层的大厅没有摆放任何桌椅供人吃饭,只摆放了几件供人休息的家具。其他物件全都没有,给人一种简约舒适之感。大厅内的装修也是十分豪奢,光是大厅上方倒吊着的一个巨大琉璃盏,只怕都不下于十万两银子。地面更是铺上了洁白的瓷砖,可以看得出来,这间主人的卫生做的极好。方金芝甚至能从那些瓷砖上看到自己的倒影。 就在这时,天京大酒店的小二看到有人来了,也是亲切走上前来。“几位客官,不知是打尖还是住店?”“住店!”“好的,请给我来,先到前台登记信息。”小二在前面为方金芝等人引路,同时说道:“咱们这边的住房时间,是从当日的午时一刻,到次日的午时一刻。”“如果想要退房,请提前通知前台,我们这边会安排专门的人去打扫房间的。” 说着,几人就来到前台处。方金芝觉得这间客栈还算满意,随口问道:“你们这里房钱怎么算?”前台的接待客人的也是一位美女。在听到方金芝的问话后,立马露出甜甜的笑容,朝方金芝问道: “不知客人需要单床房还是双床房?”“哦,不知这单床房多少钱?双床房又是多少钱?”前台继续职业性的微笑,说道: “单床房一夜需要8两银子,双床房则是10两银子。”什么!!一夜就要10两银子?这是把咱当冤大头了!“你们以为这里是皇宫吗?收费如此之高??”万春当即大声呵斥起来。“你们掌柜的呢?我要见你们掌柜。” 此刻天京大酒店的掌柜刚从楼上下来,看到万春在前台大喊,赶忙跑上前来。“客官,不知可是哪里有让您不满意的地方?” 看着掌柜那胖乎乎的脸庞,万春冷哼一声:“你们家收费为何如此之贵?就连汴京城最好的客栈,都没有你们家贵!!” “这是把我们当成冤大头吗?”客栈立马露出微笑,说道:“客官莫要生气,咱们天京大酒店贵,自然有贵的道理。”“诸位请移步,与我上楼看看,您就明白了。” 方金芝带着万春根本不信什么客栈,能要到一晚十两银子。“前面引路,如果你敢欺骗咱,咱非要把你的客栈给砸了。”掌柜立马带着方金芝他们,往楼上走去。到的四楼,掌柜随便找了一间空出来的房间,随后打开房门,将几人给进去。 “诸位请看,咱们每间房间都是一体式。”“不仅有住宿的地方,就连茅厕也是单独的。”“而且房间内还可以洗澡沐浴,这些全都是现成的。”“客官请看这里,这个东西叫做水龙头,你只要轻轻拧开,就可以出水。” 说着,掌柜的轻轻拧开了水龙头,果然就看到一股清澈的水流哗啦啦的涌了出来。方金芝他们从没有见过如此神奇的东西,顿感惊讶无比。秋霞还伸手接了一捧,品尝了一下,感觉和平时喝的水没有两样。“这个叫做自来水,虽然方便,但是这个都是要钱的。”“还有这个东西,叫做淋浴,站在底下就可以洗澡了,这里是有热水的。” “这些东西全都是免费服务的,客官每天早晨,还可以免费领取本店提供的早餐服务。”方金芝听到掌柜的在那里滔滔不绝的介绍,自己却在四处打量着房间。房间南北通透,窗户大开着,能够清楚感受到微风吹过的气息。方金芝看了看房间中央的大床,上面铺设着整洁干净的白色床被。 一屁股坐下去,方金芝感觉自己整个人好像都陷进去一样。猛然站起,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这床竟然如此柔软。掌柜笑眯眯的看着方金芝,问道: “现在客官觉得,这十两银子是否物超所值呢?”方金芝走到阳台,通过这里能够清晰看到天京新城的全貌。房间内还有这独立的茅厕,洗浴的地方,服务的如此周到,难道要这么多钱。“给我们四间单床房。”方金芝和秋霞一间,剩下三人一人一间。 “好嘞,客官,请下来登记一下信息。”掌柜的下来后,就吩咐小二把几人的行李,给放到房间里去。又让前台给方金芝等人登记信息,这个时候就需要路引了。还好方金芝早有准备,他们的路引就是京城的商人信息。等一切都登记完全后,朱元璋付完银子,就打算离开,前台却叫住了他们。 “客官,请拿好您的消费账单!!”方金芝再一次懵逼了。账单?这是用来干什么的?“客官是外地人吧?”掌柜的这个时候,也是上前解释。“这个账单就是您的消费记录,在咱们天京新城买卖任何东西都是要提供账单的。”“咱们商人要根据这个账单,向天京新城税所交税的。”账单方金芝能够理解,可既然是商人用来交税的东西,那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东西你们商人留着就行了,为何还要给我们一份?”即便税票用来交税,但是跟客人没有关系啊。掌柜继续解释道:“这个东西不仅仅是为了交税,也是一种凭证。”“客官试想,如果你买了一件东西,却不知道真假,等到你发现是假的时候,如果商人不给你退货,那你不就亏大了?”“这个时候,你只要把这个账单拿出来,就能证明这件物品的确是这里买的。” “在咱们天京新城,卖假货的商家,是要假一赔十的。”“这也是保护你们客人的一种方式。”方金芝听完,立即就明白了,没想到这消费账单还有这种功能。他伸手接过自己的账单,就看到上面写着本次消费的金额,以及要交的税额额度。等看到税额额度时,方金芝却有些懵逼了。只见上面写着消费金额32两白银,但是税额却达到了惊人的3.2两,整整一成的税。 万春顿时怒不可遏,喝道:“这个税额怎么这么高?十税一?”“咱们大宋的律法明明规定,商税只要三十税一。” 掌柜的说道:“这是我家城主大人规定的,在咱们天京新城,交税就得十税一。”“所有人都不能逃税,一旦发现,立刻抄家,驱逐出境。”方金芝蒙了,又是这个杨鹏,咱大宋只要三十税一,他却整整提了三倍? 他还是个人?狗官。咱非要宰了他!!杨鹏在天京新城,收取的商税是十税一。这让方金芝怒发冲冠,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府衙,弄死杨鹏这个狗东西。 方金芝怒道:“难道你们就这样任他这样的狗官剥削?不会上京告御状吗?”本来还笑呵呵的掌柜,听到万春骂李进,脸色顿时板了起来。“不可辱骂我家城主大人。”“城主大人收取十税一的金额,那是天经地义。”“这天京新城哪个人不欠我们城主大人的人情,能在天京新城生活下去的人,都得感恩我家城主大人。” “别说十税一,就算是五税一,我们也愿意。”“如果客官再敢对我家城主大人出言不逊,请你立刻离开,本店恕不招待。”方金芝目瞪口呆的看着掌柜的前后变化,前恭后倨?仅仅就因为自己骂了杨鹏是个狗官,这掌柜就对自己这个态度?天行见状,急忙出来打圆场道: “掌柜的莫要生气,只是我家当家的听说十税一实在太过高昂,为你们打抱不平而已。”“毕竟我们也是商人,从来没听说过这么高的税。” 掌柜脸色稍缓,出口解释道:“我家城主厚待商人,在天京新城更是招商引资,对商人一视同仁,积极发展商业。”“除了天京新城,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有商业氛围的县城。”“不仅如此,城主大人还会承诺商家,交税的商家的后台,就是府衙。”“如果有任何人胆敢在商人店铺里闹事,那城主大人就会严惩他们,甚至直接处死。” “在天京新城,交了这个税,其他什么税都不用管,这就是城主大人给我们的承诺。”方金芝沉默了。虽然他们在杭州起事的时候对商人实行减轻徭役,降低赋税的政策。但是对于商人的地位从来都是看不起的,这也导致商人在哪里经商都会受到欺负。不仅是官员衙役要吃拿卡要,就连街上的地痞流氓都要去收保护费。 换算下来,别说十税一,就算是五税一都不够。杨鹏在这里实行十税一的制度,但是他杨鹏也是干实事的,告诉所有商家,他们的后台就是县衙。就是他们的城主大人杨鹏。这样商人不被官员欺压,街上的地痞流氓更是不敢招惹县衙,换算下来还是商家赚了。天行自然也是知道其中的道道,随即朝方金芝说道: “临近中午,要不咱们先去吃点东西?”这是给方金芝递台阶下了。方金芝点了点头,随后带着几人就离开了天京大酒店。“天行,你说杨鹏为何总是有出人意料之举?” 方金芝出来后,忍不住朝天行问道。天行轻捋了捋胡须,说道:“能人异士,总有惊人之举。”“我想,这个杨鹏就是所谓的奇人吧。” 方金芝想了想,说道:“你说,咱们当年重农抑商的策略,是否错了?”看到天京新城如今的繁华,方金芝对自己的做法产生了怀疑。在他的设想中,历朝历代都是以农为本,只有农民都去种地,那国家的税赋才会增多。国库充足了,再加上百姓都能吃饱肚子,那就是太平盛世。 这也是方金芝理想中的盛世。但是在天京新城,方金芝却觉得这种繁华似锦的景象,不正是自己期待的盛世之景?难道自己的策略错了,应该像杨鹏这样,鼓励经商,才能让天下进入盛世?天行开始自己的分析: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果天下的百姓都因为经商赚钱,而去抛下土地不去种田。”“那商业再繁荣,也只不过是无根之萍,无源之水,无水之木。”“正是因为大宋各地的农业,才能支撑起天京新城的商业。” “走,咱们先去吃饭,然后再好好看看这天京新城到底有多繁华。”“圣女,这家店的烤肉实在是太香了,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肉。”万春捧着肚子弯着腰,嘴中还念念有词。 “吃吃吃,就知道吃,那就不能少吃点。”方金芝没好气的看了看手中的账单,二十两银子,其中一半都是这个混账吃的。天行却是慈爱的看着万春,说道:“能吃是福,万春是个有福气的。” “还是我军师疼我。”万春十分高兴的搂着天行的胳膊,开始撒起欢来。方金芝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再在天京新城多住几天,只怕他方金芝就该破产了。“天行,你知道刚才吃的那是什么香料吗?” “为何感觉如此之香,洒在烤肉上,简直是人间美味。”天行皱眉思考了一下,有些不确定说道:“好像是叫安息茴香,又叫孜然。”“是安息国的一种香料。”方金芝闻言后,却是说道:“咱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个东西?” “安息离咱们大宋有万里之遥,这孜然的确是十分罕见。”“咱们能在这里吃到,已经很令人意外了。”天行解释道。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章,如此断案 正当二人交谈之际,却突然看到远处围着一堆人。方金芝与天行相视一眼,就往人群里挤去。刚凑到跟前,就听到一名老头正坐在一辆马车前,一手抱着腿,一手拉着一个人的衣服。“我的腿!!我的腿断了!!”“就是你撞得我,你别跑,你要给我赔钱!!”那名老头满脸是血,脸上尽是痛苦表情,看上去凄惨无比。被老头拉着的那人,则是满脸横肉,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听到老头的话,那人更是指着老头骂道: “老家伙,我看你是活腻了。”“讹钱敢讹到爷的头上,小爷今天就送你归西。”“你想要钱?小爷有的是钱,但是小爷要等你死后,烧给你!!”说着,那人就打算返回马车,看样子是真要把老头给压死。 老头见状,当即满脸惶恐的想要后退。就在方金芝想要上前帮忙时,天京新城的衙役们终于是赶到了。“住手!!”衙役们迅速进入现场,然后二话不说,就把两方人全都抓了起来。“大人,我是冤枉的啊。”那名男子看到衙役到来,也不敢再嚣张,直喊冤枉。 “现在以影响公共交通以及故意伤人逮捕你,你可以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说的一切都会作为呈堂证供。”说着就直接将男子和马车全部带走,就连那个老头也同样被带走。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办事极为迅速。 方金芝觉得这些衙役办事效率挺高,十分的满意。“看样子,那个男子肯定要坐牢了。”“坐牢?做什么牢?”“明天那人估计就会无罪释放。”旁边一名百姓却是嘲笑方金芝的无知。 方金芝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说话那人。那人嘿嘿一笑,神秘兮兮道:“嘿嘿,这人可不简单,咱大理寺大人都认得他。”“明天你就瞧好吧。”方金芝疑惑不解。这人当街伤人,甚至还要取人性命,难道这样还能逃脱责罚? 咱倒要看看这个大理寺会怎么判案?如果大理寺敢徇私枉法,咱绝不放过他!近几日方金芝奔波劳累,夜晚也没有心思出门闲逛。因为明早还要早起看大理寺审案,方金芝早早就睡了下来。 可是这一晚方金芝睡得却并不踏实,他只感觉外界十分的嘈杂,即便是夜晚,外界的声音也没有停息。而且心中想着今天下午的事,方金芝翻来覆去到了凌晨才堪堪睡下。不过刚睡下没多久,方金芝就醒了。 多年上早朝的习惯,让他在天还未亮,就早早的醒来。看着外面仍是一片漆黑的天空,方金芝直接就开始了洗漱穿衣。在他看来,过不了多久,大理寺也该开衙审案了。毕竟每天天京新城里的事情那么多,他花解语若想处理完,也得早起晚睡才行。 很快,方金芝就将一行人全都叫了起来。这次去看大理寺审案,方金芝必须带上自己的两个手下。几人很快就洗漱完毕,天蒙蒙亮,就出门前往大理寺。方金芝没有想到的是,即便天色这么早,大街上已经开始叫卖声。 不过这次叫卖的全是一些早点,包子一类的。看着街道两旁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方金芝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 这天京新城竟然白天夜晚都是这么繁忙,从不停歇。不过方金芝着急看审案,自然没有心情在旁边吃早点,只是闷头赶路。没过一会,方金芝终于是到了大理寺门口。不过与街道上的热闹不同,这大理寺门口竟然空无一人,甚至连天京新城的官厅大门都没打开。方金芝直接示意侍卫上前敲门,结果敲了半天,也没有人应答。 看样子大理寺,现在是真的没有一个人。方金芝顿感不可思议,看着即将升起的太阳,方金芝觉得这大理寺今天是不是忘记了时辰。随即,方金芝扭头看到不远处有一处早点摊点,便转身朝摊点走去。 “你好,请问咱们大理寺怎么还没上值?”“你是外地人吧?”老板是个面容和善的中年人,对方金芝解释道:“咱们大理寺大人是巳时(9点)两刻才开始上班。”方金芝震惊道:“巳时??那岂不是已经日上三竿了?”“若是有人办案怎么办?” 老板和煦道:“不必担心,如果报案就去派出所,那里随时有人当值的。”“如果真发生什么事情,派出所会派衙役解决的。”派出所?那是什么东西?咱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个机构?“老板,这个派出所又是什么东西?”老板不厌其烦的继续回答: “派出所就是城主大人为了解决邻里纠纷专门设置的?”“不论是片区还是向下,都是有派出所的。”“咱们天京新城不是有很多学校吗?”“这些学校的优秀学生毕业后,就可以去派出所任职。” 方金芝听明白了,这不就是他设置的乡老制度?只不过他是让乡里的士绅族老帮忙治理,杨鹏是让派出所帮忙治理,而且更为彻底。不过方金芝真正恼怒的是杨鹏的消极怠政,所有的事情都给派出所干,那他干什么? “城主如此懒散,难道不怕政务废弛,引起民怨吗?”老板道:“那你就错了,咱城主说了,这些刁民全都是屁大点事。”“交给派出所调解,绰绰有余,只有伤人杀人的事,咱大理寺才会出面解决。”“要不然一些闲杂的事,都够城主忙得了,哪里还有心思去想怎么发展天京新城?”方金芝一愣,觉得说的有些道理,可是又有哪些不对。 正要继续询问,旁边却是来了客人,方金芝也不好打扰老板做生意。也直接坐了下来,让老板给自己上点包子稀饭吃。就这样方金芝等到了九点半,衙门的大门才缓缓打开。 “威~武~”前来听审的百姓们,纷纷挤在县衙门口,想看看大理寺如何审案。一身官袍的花解语,高坐在大堂之上,一拍惊堂木,喝到:“带犯人上来。”很快,衙役们就压着一名老头和昨天那位男子上堂。 方金芝看到,二人手上都带着一副银白色的镯子,看看上去极为怪异。不过百姓都是习以为常,看样子这是天京新城本地的刑具了。“堂下何人?”“大人,是我啊!我在天上人间还和您一起吃过饭呢?” 那名男子也是赶忙出声,希望花解语能认出他来。“住口,公堂之上,岂容你攀亲带故?”花解语却是直接出口打断,喝道:“再敢废话,就把你压下去打板子。”那男子顿时低下头不敢言语,不过令人奇怪的是,那老头自从来到大堂后,就一直深埋着头,好似生怕被花解语看到。 花解语转头看向旁边的衙役,问道:“他们为何被抓啊?”“启禀大人,那男子乘坐马车撞人。”“又是一起马车撞人案?”花解语眉头皱起。随后看向被撞那人,好似有些眼熟,喝道: “那老者,抬起头来。”老头闻言,浑身一颤,却是不敢违逆花解语的话,缓缓抬起头来。待花解语看清那人面容,顿时大喝道。 “孙四九!!!”孙四九被道破名字,顿时惊慌无比,开口就打算求饶。“啪!”的一声。花解语根本不给孙四九机会,从桌子上抽出一张刑签,花解语用力甩到地上,大声道:“拖出去,打五十大板,然后扔出天京新城!!” “好,花大人判的好啊!”“大人明察秋毫,是我天京新城的青天大老爷。”花解语的判决刚说完,周围百姓就有人开始拍手叫好。 方金芝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脑袋一时间转不过弯来。这老者不是受害人吗?为什么他会被惩处?这花解语分明是是非不分,颠倒黑白。“大人,冤枉啊,小的冤枉啊!”花解语根本没有搭理他,直接就让人拖出去,开始打板子。等到孙四九被打的奄奄一息,屁股上血肉模糊之后,衙役们才回来禀报道: “大人,打完了。”“扔出去。”花解语手一挥,如果赶苍蝇一般,让衙役把孙四九给扔出去。方金芝傻傻的站在原地,心中仿佛有一座火山在酝酿。这花解语就是这么审案的?就因为被告与自己相识,就把被害人打的半死不活?然后再扔出天京新城,让他自生自灭?眼看着案件审完,百姓都是纷纷散去。 天行也是在旁提醒方金芝,说道:“圣女,咱们也走吧。”“这花解语真是奇怪,明明是受害者,却被打的这么惨!”万春在旁边也是说道:“我看这个花解语就是官官相护。”“那个男的最开始就喊着认识花解语,花解语当然不会判他有罪。”“圣女,我觉得这个花解语是个狗官,不是啥好东西。”秋霞也是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作为牧守一方的城主,却不为老百姓做主,那不就是一个狗官? 几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方金芝,只见方金芝这个时候的脸色已经是气的铁青。“圣女,此事可能另有隐情。”“我看周围的百姓对此事好像有不同的看法。”“花解语公开审案,如果此事真的是冤案,那百姓估计早就闹起来,不如等调查一番,再做决定。”方金芝浑身的杀气一滞,天行见状赶忙也是劝谏道:“圣女,臣觉得被打的那个老者,不像是第一次上堂。” “他从上堂就低下头,不敢抬头。”“当花解语喊出他的名字的时候,他却被吓得瑟瑟发抖,微臣觉得此事应该没有这么简单。”方金芝这个时候,才想起昨天那人说的县令认识的人。他本来还以为是那个撞人的男子,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方金芝的气势缓缓收起,说道: “走,找个人去问问。”随后,方金芝又来到了早晨吃饭的那个小摊前,看见老板还在摆摊。方金芝上前询问道:“老板,刚才县衙判案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老板说道:“不止听说了,我还亲自去看了呢!”方金芝赶忙问道:“那你觉得大理寺判案判的对吗?”“那当然,咱们大理寺明辨是非,明察秋毫,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判错?”老板当即对方金芝比了一个大拇指,嘴中不断夸赞了花解语。 “这是为何?受害者被判五十大板,施暴者当场无罪释放,这难道不是颠倒黑白?冤假错案?”老板听到方金芝的话,哈哈大笑起来,解释道:“客官有所不知,被打的乃是孙四九,是天京新城有名的街溜子。”“吃喝嫖赌,无一不精。为了还他的赌债,把他唯一的女儿都给卖了。”“他媳妇也因此上吊了,谁知他根本不知收敛。” “那人坑蒙拐骗,是个惯犯,已经被派出所抓进去很多次了。”“最近不知从哪学来的套路,专门在马路上挑外地人下手,看到马车就往地上一躺,讹诈别人钱财。”“大理寺叫这好像是...碰瓷。”“已经被城主大人打了很多次了,结果屡教不改,仍是坑蒙拐骗。”“这次把这人赶出天京新城,也是为天京新城铲除一大祸害。”老板侃侃而谈,但是方金芝等人却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不敢相信,那名老头明明看上去十分的和善,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人。万春和秋霞也是面面相觑,正如李进所言,这些百姓可真是刁民,什么人都有。不过方金芝还是心有疑虑,问道:“老板,你说的可都是真的?”老板脸色一板,有些生气道:“那是自然,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看老板不高兴,方金芝也没有多说什么,不过他还是打算亲自前去看看。方金芝直接让侍卫赶来马车,随后便前去寻找那个老头,看看这个老头到底是不是像老板所说。在侍卫的不断打听下,方金芝很快就找到了那名老者。 远远看上起,那名老者凄惨至极,屁股被打的血肉模糊。衣服褴褛,佝偻着身躯,颤歪歪的朝着天京新城外面走去,好似随时都会倒下。由于出于天京新城郊外,周围已经没有什么人,衙役也已经不在。方金芝见老人如此,有些于心不忍,让侍卫驾驶马车上前,想要帮帮这个老者。 结果方金芝还没靠近,孙四九听到身后有马车声,顿时变得灵活起来。腿也不瘸了,屁股也不疼了,整个人瞬间横跨到路中央,然后...躺平了。方金芝几人目瞪口呆,震惊的看着躺在自己马车面前的孙四九。“圣女,这人怎么躺下了?”“咱们明明还没撞到他!!” 就在秋霞懵逼的时候,地上的孙四九又开始撕心裂肺的嚎了起来:“啊,我的腿!!我的腿断了!!!”“是你们,是你们把我的腿给撞断了,赔钱!!”方金芝看着熟悉的场景,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翁的一声,炸了!!“你们别想跑,这里是天京新城,伤人是要坐牢的。”“如果你们不陪我钱,城主大人绝对会把你们抓紧大牢,到了那时,吃亏的还是你们!!!”孙四九可不管眼前是什么人,他只知道这笔买卖可不能再黄了,要不然他就要饿死了!! 秋霞是个暴脾气,这个时候,他怎么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狗东西!!白眼狼,今天我非要打死你!!!”秋霞再也忍耐不住,直接就是一脚踹了上去。“杀人了,快来人啊!!!”“这些外地人不仅撞人,还打人,快来人啊!!”地上的孙四九被秋霞狂揍,嘴中却还是在不断狂呼。 终究是天行心软,上前拉住了秋霞,让秋霞再打下去,这老头就真的被打死了。“算了,秋霞,咱们走!!”方金芝这个时候知道事情的真相,也没有心情再在这种混账身上浪费功夫,拉着秋霞就打算离开。 “不能走,你们不能走!!”“你们要赔我银子!”孙四九依旧是不依不饶,看得出来,他对赚银子这一行十分执着。 方金芝被这狗东西彻底气笑了,骂道:“老闭灯,咱刚才可没有撞到你,凭什么陪你钱?”“难道你还想让大理寺再打你五十大板?”提起大理寺,孙四九条件反射般的打了个激灵,可是随后却又说道: “你们是没撞到我,但是你们殴打我了。”“刚才你女仆踢了我五脚,按照律法,你们就要赔我银子,要不然就要拘留。”“咱还第一次听说,没银子的挨打赚银子,有银子的用脚花银子。”方金芝被孙四九的无理取闹彻底激怒了,直接指着孙四九怒声咆哮道: “把他给咱扔出去,扔到钦州去,咱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他!!”侍卫们纷纷上前,把还不知道将会发生了什么的孙四九,给押了下去。天行这个时候出面问道: “圣女,咱们还回天京新城吗?”方金芝深吸一口气,说道:“回!咱要看看杨鹏到底有没有百姓说的那么好!!”等到方金芝再次返回天京新城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但是街道上的百姓不仅没见减少,反而变得越来越多。 有的情侣男女手牵着手并肩走在大街上,显得亲密无间。有的则是一家四口的家庭,悠闲的走在街道上,小孩子手里还拿着自己喜欢吃的小吃。看到这一幕,马皇后开心的笑了起来: “方金芝,你看那孩子多像老四小时候,调皮捣蛋。”方金芝这个时候脸上也渐渐绽放出了笑容,说道:“万春可比他活泼多了。”旁听的秋霞和万春,脸上也多出了些许的笑容。 夜色渐浓,但是天京新城根本就没有宵禁一说,正如进城不需要路引一般,好似一个真正的自由之城。方金芝和天行他们一起吃过晚饭后,看到街上挂着五颜六色的灯笼。即便是在夜晚,也一点不显得黑暗。 “圣女,咱们去城中心逛逛吧?昨晚睡得早,根本来不及逛!”万春这个时候提议道。方金芝听到后,不置可否,昨晚实在是太累了,导致没有见到如今的盛景,今晚倒是要好好看看天京新城的夜色。 几人徒步开始前往县中心,这一路上他们见到形形色色的百姓,但是无一例外这些人的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容。受到城市氛围的感染,方金芝的脸上也是挂起了笑容。终于赶到城中心,方金芝一眼就看到天上人间的招牌,在众多店铺招牌中,这个天上人间实在是太醒目了。不过,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方金芝脸上的笑容逐渐散去。 只见那天上人间的门前,竟然站着许多袒胸露乳的女子,各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妖娆妩媚。站在天上人间门口的那些女子,并算不上绝色,可是她们身上披着的那件纱衣,再加上腿上穿着黑色渔网一样的袜子,却让人欲罢不能。 仿佛能将人的眼光给吸引过去一般,让人看了恨不得再看。而这些女子一点也不顾忌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在那里搔首弄姿。有得大胆的甚至还上前拉着过路的男子,娇声道: “大爷,进来玩啊!!”“来嘛,大爷,这里面可好玩了!”那妖娆的身材,再加上诱惑性的言语,让人实在是有些吃不消。没见过这种阵仗的万春,站在旁边不断地吞咽着唾沫,一副燥热难耐的样子。“看够了没有,两个没有见识过世面的东西,真跟咱丢人!!” 方金芝冷哼一声,登时将二人骂的脸红耳赤。天行看到二人这个样子,就提议往其他方向转转。这个时候,正是华灯初上,夜色阑珊之时,出来逛街的百姓可谓是车水马龙。逛了许久的方金芝,终于是将刚才看到天上人间的那点郁闷之气,渐渐消散。“圣女,这天京新城,不愧是自由之城的称号。” “即便是在晚上,这人流也一点不比白天少。”“不仅如此,好多白天不开的门店,到了晚上却是全都开了起来,实在是让人心旷神怡。”万春兴奋的在方金芝旁边大叫,看样子对天京新城的盛况十分满意。秋霞也是在旁边赞同道: “是啊,圣女。”“这杨鹏能将上沪县经营的如此繁荣,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但是他必然是个有能力。”方金芝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高耸入云的高楼,情不自禁叹道:“杨鹏乃是能人。”“这天京新城,真乃是自由之城,名副其实。” 哪知这句话刚说完,旁边一人却是哂笑道:“自由之城?我看是罪恶之都。”方金芝听完这些,豁然一惊,看向说话那人。只见那人面色灰败,双眼凹陷,衣服还沾上了不少尘土。一点也不像本地的百姓那样,衣着整洁,倒像是杭州城里的赌徒。不过,方金芝还是忍不住询问道:“不知阁下为何如此之说?”“这天京新城的盛况有目共睹,难道阁下要睁眼说瞎话?” 那人却是继续冷笑,讥讽道:“你们一看就是外地人。”“谁不知道,这些只不过是天京新城的表面。”“想要看看天京新城的真实情况,你还是去城北看看吧。”“如果说这里是天堂,那那边就是地狱!!”方金芝心中一突,这人说的煞有其事,难道自己看到真的只是表象。自己被杨鹏的粉饰太平给骗了?这一切其实都是假的? 方金芝的疑心病再次发作。眼看着那男人要走,方金芝出手阻拦道:“不知阁下可否带路?”“我没时间!!”那人直接出言拒绝道,对于这种事,他自然不肯干。方金芝直接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说道: “不让阁下白干,只是想让阁下带个路。”“给咱们介绍介绍这座城市的情况。”那人看到方金芝拿出的银子,眼睛顿时放光,忙不迭的点头,说道:“那感情好,只要你肯给钱,什么都好说!”在方金芝的金钱攻势下,那人很快就开始滔滔不绝,向方金芝开始介绍起天京新城的具体情况。 “咱们天京新城,分为五大城区,东南西北中。”“城东和城西分为商业区,和居住区,大部分东西都可以在城东买到。”“因为城东靠近海边,所以买卖物品,全部要放到城东那边。”“而城南则是官员聚集地,那边也是府衙所在的地点,城主大人的府邸也在那边。”“咱们脚下,就是城中,是吃喝玩乐的地方,乃是真正的销金窟,号称让你太子进,太监出。” “这边的酒楼客栈,青楼赌坊极尽奢华,满堂贴金,但是这里面都是有着城主大人的股份,也没人敢伸手。” “至于城北,则是整座城市最为黑暗的地方,黑市就位于那里,号称魔窟。”“在那里没有任何人权,都是穷凶极恶之人的聚集地,一般人根本不敢进去。”听到这人介绍的如此详细,方金芝眼神微微眯起。这些青楼赌坊竟然全都有杨鹏的股份,看这些生意的火爆程度,那杨鹏又该能贪污多少钱?这还不止,这么一座纸醉金迷的城市,竟然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这实在是让方金芝大感意外。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一章,黑暗一面, “什么?你要去城北?”那人听到方金芝竟然真的要去城北,顿时大惊失色。让他打打嘴炮,给方金芝介绍介绍风土人情还好说,可要是真去那个魔窟,他还真不敢去。 “嗯!?”方金芝轻嗯一声,顿时身后两个侍卫,直接将腰刀给拔了出来。那人见这架势,知道遇到了强人,却仍是不愿意前去城北,委屈道:“老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吧。”“您这银子我给您退回去,我上还有八十岁的老母,下还有呱呱落地的孩子,实在是不想死啊。”看到这人这副模样,方金芝惊讶于城北竟然如此恐怖,能将人给吓哭? 不过看这人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又哪来的八十岁老母,八成是在说谎。对于这种人,方金芝根本没有好脸色,冷哼道:“哼,要不你现在带咱过去瞅瞅这个魔窟,要不咱直接送你上西天。”“二选一,你选吧。”说完,身后的侍卫直接上前,把腰刀架到了那人脖子上,任凭他怎么挣扎,却都无济于事。 明晃晃的腰刀就在眼前,这人再也不敢在方金芝面前装腔作势,老老实实的开始在前面给方金芝带路。方金芝见这人还算上道,也就没有为难他,反而是安慰道:“本本分分的带路,只要到了地方,看到咱想看到的东西,咱自然不会为难你。”“到时候,如果咱满意,还会给你加银子。”那人畏惧的点了点头,说道: “其实我对城北的了解,也只是听说的罢了。”“那里只有大商人才能有资格进入,像我们这种平头百姓根本没有资格进入。”方金芝眼神微微眯起,语气悠悠的问道:“这么说,你是哄骗于咱?”“你可知道,诬陷一地城主,是要被抓进大牢的。”“不不不,小的并没有欺骗老爷。” 那人赶忙出言解释,说道:“城北那地方的确就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就像你们刚才看到的青楼,天上人间。”“那里面很多姑娘,都是从城北卖过去的。”“什么?”这回轮到方金芝惊讶了,他不敢相信在天京新城,竟然还有人逼良为娼?“这种事情,难道城主不管吗?” “管?”那人冷笑一声,随后压低声音说道:“据说,这城北幕后最大的老板,就是城主大人。”“光是这城北每月的收入,城主大人就能拿到十万两银子以上。”方金芝眼睛猛地瞪得老大! 十万两?每月??每年一百万两银子的进账!!大宋现在每年的国库收入都不超过八百万两,而在这里,杨鹏每年一个人就能拿一百万两?不只是方金芝,就连旁边的天行,万春二人同样的震惊无比。这天京新城竟然如此挣钱?那杨鹏这些年在这里该捞了多少? “立刻带咱去城北!!”方金芝喘着粗气,显得十分急迫。看到杨鹏这种贪官弄到银子,比方金芝自己亏银子都让他难受。他必须要亲眼看到杨鹏真正的在做一些违法的买卖,这样他才能将杨鹏的银子,这样的人值不值投靠。几人的速度很快,从城中心一路向北,就能抵达城北地区。不过,在去往城北的路上,方金芝明显发现,这里的百姓比其他地区要少了很多,甚至是看不到几个人。 看样子眼前这人对于城北地区的描述,并没有说谎。这里的确是一个令天京新城百姓害怕的地方。很快,方金芝就抵达了一处被栅栏围住的城区,整片城区好似都被围住,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方金芝注意到,不远处就有着一处城门一样的缺口,就带着侍卫朝着大门走去。刚到门口,方金芝就被门口的几名士兵给拦住了。 “站住,城北重地,闲杂人等禁止入内!!”为首的一名士兵,直接冲着方金芝几人怒喝道。方金芝当即就要发怒。整片天京新城地区全都是一片繁荣的景象,可以随意行走。偏偏在这里却被阻拦,这里面肯定有猫腻,说不定就是杨鹏贪污的证据。想到这,方金芝就打算直接强闯进去,他倒要看看这个杨鹏在耍什么花样?方金芝正要强闯,却被旁边的天行拉住。 天行悄悄给方金芝使了个眼色,随后就朝门口守卫的士兵笑道:“我们是从汴京城来做生意的商人,听闻这里有生意可做,这才前来。”“几位能否通融则个?”说着,天行还从怀里掏出了十两银子,想要递给那名士兵。但是那名士兵看到马皇后掏银子,却如见蛇蝎,怒声道:“你这是干什么?把银子收起来。” 方金芝见状,脸上的怒气顿时消减了不少,不管怎么说,这里的士兵,能抵制银子的诱惑,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你说你们是商人,可有什么凭据?”士兵接着询问,想要看看方金芝等人的路引。万春在旁边掏出路引,递给那士兵。士兵在查看之后,点了点头,说道: “果然是商人,你们可以进去。”“但是要记住,不要在里面闹事,要不然不管你们是谁,我保管叫你们有来无回!”说着,大手一挥,让后面之人把路让开,方金芝顺利进入城区。 刚刚进入城区,就发现这里被一圈高高的围墙给围了起来,好似一个单独的城寨,与外界隔绝。不仅如此,往前没走上疾步,就感到天色好像一下子昏暗了起来。可是仔细观察,却会发现,这里的灯光比外界要少得多,这才导致这里在夜间根本没有充足的光线。而在这城寨的大街上,有着无数的店铺在街道两旁开着,不过与外界不同,这里的店铺最高也只有三层。 上面写着各种店铺名字,让方金芝一时间看的有些眼花缭乱。在这里行走的人,各个看上去凶神恶煞,满脸凶相,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单独行动,很少像外界那样扎堆前行,选定目标后,就会快速进入店铺,相互之间也不会交流。这个城寨好似与外界是两个世界一样,外面烟火人间,而这里却是无间炼狱。 “走,咱们也进去看看。”方金芝毫不畏惧,直接选择了最近的一间店铺进去,想要看看这里到底做的是什么买卖。而那名店铺的招牌上面,赫然写着: 角斗场!!方金芝刚刚打算进入角斗场,就被门口的小二给拦住了。“您好,客官,咱们这里实行的会员制,如果没有会员,是不允许进入的。”“如果您想进入,需要出示一下会员卡。”“会员制?会员卡?”方金芝根本没有听过这些东西,有些不解的看向小二。小二见方金芝一脸疑惑的样子,就知道方金芝根本就不是这里会员。于是微笑道:“不好意思,如果不是本店会员,您是不能进去的。” 方金芝虽然不懂,但是毕竟也是混过江湖的,知道入伙是怎么一回事,脸色有些不耐烦道:“怎么样才能成为你们的那个...会...会员?”“咱现在就要进去瞧瞧。”小二仍旧十分有礼貌的回答:“不好意思客官,本店推行的是内部会员制,只有在两个人以上的推荐下,您才能成为本店的会员。”“否则,您无法成为本店的会员,十分抱歉。” 方金芝闻言,顿时火冒三丈,这什么破店?办个会员还这么麻烦啰啰里吧嗦的,这里面肯定没有干什么好事。“咱今天还就非要进去看看,咱看谁敢拦咱?”方金芝这话一出,原本温和微笑的小二顿时脸色一板,说道:“客官莫要胡闹,这里可不是撒野的地方。” “敢在这个地方闹事的人,还没有能活着走出城寨的。”说完,就眼神警惕的看着方金芝。方金芝被这小二一激,登时有些上头,迈步就打算进去。不过天行看这小二不似说谎的样子,赶忙拦住方金芝,随后冲小二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不进去。”方金芝在被天行和秋霞的拖拽下,无奈的离开了所谓的角斗场。 等到走了好远,方金芝才挣脱开,说道:“为何拦着咱不让咱进去?难道咱还会怕他们不成?”天行却是面色愁苦的说道:“圣女,如今在杨鹏的地头上,咱们还是不要莽撞行事。”“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我看这杨鹏行事颇不按常理出牌,这里既然是他关注的地方,那就肯定有不寻常的地方。”“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秋霞也在旁出声劝道:“圣女,天行说的对,咱们千万不能大意。”“既然这家不让进,那咱们就去其他地方查看便是。”方金芝闻言,虽然心里仍然有气,但是也没有发作,只是又找了一家店铺,闷头向前走去。可是刚刚走上前去,同样的一幕在这家店铺上演了。 方金芝被一个态度温和的小二给拦住了,无论怎么说,就是不能进去。接下来第二家,第三家。方金芝没有一家能如愿以偿的。这个时候,那名被方金芝带进来的男子却是发现了异常,在旁提醒道:“老爷,咱们还是别去那些高楼了。”“那些地方看起来就装修的气势非凡,咱们还是去那些有些破旧的房屋看看吧。” 被朱标这么一提醒,朱元璋也是猛然发现了不对。刚才他去的那些地方,都是街道上极为显眼的几个店铺。这些店铺没有一个低于三层楼的,很明显就是高档店铺。方金芝顺着街道看去,只见在街道的中间地带往后,则是一些破旧的平房组成的店铺。看到这一幕,方金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刚才你怎么不说?难道是故意要看咱的笑话?”被方金芝盯着,那名男子脸色一瞬间垮了下来,解释道:“老爷,我也是第一次进来这地方。”“哪里知道这些的规矩,只是挺说这里黑市盛行,号称魔窟。”方金芝不再理他,准备去前面再找一家店铺,试试运气。很快,方金芝就来到了一间两层楼的店铺前,店铺牌匾上写着斗兽场。 这家店铺的外观,看起来就没有前面那些店铺,装修的那么豪奢。方金芝心想这次应该不会再被拦下来了,随即迈步朝店内走去。但是刚到门口,又被小二给拦住了。方金芝正要发怒,这些人简直没完没了了,但是小二的话,却让他猛然一滞。 “客官,这里面的场面过于血腥,您确定要带女眷进去吗?”小二的脸上仍旧挂着笑容,但是却没有再给方金芝要会员了。方金芝心中一喜,还没有说话,秋霞却是冷哼一声:“哼,小看谁呢?我什么场面没见过?”听到这话,小二脸色笑容不变,仍旧是温和有力的说道:“那小人就不打扰客观的雅兴了,客官请!!” 方金芝带头走进了所谓的斗兽场,这次他要好好看看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猫腻。刚进店铺,就听到一句熟悉的问候。“欢迎光临。”只见店铺内站着一排美女,声音甜美的欢迎着方金芝的到来。方金芝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有一名美女上前,询问道:“几位客官看着有些面生,敢问是第一次光临本店吗?是否需要我为客官讲解一下本店服务呢?” 方金芝正缺一个向导,给他介绍这边的情况,没想到这就送上门了。“那好,你就给我们讲一下吧。”“几位客官请随我来。”那位向导当即引领着方金芝几人,前往斗兽大厅。 “几位请看,这里就是斗兽场。”方金芝此刻站在二楼,从高处往下看,就看到一楼的大厅中央,有着一块巨大的空地。在空地的周围,则是围着高高的铁栅栏,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大的铁笼子一样。而在空地周围,则是一排排呈梯状的座位,此刻这些座位已经坐满了人。 这些人一个个脸色潮红,看上去极为兴奋,每个人手上都紧紧攥着一张纸条,好似抓住了了不得的东西一样。“圣女,你看,那笼子里面流了很多血!”万春眼尖,看到那片空地上竟然还残留着血迹。 方金芝没有说话,只是眼睛微微眯起。反而是身后的美女笑道:“小公子果然目光犀利,这里面乃是上一场争斗的时候,留下的献血。”“咱们这座斗兽场一共分为两层,上面一层全是包厢,在这里能够清晰的看到下面的场景。” “下面则是普通席位,还有斗兽的地方。”“接下来将会进行今晚的第二场斗兽,不知几位打算是去第一层还是留在第二层?”“第二层。”方金芝直接选择第二层,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清晰的看清楚下面发生的一切。“好的,几位跟我来,斗兽马上就要开始了!!”方金芝在向导的安排下,缓缓在包厢下坐了下来。 包厢显得还是比较宽敞,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仍然是留有余地。等到所有人都坐下之后,向导又开始侃侃而谈道:“我们这里所谓的斗兽场,就是人与野兽的搏斗。”“自古以来,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够擒住最凶猛的野兽。”“而能够斩杀一头真正的猛兽,往往都能名垂千古。”“现在民间还在不断传唱着,飞将军射虎的传说。” “不止如此,苏轼还亲自歌颂过孙权射虎的事迹。”“是谓,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但是这些都是咱们听说过的,到底有没有发生,咱们都不知道。”“可是今晚,咱们或许就能看到一名伏虎英雄的诞生。”说到最后,向导的声音猛然高亢起来,脸上充满着狂热。 方金芝却是越听越不对劲,等到听完后,整个人都呆住了。向导这话是什么意思?伏虎英雄?难道这所谓的斗兽,就是人与老虎的争斗??如果是这样,那人不就是死定了!!“你是说,接下来要进行的,是人与老虎的争斗吗?”“你们斗兽场的意思,就是把人和老虎放在一个笼子里,让他们互相争斗,以供你们取乐?” 方金芝的声音有些寒冷,话音里没有任何感情。而那名向导却依旧笑靥如花,丝毫没有在意方金芝的语气道:“不仅如此,为了更好地观赏性,我们店里还特地将猛虎给饿了三天。”“这样的话,只要这头饿虎进入铁笼,那他为了吃的,绝对不会放过铁笼里的人。”“这场龙争虎斗,必然会十分精彩。” “客官,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您要下注吗?一方是强壮的斗兽士,一方是饿了三天的猛虎,您要押哪边?”方金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咱要押哪边?咱要把你们这群畜生全都押进大牢,让你们也尝一尝这笼中的滋味。就在方金芝生气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我压猛虎。”方金芝豁然转头,他倒要看看那个混蛋,竟然敢这么没有人性?结果刚转头,就看到带他们进来的那名男子,手里举着5两银子,面容兴奋的朝向导说道。 向导看那名男子笑了笑,而后就接过银子,娇声道:“客官稍候。”方金芝看向导拿着银子,转身走向了盘口处,旁边的男子激动的直搓手。方金芝瞬间沉默了,这些人根本就不会在乎笼中人的死活,在他们眼里,这只是一种表演。即便是人死了也无所谓,他们甚至还能在那人的尸体上,获得更多的好处。没过多久,向导就拿了一张纸条回来,说道: “客官,这是您下注的凭据,请守好。”男子结果纸条,露出和底下观众一样的表情,兴奋而又期待。 方金芝这个时候,忽然开口问道:“你们这个斗兽场,城主也入股了吗?”“那是当然,这个城寨的所有店铺,城主大人都是有股份的。”那名向导理所当然的回答道:“没有城主大人的撑腰,谁也不敢在这个地方开店铺。”“话说回来,没有城主大人的点头,谁也不能在这里开店啊!”方金芝深吸一口气,这次算是真相大白了,一切的源头都指向了城主,杨鹏。就当方金芝还想出口再问时,旁边的向导却是惊呼道: “快看,要开始了。”方金芝这个时候也开始聚精会神,朝场下看去。只见下方首先出厂的是一名中年人,轻衣短打,身上穿着薄衫,赤膊上阵。隆起的胳膊显示着,这名中年人十分的强壮,脸上的数道刀疤,显得格外凶残。手里还拿着一口朴刀,只是面色十分哟嘿,看起来凶神恶煞。 向导看到那人后,介绍道:“这人绰号黑旋风,在上个月刚出场,就一人斩杀了一头猛虎。”“直到今日,此人已经斩杀了两头猛虎了,如果今日在杀一头,他将打破斗兽场的记录,成为新的一代兽王。”向导的表情格外亢奋,看样子是对底下那人,十分的推崇。 “黑旋风!!”“黑旋风,无敌!!”不仅是向导,看样子在场的观众,有许多都是这个黑旋风的拥蹙,不断在场内喊着黑旋风的名字。方金芝也是眼神微动,这人竟然如此勇猛,如果能让他参军,日后在战场上必然也是一名猛将。 “吼!!”就在方金芝这边思索之际,一声惊天巨吼,传遍整个斗兽场。只见一名巨兽,装在笼子里,被几名大汉缓缓的推入场中。等到巨兽推到场地中央之时,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这个巨兽至少得有三尺高。 “吼,吼!!”巨兽在笼子里不断踱步,冲着在场的众人怒声咆哮。随着巨兽在牢笼里伸展身躯,那奖金六尺的身躯,将巨大的笼子都挤的显得狭窄无比。这还是老虎吗? 众人来到斗兽场这么久,根本没有见过如此巨大的老虎。黑旋风高大的身躯站在老虎面前,都显得弱不禁风。这只老虎应该就是东北虎,作为世界上体型最大的老虎,也只有东北虎能有如此雄壮的身躯。这只东北虎不断愤怒的用爪子拍打着笼子,眼睛打量着四周的人群。而观众群里,被它那绿油油的眼神扫过之后,简直有种窒息的感觉。 如果说刚才的黑旋风让人感到振奋,那这名巨虎却是让人绝望。即便是已经杀了两只老虎的黑旋风,看到这只老虎,都感觉心里七上八下。但是想起自己的身份,黑旋风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退路,只能拼死一搏。 “黑旋风加油,砍死这头老虎,我能不能发财,就全靠你了。”“黑旋风,无敌!!” 这个时候,看台下的观众开始渐渐恢复过来,给黑旋风加油打气。这次的很多人,都是为了这个打虎猛人来的,想着大捞一笔。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每次斗兽场的赔率,往往都是兽吃人的赔率较低,而人杀兽的赔率却很高。 这次也是一样,兽吃人的赔率直接拉到了3倍。对于赌徒们来说,这次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黑旋风赢了,那他们就发财了。几乎所有人的赌注都是压到了黑旋风的身上,即便现在看到老虎的凶猛,他们仍对黑旋风抱有希望。他们不在乎黑旋风的生死,却在乎黑旋风的输赢。“咣当。”随着笼子的打开,斗兽正式开始!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二章,震碎三观 当笼子正式打开的一瞬间,现场的观众才感觉到什么叫真正的压迫感。那笼子的猛兽一个虎跃,就从笼子里跳了出来,仰天一声虎吼,将众人的耳膜仿佛都震破了一般。这个时候,人们才发现,这头猛兽至少高有四尺,身长要超过七尺以上。 “山君!!!”这哪里还是老虎,这明明就是山君啊!这才是真正的山大王,百兽之王,山之君主。猛虎出笼之后,并没有立即扑上去撕咬黑旋风,反而围着黑旋风不断踱步。 黑旋风也是随着猛虎的移动而移动,始终是正面面对着猛虎,不敢有丝毫大意。两人相持片刻之后,可能是这头猛虎实在是饿久了,食物当前,再也忍受不住。大吼一声,就一个虎扑扑向黑旋风。黑旋风只感觉一阵狂风吹过,眨眼间猛虎已经近在眼前。 危急关头,黑旋风闪身躲过,却还是被虎爪所伤。刚刚接触,黑旋风的胸口就被划出三道血痕,看起来颇为狼狈。猛虎见到血后,凶性更盛,一刻不停的继续朝黑旋风扑来。这次黑旋风有了准备,迅速躲闪,还在躲闪中拿着朴刀看向猛虎。 “当!”猛虎头部中了一刀,可是根本没有达到黑旋风想要的结果。这猛虎头骨坚硬无比,其上的皮肤只怕已经到了普通刀枪难入的地步。虽然流了一点血,但是对猛虎根本没有任何影响,反而让猛虎更加疯狂。一人一兽你来我往,在这不大的斗兽场内闪展腾挪,让观众们看的惊呼连连。 不大一会,所有观众全都站了起来,想看到最后的结局。甚至还有人挥舞着手里的赌注,朝场内大喊:“山君,给我咬死他!!!咬死这个黑旋风。”很明显,这人压得是老虎。方金芝此刻也站了起来,他处在二楼,对地下的一切都一目了然。 对于人兽之间的斗争,虽然看上去热血沸腾,可是他却感觉一股怒火在自己内心缓缓升起。对于那些以人兽相斗而取乐的观众们,更是气愤不已。这些可都是人,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同类被猛兽所杀? 这些还能算作是人吗?这一切都是那个杨鹏的错,这个狗东西,不仅贪污受贿,更是丧尽天良!!他根本不配称为人。 “黑旋风!!!”就在方金芝还在咒骂李进时,底下的形势却是发生了变化。斗兽场终究太小,黑旋风能够转圜的余地太小,这束缚了他的手脚,让他难以与猛虎缠斗。仅仅几个回合,黑旋风身上的伤口就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只怕很快就会沦为猛虎的口下亡魂。 为了活命,黑旋风打算以命搏命。正当猛虎再次朝自己扑来时,黑旋风竟然主动朝老虎奔了过去。眼看着老虎就要咬到自己的喉咙,黑旋风身子一矮,一个滑步打算从猛虎身子底下划过去。然后,从上往下将老虎的腹部,直接剖开。 老虎最为脆弱的地方就是腹部,这也是黑旋风屡试不爽的绝招。一切也正如他的预想,顺利滑到老虎的身下,朴刀也划开了老虎的腹部。可惜,他低估了老虎的身长,仅仅滑到一半,他就停住了。而老虎巨大的身躯重重的压在黑旋风身上,将黑旋风压得直接骨折。 不仅如此,重伤的猛虎疯狂的使用后爪撕扯黑旋风的身躯。仅仅几声惨叫,黑旋风就失去了生息。老虎也是重伤在身,肠子从被剖开的腹部大片滑出,看起来极为骇人。但是老虎还在不断地撕扯着黑旋风的尸体,将黑旋风的尸体直接分尸,场面十分血腥。可这一切都没有影响场上的观众。 赢的人欢呼雀跃,大声嚎叫,场内血腥气味的刺激让他们更显癫狂。有的人怒骂不止,口里不断骂着黑旋风的无能,黑旋风的死根本不足以抵下他犯的罪。他最大的罪,就是让他们输了银子。很快,斗兽场的人就把重伤的老虎给抬了下去,看到老虎那副样子,只怕也是难逃死亡的命运。 “咱们走!”方金芝脸色十分难看,他的怒火在内心里不断积蓄,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天行即便是离方金芝三尺远,也能感受到方金芝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杀机。“客官,本次消费一共一百两,请前台结账。” 向导见方金芝等人要离开,随即将本次消费的账单,递给方金芝,让他们前台结账。本来已经处于愤怒边缘的方金芝,在看到账单后,顿时大怒,说道:“你们是黑店吗?”“这里面的小吃酒水,我们一个没动,难道也要付银子吗?”向导面带微笑,解释道: “客官,包厢的最低消费就是一百两银子,这些酒水只不过是附赠品。”方金芝鼻子呼出粗重的气息,看样子气的不清。旁边的天行见状,从怀里掏出了一百两银子,直接结账,拉着方金芝就走出了斗兽场。“混蛋,混账,简直是毫无人性。” 方金芝出了大门,就破口大骂。“杨鹏竟然想到这种没有人性的游戏场所,他果然是个王八蛋。”“咱绝对不会放过他,咱要把他也抓起来,扔进这斗兽场,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方金芝说的咬牙切齿,而旁边的万春却是开口问道:“圣女,那咱们接下来还逛吗?” 方金芝深吸一口气道:“继续逛,咱要抓到杨鹏更多的证据,看看杨鹏的真面目才行。”在方金芝带领下,几人又继续往前走去,那名赌博的男子,则是留在了斗兽场,继续着他的赌博。往前没走多久,方金芝就发现一处特殊的场所。 “拍卖行?”方金芝看到上面店铺的名字,不禁有些好奇,这是什么地方?天行等人也是纷纷摇头,在这里已经不断地刷新着他们的认知。在他们那可怜的认知里面,根本没有这几个字的解释。方金芝见状,大手一挥,说道:“进去一看便知。” 说完,就带着人大踏步上前。等到方金芝等人走进所谓的拍卖行后,眼前的一幕却是彻底的震碎了方金芝的三观。“杨鹏,你个王八羔子!”拍卖行。方金芝刚进入店铺,再问清楚来意之后,方金芝就被带到了一处拍卖大厅。拍卖大厅看起来稍微有些昏暗,即便是周围点上了许多油灯,仍旧显得光线不足。 好似是这里太过黑暗,就连光明都照不进这里。拍卖大厅看上去十分简陋,最前方是一个大平台,正有着一名中年男子,滔滔不绝的说着什么。除此之后,就是一个个座椅,而这些座椅都已经满座。方金芝到来之后,小二又在最后一排加了几个座椅给方金芝。等到方金芝坐下之后,这才有心去听前方中年男子到底在说什么: “先生们,女士们,接下来拍卖的就是咱们拍卖行的核心物品,十名健康强壮的男人。”“经过咱们拍卖行的大夫诊断,这十名男子绝对的健康,无任何隐藏疾病。”“不仅如此,这些人的年龄都是从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正值壮年,使用期限绝对超过十年。”“这些人已经被咱们拍卖行绝对驯服,请诸位可以放心使用。” “如果发生奴隶伤人事件,咱们拍卖行愿意赔偿。”说着,中年男子右手轻轻一挥,继续说道:“这十名壮年男子,一百两起拍,每次加价不得低于十两银子。”看到中年男子的手势,很快就有人将这十名男子请到了平台之上。这些男人只是简单穿了一件裤衩,看上去都是十分强壮,肌肉虬结,的确如中年男子所说,正值壮年。 “一百一十两。”这些人一上台,就开始有人出价。可是这一幕,却是震碎了方金芝的三观。这是什么情况?买卖人口??还如此正大光明?奴隶制吗?咱不是早就废除了将人卖作奴隶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方金芝只感觉自己今天的脑袋不够用,实在是看不懂这天京新城城主的骚操作。不仅是方金芝,就连一贯好脾气的天行都感觉到十分的震怒。没想到在咱大宋文明如此发达的年代,竟然还有人敢倒行逆施,实行奴隶制。无论此人有多大的功绩,将大宋百姓卖作奴隶,那都是该杀!! “圣女,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将这些人卖作奴隶吗?”旁边的万春看到这一幕,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直接崩碎,不敢置信的向方金芝询问。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人会将其他人卖作奴隶吗?方金芝没有回答,而场上的氛围却已经是达到了高潮。 “二百两!!”在经过几番角逐之后,场上的十名男子已经被拍到了二百两的高价。“二百两一次,二百两两次,成交!!”当中年男子拿着木槌不断地敲击着桌上的垫板,三次之后,这些男子就被一名肥胖的富商给拍走了。 “请这位客人后台交钱,随后就能将这些人给领走了。”“从此以后,他们就是您最忠实的奴隶,为您当牛做马。”中年男子继续口若悬河的讲着,而那名富商在拍到这些奴隶之后,直接激动的站了起来,朝幕后走去。看样子,富商是直接打算交钱走人了。 “各位客官,不要着急,咱们后面还有更好的东西上来,少安毋躁。”“接下来的东西,乃是十名妙龄女子,这些女子个个身姿曼妙,是不可多得极品,希望各位千万不能错过。”中年男子接下来又抛出来一个重磅炸弹。 “这些女子可都是咱们千辛万苦才....”“废话不多说,三百两起拍,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三十两,拍卖开始。”中年男子不断的介绍十名女子的情况,但是朱元璋已经没有心情再听下去了。他只感觉自己已经快被气的冒烟了。 在看到真的有十名女子被从后台牵上来后,方金芝感觉自己怒发冲冠,再也忍耐不住,大喝道:“你们竟然在这里公然买卖人口,将人卖作奴隶,任人糟践,你们还有人性吗?”此话一出,所有人均是转头,目光奇怪的看向后排方金芝处。 不过令人惊奇的是,台上的那些女子听到这些话竟然毫无反应。拍卖行的人反应很快,看到有人闹事,立刻从拍卖大厅外冲进了二十几人,将方金芝瞬间团团围住。方金芝丝毫不怕,怒视着这些人,恨不得现在就下旨,将这些人全部拉出去砍头。 很快,拍卖行主管就来到了方金芝身前,看到方金芝有恃无恐的样子,主管眉头也是微皱。“不知客官对我们是否有些误解?”“什么误解?你们把人当作畜生进行买卖,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方金芝大声斥责这些人的行为,显然对这种行为十分反感。 咱大宋百姓人人如龙,怎么能如此这般被你们侮辱?那名主管见这么多客人都在看向这里,知道今天这件事情必须有个解释,要不然只怕他拍卖行的牌子就砸了。 于是朗声说道:“咱们拍卖行乃是一家正规的店铺,在咱们拍卖行的背后,也是有着城主大人入股的。”“不仅如此,咱们拍卖行一向奉公守法,该交的税一文钱都没少过。”“正如咱们城主大人所说,交税即为合法,怎么能说咱们违法乱纪呢?” “如果客官有什么不满,可以前去大理寺大人告发我们,大理寺大人有任何惩罚,我们都接受。”“但是现在,请你们立刻离开,我们拍卖行不欢迎你们!”说到最后,主管直接开始赶方金芝等人离开。 就是这些人影响自己做生意,如果不是看这些人衣着不凡,主管早就让人把这些人给打出去了。方金芝听到这一切又是杨鹏在背后捣鬼,顿时火冒三丈。杨鹏,咱非得搞死你!! 不过看到主管竟然还想赶自己等人离开,暴脾气一下子又上来了,正要上前理论,却被天行给拉住。如今形势比人强,对面人多势众,如果打起来,自己这边肯定吃亏。而且方金芝贵为明教圣女,如果出现什么意外,这才是明教最大的损伤。方金芝不情愿的瞪了那名主管一眼,就被天行等人给从拍卖行拉了出来。 刚出拍卖行,方金芝就大吼一声:“走,去找花解语,咱要将这个狗官碎尸万段。”清早,满腔怒火的方金芝就早早起床,看着时辰快到大理寺的时候,就带着几人来到了大理寺前。可等到方金芝等人赶到大理寺之后,发现这里仍旧是大门紧闭,根本不像要开衙的样子。 “圣女,是不是咱们来早了?”秋霞朝方金芝问道,大理寺内实在是太安静了,好像今天就没打算开衙。方金芝和天行又看了看天色,这个时间点绝对没错,早就超过了巳时。方金芝和天行相互看了看,眼神里全是疑惑。说好的朝九晚五,现在连朝九都没了?方金芝再一次走到卖早点的摊前,询问老板道: “老板,为何大理寺没有开门啊?”那名老板还认得方金芝,见方金芝又开了,忍不住笑道:“客官,你又来错地方了。”“今天是周六,大理寺休沐,是不需要上班的。”“咱们城主大人,叫这周末双休。”方金芝又傻眼了,周末双休?啥玩意?咱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也没到休沐的时间啊? 但是不管如何,方金芝知道花解语那个狗官又在偷懒。方金芝带着人找到花解语的别墅区,方金芝问花解语,“你可知道,那里此刻已经买卖人口,草菅人命,作为本地的父母官,你怎么不好好管管?”花解语却是眉头微皱,说道: “你去城北了?你可知不是会员,那里一般不允许进入?”方金芝听到这话,更是生气,怒道:“那什么狗屁会员,咱一点也不想知道。”“咱就问你,为何藏污纳垢,包庇城北这些东西?”“你难道没有人性吗?眼睁睁看着大宋百姓被卖作奴隶?” “眼睁睁看着人被老虎给吃掉?你还是人吗?”花解语府邸之内,方金芝声色俱厉,怒目圆睁。看样子如果花解语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说法,方金芝甚至会直接出手揍花解语。花解语在听到方金芝的问话后,神色风轻云淡,语气更是轻描淡写,反问道: “谁给你说,那是大宋百姓??”方金芝脸色一滞,看着花解语的眼神充满着疑惑。什么意思?这些人不是大宋百姓?那买卖的这些人是什么人?但是随即方金芝就想到了什么,继续质问道: “那些人与我们长得一般无二,他们怎么就不是大宋百姓了?”花解语翻了个白眼,黄种人作为亚洲地区的象征,自然长得相差无几。毕竟黄皮肤,黑眼睛,这都是一样的。“他们与咱们长得一样,不代表就是咱们大宋百姓。” “契丹人也与大宋百姓长得类似,可是他们亡我大宋之心从来就没有停过。”“不只是契丹人,周边许多国家都是这样。”方金芝这个时候却是听明白了,敢情这杨鹏买卖的是别的国家人口。想到这,方金芝的怒气就消减了很多。 但是旁边的天行却仍然有些接受不了,问道:“难道其他国家的人就不是人了吗?”“咱们大宋自诩天朝上国,怎么能将他国的百姓卖作奴隶呢?这与野兽又有什么区别?”听到这话,花解语就有些不乐意了,反驳道: “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无论什么时候,天朝上国永远是打出来的,不是自己吹嘘出来的,更不是礼仪教导出来的。”“周边这些国家,在咱们大宋强大时,那自然是唯唯诺诺。”“可若是咱们大宋虚弱的话,难道他们还会给咱们讲什么礼仪道德吗?” “五胡乱华,的教训就在眼前,给这些茹毛饮血的人有什么道义好讲,我只是买卖他们的人口已经够仁慈了。”天行听到这些,脸色依旧不好看,但是方金芝却是连连点头。方金芝早就知道异族的危害,如今得知杨鹏是在买卖他族人口,那自然气就消了一大半。 但是方金芝还是不放心的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些人买卖的就不是大宋百姓?”“如果他们瞒着你买卖汉人百姓呢?” 花解语这个时候却是眉毛微微扬起,声音上调道:“他们敢?如果让我知道他们谁敢瞒着我买卖大宋百姓,我不仅要把他们抄家,还要把他们扒皮萱草,吊在自由女神像上。” “让所有来天京新城买卖的人都知道,这就是买卖大宋百姓的下场。”此刻的花解语霸气侧漏,说出来的话掷地有声,让人情不自禁相信。但天行万春听到花解语如此残忍,有些微微皱眉。只有方金芝觉得杨鹏这样干,十分合他心意。旁边的秋霞却是插话道:“那你怎么区分大宋百姓和异族百姓呢?” “很简单,会写汉字或者会说汉话,无论是不是异族,都不允许买卖!”秋霞万春听到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觉得这根本毫无依据可言。“可是你这样又有什么用呢?”花解语嘴角轻轻勾起,微笑道: “近期当然没用,可是如果奴隶贸易彻底展开,那些异族为了能够活命,开始学习汉字汉语后,那自然是有用的。” “当这些异族开始接受我大宋的文化习俗,渐渐开始丢弃自己种族的文字语言,全部学习华夏文字语言时,这些种族还能称得上异族吗?” “到了那时,这些种族就是咱们汉族,而且是同根同源,习俗文化语言文字完全相同的种族。”“好!!”方金芝这个时候拍案而起,为花解语大声叫好。“花解语,如果照你这样说,那以后全天下的种族不是就只有咱们汉族这一家了吗?”“这才是真正的灭族之策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三章。明教教主, 方金芝在天京新城一呆就是十天,终于明白杨鹏的天京新城规模和侓法,哪里有首相府,有七部尚书,大理寺,监察院,可以说就是一个小朝廷,就是明教起义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多部门,明教和杨鹏他们一比就是在瞎胡闹一样没有章法,随性而为,想一出就一出,当然不是朝廷的对手。 现在杨鹏他们都几十万军队,有着强大的军备,打的辽国丢了燕云十六州,在明教来说对付契丹人那是万万不能,就这样杨鹏他们都没有公开造反,说明他们做事很稳,也不会把屠刀对准大宋的军民。方金芝一回到幽州就找到杨鹏。 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抬起头来问道:“明教现在还有多少人马?”方金芝叹了口气,扫视了一眼属下众人,“我明教的大统领都在这里了,跟随我们来到这里的那几百人,则是总坛的护教死士。不过我明教在南方的根基还在,我们还有人在南方活动。” 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你们有什么打算呢?”众人互望了一眼,看向方金芝。方金芝道:“我们想要奉上将军为教主,继续去实现我们的理想!”杨鹏大感意外,呵呵笑道:“这也太突然了!”顿了顿,“你们为什么要奉我为教主?” 司行大声道:“你的所作所为与我们明教宗旨相符,而且又这么有实力,又在我们走投无路时收留了我们,所以我们要奉你为教主!”方金芝道:“当今天下也只有上将军能实现我们明教的理想了!请上将军以天下百姓为重,勿要推辞!”明教众人一起抱拳道:“请上将军勿要推辞!” 杨鹏笑道:“我恐怕做不了那样的圣人。诸位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不能做你们的教主!”众人大感失望,方金芝急忙问道:“为什么?”杨鹏道:“很简单,虽然我对于明教那一套宗旨非常认同,可是我并不想被这个教派绑住了手脚。” 方金芝道:“既然认同我教的宗旨,为何会被绑住手脚呢?”杨鹏道:“很多事情,在很多时候,都必须从权,而不能一味地遵照某种教义,否则的话只会害人害己。你们刚才说了很多明教失败的原因,其实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你们却没有意识到,那就是你们过于执着地去执行教义了。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你们在席卷江南之后得到了大批的粮草和财货,你们本应该以此招兵买马加强装备,可是却将这些粮草和财货基本上都散发给了百姓,对吗?”众人点了点头,司行没好气地道:“难道这不对吗?” 杨鹏道:“当然不对!百姓是该救助,但也不能把府库的资源全都拿出来,这直接导致了后来朝廷讨伐时你们的粮草供应以及用来赏赐官兵的财货不足,直接导致了你们的装备落后,而这一则影响士气和战斗力,同时也间接迫使那些之前投奔过来的官员和官军倒戈!毕竟你们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跟你们一样为了理想而奋斗,大部分还是为了利益而战斗的!” “你们如今战败,结果怎么样呢?失去了更多!你们拯救百姓的理想终究没能实现,他们重新陷入了水生火热之中。所以你们当初的做法不过是因为眼前的小义而失去了长远大义!须知大爱无情,很多时候是不能拘泥于眼前的,要把眼光放远一些,为了长远的目标,是可以在眼前做出牺牲的!” 众人紧皱眉头,敏中感叹道:“上将军所言极是啊!若圣主当初也能如上将军这么睿智的话,我明教何至于大败至此!”杨鹏道:“所以我只能辜负了你们的好意了。”敏中笑道:“上将军莫要急着推辞!其实上将军担心的这一点很好办,只要上将军能将普救世人天下大同做为终极目标,我明教众人必全力支持,万死不悔!”方金芝接着道:“不错,上将军具体要如何做,我等教众决不敢有任何异议,只要上将军将天下大同做为终极目标,我等便誓死追随!” 杨鹏思忖片刻,抬起头来,扫视了众人一眼,“你们如果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做你们的教主!”行方大笑道:“只要上将军肯做我们的教主,别说一个要求,就是十个一百个要求也没有问题啊!”众人纷纷点头。 杨鹏道:“虽然明教的宗旨不错,不过必须禁止教众以明教的名义妖言惑众,同时明教的教义必须服从法律,而不是对抗法律。……”众人面面相觑,元觉没好气地道:“难道要我们遵守朝廷的王法?这太荒唐了!” “不是朝廷的王法,而是我这里的法律。”厉天道:“这个倒没有问题。”其他人也点了点头。“还有一点,教义不能对抗忠义,我这里说的忠,是忠于我华夏族,义就不用我解释了。”众人点了点头,“这没有问题。” 杨鹏思忖道:“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我便答应你们的请求,做你们的教主!”众人大喜,纷纷站起,参拜道:“拜见教主!”杨鹏微笑道:“都起来吧。”众人站了起来。杨鹏看向行方,“行方,”行方立刻上前,抱拳问道:“教主有何吩咐?” 杨鹏道:“我任命你为明教法王,职责监察教众的一切活动,若有人胆敢违反教规,立刻上报。”“是!”杨鹏扫视了众人一眼,笑问道:“我还不知道你们在教中都是什么什么身份呢?” 众人笑了笑,方金芝道:“属下是教中圣女,职责是……”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住了,娇颜上还泛起了动人的红潮。杨鹏好奇起来,“职责是什么?”方金芝见杨鹏这个教主追问,只得回答:“职责是做女子们的表率,同时,同时,……”行方没好气地道:“这有什么难说的,不就是为教主生儿育女吗?”杨鹏一呃,呵呵一笑,“是这么回事啊!嗯,那其他人呢?” 敏中道:“属下是本教的光明左使,负责教务工作。”行方道:“我本来是护教使,如今是法王了。”其他人也分别介绍了自己。元觉是教中主祭,负责教中各种祭奠活动。厉天是统军大统领,是教中负责征战的最高职位,万春兄妹和天佑是统军统领,也是教中负责征战的职位,比厉天的职位要低一等。 杨鹏道:“我这里毕竟与江南不同,我希望你们服从安排。”众人一起抱拳道:“谨遵教主号令。”杨鹏道:“敏中继续负责教务,关于宗教的事情我还要好好和你谈谈。”“是。”“其他人我会把你们安排到各军中。军中军法森严,我不希望听到你们违抗军法的消息,否则我也救不了你们!”众人齐声应诺。 目光转到圣女方金芝的身上,有些头疼,不知该如何安排她,突然心头一动,说道:“方姑娘就与敏中一同负责教务。”“是。”“好了,暂时就这么定了。”方金芝道:“有件事情必须禀报教主。”“哦?什么事?”“教主可能不知道,教主麾下的王老志其实是我明教的光明右使。” 杨鹏感到非常意外,随即醒悟过来,笑道:“我明白了,你们之所以逃到燕云来,只怕他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吧!”方金芝道:“教主明鉴,确实如此。光明右使不断传来消息,描述在这边的所见所闻,我们都感到非常的意外,因为教主在这里所做的一切与我明教的宗旨真的非常相似。因此圣主便起了与上将军联合之心,可惜这个计划还未付诸实施,我们就已经彻底战败了!后来,我们这些人逃到了外海的一座岛上,不久之后接到了王老志的传书,因此我们便启程来到了燕云。” 杨鹏点了点头,直到此刻他才搞明白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对敏中道:“目前明教的主要职责有两个,一是整理并且重新规划江南已经破碎的明教组织,这件事就交给你光明左使了。”“是。属下即刻前往江南。”接着杨鹏对方金芝道:“至于明教圣女,你就暂时和王老志负责忠魂殿的修建工作吧。”“属下紧遵教主法谕!” 杨鹏口中的忠魂殿,是杨鹏交给王老志的一项任务,杨鹏打算效仿唐朝的凌烟阁修建一座巨大的用来供奉功臣和阵亡将士的宗教场所,这就是忠魂殿,地点就在燕京城郊。 杨鹏回到府邸,脑海中还在思考着明教的事情。他之所以会答应成为明教教主,自然不会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有所考量的,因为他需要一个宗教系统来充实老百姓的精神世界,同时对抗外来宗教的侵蚀。明教相对于其他那些已经被儒家思想渗透了的宗教来说,更加合适一些。 杨鹏走到后院的湖泊边,此时夜深人静皓月当空,杨鹏站在湖泊边面对着一池清水,喃喃笑道:“老子竟然成了明教教主了!” 杨鹏泡在热水中,身着甲胄的蒋丽跪在杨鹏的背后,为杨鹏按摩着肩膀。杨鹏问道;“你听说过明教吗?”蒋丽一边按摩着杨鹏的肩膀一边点头道:“听说过。听说明教的人相互帮助,一家有难,教众会一起帮忙。” 杨鹏惊讶地问道:“你是燕云本地人,也听过明教?”蒋丽点了点头,“燕云也有明教啊!”杨鹏感到十分意外,他原本还以为明教就在浙江地区呢,没想到连燕云也有,那么说中原地区肯定也有明教教徒活动咯。杨鹏不禁感到,做了这个明教教主真是个明智的抉择啊。 杨鹏收回了思绪,对蒋丽道;“好了,不要按了。”蒋丽的眼眸中流露出妩媚之色,立刻站了起来,迅速脱掉了披风甲胄和内衣裤,赤条条地钻进了水中。杨鹏见状,一愣,随即一笑。蒋丽游进杨鹏的怀中,主动献上香吻。杨鹏搂住蒋丽痛吻了一番,随即搂着她那滑腻柔软而又火热的娇躯游到了水池中间。两人相拥着,蒋丽浑身湿漉漉的,格外诱人,美眸中荡漾着无边的情火。 视线转到大辽国中京城,耶律余睹来到皇宫中,拜见了萧太后,随即问道:“不知太后召见微臣有何吩咐?”耶律余睹现在的身份是辽国国中京道留守,位高权重,倍极荣宠,是他那些同胞羡慕嫉妒恨的对象。耶律余睹为何会得到如此与众不同的待遇呢? 大家还记得前文中来拜见耶律余睹的那个神秘人吧,其实那个神秘人就是萧太后的使者,耶律余睹早就与萧太后方面暗通款曲了。辽国国大军之所以会突然出现在中京大地之上,全是耶律余睹前辈的功劳。耶律余睹利用自己的权力和身份,趁着田猎的机会,领着大军穿过重重关隘,兵不血刃便出现在了中京城下,那时正值辽国内乱,因此耶侓 捡了便宜,辽中京道唾手而下。耶律余睹立下大功,因此辽国国皇帝便遵照之前的约定敕封他为中京道留守一职,很是倚重。 萧太后道:“我听说你和杨鹏打过交道?”耶律余睹道:“是的。不过当时臣并不知道他的身份,还以为他是来自高丽的大粮商金泳三呢!”萧太后问道:“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耶律余睹想了想,“深不可测!” 萧太后皱了皱眉头,“他能够威胁我辽国吗?”“实不相瞒,臣以为当今天下也只有此人可能威胁我大辽帝国了!”萧太后思忖道:“这么说的话,我必须先除掉他才行!” 耶律余睹道:“其实倒也不用操之过急。杨鹏虽然是个厉害人物,不过毕竟只是宋朝的臣子,燕云十六州才多大一点地方,他能有多大作为呢?如今我大辽五十五万大军压在他的边界之上,便已令他动弹不得了!臣以为可以利用宋庭去对付他,宋庭如今奸臣当道,我们完全可以贿赂那些奸臣让他们去皇帝那里告杨鹏谋反之罪,届时朝廷必然下诏召令杨鹏进京,杨鹏若进京,必备所害,我们便兵不血刃不费吹灰之力消灭掉一个劲敌。” “若杨鹏不进京呢?”耶律余睹笑道:“那也好。那样的话岂不是坐实了杨鹏谋反的罪状?在那些奸臣的撺掇之下,皇帝必然要兴兵讨伐。而我们大辽帝国便可在此时坐收渔人之利。” 萧太后打哈哈大笑,“好好好!此计妙极!”顿了顿,看向耶律余睹,“既然此计是你所献,你可愿往宋东京一趟?我也正好让你去向宋庭催要岁币和代税钱!”耶律余睹拜伏道:“陛下有命,臣岂敢推辞?臣定不负使命!” 视线转回到燕京。杨鹏刚刚去视察了城外忠魂殿的进展景况,回到府邸,屁股还没来得及坐下,便有卫士来报,说叶弘求见。杨鹏便令卫士请他进来。 叶弘疾步走了进来,朝正在喝茶的杨鹏拜了一拜,随即有些气愤地道:“城主,我是没办法了,只能来求你了!” 杨鹏放下茶碗,笑问道:“怎么了?”“还不是那些个儒生!各地学馆刚刚运转起来,便有许多儒生抱着孔子的牌位来闹事,说我们离经叛道,骂我叶弘是文坛耻辱!骂我也就算了,可是却闹得各地学子没法学习!我和那些儒生沟通了无数次,可是那些王八蛋却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叶弘本来是个斯文的书生,如今居然暴躁如此,可见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杨鹏稍作思忖,皱眉问道:“地方官没管吗?”“他们管个屁!说这只是读书人之间的龃龉,他们管不了!岂有此理!”杨鹏想了想,笑道:“这个好办。”随即冲外面扬声道;“来人!”守在门口的蒋丽立刻奔了进来,抱拳问道:“主公有何吩咐?” “立刻派人把钱乐天、左谋、寇炎给我叫来。”蒋丽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叶弘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愤然道:“这些个儒生,分明就是借题发挥!因为主公不像传统那样选拔官员了,使得这些儒生无法跻身仕途,因此他们想要通过这样的方法表达不满,迫使主公退让!” 杨鹏冷冷一笑。片刻之后,钱乐天、左谋、寇炎急匆匆来到大厅中,抱拳拜道:“见过主公!”杨鹏微微一颔首。叶弘站了起来,抱拳道:“三位大人。”三人转过身来回礼道:“许大人。” 杨鹏对叶弘道:“把你刚才说的事情再说一遍。”叶弘便将事情又说了一遍。钱乐天、左谋、寇炎皱起眉头,寇炎愤然道:“他们分明是想要挟主公!”钱乐天皱眉道:“不是那么简单啊!这反应我们施行的教育改革触动了旧有读书人的利益,因此他们才会借题发挥!”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堂下,“任何改革都会触动一些人的利益,可是我们不能因为如此就不进行改革。就好比吃饭,总不能因噎废食吧!”四人一起道:“主公英明!”杨鹏问道:“你们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左谋笑道:“其实也简单,只须要加一条法律,禁止任何人聚众闹事,否则便处以刑罚!然后再命令各地官府按照这条法令实施就可以了。”叶弘皱眉道:“自古以来刑不上大夫,而自太祖开国之后,更是把文人的地位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这条法令实施简单,只怕会引起更大的反弹啊!” 杨鹏斩钉截铁地道:“那就让他们闹起来好了!这件事总归是要解决的!不如就趁这次机会彻底解决掉!儒生,哼,只要尝到了苦头,就会学会做人的道理了!”四人点了点头。杨鹏对钱乐天、左谋、寇炎道:“你们立刻回去,将这条法令颁布下去,还要告诉各地官员,必须严格执行!”“是!” 很快,燕云十六州的官府开始逮捕那些聚众到学馆闹事的儒生。一开始,有的儒生愤然反抗,高呼什么‘道德崩溃,文化已死’,还喊什么‘刑不上大夫’之类的屁话。不过儒生的反抗根本就没有丝毫用处,各地官府严格执行杨鹏的命令,将闹事的儒生通通抓了起来,一时之间各地牢房人满为患了。百姓们看到这样的景象,感慨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儒生的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瞬间下降了许多。 不过儒生闹事毕竟不是大事,关了没多久就陆陆续续地放了出来。儒生们不敢再闹事了,不过却在私底下串联,竟然写了一份数百名儒生签名的‘泣血上书’,由一名李姓的儒生揣在怀里偷偷地奔往东京告御状去了。 一个靓丽的身影奔进留守府,她冰清玉洁,肌肤胜雪,美貌绝伦,正是直属军团辖下统制官李艳明。这个美丽的少女,一声红色的戎装,就好像一朵无比鲜艳的红花,走到哪里都是那样的引人注目。 李艳明急匆匆奔进大厅,四下里看了看。这时,杨鹏正好从后面进来,看见了李艳明。李艳明也看见了杨鹏,连忙抱拳行礼:“属下拜见上将军!” 杨鹏笑道:“不必多礼。你有什么事吗?”“属下,属下想找九妹。”“她刚刚出去,应该是去军营了吧。”李艳明连忙拜道:“那属下就告退了!”说着就要离开。“等一下。” 李艳明停下脚步,回转身来,抱拳问道:“上将军有何吩咐?”杨鹏走到李艳明面前,一股如兰似麝的甜香登时涌入鼻腔,杨鹏不由的深吸一口气,暗赞了一声。伸手拿起了李艳明的披风,那大红色的披风上赫然扯破了一道三寸多长的口子,“你的披风坏了。” 李艳明连忙道:“想来是刚才被树枝挂的。”杨鹏开玩笑似的道:“不知道的人只怕还以为我刻薄部下呢!”放下了她的披风,转身朝后面走去,“跟我来。”李艳明一愣,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两个人一前一后从大堂出来,穿过拱门进入后院,然后沿着湖岸边一直走进了杨鹏居住的那座院落。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四章,少妇之心 李艳明跟随杨鹏走进了房间,心里突然不安起来,芳心砰砰直跳,娇颜也泛起了红晕。 杨鹏径直走到床头柜前,打开了床头柜,取出一件大红的披风,过来递给李艳明。李艳明傻傻地看着杨鹏。杨鹏笑道:“这件披风是我的,不过我嫌它太艳丽了,所以一直放在箱子里。我看它倒是挺配你的,就送给你吧。”“这,这……”李艳明很为难的模样。 杨鹏道:“把你那件披风脱下来吧,我给你换上。”李艳明犹豫了一下,便把披风脱了下来。杨鹏把手中的披风抖开,伸手探到李艳明的身后,将披风给她披上了,然后打上绳扣。杨鹏后退了两步,打量了一眼,赞叹道:“真漂亮!”李艳明心慌意乱,娇颜酡红,连忙朝杨鹏抱拳道:“属下还有事,告退了!”说完,也不等杨鹏回应,便逃也似的跑掉了。 杨鹏走到门口,看着李艳明美丽的背影,不由的呵呵一笑,摸着下巴嘀咕道:“我难道很像大灰狼吗?”转身回到房间里,拿起李艳明脱掉的那件战袍,一股如兰似麝沁人心脾的甜香立时涌入了鼻腔,这就是李艳明的体香,给人淡雅甜美冰清玉洁的感觉。突然,杨鹏看见脚边的地上掉了一块玉佩,一愣,弯腰将它捡了起来。端详了一下,这是一块一寸大小的兰花造型的玉佩,很小巧,很精致,玉质洁白细腻,没有一点杂质。 杨鹏笑道:“这肯定是李艳明的!这女孩子慌慌张张的,把自家东西都丢掉了!”随即收起玉佩,转身走到门口,扬声喊道:“来人!”蒋丽立刻奔了过来,抱拳道:“主人有何吩咐?”杨鹏将战袍递给她,“把这战袍交给下面的人,洗干净了给我送来。” 蒋丽双手接过战袍,应了一声,奔了下去。杨鹏看着手中的玉佩,想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就给她送回去吧。一念至此便独自一人离开了留守府,径直往李艳明家里走去。杨鹏记得九妹曾经说过李艳明家的地址,就在留守府西面的山上。杨鹏抬头朝西面望去,只见一座葱郁的小山坐落在前方的街坊之中,山上屋舍鳞次栉比,显然也住着不少的人家。 杨鹏来到山下,顺着一条不大的街道朝山上走去。道路两边都是杨柳绿竹以及掩映其间的一幢幢房屋,许多小贩在街道两边吆喝买卖。杨鹏一路走一路寻找,还问了好几个人,终于来到了一座院子外。这是一座规模不大的府邸,不过却环境清幽美丽,颇有些山庄的韵味,大门的匾额上写着‘李府’两个大字,就是这里没错。 杨鹏走上前,敲了敲大门。门里立刻传出脚步声,随即大门打开了,一个身着戎装的少女出现在杨鹏的面前,“小……,咦?你是谁啊?” 杨鹏笑道:“我是李艳明小姐的朋友,她有件东西落在我那里了,我是来送还给她的。”“哦,你小姐的朋友啊,不过小姐不在,只有夫人在,我去禀报夫人吧,你稍等一下。”随即便转身跑了进去。杨鹏便站在门口等候。扭头看了一眼门外的环境。‘李府’在这条山上街道的最尽头,门前有一座不大的空坪,空坪左边是一丛茂密的竹林,竹影重重,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响声,右边的街道上有些小贩有些行人,相对于这边的冷清就热闹多了。 戎装少女奔了回来,笑嘻嘻地道:“夫人请你进去。”随即就把杨鹏领进了大门,径直来到大厅之中。只见一位身着素服的少妇正坐在左边的一张椅子上。那少妇体态纤柔,虽然未施粉黛一身素装,却难掩那动人的姿容,柔柔弱弱,娇娇怯怯,还隐蕴这一种哀怨的气质尤为惹人怜爱。其实单就容貌而言她比琼英差了不少,不过却有一种李艳明那样的少女所欠缺的风情,那是少妇所独有的,所以古人才会将少妇与黄绢相提并论。 “夫人,客人来了。”戎装少女禀报道。 少妇抬头看了杨鹏一眼,见杨鹏器宇不凡英姿绝世,登时流露出惊艳的神情来,随即一颗早已沉寂的芳心竟然砰砰悸动起来。杨鹏抱拳道:“冒昧到访,还望恕罪。我是李艳明姑娘的朋友,她有东西掉在我那了,因此特来送还给她。”少妇站了起来,微微一福,“麻烦公子了!”随即对戎装少女道:“贵客来到,快沏好茶来。”戎装少女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少妇请杨鹏坐,两人坐了下来。少妇道:“奴家是李艳明的小姑,邬氏……”杨鹏心头一动,立刻想到了对方的身份,她一定就是李艳明义父邬萍的妹妹邬氏。传说邬氏有倾国之色,果然名不虚传啊! 邬氏的眼眸在杨鹏的脸上扫了扫,好奇地道:“我还不知道我们家李艳明居然交了公子这样一位朋友呢?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在哪里供职?” 杨鹏抱拳道:“我叫杨鹏,在,燕云军中任职。”这天下没有不知道羽林卫上将军的,可是却极少有人知道杨鹏这个名字,邬氏显然也没有听说过,她只当杨鹏是燕云军中的一名并不是非常显赫的将官,于是微笑道:“原来是燕云军中的将军,难怪如此器宇不凡!” 这时,戎装少女送来了茶水,然后退了下去。“公子请用茶。”杨鹏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只感到一缕淡淡的清香从口中滑入肠胃,随即香气竟然转浓,最后口齿都散发着茶叶的清香。杨鹏惊叹道:“真是好茶啊!”邬氏微笑道:“这是我们自家用新鲜茶叶制作的,那水则是每天早晨奴家从后院的竹叶花瓣上采集的露水。这种茶水起先淡而无味,然而却回味悠长口齿留香。” 杨鹏点了点头,“果然不同凡响!”邬氏嫣然一笑,“若公子喜欢,那奴家就送一些给公子吧。”杨鹏呵呵一笑,“那就多谢了。”邬氏含笑看着杨鹏,目光灼灼。杨鹏想起此行的目的,当即从怀中掏出那块玉佩,站起来走到邬氏面前,放到茶几上。邬氏看见那块对李艳明意义非凡的玉佩,流露出十分惊讶的神情。杨鹏道:“我这一次来就是为了送还这块玉佩。” 邬氏站了起来,微微一福,“奴家代李艳明多谢公子。”杨鹏笑着摆手道:“小事小事,不用谢。东西已经送还,我也该告辞了。”说着便抱了抱拳准备离开。 邬氏连忙道:“公子稍等片刻。”随即她便从上首的屏风后离开了大厅。片刻后之后,只见邬氏踩着碎步捧着一个小巧的绸缎包裹回来了,将包裹递给杨鹏,微笑道:“这是刚才公子喝的那种茶叶,既然公子喜欢,这些就送给公子了。”杨鹏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啊!”邬氏有点气恼地道:“公子既然嫌弃,那就算了!” 杨鹏连忙道:“怎么会呢?既然是夫人的心意,那在下就收下了。”邬氏嫣然一笑,将小包裹交到了杨鹏手中,“公子若有空闲,可以时常来走动。就是李艳明不在,奴家也可陪公子说说话。”杨鹏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点异样的感觉来,以为自己误会了,笑着点了点头。告别了邬氏,杨鹏离开了仇府。邬氏站在大厅门口,望着前面的大门,美眸中流露出一丝惆怅之色。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走进了大厅。 坐在椅子上,微皱着眉头,想着心事。傍晚时分,李艳明回来了。邬氏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佳肴等着她呢。让女卫士服侍她洗了把脸,邬氏道:“把甲袍都脱下来吧。家里穿着这些怎么舒服呢!”李艳明摇了摇头,“不了,待会儿我还要回军营呢。” 邬氏和李艳明在圆桌前坐了下来,女卫士将盛好的两碗饭端了上来,然后退了下去。李艳明抱着饭碗狼吞虎咽,那模样实在和她清丽脱俗美貌绝伦的形象不相符啊!邬氏微笑道:“瞧你那吃相,真不像个女孩子!”李艳明笑了笑,继续狼吞虎咽。 邬氏问道:“你的那块玉佩呢?”李艳明边吃边道:“戴在身上呢!”“给我看看。”李艳明便放下碗筷,去身上取,却发现玉佩竟然不知去向了,绝美的容颜立刻煞白了下来,“这,这,我把玉佩弄丢了!”她急得都要哭了。 邬氏却把玉佩放到了她的面前,“这不是?”李艳明突然看到了她的玉佩,大喜过望,连忙抓起来,按在胸口,大大地松了口气,庆幸地道:“还好还好,没丢在外面,丢在了家里!” 邬氏没好气地道:“你真是个小糊涂!这玉佩你丢在了外面,是别人送来的!”李艳明眨了眨大眼睛,心里不禁升起后怕的感觉来。“小姑,是谁送来的?”邬氏眯着眼眸,似笑非笑地道:“这话我还要问你呢?你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了那个人?”李艳明一副莫名其妙的茫然神情。 邬氏嗔道:“你居然跟小姑装蒜!你老实告诉小姑,你今天是不是和什么男人呆在一起过?”李艳明吓了一跳,慌乱不已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邬氏白了李艳明一眼,没好气地道:“小姑是过来人,这些事情难道还看不出来吗?”随即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李艳明来,李艳明被她看得羞臊不已,通红着脸颊问道:“小姑你看什么呢?”邬氏流露出不解之色,“你,你怎么还是处子呢?难道你还没有和那个男人共赴巫山!” 李艳明羞得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又羞又恼地嗔道:“小姑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怎么会和他,和他……”邬氏用过来人的口吻教训道:“不是做姑姑的说你,遇到那样的好男人就不要矜持了,小姑要是你啊,早就把身子给他了。” 李艳明鼓着美眸,皱着秀眉,芳心砰砰直跳,浑身燥热燥热的,乱七八糟的思绪涌上心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玉佩,问道:“这玉佩是他亲自送来的吗?”邬氏点了点头,笑道:“他亲自送来的。可真是个有心人啊!”随即问道:“他是你的上峰还是你的部下啊?要是上峰还好,要是部下的话就有些便宜那小子了!” 李艳明惊讶地问道:“小姑不认识他?”“他说他叫杨鹏,在燕云军中任职,我想他的官阶应该比你还要低吧?”李艳明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姑姑你难道不知道杨鹏就是上将军吗?”啊?!邬氏惊讶得张开了嘴巴。“是,是他?!” 李艳明点了点头,“可不就是他!”随即担忧地问道:“姑姑,你,你不会在他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吧?”邬氏白了李艳明一眼,“你小姑是那么不知道轻重的人吗?”随即美眸中流露出倾慕之色,情不自禁地赞叹道:“他就是上将军啊!难怪那么英武绝世器宇不凡呢!原本以为传说有些夸大,却没想到他真人比传说更加完美呢!”李艳明不解地看着有些花痴模样的小姑。 辽国使团在耶律余睹的率领下来到了宋东京汴梁,随即耶律余睹便与宋国代表李特会面。耶律余睹首先表达了辽国皇帝对宋国皇帝的问候,李特随即也表达了宋国皇帝对辽国皇帝的问候。接着话入正题,耶律余睹道:“宋国许给我国的岁币以及代税钱不知什么时候能够交付?” 林特连忙道:“已经准备妥当。既然贵使来了,不如就由贵使顺道带回去吧。”耶律余睹点了点头,随即道:“还有件事情,我想和王大人商量商量。”“大人请说,只要下官能办到的一定尽力!” 耶律余睹朝随从一挥手,随从立刻捧着一个两尺见方的红木箱子过来了,放在两人之间的茶几上。耶律余睹挥退随从,打开了木箱,登时珠光宝气照亮了林特的脸孔,竟然全是鸽子蛋般大小的极品东珠!王府流露出震惊之色,随即眼中流露出贪婪的神情。连忙看向耶律余睹,“大人为何如此客气?”耶律余睹微微一笑。 当天晚些时候,林特回到皇宫中回复皇帝,此时王钦若、林特、庞虎、高虎、曹彬、庞太师、寇准、孔一达这些主要的大臣在场。宿元景杨延昭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朝堂之上了,病重他现正在家中静养。 “陛下,辽国使者代辽国皇帝向陛下献上祝贺,祝陛下仙福永享,万寿无疆!”林特抱拳道。皇帝开怀大笑,“好好好!”林特继续道:“臣已按照陛下的意思将岁币和代税钱交给了辽国的使者。另外,臣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得到了一个讯息,事关重大,必须禀报陛下!” “哦?什么事?”林特道:“那燕云留守杨鹏,招兵买马,阴怀异心,必须早早处置,否则必将酿成大祸!”皇帝一惊,“难道上将军要造反不成?” 李特道:“恐怕就是如此!据微臣得到的情报,杨鹏正试图与辽国结盟,可见其早已心怀异心!”孔一达哼了一声,“我早就说过,武将都是靠不住的!要是一开始就处死了他,哪还有后面的事情?” 寇准急忙道:“陛下切勿听信谣言!上将军守备燕云,一丝不苟,何曾有什么阴谋?”看向李特,怒声质问:“林大人这消息来得极其古怪!在见辽国使者之前没有任何征兆,见了辽国使者之后居然就有了这个消息,我实在怀疑,是不是林大人和辽国的使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林特坦然道:“我林特忠心可对日月,寇大人不必血口喷人!”随即朝皇帝抱拳道:“陛下,寇大人有一点没有说错,臣确实是在辽国使者那里得到了这个情报的。当时我和辽国使者交接完了就离开了,可是有件小事关于如何运输岁币和代税钱的问题需要再与辽国使者交换一下意见,于是臣便又返回了。由于臣是使者,因此辽国的卫士没有拦阻臣,臣径直来到了后面辽国使者的房间外。” “就在臣准备敲门的时候,听到了里面有人在说话。臣当时担心辽国会有什么阴谋对付我大宋朝,便在门口伫立偷听。只听见那辽国使者耶律余睹说出了上将军的名字,并且说要乘返回中京的时机去燕京与上将军就上将军之前提出结盟的事宜具体磋商一番。臣听到这里,大惊之下,立刻离开了使馆。” 孔一达愤然抱拳道:“陛下,如今证据确凿,应当立刻派人拘拿杨鹏,以正国法!”寇准没好气地道:“怎能就凭这一面之词就定一位重臣之罪?如此如何让天下人心服?”孔一达怒道:“寇准,你这是姑息养奸!”寇准朝皇帝抱拳道:“陛下,此事事关重大,应该派得力大臣查察,待证据确凿之后再行处分,切不可贸然处置啊!” 皇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王钦若出列道:“陛下,不如就派遣林大人调查此事吧!既然是他发现的线索,想来比其他人更加适合调查此事!” 寇准急忙道:“不可陛下!林大人是首告者,怎能调查此事?为避免嫌疑应该另外派遣大臣查察!如此才能让臣民心服口服啊!”林特冷声道:“寇大人是怀疑我陷害杨鹏啊!”朝皇帝抱拳道:“陛下,寇大人所虑也不是没有道理,为彰显微臣的心迹,微臣请陛下另派大臣查察。” 皇帝欣喜地赞叹道:“林爱卿果然是朝廷栋梁朕之肱骨啊!”王钦若道:“林大人其心可嘉,就请陛下任命丁胃丁太尉查察此事吧。”寇准紧皱眉头,却已无法反对。皇帝看向丁胃,“丁太尉……”丁胃立刻出列拜道:“臣在。”“你的能力寡人十分信任,就由你来调查杨鹏谋反之事,务必要做到勿枉勿纵!”“臣接旨!”随即站起来,退入了队列。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急匆匆地奔了进来,跪禀道:“启禀陛下,国子监祭酒李明李大人说有紧要事求见!” “哦?宣!”太监当即起身朝御书房外扬声道:“宣国子监祭酒李明达觐见!”李明匆匆奔入御书房,舞蹈拜道:“臣李明达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李爱卿平身。” “谢陛下。”李明站了起来,急声道:“陛下,燕云士子联名写下血书投书国子监,上告羽林卫上将军燕云留守杨大人离经叛道灭礼亡法!”随即取出一封血书呈上。太监连忙接过血书,转呈给了皇帝。皇帝打开血书看了一遍,惊怒道:“杨鹏怎敢做如此荒唐之事?竟公然推翻儒教经典,宣扬歪理学说!” 众臣议论纷纷,孔一达跳出来愤然道:“陛下,有此可见此贼实在是保藏祸心,应早早将他缉拿进京问罪!”众大臣纷纷附和,唯独寇准道:“陛下,此事只能说是过错,却不能说是罪行,只须下旨申斥令其改正也就是了,怎可和林大人控告之事混为一谈呢?”孔一达指着寇准的鼻子质问道:“寇准,你究竟收了杨鹏多少好处,居然如此为他辩护?” 寇准坦然对皇帝道:“臣只是就事论事罢了,陛下至圣至明,自然能分辨其中的是非曲直。”皇帝点了点头,“寇爱卿说的有道理,此事就下旨申斥也就是。”孔一达兀自不解气,可是皇帝已经做出决定了,他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皇帝看向庞太师,“太师,这申斥诏书就由你代为拟定吧。”“老臣遵旨。”国子监祭酒李明回到国子监,见到了那个从燕云来的李姓书生,笑着对他道:“陛下已经下旨申斥了,你可以安心回去了。”李姓书生大喜拜谢,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包银子塞给了李明。李明推拒了一下,随即就将银两收入了怀中。真正是‘书中自有黄金屋’啊! 另一头,丁胃则在忙碌,准备前往燕云?不是,他在忙着罗织罪名制作证据。杨鹏及钱乐天快步来到大厅,此时京城来的钦差正在大厅里等候着。使者看见杨鹏,高昂着下巴扬声道:“圣旨下,跪接!”杨鹏理都不理,钱天跪下接圣旨。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五章,儒生百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命尔宣抚燕云,本期待尔代朕教化燕云百姓,使燕云久沦之地归于王化,尔却悖逆乱礼,竟将王道教化置之不理,启用歪理邪说,实在是其心可诛!朕本拟将尔拿捕回京,不过念在尔劳苦功高又是初犯,姑且饶恕这一次,尔应立刻罢黜歪理学说,重归王道正朔,如此朕心甚慰!钦此。” 杨鹏走了起来,双手接过圣旨。太监仰着下巴道:“圣旨已经传到,咋家告退。”话虽如此却没有挪动,他是在等杨鹏的孝敬呢。杨鹏抱拳道:“不送。” 太监皱了皱眉头,哼了一声,拂袖而去。杨鹏冷冷一笑。打开圣旨又看了一遍,随手扔给了一旁女卫士队长蒋丽,“扔茅厕里!”蒋丽只感到十分好笑。 杨鹏回到上首坐下。钱乐天抱拳问道:“主公,要不要执行圣旨的要求?”杨鹏摇了摇头,皱眉道:“我们没有时间可以耽误,不理这些!”钱乐天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那个李姓秀才回到了燕云,将皇帝下旨斥责杨鹏的好消息告诉了所有儒生,儒生大为振奋,都等着看好戏呢!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各地的学馆照常运行,而且还越来越兴盛了,哪里有一点要中止的样子!儒生们又惊又怒,在一个名望很高的老儒生的牵头下聚集起一千多人来到燕京留守府前闹事,抬着孔子的牌位和塑像,质问杨鹏为何抗旨不遵正道。 府中的密卫和女卫士立刻奔出大门围住了众儒生,李艳明、杨九妹、韩冰三员女将闻讯后带着五千兵马过来支援,长枪利刃里三层外三层将儒生们团团围住。儒生们看见这样的架势不由的惊慌起来,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就偃旗息鼓了! 杨鹏一身便服,背着手,溜达了出来。站在台阶上扫视了一眼眼前这一群所谓的社会精英。在他眼里,这些社会精英简直比垃圾还要不如!“我就是杨鹏,你们想干什么?”杨鹏道。儒生立刻骚动起来,为首的那个老儒生愤然质问:“请问大人,为何不在学馆中教授儒家学说,而要教授那些歪理邪说?达人究竟有何居心?”众儒生纷纷附和,现场再一次嘈杂起来。 韩冰凤目一瞪,怒声喝道:“都闭嘴!”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这些个昂藏七尺的男人在韩冰的雌威之下竟然都噤若寒蝉的模样!真是没用!杨鹏笑道:“谁说没有教授儒家的知识呢?各个学馆,儒家学说也是在讲授的,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老儒生皱眉道:“可是在此同时却还在教授其他的学说。自从武帝独尊儒术以来,我儒家学说便是正统,大人身为一方经略,怎可弃正道而就斜途?这岂不是本末倒置是非颠倒了吗?” 杨鹏笑道:“既然儒家学说那么好,你们何必害怕和其它的学说进行比较呢?从来都是弱者害怕与强者比强,丑者害怕与美人比美!你们这么害怕,是不是自己都对儒家学说没有信心啊?” 老儒生有些惊慌失措,强声道:“我等是正统,何必与歪门邪道比较!”杨鹏嘲弄似的道:“理不辩不明,你们都不敢跟人辩论跟人比较,却强言自己是正统,岂不是笑话!” 老儒生无理可说了,恼羞成怒地道:“大人强词夺理,我不与大人做口舌之争!我们这一次来,就是要问一问大人,为何对皇帝陛下的圣旨置若罔闻,这岂非抗旨?”杨鹏淡淡地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古之已然。”老儒生指着杨鹏喝道:“你敢欺君?!” 杨鹏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的味道,笑得大小儒生惊疑不定心慌意乱。陈枭收住笑声,对老儒生道:“老人家,你读了一辈子书难道连一个基本道理都没弄清楚吗?”“什么?” 杨鹏扫视了儒生们一眼,嘲讽似的问道:“难道你们这些儒生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以理服人吗?居然在无理可说的情况下把皇帝抬出来了!羞不羞啊!”周围的将士以及围观的市民百姓都大笑起来,儒生们只感到自己就好像被围观的小丑一般,简直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老儒生气急败坏地指着陈枭道:“你,你如此亵渎正道,迟早会自食恶果的!……”“老家伙,你是不是又要把皇帝抬出来了!”一个围观的年轻人大声道。现场又响起一片嘲笑声。老儒生转身指着那些百姓,瞪着眼珠子铁青着脸色,“你们,你们简直禽兽不如!” “够了!”杨鹏喝道。众儒生不由的浑身一颤,他们感受到了杨鹏的怒气。杨鹏冷冷地道:“不是读了几本破书就比别人高一等了!我倒想问问你们,你们能干什么?是能与敌人决战沙场呢,还是能为国家带来源源不绝的税赋,是能建造房屋呢,还是能产出粮食?或许你们会说你们能治理国家,哼,看看当今由你们这些人治理的天下吧,民不聊生腐朽成什么样子了!” 有儒生很不服气地大声道:“大人这话太过偏激!难道诸葛亮、周瑜、杜如晦、房玄龄就不是儒生吗?”众人纷纷附和。杨鹏笑道:“既然你们说到了诸葛亮,那么一定知道诸葛亮舌战群儒说的话吧?”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 杨鹏问道:“你们自己问一问,你们是像诸葛亮说的君子之儒呢,还是小人之儒。像诸葛亮他们那样的人,干过你们现在干的这些事情吗?他们谁不是胸襟广阔包容万物的君子?什么时候排斥过别家的学说?诸葛亮周瑜都涉猎兵家法家,杜如晦房玄龄也并非只专注于儒家,这些名传千古的人在乎的不是哪家学说,而是这些学说是否对国家有用。在此,我给你们一点忠告,不要一天到晚吵闹应该获得什么,而要扪心自问自己能够给别人提供什么?没有哪个欠你们的!” 众儒生心中郁闷,又有些羞愧,无言以对。杨鹏道:“其实你们也不必打出这么冠冕堂皇的口号,更没必要把孔子的塑像和灵位抬出来招摇过市。你们嫉恨的也不是目前学馆中的那些课程。你们是恨我没让你们在各地衙门里当官,所以借题发挥罢了!” 众儒生就感觉好像被杨鹏把他们遮羞布给一把扯掉了一般,尴尬不已杨鹏道:“我重申一点。没有哪个故意不用儒生,燕云十六州各级衙门选拔僚属的准则是要有一技之长,换言之就是你要有用,不管是不是儒生。刑名官员,你至少要懂得侦查案件,管理市场库房收储的官员至少要懂得数算统计,管理农业的官员至少要懂得粮田里种的究竟是小麦还是水稻吧。你们来告诉我,如果你们不懂这些,只知道之乎者也琴棋书画,有什么用?衙门是管理社会的机构,不是杂耍馆子用来供人消遣的!” 有百姓大声道:“上将军说得对,要是让这些废物当官,铁定又是庞太师王钦若那种牲口,咱们老百姓就有的罪受了,上将军决不能让这些当官!”老百姓们纷纷叫嚷起来,一时之间群情汹汹。 儒生们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众矢之的了,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四书五经根本就没教导啊!杨鹏扬声道:“好了!你们都回去吧。这一次我就法外施恩不治你等聚众闹事之罪!好好读书,学点有用的知识,别总想着不劳而获!” 韩冰喝道:“散了!”儒生们纷纷抱头鼠窜,孔子的塑像和牌位也顾不上了,在百姓们的哄笑声中逃走了。杨鹏摇了摇头,对韩冰、杨九妹和李艳明道:“好了,你们回军营吧。”三女将抱拳应诺,率领各自麾下离去了。百姓们看着她们骑着骏马英姿飒爽,都惊叹不已,男的一脸崇慕,心里不由的升起了从军的冲动,女的非常艳羡,也渴望像她们那样受万众的瞩目。 杨鹏回到大厅。钱乐天笑道:“主公那一席话真是大快人心啊!”随即皱眉道:“不过主公千万不可低估了这些读书人散播谣言的能耐!我担心要不了多久天下儒生就会把主公描绘得如同魔王一般!”杨鹏摆了摆手,“让他们说去好了!这持续了一千多年的规矩必须改一改了,否则咱们就没有前途。至于那些人的憎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那些儒生果然没有收手,继续串联,又推出一人进京告状。皇帝和朝廷听说杨鹏并没有恢复儒家教育,非常震惊。就在这时,曹彬的调查报告也呈到了朝堂之上,言之凿凿说杨鹏确实阴蓄异谋企图不轨,并且拿出了许多书信作为证据,还有人证。王钦若怎么这么大本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到了这么多的证据?原来这些所谓的证据都是庞太师一手炮制出来的。 皇帝大为震怒,采纳庞太师的建议,以询问燕云情况为由下诏召杨鹏进京。事情的发展果然与耶律余睹的预料完全一样。朝廷的钦差大臣火速赶往燕京,传达了皇帝的诏命,令杨鹏即刻进京,就燕云十六州的诸项问题向陛下朝廷报告。 杨鹏以燕云匪患未平金人大军压境为由给回绝了,钦差说了一番狠话,愤然而去。“主公这一次算是公然抗旨了,只怕朝不会善罢甘休的!”左谋忧心忡忡地道。韩冰冷笑道:“朝廷这几年剿匪、北伐,花费无数,又损失无数,有什么力量来对付我们?” 钱乐天道:“韩将军说的对,朝廷虽然依旧架子粗大,可是里面已经空了。即便如此,那皇帝还在四处筹钱修他的艮岳。哪里还有资源来对付我们?这些暂且不说,就算他们有资源,只怕也没人啊!这些年的征伐,宋庭白白损失了无数的将士,如今的军队只是空有其表罢了,就是剩下的这些军队,也因为朝廷扣发抚恤和粮饷的原因而战力低下,根本不堪一战。咱们完全没必要担心朝廷。朝廷唯一能对我们造成损害的就是停发十几万军队的粮饷而已。” 杨鹏道:“钱乐天说的很好!不过我们也不能就听任事态就这么发展下去,我们还是要想办法把朝廷行动引导到我们希望的方向上去。”看向寇炎,“寇炎,你秘密去一趟京城,找寇准好好谈一谈,把宋人的威胁说清楚,请他理解我们的苦衷,还要告诉他,宋人的威胁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了,请朝廷整军备战以应对不测!”寇炎站起来,抱拳应诺,随即皱眉道:“寇准的话恐怕在朝堂上和皇帝面前不管用啊!” “聊胜于无,尽人事听天命吧。与此同时,你还要去拜见一下王钦若、林特等人,这些贪官虽然可恨,可是这个时候却是很有用的。”“是。”钱乐天抱拳道:“主公,属下认为可以派人去一趟辽国。”“哦?”“咱们可以假意表达结盟的意愿,以便将压在我们边境的辽国大军支开,然后我们再图谋北伐。” 杨鹏思忖起来,皱眉摇头道:“不行,这种事情我可干不出来。再则,辽人不是笨蛋,他们不会那么容易上当的。”散会后,杨鹏来到赵金喜的房间中。赵金喜见杨鹏进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绣品起身相迎。 杨鹏抱住赵金喜,把脑袋埋在的颈项上,“哎,真是好辛苦啊!”赵金喜不由的心疼起来,柔声道:“大哥是大英雄,自然难得清闲咯。大哥若是觉得辛苦,小妹为你抚琴一曲如何?”杨鹏放开赵金喜,笑着点了点头。 赵金喜立刻走到琴架后跪坐下来,抬头看了杨鹏一眼,两人相视一笑。赵金喜轻轻地拨动琴弦,清幽的琴声荡漾开来,红唇轻启,贝齿若隐若现,《青玉案·元夕》》那优美的旋律让人如痴如醉。杨鹏在对面的圆桌旁坐下,看着赵金喜那绝色的姿容,听着那宛转悠扬的琴声歌声,只感到这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钦差大臣匆匆赶回朝廷,回复说:“杨鹏抗旨不遵,不肯来京!”听到这话,皇帝、群臣都不由得震惊变色,而且还不知所措。文臣就是如此,阴谋手段没有用处,他们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孔一达出列,愤然道:“陛下,此贼的逆行已经暴露无遗,当立刻调派大军征讨!”一些大臣纷纷附和。寇准立刻出列,“陛下,我朝这些年战事不断,国库早已空虚,百姓穷困不堪,而且各地将士伤亡惨重,且都颇有怨言。如此情况如何讨伐?” 孔一达没好气地道:“我****幅员辽阔带甲百万,怎可能连平定叛乱的军队都派不出去?”寇准眼中流露出厌恶的神情,“孔大人,国家大事可不是翻翻嘴皮子那么简单的!我朝虽然幅员辽阔,可是很多地方因为之前的匪患和官吏的贪赃枉法而穷困不堪,根本无法输出钱粮来支持国家征战,若强行征收钱粮,只会激起民变;我朝虽有带甲百万,可是相当数量的军队却已经耗损在了之前的征战中,如今的军队士气低落难以依靠,而且粮饷匮乏,如何去调动军队?” 孔一达不禁语塞。寇准朝皇帝抱拳道:“陛下,臣以为上将军之所以未遵旨来京,也是有苦衷的。据微臣所知,如今辽国以五十五万大军压在燕云十六州北线之上,且燕云十六州内部匪患未息,如此情况之下,上将军怎敢离开?”看向那位钦差大臣,质问道:“我所言可是实情?上将军是否请你将这些话转告陛下?” 那个钦差大臣这个时候却支支吾吾起来了。寇准大怒,喝道:“若不实话实说,待真相大白之时,你便是欺君之罪!”钦差大臣大惊,慌忙朝皇帝抱拳道:“陛下,确实,确实是这样的!”皇帝有些懊恼地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说?”“微臣,微臣以为那只是杨鹏的搪塞之词。” 寇准抱拳道:“陛下,张大人隐匿实情,欺君罔上,还请陛下治他应得之罪以儆效尤!”钦差大臣连忙道:“陛下,微臣绝非有意欺瞒陛下,实在是无心的啊!”“罢了,以后不要再犯了!” “谢陛下!谢陛下!”寇准道:“陛下,契丹人如今屯兵百万在我北疆,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应当即刻罢黜花石纲及内外制造局,罢免各种不必要的苛捐杂税,犒赏三军,以提升民心士气,同时整军备战以备不虞!” 林特没好气地道:“寇大人这话危言耸听了吧!辽人是我们的盟友,怎么可能会威胁我们?至于提升民心士气所言,更是无稽之谈!如今天下太平,万民称颂,谈何提升民心士气啊!” 王钦若也道:“不错!寇大人只怕是在哗众取宠吧!”皇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王爱卿、庞爱卿所言极是。”“陛下,切不可听这些奸佞之言啊!”寇准急声道。 林特等人大怒,王钦若反唇相讥:“真不知道究竟谁才是奸佞!俗话说大奸若忠,只怕寇大人才是真正的奸佞!”满朝文武纷纷附和,皇帝也不禁疑忌起来,呵斥道:“寡人心意已决,你不必再说了!”寇准不由的叹了口气。 寇准回到住所,正好碰见了来拜见他的八王爷。两人寒暄了一番,随即寇准请八王爷到书房说话。两人来到书房,分宾主落座。寇准长叹了一声。八王爷见状,不禁问起原由。寇准便将今天朝堂上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八王爷紧皱起眉头,“契丹人狼子野心,为何陛下和众臣就是看不到呢?”寇准苦笑着摇了摇头。 八王爷忧心忡忡地道:“我实在是担心啊!若是契丹人大举南下,我们该如何应对?”寇准叹了口气。想起一件事情,问道:“你说上将军究竟是忠臣呢,还是曹孟德那样的奸雄?” 八王爷皱眉思忖起来。摇头道:“不知道!”看向八王爷,“希望他是能力挽狂澜的********!否则……”两人都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燕京。傍晚时候,一名传令官从西方飞驰进入燕京城。杨鹏疾步来到大厅之中,一位风尘仆仆的传令官正在大厅中等候着,一见到杨鹏进来,立刻上前抱拳拜道:“小人拜见上将军!” “起来说话。”“谢上将军!”传令官站了起来。杨鹏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传令官抱拳道:“将军派我来禀报上将军,最近半个月以来,源源不断有粮草辎重经过燕山运往大同府,而且还不断有军队往大同府调动!将军担心契丹人会进攻居庸关,特派小人来请求援军!” 杨鹏立刻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了大同府上,眉头一皱,问道;“可以肯定敌人的军队和物资都在往大同府调动吗?”“可以肯定!我军斥候深入了大同府附近侦查!” 杨鹏对传令官道:“你立刻回去告诉呼延必显,就说援军很快就到!”传令官抱拳应诺,匆匆离开了。杨鹏叫来蒋丽,令其立刻派人把留在燕京的所有重要文武官员都召集起来。蒋丽领命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留在燕京的所有文武官员都汇聚到了留守府大厅中。众人感觉气氛非常严肃,觉得可能有什么大事发生了。杨鹏站在上首,扫视了众人一眼,“刚刚接到消息,辽国方面正在大规模调动!……”众人小声议论起来,有的人脸上有兴奋之色,有的人脸上则流露出担忧之色。 杨鹏道:“辽人的目标并不是我们,而是中原!”众人流露出意外之色,钱乐天皱眉道:“这倒也合情合理。在契丹人看来,中原显然比我们容易对付的多,而只要拿下了中原,我们便是瓮中之鳖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六章。西夏复兴军 自从西夏的军队给耶侓隆绪灭了之后,西夏王后香姨组建复兴军。牛头低着头,像是一只鹌鹑一样进入到了帐篷内,进去之后,连头都不敢抬。之所以这样,一则是碍于香姨的威慑;一则是因为作贼心虚。 香姨的帐篷里,有一张梳妆台,梳妆台上最耀眼的不是摆在桌面上的各色胭脂水粉,也不是一排七把的光彩夺目的梳子,而是一面半人高的铜镜。烛光下,香姨在铜镜内的人影显得格外清晰。香姨手持着一柄翠玉打造的梳子,正在细致的打理自己已经开始泛白的头发。 “说说吧,杨德政答应了没有?”听到香姨的声音,牛头下意识打了一个哆嗦。背对着牛头的香姨梳头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双眼下意识的眯成了一条线。牛头的动作虽然很轻微,但是香姨还是通过镜子里的倒影,观察到了。牛头局促不安的低声道:“杨德政没答应……” 香姨一边梳头,一边轻声问,“还有呢?”牛头愣了愣,咬了咬牙,否认道:“没有了。”香姨眼缝中浅浅的透出了一丝光芒,她的双眼也跟着睁大。 “是吗?”香姨戏谑的问了一句,不等牛头回答,她摆了摆手,道:“今晚辛苦你了,你先下去吧。”牛头慌忙的拱手道:“属下先行告退。”出了帐篷,走了十几步,远离了帐篷以后。牛头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他的后背,也已经湿透了。短短的几分钟的会面,牛头像是在战场上厮杀了一次似的。 由此可见,牛头对香姨的恐惧,是发自内心深处的。牛头对于香姨的恐惧,是来自于曾经他亲眼见到过一次香姨处置不良人的叛徒。香姨完全的继承了曾经南唐皇室的秘术,深得宫里一些大宫女的一些真传,惩治人的手段,已经沁入到了化境。 比如,香姨最喜欢的蒸刑。她不仅可以把人给蒸熟,还能把蒸熟了的人,切成块,让不良人的人吃下去。在牛头内心深处,他已经把这个女人和变态归为一类人。这种反人类的变态老女人,她所用的刑法,已经超出了人类能理解的范畴了。 牛头不怕死。但是他怕被蒸熟。准确的说,他怕香姨,切下他的腿,蒸熟了,喂给他自己吃。一想到香姨的恐怖,牛头的步子又加快了几分。香姨奢华的帐篷内。等到牛头走了许久以后,香姨依旧坐在梳妆台前梳头。 她一边梳头,一边低声自语,“小牛犊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了,还真是难得……”自语过后,香姨轻声吩咐道:“唤厉鬼过来见老身。”她似乎在对空气话说。可是过了没多久,就从帐篷外,走进了一个满脸刺青的女子。 香姨放下了梳子,转过头,问道:“厉鬼,把牛头见杨德政的场面,一字不漏的告诉老身。”被唤作厉鬼的女子,声音沙哑的说道:“牛头并没用见杨德政,他只见了樊龙,真正和杨德政谈的是樊龙。”香姨皱了皱眉,说道:“说说吧,都发生了什么事儿。”厉鬼躬身站在香姨的面前,一字不漏的把杨德政和樊龙攀谈的过程告诉了香姨。 当香姨听到了杨德政要她的脑袋之后,眼中闪过了一道冷芒。“还真是不知死活,别以为老身不敢杀你。你们四个老鬼都过去,给老身盯紧杨德政。一旦他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就给老身杀了他。 老身要让他知道,在这个世上,武艺高强,并不意味着能横行无忌。”厉鬼无声的点了点头。香姨吩咐完了厉鬼以后,又眯起眼轻声道:“比起杨德政,老身现在更在意牛头的反常。依照樊龙的性子,一定会毫不隐瞒的将他和杨德政的谈话内容告诉牛头的。 可是牛头为何要对老身隐瞒此事?是因为心系旧主,怕老身暴起伤人,所以刻意隐瞒了此事?还是说他另有所图?”厉鬼声音沙哑的低声道:“应该是另有所图……”香姨挑眉,问道:“何以见得?”厉鬼道:“以牛头的性子,如果心系旧主的话,他不会向您隐瞒此事。而是会坦白的告诉你,并且会向您求情。甚至会搬出公主,维护杨延嗣。 他很畏惧您的手段,所以他就算维护杨德政,也不可能跟您作对。所以,他肯定另有所图,而且图谋甚大。”香姨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理,那就派人去查清楚此事。老身很像看看,什么样的图谋,值得他冒险背叛老身。”厉鬼再次无声的点了点头。香姨沉吟了一下,补充了一句,道:“查清楚此事以后,就蒸了他。赐给所有的不良人。近日战事频频受挫,不良人中人心不稳,需要震慑一番。” 厉鬼没有说话,悄然的退出了帐篷。但是香姨的命令,她却牢记在了心间。厉鬼和其他的不良人不同,她和其他的三鬼,从小就是香姨养大的,也是香姨一手调教的。她们可以说是香姨的影子。她们的忠诚和执行力,都是其他不良人难以比拟的。 …… 翌日。清晨。还在熟睡中的杨德政被马面叫醒。不用问,又是野乞部族的骑兵追来了。杨德政出了帐篷以后,立马指挥着伤兵员们转移。等到杨德政带着伤兵员们跟上大部队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队伍里的气氛有些诡异。 原本看守他的一百不良人已经撤走了,全部护卫到了初醒和香姨的车架前。取而代之的是四个脸上全是刺青的女人。杨德政在见到这四个女人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危险。那是一种被毒蛇盯上的危险。很明显,他昨晚告诉樊龙的条件,已经传到了香姨的耳中。 香姨派遣了这四个危险的女人过来,是想给他一个警告。警告她有杀死自己的本事。对此,杨德政并没用任何的反应。从他昨夜向樊龙提出条件的时候,他就没想着瞒过香姨。他就是要让香姨感受到危险的临近,让她被危险的大幕所笼罩。 求生是人的本能。当一颗救命的稻草摆在面前的时候。所有陷入到危险中的人,都会试图去抓住它。有些偏执的樊龙不愿意去伤害香姨。但是不代表其他人不会。 复兴军的所有人、牛头、冯家兄弟,甚至跟随在香姨身边的不良人。每个人都有可能对香姨发出致命的一击。这就是杨德政针对香姨致命的一招。党项的伤兵员是很好的流言传播者。新的一天逃亡落幕以后。 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拿下香姨的人头,他们这些人就有活的希望。当复兴军摆脱了身后的野乞部族的骑兵以后。立马找到了新的地方扎营。酣战了一天的复兴军们,回到了营地里以后,看香姨和不良人的眼神都不同了。 连续逃遁了好几天。六万复兴军,已经缩水了一半。现在复兴军的人数,只剩下了三万一千人。这其中还包括一万折家军将士。严格的说。 十万的复兴军,经过了长时间的征战,已经死的只剩下了两万一千人了。对许多复兴军的将士们而言,许多的同伴、兄弟、父辈,都一个个的倒在了他们的身边。他们的精神在疲惫和亲人离去的双重折磨中,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现在只需要一个引信,就能点燃他们。杨德政的那句话,就等于抛出了一个引信。复兴军今夜落脚的是一片山林。刚入夜,山林里静悄悄的。军营里也静悄悄的。 往日的喧嚣,在今夜没有出现。整片营地,给人的感觉很诡异。隐隐透着一股杀气。杨德政今日一反常态,特地在小山包上挑选一块地方扎营。伤兵员们今夜似乎没有听杨德政吹牛皮的心思,入夜以后,一个个都钻进了帐篷。 虽然他们帐篷里的灯已经熄灭了,可是杨德政隐隐能听到帐篷里的窃窃私语。杨德政站在小山包上,望着山包下连成一片的营地。黑漆漆的,寂静一片。杀机四伏。“今夜的春风,格外的清爽……”杨德政笑眯眯的看着为千百顶帐篷护卫在中间的那两顶奢华的帐篷,笑容很开怀。马面在杨德政身后,茫然的挠了挠头。 厉鬼四女,盯着杨德政,目光闪烁不定。杨德政转过头,看着她们,笑道:“今夜的风景,注定精彩。你们也看出了危险,所以想杀了我。然后下去帮忙?” 听到这话,厉鬼四女还没有什么反应,马面已经快速的挡在了杨德政的身前。厉鬼四女中的厉鬼,冷声道:“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只要杀了你,一切都会平息。”“哈哈哈……”杨德政朗声笑道:“大势所趋,就算你们真的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什么。香姨今夜一定会死,而且会死的很惨。” 厉鬼眯着眼,沉声道:“香姑姑算无遗策,不会有事的。别以为你挑动牛头三人动手,就能拿香姑姑如何。就凭他们三个废柴,还不是香姑姑的对手。”杨德政摇头,说道:“算无遗策?如果真的算无遗策,南唐就不会亡国了。如果真的算无遗策,周后就不会受辱而死了。” 杨德政指着山下,说道:“你们好好看看,真的只有牛头三人动手吗?十面埋伏,四面楚歌。这山下的营地里,所有人都想拿到香姨那个老婆娘的脑袋,献给我,换取一线生机。”厉鬼瞳孔一缩,凄厉的喊了一声。“杀了他。”她已经通过杨德政的话推断出来了。 杨德政从头到尾就不是谋划着让某个人去杀香姨,他是鼓动了所有人,对香姨动手。十面埋伏之下。香姨必死无疑。为今之计,唯有灭了杨德政,然后趁着山下的战斗还没打起来之前,快速的带香姨和醒公主逃跑。事到如今,再说什么掌控这支军队的话,那就是个笑话。 因为德政已经掌控了这支军队的人心。面对厉鬼四人的袭杀,杨德政丝毫不惧,他甚至都没有动手的意思。马面一脸紧张的守在杨德政的身前。就在厉鬼四人手里的匕首快要杀到杨德政面前的时候。 突然,从她们身后的帐篷里响起了弓弦震动的声音。一道道的箭矢从帐篷内了出来。以有心算无心,任凭厉鬼四人武艺再高,当场就被射杀了两个人。帐篷里的党项人也真狠。几乎是几十支箭矢一起射了出来。有几道箭矢甚至擦着杨德政的身边飞过。 “杀!”一轮箭矢射出以后。帐篷里的党项人,手持着长刀,从帐篷里杀了出来。扑向了仅剩的另外两人。厉鬼和另外一鬼也够果断。在发现了伤兵们袭杀以后,果断的放弃了杨德政这个目标,一起开始扫清伤兵。“嗖嗖嗖~”厉鬼二人,像是两只穿花蝴蝶在伤兵中翻飞。 凡是被她们匕首伤到了的伤兵,无一例外,都倒地不起。“喂毒了啊……怪不得被她们盯上的时候,总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杨德政感叹了一句,暗自摇头。厉鬼二人杀人速度非常快,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有十几个伤兵倒在了地上。倒不是说她们武艺有多了得。 主要是她们匕首上的毒药够毒。“再被你们这么杀下去,我可没办法跟樊龙交代啊。”杨德政原本并不打算出手的,不过伤兵伤亡太大,他不得不出手。他记得伤兵里有几个跟樊龙关系不错的。他既然要收复樊龙,那就不能在樊龙心里留下疙瘩。 随手从一个伤员手里夺过了一柄大枪。杨德政抡起大枪。“走你……”“嗖~”“噗呲~”大枪飞舞而出,一下刺穿了厉鬼的胸膛。厉鬼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胸膛的大枪。“再来。”又一柄大枪被投掷了出去。另一鬼也死在了杨德政的枪下。不得不说,杨德政的射术一般,可是这投掷的功夫却是一流。 几乎用百发百中来形容也不为过。搞定了四鬼,杨德政把打扫战场的重任交给了伤兵,他自己把目光投向了山下。因为借着月光,他看到了三批人马,正在快速的靠近最中间的帐篷。牛头、冯林、冯辉各自领着一支千人的兵马,皆是近两年他们培育的亲信。三千人马汇聚到了香姨的帐篷前,迅速的把帐篷团团围住。 “呼~吸~”夜,静的出奇。他们彼此间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牛头三人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冯林握着刀,低吼了一声,“动手。”三个人,各自领着人马,冲进了帐篷内。“没人?!”进入到了帐篷内以后,三个人发现,帐篷里空无一人。“牛头,你留下,带人仔细查找帐篷。”冯林留下了牛头,带着冯辉出了帐篷,然后冲进了旁边初醒的帐篷。 醒的帐篷里也空无一人。“人跑了?”冯林皱着眉头问冯辉。冯辉摇了摇头,低声道:“不知道。”冯林眯起眼,冷声道:“分散人马,仔细寻找,一旦找到人,立刻动手。”三千人马,在帐篷前仔细寻找。 正当此时。杨敏浑身鲜血,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她一边疾跑,一边高声喊道:“中计了,香姑姑已经发现了咱们的阴谋,她正带着不良人的人马杀过来了。”冯林快速的跑过去,扶起了杨敏。 杨敏明显身受重伤,脸色有些发白,她六神无主的问道:“现在怎么办?”冯林让手下的人扶起了杨敏,他对匆匆赶过来的冯辉和牛头沉声道:“事到如今,咱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她既然发现了咱们的阴谋了,那就更留她不得。” 冯林说完这话,冯辉坚定的点了点头。牛头有些迟疑,但也点头应下了。三个人按照杨敏所属的地方,摸了过去。还没离开帐篷多远,就看到了香姨披甲持剑,威风凛凛的带着一群不良人杀了过来。 香姨一改往日的女儿装,换上了一身鱼鳞甲,在月光下泛着一层金铁质感的光亮。见到了牛头四人,香姨停下了脚步,她提着剑,似笑非笑的扫了四人一眼。“好啊!一群养不熟的小狼崽子,当年若不是老身收留你们,你们狗屁都不是。如今翅膀长硬了,居然敢跟老身作对” 香姨声音拔高了几度,冷冷的说了一句,“简直是找死。”冯林四人,带着部下,警惕的盯着香姨。事到如今,冯林也不用在香姨面前卑躬屈膝了,他站的笔直,手里的长刀刀尖,直指香姨。“老东西,别说的好像你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你当初收留我们,只是因为觉得我们有用。所以留下我们,培养我们,成为你手里的刀。 你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你的私欲而已。在你眼里,我们只是工具。你收留我们,就像是在去了铁匠铺打了一柄刀剑一样那么简单。”香姨凤眉倒立,冷喝道:“背主之人,也敢大放厥词。”香姨转头问身后的不良人,道:“你们说说,背主之人,应当如何处置。” 不良人们,齐齐的冷喝了一声。“杀。”忠诚的不良人,此杀意滔天,连带着声音中都带着几分杀气。香姨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傲然的盯着冯林四人,说道:“狗东西,杀了你们,老身再去杀杨德政。老身要让你们知道,谁才是复兴军的掌管者。”冯林紧握着长刀,讥笑道:“多说无益。” “杀!”一声令下。冯林率领着三千人马扑向了香姨。香姨冷笑了一声,嘶吼道:“鸡犬不留。”在她身后的不良人,一拥而上。双方迅速的缠斗在了一起。 杨敏因为身受重伤,已经被人抬走了。领兵的只有牛头、冯林、冯辉三人。三个人的武艺都高强。撞上了不良人以后,开始奋力的厮杀。香姨在十几个不良人的护卫下,站在战圈外,冷眼旁观。 战圈中。冯林三人虽然对不良人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但是,他们手下的兵马,却不是不良人的对手。不良人虽然算不上个个都是高手,但是每一个人都是香姨精挑细选的。他们的身手都很不凡。 杀了足足一炷香时间。冯林三人带来的兵马,损伤了近一千多人。而香姨麾下的不良人,损伤的人数刚超过五十。冯林一看,神情凌然。这么下去可不行。按照战损的比例再这么消耗下去,他们必输无疑。“嘣~”击退了一个不良人。 冯林快速的找到了牛头和冯辉,三人背对背,一边厮杀,一边听冯林说话。“兄弟们,再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咱们手下的兵马,单对单,可不是不良人的对手。他们的优势是武艺高强,咱们的优势是人多。必须想办法发挥出咱们的优势。”“军阵。”牛头慌忙中吐出了两个字。冯林和冯辉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冯辉急忙说道:“杨德政曾经说过,一个人再强,也始终不是军队的对手。并不是因为军队的人多,而是因为军队能配合的使出军阵,攻防一体。即使十几个不通武艺的军卒组成军阵,也能对武艺高强的人,造成伤害,甚至杀死对方。”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七章,拯救复兴军 冯林点了点头,他当下有了主意。“结阵。”冯林高喝了一声。剩下了两千兵马,迅速结成了一个铁桶阵。军卒们结成了铁桶阵以后,不良人就没有那么容易伤害到军卒了。一旦他们攻击某一个人,其他的军卒就会一起出手攻向他们。 冯林见自己手下的兵马稳住了局势,大喜过望。他当即,又下令让军卒们结成了一个冲锋的阵型。两千兵马,呈现出一个箭头的模样,开始和不良人展开了新一轮的厮杀。 新一轮厮杀开始后。不良人很难从冯林麾下两千兵马的身上讨道好处。局势开始向一面倒去。所有的不良人,开始被军卒们压着打,打的节节败退。一直在一旁观战的香姨并没有因为不良人遭到了颓势而赶到愤怒,她反而一脸戏谑的笑道:“真以为这样,你们就能翻盘吗?那你们也太小看老身了。” 香姨伸手从脖颈上取出了一枚由白骨制成的哨子。白骨哨子,被她含到了嘴里,吹出了一段非常奇异的声响。正在厮杀中的冯林三人,根本就没有在意哨子的声响。因为从他们跟随香姨起,还从没有见到香姨动用过这枚哨子。哨子声音很尖锐,很凄厉。像是在寒冬腊月的夜里,被活埋了的人,从坟墓里爬出来发出的凄厉的嘶嚎。 “噗呲~”一柄白骨磨成的锋利的小刀,从牛头的胸膛上洞穿而过。小刀从牛头的背部进入,从牛头胸前透体而出。锋利的白骨小刀显得格外的诡异。它似乎拥有吸血的特性,附着在它身上的鲜血,会快速的被它吸进体内。 白色的骨刀,在吸收了人血以后,上面开始布满了如同血管一样的纹络。牛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转过头去,看到了一张丑陋又憨厚的脸庞。“大……大人……俺叫……丑七……”牛头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初见这个憨厚瘦弱的汉子的时候的场景。 他有些怯怯的,有些憨厚,见谁都是一副讨好的脸。有人说,他长得丑,又老实,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庄家汉。他之所以跟着牛头一行人干掉脑袋的买卖,是因为他的媳妇,背着他偷人,最后还怂恿他卖了家里的田地和房子。 丑七无处可去了。所以才跟着他们干掉脑袋的买卖。别人都讨厌他,只有牛头喜欢他。自从牛头和马面闹掰了以后,他就把丑七当成自己的兄弟,带在身边,一起吃香的喝辣的。可是牛头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个被他当作兄弟的人,关键时候给了自己一刀。这一刀,要了牛头的命。 “为……为什么……”牛头嘴里吐着血,难以置信的问道。丑七那张憨厚又丑陋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因为,俺在跟你之前是不良人中的活死人。直到今日,还是……” 牛头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地上。几乎在同一时间。冯辉也遭到了同样的下场。同样被自己的亲信所杀,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地上。冯林也遭到了暗杀,不过他跑的急,暗杀他的人只砍伤了他的胳膊,并没有多他造成一击致命的伤害。 反应过来的冯林,一刀就砍死了那个偷袭他的人。当他回过头的时候,就看到了缓缓倒地的牛头和冯辉。“我杀了你们!”冯林像是一个疯子一样,扑到了冯辉面前,将刺杀冯辉的人杀死。他惊恐的抱起倒在地上的冯辉,“弟弟,弟弟……” “噗~”冯辉嘴里吐出了一口黑血,他似乎回光返照一样,瞪着眼睛,用细微的声音说道:“大……大哥……我们……真的……真的错了……我们不应该……不应该……背叛少爷……” 说出了这句话以后,冯辉气绝身亡。“弟弟!”“啊~”冯林痛苦的嘶吼了一声。他站起身,双眼通红,似乎丧失了理智一样的盯着香姨所在的地方。“我要杀了你,给我弟弟陪葬。”失去了理智的冯林,已经顾不得已经被潜伏在军卒中的不良人搅乱了军卒的阵型。 他提着长刀,犹如一头孤狼一样,一往无前的扑向了香姨。香姨盯着愤怒的扑过来的冯林,扯了扯嘴角,冷笑道:“莽夫一个,凭什么跟老身斗。杀了他。”香姨一声令下。跟随在她身边的不良人,突然架起了十几张强弩,对准了冯林,一阵猛射。 “噗噗噗……”一阵箭雨飘过。冯林被射成了筛子。他瞪着眼睛,留着血泪,无力的倒在了地上。香姨懒得再看冯林一眼,她继续下令道:“清剿所有的叛徒。”有了强弩这种利器加入,跟随着冯林三人袭杀香姨的兵马,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片成片的倒下去。不得不说,香姨还真是一个利害人物。 她居然在暗地里,隐藏了这么多手段。甚至连大宋军中特有的强弩都弄到了手里。以前从没见香姨拿出来过。这说明她隐忍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高超。失去了指挥的兵马,在见到了同伴遭到了无情的杀戮以后,就一哄而散,开始四处逃窜。一个又一个的军卒,逃离了战圈,然后迅速的消失在了营地里。香姨望着逃跑的军卒,冷冷的一笑。 “想跑?没门。给我追。”香姨的心思很简单,那就是赶尽杀绝。她就是要用这一次的事件,给所有人一个震慑。她要告诉营地里所有人,她是不可战胜的。她是营地之主。不良人们,贯彻的落实了香姨的命令。仅剩的两百多不良人,除了香姨身边的十几个护卫外,剩下的全部追了出去。 然而,黑夜,就像是一个无声吞没一切的大嘴。两百不良人洒了出去,就再也没见到有任何的回应。良久良久。香姨才感觉到了不对。营地里今晚太安静了。今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营地里的人,似乎都没有发现一样。 这就太不附和常理了。近三千五百人的杀戮,所产生的声音,即便是在六里外,依稀也能听到。可是营地里三万多的兵马,却像是没听到一样。香姨下意识的提起了心弦。 “沙沙~”“沙沙沙沙~” 一阵阵的脚步声在香姨她们的四周响起。香姨下意识的喊了一句。“谁?!”呼~一阵清风拂过,没有任何人回应。而营地里的脚步声,却在缓缓的接近。小山包上。杨德政望着山下的营地,脸上露出了惬意的笑容。“大局已定。” 他转身拍了拍马面的肩膀,叹气道:“战事结束了以后,下去帮你曾经的兄弟收尸吧。再怎么说,也是主仆一场。我也没那么狠心,看着他们暴尸荒野。”马面显得有些悲伤,他无声的点了点头。“哎~” 杨德政长叹了一口气,双手枕在了脑后,一步三晃的向自己的帐篷里走去了。今夜的这一场大戏,在他眼里,已经落幕了。他需要好好的睡一觉,明日早起以后,还要重掌复兴军。山下。脚步声越来越近。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影也渐渐的出现在了香姨和她身旁的不良人的眼中。“嘶~”香姨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冷气,瞳孔骤然放大。 放眼望去,四周黑压压一片,全部是人。人影和黑夜连成了一片,仿佛看不到尽头,给人一种厚重的压抑感。此刻,香姨好似置身在无尽黑夜中唯一的一道摇摇欲坠的亮光。似乎随时都有被黑夜吞噬的可能。“咕嘟~”香姨不知道何时,已经开始感觉到了恐惧,她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唾沫。 上一次,她感受到恐惧的时候,是赵恒率领着大宋禁军攻破夏州的时候。在香姨身边,不良人们下意识的围成了一个圈,把香姨护卫在了中间。香姨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大声的训斥道:“你们都干什么,大半夜不睡觉,凑在一起想干什么。” 复兴军的将士们,一个个都冷冷的盯着她,没有一个人回答她的问题。香姨心一下子跌落到了冰点,她声嘶力竭的喊道:“樊龙,连你也要杀老身?” 她企图用这种激将法,迫使樊龙出来一见,希望樊龙保护她。可是,樊龙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在人群里。复兴军的将士们,一步一步的逼近。现场的气氛越来越紧张。香姨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你们,你们真的要造反?”香姨惊恐的盯着复兴军将士,嘶吼着。“噗呲~”一柄锋利的长剑,突然刺入到了香姨的体内。香姨浑身一震,猛然转过身,看向了身后那个捅了自己一剑的人。看到那人面孔的时候,香姨一脸难以置信。 “是你?!为什么?”香姨浑身巨颤。“噗~”不良人殿帅,在她身边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抽出了长剑,淡然的说道:“因为我不想陪着你死。”说完了这一句,她凑上前,趴在香姨的耳边,低语道:“南唐已经亡了,你还在做复国大梦。你已经疯了,我不想再被一个疯子控制。” 香姨颤巍巍的指着不良人殿帅,凄厉的下令,“杀了她。”不良人们有人开始犹豫了。但是忠诚于香姨的人,二话不说,杀向了不良人殿帅。不良人殿帅,爆喝一声,“香老鬼已死,没有人能控制我们了。杀了他们,我们就能活,不然我们都得跟着他们一起去陪葬。” 那几个摇摆不定的人,立马坚定的跟着不良人殿帅,一起对付忠心于香姨的不良人。双方厮杀的结果如何。香姨看不到了,她的生命在快速的流逝。当她生命走到最后一刻的时候,她仰天长啸了一声。“杨德政,照顾好公主,不然老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翌日。清晨。天气有些微冷,下起了绵绵细雨。杨德政被马面从被窝里晃醒了。穿上衣服,在马面伺候下,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后,杨德政出了帐篷。在杨德政的帐篷外,聚集了一大批的人马。基本上都是复兴军的各级军官。同时,还有一个女子,提着一颗人头,跪倒在杨德政的帐篷前。 “不良人殿帅?”杨德政见到这个女子有些意外,他似乎没看到女子手里的香姨的人头,而是更注重于女子本身。不良人殿帅叩首道:“按照您的吩咐,香姨的人头在此。不良人所属,除了我以外,全部已死。”杨德政蹲下身,从不良人殿帅手里接过了香姨的人头,仔细端详了一下,然后扔给了马面。 “拿下去,埋了吧。我这个人,没有糟蹋尸体的习惯。”处理了香姨的人头,杨德政又看向了不良人殿帅,问道:“醒呢?”不良人殿帅郑重道:“你先保证不杀我,我才能告诉你醒公主的位置。”杨德政眯起眼,冷声道:“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权力。左右不过是藏在附近隐秘的地方,只要用心找,就一定能找到。” 不良人殿帅迟疑了一下,沉声道:“在据此西南角五里处的一座山洞里。香姑姑缴获的财物,也在那里放着。”杨德政当即从军中招来了折家军的人,派遣了一千人去寻找醒,同时去押解香姨抢夺来的钱财。不过,他并没有让人带着初醒过来,而是让折家军的人,押送着财物,带着醒,直奔代州去了。 眼下麟州、丰州皆有大战,最安全的只有代州。安排了折家军的人去送醒以后,杨德政立马召集了军中所有将校一起共商大事。两百多的各级军官,到了杨德政帐下听令。 樊龙姗姗来迟。他脸色荫翳,沉默不语。杨德政知道他对昨夜的事情还没缓过神,所以就没有烦他。聚齐了所有军官以后。杨德政抱拳,冲着他们拱了拱手,道:“从今日起,我就是复兴军的最高统帅。你们一切的行动,都得听我指挥。”党项的汉子性格很直爽,当即就喊道:“只要你能让我们兄弟们活命,我们都听你的。” 其余众人,纷纷点头附和。杨德政点了点头,道:“那就好。那我们先来分析一下局势。如今六万野乞部族的追兵,紧跟着我们身后。像是一条甩不掉的尾巴。 我瞧人家的意思,那就是非杀我们不可。硬拼,我们是打不过人家的。可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一路往西,就会进入麟州,会撞上折家军。折家军的厉害,想必不用我多少,大家都知道。向西肯定不行。 向南,向南是代州。代州是大宋的属地,一旦我们进入到代州,势必会引起大宋朝廷的注意力。大宋在西北屯兵几十万,一旦进入到代州,我们肯定会遭到大宋军队的绞杀。所以向南,也不可取。向北,遁入到党项,也不行。 自从你们偷袭了党项祖地以后,李继迁就恨不得对你们拨皮拆骨。一旦我们进入到了党项的地盘,李继迁一定会率领大军来围剿我们。”有复兴军的小校尉,面若死灰的低声道:“难道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众人下意识的看向了杨七。你可是答应过让帮大家活命的。,把野乞部落的骑兵数量,拉到跟我们一个水平线上。然后再一举击溃他们。”党项的汉子,即便是做到了将官,脑子里也只有一根筋的冲杀。懂得兵法谋略的人很少。 听到了杨德政的建议,他们就挠着头,问道:“怎么拉?”杨德政不得不耐心的为他们解释道:“首先,那就是抛弃战马……”“那可不行,没有了战马,我们可怎么活?”“战马就是我们的命,没有了战马,我们怎么跑得过野乞部族的人。”“……” 杨德政的话还没说完,就像是点燃了炸药桶。复兴军的将士们,七嘴八舌的在哪儿嚷嚷。唯有折家军的那一批将官,从头到尾都没说话。事实上,复兴军的将士们反对,杨德政也能理解。复兴军的将士们,基本上都是党项人。党项人天生对于战马就有所依赖。 战马对于他们来说,相当于第二生命。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不愿意舍弃战马的。“都冷静,听我说。”杨德政大声的制止了复兴军将士们的吵闹。“你们先不要吵,听我说完了我的计划,你们再决定,要不要放弃战马。” 复兴军的将士们停下了争吵,一个个都在等待杨德政的解释。杨德政郑重道:“首先,我们要先从我们的对手分析。我们的对手是野乞部族的骑兵。你们也是党项人,应该了解骑兵的特点。 骑兵,在平原上作战的时候,拥有绝对的优势。但是,骑兵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在山地和丛林里,很难发挥出他们的优势。所以,我就想了一个办法,减低了敌人骑兵的优势。我准备把战场,由原来的平原,搬到山地和丛林里。 让你们舍弃了战马,就是为了摆脱这个累赘,方便你们在山林里行走。同时,我们的作战方式,也会改变。将会由原来的正面作战,变成以突袭和奇袭为主。尽可能的在保存我们自己的情况下,去突袭敌人,给敌人造成伤害。 从而拖垮敌人。”杨德政的道理讲的非常透彻,复兴军的将士们,大多也听懂了一些。他们不再争吵,而是静静的等待下文。杨德政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舍弃了战马以后,三万的复兴军,将会被打散。每三百人一股,掩着丰州和代州的边界,以及丰州和党项的边界,迅速的向丰州城方向移动。 在此过程中,大家各自为战,互不干涉。我允许你们用突袭、骚扰、歼灭等任何的手段,对敌人造成伤害和破坏。我们就是要通过这种不断的偷袭、骚扰,拖垮敌人,分批的消灭敌人。最后把敌人拖到和我们站在一条水平线上。 然后,我们再一举击溃敌人。”“这……能行吗?我们这么多人都打不过野乞部族的骑兵,分开以后,不是送死吗?”杨德政的这个战术和战略,对复兴军的将领们来说,是一个闻所未闻的奇葩的战术。 在杨德政说出了他的战略战术以后,复兴军的所有人都表示深深的怀疑。“我明白将军的意思了。”一位折家军的将领反应快,也有慧根。他在脑海里推演了一下杨德政的战术以后,大喜过望,说道:“将军的战术很利害。将军的意思,是让我们在抛弃了战马以后,以丛林和山地为作战的战场。 野乞部族的军卒,全都是骑兵。只要我们在突袭或者骚扰了他们以后,躲进山地里,那他们就没办法针对我们了。 杨德政赞叹的点了点头,说道:“只要你们守着山地和丛林为基础作战,基本上就立于不败之地。他们人多目标大,想找到他们,很容易。可是你们的目标小,人又少,又潜藏在山林里,他们想要找到你们却很难。 不说其他的,他们晚上想要安静的休息,还的看你们的脸色。你们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可以偷袭他们。但是他们每天,只能有六个时辰追击你们。你们不分昼夜的偷袭他们,他们想休息都不可能。而你们想休息,却不用怕被他们打扰。 长此以往下去,谁更强,谁更弱,一目了然。”以多胜少,牢牢的抓住战争主动权。这就是复兴军的将官们,在绞尽脑汁以后,理解出的杨德政的战略意图。对于杨德政描述的那种一天十二个时辰偷袭野乞部族的骑兵,而野乞部族的骑兵对他们却无可奈何的战术。 复兴军将官们心里得到了极大的认同感。你大爷的追着老子像是野狗一样跑了好几天了,也该老子来折腾你们了。几乎所有的复兴军将士们,都赞同了杨德政的提议。杨德政当即就开始分配每一个队伍都有那些人。 其实,也没多少的复杂事儿。主要是,党项汉子的脑袋比较直,全部把他们混在一块儿,他们容易作死自己。所以,杨德政需要把折家军的军卒们和复兴军的军卒们合理调配。 以一百折家军,二百复兴军的比例,开始快速的组成了一百支三百人的队伍。队伍中的领导配置,基本上都是一个大队长,一个监军。大队长由复兴军的高级将领担任,监军则是由折家军的将领担任。明面上把复兴军将领捧的很高,其实暗地里,基本上都是折家军的将领在拿事儿。 人数分配完了以后,杨德政又给他们每一队,配备了十天的口粮。然后,在所有的人员分配好,物资分配好以后。杨德政在送行的时候,暗地里叮嘱了每一队的大队长和监军一句话。三万人。带着杨德政的这句话,在丰州境内,化整为零,彻底的散开了。 当三万人马走了以后。营地里就剩下了六万匹马,和一千的复兴军将士。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八章,走一步看三步 杨德政命人打包好了营地里的一应物资以后,负责去找醒的人已经回来了,同时还押送着一大批的钱财。醒似乎被用了药昏迷了过去,并没有清醒。杨德政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以后,才放心了下来。他并没有叫醒初醒,而是继续让她昏迷着。 现在叫醒了初醒,杨德政不知道如何跟她讲明香姨已死的事情。杨德政把初醒安置好,又让人把所有的财物,全部绑在了马背上。他冲着一直待在他身边一言不发的樊龙使了个眼色。 “噗呲~”樊龙一槊洞穿了不良人的殿帅。事实上,樊龙之所以跟在杨德政身边一言不发,除了是因为生气外,还有等着为香姨报仇的心思。按理说害死香姨的罪魁祸首是杨德政。樊龙应该找杨德政报仇才对。 然而,香姨在临终之前的嘱托,嘱托杨德政照顾好醒,这一句话被躲在人群中的杨德政听到了。香姨既然这么说了,有托孤的意思在里面,不论香姨对杨德政有多少怨恨,在那一刻都化为乌有了。因此樊龙就不能找杨德政报仇了。 所以,他只能找手刃了香姨的不良人殿帅报仇。杀了不良人殿帅,等于给他和香姨的一切恩怨,划上了一个句号。不良人殿帅,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地上。到死,她都不明白,杨德政为什么一定要杀她。 按理说和杨德政有恩怨的是香姨。她顶多也就是帮帮手而已。但是她坚定的认为,在她亲手把香姨的人头交给杨德政的时候,她在杨德政心里,就只有功劳,没有恩怨才对。为什么?如果她开口问杨德政的话,杨德政一定会坚定的告诉她。 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在杨德政心里,每一个不良人都是不安分的因素。这是一群了解了他太多底细的人,其中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底细。这种人,就不应该活在世上。 樊龙杀死了不良人殿帅,今日第一次开口跟杨德政说话,“去哪儿?”杨德政让马面去检查不良人殿帅的尸体,自己回答着樊龙的问题。“把马送到代州边陲,那里有人接手。咱们虽然用不上了,但也不能便宜了别人。” 杨德政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愤怒的低吼道:“杨德政,你心也太黑了吧。这一趟你说是来帮我们的,可是你都怎么帮了?我们的人,从最初的二十万,到现在变成了两万多了。到现在还没脱离危险。 结果你,钱也得了,美人也得了,现在连马都不放过。我看你就不是来帮我们的,而是来坑我们的。”杨德政立马板起脸,喝斥道:“说什么呢?我杨德政岂是你说的哪种人?搞成现在这个样子,还不是你们自己吓折腾。如果从一开始,你们就听我的,也不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再说了,我一个堂堂代州权知州,为了你们这群流民,东奔西走的,拿一点东西也是应该的。我帮朝廷办事儿,朝廷还得给我俸禄呢。”“呸~”杨德政啐了一口,怒骂道:“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话罢,策马狂奔,带领着他手下的一千复兴军,驱赶着六万战马,向代州边陲方向赶去了。如果不是杨德政现在掌控着复兴军的生死,樊龙真想一槊扎死杨德政。樊龙走后,杨德政摸着光秃秃的下巴,一脸无奈,喃喃自语道:“我也没你说的那么无耻好不好。虽然我拿了你们的钱、拿了你们的马,但是我连你们的人也一起收编了啊。 再说了,我也没跟你们抢,是你们自己作死,最后求我出手,我才全盘接手的。”杨德政挠了挠头,策马追上了殇倾子,准备去跟他理论。在他们走了以后。 在营地里内的一角,一个被掩盖起来了小洞里,杨敏脸色苍白的从里面爬了出来。杨敏望着香姨和不良人所属所埋葬的小山包,沉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她仔细的辨别了一下方向,托着沉重的步伐,逃离了这里。她是,唯一一个不良人所属的生还者。…… 一天一夜后。丰州和代州边陲。杨德政和樊龙,互相谩骂着,驱赶着六万的战马,到达了这里。在丰州和代州边陲的山脚下。一队人马早就在等候杨德政一行了。见到了这一队人马的身影的时候。杨德政策马狂奔扑了过去。 “二哥。”杨德政跳下了马背,给了杨贵一个厚重的拥抱。在杨贵身后,扎马合部族的汉子,还有彭湃等人,躬身向杨德政施礼。“大少爷……”“大人……”杨德政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杨德政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杨贵,说道:“二哥,你们的伤势都好了?”杨贵拍拍胸膛,朗声道:“一点小伤而已,养了这么久,肯定养好了。倒是杨浩的伤势还没用痊愈,不过他听到了你弄到了一批不要钱的马,就激动的非要跟过来看看。”杨德政郑重的叮嘱杨浩,“杨浩,不是我说你,身体一定要照顾好。” 杨浩翻了各白眼,不咸不淡的说道:“想管我的事儿,等你什么时候成我哥了再说。马呢?”杨德政闻言,脸色一黑。按照杨浩这个逻辑,想要管杨浩,估计只能到下辈子了。杨德政一直身后,逐渐接近的马群。 “六万匹,全是经过了精心挑选的年轻力壮的战马。”“嘶……六万匹?”速来以严肃脸著称的杨浩,听到这个数字以后,不淡定了。他二话不说,跳上了马背,就去看马。 杨贵虽然心惊,但是表现的却很稳重。“你小子,最近整个西北,大战频频,不会就是你折腾的吧?”杨贵哭笑不得的道:“你说说你,为了一批免费的战马,值得吗?挑起这么多大战。”杨德政翻了个白眼道:“如果仅是为了几万匹战马,我用得着吗?” 杨德政狐疑道:“那你是一个什么章程?”杨德政正色道:“我已经暗地里和折家达成了盟约,趁着这一次战乱。他们拿麟州,我们拿丰州和胜州。此事只要事成,我们就和折家结成战略同盟。到时候,联合府州、麟州、丰州、胜州、代州,五洲之地,组成一个三角形的战略圈,攻守一起,共同进退。” “嘶!”杨贵惊愕道:“你这是想割据在西北称王称霸?还联合了折家?”提到了折家的时候,杨贵脸上的表情明显的不自然,显然他知道折杨两家的内情。 杨贵假装没看见,他低声道:“我可没有称王称霸的心思。还有杨鹏他们在幽州,老祖宗在天京新城哪里。我只是不希望杨家再次成为任人拿捏的棋子。我们杨家,永远是汉臣,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再说了,就算我想称王称霸,杨鹏会同意?”杨贵给了杨德政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你知道就好。对了,你怎么跟折家搅和到一起去了?”杨德政装傻充愣道:“折家和我们杨家的处境相当,是天然的盟友。杨家都到如今这步田地了,再不找个盟友取取暖,难道等死啊? 怎么?我们杨家和折家有仇?”杨贵欲言又止,半晌后低声道:“那倒没有……”杨德政献宝似的取出了脖颈上的玉牌,炫耀道:“我还见了折家老祖宗呢。她特别喜欢我,还送了我一块玉牌。你看看值钱不,回头卖了,应该能换不少钱。” 杨贵瞅着那花纹熟悉的玉牌,嘴角抽搐了一下。曾几何时,他也有这么一面玉牌。只是后来因为某种原因,两家关系破裂,被倔强的老杨给送回去了。你小子没轻没重的拿了这块玉牌,要是被爹知道了,打不死你。 听到了杨德政后面的混账话,杨大黑着脸,训斥道:“人家一个老人家,送你一面玉牌,那是一片心意。你又不缺钱,拿人家一片心意换钱,不怕被雷劈。” 杨德政似笑非笑的收起了玉牌,阴恻恻的问杨贵,“折杨两家到底有什么恩怨,你不跟我说说?”杨贵瞪眼,骂道:“滚远点,有本事你去问老祖宗去。别问我。” 杨德政大大咧咧道:“不问就不问。对了,提到钱,我想起来了。这一次在麟州和丰州,别人送给我不少钱。有一大批在麟州折家手里存折。估摸着有个一千多万两。还有一部分,大概有三四百万两,我这次运回来了。” 听到杨德政这话,杨贵已经无语了。曾经,他们父子二人在朝为官,每年领到的俸禄,也就几万两。这还得算上府里的三位诰命的俸禄。杨府就是靠着这点儿俸禄和田庄里的产业,扣扣嗖嗖的过日子。 这到了杨德政手里。好家伙,隔一两个月,就是上千万两银子往家里送。捞钱的速度比国家的税收还快。当即,杨贵脸一黑,吼道:“你祸害百姓了?”由不得杨贵得出这个结论。虽说,杨家和折家有亲戚关系,可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有很大一部分几率是五五分账。 由此推算。杨德政在麟州捞到的银子,应该有两千多万两。麟州只有六十万百姓。杨德政想要从麟州弄到这么多钱,唯有挖地三尺,搜刮干净麟州所有的钱财,才能汇聚这么多。很明显除了麟州的富户以外,就连穷苦的老百姓,也没有放过。 如此绝户的搜刮法子,历史上敢这么干的真不多。而且都是穷凶极恶,遗臭万年的角色。杨德政闻言,连连摆手,道:“我可没有,你可不要玷污我的清名,随意的污蔑我。坏事儿都是党项人干的,我只是从他们手里,把钱财抢过来了而已。” 杨贵狐疑道:“真的?”杨德政立马赌咒发誓,道:“真的不是我。”杨贵面色凝重的说道:“即便如此,你让我把这些钱运到家里,我也觉得脊梁骨发凉。这些钱绝对不能运回家。”杨德政道:“我又没让你运回家。而且代州也不适合养马,六万战马被你们弄回代州,只会被养废。” 杨贵挑了挑眉毛,说道:“你有什么算计?”杨德政郑重道:“你拿着这些钱,弄些粮食,然后不断的收拢从丰州和麟州逃出来的难民。然后沿着丰州和代州的边陲,暂时让难民们帮忙牧马。哪怕十个人养一匹马也行。等到丰州平定以后,立马把这些难民,就近安置进去。我杨家要丰州的地,也得要丰州的人。别到时候拿下了丰州,人没了。那我们拿下丰州做什么。” 杨贵考虑了一番,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杨德政又道:“还有,你需要从这些难民里面挑选身家清白的,变成军卒。一旦平定了丰州,我们需要有人镇守。最好都是骑马的,因为以后我们的兵马,以骑兵为主。如今我们有了马,也有钱粮了,重甲骑兵也得提上日程。 我需要最最精锐的勇士,组成一支最强横的重甲骑兵。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把挑选目光,只放在代州、丰州和胜州三地。你最好放眼整个西北,整个大宋。甚至辽地了汉民,也不能放过。” “额?!”杨贵一脸震惊,“你这是要按照一骑比一将的水平挑选?这的花费多少钱?”杨德政郑重道:“我不怕花钱,只要能打造出一支战无不胜的骑兵,花再多的钱,我也在所不惜。你只管去挑人,钱的问题,我会全权负责。 你只需要记得,这些人的身家一定要清白。年龄,十六到二十五之间。”杨贵收起了震惊的心情,郑重的点了点头。虽然杨贵觉得杨德政如此大动干戈的挑选骑兵,有些骇人听闻。但是作为一个战场上的宿将,他也很期待这种一骑比一将水准的重甲骑兵出现。 到时候,一定会震惊世人,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当然了,历史上花重金筹建的精兵,也有很多水货,不堪一击。但是杨贵认为,由他们兄弟训练出的重甲骑兵,一定不会成为水货。 不说别人,单单说冷面杨贵。以杨浩的性子,有这么一群用钱堆起来的精兵在手,不拉出去练练,那就奇怪了。和杨贵聊过了挑选重甲骑兵和丰州的安排以后。樊龙和杨浩驱赶着六万匹的战马赶到了此地。 六万匹的战马,黑压压的一片。杨浩眼中充满了欢喜,他看这六万匹战马的眼神,就像是看六万个骑兵一样。西北之地,不缺人。只要有马有钱,就能快速的聚集起一批骑兵。杨德政打手一挥,痛快的把六万匹战马交割给了杨贵。 当然了,还有他押解回来的财物。而昏迷的初醒,杨德政交给了彭湃,命令他把醒送到代州城杨府内。彭湃有心跟着杨德政去丰州,可是杨德政却交他一个相当重要的任务。他唯有先完成这个重任了。彭湃以前并没有见过醒,所以他并不认识醒。 只是看到了如此倾国倾城的美女,就下意识把初醒当成了杨德政的妾室。毕竟,在他心里,能降得住如此绝世佳人的,也唯有杨德政一人。彭湃在脑海里自行脑补了醒的身份以后,就信誓旦旦的向杨七保证,保证把初醒完好如初的送到柴郡主手上。杨德政气的差点暴打了彭湃一顿。 把初醒送到柴郡主手上干嘛?示威?告诉老娘说他养了一个外室?杨德政觉得盛怒的柴郡主,有可能会掐死醒。杨德政义言辞的叮嘱了彭湃,让彭湃把人送到天京新城佘赛花手里。一切交割完成以后。 杨德政带着樊龙,潇洒的离开了丰州和代州的边陲。然后一头扎进了山林里。…… 当杨德政一头扎入山林的时候。麟州和党项交界处。折家军和党项骑兵的战斗,也进入到了最焦灼的状态。挡在李继迁面前的折家军,就像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李继迁费尽心思,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依旧没能撼动半分。恼羞成怒的李继迁甚至不惜派出手下的兵马在麟州境内大肆破坏,试图借此逼出折御勋。 然而,李继迁花费了极大代价,破坏了一半的麟州,也没有逼出折御勋。折御勋似乎不在乎李继迁对麟州的破坏。事实上,李继迁也知道自己麾下的兵马对麟州的破坏很有限。因为在此之前,麟州已经面临了一场灭绝性的破坏了。 一座房子,屋顶既然已经塌了,墙是不是再被人推倒已经不重要了。折御勋已经做好了重建麟州的准备了。 原因无他。有钱。党项骑兵大营。象征着李继迁的雄鹰旗帜在迎风招展。在最中间最大的一座帐篷里。李继迁在愤怒的摔东西。“废物,一群废物。打了半个多月,连一个小小的城池都拿不下。要你们这些个酒囊饭袋有何用。” 盛怒之下的李继迁的声音显得很尖锐。听着有些滑稽。跪倒在他膝下的儿子和各部族的头人们,却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因为在帐篷外的旗杆上,挂着三颗人头,那是三个部族头人的人头。 “父亲,稍安勿躁。”在这个时候,敢出声的,也只有李继迁的幼子李德明。“哼,稍安勿躁?” 李继迁讥讽的笑道:“你让我如何稍安勿躁?老夫挥兵十万,却连一个小小的城池都拿不下来,这要是传出去了,岂不是让人笑我党项无人? 老夫以后如何能服众?”李德明施礼道:“父亲,宋人素来善于守城,而我党项骑兵,却更适合奔袭作战。宋人有句话,叫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在这种情况下,咱们很难取胜。” 李继迁冷声道:“那你说说该怎么办?老夫挥兵十万,寸功未立,就灰头土脸的撤回去?”李德明正色道:“近几日,孩儿一直在考虑这么问题。今日终于让孩儿想出了一条妙计。” 李继迁将信将疑的道:“你且说来,为父参详一下。”李德明沉吟道:“父亲,既然此处久攻不下,折家军又蛰伏不出,为何不直捣黄龙?折家的兵马,如今大半在麟州,府州防御却空虚,为何我们不干脆直接攻打府州呢?” 李继迁下意识摸了摸下巴,显然是有些心动。李德明深知父亲的秉性,见状,他趁热打铁道:“而且麟州已经被搜刮一空,我们就算是拿回了麟州,也是一块鸡肋。但是府州经过了折家近百年的治理,富甲一方。掠夺了府州的财富,足够我们的族人三年之内,都吃喝不愁……”李继迁眉头一挑,脸上的怒意化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兴奋。 “言之有理……”李继迁低头思考了一番,点头道:“就这么办。为了妥善起见,为父领四万兵马,在此地拖住折家军。你们带人去府州劫掠。一定要把府州抢的一干二净,才能解为父心头之恨。” 党项人匪性十足,一听到去府州抢一票,一个个争先恐空的嚷嚷着都要去。但是,这种好事怎么能轮的着外人?李继迁点了李德明,又点了几个忠心跟随他的头人,让他们带五万骑兵,去府州抢劫。其他人跟随他,继续在麟州耗着。李德明得到了命令以后,立马开始调兵遣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九章,丰州乱起。 小城内。折御勋似乎没意识到危险一样,在教育儿子。在城门楼子的临时帅帐内。折御勋和儿子折惟昌相对而坐,皆穿着便服,在一起下棋。折御勋持白,折惟昌持黑。 “吧嗒~”折御勋一子落下,杀气凛凛的吃掉了折惟昌的二子。他一边捡起棋子,一边问道:“三郎,为父问你,李继迁久攻此地不下,会如何?”折惟昌刚准备落子,听到了父亲发问,他沉吟了一下,说道:“李继迁为人老奸巨猾,是一个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主儿。 如今在这里打了半个月了,未见寸功,侵入麟州境内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孩儿以为,他会谋划一个大阴谋,算计我们。”折御勋点了点头,说道:“那你猜猜,会是什么阴谋?”折惟昌皱眉,耐心猜测,半响过后,他低声嘟囔。“李继迁肯定不肯退兵……他又奈何不了我们……” 折惟昌猛然抬头,惊叫道:“他有可能会狗急跳墙,而且很有可能跳到府州,袭击我们的大本营。”折御勋满意的点了点头,赞叹了一句。“还不错,还算有点儿慧根。” 正当这时,有探子进入到了城门楼子内,沉声汇报道:“启禀折帅,敌人正在聚集兵马,看规模,人数应该在五万左右。意图不明。”折御勋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折御勋一脸风轻云淡的,折惟昌却急了。“爹,他们真去打府州了?您快想想办法,一旦让他们进了府州,那可就完了。” “哈哈哈……”折御勋朗声大笑,道:“爹和党项人打了半辈子交到了,比你更了解党项人。党项人一旦进入到府州,那我折家百年的家业,可就要毁于一旦了。”折惟昌急吼吼道:“那您还不赶紧想想办法?” 折御勋笑眯眯道:“不急不急……”“不急什么啊!老祖宗和姊妹们都在府上呢。”折惟昌恨不得插上翅膀,现在就飞回府州。折御勋眯着眼,乐呵呵道:“臭小子,你也太小看为父了吧?为父既然决定了和李继迁打一场,那么该算到的都算过了。” 折御勋也不再吊着儿子胃口,他和盘托出了自己的计划,“为父在出兵之前,就防着李继迁狗急跳墙呢。在府州、麟州和党项交汇的地方。大郎已经率领着一万折家军,两万乡兵在等他们了。 论勇武,大郎不如二郎。但是论这存城守地的本事,大郎可是咱们家里的翘楚。老夫虽然看不上杨延昭,可是杨延昭村城守地的本事,却是首屈一指的。大郎的本事,有一半就是跟杨延昭学的。除此之外,老夫还安排了一支奇兵。 嘿嘿嘿……只要这支奇兵抓准时机,一定会给李继迁一个大惊喜。”折惟昌闻言又惊又喜,有他大哥折惟正出马,不敢说打败侵犯府州的外敌,至少能保证敌人不能寸进。他抓耳挠腮的猜测父亲的奇兵是什么奇兵。 猜测了半天,也猜测不出这支骑兵到底是什么,于是他果断的问折御勋。“爹,您布置的这一支奇兵到底是什么?”折御勋神神秘秘的道:“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在这一天了。你会知道的……”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就是因为折御勋的这句话,害的折惟昌一天都心不在焉的。…… 却不说小城内抓耳挠腮的折惟昌。单说这李德明,点齐了五万骑兵以后,浩浩荡荡的杀向了府州。在府州、丰州和党项交界的地方。有一处他们必经的地方,叫阎王岭。阎王岭的地势特殊,很适合埋伏。李德明率领着兵马到了以后,想都没想就一头扎了进去。李德明不认为此地有埋伏。 党项骑兵偷袭府州,只是临时起意而已。他不认为有人连临时起意都能算得出来。阎王岭上。一个巨大的奇石旁边,身形高大,却穿着一身儒装的折惟正,瞧见了敌军连探查都不探查就一头扎进了阎王岭后,嘴角剧烈的抽搐。 “以前别人总说我死板,说我蠢,今天算是遇到更蠢的了。”丢下了这句话以后,他再也不看一眼战局,就让一直跟随他的亲随,陪着他一起下了阎王岭。他觉得,没啥好看的了。他花了足足十五天时间,动用了三万军卒,还有两万民夫,五万人昼夜不停的在阎王岭设置陷阱,把一个阎王岭,变成了鬼门关。 这要是还能让人突破了阎王岭进入到府州,那他干脆一头撞死好了。阎王岭的厮杀,足足持续了五个时辰。到最后,只有三千人,护送着李德明从里面逃了出来。他们逃出了阎王岭以后,根本不敢再回头,一个劲的向李继迁的大营逃去。而阎王岭的主事儿折惟正却没有追击的意思。 因为他不擅长。他是一个谨慎的人,从不去触碰自己不擅长的地方。这和曾经教授兵法的师傅杨业有关。杨家的兵法,主要就在于两个字‘火’、‘山’。火山军的火山二字,就是从杨家的兵法里而出的。这‘火’讲的就是侵略如火,势不可当。 这‘山’讲的就是不动如山,坚如磐石。听到女儿声嘶力竭的哭喊声,李继迁脑子嗡一声巨响。能逼着他女儿从党项祖地跑过来报信,这说明,党项祖地出事了。李继迁扔下了手里的皮鞭,颤颤巍巍的走到女儿面前,声音沙哑的问道:“琪哥,出什么事儿了?” 李琪哥失声痛哭道:“三日前,一万折家军在折惟信的率领下,奇袭了鹰堡。他们把我们部族的牛羊马匹全抢走了。即便是抢不走的,也全部被他们给杀了。”李继迁圆珠子越瞪越大,浑身开始僵硬。半晌,他吼出了一声绝望的声音。“折御勋,你好狠。”“噗~”旋即,李继迁喷出了一口逆血,直挺挺的栽倒在了地上晕厥了过去。 “父亲……”“吾主……” 李德明和一群头人迅速的扑上前,抬起了李继迁,把他送进了中军大帐。随军的巫医被换了过来。巫医忙活了许久,为李继迁放血治疗了,依旧不见醒。大帐内,所有的头人下意识的看向了李德明。李德明跪在李继迁榻前,低声哭泣道:“退兵吧……”一众头人们如蒙大赦,一个个快速的退出了帐篷。他们归心似箭,他们想赶紧会去看看自己的部族有没有遭殃。 大帐内。李德明握着昏迷的李继迁的手,如泣如诉的低声道:“父亲,事到如今,咱们只能退回党项,才能快速的挽回损失。族人们已经失去了牛羊马匹,如果再被其他部族抢夺了咱们的草场,恐怕族人也会投了别人。 父亲放心,折家给予我们李家的仇怨,孩儿一定会记在心间。迟早有一天,孩儿会让折家付出代价。”说到最后,李德明变的面目狰狞,恨意滔天。…… 小城的城墙上。折家军的探子满面春风的进入到了城门楼子内,激动的汇报道:“折帅,李继迁退兵了。”折御勋背负着双手,站在一张新近绘制的地图前。地图上囊括了府州、麟州和银州五县,这些地方,从今以后就是折家的地盘了。 折家的地盘,一下子扩大了近两倍。听到了探子的汇报声,折御勋会心一笑,道:“意料之中的事儿。李继迁一退,咱们就得快速的恢复麟州的生机。经过连番大战,麟州也被折腾的不像样子了。”折惟昌惊讶的喊道:“李继迁居然真的退了?”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凑到了折御勋的身边,急切的问道:“爹,您快说说,您到底用了什么妙计,逼迫着李继迁退兵了?”折御勋乐呵呵笑道:“妙计?谈不上什么妙计。为父只不过是在和李继迁对持的时候,让二郎领了一万兵马,去党项祖地走了一趟而已。” 折惟昌震惊道:“爹您真是算无遗策。想必二哥在党项祖地,肯定收获不小。”折御勋朗声笑道:“自此以后,这麟州就是咱们折家的了。传我令下去,此次参与到大战中的全体将士皆官升一级。同时多发三个月的饷银作为奖励。 下令麟州、府州、银州五县,命令各县挑选精装,扩充入军中。我折家军的人数,从以前的六万,扩充到十万。”此时,城门楼子内还有不少参军将校,听到了折御勋的命令以后,一个个都欢欣鼓舞。不论是官升一级,还是扩军四万,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件大好事。这就意味着,他们的进步空间将会变的更大,官职和俸禄也会随着水涨船高。 反之,多发的三个月饷银的奖励,他们却没那么看重。一切都尘埃落定以后,折御勋遥望着丰州的方向,感慨道:“也不知道杨德政那个小子,此刻处境如何?”…… 折御勋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杨德政现在的日子一点儿也不好过。此刻,他率领着麾下的人马,像是过街的老鼠一样被人追赶。杨德政被迫带领着麾下的一千人马,每日里风餐露宿,四处躲藏。在位于丰州城两百多里地的山林里,杨德政像是鹌鹑一样带着麾下的复兴军将士,悄无声息的躲藏在一个山沟沟里。 经过了几日的逃窜,杨德政显得格外的狼狈。他此刻,披头散发的,毫无形象的躺在一块大石头上喘着粗气。“呼呼呼~”在他身旁,复兴军的将士们也毫无形象的趟成了一圈。唯有樊龙一个人,像是没事儿的人一样,怀抱着自己的禹王槊,靠在石壁上,闭目假寐。 杨德政仰天长叹,“你们说说这算什么事儿啊?一群没良心的出去瞎折腾,他们折腾完了,拍拍屁股跑了。留下了老子在这里替他们受过。”樊龙连眼皮都没抬,嘴巴轻启,吐出了一个字。“该。” 躺在杨德政身边的复兴军将士们,似乎觉得这件事很好笑,一个个开怀大笑。杨德政恼怒的坐起身,谩骂道:“不许笑,你们这群没良心的。为了救你们,我遭这么大的罪,你们还笑。” “哈哈哈……”跟杨德政处久了,这些个复兴军的将士们,多少也摸到了杨德政的一些脾气。所以在杨德政生气的时候,他们非但没有赶到害怕,反而笑的更大声了。他们心里都知道,杨德政现在只是恼火,并不是真的生气。 樊龙睁开眼,看着杨七,冷声道:“当初你要是让大家全都撤进代州,也就没这么多事儿了。是你自己人心不足,贪图丰州,落得今日的下场,纯属活该。”樊龙为人直爽,但是并不代表他笨。这些日子,跟杨德政在一起处久了,他也多多少少的摸到了杨德政的一些心思。 杨德政恼怒的准备反驳,就听樊龙又道:“当初可是你把他们分散了派出去的,也是你向他们下达命令,让他们想尽办法的去折腾野乞部族的兵马的。如今人家按你说的做了,你有什么好埋怨的。”杨德政恼火的反驳道:“是我下的命令,可是他们这也太肆无忌惮了吧?一个个胆大妄为,无所不用其极。他们脑子怎么长的,好好的野乞部族的骑兵不糟蹋,偏偏去弄什么擒贼先擒王的事儿。 愣是花了三天,混进了丰州城,宰了人家野乞干泊的小儿子。这下把人家逼怒了。人家也盯上了我。六万的大军,啥事儿都不干,漫山遍野的逮我。我可什么都没干,为什么要替他们背锅?”事实上,杨德政恼火,确实是有道理的。 杨德政把复兴军分成了一百股,让他们各自为战,去消磨野乞部族的力量。谁知道手下的这群家伙们,胆大妄为,放着正事儿不干。脑袋一热,就去弄野乞干泊小儿子去了。 而且居然还弄成了。然后,其他各大队,一听到这事儿,就开始有样学样的,去折腾野乞干泊。结果没弄死野乞干泊,反而被野乞干泊给弄死了六百多人。若不是杨德政发现了此事以后,快速的下令制止了此事。 恐怕会有更多的人栽进去。当然了恼火归恼火,杨德政心里其实挺兴奋的他也没想到,彻底了放开了捆绑在复兴军身上的军法束缚,让他们任意的去施为,居然能弄出这么多的成果。根据杨德政收到的消息,目前的战果,可不单单的是杀死了野乞干泊的小儿子。 除此之外,复兴军各小队的偷袭,也对野乞部族的骑兵,造成了不小的危害。目前为止,直接间接的已经灭了近一万多的野乞部族的骑兵的。当然了,杨德政也知道,在最初的时候,野乞部族没有防备,被他们偷袭,才能取得重大的战果。 越往后,随着野乞部族的防御逐渐的加强,他们的偷袭也会变得艰难很多。野乞部族在损失了一位少主,一万多骑兵以后。盛怒的野乞干泊似乎也想尝试一下擒贼先擒王的手段。所以,当他摸到了杨德政的行踪以后,派遣出了四万的野乞部族的骑兵和两万丰州本地的兵马,一起围剿杨德政。 刚在丰州和代州交界处交接了兵马以后,刚进入到了丰州准备搞事情的杨德政,还没开始搞事情,就被大军围剿了。杨德政唯有带着麾下的复兴军将士们东躲西藏。每次想到自己变成背锅侠,杨德政就有点憋屈。“不行,咱们必须想办法,扳回目前的颓势。” 杨德政坐直了身体,郑重的说道。樊龙闻言,眯着眼睛问道:“你准备扳回目前的颓势?”杨德政沉吟道:“你们觉得夜间突袭如何?挑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樊龙皱眉道:“怎么个突袭法子?”杨德政说道:“围剿咱们的追兵,不是有两拨嘛。你看有没有可能设一个局,让他们互相残杀?”樊龙摇头道:“这很难。而且党项的骑兵,没有特殊情况,到了晚上以后,根本不会动的。他们似乎也被偷袭怕了,所以入夜以后都变的很谨慎。” 杨德政乐呵呵的说道:“你也说过了,没有特殊情况,他们是不会动的。那咱们就想办法,给他们制造一点儿特殊情况?”樊龙闻言,有些意动,他问道:“说说,你有什么想法。”杨德政乐呵呵笑道:“他们追了咱们这么久了,他们进军的方式咱们也摸清了。所以,我的意思是,挑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你领一支人马,我也领一支人马。咱们分别对他们的步卒和骑兵发起突袭。 然后,牵着他们的鼻子转一圈,把他们转晕了。到时候,再把他们引至一处,咱们悄悄挑起战火。然后快速的撤退。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骑兵估计已经冲杀了一轮了。”野乞部族的骑兵,大多都是轻骑兵,机动性很强。所以杨德政说的这个战术,确实成立。 樊龙跟杨德政待在一起短短几天,也开始在杨德政的启发下,按照杨德政的思维模式开始思考了。他虽然没有学习过什么兵法,但是他善于退到战局。杨德政的说法,他推导了一下,觉得可行性极高。“那就试试。” 樊龙也不喜欢被人追着跑。两个人一拍即合以后,就凑在一起开始商量具体的细节。…… 就在杨德政和樊龙开始合谋的时候。远在丰州和胜州边界的郭达,也开始计划自己的阴谋。郭达虽然是汉人,但是他的军帐,却充满了浓浓的辽人的风格。郭达在丰州和胜州边界上,已经埋伏了近十几天了。在此期间,他一直在探测着丰州的军情。 在郭达的帐篷里,有一张巨大的兽皮地图,地图上面的各地的方位,描绘的很细致。花了十多天时间,郭达几乎把丰州境内的兵力部署情况,摸的七七八八了。当杨德政麾下的复兴军,开始偷袭野乞部族的骑兵以后,整个丰州的战况,陷入到了胶着的状态。几乎丰州境内所有的兵力都被杨德政麾下的复兴军所牵制了。 这让郭达看到了机会。“打下丰州,收编复兴军。”郭达瞅准了机会,就下了这样的断言。郭达现在最担心的并不是能不能拿下丰州。他最担心的是拿下了丰州以后,该怎么守住。从他得到了线报看,丰州周边,除了野乞部族的六万骑兵外,在丰州、麟州和党项的交界处,还有李继迁的十万骑兵。如果他拿下了丰州,李继迁放弃了攻打麟州,转攻丰州的话,他未必是李继迁的对手。 到时候,可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至于囤积在丰州、胜州和代州三州交界处附近的两万大同军,还有一万的禁军,郭达并不担心。因为他心里很清楚。 依照如今大宋的军规,边将在没有得到朝廷命令的情况下,不得擅自出击,只能被动的防守。一旦擅自出击,罪责相当的严重。“将军。”一位传令兵进入到了郭达的帐内,双手捧着一个信件。“将军,这是您要的麟州的战报。”听到是麟州的战报,郭达赶忙摆手,道:“快快呈上来。”郭达从传令兵手里拿过了战报,仔细的观看了一番后,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纵观杨延昭一生用兵,其实都逃不开这两个字。在侵略的时候,杨延昭总是会以最少的兵马,迅速的扩大最大的战果。在守城的时候,他就变成了一块硬骨头,谁也啃不动。折惟正年少的时候,折杨两家曾经互换过孩子,互相学习对方的兵法,取长补短。当然了,也有显示亲近的意思。 这在古代是常有的事儿。也是唯一一个打破门户之见的办法。只不过折惟正刚学会了一个‘山’字。折杨两家的关系就破裂了。他也被送回家了。说来也好笑,折家把长子送到了杨家,杨家却送出的不是杨大,而是杨四。这也是为何杨四在杨家众兄弟中,显得聪明了一点的缘故。 因为他身兼两家所长。阎王岭的战事,折惟正准备了十五天,结果五个时辰就落幕了。他也不想去看里面修罗场的场面,吩咐着麾下的兵马,把敌人的尸体草草掩埋了。…… 李继迁大营。李德明吃了一个闷亏,大败而归。他拖着受伤的身体,进入到军营里以后,所有人都愣了。闻讯赶来的李继迁,见到李德明的第一眼,心头一凸。“你……你麾下的兵马呢?” 李继迁心头颤抖的问出了这句话。李德明嚎啕大哭,哭诉道:“全没了……”“逆子!”李继迁爆喝了一声后,差点晕厥了过去。要是是他亲兵眼疾手快,他都栽倒在地上了。勉强站稳的李继迁,抡起了皮鞭,对着李德明就是一顿猛抽。 “轰隆隆~”就在李继迁教训儿子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在军营外响起。一骑单骑闯入到了营地内。骑马的却是一个女子。她跳下马背,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李继迁身前,声嘶力竭的喊道:“父亲,出事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章。杨延昭中招 李继迁兵败麟州,撤军回党项。这对郭达而言,确实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没有了李继迁的震慑,郭达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向丰州进犯。野乞干泊在郭达心里,也是一个威胁。但是,野乞干泊现在被杨德政托着。郭达率众进犯丰州,几乎不会再有任何阻拦。 即便是不能拿下丰州全境,只要拿下丰州靠东的两县之地,外加三座铁矿。郭达就会在萧氏一族附庸势力中的地位,直线上升。辽人缺铁,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打定了主意的郭达,当即召集部众,开始整军开拔。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郭达深刻的明白这个道理。三万辽军,外加两万的辽地汉民的仆从军,在郭达率领下,侵入到了丰州的境内。丰州、胜州、代州,三州交界处,时刻关心着战局的杨延昭,看的抓耳挠腮的。 他实在是有些手痒痒。他手下刚整合的大同军,基本上新兵蛋子占八成,想要快速的把手里的新兵蛋子磨练成精锐,就必须通过不断的战争磨练。只有通过战火煅烧的精兵,才会变成一把锋利的宝剑。杨延昭已经年过半百了,他没时间再去一个一个的雕琢手里的璞玉们了,唯有通过不断大战,加速磨练精兵的过程。 可是,他巴巴的赶到三州交界处,想讨借机讨一个战斗的机会,却没有一个人给他机会。无论是胜州的郭达还是丰州的野乞干泊,似乎都下意识的忘掉了代州的存在。即便是他们麾下的将士们,也都选择远远的绕开代州,一点儿也不给老杨发难的机会。 “老爷,小人觉得,您还是带着大同军回去吧。”老葛呲着没牙的嘴,干巴巴的说了一句。自从杨延昭夺了儿子的权力,掌管了大同军以后,老葛就水涨船高的成为了杨延昭身边的亲兵,一直负责伺候在杨延昭身边。 杨延昭大马金刀的坐在临时搭建的军帐中,脸色黑如铁石,“老夫纵横疆场多年,什么时候该出兵,什么时候该撤军,胸中自由韬略,还轮不到你来教训老夫。” 老葛苦笑道:“老爷,尽是不同往日了。往日里您领的是朝廷的兵马,出征在外,一应的供应,都由朝廷负责。现在您领的是大同军,大同军只是厢军,虽说也吃的是朝廷的粮饷,可是朝廷所配发的饷银,根本不够这么多人人吃马嚼的。 咱们已经在这里耗了半个多月了,一点儿进展也没有,再耗下去,粮草可就不够了。”老杨黑着脸,沉声道:“粮草不够,那就从代州征粮。”老葛闻言,脸色越显苦闷了,“老爷,代州如今执政的是大少爷,大少爷又把代州的事物交给了孙仅那个油盐不进的家伙。咱们在孙仅面前也说不上话,孙仅不可能准许咱们在代州征粮的。” “嘭!”杨延昭一拍桌子,怒道:“反了他了,老夫就是问他要,他还能不给?” 老葛哭笑不得道:“老爷,如今春耕刚过,又没到秋收征粮的时候,就算您问他要粮他也有理由推脱的。难道老爷您还能逼着他从百姓手里抢粮?就算他抢来了,大同军的将士们也不见得会吃。”大同军的将士们,可都是代州本地的青壮,真要是从代州本地百姓手里抢粮,恐怕他们会当即造反。 当然了,老葛也就是这么一说,他只是在向杨延昭阐释一下征粮的难度。杨延昭吹胡子瞪眼睛的吼道:“他一个州府衙门,如今又是修建私塾,又是修桥补路的,每日里撒出去的银钱,上万两。让他拿出一点儿来供应大军,就这么难?” 老葛无奈道:“老爷,属下还是那句话,如今代州拿事儿的是大少爷,代州的钱粮都控制在大少爷手上。七爷不松口,谁也拿不到钱。” 杨延昭猛然站起身,瞪眼吼道:“反了天了,他一个小兔崽子,还骑到老夫头上了?现在就派人去找到他,告诉他准备大同军三个月的钱粮出来,不然别怪老夫执行家法。”老葛愣了愣,摇头道:“老爷,大少爷自从那日离府以后,已经失踪了快十个月了。” 杨延昭怒道:“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平白无故失踪了?”刚刚进入到帐篷内的王贵,听到了杨延昭和老葛的对话,略微咳嗽了一声,低声道:“属下或许知道大少爷的下落。”杨延昭跟王贵没有那么多客套,两个人在一起征战了几十年了,感情比亲兄弟还深厚。 听到了王贵的话,大少爷当即问道:“在哪儿?”王贵拱了拱手,脸色有些怪异的说道:“根据手下的探子回报,大少爷很有可能和那一支在麟州和丰州境内搅风搅雨的复兴军搅和在一块了。 根据最新的消息,几日前,二爷在代州和丰州西南交的位置,和大少爷有所接触。大少爷交给了二郎六万匹战马,同时还交托给了他们大笔的财物。二郎接收了战马以后,似乎没有回代州的意思。而是带着战马,掩着丰州和代州沿线,正在收拢从丰州逃出来的难民。 根据手下推断,这一支复兴军,很有可能已经被大少爷所控。”由不得王贵脸色不怪异。据他所知,大少爷离开代州的时候,可是单枪匹马的离开的。然后,凭借着他一人,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搅动了西北的风云。可以说,目前西北这种混乱的局面,完全是被大少爷一个人挑起的。 就这,大少爷不仅没有任何的损失,从他送回的战马和财物看,他还收获了不少。甚至,已经掌控了一支逐渐强横的兵马。这些对王贵而言,都是闻所未闻的事情。他也从没碰到过,一个人能凭借自己的力量,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想当初,他初见大少爷的时候,大少爷只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家伙。 遇事一点儿小事还得求他帮忙,甚至在最后,还需要他帮忙收尾。如今,才短短几年,大少爷就已经变的恐怖如斯了。其手段,丝毫不弱于朝堂上的大佬们。用四个字形容,那就是翻云覆雨。听到王贵的话,杨延昭脸上的怒容一僵,他冲着老葛试了一个眼色。 老葛会意,赶忙跑到了帐篷门口去,守住门口,以防别人偷听。确认了帐篷里安全无误以后,杨延昭才沉着脸,问王贵,“老弟,你刚才说的话可属实?”王贵郑重的点头道:“属实。”杨延昭皱着眉头,沉声道:“老弟,你说说,我这个儿子,究竟想干什么?”王贵愣了愣,欲言又止。 毕竟,有些事情对他而言,还只是推测,并没有得到证实,所以不好乱说。 杨延昭似乎看出了王贵的心思,他郑重的说道:“老弟,你我相交多年,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在老哥哥面前,你又有什么好隐瞒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王贵迟疑了一下,慎重道:“据我了解,在这一次的西北战乱中,折家得了麟州。”杨延昭眉头一挑,怒道:“那个小兔崽子和折家搅和在一起去了?” “老哥哥!”王贵低吼了一声,郑重道:“杨家和折家的恩怨,已经不是重点。重点是折家得了麟州。”“嘶~”经过了王贵的提醒,杨延昭明白了王贵话里的意思了。如今西北战局混乱,折家趁机占领了麟州。那么很有可能是始作俑者的杨德政,又怎么可能是一支兵马,或者是几万匹战马能满足的? 杨延昭大惊失色道:“老弟,你的意思是……大少爷要拿丰州?!”这对杨延昭而言,可是一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杨延昭一生,一直都在规矩里面过活者。以前是在北汉的规矩里过活,投降了大宋以后,在大宋的规矩里过活者。但是不论是北汉的规矩还是大宋的规矩,有一点是不变的。 那就是在朝廷准许的情况下,你打下了不属于朝廷的地盘,那叫开疆拓土。可是在朝廷没有准许的情况下,打下了不属于朝廷的地盘,那可是重罪。其中牵着到擅自调动兵马、挑起两国邦交不合等多项大罪。王贵神色凝重的点头,表示杨延昭所言,正是他心中所猜测的。杨延昭震惊道:“这可不是一件好事,这事儿要是传到朝廷,那可是大罪……” 杨延昭震惊之余,急吼吼道:“不行,老夫得赶紧想办法,把那个逆子给叫回来。真要是被他拿下了丰州,那可就完了。”“老哥哥。”王贵突然开口,直愣愣的盯着杨延昭,沉声道:“这对杨家而言,或许是一个机会。而且,据我所知,大少爷不是一个莽撞的人。他既然敢这么做,肯定已经想好了如何收尾了。” 杨延昭怒道:“这件事,能怎么收尾?一旦拿下了丰州,企图自立、图谋不轨的帽子,可就扣到了杨家头上了。到时候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甚至还会遭到朝廷的剿灭。 一个不好,你我,甚至你我的家眷,都得跟着陪葬。”话音落地。杨延昭就准备招人,去把大少爷给抓回来。王贵踏前一步,一把抓住了杨延昭的胳膊。杨延昭愣了愣,皱眉喝道:“老弟,你这是做什么?” 王贵郑重道:“老哥哥,你先听我说。”杨延昭冷声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莫非,你也想陪着那个小子一起疯?” 王贵放开了杨延昭的胳膊,躬身道:“老哥哥,你觉得杨家到了这个地步,还有退路吗?在汴京,老哥哥你不惜得罪满朝的权贵,把臣子做到了孤臣的份上,却依旧遭到了陷害和打压。 你一退再退,敌人却步步紧逼。到如今,杨延昭八千火山军消耗殆尽,杨家爵位尽去。你还要退?再退,杨家唯有一死尔。”杨延昭目光复杂的盯着王贵,似乎第一次认识王贵一样。 他声音阴沉的道:“不退又如何?去学王莽,还是学黄巢?老夫什么都可以做,即便是赔上全家人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可是老夫坚决不能做汉贼。杨家的名声不能断在老夫手上。老夫也不能让以后的子孙后辈,因此抬不起头。” “哎~”王贵长叹一口气,说道:“罢了,我劝不了老哥哥你。但是我想问老哥哥一句。大少爷若是退了,野乞部族的骑兵,能否挡得住郭达的辽兵?”杨延昭傲然道:“挡得住挡不住,与老夫何干?”王贵冷声道:“一旦野乞部族兵败丰州,郭达进驻丰州。你杨家和我王家,就会成为千古罪人。” 杨延昭眉头横立,他已经从王贵话里听出了王贵的意思了。不过,他还是不肯认输,他梗着脖子,说道:“纵然辽人进入丰州,老夫也会拼尽全力,不让辽人犯边一步。”“呵呵呵~”王贵摇头一笑,说道:“老哥哥,你这是在自欺欺人。当初咱们守着雁门关,面对辽人尚且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旦让辽人绕过了雁门关,直接进入到了这丰州。到时候,代州北境无险可依。辽人大举南下,你我又能阻挡得了几人?到时候,你就只能放开代州,任由禁军进驻。一旦禁军进入到了代州,你杨家又如何立足?就算这些你可以不在乎。 可是禁军的步卒,对阵辽人骑兵,特别是在代州和丰州这一块的平原上,谁强谁弱?到那个时候,想要挡住辽人的南侵的脚步,就必须有近二十万的禁军,屯驻在代州。你觉得以我朝的特殊,陛下会允许二十万禁军驻守在代州吗? 陛下会允许禁军掌控在别人手里吗?只要禁军稍有不对,辽人就能大举南侵。到时候这中原大地,必将陷入到重重战火中。我汉家百姓,也会陷入到水深火热当中。难道这些,你看不到?” 杨延昭瞪着眼睛,呼吸急促,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得不承认,王贵说的话,句句在理。王贵长叹一声,说道:“是成为一家之贼,还是成为整个民族的大贼,全在老哥哥一念之间。” 王贵的描述很好理解。所谓的一家之贼,就是说背叛了赵氏,成为赵氏眼中的家贼。所谓的民族之大贼,就是说背叛整个民族,成为民族的大贼。然而,这两个选择摆在杨延昭面前,让杨延昭很为难。杨家拿下丰州,镇守丰州,无疑是背叛了赵恒,可是这对民族而言,却是一件大好事。 别的杨延昭不敢说,在镇守丰州这件事上,杨延昭绝对能做到不让辽人侵犯一步。甚至杨延昭还能保证,在杨家的男丁没死绝之前,辽人都不可能通过丰州,进入到中原境内。可是,作为一个忠臣,并且是一个耿直的忠臣。 这么做就违背了他为人臣子的道义。反过来看,放任丰州自留,让辽人拿下丰州。这无疑是看着辽人打开了中原的门户,给辽人南侵的一个可乘之机。这对民族而言,是一个巨大的祸端。 若是老杨没有碰见此事还好,可是如今碰见了,他又怎么能置之不理?难道真的要他看着百姓们陷入到水深火热当中。说来,也是因为丰州、代州、胜州,三州组成了一个特殊的地形,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胜州和代州的东北边陲,一座大山绵延而过,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雁门关守在了代州这边的大山山口上,挡住了辽人南侵的脚步。胜州就成为了另一个的大山山口。而且大山的山口也是一个壶口形状的。辽人很难从胜州突破,大举南侵大宋。 因为辽人大军一旦想要突破胜州,就只能从丰州借道。这首当其冲的就和党项人先对上了。辽人想要对付党项人,也得花一些手段。等到他们消灭了党项人,再侵入大宋的时候,大宋早已在代州布置好防线了。 所以从胜州入侵,等于同时挑起了大宋和党项两国的战争,有点得不偿失。但是,郭达拿下了丰州以后就不一样了。丰州地势平坦。一旦辽人拿下了丰州,就相当于有了一个屯兵的地方,也相当于有了一块缓冲的地方。辽人不仅可以不断的向丰州屯兵,也可以借着丰州,不断的侵入到大宋境内,对大宋造成破坏。 一旦让他们找到了机会,丰州的辽兵,就会长驱直入的攻入大宋。可以说,在西北,丰州是一个兵家必争的地方。而如今,要不要丰州,这个两难的选择就摆在老杨的面前。杨延昭很犹豫,他既不想成为一家之贼,也不想成为民族大贼。陷入到了犹豫中的杨延昭,皱着眉头瘫坐在了椅子上。 王贵见到杨延昭如此忧心困惑,他也有些于心不忍。王贵出声道:“老哥哥,你不能钻牛角尖。拿下丰州这块地方,对大宋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这并不影响老哥哥你依旧是宋臣的事实。 杨家虽然不能像以前那么做了一个纯粹的将门。但是杨家可以成为像折家那样的蕃兵。”王贵一语点醒了杨延昭。杨延昭缓缓的站起身,郑重的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老夫确实钻牛角尖了。不论陛下会不会问责,先拿下丰州再说。只要把丰州拿在手里。老夫也算对得起天下百姓了。 如果陛下真的要问责,老夫大可交出代州和丰州,由其他人去掌管。只要这两地在我大宋手里。老夫就对得起天下百姓,对得起陛下。”王贵扯了扯嘴角,他觉得自己这位老哥哥想的有点美好了。一旦拿下了丰州,再想交出去,只怕由不得杨延昭了。 毕竟丰州是大少爷打下的,真正能决定丰州去留的只有杨德政。而且,杨德政现在羽翼丰满,手里貌似握着三万兵马,再加上杨德政似乎已经和幽州的杨鹏搅和在了一起。有幽州帮衬,杨德政根本不需要动用杨延昭手里的这一群战斗力薄弱的大同军,就能掌控整个丰州。 到时候,丰州上上下下都掌控在杨德政手里。丰州的去留,只有杨德政一个人能决定。就像是现在的代州政务一样。王贵旁观者清,看的清楚,但是他并没有说穿此事。隐隐约约中,王贵猜测到,幽州在布很大的一个局应该是在布一个大局。 很明显,这个大局是对杨家极其有利的。王家作为和杨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家族。自然也向往着杨家能往更好的一面发展。如今,王贵也帮不上杨德政什么忙,他只能尽可能的说服顽固的杨延昭,不去给杨德政捣乱。 在王贵的劝说下,杨延昭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心中的困惑也就没那么深了。当即,他板起脸,朗声道:“派人密切的关注着丰州的动向,一旦找到战机,老夫就率领大同军进入丰州,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 王贵果断的领命,退下去了。今日在杨延昭帐篷里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恐怕很多人都会怀疑,杨延昭这么利害的一个人物,为何会没有副将王贵看的透彻? 其实这件事很容易解释。杨延昭是一个当局者,王贵是一个旁观者。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件事最重要的关节是杨德政。杨延昭一直以一个封建家族大家长的眼光看待杨德政。在他眼里,杨德政是孙猴子,他是如来佛。任凭杨德政有通天的本领,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当然了,这也不是杨延昭一个人有这种想法。几乎封建家庭内,大部分的大家长,都有这种心态。王贵不同,王贵虽然是老杨的副将,和杨家的关系不一样,可是他始终不姓杨。所以,王贵会从不同的角度去了解杨德政。 从最初接触,到如今。杨德政给王贵的感觉,就是一天一个变化,而且每一次见面,杨德政都会比以前更利害。甚至,王贵觉得。杨德政这一只已经成为了斗战胜佛的猴子,杨延昭这个如来佛未必压得住。 而且,杨延昭手里,目前只有一支还没有成型的大同军。而杨德政,不仅拥有一支已经经过了磨练的复兴军,甚至还有幽州这个天然的盟友在。因此,以后的杨德政,注定不是杨延昭能够压得住的。从而,在这件事上,并不牵扯到个人的智慧。 只是因为所处的位置不同,看到的风景不同而已。杨延昭这边既然已经决定了随时参与到丰州的战事里,那就没有退缩的意思。为了能够让大同军继续驻扎在外。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一章。重装骑兵, 丰州。丰州城十里处。杨德政带着手下的复兴军潜伏在此处。三天前。杨德政在两百里外,设计了一个大局。这个局设计的很成功。他和樊龙成功的把野乞部族的骑兵以及丰州城的原驻军引到了一处。在他的谋划下,野乞部族的骑兵和丰州城的驻军,厮杀在了一起。 一战过后,双方都损失惨重。杨德政也借着这个机会,带领着他麾下的一千复兴军,逃出了敌人的包围。逃出来的杨德政,按照他私底下和复兴军的约定,赶到了丰州城。按照杨德政的计划,复兴军分散出去以后,除了偷袭削弱野乞部族的兵力外,还要在十五天以后,赶到丰州城,突袭丰州城。 然后在借着城墙之利,击溃野乞干泊。此刻,在杨德政身边聚集的大军,已经汇聚到了一万五千人左右了。而且经过了这十五天游击战的磨砺,这些人身上都充满了狡诈和彪悍的气息。这股气息,和之前的复兴军,完全不同。 可以说,经过了这十五天的磨砺,复兴军的将士,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都得到了锤炼,开始向悍卒蜕变。值得注意的是,经过了十五天的磨砺,很多杨德政原先任命的大队长的职位,都得到了变化。 折家军的将官们,在这场磨砺中,成功的取代了原复兴军的将官,渐渐控制了兵马。对此,似乎没有什么人不服气的。党项人都崇尚强者。折家军在战场上表现出的智慧,轻易的就折服了他们。 言归正传。按照杨德政的计划,今日就是他们攻击丰州城的时候,可是看如今复兴军的架势,倒更像是在按兵不动。原因我无他。在杨德政要率兵攻打丰州城的时候,突然探查到了,有一支从东边来的人马,似乎跟他们有同样的意图。 杨德政当即就下令全军潜伏。然后派人出去探查实情。距离派出去斥候的时间过了一个时辰,派出去的斥候才匆匆赶了回来。斥候是由静极思动的樊龙带领着的。樊龙回到了大军潜伏的地方以后,杨德政就迎了上去。 “弄清楚了没?”樊龙摆了摆手,没说话,捧着桌上的一个破旧的瓦罐,灌下去了半罐子凉水。“呼~”畅快的长出了一口气以后,殇倾子开口道:“查清楚了,这伙突然出现,想要攻打丰州城的人马,似乎是辽军。” 杨德政转头看向折家军的一个将校,意思不言而喻。折家军的将校沉吟道:“据我了解,距离此处最近的辽军,应该是胜州的郭达部。此人祖上也算是难得的忠良,后来家道中落了,他就投了辽国的萧氏,成为了萧氏门下的走狗。” 杨德政闻言,一下子就猜出了郭达在打什么算盘了。 “这个姓郭的,想趁火打劫啊。他是想拿下丰州,加重自己在萧家的分量,当真是好算计。”樊龙问道:“辽人突然插入了进来,咱们怎么办?”杨德政笑眯眯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想做渔翁,咱们就做一次黄雀。看着辽人和野乞干泊。等到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咱们就出去捡便宜。” 杨德政当即吩咐道:“传令下去,命令全军隐蔽行事,且不可暴露了行踪坏了大事。违令者,斩。”折家军的将校们,听到了命令以后,立马下去执行了。虽说他们人多,可是他们真心要藏起来,还真的不好找。经过了十五天的磨练,大家都琢磨出了不少的躲藏技巧。安置好了大军,杨德政对樊龙道:“走,咱们去观战。” 杨德政和樊龙两个人,带领了一个小队,悄无声息的摸近了丰州城。等他们到了丰州城外以后。就看到了郭达率领着辽军,浩浩荡荡的杀到了丰州城下。丰州城四门紧闭,气氛很压抑。城头上也见不到什么野乞部族的兵马。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千人。 和城下的辽军比起来,显得很单薄。“这丰州城的防御为何如此之弱?”樊龙皱眉道。杨德政轻声道:“野乞部族的大部分的兵马,都来追击我们了。丰州城内自然没有多少兵马。”樊龙沉声道:“那岂不是说,辽人会轻易的拿下丰州城?”杨德政沉吟道:“那倒未必。郭达部的辽军,在郭达训练下,确实有点强军的样子。但是毕竟不是辽军的精锐,所以装备上有些偏弱。 丰州城头上的兵马虽然不多,可是在面对郭达部辽军的时候,并没用显现出慌乱的样子。应该是有所依仗。虽然不知道这个依仗是什么。”樊龙郑重道:“按理说,郭达既然投了萧氏,应该不差装备才对……”杨德政翻了翻眼皮,说道:“辽人缺铁……”樊龙皱眉道:“辽国境内铁矿可不少。”杨德政愣了愣,笑道:“辽人的开采技艺和炼铁技艺很原始,甚至连锻造技艺都很原始。所以对辽人而言,自己去炼铁,还不如从大宋手里购买。 当然了,现在没有了燕云十六州以后,更加缺。”樊龙问道:“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多?”杨德政笑道:“因为在代州,我发现了有几家将门,在和辽人做兵器生意。由此推断而出的。”樊龙愣了愣,问道:“你为什么不阻止?” 杨德政摇头一笑,“阻止了有什么用?朝廷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我干嘛去得罪人。再说了就算阻止了,又能如何?代州不让人家卖了,人家也可以从别的地方卖出去。与其如此,还不如让他们在代州卖,我还能从中间抽一点儿税钱。”樊龙还想发问,却被杨德政粗暴的打断了。“别说话,丰州城里有动静。” 樊龙往丰州城看去,果然看到了有动静。面对郭达大军压境,丰州城居然打开了东门。“轰隆隆~”一阵地动山摇的震响,从丰州城门口传出。紧接着,就看到了一百骑,出现在了丰州城外。这一百骑一出现,所有看到他们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每一个骑兵,都像是一个铁塔巨人,浑身被盔甲包裹着,身形很高大。 在他们手里,拖着精钢打造的偃月刀。他们胯下的战马,似乎也是经过精心挑选的,身形特别高大,而且同样劈着盔甲。一百骑站在那儿,缺给人千军万马在前的气势。“嘶~”杨德政先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狂喜道:“重甲骑兵?”杨德政似乎对重甲骑兵,有着特殊的偏爱。 到了西北以后,杨德政这个爱好就被无限的放大了。樊龙并没有被杨德政的狂喜所感染,在看到了丰州城内出现的重甲骑兵以后,他挑了挑眉。“是他们……”杨德政转头问道:“你认识?”樊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算不上认识,只是之前交过手。” 杨德政追问道:“实力如何?”樊龙沉吟道:“单对单,都不是我对手……”杨德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樊龙这一身武艺,在大宋能找出来的对手,绝不可能超过一巴掌。樊龙通过杨德政的白眼,了解了杨德政的心思。 他沉吟道:“他们一起上,我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了。他们对上郭达部的辽军的话,不好说。”杨德政好奇道:“怎么会不好说?”樊龙翻了个白眼,道:“没见识我他们冲杀军阵的情形,我怎么知道。” 杨德政打哈哈道:“看戏看戏。”丰州城外。郭达在见到了丰州城内出现的重甲骑兵的时候也是一愣。他从重甲骑兵身上也感受到了彪悍和厚重的气息。不过,郭达觉得对方并不是不可战胜的。单从人数上而言,郭达麾下的兵马,压都能压死对方。 郭达只是觉得,拿下这一支重甲骑兵,有可能会付出很大的代价。事到如今,也由不得郭达犹豫了。郭达不可能因为有一百重甲骑兵挡路,就放弃丰州城。只是一百人而已。 并不足以威胁到他。再说了,还没打过,谁强谁弱,还真好说。有了定计的郭达,二话不说,下达了军令。“攻。”三万辽军,犹如蝗虫似的扑向了丰州城。丰州城下。面对着攻过来的三万辽军。野乞吉古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他缓缓举起了手里的偃月刀。 等到了辽军冲进了他的攻击范围以后。偃月刀一斩而下。“杀!”一百重甲骑兵。犹如一道钢铁洪流,一涌而出。他们似乎化身成为了一道利剑,直插进了辽军的军阵。 “嗖~”手起刀落。在他们面前,没有任何一个辽军,是他们一合之敌。他们手里的偃月刀,就像是判官手里的判官笔,一划,就划去了一个人的性命。冲入到了辽军军阵中以后,他们展现出了他们强大的破坏力。 不说他们犀利的偃月刀。单单是他们胯下的战马,一冲。辽军的阵型就溃散了。凡是拦在战马前的辽军,被战马一撞就脑浆乱飞。即便是没有被撞死,也会被后面的战马踩死。重甲骑兵的冲锋姿态很迅猛,速度很快。仅仅一炷香时间就杀穿了辽军的军阵。 挡在他们面前或者两边的辽军,就像是割麦子一样的倒下了。在暗中观战的杨德政,眼中异彩连连,不断的说着,“好猛,好猛……”“啪~”杨德政一拍殇倾子的肩膀,吓了樊龙一跳。然后在樊龙恼火的眼神中,杨德政郑重的说道:“幸亏我们没有去攻打丰州城,先让郭达去趟了这一趟浑水。不然我们可就要损失惨重了。 我刚计算了一下,单单这一次冲锋,给辽军造成的伤亡就超过了两千了。一百人,正面冲锋,能造成这么大的战果,真的很猛。而且只是伤了几个,并没有死亡的。”听到了杨德政在担忧复兴军将士们的伤亡,樊龙明显愣了愣,眼中的恼火也渐渐消失了。 杨德政分析的战局,他也看到了。作为曾经和这一支重甲骑兵交过手的人来说。在见到了重甲骑兵在战场上的犀利以后,他依然感受到了震撼。他也体会到了。重甲骑兵,并不适合单打独斗,他们似乎天生是为战场而生的。在战场上,他们就如同魔神降临一样。 造成的战果是惊人。在杨德政和樊龙分析战局的这一会儿。野乞吉古又领着他麾下的重甲骑兵,展开了新一轮的冲杀。依旧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重甲骑兵从战场外,又回到了城门口。仅仅两轮冲杀,造成的危害,却是惊人的。 一直在指挥辽军作战的郭达,脸都黑了。然而,即便是如此,郭达依旧没有放弃的意思。他坐在马背上,面目狰狞的低吼道:“杀,你们尽管杀。我就不信你们能无休止的杀下去。披着那么沉重的盔甲,难道就没有力竭的时候?” 事到如今。郭达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用人命去填。然后拖垮了野乞吉古的重甲骑兵,再一举击溃他。为了给重甲骑兵造成更大的阻力,郭达甚至让人驱赶着战马去冲撞他们。事实证明,郭达这一招,确实有效。 随着上万匹战马加入,迅速的搅乱了重甲骑兵的冲锋。说起来,郭达也够狠,竟然舍得用上万匹战马去做肉墙,挡住野乞吉古的重甲骑兵。重甲骑兵的杀伤力,很大一部分就是靠着冲击力造成的。 被郭达这么一档,野乞吉古的重甲骑兵,在战马群中厮杀起来,显得有些力不从心。郭达瞅准了机会,命令辽军的将士们,分成小队,冲入马群里,借机对野乞吉古的重甲骑兵造成伤害。可以看得出,郭达的这种战术很有效。 野乞吉古麾下的重甲骑兵开始出现了死亡。当野乞吉古率领着麾下的重甲骑兵冲出辽军战马的肉墙包围以后,手下的重甲骑兵,损失了近三十多人。一下锐减了三分之一。 可以看得出,野乞吉古麾下的重甲骑兵们气力消耗的非常快,短短三次的冲杀,他们就已经陷入到了疲惫当中。野乞吉古也够果断,在他意识到麾下重甲骑兵已经脱力的时候,率领着麾下的重甲骑兵,绕了半圈,从南城门进入到了城内。 野乞吉古这么一闹,郭达手下辽军的攻势被搅和的一团糟。郭达只能暂时的停下了攻势,开始整合兵马。经过了短暂的整顿以后,郭达重新对丰州城发起了进攻。在这个时候,休息了一个多时辰的重甲骑兵,再次冲出了城门,展开了新一轮的冲杀。 郭达刚刚组建起来的攻势,又被重甲骑兵给冲散了。如此反复,双方足足缠斗了一天时间。进入夜晚以后,双方暂时休兵。杨德政留下的斥候在这里盯着,自己和殇倾子回到了复兴军隐藏的营地。 杨德政显得很兴奋。今日,野乞吉古的重甲骑兵,表现的很惊艳,给杨德政留下的太多深刻的印象了。杨德政不得不承认,在这个时代,重甲骑兵堪称制胜利器。难怪西夏国主李元昊,可以凭借着三千铁鹞子,就能在西北开创出一片不小的基业。一夜无话。 次日一大早。杨德政起床以后,草草的吃过了一顿便饭,就带着殇倾子,重新回到了观战的地方。杨德政有预感,今日应该就是野乞吉古和郭达决出雌雄的日子。野乞吉古一副厮守丰州城的架势。郭达则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架势。经过了一夜的思考,郭达也思考出了一些对付重甲骑兵的办法。 一大清早,郭达就派出了上万的将士,沿着丰州城的四周,开始挖掘一道又一道的壕沟,想以此来阻碍野乞吉古的重甲骑兵。为了对付野乞吉古麾下的几十人的重甲骑兵,郭达也算是下血本了。城头上一直注视着郭达部动向的野乞吉古,似乎也看出了郭达的目的。在郭达派人挖掘壕沟的时候,他果断的率领重甲骑兵出城破坏。 而郭达今日,有点儿避而不战的意思。只要野乞吉古的重甲骑兵一出现,他的人就迅速的撤退了。一点儿也不给野乞吉古发作的机会。虽然有些辽军跑的不及时,被野乞吉古待到给杀掉了。 但是相对而言,这点儿损失,郭达还真不在意。野乞吉古的几番出战,基本上都无功而返。他只能在城头上眼看着辽军挖掘出一道又一道的壕沟,设置一个又一个的绊马桩。这对野乞吉古而言,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情。 丰州城内的兵马,加起来不到三千,而且都是临时抽调的兵马,一个个战斗力弱的可怜。这三千人,对郭达部,根本造不成任何的威胁。真正对郭达部有威胁的,只有他麾下的重甲骑兵。而郭达在昨日尝到了重甲骑兵的威力以后,今日一门心思的针对他们。并且在他的布置没有完成的时候,会一直避而不战,完全不给他一点儿机会。 野乞吉古虽然感觉到无奈,但是他必须坚持下去。求援的信已经送出去了。只要坚持到野乞干泊率军回援,这丰州城就肯定能够守住。事实上,在杨德政看来,野乞吉古能做到这一步,已经足以自傲了。 他凭借着一百骑,阻挡着郭达部近三万辽军不能寸进。这已经算是一场经典的以少胜多的战役了。在人数巨大的差别下,能做到这一步,真的很不容易。即便是输了,也虽败犹荣。当然了,杨德政纯属站着说话不腰疼。 如果把郭达部三万辽军放在代州城外,杨德政绝对不会有这种心思。郭达的布置,足足持续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临近晌午的时候。在丰州城的四面,已经布满了壕沟和绊马桩。郭达也称得上是丧心病狂,丰州城外在他的折腾下,几乎没有一块平整的地方。 午时三刻。一切准备就绪的郭达,对丰州城再次的发动了攻击。看得出这一次攻城,郭达信心十足。因为他把麾下的所有兵马都拿出来了。一口气全部屯在了丰州城的东门。 大型的投石车、云梯、攻城凿,一股脑的都推到了丰州城下。郭达手握着令旗,高声喊道:“攻。”成千上万的辽军,随着郭达一声令下,迅速的扑向了丰州城。在辽军快要冲杀到城下的时候,不出意料,野乞吉古领着他麾下的重甲骑兵再次出击。 当重甲骑兵从城门口出现的时候。杨德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了……” 樊龙愣了愣,点了点头。他明白杨德政说的‘可惜了’是什么意思。就目前的局势看,这支重甲骑兵,再次出击,跟自杀没有多少区别。重甲骑兵,更适合正面冲锋和战阵上的冲杀。但是重甲骑兵并不适合守城。“杀!” 野乞吉古率领着麾下的重甲骑兵冲出城门之后,一声爆喝。重甲骑兵杀向了辽军。挡在他们身前的盾兵,几乎没有多少阻挡之力,就被切开了防御。重甲骑兵冲入到了辽军阵营中以后。壕沟和绊马桩开始发挥了它们的作用。一个个的重甲骑兵开始栽倒在了地上。 围绕在他们身边的辽军,借机会冲上去,毫不客气的用长枪招呼他们。短短的几个呼吸,就有十几个重甲骑兵被杀死了。野乞吉古也遭殃了。他也被绊马桩绊倒了,栽倒了地上。落下马背的他,为了避开辽军的攻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看起来很狼狈。 “下马,步战。”在这个时候,战马已经成为了重甲骑兵的累赘,而不是助力了。野乞吉古果断的命令他的麾下跳下了战马。仅剩的四十多人,迅速的组成了一个小型的钢铁战阵。“杀!”野乞吉古一马当先。他挥舞着手里的偃月刀,不停的砍杀。 跟随着他的重甲骑兵战士,也跟着四处砍杀。这一场肉搏战斗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重甲骑兵的战士,在这一个时辰的时间内,一个个的倒在了野乞吉古的身边。杀到最后,就剩下了野乞吉古一个人了。 在他的身边,尸体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野乞吉古手里的偃月刀,已经被砍的卷刃了。“呼呼呼~”野乞吉古喘着粗气,在他的四周,依旧有源源不断的辽军汇聚了过来。野乞吉古想要提起偃月刀继续砍杀,可是他已经精疲力竭了。偃月刀举起了一半,就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噗呲~”“噗呲~”“噗呲~” 一连三柄长枪捅进了他的体内。野乞吉古嘴里的鲜血,不要钱的往出喷。“呱嗒呱嗒呱嗒~”郭达在亲兵簇拥下,策马走到了野乞吉古的身边。 郭达环绕野乞吉古看了一圈,黑着脸道:“狗东西,就是因为你,害的老子麾下的人马,损失了近万人。你真该死。”野乞吉古闻言,仰起头,盯着郭达,畅快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郭达似乎被野乞吉古的笑声给激怒了,他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佩刀,奋力一甩。“噗呲~”一颗大好的头颅飞起。野乞吉古身首异处。远处观战的杨德政和樊龙,同时皱起了眉头。 不过两个人并没有说什么。郭达斩杀了野乞吉古,当即命令大军继续攻城。在郭达大军猛烈的攻势下,丰州城内的守军,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不到傍晚。丰州城的城头上就换上了辽军的旗帜。杨德政带着樊龙迅速的远遁回了复兴军的营地。杨德政当即招来了诸位将军们议事。议事的地方是一个茅草屋。 这也是复兴军隐藏的地方唯一的一个建筑。其余的复兴军将士,基本上都是挖洞睡。西北的土层结构很好,挖洞并不容易塌方,而且便于因此。在茅草屋内,杨德政召集了所有将领以后,开诚布公的道:“诸位,如今胜州的郭达已经拿下了丰州城。虽然郭达部的损失很大,但是仍旧有两万的兵马。 我们想要从郭达手里抢回丰州城,肯定会复出不小的代价,肯定会损失惨重。到时候野乞干泊率军来攻,我们不一定能够守得住丰州城。”杨德政环视了诸将一眼,道:“现在,我想问问诸位,这个丰州城,咱们是打还是不打?” 一众折家军的将领,一脸的为难。他们以前在折御勋麾下的时候,折御勋是根本不会征求他们意见的,而是选择直接对他们下命令。如今杨德政向他们问策,他们还真有点儿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万一说错了,会不会被责罚。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二章。众人计长。 杨德政似乎看出了诸将的顾忌,他当即明言道:“你们尽管畅所欲言。我只是想听一听大家的建议,参详一下。即便是说错了也没关系。不会有人因此受到惩罚的。”折家军的将军们,对视了一眼,在得到了杨德政的承诺以后,他们也放心了不少,就开始七嘴八舌的讲述自己的意见。 杨德政大致的听了一下,他们的意见,可以归为两类。一类是主张进攻丰州城的。主张进攻的人觉得,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拿下丰州城。相比于郭达和野乞干泊的军力对比来看,郭达部的军力,明显的比野乞干泊的弱。 从郭达手里抢丰州城,完全比从野乞干泊手里抢丰州城要容易。只要把丰州城控制在手里。即便是对上了野乞干泊,打不过也可以向折家军求援。另一类则是主张继续坐山观虎斗。他们觉得,可以继续潜伏下去。 然后让野乞干泊和郭达斗下去。到时候可以坐收渔利。其实,他们所说的这两个想法,和杨德政所想的不谋而合。只是杨德政觉得这两个办法,都有弊端。从郭达手里抢下了丰州城,对上了野乞干泊以后,杨德政觉得自己没有多少胜算。 而且到时候向折家军求援,并不稳妥。折家刚拿下麟州,要稳固麟州,防御党项,这需要大批的兵马。在这种关键时刻。折家不可能再派遣援军来帮杨德政的。 所以把希望寄托在折家身上,并不明智。继续坐山观虎斗。这个办法也有弊端。他麾下的三万复兴军,近些日子在快速的聚集。一旦三万人马聚齐,那就是一个不小的目标,到时候未必能够隐藏的住。 只要郭达和野乞干泊发现了他们图谋丰州城。局面就会陷入到僵局当中。因为谁也不愿去帮别人做嫁衣。到时候,野乞干泊肯定会从党项的野乞部族继续调动兵马。而郭达也很有可能借着这个机会向辽国求援。他们两方也会因此迅速的聚集起来力量。 真到了那个时候,杨德政麾下的三万复兴军,就显得有些薄弱了。很有可能会在两拨大势力的交锋中,被迅速的磨灭掉。因此,两个方案都有弊端。杨德政也不好判断,到底该用那个方案。杨德政皱着眉头,看向樊龙。 樊龙咬牙道:“打吧。事到如今,我们也没有退缩的可能了。我们想要在西北立足,就不能偷鸡摸狗的过活,必须堂堂正正的大出自己的威风。”杨德政无奈的点了点头。他承认,两个方案摆在面前的时候,樊龙的选择和说法是没错的。 在这个四战之地。一切还得靠着拳头说话。突然,一道声音怯怯的响起。 “那个……末将有话说……”众人循声望去,就见到一人悄无声息的躲在茅草屋内的一角。此人身形很瘦小,瘦瘦高高的,套着一身盔甲,显得很宽大。见到众人都看着自己,此人显得有点儿局促不安。 他抬起头,干巴巴的笑了笑,视图缓解尴尬。见到众人没人说话,依旧盯着他,他就小声的说了一句。“当我没说……” 杨德政盯着此人瞧了一会儿,脑海里搜索有关于此人的记忆。半晌过后,杨德政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是陈耀?”此人愣了愣,明显没料到杨德政居然能记住自己的名字。他脸色微红,努力的把手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来,拱手道:“属下正是陈耀。” 杨德政之所以对陈耀有印象,那是因为此人是这一次杨德政发动的游击战中,大浪淘沙,淘出来的一个人才。也是这茅草屋内,为数不多的不属于折家军的少数派。在这一次杨德政发动的游击战中,折家军的人,几乎是独树一帜的占据了一百个大队中大部分的大队长职位。 但是也有例外。陈耀此人就是一个例外。此人是一个汉人,一家人流落到了党项。由于天生瘦弱,所以在党项没少遭人欺负。后来初醒在党项搅风搅雨。此人就借机庇护到了醒的麾下。原本是一个不起眼的马前卒,可是在这一次的游击战中,却脱颖而出。他所在的大队,在出发的时候,是第一支出动的大队。 也是遭受野乞部族骑兵打击最重的一个大队。大队的队长和监军,都死在了野乞部族骑兵手里。关键时刻,此人挺身而出。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带着他们大队的人马,和野乞部族骑兵斗智斗勇,最终成功活下来了。偷袭丰州城,杀死野乞干泊小儿子的事情,就有此人一份功劳。 杨德政在兵马汇合以后,虽然对他们这些个去偷袭丰州城的家伙给自己造成的困境很恼火,但是同样也欣赏他们的才能。所以杨德政正式的任命了陈耀担任了一个将官。官职并不高,只是一个从八品的小官。但也有参议军务的权力。杨德政一直都觉得英雄不问出处,所以他并没有因为陈耀的官职小就轻视他。杨德政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紧张,“你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得到了杨德政的鼓舞,陈耀便壮着胆子说道:“将军,诸位大人,你们的眼睛一直都盯着丰州城,那你们有没有想过胜州城?”“胜州城?”杨德政和其他诸将,当即愣在了原地。陈耀虽然官卑胆小,但是他在阐释自己的构想的时候,也不保留。只要说开了,他就能快速的讲完,“目前郭达部的辽军,基本上是倾巢而出。所以,在胜州城里的辽军,应该只有小猫三两只。 咱们不如去趁机偷袭胜州?郭达这边有野乞干泊拖着,根本来不及回援。等到他反应过来以后,咱们已经拿下胜州了。只要咱们拿下了胜州,就能兵分两路,一路在胜州边陲,快速的带领兵马构筑关隘;一路可以在丰州和胜州的边界上埋伏郭达。 一旦郭达兵败回撤,或者是回援胜州。咱们都可以以逸待劳,灭掉它。然后在反攻回丰州,拿下丰州。”陈耀越说越兴奋,显然,这个计划他应该已经考虑了很久了。而且思想很周全,不仅考虑到了野乞干泊方面,同时也考虑郭达和辽国方面的反应。杨德政仔细盘算了一下,觉得陈耀说的有理。 在杨德政的计划里,胜州也是一个必争的地方。按照杨德政原先的谋划,他准备徐徐图谋胜州。如今可以借机以最小的代价拿下胜州,这再好不过了。一旦拿下的胜州,并且在胜州边境快速的筑起类似雁门关的城墙,那就能把辽军挡在胜州外。 胜州也就稳妥的落到了杨家的手里。杨德政当即拍板道:“就这么办。”之前他也是一叶障目,如今被陈耀点醒,杨德政一下子视野就变的开阔了。杨德政办事不是一个拖拖拉拉的人。既然决定了奇袭胜州,那就快速的行动。杨德政写了一封书信,让人带去交给了杨贵。自己带着三万人马,昼夜不停的赶往了胜州。 杨德政带着人赶往胜州的时候。野乞干泊汇聚了自己的六万骑兵,赶到了丰州城。当他看到了城头上挂着的儿子的人头和郭达的军旗以后,彻底的怒了。野乞干泊虽然宠爱自己的小儿子,可是在他心里,最重要的还是他的大儿子。 他一直把大儿子当成继承人在培养,给予了太多的厚望。如今大儿子身死,对野乞干泊的打击很大。野乞干泊到了丰州城以后,果断的下达了攻城的命令。同时也下达了屠城的命令。六万的骑兵和城内的两万辽军,展开了持久了厮杀。他们任何一方,都没有放过对方的意思。远在代州边界的老杨,一直持续的关注着丰州的战斗。 杨延昭手痒痒的厉害,可他又不能出代州作战,所以只能干看着。自从杨琪送来了三个月的粮饷以后,杨延昭就再也不用对粮饷发愁了。他有充足的时间在这里耗着。杨延昭无聊的在帐篷里不断的推演着西北的战局。 王贵手持着一封红漆信件,匆匆的进入到了杨延昭的帐篷。“令公,有大少爷的消息。”杨延昭皱着眉头沉声道:“那个小子不会真的打丰州城了吧?”杨延昭这里接到丰州的情报,往往比较晚,所以目前他所知道的,就是杨延昭悄无声息的屯兵在丰州城外。 对于杨延昭攻打丰州城,老杨觉得没什么。可是杨延昭觉得,打下来未必能守住。杨延昭从杨德政分兵,再聚兵,图谋丰州城的意图看的很清楚。杨延昭可以推测出,杨德政并没有算出郭达部的突然参与。也低估的郭达部的战斗力。所以杨德政很容易陷入到一个两难的选择前。 可是不论他如何选择,结果似乎都不太好。杨延昭觉得,杨德政最好就是撤回代州,一下子就避开了这个选择。王贵近几日一直在跟杨延昭推演战局,所以他了解杨延昭心里的想法。王贵递上了红漆信件,苦笑着摇头道:“令公,您我都猜错了。” “哦?”杨延昭接过了信件,打开一看,一脸目瞪口呆。“他去打胜州了?”王贵哭笑不得道:“据潜伏在复兴军中的探子回报,杨德政说他是去捡胜州,不是打胜州。” 老杨拿着信,颤巍巍道:“去打胜州是一步妙棋,可是,可是,胜州是辽国的地盘。一旦他拿下了胜州,很容易挑起宋辽两国的大战。到时候辽人大举南下,他如何收场?他当他是谁,他以为这西北是他家的?”王贵叹气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事到如今,咱们还是想想怎么收场吧?”老杨噗通一下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老夫如何知道怎么收场?” 老杨一辈子也没干过这么刺激的事儿。所以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瘫坐了一会儿,杨延昭站起身道:“不行,老夫必须去阻止那个兔崽子。”王贵赶忙道:“万万不可。如今丰州大战频频,令公您必须坐镇代州。一旦您离了代州,敌人就趁机攻入代州,那可就完了。” 杨延昭义愤填膺道:“老夫总不能看着那个小兔崽子闯祸吧?”王贵沉吟道:“为今之计,咱们也只能干看着。不过,杨贵现在不是在丰州沿线吗?令公何不去信给杨贵,让他们劝劝大少爷。”杨延昭郑重的点了点头,道:“老夫这就写信给杨贵。” 正当杨延昭在写信给杨贵的时候。杨德政已经率领人马进入到了胜州。进入胜州以后,杨德政眉头就皱起来了。丰州和胜州一水之隔,可是杨德政进入到了胜州以后,就像是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在丰州的汉人,过的虽然很差,可是勉强还能算是个人。可是进入到了胜州以后。 所到之处看到的,简直是骇人听闻。胜州之内,处处汉儿皆为奴。杨德政冲进了一个村庄,杀死了里面的辽人以后。解救出了上千被奴役的百姓。他们的目光很麻木,看到了杨德政的军队以后,眼中充满了恐惧。特别是那些个女子们,看到杨德政的军队以后,有七八个当场被吓晕了。 杨德政泪流满面,他低吼着吩咐陈耀,“打出杨字大旗。让将士们告诉百姓们,我们来了。”杨德政纯正的汉音,明显的引起了百姓们当中一些老人的注意力。他们眼睛明显开始发亮。有老人状着胆子,问道:“可是我汉家将军?”杨德政郑重的喝道:“我便是汉家将军,复兴军主将,杨德政。” “噗通~”老人们接二连三的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你们可来了!你们可来了!老汉我等了你们四十五年了。”“四十五年了!你们怎么才来,怎么才来?”“呜呜呜……你们怎么才来!”“……” 一句‘你们怎么才来’,问的杨德政这位的大才子,哑口无言。眼泪,止不住的就流淌了下来。是啊!距离石敬瑭把燕云十六州献给契丹,已经过去六十五年了。人们提到这段历史的时候,总是觉得屈辱,觉得不甘,觉得愤怒。可是,当杨德政踏上了这一片土地的时候,看到的不是屈辱、不是不甘、不是愤怒。 更多的是一种愧疚。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愧疚。就像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被人囚禁了。而你总是在长吁短叹、不甘心、觉得屈辱、愤怒。可是当你救出他的时候。你感觉到的只有愧疚。兄弟受委屈,你这位强壮的哥哥,不能帮他讨回公道,怎能不愧疚? 杨德政比所有人感触都深刻。因为他知道,如果没有他这一位搅屎棍出现。辽地汉民遭受的苦难,就不止六十五年了。而是几百年。杨德政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说,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 “我们来晚了。让你们受委屈了。”杨德政扶起了为首的老人,泪流满面的朗声道:“从今往后,这胜州,我们说了算。从今往后,你们就能像中原的百姓一样安居乐业。当然,我更希望,大家能够发奋图强,共同努力,救出更多受苦的人。”其他的人,在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也开始跟着嚎啕大哭。 从今以后,终于不用再做奴隶了,终于不用再受屈辱了。杨德政派人安抚好了百姓们。然后命令大军打出了杨字大旗。一路冲往胜州城。大军开拔之际,杨德政的命令只有一个字。 “杀!”杨德政把三万复兴军,再次分成了小股的部队,开始在胜州扫荡。军队一路扫荡了过去。正应了那句话,那就是捡城。几乎所到之处,遇到的抵抗都很微弱。在复兴军大批人马面前,根本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大军碾压了过去。到了胜州城的时候。 杨德政麾下的复兴军,再次蜕变成了骑兵。胜州的辽人不少,而且很多还是贵族的后裔。所以复兴军,能轻易的从胜州,汇集到战马。大军杀到胜州城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从胜州城的防御看,郭达确实是一个将才。他把胜州城的防御打造的不错。 然而,他为了拿下丰州,几乎抽调空了胜州的兵马。因此,在胜州城的城墙上,负责防御的兵马,不到两千。还有三千被临时征调的战奴。杨德政跨马到了胜州城下。三万的复兴军,短短三天,已经扩充到了五万人。胜州的青壮,在被解救出来以后,果断的加入到了复兴军中。 而且还是那种非进入不可的那种。他们心里都怀着一股怨恨,需要发泄,需要报仇。杨德政严令复兴军不能随意招纳兵卒,必须经过严格的挑选。即便是如此,依然征收了两万的兵马。 五万大军汇集到了胜州城下。杨德政高举手掌,朗声喊道:“攻城!”五万复兴军,攻打一个只有两千正规兵卒和三千奴兵的城池,基本上没啥看头。郭达虽然把胜州城打造的水泄不通,可是杨德政麾下的复兴军,从四面同时进攻,城头上的驻军分派到每面城墙,也就五百正规兵卒和几百的奴兵。 胜州城内能统兵的将校也全被郭达抽调了,因此战况基本上是一面倒。樊龙在攻城战役中,表现出了他强大的武力。三丈高的城墙,殇倾子只凭借一张云梯,就成功的登上了城头。面对城头上的一千多兵卒,樊龙犹如虎入羊群,开始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跟随在樊龙身后的复兴军,几乎没有什么压力,就登上了城头。 一个时辰后,整个胜州城已经易主了。当杨德政率领着大军跨马进入到了城池里以后,该清洗的人,也已经被屠杀了个干净。街道两旁的鲜血,染红了整个街道。但是辽地的汉民,一点儿也没有惧怕和嫌弃,他们簇拥在街道两旁,疯狂的呐喊和嘶吼。似乎要渲泄出心中所有的愤怒和压抑。 他们都知道,汉家将军到了,从此以后,这座城,不再姓辽,改姓汉了。北风疯狂的刮过。杨字大旗在北风中舒展的很笔直。大旗上的杨字,刻在了每个胜州城百姓的心中。 杨德政在百姓们的夹道欢迎中,到达了城主府,郭府。在郭府门前。杨德政瞅着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百姓,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讲两句。杨德政跳下了马背,为了让更多的人看到他,他站在了郭府门前两米高的石台上。 “啪~”马鞭甩起,抽在了郭府的牌匾上。郭府的牌匾,应声而碎。 “好!”百姓们欢呼雀跃的跳起来叫好。杨德政背负双手,郑重的说道:“胜州城的百姓们,兄弟姐妹们。我叫杨德政,是咱们汉家将军。今日攻下胜州城,就是为了解我汉家兄弟姐妹的苦难。 自今日之后,这胜州城,就是我们共同的家。你们身上所背负的苦难,已经结束了。”百姓们闻言,皆热泪盈眶。有人甚至跪下给杨德政叩首。杨德政面色凝重的道:“但是,在东边,辽人依旧对我们虎视眈眈。今日我夺下了胜州,辽人必定不肯答应。他日必定大军来犯。 我们要凭借我们的双手,将辽人,挡在胜州之外。绝不能让辽人再侵入到胜州内,绝不能再让辽人祸害我们的兄弟姐妹。为了抵御辽人,我决定在陈家口,筑造一个类似于雁门关的关塞。只要筑起关塞,辽人就再也不能踏进胜州一步。 而我手下的兵马有限,我们又必须尽快的筑起关塞。所以,我需要大家一起帮助我。每家出一个人,去筑城。”听到要他们帮忙筑城抵御辽人,百姓们明显的有些犹豫。 听到辽人不日将会大军来犯,百姓们更加犹豫。辽人似乎在他们心里,种下了一个凶悍的种子,让他们不敢轻易的抵抗。杨德政脸色很难看。辽人统治了胜州已经六十五年了,许多新生的辽地汉民,在辽人高压政策下,已经被奴役了半辈子了。 他们对辽人,有一种发自心底里的恐惧。辽人在辽地汉民心里,一直是高高在上的。一个辽人,可以任意的杀戮一个汉民。但是一个汉民,想要伤害一个辽人,会遭到诛灭全家的报复。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三章。剿灭汉贼。 加上郭达为了捧萧氏的臭脚,几乎在胜州把辽人都宠上天了。而胜州的汉民,也被压迫的如同牛羊一样。 辽人们之间互相杀了对方的汉民奴隶,只需要赔偿一头羊即可。辽地汉民的价值,等同于牛羊。 杨德政见所有的辽地汉民们低下头,他恼怒的喊道:“难道你们要一辈子给人家做奴隶吗?难道你们一辈子要被人骑在头上吗?难道你们愿意眼看着辽人欺侮你们的妻女吗?”有人在杨德政剥离出了折家军的将士们以后,就命令樊龙带着折家军的将士们赶往胜州和丰州的边界线。 胜州沦陷,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郭达那边恐怕也得到了胜州沦陷的消息了。郭达很有可能率军回援。杨德政必须防患于未然。虽然以他现在的兵力,并不惧怕郭达。 但是郭达一旦闯入到了胜州,肯定会对胜州的百姓们展开屠杀。以此威逼着胜州的百姓们向他低头,并且联合百姓们,将杨德政赶出胜州。所以,杨德政必须把郭达挡在胜州外,不给郭达一点儿机会。 樊龙领命以后,率领着折家军快速的赶往了胜州和丰州的边界处埋伏。杨七则开始对复兴军大刀阔斧的改革。按照宋朝的兵制。 分为正军、左右厢、军、都、部。一正军的编制是五万人。左右两厢各两万五千人。军分十军,每一军两千五百人。五都各五百人。五部各一百人。下属的还有低级的一伙、一伍。 杨德政并不打算按照朝廷的兵制。而是按照天京新城的办法来改制,在他看来天京新城什么都好。复兴军,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杨德政的私军,因此杨德政完全有资格规划复兴军的军制。 杨德政改革后,复兴军下属,分了两个部分。复兴游骑兵和复兴步卒。复兴游骑兵的编制是三万人。下属分为三团,每个团一万人,设立团正和副团正,另设参军一名。每团下属有十个营,每个营一千人,设立营正和副营正,另设监军一名。 每营下属有十个部,每个部一百人,设立部正和副部正。下属还有最低级的一队、一班,各设队正和副队正,班正和副班正。 复兴步卒编制是两万。下属两个团,各团的职位和编制,和复兴游骑兵等同。同时,杨德政还任命了各级的将官。几乎每一个团的团正,都是有原复兴军的老将领担任。对此,原复兴军的人都很满意。 但是细细去查看,你会发现,每一个编制的副职和参军、监军,几乎都是从胜州挑选出的辽地的汉民。同时,最底层的队正和副队正、班正和副班正,都是辽地的汉民。 杨德政在做完了这一些以后,开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大练兵。其目的就是优中挑优。从八万的兵卒当中,挑选出最精锐的。最终经过了三天的精挑细选,终于挑选出了五万的精兵。值得一提的是,胜州的百姓很坚韧。 在杨德政精挑细选下,居然比下去了许多的党项人,从军中脱颖而出。当兵员的数额确认了下来以后。 杨德政惊愕的发现,复兴游骑兵中,原本被寄予厚望的党项人,只占到了一万两千人,剩下的一万八千人,全都是胜州的青壮。 正当杨德政完成了他对复兴军的改革后。郭达兵败丰州城,从丰州撤出来了,一路快速的逃往了胜州。事实上,郭达已经得知了胜州沦陷的消息。 可是他没得选。除了胜州以外,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逃。往南是代州,杨延昭摩拳擦掌的正等着他一头扎进代州呢。往北是党项地盘。那可是野乞干泊的老巢,他进入到党项,可找死没区别。 往西?野乞干泊根本就不会给他往西逃跑的机会。丰州一战。野乞干泊丧失了两个儿子,一腔的怒火几乎全部宣泄到了郭达身上。丰州城的攻防战,打的那叫一个惨烈。 郭达也算是一个将才了。他凭借着丰州城的城墙,和他麾下的两万辽军。同野乞干泊已经折损的剩下了五万的骑兵,厮杀了整整八天。 野乞干泊怀着丧子之痛,攻城的时候完全丧失了理智。每一天都在用人命跟郭达磨。愣是用五万骑兵,快拼光了郭达麾下的两万辽军。拼到最后,野乞干泊麾下的骑兵,剩下了不足一万,郭达手里的辽军,仅剩下了三千。 郭达眼看丰州城守不住了,带着他仅剩的三千兵马就往胜州跑。野乞干泊带着他麾下的骑兵,在后面穷追不舍。郭达率领着麾下的三千辽军,很快就冲到了胜州和丰州的边界。 其实郭达往胜州跑,是因为他心底里有一个期望。他期望自己可以回到胜州,一呼百应,把复兴军赶出去,拿回胜州。郭达很自信,因为他相信自己在胜州活阎罗的威名,足以震慑胜州的百姓。然而,当他真的到达了胜州和丰州的边界的时候。 早已埋伏在此处的樊龙率领着一万折家军,直接给了郭达一个迎头痛击。郭达率领的残兵,在樊龙的攻伐下,几乎是溃不成军。三千辽军,被樊龙阵斩了两千多人。郭达只带着百人逃出了樊龙的绞杀。逃出了樊龙脚刹的郭达,犹如一只丧家之犬一样,一头扎进了代州。 真到了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杨延昭在代州等他这件事儿了。他只是率领着几百人,目标很小,只要逃进了代州,就能迅速的融化在代州境内。杨延昭想找他,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然而,事情真的像他想的那么顺利?杨延昭一个征战沙场三十多年的老将军,在他到了代州边境的时候,早已把斥候撒出去了。代州的边防,已经被杨延昭布置成了一个铁桶。 就算是一匹马跑进来了,杨延昭也会在第一时间知道对方是公是母是那一方的马。当郭达进入到了代州以后。王贵就匆匆进入到了杨延昭的营帐。 “令公,郭达逃进代州了。”老杨延昭正在帐篷里忧心杨德政拿下了胜州的事儿,听到了王贵的汇报,他扔掉了正在用来挠痒痒的令箭,猛然之间站起身,一脸喜色。 “郭达逃进代州了?他还真敢进来。难道他不知道老夫正坐镇代州吗?”杨延昭当即摩拳擦掌的喊道:“葛小二,擂鼓聚将。”杨延昭口中的葛小二,就是老杨的亲兵老葛。 老葛得到了杨延昭的命令,当即欢天喜地的出去准备擂鼓聚将了。王贵拦下了准备出门的老葛,然后对老杨苦笑道:“杨延昭,郭达只领了几百人逃进了代州……咱们……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吧?” 杨延昭脸上的笑容一僵,一拍桌子,骂道:“带了几百人,就敢闯老夫坐镇的代州,他是看不起老夫吗?”杨延昭义愤填膺的喊道:“不带个几万人,也敢进代州?”老葛和王贵对视了一眼,皆摇头苦笑。 他们是跟随了杨延昭多年的老人,自然能明白杨延昭心里的愤怒。杨延昭是谁?名震西北的杨延昭杨六郎。自杨延昭从军以来,碰到的战事,基本上都是以百挡千、以千挡万的战事。杨延昭就是凭借着以少胜多,百战百胜的战绩,铸就的杨六郎的名声。 如今让杨延昭领着两万人去对付几百人,杨延昭感觉这是对他的侮辱。甚至内心深处,他觉得这几百人,连给他塞牙缝的资格都没有。偏偏,这几百人,还就真的钻进了杨延昭的牙缝里了。 杨延昭有种骂娘的冲动。老子这几天被大儿子折腾的很烦躁,想打个人出出气,最好是越硬越好的,谁知道却来了个软骨头。“郭达真废物,也太不经打了。”杨延昭骂骂咧咧的喊了一句。 王贵拱了拱手,小心翼翼的问道:“延昭,您还打不打?”“打!”杨延昭当即喊道:“老夫领了两万人,耗费了一个月的钱粮在这里,要是不打一仗,老夫心里不痛快。” 王贵又问,“那您看派谁去合适?”杨延昭拍板道:“老子亲自去。”王贵愕然道:“有点杀鸡用牛刀了吧?”杨延昭瞪眼道:“再不打一打,老夫的骨头都快生锈了。老夫也想打大战,可是那个兔崽子打胜州,搅乱丰州,一个人把仗全打了,也没给老夫留机会啊。总不能让老夫冲进雁门关,夺了那李家娃娃的权吧?” 杨延昭一言既出,必定令行。当即,杨延昭就点了三千人马,直接扑向了郭达。杨延昭虽然嘴上喊的凶,可是在打仗的时候,却非常谨慎。他可不想让郭达从他手里逃走,那可就真的颜面尽失了。郭达是沿着丰州和代州边界的一个庄子潜进代州的。杨延昭派人密切的注视着郭达的动向。 他在郭达必经的路上,布下了一个口袋阵。郭达虽然是将才,可是在杨延昭面前根本不够看,更何况杨延昭带了比他多了几倍的兵力。 郭达这一块新姜,就一头栽进了杨延昭这块老姜布置的口袋阵里。郭达一进口袋阵,老杨当即就收网。三千兵马,把郭达的几百人,团团给围住了。郭达见到杨延昭出现的时候,就知道载了。 “噗通~”郭达一下子就跪倒在了杨延昭面前乞降。“我愿意投降。”杨延昭分开了护卫他的人群,提着大金刀,策马走到了郭达面前。他低下头,双眼冰冷的盯着郭达,冷声道:“郭达,老夫纵横西北三十年,你可知道老夫最恨的是哪种人吗?” 郭达一下子就明白了杨延昭话里的意思,他声嘶力竭的哭诉道:“杨将军,我郭达也不是一心要做汉贼的。都是辽人逼我的。我的心一直向着大宋,我日日夜夜期盼着大宋天军降临。”在郭达身后的辽军,一个个一脸目瞪口呆的瞪着郭达,甚至还有几人准备冲上前,杀死郭达。 然而,他们刚一动,就被大同军的军卒射成了筛子。“哼!”杨延昭重重的冷哼了一声,他面目狰狞的低吼道:“难道你在胜州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儿,也是辽人逼你的?”“我……”郭达还没来得及分说,杨延昭举起了手里的大金刀。 手起。刀落。 郭达的脑袋就掉了。杨延昭嫌弃的擦干了大金刀上的鲜血,一脸鄙夷的道:“老夫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汉贼。”杀死了郭达。面对那些个举棋不定的辽军。杨延昭果断的下达了剿灭的命令。 几百辽军,就被大同军的将士们,瞬间绞杀了。自此,郭达率领的三万辽军,就全军覆没了。杨延昭砍死了郭达,剿灭了郭达手下的辽军,就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他提着大金刀,单人单马,率先赶往了大同军的驻地。 王贵见到杨延昭远去以后,迅速的吩咐大同军的将士们收缴了辽军的刀枪,然后把他们的尸体掩埋了。处理完了首尾,王贵就匆匆的赶回了大同军的临时驻地。进入到了驻地以后。他就看到杨延昭拄着大金刀,背对着帐篷,仰着脑袋,不知道再想些什么。王贵走到杨延昭身后的时候,就听到了杨延昭一声低声的呢喃。 “老夫怎么生出了这么个孽障……”王贵不用问,就知道杨延昭嘴里的孽障是谁。王贵没说话,只是微微凑上前,让杨延昭看到了他。杨延昭瘪了瘪嘴,叹气道:“老夫走了以后,你就带着大同军,前往胜州。” “啊?”王贵一脸愕然,不明白杨延昭的意思。杨延昭喃喃自语道:“都打下来了,总不至于还回去吧?真要还回去了,老夫在这西北,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王贵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杨延昭咬了咬牙,道:“这儿孙,就是上天派来讨债的。老夫肯定上辈子欠了那个孽障了。”王贵愣了愣,哭笑不得。杨延昭突然笑了。“罢了,如果朝廷怪罪下来。老夫就一力承担了。用老夫一个人的命,换胜州几十万百姓的命,也划得来。” 王贵闻言,紧张的道:“老哥哥,您不会有事的。”杨延昭和王贵,在两个人的时候,总是用‘老弟’、‘老哥哥’互称。杨延昭似乎没听到王贵的话,他进入到了帐篷内,拿走了属于他的令箭和印玺,出了帐篷,跨上了马,扬长而去。 王贵盯着杨延昭的背影,神色复杂的低声道:“老哥哥,您是一个忠臣,一个直臣。一个值得万人敬佩的人。但是,大郎这么做,也许对杨家而言,并不是什么坏事儿。 我相信,大郎一定不会让您有事的。”呼~一阵清风吹过。吹醒了正在自语的王贵。王贵当即命人擂鼓聚将,点齐了大同军的两万军卒,浩浩荡荡的开拔往胜州。他和杨延昭心里都清楚,胜州不久的将来,将会有一场大战。 胜州丢失,辽人岂会善罢甘休?暴怒的时候,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那也比死了强。”“啪!”站在那个小声嘀咕的弱弱的汉子身边的老头,一个巴掌直接把瘦弱的汉子扇倒了地上。 老头子挺起了胸膛,大踏步的迈步到了杨延昭面前。他苍老的脸上写满了凝重。“将军,我们不是没有血性,也不是没有胆量。虽然在辽人的压迫下,我们苟活了六十五年。但是骨子里的屈辱,我们一刻也不敢忘。 小老儿只想问问将军,朝廷会不会把我们再次当成筹码卖给辽人?辽军来临的时候,你的大军会不会扔下我们,独自跑掉?”老头子的声音很轻,但是字字是血,句句是泪。杨德政四处寻找了一下,一眼瞅见了站在他身边的陈耀腰间悬挂的长刀。 “唰~”杨德政抽出长刀,奋力的斩在了郭府门前的石狮子上。长刀瞬间崩成了两段。杨七手握着刀柄,冷声道:“我杨德政在此,对天发誓。谁再敢把你们卖给辽人,老子就算是把这天掀翻了,也要捅死他。 还有,老子杨字旗只要一日在这胜州,老子手下的复兴军,就绝不会放辽人入侵胜州一步。老子的复兴军和胜州共存亡。老子不仅要保住你们,老子还要带着你们去解救其他受苦受难的兄弟姐妹。 如违此誓,犹如此刀。如违此誓,天地共诛。”杨德政的话,说的句句有力,犹如刀枪一般,刺破了郭府门前的辽地汉民心中的恐惧。 “马面!”马面扛着杨字大旗,匆匆跑到了杨德政面前。杨德政从马面手里拿过了杨字大旗,郑重的问老头子,“小老儿,你叫什么名字?”老头子挺直了腰板,朗声道:“小老儿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胜州王行。”杨德政沉声道:“胜州王行,本将今日以复兴军主将的身份,征召你入伍。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复兴军的扛旗兵。我死,旗倒。我若不死,战旗永立。 你可敢接旗?”王行老迈的身躯,挺的更直了,他浑浊的眼睛开始变亮了,他踏前一步,朗声道:“属下王行,接旗。将死,旗倒,将不死,战旗永立。” 杨德政把杨字大旗,交到了王行手上。王行握着战旗,立的笔直,像是一下子年轻了十岁,眼中战意凌然。很明显,王行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王行握着战旗,高声呼喊,“我家将军有令,复兴军全体将士,誓与胜州共存亡。”王行似乎在百姓们心中威望很高。当他喊出了这句话的时候,从人群里,走出了一群老头子。 他们一个个努力挺起了腰板,走到了人群前。“小老儿愿赴陈家口,为将军筑起雄关。”“小老儿愿往。”“小老儿也去。“……”杨德政当即朗声道:“从今日起,征调民夫十万,赴陈家口筑城。凡是参与陈家口筑成的民夫,赐良田十亩,良马一匹,减免三年赋税。”杨德政的命令,迅速的从胜州城传了出去。打下了胜州城。复兴军的脚步并没有停留。复兴军再次被分开,一路向东扫荡而去。两日后。复兴军在陈家口回合。陈家口是一个类似于雁门关一样的凹地,两边都是大山。 以前,这里也有一座类似于雁门关的关隘。只是胜州被石敬瑭送出去了以后,辽人为了方便通行,就拆除了陈家口的关隘。陈家口,地理位置特殊。只要在此地筑成了关隘,可抵十万雄兵。这是一件一劳永逸的事情。 在这个注定没有炮火的年代,关隘的作用就很大。站在陈家口的山顶上,杨德政遥望低下黑压压的人群,皱眉问身边的陈耀,“陈耀,复兴军人数是多少?”陈耀如今暂时被征调到了杨德政身边当了参军了。 由于复兴军的人数比较多,杨七又不愿意像香姨和殇倾子一样放养。所以,在行军的过程中,杨德政逐渐的完善了复兴军的管理。系统的管理复兴军,就必须在军中填充许多的职位。 陈耀是复兴军,难得的识字不多的人,所以就被杨德政擢升到了参军的位置。 听到了杨德政发问,陈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将军,目前位置,复兴军的人数,已经到达了八万人了。”杨德政眉头皱的更深了,“之前不是才五万吗?怎么发展的这么快?” 陈耀尴尬的笑道:“自从将军您在胜州城里说的话传出去以后,想要进入咱们复兴军中的人就更多了。就这八万人,还是属下命令下面精挑细选过的。要是真的放开了让他们进,估计人数能超过十八万。” 杨德政愣了愣,摇头笑道:“胜州如今百废待兴,咱们把人都征入军中,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守在杨德政身边,扛着杨字大旗的王行,乐呵呵的笑道:“娃娃们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呢。如今这一口终于能喘顺了,谁都想帮一把。” 在王行眼里,杨德政像是一股春风,他轻轻的拂过了胜州的地面,一下子把胜州内的所有生机都唤醒了。杨德政沉吟道:“回头我去一封信,让代州抽调一批官员过来。同时在胜州境内,张贴招贤令。尽快的把胜州的百姓稳定下来。然后按照每家的丁口情况,分派土地下去。让胜州的百姓,尽快安定下来,尽快的过上好日子。” 王行喜笑颜开的说道:“那感情好。”杨德政侧头,问王行,“你估摸着胜州的百姓有多少,良田又有多少,每家配发多少土地合适?” “哎~”提到这个王行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狗日的辽狗在胜州净干伤天害理的事儿,胜州的百姓,被祸祸的能活下来的,没多少人了。老弱妇孺们,根本就没办法活下去。能活下去的,都是一些青年娃娃们。要说咱们胜州,在以前也是一个大州,人口有足足六十万。 自从被辽人祸害了以后,剩下的人口不到四十万了。就咱胜州这地,一家能分二十几亩地了。”杨德政点头道:“那就一家分三十亩。”王行瞪眼道:“咱胜州可没那么多地?” 杨德政朗声笑道:“咱可不止有胜州,还有代州、丰州。丰州已经被祸害的不像样子里。只要稳定了胜州,咱们就去打丰州。拿下了丰州,咱们的百姓,就有地分了。”王行振奋的道:“最好把燕云十六州都拿回来。到时候,咱们百姓分一百亩地都够了。” 杨德政闻言,望着陈家口外绿油油一片的大草原,郑重的说道:“燕云十六州早就拿回来了,现在就在我们杨家军杨鹏手里。” 杨德政继续问陈耀,“民夫的情况如何?”陈耀笑道:“自从将军您承诺有地分以后,大家都踊跃的加入到筑城的队伍里。目前汇聚的民夫,已经有十六万了。”杨德政点头道:“你传令下去,让复兴军再次的进行筛选,人数必须控制到五万。我只要精兵中的精兵。淘汰的军卒,全部编入到民夫队伍中去,开始参与到筑城的工作中去。” 陈耀郑重道:“属下明白。”杨德政又道:“筑城工作中,你可以排查一轮,把那些参与到筑城工作中的民夫,挑选独户,单丁的,又坚持待在军中的男丁们,独立的编成农垦兵团。 同时把各地的流民,和孤寡的老人们,也编入到农垦兵团中。等到筑城以后,就让他们去开荒,种地。咱们复兴军,以后要自给自足。朝廷是不会认可我们的。这些事儿,我统统交给你了。你可以在此期间,征调你想用的人才,任命低级的官职。 接下来,我要专心的练兵,为收复丰州做准备。同时也要准备抵御辽人的反扑。”陈耀恭敬的喊道:“属下一定不会辜负将军的嘱托。” 陈耀是一个人才。这一点,杨德政通过近些日子的接触就发现了。目前,杨德政帐下的人才紧缺,特别是理政的人才。把筑成的一切都交托给了陈耀以后。杨德政下了陈家口。在陈家口下五里的地方,就是复兴军驻扎的营地。杨德政回到了营地里以后,招来了折家军的将士们。他把潜伏在军中的一万折家军将士给剥离了出来。 折家军毕竟是人家的,杨德政不可能真的据为已有。就算他愿意,折家军的将士们恐怕也不愿意。杨德政剥离出了折家军的将士们以后,就命令樊龙带着折家军的将士们赶往胜州和丰州的边界线。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四章,胜利果实。 老王贵带着大同军赶往胜州的时候,杨德政刚接到樊龙派快马传回来的战报。 陈家口。中军大帐。杨德政大马金刀的坐在中军大帐内的坐榻上,传令兵单膝跪倒在杨德政的面前。杨德政拆开了火漆封印的战报,仔细从头阅览了一遍。樊龙在战报上仔细描述了他和郭达在丰州、胜州边境的一战,并且很懊恼的讲明了他没有捉住郭达,让郭达跑了。 然而,杨德政对于有没有抓到郭达并不在意,只要剿灭了郭达的残军,郭达就已经变成了一头丧家之犬,他除了悄悄逃回辽国向自己的主子摇尾乞怜外,再无翻身的可能。 “嘣~”信看了一半,杨德政振奋的敲了敲面前的案几,笑道:“郭达残军已诛,这胜州以后就姓杨了。”笑过以后,杨德政继续看信。在信的末尾,樊龙告诉杨德政,丰州的野乞干泊追郭达追到了胜州的边界,听闻郭达残军被诛灭,却没有退兵的意思,大有进军胜州的可能。毕竟,弄死野乞干泊大儿子的是郭达,弄死野乞干泊小儿子的却是复兴军。 樊龙正率领着折家军正在和野乞干泊对持,由于兵力有限,双方还在小规模的试探。看完了信。杨德政眉头微微一皱。野乞干泊只剩下了一万兵马,却不愿意退去,还在丰州和胜州的边境耗着。杨德政推测,野乞干泊很有可能想打进胜州,他之所以和殇倾子耗着,完全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他从党项内部再调兵马。 推测到了这里,杨德政放下了信件,对身边的亲兵道:“令复兴军游骑兵第一团、第二团,两万人马,即可开拔,前往丰州和胜州边境,支援殇倾子。”杨德政身边的亲兵领命,快速的出去传达了杨德政的命令。 杨德政单独写了一封手书交给了樊龙派来送战报的折家军军卒,道:“拿着我的手书,回去向樊龙复命。同时告诉他,复兴军游骑兵第一团、第二团,两团两万人马到了以后,由他节制。” 折家军军卒抱拳道:“属下遵命。”随着杨德政一声令下,复兴军游骑兵的第一团和第二团正式开拔,火速的前往丰州和胜州的边境支援。折家军军卒也带着杨德政的手书,跟着复兴军游骑兵一同前往。派出去支援的兵马了以后,杨德政的神色显得有些凝重。 如果野乞干泊从党项内部调集大批兵马过来进攻胜州的话,那么杨德政在胜州的处境就会变的岌岌可危。胜州丢失。辽人肯定会很快得到消息,并且很快的作出反应。一旦辽人和野乞干泊双方的大军凑在了一起,那么杨德政刚拿下的胜州,很有可能会丢掉,而且复兴军也很有可能会被打残。 一想到这里,杨德政就显得很急躁。野乞干泊的兵马还好对付,可是辽人的兵马就不那么好对付了。倒不是说杨德政惧怕辽人,而是因为辽人作战的战术,基本上都是以大军压境的姿态作战。也就是说,辽人一旦南下,基本上不可能就统领个两三万的兵马,很有可能会统领十几万的兵马。 所以,在杨德政心里,辽人才是心腹大患。而,唯一能帮助杨德政在同辽人作战中取得优势的,就只有正在建设中的陈家口的关隘。杨德政领着王行,王行扛着大旗,一行人到达陈家口的时候,就看到了陈家口热火朝天的筑城场面。 近二十万人堆积在陈家口。陈家口的工地显得格外的热闹。杨德政看到陈家口建造的关隘以后,略微有点愣。因为在原本光秃秃的陈家口,已经冒出了一节三尺高的围墙了。这才短短几天,就开始筑造城墙了? 地基呢?地基可是一座城墙最重要的一部分。往往筑城三个月,有一个多月就是耗费在地基上的。由此可见地基的重要性。因此,在见到了冒出来的三尺高的围墙的时候,杨七不仅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有些恼怒。他命人找来了负责筑城工作的陈耀。见到陈耀的时候,杨德政胸中的怒气消去了大半。 短短几天,以前那个瘦瘦弱弱,干净白皙的陈耀就不见了。只见,陈耀卷着裤腿和袖子,头发乱糟糟的,浑身脏兮兮的,像是一个乞丐。杨德政一瞧,就知道陈耀这是一直在工地上奔走着,才变成这样的。杨德政训斥的话到了嘴边,变成了一句冷冷的问话。 “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儿?”陈耀低声的喘着粗气,咧嘴笑道:“正要向将军您告知此事呢,原本咱们构造的关隘,是距离此地十六丈外的地方。不过,在要打地基的时候,有一位老人家告诉属下,说辽人当年毁掉陈家口关隘的时候,只是拆除了城墙,并没有毁掉地基。 属下派人四处寻找了一下,果然找到了原先陈家口关隘的地基。属下命人清理出了地基,发现原先的地基很稳健,还能用。属下就赶紧派人汇报给了将军您,将军您准许了咱们在这里建城。有原先的地基在,咱们就不用再耗费时间直接打地基了。直接就能筑城了。” 陈耀羞涩的挠了挠头,干笑道:“属下知道进度有些慢了,可是百姓们已经没日没夜的在干了。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杨德政愣了愣,仔细回想了一下,才想起了两日前,陈耀派人差遣人过来向他汇报过此事。当时的他正忙着改革复兴军、挑选精兵,一句‘让陈耀看着办’就把汇报的人给打发了。 差点儿错怪陈耀了。杨德政扯了扯嘴角,干笑道:“干的不错,继续努力。不过也不能为了敢进度,就马虎行事。抵御在最东面的城墙,要直面辽军的冲锋,所以必须筑造结实了。”陈耀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属下明白,属下绝不敢马虎行事。”杨德政又叮嘱了陈耀几句,打发了陈耀下去继续干活。 他带着王行,绕过了三尺高的围墙,到了围墙外。漫步在陈家口外,杨德政举目四望,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转了半天,他才看到,在陈家口两侧的山上,长满了树木。郁郁葱葱的连成了一片。 当即,杨德政说道:“派人去调遣复兴军剩下的三万兵马全部过来。让他们把两边山向东的树木和山头上的树木全砍掉,送到工地上当支架用。同时告诫他们,砍树的时候,不能砍光了,一定要留下一尺高的树茬子。” 传令兵一脸茫然的下去传达了杨七的命令。而在杨德政身边的人,也都很茫然。唯有扛着大旗的王行,若有所思的说道:“将军您这是怕辽人从两侧山头的山林里摸过来突袭,所以才命令人砍了树木。之所以留下了树茬子,是用于绊马之用。辽人多骑兵,一旦有了这树茬子做挡箭牌。基本上就绝了辽人偷袭的念头了。” 杨德政似笑非笑的盯着王行,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眼光的,你以前的身份,一定不一般吧?”王行老脸一红,干咳道:“都过去的事儿了,现在提它干啥……”王行既然不愿意说,杨德政也就没有刨根问题。杨德政长叹了一声,道:“时间紧急,也唯有出此下策了。如果时间充裕的话,应该把城墙沿着山脉一直筑造上去。然后在两个山头上,再立两个军寨。那样的话,辽人就算是插翅也难飞进来。” 王行闻言,大赞道:“将军睿智。”杨德政翻了个白眼,说道:“不是我睿智,是我爹睿智。”杨德政所说的这种筑城扎寨的办法,就是杨延昭在雁门关用过的办法。杨延昭在雁门关镇守了十年,沿着山脉筑了近二十里的城墙,建立了三座军寨。 所谓的三关寨,指的就是杨延昭在雁门关筑造的三座军寨。王行听到杨德政这话,震惊道:“令尊莫非就是雁门关守将,传说中的杨延昭,杨六郎?”杨德政瘪了瘪嘴,并没有回答王行这个问题。 显然,杨德政不希望在自己麾下的眼里,自己戴上一顶杨六郎儿子的帽子。杨德政在城墙上巡视了一圈,最后走到城墙边上的时候,又提出了给城墙外筑造一道护城河的建议以后,就带着人回应了。 对于筑城的情况,杨德政心里虽然急,却也催不得。他心里知道,自己一旦一催,就很容易产生豆腐渣工程。杨德政回到了军营的时候,就发现了一群流民队伍,浩浩荡荡的汇聚到了军营附近的空地上落脚。同时,还有几万匹的战马,在奔腾嘶鸣。一看到这些,杨德政脸上闪过一道喜色,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了许多。 杨德政进入到自己的中军大帐以后,就看到了杨贵、杨新在里面等待他。杨新是杨八姐身边的人,这次杨八姐冷痛割爱调给杨德政,那次杨八姐在雁门关的事情回去给杨鹏骂的一摊糊涂,到现在还在消息。兄弟三人见面,难免寒暄一番。 三人坐定以后,杨德政感慨道:“我的哥哥幺,你们可终于来了。你们到了,我可就放心了。”杨新的眼神一直频向帐篷外,似乎没有跟杨德政说话的心思,他的魂儿已经被外面正准备去砍树的大军给勾走了。杨贵瞥了杨新一眼,摇头一笑,对杨德政道:“接到了你的信以后,我和你哥杨新紧赶慢赶的往这里走。可是麾下带着大批的流民,根本走不快。” 杨德政激动的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杨贵莞尔一笑,感慨道:“如今我和杨新,都快成了你麾下的将士了,处处都要听你这个大将军调遣。你这一封信,比军令还好使。”杨德政咧嘴笑道:“杨贵您拿我开涮?你我兄弟,还要分个尊卑吗?” 杨贵摆了摆手,笑道:“就知道跟你这个探花郎耍嘴皮子,讨不到好。哥哥我也不跟你开玩笑了,谈正事。”杨德政立马作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杨贵正色道:“在来胜州之前,爹给我送来了一封信。让我劝你不要攻打丰州。”杨德政沉吟了片刻,立马就明白了杨延昭心里的顾虑。 杨德政乐呵呵笑道:“从我到代州的那一刻起,胜州就已经被我划进了代州的版图。如今胜州已经拿下来了,总不可能再交出去吧?”杨德政打趣道:“这种事儿我可不敢干,我怕被人戳脊梁骨。”杨贵哭笑不得的指着杨德政,“你啊你……”杨贵作为长兄,杨延昭递过来的信件,他有责任有义务执行。不过执行归执行。 杨贵对于杨德政拿下胜州这件事儿,举双手赞成。他把杨延昭的话传达到了以后,就不再谈胜州去留的问题了。杨贵正经危坐,沉声道:“来的路上,我听人说你正在陈家口筑城?”杨贵点了点头,“此番拿下了胜州,辽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会大举来犯。目前咱们兵力有限,不可能跟辽人正面对敌。只能加紧筑造城墙,借城墙之力,抵御辽人。” 杨贵点了点头,说道:“你的想法和作法都没错。你这么拼命,我这个当大哥的也不能给你拖后腿。这一次我和你杨新,一共收拢到了十二万流民。这可都是劳力,全部派上去筑城。”杨德政拱了拱手道:“筑城的事儿就有劳哥哥了。”杨贵摆手笑道:“你我兄弟,不必这么客气。” 杨新在这个时候,突然转过了头,说道:“那我呢?”杨德政郑重道:“野乞干泊屯兵在胜州边境,大有进攻胜州的意思。此后我会带两万兵马前往胜州边境,和野乞干泊一决雌雄。杨新您就负责和大哥坐镇陈家口。我会余下一万复兴军游骑兵归五哥您掌管。 除此之外,筹建重甲骑兵的事儿,也该做了。杨新您可以在训练这一万复兴军游骑兵的同时,挑选出合格的重甲骑兵战士。”杨新是一个执着的人,他对训练兵马和统兵作战的事儿都比较痴迷。因此,杨德政对杨新的这个安排,杨新很满意。杨贵和杨新的到来,彻底解决了杨德政的后顾之忧。他把陈家口的事宜交托给了杨大,又交给了杨新一万游骑兵。他自己带着两万复兴军步卒,赶往胜州的边境驰援。 胜州、丰州交界。 樊龙设立的临时营地。杨德政率领着两万的复兴军步卒进入到了营地,却不见樊龙前来迎接,迎接杨德政的是复兴游骑兵的第二团团正。“属下格朗泰参见将军。”复兴军游骑兵第二团团正格朗泰,是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由于他的武艺和马术在军中都颇有威名,所以他在复兴游骑兵中的威望很高。 他也是最早跟随樊龙身边的副将之一,因功给擢升为第二团团正。这是一个典型的党项人,说话直来直去的的,不懂绕弯子。杨德政坐在马背上,环顾营地内的兵马,问道:“樊龙将军呢?”格朗泰生硬的拱手道:“今日上午,野乞干泊从党项内地调遣的兵马到了,总共有五万人。樊龙将军怕敌人趁机发难,所以带上了复兴游骑兵第一团的人马,前去增援了。” 杨德政挑了挑眉毛,沉声道:“野乞干泊居然调遣了五万人马前来增援,看来是很想啃一啃胜州啊。”杨德政感慨了一声,感慨之余,他对格朗泰下令道:“格朗泰,命令下去,让复兴游骑兵第二团全体戒备。随时准备进入战场。” 格朗泰拱手道:“属下遵命。”下完了命令,杨德政也就没有继续在营地里待下去的意思,他也没有让复兴军步卒进入到战场。而是率领着两万的复兴军步卒出了营地,直接奔赴战场。 战争到了今日这个局面上,杨德政只能选择跟野乞干泊硬碰硬。整个战局发展到了今天,已经没有留下一丁点儿耍阴谋诡计的地方了。一切还得凭借实力说话。就实力对比而言,虽然双方的兵力相差只有一万人。 但是,中间的战斗力差距却是巨大的。目前杨七麾下,一万折家军的将士们,算是精兵强将。半路出家的党项人,只能算得上是勉强合格的战士。还有很大一部人马,都是从胜州招募的新兵。 而且,从装备上看,杨德政也明显处于劣势。杨德政麾下五万人马,除了折家军将士外,剩余的将士身上,作战的装备只有一把刀,以及零星的从胜州缴获到的为数不多的披甲。 也就是说,目前杨德政麾下的兵马,说好听点叫兵马,说不好听点,那就是一群拿着刀子的平民百姓。反观野乞干泊这边总和的六万兵马,人家不仅有标配的战马,还有披甲、弯刀等好多装备,战斗力上比杨德政麾下的兵马强出了一大截。 因为,双方正面硬碰硬,就有点儿不好打。杨德政率领着两万复兴军步卒到达战场的时候,就看到了樊龙正率领着一万折家军的将士和一万复兴游骑兵正在和野乞干泊对持。 对面野乞干泊麾下的兵马,明显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而樊龙麾下的兵马,显得有些拘谨和严肃。当杨德政率领的两万复兴军步卒到了以后,杨德政明显的能感觉到樊龙麾下的兵马松了一口气。两万复兴军步卒汇入樊龙麾下的兵马里。 杨德政策马到了两军阵前,到了樊龙身旁。樊龙见到了杨德政,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并且主动让出了主将的位置。杨德政侧头问樊龙,低声道:“现在什么情况?”樊龙压低了声音,凝重道:“大战一触即发。”杨德政愣了愣,“对方的兵力和战斗力明显占到了优势,为啥没有进攻?” 樊龙瘪了瘪嘴,苦笑道:“野乞干泊说他不想进犯胜州,所以可以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交出杀害他大儿子和小儿子的凶手,此事就算揭过了。” 杨德政愕然,讥笑道:“他这那是不想进犯胜州?他这是不想得罪辽人。胜州在我们手里,我们就得承担辽人的怒火。可是胜州到了他手里,他就得承担辽人的怒火。他不想惹上辽国这个北方霸主,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由此看来,在野乞干泊心里,他的儿子虽然重要。但是还没重要到为了儿子就得罪辽人的地步。”樊龙无声的点了点头。了解清楚了始末,杨德政心里就有了主意。只见杨德政跨马上前,到了两军阵前,扯着嗓子喊道:“对面可是野乞干泊头领的兵马?” 野乞部族的兵马中,野乞干泊听到了杨德政直呼其名,眉头明显的皱成了一团。和一个月前相比,野乞干泊明显苍老了不少,整个人身上的锐气也削减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垂垂老矣的暮气。野乞干泊虽然不满意杨德政直呼他的性命,但也没有作出什么过激的反应。 他只是冲着他身边的副将摆了摆手。副将瞬间领悟了他的意思,同样策马到了两军阵前。“正是我家头领的兵马,你又是何人?”杨德政嬉皮笑脸的说道:“你问我是何人?我是你家头领的恩人。”副将听到这话,当即喝骂道:“放屁,胡言乱语。”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五章,信口胡说。 杨德政咧嘴笑道:“我说的可是句句属实。日前在丰州,在下听闻野乞部族的小少主被郭达派人冒充我部暗杀。在下心里当时那叫一个怒火中烧。于是就带着部下,昼夜兼程的赶往了胜州,想抓住郭达到野乞干泊头领面前说清楚此事。 谁料到,我们到了胜州以后,才听说郭达率领部众去袭击丰州城了。而且还在丰州城外,砍掉了野乞部族大少主的头颅。说道野乞部族的大少主,那可是一位人杰啊。他麾下一百铁骑,纵横西北,威名赫赫。就是如此人物,居然葬身在了郭达那个狗贼之手。 当时听到了这个消息,我心里那叫一个怒火中烧。当即,就点派了一大批人马,围杀郭达。就在前几日,我得到麾下樊将军的汇报,说阵斩了郭达狗贼。当时我心里那叫一个痛快,酩酊大醉了一天一夜。你说说,害的你们野乞部族两位少主的贼人,被我们所斩。那我是不是你们野乞部族的恩人?是不是你们野乞干泊头领的恩人?” 杨德政完全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郭达死没死,杨德政并不知道。不过杨德政可以断定,郭达这个时候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为自己解释。所以,杨德政果断把害死野乞干泊小儿子这口黑锅背在了郭达身上。同时,把他侵犯胜州的举动,也说成了是为了野乞干泊报仇的大义之举。 复兴军中了解内情的人,听到了杨德政这话,有种捂脸的冲动。在双方十万大军面前,敢这么信口胡说的,他们至今也就见过杨德政一人。野乞干泊的副将听到杨德政这话,明显有些犹豫。 “这……”据他得到的消息,小少主是复兴军的人暗害的。可是杨德政说的这个话,也不是没有可能。互相栽赃的事儿,在战场上很常见。小少主的死,野乞部族的人并没有抓到一个活着的凶手。所以在这方面,确实有所存疑。但是大少主的死,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许多人都看到的。 而且郭达图谋丰州城,这也是事实。野乞干泊副将这么一犹豫,周遭的野乞部族的将士们,就开始议论了起来。如果杨德政真是这么一个热血的汉子。那么他们野乞部族对付杨德政,还真有点说不过去。野乞干泊见自己的副将吃瘪,冷哼了一声,在亲卫的护送下,到了两军阵前。 他瞪了副将一眼,然后盯着杨德政讥讽的笑道:“这么说,老夫还得谢谢你?”杨德政笑容灿烂的说道:“谢就不必了。在下听闻野乞部族领土广阔,而在下的复兴军至今却无立锥之地。所以恳请野乞干泊头领,念在我为两位少主报仇的份上,赐下那么一两块地盘给我们栖息,就足够了。” “嘿嘿嘿……”野乞干泊冷冷一笑,道:“比如丰州,对不对?”杨德政咧嘴笑道:“你如果愿意把丰州送给我,那再好不过。” “呸~”野乞干泊啐了一口,骂道:“巧舌如簧的小人,你们宋人除了能搬弄口舌,还能干什么?你和郭达一样,也是一个狼子野心的东西。你说你斩了郭达?那你拿郭达的人头来。只要老夫见到了郭达的人头,老夫就承认了你这一份恩情。 以后你若是到了党项,老夫必定以最高的礼节欢迎你。”野乞干泊顿了顿,又道:“如果你拿不出郭达的人头,那就说明你庇护的郭达那个恶贼。然后还想以此哄骗老夫。你若是哄骗了老夫,那就说明你和郭达那个恶贼是一起的。 既然老夫找不到郭达,那你就要代替郭达,承受老夫的怒火。”野乞干泊果然老辣,一下子就拆穿了杨七的谎言。野乞干泊之所以暂时没有追究小儿子的死,那是因为在他心里,大儿子才是最重要的人。所以,相比于杨德政的罪责,野乞干泊更像看到的是郭达的人头。 只要确定了郭达一死,野乞干泊也能放下心里的一块心病。然后在翻脸,跟杨德政作对。然而,野乞干泊期盼杨七能拿出郭达的人头了却心病。杨德政却拿不出郭达的人头。他至今还不知道郭达已经被他的老子给砍了。 所以面对野乞干泊提出的这个条件,他只能咧嘴笑着说:“郭达那个恶贼的头颅,早就被我喂狗了。似那种恶贼,我又岂能会留他一个全尸。”野乞干泊脸上的冷笑,瞬间变成了怒意,他冲着杨德政狠声道:“臭小子,拿不出郭达的人头,那就是说你小子是在耍老夫?” 杨德政也收起了嬉皮笑脸,说道:“野乞头领,在下并没有耍你的意思。只是不想和你兵戎相见。毕竟之前你和郭达相拼,已经折损了近五万的兵马。再和我对拼下去,只会折损的更多。你们野乞部族的家底虽然厚,但也经不起这么消耗。我手下的兵力也不多,消耗光了,我只能从头再来。 但是,我消耗光了兵力,还有从头再来的机会。可是你野乞部族的家底消耗的多了,野乞部族可就没有从头再来的机会了。据我所知,拓跋部族的李继迁在麟州吃了一个大亏,不仅葬送了五万兵马,而且还被人抄去了族里的牛羊。 李继迁一直视你们野乞部族为最大的威胁。 一旦你们野乞部族的勇士死伤过多。李继迁一定会对你们野乞部族下手,你觉得到时候,李继迁会留你一条生路吗?”李继迁兵败麟州,并且被虏走了族里的牛羊这件事儿,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发酵,已经在西北成为了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 野乞干泊之所以在调派了兵马过来,却不对胜州发难,一方面是因为不想和辽人对上,另一方面就是在顾忌李继迁。杨德政的话很诚恳,分析的也很细致。但是野乞干泊却面色阴沉的可怕,他面目狰狞的说道:“你不仅杀了老夫的小儿子,还想图谋老夫的丰州,又不想跟老夫打战?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杨德政正色道:“且不说你的小儿子不是我杀的,就算是我杀的。一个不成器的儿子的性命,以及对你基本上没什么作用的丰州,去换你们野乞部族的存亡,你觉得划得来吗?”野乞干泊冷笑道:“你想和老夫和谈,也想让老夫硬吞下小儿子的仇怨,还想让老夫拿出丰州给你?可以。” 此话一出,杨德政明显有些愣。但是他很快发现了,这件事绝没有这么简单。果然,只听野乞干泊冷声又道:“不过,老夫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打一场。成王败寇,你都赢不了老夫,凭什么跟老夫谈。” 杨德政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在党项人眼里,没有什么问题是打一场解决不了的。野乞干泊的话没错,成王败寇。拳头大才是硬道理。这就是党项的生存法则。杨德政从没有想过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让野乞干泊退缩。他想要拿下丰州,仗肯定是得打的。 就像是折御勋在麟州和李继迁拼了一场一样。杨德政之所以愿意向野乞干泊抛出善意,就是因为他想在党项勾搭一个盟友。只要他在党项拥有一个盟友。在他和辽人对战的时候,党项就不会跑出来掺和。 野乞干泊也是一个聪明人,他感受到了杨德政的善意。事实上,当他的兵马到了丰州以后,他并没有急着进攻,有何尝不是一种善意?之所以在双方都有善意的情况下,还要打一场,为的就是丰州的归属,以及试探对方的实力。 野乞干泊的想法很简单,拳头大才有资格跟他讲道理。拳头小的,只能被他摧毁。而且,野乞干泊的心里的想法和杨德政有些类似。野乞干泊也担心,万一李继迁对野乞部族下手,杨德政又在背后搅和。到那个时候,野乞部族两面对敌,不一定能应付过来。所以他必须搞定了杨德政,然后才能一心一意的对付李继迁。 至于丰州,在野乞干泊眼里,确实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地方。丰州并不大,而且还处在三战之地,很容易牵制野乞部族的兵力。李继迁当初把丰州划给野乞部族,就有牵制野乞部族兵力的想法。因此,借着这个机会,野乞干泊忍痛从身上割掉一块毒瘤,对野乞部族,未必是一件坏事儿。 有人也许觉得,野乞干泊居然不义愤填膺的追究杨德政杀死他小儿子的过错,是不是太荒谬了?其实一点儿也不荒谬。在寻常百姓家里,杀人子女,那是不共戴天之仇。可是在世家和部族头人的眼里,子女并不是不可能牺牲的。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们不介意牺牲自己的子女。 就比如之前在汴京城,在杨德政张牙舞爪的恐吓下,那些个将门,还不是乖乖的送上了嫡系子孙的性命,以平息杨家的怒火?这就是政客和寻常百姓的区别。双方既然决定了一战,那就没有再继续等下去的道理。 毕竟对于双方而言,时间都很宝贵。野乞干泊很直接,一下子直接把他麾下的六万骑兵,全压了上来。杨德政命令传令兵去营地,调遣过来了营地内的复兴军游骑兵第二团一万人。五万骑兵和步卒的混合兵马,也堆上了战场。和野乞干泊命令六万骑兵正面重逢不同。 杨德政把两万的步卒,布置在了中间,同时制作了一张张坚实厚重的木盾做防御用。三万的骑兵,分别布置在两翼。左边由樊龙任先锋,率领两万复兴游骑兵严阵以待。右边则是一万的折家军精兵。 布阵完成。就能看到复兴步卒的两万兵马,扛着厚重的木盾,在中间组成了一道又一道的防护。而两翼的骑兵,则随时准备冲锋。双方都准备就绪以后。杨德政和野乞干泊几乎同时下达了进攻的命令。虽说杨德政和野乞干泊都知道这一场战争是一场实力上的较量,但是二人一点儿留手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比以往的战争表现的更决然。 “杀!”野乞部族的骑兵在野乞干泊的率先发动了进攻,六万的野乞部族的骑兵瞬间发起了冲锋。浩浩荡荡的野乞部族的骑兵携带大河决堤的雄浑气势,直冲向杨德政。杨德政在看到对方骑兵的攻势以后,并没有让骑兵开始进攻,反而对步卒下令。 “复兴步卒听令,全体步卒,推盾前行。”复兴游骑兵严阵以待。复兴步卒在杨七的命令下,五个人抬起一个厚重的木盾,开始缓慢的前行。木盾皆是用临时砍伐下的树木制作成的,由于没有风干,所以非常的重。在杨德政严令下,木盾在战场上排成了一排排。 厚重的木盾,像是组建成了一道又一道的堤坝。为首的野乞部族的骑兵,率先冲到了木盾前。“嘣~”马蹄磕在了木盾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而木盾上也出现了一个浅坑。 第一波的野乞部族的骑兵,折损在了木盾前方。第二波的野乞部族的骑兵,迎难而上。一连三波野乞部族的骑兵,都被挡下了。 紧随而来的第四波野乞部族的骑兵,吸取了前三波的教训,他们冲到了一半的时候,为首的小头人就大声的下令。 “蒙马眼!”被蒙住了马眼的战马,在野乞部族战士的驱使下,狠狠的撞上了复兴步卒的第一道防线。战马折损以后,野乞部族的战士果断在厮杀中退出了战场。下一波的野乞部族的战士,则按照前一波的办法,一道一道的撕开复兴步卒的防线。 当第三道防线被撕开的以后。杨德政立马下令复兴游骑兵,“左右两翼骑兵,全速出击,合力绞杀敌军。”樊龙听到了命令以后,一马当先的直接冲向了战场。在他身后的复兴游骑兵也快速的冲向了战场。 折家军中虽然没有樊龙这种猛将,但是折家军的将士普遍的军事素养比复兴游骑兵高,因此他们在战场上的效率要远比复兴游骑兵更快、更强。当樊龙杀入敌人阵营的时候,他身手的复兴游骑兵还在百米外冲锋。而折家军的将士,却已经冲入到了敌军的阵营。两翼骑兵的加入,明显对野乞部族的骑兵造成的很大的困扰和伤害。在这两翼骑兵的骚扰和绞杀下,野乞部族的骑兵根本没办法组织起有效的冲锋。 九万兵马绞杀在了一起,战场就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场。骑兵战成了一团,步兵的作用在这个时候就显现了出来。“复兴步卒全力推进。”杨德政一声令下,复兴步兵扛着厚重的木盾开始一步步向前,不断的推进。随着双方战斗不断的持续下去,复兴步兵的缓慢推进,最终变成了一大步的跨进。杨德政一下子压制了野乞部族骑兵的战斗空间。 整整压缩了一半。这也就表明了野乞部族骑兵的生存空间被缩小了一半。骑兵是一个最需要生存空间的兵种,而随着生存空间被压缩,骑兵的作用也就在迅速的变小。远处观战的野乞干泊在看到复兴步卒把战线往前推进了一半以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立马吩咐手下的传令兵下去传令。“命令全军放弃两翼的战事,全力从中路切过去。中路是敌人兵力最弱的地方。”复兴步卒的战斗力低下,这是一个硬伤,不仅杨德政能看出来,野乞干泊也同样能看出来。如果把复兴步卒换成大宋禁军的话,野乞干泊肯定不敢这么干。 大宋禁军步卒穿戴的可都是大名鼎鼎的步人甲,全重五十多今,几乎武装到了牙齿。在正面对战的情况下,野乞干泊根本啃不动人家。复兴步卒根本跟人家没办法比。可惜,杨德政看得出复兴步卒的缺点,却没办法去改正它,因为时间不够。 随着野乞干泊一声令下,野乞部族的骑兵果断的放弃了和复兴游骑兵以及折家军缠斗,全力的开始对着复兴步卒的防线冲锋。复兴步卒的阵型,在野乞部族的骑兵冲锋下,开始崩散。当防线被冲破到了第五道以后,阵型已经开始不稳了,许多的复兴步卒已经生出了逃跑的心思。 “哎~”杨德政长叹一声,终究是训练的时间太短了,在面对颓势的时候,复兴步卒根本做不到死也不退的境地。在这件事上,杨德政没办法去责怪他们。作为新兵,初次上战场,能守到现在才有退意就已经很不错了。当然了,复兴步卒虽然损失的比较多,野乞部族的骑兵也没有好过多少。 在左右两翼的复兴游骑兵和折家军绞杀下,损失的战士,远比复兴步卒多。但是,战争的胜负,并不是单从战士的损失数目上判断的。只要野乞部族的骑兵杀穿了复兴步卒的防线,杀到杨德政的面前,生擒了杨德政。 那么最后胜利的肯定是他们。杨德政眼看着复兴步卒有人开始不自觉的时候,就策马而出。 “马面,马槊!”马面双手捧上了杨德政的腾蛇槊。王行扛着大旗匆匆跑到杨德政面前,苦着脸劝谏道:“将军,您可是咱们复兴军的主心骨,不到万不得已,您还是不要冒险了吧?” 杨德政接过了腾蛇槊,挥舞了两下,笑道:“不上不行,我若是不上前稳定军心。只怕复兴步卒会退。一旦他们后退,就会变成野乞部族骑兵马蹄下的亡魂。我可不希望自己刚筹建的复兴步卒全军覆没到此处。” 杨德政的话并没有夸大的成分。在骑兵和步兵的对阵中,最忌讳的就是步兵后退。只要一退,就会陷入骑兵无情的绞杀,而且没有一点儿还手之力。随时都会全军覆没。王行见杨德政去意已决,他抢过了一位亲兵的战马,扛着大旗,沉声喊道:“属下陪您去。”杨七咧嘴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驾!”杨德政策马狂奔而出。马匹从复兴步卒的头顶一一跨过。眨眼的工夫,杨德政单枪匹马的出现在了复习步卒的面前。说起来,杨德政胯下的战马,也是一匹宝马,不然也不可能跨过防线,冲到两军阵前。突然有个人从头上掠过,已经心生惧意的复兴步卒,吓了一跳,差一点就撒腿跑了。 直到看到了杨德政的身影以后,才忍住没跑。王行扛着大旗,也想骑着马跨过去,可是他的马不行,到了木盾前面,连马蹄都不敢抬。王行唯有抛下了战马,扛着大旗小跑到杨德政身边。杨德政单人匹马的出现在了复兴步卒身前,直面野乞部族骑兵的冲击。一下子就让身后的复兴步卒躁动的心安静了下来。野乞干泊见到杨德政出现在两军阵前,眼皮子翻了翻,低声呢喃了一句。 “好小子……有胆色……”“杀!”野乞部族的骑兵,看到了杨德政出现在两军阵前,显得特别兴奋。他们全部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冲杀。根本不用问,他们就知道,拿下杨德政的人头,肯定是大功一件。复兴步卒虽然没被野乞部族骑兵狼一般攻势吓退,但是他们的眼神都下意识的看向了杨德政。 杨德政就像是挡在野乞部族骑兵洪流面前的一块泰山石头。石头倒了,身后的复兴步卒也会随之崩塌。石头坚挺,身后的复兴步卒也会坚挺。 “咚!”第一个冲杀到了杨德政面前的野乞部族骑兵,挥起长刀砍向了杨德政。杨德政抡起腾蛇槊,一下把这个骑兵,砸出去了三丈远。接二连三的野乞部族骑兵冲到杨德政的面前。几乎没有一个是杨德政七一合之敌的。杨德政手里的腾蛇槊,就像是收割人命的机器。不断的有野乞部族骑兵冲到杨德政面前。杨德政就不断的收割。 一轮的冲锋,有一半的兵力都冲向了杨德政。杨德政就犹如那镇在大海深处的定海神针,安然不动,没有后退一步。一直盯着杨德政的复兴步卒,坚定的跟着杨德政的步伐,也没有后退一步。即便是这一轮的冲锋,依旧有人死,可是他们依然没退。他们内心的想法很简单。杨德政这么尊贵的人都没退,他们有什么资格退? 一轮冲锋……两轮冲锋……三轮冲锋…………八轮冲锋……八轮冲锋已过,可是杨德政却依然没有后退一步。 杨德政身上的衣服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了,白色的战袍也被鲜血染红了。在杨德政脚下,有一座尸山。尸山里面流出的鲜血混合地上的泥土,成了一片血色的烂泥坑。所有人看杨德政的眼神都变了。复兴军的将士们,看杨德政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尊战神。 折家军的目光也一样。樊龙目光有些复杂。他在考虑,自己处在杨德政所处的位置上的时候,能做到哪一步。对面的野乞干泊早已站起了身,一脸震惊的盯着杨德政。“世间竟有这般勇猛之人?”在见识过杨德政战力之前,野乞干泊的心里一直认为自己的大儿子是最强的战士。即便是他大儿子在对战殇倾子的时候有败势,他依然这么认为。 可是今日见过杨德政的强横以后,他内心坚定的信念动摇了。野乞干泊麾下的野乞部族骑兵看杨德政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大魔神,眼中充满了畏惧。在第九轮冲锋发起以后。野乞部族骑兵,下意识的绕开了杨德政所在的地方。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六章。一人压一军 一人压一军?!在此之前,除了樊龙外,又有几人能知道杨德政拥有如此强横的战斗力?杨德政的强横和彪悍深入野乞部族骑兵们的心里。野乞部族的骑兵,像是在避魔鬼的避开了杨德政,冲着杨德政两翼的地方攻去。然而,复兴步卒,却在杨德政一人一马抵挡野乞部族骑兵的时候,心里产生了极大的变化。杨德政站在那儿,他们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 杨德政的勇猛,也給了他们极大的鼓舞,他们暂时的忘却了惧怕,心里产生了不屈的倔强和战意。 “吼~”站在杨德政身后第一排的复兴步卒,扛着木盾嘶吼了一声,其余扛着木盾的复兴步卒也跟着一起嘶吼。面对把他们打的节节败退的野乞部族骑兵,他们不仅没有感觉到惧怕,反而扛着木盾一步一步的往前挺进。 “吼~”“吼~”巨大的吼声组成了一道雄浑的声浪,一波波的向四方弥漫开来。复兴步卒显得很振奋。他们脚下的步子下意识的加快了。当野乞部族骑兵和复兴步卒撞在一起的时候。复兴步卒依然不是野乞部族骑兵的对手,但是他们却没有后退一步。即使被野乞部族骑兵杀的损失惨重,他们依然没有后退。 站在两军阵前,宛如战神一般的杨德政,嘴角下意识的勾起了一丝笑容。这一战,胜负已经对杨德政不重要了。对于他而言,他觉得自己已经赢了。因此通过这一战,复兴步卒磨练出了精气神,已经有了一些精兵的精气神了。这就足够了。只要拥有这一股不服输的精气神,他觉得就算这一场战争败了,也是值得的。 因为复兴步卒正式的形成了。只要稍加训练,再给他们配上盔甲、钢刀、盾牌,他们就会成为最精锐的兵卒。有这些个精锐在,杨德政就算打两次丰州,也轻而易举。“杀!”樊龙的一声爆喝打断了杨德政的思绪。 他不甘心让杨德政专美于前,所以他率领着复兴游骑兵直接冲向了野乞干泊的行帐。樊龙准备来一招擒贼先擒王,像通过擒下野乞干泊来告诉所有人,他的本事并不输给杨德政。樊龙一马当先,犹如虎入羊群,在野乞干泊麾下的骑兵里大开杀戒。 只是一炷香时间,樊龙就杀到了野乞干泊身前的两百丈的地方。野乞干泊抚摸着胡须,感慨道:“一虎一狼,老夫这一场输的心甘情愿。鸣金收兵。”随着野乞干泊一声令下,他身边的亲兵,鼓着腮帮子吹响了牛角号。正在冲锋的野乞部族骑兵立马转身开始向野乞干泊身边汇聚。 随着大军不断的凝聚,野乞干泊身边的骑兵越聚越多。樊龙很快就被挡在了大军之外。他只能望着野乞干泊的人头长吁短叹。战场上,擒王的机会并不多,一旦失去了就很难再找回来了。野乞干泊收兵以后,杨德政也下令鸣金收兵。 折家军的将士和复兴军的将士们在杨德政的命令下,停下了进攻的脚步。他们也学着野乞部族骑兵的模样汇聚在杨德政的身边。杨德政站在尸山上,冲着扛着大旗站在他身边的王行摆了摆手。见到杨德政招手,王行屁颠屁颠的凑到杨德政面前,恭敬的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杨德政今日一战,也让王行大开眼界。如果说以前王行只是敬重杨德政的身份的话,那么此刻,他更敬重杨德政的本事。杨德政皱了皱眉毛,低声道:“扶着我点儿……” “啊?”王行有些愣。杨德政低声骂道:“老子脱力了,没力气动了……”王行闻言,这才反应了过来,赶忙扛着大旗,让大旗的旗杆撑在了杨德政的身后,帮助杨德政借力。一边帮杨德政借力,一边还笑嘻嘻道:“将军原来已经脱力了,我还以为将军您不是人,不知道疲惫呢。”杨德政瞪了王行一眼,王行识趣的闭上了嘴。 不过,他心里并没有因为杨德政脱力而小瞧杨德政,反而对杨德政更加尊敬了。杨德政是人不是神。正是因为他是人,战斗力能强横到这种地步,才更加的惹人敬重。战场上。双方撤兵了以后。杨德政和野乞干泊很默契的开始派出了人马收拢战场上的尸体。 尸山血海的修罗场,杀的时候只用了几个时辰,可是收拾起来却耗费了一天时间。杨德政在缓过劲了以后,就回到了临时搭建的营帐里面休息,打扫战场的重任交给了樊龙。这一次杨德政和野乞干泊的大战,双方战损都很严重。杨德政麾下的复兴游骑兵折损了近一万人,而复兴步卒折损了近一万二。 折家军那边也折损了两千人。算起来,杨德政麾下五万兵马,折损了近一半。野乞干泊的折损的兵马也不少,整整折损了三万多。双方清理了战场以后。野乞干泊就派人送了一封信到杨德政的营帐内。 信件上邀请杨德政两日后在两军战前会盟。杨德政痛快的答应了野乞干泊的邀请。 两日后。双方摆明了兵马。野乞干泊和他亲卫,脱离了野乞部族的骑兵,一行十人到了两军阵前。杨德政在樊龙、马面、王行三人的护送下,也到了两军阵前。两军中间相隔三百丈,杨德政和野乞干泊各前进了一百五十丈,正是的见面了。两个人见面,身边的护卫们剑拔弩张,一脸警惕,他们两个却像是多年的老朋友。 野乞干泊坐在马背上,盯着杨德政看了好一会儿,叹气道:“没见面之前,老夫以为你已经三十岁了。见面以后,才发现你只是一个小娃娃。”杨德政淡然笑道:“有志不在年高。你能说出这样的话,只能说明你老了。” 野乞干泊低声叹气道:“是啊!老夫老了,老夫最疼爱的小儿子,和最看重的大儿子,都折在了丰州。如今只剩下了不成器的二儿子。” 杨德政愣了愣,坦言道:“对于你小儿子的事儿,我深表歉意。袭击你小儿子的人,确实是我的部下。但是我从没向他们下达过袭击你小儿子的命令。至于你大儿子的事儿,和我无关。我只能说一句节哀顺变。” 野乞干泊摇头一笑,“用你们宋人的话说,老夫这叫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夫心有不甘。老夫很想要郭达的人头。”杨德政郑重道:“几日前,我手下的兵马在此地伏击郭达部,不过让郭达给逃了。我相信郭达应该还盘桓在两州境内。如果我能拿到郭达的人头,一定会派人快马送给你。” 野乞干泊点了点头,“如果你能把郭达的人头交给老夫,我们中间的恩怨可以一笔勾销。”杨德政点了点头。聊过了私事,两个人开始谈公事。野乞干泊说道:“成王败寇,老夫是输了。你既然想从老夫手里拿走丰州,那么你能给老夫什么好处?” 交易和交易从来都是很直白的。喜欢绕弯子是宋人遮挡丑恶嘴脸的办法,但是并不适合用在此处。野乞干泊既然把话说的那么直白。杨德政也没必要和他绕弯子。“我能给你廉价的武器,同时也能给你们廉价的铁、盐、茶砖、布匹等等。” 野乞干泊愕然道:“只有这些?”杨德政坦然道:“当然了,我说的廉价,可不是你们党项内部的廉价。而是按照汴京的市价给你们。你应该清楚,汴京的市价,远比你们党项内地的东西便宜好几倍。同时,我也可以准许你们进入到丰州境内做生意,并且免除你们所有的税赋。 以后我会尽可能的把丰州打造成一个商城。丰州也会成为大宋和党项的桥梁,西北左右的买卖,都会在丰州进行。有这么一座商城在你背后做后盾,你的部族将会在很短的世间内发展壮大。”作为一个党项上层的掌权人,他深刻的知道宋人的商人在和他的族人们做生意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子。 一块茶砖换一匹战马。这种交易,在野乞干泊眼里和明抢没区别。可是他的族人却觉得这是最划算的买卖,甚至觉得自己赚大了。曾几何时,野乞干泊差点儿被自己的族人给蠢苦了。他也曾经试过去改变这种现状。但是结果并不理想。他去找宋人的商人协商,结果人家情愿烧了,也不愿意低价卖给他的族人。 他恼怒了以后,直接带着兵马去抢。结果抢到了最后,他发现没人再去他们的部族贩卖东西了。再加上大宋朝廷对于向党项的出口贸易管控的很严。他的部族在哪一段时间,过的很凄惨。因此,到了最后宋人的商队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后,他也就听之任之了。然而,这件事,一直是野乞干泊的一块心病。 如今杨德政拿下了丰州这个累赘,又愿意廉价的供应物资给他,这无疑是解除了他两块心病。最主要的是,杨德政还承诺卖给他们武器。大宋的武器精良,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只是大宋朝廷根本不允许武器外卖,所以他们也只能垂涎三尺。如今杨德政愿意卖给他,这无疑是天籁之音。有了大宋精良的武器,加上他部族的勇士,野乞干泊觉得自己的部族,完全可以称霸党项。可是,杨德政的许诺都是一些虚无的东西。野乞干泊付出了丰州,却没看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他心有不甘。野乞干泊抬眼,瞧见了站在杨德政身旁的樊龙,眼前一亮。他笑眯眯的说道:“老夫可以把丰州交给你,甚至还可以多给你一州之地。只要你把他让给老夫。”听到了野乞干泊的话,杨德政和樊龙同时一愣。 樊龙下意识的看向了杨七。却见杨德政平静的说道:“樊龙不是筹码,他是我兄弟。我不可能那他当成筹码交易。我只要丰州,不要其他的地方。如果你觉得给我不甘心的话,我不介意跟你再打一场。”杨德政又说道“还有就是他我也做不了主,他的幽州杨鹏的手下,拿次打雁门关时候和我的八姑一起的,你也知道幽州的事情,还有你有时间去大宋最富裕的城市天京新城,哪里要什么有什么。” 樊龙闻言,扯了扯嘴角,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野乞干泊有些难以置信,在他看来,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杨德政居然不愿意?野乞干泊直愣愣的盯着杨德政看了半响,才感慨道:“你果然与众不同。”野乞干泊挺直了腰板,郑重道:“老夫可以暂时和你结盟,也可以先把丰州交给你。等你什么时候把郭达的人头送来,老夫再和你正式结盟。” 野乞干泊郑重的叮嘱杨德政,道:“你记住,一日见不到郭达的人头,老夫就能随时毁掉你我的口头盟约。”杨德政拱手道:“我记住了。”双方达成了临时盟约以后,杨德政提醒道:“烦劳野乞头领撤出丰州的时候,带走丰州境内的党项人。”野乞干泊翻了个白眼道:“这个老夫自然知道。” 丰州一战,野乞部族的骑兵损失惨重。野乞干泊自然不可能放过丰州的党项人。甚至包括丰州境内的钱财,都会被他带走。双方达成了临时盟约以后。野乞干泊就率领着兵马离开了丰州、胜州边界。 杨德政回到了军营里以后,整合了兵马,他让樊龙带着剩下了复兴游骑兵回到陈家口去。他自己带着折家军和仅剩的八千复兴步卒跟在野乞干泊的身后,开始接管整个丰州。野乞干泊在丰州行进的很慢,似乎想把丰州搜刮个一干二净。 等杨德政接过了丰州的第一个县城以后,就有些哭笑不得。野乞干泊居然学着复兴军以前的作法,把整个丰州,挖地三尺,搜刮了一遍。被搜刮过后,只剩下了汉人百姓们,像是难民一样被留下了。 丰州境内的党项人,全都被野乞干泊给带走了。接收丰州的过程,足足持续了七天。丰州以西的地方,被香姨带着人马搜刮干净了,不然还得持续好久。七天以后。野乞干泊带着大批的财物和二十万的党项百姓,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丰州。留给了杨德政一个破烂不堪的烂摊子。 杨德政就像是一个捡破烂的,非但没有嫌弃,还如获至宝的捡起了这个烂摊子。杨德政刚接手了丰州的烂摊子,就赶忙打发折家军会去报信。同时还让折家军的人给折御勋带话,让把他储存在麟州的财物分成两份,一份就地在麟州购买大批粮食运过来。丰州被野乞干泊刮地三尺,几乎所有百姓的口粮都被搜刮走了。 如今丰州百姓全部张着嘴嗷嗷待哺,杨德政可不忍心看着他们全部饿死。同时,杨德政还去信到代州,升迁了陈江陵为代州主事,调任了孙仅到了丰州理政。而且还要求孙仅在代州境内购买了大批的粮草,押送了过来。杨德政信送出去了三天,折家负责购买的粮草就运到了。 负责押送的居然是折御勋。折御勋似乎早有预料杨德政会求购粮食,所以储备了许多粮食。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很多的牛。当杨德政看到了漫山遍野的牛羊以后,嘴巴都合不拢了。 老远,杨德政就看到了在后方驱赶着牛羊队伍的折御勋的运粮队。杨德政策马狂奔,在牛羊群中冲开了一条路,到了折御勋的面前。折御勋穿着一身黑色常服,见到杨德政快马到了面前以后,乐呵呵笑了。杨德政到了折御勋面前,激动的拱手道:“押解粮草这种小事,怎么能劳烦您折将军亲自动手呢?” 折御勋摆了摆手,乐呵呵笑道:“如今你拿下了丰州和胜州,占据三州之地。咱们两家也就自然结成了同盟。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之间,不需要那么多客套。再说了,这次除了押送大批的粮草外,还有你小子留在麟州的大批财物。让别人押送,老夫不放心,所以就亲自走一趟了。” 杨德政再次拱了拱手,道:“就等这一批救命粮了。您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就要手下的兵马快点分割粮食了。丰州的百姓可是一刻都等不下去了。”折御勋点了点头,道:“到了你的地盘上了,你随意。”杨德政一摆手,跟随在他身后的亲兵立马下去传达分割粮食的命令了。这么多粮食,是分给丰州全境百姓的救命粮。 所以没必要拉进丰州城里,再分好以后拉出来。丰州的百姓很有可能会因为多耽误的这会儿时间,死很多人。王行如今也配上马了,他和马面二人,一左一右护卫在杨七身边。王行看着漫山遍野的牛羊,问道:“将军是打算在丰州放牧吗?”杨德政听懂了王行的话,他下意识的看向了折御勋。 折御勋干巴巴笑道:“你小子应该知道,惟信在党项内地抢了一票。所以如今在府州和麟州境内,肉比粮贱。即便如此也吃不完,还不如直接赶过来给你赈济百姓。而且这些个牛羊,也不用花大力气去运,有人在后面赶着就好。”杨德政闻言,点了点头,道:“还是折将军想的周全。” 杨德政转头吩咐王行,“你去吩咐下去,让复兴步卒押运粮草走的时候,顺便赶走一批牛羊。”王行目瞪口呆的道:“用肉赈济难民?”王行的三观彻底崩塌了,这种事情他可是闻所未闻。 杨德政踹了一脚还在发愣的王行一下,骂道:“还不快去?”王行慌忙的回过了神,下去传达杨德政的命令了。复兴步卒的将士们到了以后,开始分割粮食和牛羊,然后他们押解着粮食,驱赶着牛羊,按照杨德政之前划分好的区域去赈灾了。 当然了,除了赈灾以外,他们还带着其他的命令。 第一,他们得负责安抚各地的百姓,帮助他们重新回归正常的生活。 第二,挑选会手艺的工匠,送到丰州城。 第三,征兵,扩大复兴步卒的规模。 第四,凡是趁机作乱的,作奸犯科的人,全部逮捕,发配陈家口筑墙。 …… 杨德政给他们下达了十八道安民的命令。八千复兴步卒撒出去并不多,但是面前可以顾忌到丰州各地。 就这样。折御勋押送来的大批粮草和牛羊被瓜分一空。等杨德政陪着折御勋到了丰州城城门口的时候。王行已经带着人在丰州城城门口开始赈济灾民了。王行从城里召集了一大批的妇人们,她们分成三批。 一批推着石碾子,正在把赈灾用的小麦磨成粉。一批在十几个精壮的兵卒帮忙下,正在杀牛宰羊。剩下了一批,架起了二十口大锅,分成了两边。 一边煮肉,一边做面疙瘩。百姓们捧着碗,纷纷上前盛饭。丰州百姓在党项人的强力统治下,过的很艰苦,所以他们不敢胡乱哄抢。都乖乖的排着队。 小半碗的面疙瘩,三两块拳头大的肉块,外加一勺肉汤,一小捏盐巴。一碗热腾腾的饭就到了百姓们手里。许多百姓端着碗,一边吃饭,一边嚎啕大哭。王行似乎对赈灾很有经验,给百姓们盛饭,每人只有一碗,多了绝对不给。折御勋瞧着赈灾的场面,似乎很有兴致。他乐呵呵笑道:“瞧着这面疙瘩,百姓们吃着挺香的。老夫好久没吃过面疙瘩了,咱们也别去城主府吃了。就在这儿陪着百姓们吃如何?” 杨德政愣了愣,莞尔一笑,“就听您的。”王行隔着老远就瞧见杨德政了,见杨德政冲着这边走过来了。王行扯着嗓子喊道:“你们这群脏鬼,躲远一点,我家将军来了。也不知道你们这群脏鬼有什么好的。我家将军费尽心力的把你们从党项人手里救下来了。 如今不仅给你们饭吃,还有肉。这是你们八辈子才能积的德。”王行粗暴的把他面前的难民赶走,让他们去其他几个锅边找吃的。他搓着手,笑呵呵的走到杨七面前。 “将军,您怎么来了。”杨德政笑道:“折将军静极思动,想尝一尝面疙瘩。”王行夸张的惊叫道:“这都是给那些个脏鬼吃的。您二位的身份,怎么能吃得惯这个。”杨德政瞪了他一眼,说道:“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哪里来那么多话。”王行咧嘴笑道:“属下得让这些个脏鬼记住将军的恩德。不然他们以后要是忘恩负义,吃谁的饭砸谁的锅,那就说不过去了。” 杨德政哭笑不得的指了指王行。王行把杨德政和折御勋一行人迎进了一个临时搭好的帐篷里。然后麻利的给杨德政和折御勋一人准备了一碗面疙瘩。折御勋端起了面疙瘩,尝了一口,觉得还行,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甚至还吩咐王行给他麾下的兵马一人准备一碗。 杨德政却没那个好胃口,他尝了一口,就吃不下去了。煮熟的面疙瘩,黏糊糊的,有点硬。像是年糕一样,但是又没有年糕那么黏牙。碗里的羊肉汤,膻味很浓。所以杨德政吃不下去。 倒不是杨德政矫情,而是那种没有加过大料的羊肉汤的味道真的很膻。杨德政只能把腕推到了一边,看着折御勋吃。折御勋一连吃了三大碗,还一脸意犹未尽的神色。杨德政嘴角抽抽了一下。 “吃饱喝足了,该谈正事了。”折御勋打了一个饱嗝,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明晃晃的绢布,递给了杨德政。只是看了一眼,杨德政就明白了这东西的来历。折御勋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这让杨七心里有些忐忑。杨七展开了黄色绢布一瞧,笑了。 “哈哈哈哈哈……”折御勋翻了个白眼,冷声道:“为了这东西,我折家可是耗费了不少钱财。”杨德政捧着黄色的绢布笑道:“有这东西在,花再多钱也值得。”杨德政手里这个黄色的绢布究竟是何物,很容易猜到。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七章。朝廷册封。 正是朝廷敕封的圣旨。朝廷在圣旨上,承认了以醒为代表的复兴军统治麟州的合法性。醒获封麟州国主。只要有这个名头在,麟州就成为了一块独立的国土。这对实际上掌控着麟州的折家绝对是一个意外之喜。 而有麟州开路,杨德政控制的丰州和胜州,也可以挂在醒这个麟州国主的名下,成为被朝廷认可的国家。就算是朝廷以后发现了这三州之地在折杨两家手里掌控着,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看过敕封的圣旨以后。 杨德政几乎毫不犹豫的告诉折御勋,道:“劳烦折将军再派人去一趟汴京,将丰州和胜州的事情确定下来。”折御勋听到这话以后,朗声大笑道:“老夫在得知你拿下了丰州以后,就已经派遣了人去汴京了。”杨德政乐道:“折将军真是算无遗策。”杨德政邀请折御勋进入到了丰州城内的城主府。 两人开始彻夜长谈。城主府内的后堂。折御勋和杨德政相对而坐,折御勋说道:“小子,接下来你是一个什么想法,给老夫说说?”杨德政让人奉上了两杯茶,浅尝了一口后,说道:“我已经和野乞干泊达成了口头盟约。所以丰州基本上算是安定了。但是胜州却不好说。 胜州是辽人的地盘,如今我从辽人身上咬下了一块肉。辽人知道了以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折御勋皱眉道:“要不要老夫派折家军帮忙?”杨德政摇头道:“这一次必须我们独自面对,折家最好不要掺和进来。”折御勋若有所思的问道:“你是想让老夫防着朝廷,还是党项人?” 杨德政面色凝重的道:“朝廷!赵恒此人肚量不大。所以一旦知道了自己上当受骗以后,很有可能会恼羞成怒。到时候,也许会对我们背后下手也说不准,所以必须防着点。党项那边我倒是不担心。李继迁在麟州吃了一个闷亏,族里的牛羊又被您设计掠夺干净了。现在是他兵力最薄弱的时候,所以他肯定不敢跟我们开展。” 折御勋皱眉道:“没有我们折家帮忙,你能应付过来辽人?”杨德政自信的笑道:“辽人有什么可怕的?真要和辽人对上了,谁输谁嬴还不一定呢。我已经命人在陈家口筑城了。只要陈家口的关隘筑成,可挡辽人十万雄兵。而且我已经下令在两州内快速征兵了,应该会在最短的时间内,集结十万兵马。 虽说都是一些新兵,但是加上陈家口的城关,阻挡辽人够了。辽人想要攻破陈家口,非二十万大军不可。如果辽人真的肯为了一个胜州,派出二十万大军来犯。那么我想,朝廷的兵马也不会坐以待毙的。毕竟,二十万辽军,威胁的不只是我。” 杨德政话说的自信满满,不过心里却没底。他之所以这么对折御勋说,完全是为了安折御勋的心。折御勋对杨德政的话,将信将疑的。之所以会信任杨德政一部分,纯粹是因为杨德政在西北谋划堪称奇迹,很容易让人相信他还能创造奇迹。折御勋问道:“老夫还有什么其他的可以帮忙的?” 杨德政沉吟道:“趁着这段时间,多招揽一些各地高明的工匠。同时和各地的商人,都紧密的联络一下。一旦赵恒发现了我们的事,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削弱我们的力量。”折御勋点头道:“老夫知道了,老夫回去以后,就派忠儿去做这件事。” 杨德政拱手道:“如此就多谢折将军了。”折御勋摆了摆手,道:“别动不动就谢不谢的。如今我们两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不要讲那些客套的了。”杨德政咧嘴笑道:“只要熬过这一次的难关,从此以后,我们折杨两家,就算是彻底在西北站稳了脚跟,谁想跟我们作对,也得掂量掂量自己。” 折御勋会心一笑。两个人商量到了深夜,然后各自回房睡下了。 次日一早。折御勋起床以后,就回府州去了。杨德政也开始处理起了丰州境内发生的各种事儿。其中最大的一件,就是一支复兴步卒押送的粮草,在半道上给人劫了。杨德政下令,让附近的兵马快速的赶去支援。 又过了两天,孙仅黑着脸,押送着一大批的粮草,进入到了丰州境内。同时,遥远的汴京城。折御勋派遣出去的使者,已经到了汴京城门口。 一支穿着党项人服饰的使团进京,立马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这只党项人服饰的使团进京以后,就住进了新设立的麟州国的驿站。一下子,汴京城的人沸腾了起来。要说这近些日子,最引人注意的,就是这一支使团。 倒不是这一支使团有什么特殊的,毕竟每年到汴京城里朝圣的使团多不胜数,普通的使团很难引起大家的兴趣。百姓们之所以津津乐道的谈论这一支使团,其主要原因是这个小国的国主,据说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任何的事情,只要扯上一位大美女,就很容易让人引起许多遐想。许多的花边传闻,也就因此应运而生,明明是骗人的,大家却都喜欢凑在一起交谈。 当麟州国的使团进入到了汴京城里以后,有一则花边故事传的最凶。传闻,上一次麟州国的使团进京的时候,曾经给当今圣上送上过一幅麟州国主的画像。而食色成性的赵恒,似乎贪恋上了麟州国主的美色。并且下令给麟州国主,让她到汴京城来觐见。 这一次麟州国使者出现,很多人都猜测,是麟州国主应邀,前来觐见赵恒了。甚至有人绘声绘色的说,他们在麟州国的使团内,见到过那个倾国倾城的麟州国主。在百姓们口中,麟州国主的容貌,已经可以和仙女媲美了。总之,麟州国使团进京,一下子点燃了汴京城百姓们的热情。 就是这么一个处在风口浪尖上的麟州国使团,他们的使者,不知道何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庞府上。折御勋派出去的使者,是一个存粹的党项人。折御勋对此人全家有救命之恩,因此他也选择了投效折御勋。麟州国使者的名帖递进了庞府以后,庞太师很快就接见了他。 庞太师这个大忙人,之所以会这么快的借鉴麟州国的使者,其主要原因就是麟州国的使者出手阔绰。上一次麟州国使者入京,出手就是五万两白银,一个个银光闪闪的银元宝,看得庞太师眼睛都变成了方孔状了。庞太师对钱财的痴迷,是永无止境的。 而且他似乎仗着身份以及皇帝的宠爱,什么钱都敢拿。麟州国使者进入到了庞府的正堂以后,就见到庞太师老态龙钟的坐在高坐上品茶。“下国使节拜见庞太师。”麟州国使者在面见庞太师的时候,态度显得很谦卑。 事实上,在目前这个时代,除了高傲的辽国使节外,剩下的国家使者见了庞太师以后,都不敢托大。庞太师斜眼瞧了一眼麟州国使者,见他并没有带什么礼品,下意识的看向了府里的管家。管家隐晦的对着庞太师摇了摇头。 庞太师顿时脸色就有些难看,态度也变的冷淡了很多,“麟州国是从党项分裂出来的一介小邦,三番五次的觐见老夫,有什么要事谈的?有话就快点说。老夫掌管着比你们麟州国大几百倍的大宋,忙的很……” 麟州国使者愣了愣,谄媚的凑到庞太师面前,躬身道:“在谈正事之前,下国使节,特备了一份薄礼,还请相国笑纳。”麟州国使者,从袖口拿出了一张独特的引信手书一样的东西,递向庞太师。庞太师愣了愣,摆了摆手让管家接下。管家接下了以后,翻开看了看,瞳孔一缩,快速的送到了庞太师面前。 庞太师抬眼一瞧,居然是天京新城钱行开据出的五万两的银票。而且还是两张。银票这个东西是汴京城里才兴起的东西,是由天京新城钱行发行的。凭借着银票,可以到天京新城钱行内,兑换成色十足的银钱。而天京新城钱行,也因为有天京新城在背后做后盾,有国家信誉在,所以备受汴京城百姓的信赖。 加上此物极其方便携带,所以也被广大的商户所推崇。要知道,在银票出现之前。大宗的交易或者大数额的钱款交割,都是一件很繁琐的事情。比如有人在汴京城里卖了个宅子,一共要一万贯。那么很有可能在交割钱财的时候,会用好几辆大车拉着铜钱来交割。这其中不仅存在这不方便的麻烦,而且还会被有心人盯上。 再比如,经常往庞府上送礼的人,经常抬着箱子进进出出,很容易被御史看见。刚直不阿的御史,也会弹劾庞太师。庞太师虽然不怕,但是烦得很。但是自从银票出现了以后,这些问题已经迎刃而解了。而且,出远门行商的时候,也没必要携带大量的钱财。 目前在大宋境内,有四家南国钱行的分号。一家在汴京城,一家在金陵城,一家在代州,最后一家在幽州。四家分号,几乎占据了大宋境内的四个重要的点。也是商业最繁华的地方,因此,天京新城钱行的银票出现以后,已经快速的被大宋的百姓接受了。目前最火的两家分号是汴京城的天京新城钱行和金陵城的天京新城钱行。 这是沟通南北的两家钱行,因此商人最多。当然了,见到了天京新城钱行巨大的盈利模式了以后,许多商人都相继模仿了起来。但是相比于天京新城钱行的成熟,他们还处在草创阶段,而且信誉也比不上天京新城钱行。因此,庞太师在看到两张天京新城钱行发行的银票以后,脸上的表情立马变了。 他的态度开始变的和颜悦色了起来。天京新城钱行的实力庞太师调查过,因此他绝对不会去质疑天京新城钱行会兑不出银子。 十万两。出手更加阔绰了。“哎,老夫早就跟你说过,到了老夫这里,就别什么自称什么下国使节了。麟州国虽然初建,但是却紧挨着咱大宋。咱们也算是一衣带水的邻居,就不要那么客套了。”庞太师请麟州国使节坐下,然后喝骂管家,道:“你个狗才,客人都到了,怎么还不奉茶?” 管家也了解庞太师的性子,他很配合的唯唯诺诺的下去吩咐丫鬟们奉茶了。麟州国使节也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加上之前又被折御勋紧急培训过,因此他很了解汴京城里所有官员的禀性。对于庞太师前后不一的言行,他并没有什么不满的。事实上也没有那个资格。 坐定了以后,麟州国使节拱手道:“庞太师,鄙人此番前来,实在是有事相求。”庞太师气定神闲的问道:“何事?”这种事情,庞太师已经碰到过很多次了。那一个上赵府来的人,不是来求他的?麟州国使节沉声道:“实不相瞒,自从我主得到了贵国国主册封以后,党项族内不满李继迁统治的族人纷纷来投。然而,李继迁得知了我主背叛了党项以后,就率兵来攻。 我麟州国内的族人们奋起反抗,勉强才站稳了脚跟。我主在和李继迁大战中,侥幸获得了两州之地。此番小使进京,就是为了向贵国国主禀明此事,并且希望得到贵国国主的册封。”庞太师闻言,明显的愣了愣。这才过了多久,一个小小的麟州国,就从一州之地,扩充到了三州之地了? 庞太师也是知道内情的,知道这个麟州国的国主是什么人,也知道麟州国背后除了有党项人,还有西域苯教的大喇嘛。可是,即便如此,也不可能这么快的从一州之地扩充到三州吧?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庞太师沉吟道:“老夫很想知道,麟州国拿下了那两州之地?”麟州国使节说道:“丰州和胜州。”“丰州……胜州?”庞太师惊讶道:“胜州可是辽人的地方,你们和党项的内战还没打完,就去招惹辽人了?”其实庞太师只是想确认一下麟州国的人拿下的是不是大宋的国土。 毕竟,党项内部的分裂战争,和侵犯大宋国土,这是两个概念。只要不对大宋的国土动手,庞太师才不在乎党项内部打的有多凶。但是,在听到了胜州以后,庞太师明显有些愕然。庞太师可不是一个不懂兵法的存粹的儒生。反而,庞太师对兵法涉猎的很多。 因此,在得知了麟州国打完了党项,又去打辽国以后,庞太师觉得麟州国有点作死了。两线开战,本来就是战场上的大忌。而且还同时招惹上了两个对麟州国而言的大国。特别是招惹上了可以和强横的大宋扳手腕的辽国。庞太师觉得麟州国完全是在作死。 麟州国使节很明显的从庞太师的语气中感觉到了一种讥讽。似乎在讥讽他们自不量力。对此,麟州国的使节只能苦笑道:“庞太师,我主是一个很平和的女子,只想带着族人们安安静静的过活,根本没想着去招惹任何人。胜州的事儿也怪不得我主,全是因为胜州的郭达部辽军,在见到了我主和李继迁在丰州大战的时候,想要趁机捡便宜。 却没想到出师不利,被李继迁的人马给剿灭了。我主在打退了李继迁之后,看胜州百姓在辽人的折磨下过的可怜,也就顺势接收了胜州。”有人可能觉得,麟州国使节的话有问题,在丰州和郭达部辽军对战的是野乞部族,为何麟州国的使节要把这件事儿推在李继迁身上? 其实他这么说没错。因为在大宋国人的印象里,李继迁才是党项的共主。也就是说任何党项内部的出兵,全都可以算到他头上。庞太师在听完了麟州国使节的话以后,嘴角明显的抽搐了一下。看胜州的百姓可怜?顺势接收了? 真要有你说的这么简单,那老夫还看燕云十六州的百姓可怜呢。怎么老夫就没办法顺势接收燕云十六州呢?庞太师心里腹谤着,嘴上却说道:“这件事……只怕不好办……”麟州国使节闻言,赶忙说道:“恳请赵相国一定要帮我主说项。此番前来,我主搜空了所有的积蓄,全都由小使换成了银票。 除却了给贵国国主的外,剩下的事成之后小使都可以献给赵相国。”庞太师张了张嘴,脱口而出,“有多少?”麟州国使节一脸正直的说道:“三万两……黄金……” “嘶~”庞太师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笔数目,可比他收到的任何一次贿赂都多。庞太师几乎毫不犹豫的答应下了麟州国使节的请求。“此事就交给老夫了。明日朝堂上,你只管照实直说,剩下的就交给老夫了。” 麟州国使节站起身,恭敬的向庞太师施礼。“一切有劳庞太师了。”麟州国使节离开了庞府以后。庞太师赶忙唤来了管家,然后让管家拿着他的名帖,分别去请依附在他门下的门生和故旧。傍晚时分。有近三十位在朝堂上举足轻重的官员,全都汇聚到了庞府。他们在赵府上商谈了一夜。…… 次日。早朝。垂拱殿内。赵恒刚进从后殿进入到了殿内以后,就感觉到了今日的气氛有些不同。不过他并没有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看群臣没有慌张的神色,很明显是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上朝后。群臣议论了一些琐事。 一番繁琐的讨论过后。庞太师冲着赵光义拱了拱手,道:“陛下,老臣接到了麟州国的国书,麟州国使者再次进京,似乎有大事要觐见陛下。” “麟州国?”麟州国使者入京的事情,赵恒早已知晓。事实上赵恒经常有心无心的留意麟州国的消息。原因无他。因为汴京城的风言风语,他也听说了。听多了,他也就有些信了。对于美女,而且还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女,赵恒还是很上心的。 “麟州国的使者入京,有要事觐见?那就宣他们觐见吧。”赵恒自问自答,直接宣见麟州国使者。麟州国使者很快在小黄门的带领下,进入到了垂拱殿内。在他身后,跟着四位面带幕篱的美姬,还有一队抬着贡品的金甲侍卫。 “下国使节参见大宋皇帝陛下,愿大宋皇帝陛下福寿安康、恩泽万年。”赵恒的目光,从一开始就投在了四位美姬的身上。听到了麟州国使者恭维以后,他龙心大悦,笑道:“甚好,平身吧。”“谢大宋皇帝陛下。”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八章。皇帝给骗了。 麟州国使者谢过了赵恒后,又躬身道:“下国使节有国书奉上。”麟州国使者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本国书,双手举过了头顶。有小黄门接过了国书,递给了王继恩,王继恩仔细摸索过了以后,才递给了赵恒。赵恒饶有兴致的翻开麟州国使者的国书。 一目十行的瞧过以后,脸色变的非常古怪。“你们……想让朕承认丰州、胜州是麟州国的……”由不得赵恒面色不古怪,想当年,他北伐辽国的时候,都不敢同时和辽国、党项开战。当年他为了顺利的北伐辽国,可是许给了党项不少好东西,为的就是不让党项趁火打劫,拖后腿。如今有人居然胆大妄为,一下子挑起了和党项、辽国两国的大战。而且还是一个仅有一州之地的小国。 这是在找死吗?“庞爱卿,你也瞧瞧吧……”赵恒把国书递给了王谨,王谨转交给了庞太师。庞太师虽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但还是装模做样的仔细的研读了一遍国书,然后再递给了他身旁已经有了参政之权的二皇子。国书就这么走了一圈,又重新回到了赵恒手上。 赵恒沉吟的问道:“庞爱卿,此事你如何看?”庞太师拱了拱手,说道:“老臣以为,大可以答应了麟州国的要求。之前陛下就曾经和麟州国主有盟约,已经把胜州暗许给了他们。如今他们凭借自己本事从辽国身上咬下了一块肉。陛下只需要顺水推舟即可。” 皇子皱眉道:“父皇,儿臣以为,此事不妥。”赵恒挑了挑眉毛,有些意外的问道:“你觉得,此事有何不妥?”皇子正色道:“启禀父皇,麟州国的国主从党项人身上剐下了一块肉,明显和李继迁结成了死仇。父皇之前冒天下之大不违,册封麟州国国主,已经和党项结怨。 当然了,此事完全可以以党项内乱,我朝无法插手的借口推脱过去。可是,如今承认了麟州国对胜州的统治权。这势必会因为宋辽两国的不合。辽国会以为,麟州国的所作所为,乃是我大宋在背地里挑唆所致。党项的李继迁只怕也会这么认为。 一旦辽国和党项结盟,对我大宋而言,确实是一桩祸事。”赵恒皱了皱眉毛,转头问麟州国使节,“你觉得呢?”麟州国使节躬身道:“贵国皇子所言,小使不敢妄下断言。只不过小使在前来大宋之前,我主曾经交代过,我麟州国愿世代为大宋藩属。有我麟州国在,就绝不会让党项人南下一步。” 麟州国使节这话说的铿锵有力。赵恒眉头却皱的更深了。皇子似乎没看到赵恒紧皱的眉头,他听到了麟州国使节的话以后,朗声说道:“你麟州国算上刚侵占的两州之地,才三州之地,党项却又十几州。你如何敢大言不惭的说你麟州国能挡党项人不敢南侵一步?” “够了!”赵恒不满的瞪了皇子一眼,呵斥了一句。册不册封麟州国,这件事摆在了朝堂上以后,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有了一个共同的答案。 册封!为什么会是册封呢?因为麟州国的出现,对大宋而言,有益无害。首先,麟州国橫在党项和大宋之间,从它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成为了大宋的一道阻挡党项人的天然屏障。有麟州国在,党项就没办法直接进攻大宋的领土。 大宋也就不用担忧党项人冲入到大宋境内作乱。同时,赵恒以后在北伐辽国,也就不用担心党项人作乱了。可以说麟州国的出现,能帮大宋去掉一个大患。而且,最重要的是,大宋不需要担心麟州国壮大起来反噬大宋。麟州国只是一个占据了三州之地的小国。 北面要抵御党项人,东面又要抵御辽人。所以注定很难发展起来。至于册封麟州国,会引起辽国的不满,赵恒一点儿也不担心。辽国和大宋是对手。还是那种生死大敌。让生死大敌对你多一份的仇恨,根本没有多少的波澜。 因为即使没有这一份的仇恨,双方也会互相敌视,恨不得灭了对方。赵恒之所以问策,问的可不是此举会不会得罪辽国或者党项。他的意思是,麟州国值不值得扶持。麟州国能不能在党项和辽国的夹击下活下来。扶持一个傀儡容易,可是要是扶起来的人是阿斗,那就有点儿得不偿失了。 皇子很明显的没摸清楚赵恒的脉搏。他所表露出的软弱,也唯赵恒所不喜。赵恒在呵斥了儿子以后,问策群臣,“诸位爱卿以为如何?”站在武将首位的高虎,拱了拱手,说道:“老臣以为,此事不可为。麟州国只是弹丸之地,在辽人和党项人夹击之下,必定昙花一现,会瞬间被毁灭。” “老臣也觉得,此事不可为。麟州国现在的处境,就好比明日黄花,大家都能看到。覆灭之日也在朝夕。册封一个即将覆灭的小国,有损我大宋的威严。”“……” 朝臣们七嘴八舌的说了一大堆。其中有六成的人都不赞成册封麟州国。他们都不看好麟州国。他们都认为麟州国将会在党项人和辽人夹击下快速的覆灭。事实上没有开口的四成人,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他们都是庞太师的门生和故旧。 庞太师昨日找他们商谈过此事。他们一会儿要跟随庞太师一起保麟州国册封的。满朝文武,没一个人看好麟州国。赵恒见到满朝文武有六成人不赞成,他就准备开口拒绝。“陛下,老臣以为,应该册封。此事对我大宋而言,是一件好事。我们不能只看麟州国的处境,我们更应该从大局去看。” 庞太师突然开口。其言论明显让满朝文武有些愕然。熟悉庞太师的人,暗自里摇头。他们心里在谩骂。这老倌儿恐怕有收黑钱了,所以才这么说。赵恒愣了愣,沉吟道:“哦?庞爱卿你说说,怎么个从大局去看?”庞太师朗声道:“陛下应该看看西北的局势。陛下如今册封麟州国,就像是那千金买马骨。麟州国虽然有随时覆灭的危局,我朝也没办法帮它。但是,不论麟州国存亡,对大宋而言,册封麟州国,有一个巨大的好处。 诸位应该都知道,胜州往东,就是燕云十六州。而在燕云十六州,有上千万的百姓心里都怀揣着我们大宋。现在燕云十六州在杨鹏手里。陛下今日册封了麟州国。也许在燕云十六州中,那些心向我大宋的百姓们看到了陛下的善意,就会纷纷效仿麟州国。一个麟州国覆灭了,可是很有可能会在燕云十六州出现幽州国、云州国等等。 到那个时候,我大宋收复燕云十六州,指日可待。”燕云十六州,一直是赵恒心里的一块心病。所以,在赵恒心里认为,只要他拿下了燕云十六州,他的功绩就会超过上述的两位皇帝。他上位时候的黑历史,也会被他功绩的光芒所掩盖。这也是他为何两次不惜举国之力北伐辽国的原因所在。庞太师拿燕云十六州说事儿,还真挠到了赵恒的痒痒肉。 原本准备拒绝麟州国册封国书的赵恒开始犹豫了。庞太师趁热打铁道:“陛下……现在言说麟州国必败,还为时过早。镇守雁门关多年的老将杨延昭,如今身在代州。雁门关内如今也囤积了三万禁军,还有坐镇府州的折家……” 庞太师乐呵呵的笑道:“必要的时候,咱们也不是不能帮麟州国一把……只要他们能够付出足够的代价……”赵恒的眼睛一下亮了。庞太师的这个提议很让赵恒动心。代州的杨延昭、府州折家军……这两股势力,已经不被赵恒记在朝廷的力量的范围之内了。 所以这两股势力损伤多少,赵恒一点儿也不心疼。如果用他们的力量,去扶持一下麟州国,顺便再给朝廷谋取一点儿福利。那真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麟州国保住了,对大宋是一个极大的助力,而且大宋可以借此跟麟州国所要大批的财物。麟州国保不住,折家军会受损,杨家正在组建的大同军也会被打回原形。 两种结果,都是赵恒乐意看到的。赵恒喜形于色,赞叹的说道:“庞爱卿老成谋国,果然是朕的肱骨之臣。”庞太师闻言,起身拱手道:“老臣是陛下的臣子,自当为陛下分忧。”赵恒心里有了主意,他转头对麟州国使节说道:“你们麟州国的要求,朕答应了。胜州、丰州、麟州,原为晋国故地。朕可以敕封你麟州国为北晋国,你可有异议?” 帮人家国家改国名,这可是一件禁忌的事情。所以赵恒要征求一下麟州国使节的意思。麟州国使节喜形于色,噗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激动道:“我国国主,仰慕陛下多年,也曾向小使提及赐国名的事情。只是小使觉得有些唐突,恐怕冒犯了陛下,所以一直不敢提及。 如今得陛下赐国名,小使叩谢陛下皇恩。”“哈哈哈……”麟州国使节表现的很像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面对赵恒的恩赐,居然跪倒在了地上。这种看着别人臣服在自己脚下的愉悦感,赵光义很喜欢。赵恒放声大笑,大笑过后,说道:“甚好。除此之外,朕再敕封你国国主北晋女王,享一字王殊荣。加赐凤袍、赤凤王冠,赏万金。” 满朝文武齐齐的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臭不要脸的。赐人家一个女王凤袍和凤冠,这存的什么心思,已经不言而喻了。你是龙,给人家套上一个凤的身份?你怎么不干脆在敕封诏书上来一句,朕想和你亲近亲近来的直接。 对于赵恒好色的事情,满朝皆知。对于赵恒有失体统的敕封,满朝文武心里还是有想法的。只是他们看到了感动的涕泪横流的新晋北晋国的使节以后,就把心里的想法收起来了。敕封了北晋国以后,赵恒心情愉悦的离开了垂拱殿。 临走的时候,还让王谨带走了新晋北晋国献上的四位美女。新晋北晋国使节,当即就随着鸿胪寺的主官去领了敕封的诏然后又领了赵恒的赏赐。出了皇宫以后,快速的去庞府奉上了价值三万两黄金的银票。然后马不停蹄的带着自己的人,快速的出了汴京城。 是夜。赵恒在自己的寝殿内,和四位党项的美女一同大被同眠。看得出,赵恒今夜的兴致很高。赵恒闹到了半夜,正准备抱着美人们入睡的时候。王谨匆匆的到了床榻边上,轻声的说道:“启奏陛下,皇城司的人有要事禀报。”赵恒躺在龙床上,捏了捏身边的美人儿,皱眉道:“就说朕乏了,已经睡下了。” 王谨迟疑了一下,郑重道:“皇城司的人说,十万火急。”赵恒从床榻上坐起身,袒胸露乳的烦躁道:“让他进来,如果他没有紧急的事情告诉朕,朕一定要剁了他喂狗。”少顷,在小宦官带领下,皇城司首领进入到了寝殿,然后单膝跪倒在了赵恒的龙床前。“启奏陛下,您吩咐属下们查的麟州国的事情,属下已经查实了。” 赵恒不悦道:“都查到了什么?”皇城司的首领郑重道:“据属下查明,麟州已经暗中被折家掌控。而丰州、胜州,已经落到了杨家的手里。而原本的党项叛军,也已经被杨德政所收拢为己用。所谓的麟州国国主,那位名叫醒的圣女,似乎已经被杨德政收入到了府中,成为了他的妾室。” “嘭!”赵恒一脸难以置信的捶着龙床上的龙头,愤怒的问道:“你说什么?”盛怒的赵恒身上带着无尽的威势,仅仅一问,皇城司首领脑袋上就布满了细汉。王谨早已像是鹌鹑一样垂下了脑袋。皇城司首领,在赵恒的威逼下,重新复述了一遍刚才的话。 “嘭!”赵恒一掌拍断了床头上的龙头,光着上身,从龙床上跑了下来,大声的咆哮道:“欺人太甚!无耻!下流!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寝殿内伺候的宫女和宦官,早已跪倒了一地。躺在龙床上的四位党项美女,脸色煞白,互相依偎在一起,怯怯的盯着赵恒。 “唰~”愤怒已经让赵恒失去了理智,他抽出了悬挂在龙床边上的天子剑,指着龙床上的四位党项美女,咬牙切齿的嘶吼着。“你们!也是那个逆臣的同党,你们怎么敢欺骗朕?你们怎么敢?!” 嗖嗖嗖嗖~一连四剑,四位党项美女瞪大了眼珠,一脸难以置信的倒在了龙床上,鲜血瞬间染红了整个龙床。杀死了四位党项美女,赵恒一点儿也没有停手的意思。他继续在寝殿内大喊大叫,挥舞着天子剑随处砍杀。宫女和宦官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却不敢动一下。 他们死了无关紧要,可是因为他们的莽撞伤到了皇帝,那么他们一定会生不如死,甚至他们在宫外的家人还要被株连。皇帝寝殿内宫娥三十,宦官十二人。在赵恒愤怒的砍杀下,死了七人,伤了近二十人。 一番发泄过后,赵恒手持着染满鲜血的天子剑,怒吼道:“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朕一定要把你们尽数诛灭。朕要你们的家人,生不如死!”怒吼过后。赵恒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晕厥了过去。一直在装鹌鹑的王谨,扔下了手里的拂尘,扑到了赵恒身边,撕心裂肺的叫道:“陛下?陛下?” “快传太医!”“传太医!” 当太医院的院正到了赵恒寝殿的时候,王谨伺候着赵恒躺在了一张软榻上。太医院院正进入到了寝殿内以后,瞅了一眼满地的鲜血和尸体,然后就当没看见一样。他匆匆到了赵恒身边,开始为赵恒诊脉。“陛下这是急火攻心,才晕厥了过去。下官一会儿施过针以后,开一副药,陛下连服三日,当能痊愈。”太医院院正诊过了脉搏,确定了赵恒病症以后,就开始施针。一番施针过后。 赵恒幽幽转醒。一睁开眼,赵恒一双龙目立马瞪了起来。太医院院正赶忙道:“陛下且不可以动怒,气大伤身。一旦陛下再动怒,很容易在此晕厥过去。”赵恒在太医院院正劝诫下,眼中刚升起的怒意,渐渐化去了。 “扶朕起来。”一直伺候在赵恒身边的王谨赶忙扶起了赵恒。赵恒一脸寒霜的靠在软榻上,嘴唇轻启,吐出来的字比冰碴子还冷。 “召枢密副使高虎、校检太尉丁胃、平章事庞太师、参知政事李沆、十二卫大将军,进宫议事。”王谨点了点头,悄声的退出了寝殿,然后迅速的将赵光义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是夜。皇宫中门大开,十四队的殿前侍卫们,骑着快马冲出了皇宫。安静的汴京城,被一声声的马蹄声给吵醒了。各家各府上的人,分别派出了府内的人去探听消息。 皇宫内。赵恒冷眼盯着跪在他面前的皇城司的首领,冷声道:“如此重要的事情,为何今日才探查清楚,今日才报给朕?你知不知道朕今日在朝堂上让人耍了一个痛快,朕却不自知,还洋洋得意的。” 皇城司首领把头埋在了双膝之间,惭愧的说道:“臣罪该万死。”赵恒冷哼了一声,道:“你确实罪该万死。朕把监管天下的职责交给你,是朕眼瞎了。” “呵呵呵~”赵恒突然讥讽的一笑,说道:“朕玩了一辈子的阴谋诡计,未逢敌手。想不到,今日却被一帮乱臣贼子给玩了。呵呵……”赵恒在笑,可是皇城司首领的心,却冷到了极点。他惶恐的叩头道:“恳请陛下再给臣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赵恒摇头一笑,道:“不用了,既然你们皇城司这么没用,那还留着干嘛?” “陛下?!”皇城司首领惊叫。赵恒却摆了摆手。一位宦官随着赵恒摆手,出现在了皇城司首领身边,他年龄不大,看起来只有十八岁左右。他出现以后,一手搭在了皇城司首领的肩膀上。皇城司首领想要反抗,宦官的手却像是一个紧箍一样扣在了他的琵琶骨上。在皇城司首领惊恐的眼神中,宦官拖着他离开了寝殿。 在寝殿门口。撞上了刚传完了命令的王谨,王继恩见到宦官一手抓着皇城司首领,明显有些意外。 “陈……陈琳?”陈琳咧嘴一笑,向王谨躬身施礼,“小的见过王大监。”王谨还想多问,可是看到陈琳像是抓鸡崽子一样抓着武功高强的皇城司首领,他就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点了点头。望着陈琳抓着皇城司首领离去的身影,王谨皱眉嘀咕道:“平日里看这个小子蔫蔫的,没想到居然是陛下培养的心腹,隐藏的这么深……”王谨暗自把陈琳记在了心间以后,踮着脚进入到了寝殿内。 皇城外。随着殿前侍卫们骑着马从一条有一条的街道上奔驰而过。几乎所有汴京城的人都知道出事了。 当他们在暗中观察到这个殿前侍卫们去了高府、丁府、十二卫大将军府以后,他们就知道,有战事儿要发生。上一次陛下在深夜传召这些人,还是在六年前,辽人率领三十万大军来犯的时候。赵恒所要传召的人,在接到了殿前侍卫们传达的口谕以后,就匆匆坐着轿子往皇宫赶去。在去皇宫的路上,他们苦思冥想,也没有想出皇帝深夜召见他们究竟有何用意。 一个时辰以后。赵恒召见的十四个人齐聚在了他的寝殿外。老太师扫了一眼其他人以后,就用告诫晚辈的口吻,对身旁唯他马首是瞻的李沆道:“陛下召见你我,还有十二卫大将军,甚至还请出了早已不问政事的丁胃,还有高虎,只怕有大战发生。” 李沆躬身道:“您老以为,是那边出了问题。”庞太师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道:“不好说,一会儿进殿以后,见机行事。” 李沆点了点头。就在这时,王谨出现在了寝殿门口,抖了一下拂尘,说道:“陛下让你们进去。”庞太师等人,按照在朝堂上的地位高低,排成了两列,进入到了寝殿。寝殿内的死尸早已被宦官们清理干净了,甚至连一点儿血迹都看不见。庞太师等人到了赵恒面前,一起躬身施礼。 “臣等参见陛下。”躺在软榻上的赵恒连眼睛都没抬,冷声道:“起来吧。”说完了这句以后,赵恒就没有再多说一句,似乎躺在软榻上小酣。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九章,意外来客。 辽国。西京城。辽国皇宫内。年仅四旬的萧倬萧太后头戴一顶镶嵌着宝石的帽子,身穿着一身黑色绣着凤纹的长裙,端坐在龙椅上。萧太后虽然已经四旬了,可是日常保养的很好,又久居在深宫里,所以整个人看起来皮肤很白嫩,完全不像是四十多岁的一个中年女人,更像是一个二十五六的美艳妇人。 在萧太后身旁,十七岁的辽国小皇帝,手里握着一柄小匕首,在不断的刺着面前的一本书籍。萧太后最宠爱的铁镜公主,陪坐在一侧,正在和萧太后说话。“母后,宋国使节太不识趣了,女儿问他要杨鹏近日里作的新诗词,他却说跟女儿说没有。他们简直是不把我大辽放在眼里。母后您应当好好收拾收拾他们,为女儿出出气。” 铁镜公主娇蛮的向萧太后告状,小嘴撅的能挂一个油瓶。萧太后宠溺的瞪了铁镜公主一眼,责怪的说道:“这你可就错快了人家了,据母后所知,杨家一门不被东京汴梁城里的权贵们所容,已经被驱逐到了代州。 你问人家使臣讨要诗词,人家自然没东西给你。而且母后还听说,嗣仙人已经有两年半没有新作出世了。”铁镜公主闻言,瞪着眼睛鄙夷道:“似杨鹏这种大才,就应该给予极高的礼遇。南蛮的皇帝太可恨,居然连这种大才也容不下。 母后,您不如派人把杨鹏请到咱们辽国来。”萧太后摇头笑道:“你口中的这位杨鹏可不是一般人。此前你耶律叔叔在雁门关负伤,就是被他所伤。据你耶律叔叔说,此子不仅文采卓然,而且还有万夫不当之勇。我们的燕云十六州一半就是他打下的。” 铁镜公主眼中异彩连连,她惊喜的叫道:“杨鹏竟是这般奇男子。”在一边玩匕首的小皇帝仰起头,一脸傲娇的说道:“杨鹏有什么好的,左右不过是一个南蛮子。等朕长大了,带兵平了宋国。把杨鹏抢过来,送到皇姐你的府上去。”说完这话,小皇帝又补充了一句,“最好割了他的舌头,打断他的双手,让他一辈子也作不了诗词。” 前半句话铁镜公主听着很受用,后半句话,铁镜公主听了,眉头都竖起来了。萧太后瞥了小皇帝一眼,淡然道:“皇帝,今日你背了几首诗?”小皇帝赶忙收起了小匕首,捧起了桌上已经被他捅的稀巴烂的书籍,摇头晃脑的开始背诗。要问辽国小皇帝为何对杨鹏如此怨念深深。 只要瞧一瞧他手里捧着的书籍上那依稀可见的一行字就知道了。杨鹏的诗词在大宋虽然受宠,可是杨鹏在大宋的身份,一直处在文臣和武将勋贵之间,因此并不太多的读书人推崇。但是在辽国,杨鹏的诗词,几乎可以说受到了所有人的欢迎。 即便是萧太后这位位高权重的辽国主宰,也是杨鹏的半个粉。也正是因为如此,萧太后在教授小皇帝学问的时候,经常会拿杨鹏的诗词让他学习。这也是辽国小皇帝对杨鹏怨念的由来。 正当她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贪娈杨鹏的时候。耶律休哥捧着一卷羊皮卷,匆匆的进入到了殿内。进殿以后,耶律休哥施礼道:“臣耶律休哥见过皇嫂,见过陛下。” 铁镜公主识趣的起身,笑嘻嘻的施礼道:“铁镜见过耶律叔叔。”萧太后见耶律休哥神色匆匆的模样,凤眉挑起,问道:“大元帅如此神色匆匆,可是发生了什么要事?”耶律休哥随意的把羊皮卷递给了身旁的女官,沉声道:“胜州丢了……” “胜州丢了?”萧太后有些愕然。这句话她有六年没有听到过了。自从她帮着自己的儿子稳固了皇位以后,辽国就一直处于侵略的状态。辽国不去侵略别人已经是万幸了,现在居然有人赶在辽国头上动土。 活腻了?萧太后声音一下拔高了好几度,她一扫刚才慈母的神态,变的极具威严。“是李继迁还是赵恒?”耶律休哥郑重道:“都不是。据探子回报,是杨家。” 萧太后眯起眼,冷声道:“杨家?他们活腻了?”耶律休哥说道:“据臣对杨延昭的了解,他没有这个胆子。而我国的探子,在胜州发现了杨德政的身影。所以很有可能是杨德政一手策划的此事。” 萧太后沉声道:“大元帅依偎,此事当如何处理?”耶律休哥正色道:“应当夺回胜州,顺便给杨德政一个教训。让杨德政清楚的知道,招惹我们辽国的下场。”萧太后缓缓点头,说道:“如此,就按照大元帅说的办。大元帅即刻点兵,兵发胜州。”耶律休哥单手捶胸,出了皇宫去点兵了。 辽国小皇帝在听到耶律休哥去打杨德政的时候,兴奋的直挥舞他的小拳头,恨不得能亲自上阵去教训杨德政。铁镜公主在耶律休哥走后,轻声道:“母后,也许此事并不是杨鹏所为,您有何必大动干戈。”萧太后瞪了她一眼,沉声道:“你欣赏他的才华,母后同样欣赏他的才华。但是胜州的事情,是国事,不能凭借个人的喜好决定。” 铁镜公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下意识的吐了吐舌头。然后悄无声息的捏了捏自己那个当皇帝的弟弟的小脸蛋,告罪了一声,就离开了皇宫。此刻,他看着面前的王贵,一脸的为难。 自从孙仅押送着大批的粮草到了丰州以后。杨德政果断把丰州连带胜州的一切政务交给了孙仅。他把从丰州征调到的兵马挑选了一番后,留下了不合格的在丰州开采铁矿。剩余的五万合格的青壮,全被他带着到了胜州的陈家口。一到陈家口,还没来得及去检查陈家口的城墙,就撞上了带着大同军前来支援他的王贵。 当见到王贵和两万大同军的时候,杨七实在有些犯难。按理说,到了今时今日这个地步。杨德政恨不得把丰州、胜州所有有战斗力的百姓全都堆到陈家口抵御辽人。因此,大同军到来,对他而言,确实是一大助力。但是这个助力虽大,身上带的麻烦也不小。 大同军从编制上而言,是隶属大宋朝廷的兵马。而胜州,却不是大宋的地盘。大同军出现在胜州,帮助胜州作战。这就是在变相的告诉天下人,胜州已经被杨家给统治了。一旦这个风声传遍了天下。那一个狼子野心的帽子就扣在了杨家头上了。 以杨延昭性格,恐怕会羞愧至死。杨德政之所以在丰州和胜州大肆征兵,就是不愿意让杨延昭掺和到这件事中来。他不愿意让杨延昭难做。还有,杨德政不愿意在将来打退了辽人以后,稳固了丰州、胜州,然后被朝廷摘桃子。 大同军帮助胜州抵御辽人,很容易落下口实。杨德政几乎可以肯定,只要他在大同军帮助下,打退了辽人。那么朝廷就会以四处宣扬,杨德政之所以能打退辽人,完全是在朝廷的帮助下。朝廷就会以大义的名分压杨家。迫使杨家交出代州、丰州、胜州。 也许到时候会给杨延昭身上挂上一个郡王的名头,招杨延昭回京述职。然后,等到杨延昭带着杨家一行人重新回到汴京城以后。就有无数的阴谋会施加到杨家身上。杨家也会被赵恒吞一个干净。这可不是杨德政愿意看到的结局。虽然杨德政对所谓的大义的名头并不在乎。因为他看到了杨鹏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鸟赵恒,天京新城杨鹏就是城主,城主那就是和赵恒一样的,朝廷有六部,天京新城有七部,还有首相,赵家也拿杨鹏没有办法。 朝廷可是这些个大义的名头,压在杨延昭身上,那是一压一个准。杨德政衡量了得失以后,郑重的对坐在帅帐内,等候他命令的王贵道:“王叔,劳烦您带着大同军回去吧。”王贵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愕然道:“大郎,大战在即,你就这么把两万兵马推出去?” 杨德政坚定的说道:“此战能不能胜,尚未可知。胜州的事情,皆是我杨德政一人所为。我不能把爹和大同军牵扯进来。”王贵放下了手里的茶杯,郑重道:“大郎,胜州的事情,到如今,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从你在胜州露面的那一刻起,就是整个杨家的事了。 要知道,杨家如今在代州,而你却是代州权知州,你的一言一行,就代表整个杨家。甚至还代表了我们这些依附在杨家麾下的家将。就那王叔来说,王叔一家人,和你们杨家是一体的。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杨德政无奈了摇了摇头,说道:“此番和辽人大战,是我和辽人的战争,并不牵扯大宋。可是大同军一旦参与了进来,那就和大宋扯上了关系。我可不想把辛辛苦苦打下了丰州和胜州交给朝廷。” 王贵正色道:“那是当然,朝廷打不下丰州和胜州,却被你给打下来了,自然不能轻易的交给朝廷。”杨德政摇头笑道:“你我不同意把丰州和胜州交给朝廷,可是我爹会同意吗?” “这……”听到了杨德政这话,王贵面色有点儿犯难。王贵和杨延昭也算是几十年的老搭档了,自然了解杨延昭的脾气。眼见王贵一脸的为难。杨德政笑道:“所以,只要大同军不参与进来,谁也别想从我手里拿走丰州和胜州。朝廷就算是用大义的名分,也压不住我。” “大郎……”王贵还要说话,却被杨德政抬手拦下了。杨德政摆手道:“王叔,事到如今,多说无益。你速速带着大同军回代州。一旦我这里和辽国展开了大战。朝廷说不定会在背后捅我一刀。到时候不求你们帮我抵御朝廷的兵马,只求你们帮我纠缠几日。”杨德政态度很坚决。 王贵只能长叹了一声,道:“罢了,老叔这就把人带回去。只是,凭你手里的这些临时凑起来的兵马,没有大同军帮衬,如何能够打赢辽国。”杨德政平静的道:“我已经向丰州、胜州所有的百姓下过命令。我两州之地,百万军民共存亡。辽人想要拿下胜州和丰州,就只能杀光我们。” “嘶~”王贵倒吸了一口冷气,也不说话,冲着杨德政抱了抱拳,起身准备离去。 杨德政似乎想到了什么,在王贵起身以后,追问道:“王叔,据我手下的人探查到,郭达部在丰州、胜州边界兵败以后,就率领了百人逃进了代州。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王贵怔了怔,说道:“碰见了,令公亲自砍下了郭达那个汉贼的人头。”杨德政大喜道:“还请王叔会去以后,命人把郭达的人头腌制好,送到我这里来。我有大用。” 王贵点了点头,道:“晓得了。”就这样,王贵带着两万大同军,气势汹汹的赶到了胜州,却垂头丧气的离开了胜州。 送走了王贵。杨德政跨马到了陈家口。如今,陈家口的工地,已经聚集了四十万人。四十万人黑压压的一片,几乎把陈家口工地填满了。杨德政到陈家口工地的时候,正赶上了饭点。 工地上的做饭的草棚子,绵延的搭起了近两里地。大锅里熬着面糊糊,里面飘着一些野菜。撒上一撮盐巴,百姓们吃的香甜。杨德政在工地上找到杨贵的时候,杨贵正带着陈耀,两个人一人捧着一个大碗,蹲在百姓们中间,吃的香甜。 杨德政长了一张饕餮嘴,根本吃不惯工地上简陋的饭食。杨德政随手拽了一颗狗尾巴草,塞进了嘴里,噗通一声贴着杨贵坐下了。陈耀见到了杨德政,就要站起身施礼。杨德政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杨贵神色如常,他一边吃面糊糊,一边随口问道:“把王叔打发走了?” 杨德政点了点头,有些意外的问道:“你早就猜到了?”杨贵乐呵呵一笑,手里抓着用树枝折成的筷子,指了指遍地的百姓们。“这里的人,有丰州的、有胜州的,甚至还有党项人,可就是看不见一个代州的人。仅此一点,就足以证明,你并不愿意让代州的人插手此地的事情。 甚至还包括和辽国的战事。”杨德政乐道:“还是大哥你了解我。”杨贵瞪着眼,骂道:“了解各屁,没有大同军帮忙,就凭借咱们手上那些临时征召的百姓,怎么跟辽人打?辽人个个能征善战。而你手下的兵马,有八成都是一群没打过仗的新兵。拿什么赢人家啊?” 杨德政平静道:“赢不了也得打。丰州和胜州,有百万军民。辽人有本事,就把这些人都杀了。”杨贵闻言,瞳孔一缩,他下意识的看向了陈家口汇聚的四十万百姓。半晌,吐出了两个字。 “你狠!”杨德政大笑道:“辽人最好期盼这一战能打死我。不然,辽国终会倒在我手里。哈哈哈……”杨贵把手里的碗筷齐齐的扔到了杨德政身上,破口大骂道:“你这个疯子。”骂完了这一句,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杨德政扯着嗓子对着杨大的背影问道:“你去干嘛?” “筑城!”杨德政闻言,笑得更得意了。这就是兄弟。明知道你在发疯,还愿意陪你疯下去。心情大好的杨德政转头问陈耀,“陈耀,城墙筑起了多高?”正在舔食黏在碗壁上面糊糊的陈耀,听到杨德政的问话,下意识抬起头,结果沾了一鼻子的面糊糊。陈耀没有去擦掉面糊糊,而是郑重的向杨德政汇报道:“已经筑了两丈高了。不过杨贵将军说要筑到最少四丈高。百姓们现在分成两拨,不分昼夜的在筑城池。” “两丈了?”这个筑城的速度,已经可以说是很快了。事实证明,人多确实力量大。两丈高的城墙已经起来了,杨德政抵御辽人的信心有增多了两分。他勉励了陈耀几句,就离开了工地。离开了工地,杨德政就去巡视军营。军营里,如今屯有十万兵马。 除过了复兴军以外,尚有杨德政从丰州征召的五万兵马,以及在胜州又临时增加的三万兵马。十万兵马囤积在军营里,场面十分壮观。已经补齐的三万复兴游骑兵,全部交给了杨鹏在训练。樊龙虽然是个半路出家的将军,不过他在北面已经统领着骑兵作战了两年多了,所以在骑兵训练上,多少有一点心得。当然了,主要是杨德政手上能用来训练复兴游骑兵的也只有樊龙了。 剩下了七万步卒,其中两万是复兴步卒,另外的五万,杨德政另外给了个番号,叫晋军。这七万步卒,暂时都交给了杨新训练。为了配合杨德政的工作,杨德政还把刚从代州赶过来的彭湃,派给了杨新。彭湃熟知的那一套训练天京新城的法子,在军中很实用。杨新在得知了彭湃的练兵的法子了以后,立马和彭湃愉快的搅和在了一起。 而手熟的彭湃,借着职权的便利,也开始在军中发展起了密卫。目前,军中有三分之一的监军和参军,已经被他发展成了密卫了。杨德政在军营里巡视了一圈,一脸唏嘘。然后被恼怒的杨新给赶出了军营。 杨新觉得,杨德政是在嫌弃自己练兵的方法。可事实上,杨德政是在唏嘘步卒的装备。如今,杨德政麾下的兵马里面,只有复兴游骑兵勉强的凑齐了一身皮甲、一柄弯刀、两匹马的齐全装备。复兴步卒和晋军步卒,只有一柄刀,而是还大小不一,不是制式。老远看过去,就像是一群流民。 想到装备。杨德政又匆匆赶到了陈家口临时建造的兵器铸造工坊。杨德政在平定了丰州和胜州以后,立马就命令马面,召集了两州内所有的工匠,同时还从折家借调了一批工匠。 汇聚了三千人,开始昼夜不停的铸造兵器。锻造兵器所用的铁,有一半是杨德政缴获的兵器盔甲熔炼出的铁块。还有一半是杨德政从丰州运过来的铁矿。丰州的铁矿,几乎是半露天的,铁量非常丰富。杨德政派人昼夜不停的挖掘了往陈家口运送。 而胜州又有煤矿,杨德政果断的就地取材。目前兵器作坊内,锻造的兵器有两种。一种是横刀,一种是箭头。横刀是每一个兵卒的标配。而箭矢则是守城的利器。 杨德政进入到工坊里以后,就看到铁匠们喊着号子在捶打顽铁。杨德政巡视了一圈,眉头缓缓的皱起来了。他招来了马面和兵器作坊的大师傅。“目前作坊里一天能出多少兵器?”马面用手比划了一下,兵器作坊大师傅憨厚的笑道:“每天能出合格的横刀三百把,箭头四千。” 杨德政皱眉道:“怎么这么少?”马面垂头丧气的低下头。兵器作坊大师傅脸上的笑容一僵硬,说道:“将军,每天打出了横刀虽然多,可是大多都不合格。” “不合格?”“对,基本上除了我们这些从折家过来的工匠外,剩下的人,只有两三人能打造合格的横刀,其余的都不行。”杨德政眉头皱的很深,“刚在我在里面转了一圈,看到你们在锻造兵刃的时候,明显有特殊的技巧,为什么你们不尝试一下教给他们?” 兵器作坊大师傅干巴巴的一笑,搓了搓手,道:“属下们用的基本上都是不传之秘。所以……”古人对门第这种事儿很重视。很明显兵器作坊大师傅不愿意把这种锻造的技艺传给其他的工匠。在这种办法上,杨七也没办法去强迫别人。杨德政沉吟了一下,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道:“你看看这样如何,你们锻造横刀的秘法,基本上都在锻打和淬火两道工序上。 不如你把锻打的秘法传给他们,让他们一心锻打刀胚。而你和你的那些师兄弟以及徒弟,负责把刀胚锻造成成刀。至于后面镶嵌刀柄和刀颚的事情,不如交给一些细心的妇人去做。如此分成三道工序,可以简短工时,也能快速的锻造出更多合格的兵器。”折家锻造横刀的工艺可是从盛唐时期传承下来的。唐刀的威名,可不是吹的。 即便是现在大宋的许多精锐,用的也是唐刀。提到唐刀,就不得不多说两句。所谓的唐刀,并不是泛指一种刀具。而是四种刀具的统称。 其一曰障刀,其一曰横刀,其一曰陌刀,其一曰仪刀。以上所述的四种刀具,统称为唐刀。其中唐刀的代表就是陌刀和横刀。陌刀的工艺已经失传了,所以大多数人所认为的唐刀,其实就是横刀。 折家传承了横刀铸造。铸造出的横刀韧性十足,杀伤力惊人。杨德政让兵器工坊大师傅交出锻打的工序,他明显还是犹豫。横刀的韧性有一半就是因为锻打的缘故。杨德政从脖颈上撤出了一直悬挂在他脖颈上的玉牌,摆在了兵器工坊大师傅眼前,冷声道:“我现在只是要锻打的秘法,不要淬火的诀窍。而且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们知道了锻打的秘法,也不会传出去。” 兵器工坊大师傅见到了杨德政脖颈上的玉牌以后,先是一愣,然后苦笑道:“老奴明白了。”一个称呼上的转变,就说明了兵器工坊大师傅知道杨七脖颈上的玉牌代表什么。杨德政改变了兵器工坊的工序,又给兵器工坊填进去了两千人。 兵器工坊的产量翻倍的提升。一日间,横刀的产量提升到了一千四百把,箭头的产量提升到了一万枚。同时,杨德政又调派了一批妇人,开始给箭头后面加上箭簇和箭杆。在杨德政整体的把陈家口的一切都梳理了一遍以后,所有的工作都加快了许多。而杨德政自己,调集了一百多稻草人,躲在军营里不出来。陈家口所有人,都在加紧备战,等待辽人的到来。 然而,杨德政没等到辽人,却等到了一群意外来客。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章,“伐辽第一功!” 陈家口。中军大帐。王行套着一身怪异的衣服进入到了帐篷内,见到了杨德政以后,一个劲儿的在憨笑。杨德政正在批孙仅准派人送来的丰州、胜州两地的政务。见王行进入到了帐篷里以后,一个劲的冲着自己傻笑,就没好气的道:“有什么喜事引得你这么高兴?难道是有人介绍了一个老寡妇给你当婆娘?” 王行乐呵呵的笑着,摆动着胳膊腿儿,神神秘秘的问道:“将军,您瞧瞧属下今天有什么不同的?”杨德政放下了手里的笔,仔细打量了一下王行,说道:“今天的衣服看着不一样,有些大了。”王行夸张的叫道:“将军,您别瞧着这衣服大了,这里面可有大学问在。”说着,王行就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在自己胸膛上狠狠的划了一刀。 长刀在王行的衣服上划开了一个口子,但是却没伤到王行。杨德政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惊讶道:“这是棉甲?”王行得意的竖起大拇指,说道:“还是将军您有见识,这确实是棉甲。”杨德政站起身,离开了桌案,走到了王行面前,仔细端量着棉甲,问道:“哪儿来的?” 王行嘿嘿笑道:“有人送了六大车,整整一万多件,已经到了军营门口了。”杨德政大喜道:“快快带我去看看。”大战在即,任何一个能帮助杨德政取得胜利的东西,杨德政都不会错过。王行带着杨德政出了军营,在军营门口的两棵老槐树旁,蹲着一群衣衫褴褛的汉子,他们似乎很少出远门,所以对军营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和畏惧。 为首的是一个老头子,瞧着年龄,已经有七十多岁了,颤颤巍巍的像是一阵风能吹到。王行见到了老头子,大声的呼喊道:“郑老西儿,我们将军来了。”老西儿可不是人名,而是一种口语。孙仅就因为在代州任职了一任县令,就多了一个孙老西儿的诨号。 郑老西儿瞧见了王行身边的杨德政以后,慌忙的站起身,搓着手凑到杨德政身边施礼。“草民参见将军。”杨德政上前,扶起了郑老西儿,道:“老人家不必多礼。”郑老西儿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转头瞪了一眼还愣在原地的族里面的小年轻,瞪眼道:“还不叫人,傻愣着干嘛。” 那些个蹲在地上的汉子们,纷纷起身局促的向杨德政施礼。杨德政说了一句,“不必多礼。”郑老西儿搓着手,说道:“将军先前把辽人赶出了胜州,如今为了我们这些老西儿,又要守在陈家口。草民们也没啥报答将军的。听说将军麾下的兵马没个防身的东西。草民就发动了镇子上的大家伙儿,赶制了一批棉甲,给你们送来。” 杨德政望着牛车上捆绑的整整齐齐的棉甲感触良多。牛车上的棉甲很多,打理的也很整齐。可是那颜色不一的布料,却告知了杨德政这些棉甲的来历。胜州的百姓,在辽人的剥削下,本来就过的凄惨。 如今为了凑足这些个棉甲,只怕整个镇子上,都没有完整的被褥了,估计也没有多少衣衫可以穿了。而且,棉甲里面许多要害处要缝制铁片。相信郑老西儿镇子上的带铁的东西,也被他们搜刮干净了。杨德政深深的向郑老西儿作揖,“我相信,将士们穿着这些棉甲,一定会不死不退的。” 郑老西儿被杨德政施礼的动作吓了一跳,他慌忙的躲闪过了杨德政施礼。有些慌张的说道:“都是好娃娃,可不敢让他们死。最好都能活着回来。”杨德政郑重的点了点头,转身吩咐王行,道:“快去让火头军,准备几桌饭食,让大家都填饱肚子。再去找掌管钱粮的军司马,支一笔钱财和粮食交给郑老西儿。” 王行领命,立刻就去办了。郑老西儿一个劲的叫唤着,“将军啊!咱们只是想尽一份力,可不敢拿钱粮,拿了亏心啊。”杨德政安慰了郑老西儿几句,吩咐着已经传达完了杨七的命令回来的王行先带着郑老西儿一行下去休息。他匆匆回到了大帐内,铺开了一张宣纸,提笔挥毫,在上面写了一行大字。 “伐辽第一功!” 五个大字,写的刚劲有力。杨德政又取出了自己的引信,在上面盖上了印。就在这时儿,王行匆匆进入到了大帐内。“将军,那个倔老头儿不肯领受将军的好意,带着他的人跑了。”杨德政长叹了一声,苦笑道:“好一个倔老头儿。这就是淳朴的百姓啊!你对他们的好,他们一刻也不会忘。” 杨德政卷起了桌上的宣纸,说道:“快马加鞭去送给郑老西儿。送完了东西,再去一趟丰州城,告诉孙仅,凡事持有本帅手书的村镇,一律减免五年赋税。同时,让军司马,派人把钱粮送到郑老西儿他们的镇子上。” 王行恭敬的接过了“伐辽第一功!”的手书,郑重道:“属下遵命。”郑老西儿拿到了“伐辽第一功!”手书和军司马送过去的钱粮以后,会有何反应,杨德政不知道。但是杨德政觉得,在他钱粮充足的情况下,不能苦了善良的百姓。然而,杨德政以为这件事儿就这么结束了。 却没想到,郑老西儿似乎是开了一个头儿。从郑老西儿送过了棉甲以后,各地的百姓们也陆陆续续送来了许多东西。几乎送什么的都有。而且他们完全不图回报,似乎为了避开杨德政的赏赐,后面送东西的人,干脆就把东西送到了军营门口以后,人就消失了。即便是杨德政命人给郑老西儿送去的钱粮,也被他们悄无声息的送回来了。 杨德政让军司马统计了一下。百姓们送来的东西,有一半儿都是吃食。剩下的一半儿,有棉甲,有铁甲,有兵器,还有不少的弓弩。杨德政甚至在百姓们送来的东西里,发现了一百套的明光铠。而且从上面的压印和阴文看,都是唐朝的老物件。 杨德政被百姓们感动了淳朴感动了一把。他大手一挥,决定了减免胜州百姓五年的农税。丰州城的孙仅,在拿到了杨德政的命令以后。当即就要辞官。最后还是杨德政派人送去了一部分在胜州缴获的辽人的财物以后,才稳住了要辞官的孙仅。 孙仅不客气的收下了杨德政送去的钱财以后,还派人义正言辞的告诉杨德政。如果杨德政再这么肆无忌惮的减免农税的话,他立马辞官。而且是没有三百万两银子补入府库,他非辞不可的那种。杨德政也明白,孙仅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诫他,让他不要凭借自己的喜好肆意的搅乱丰州、代州和胜州的政务。孙仅如今可是统管三州政务的大佬。 放在大宋,那可是从三品的官衔。杨德政深刻的明白孙仅的意思,也就没去责怪他。 正当杨德政被百姓们感动的一塌糊涂的时候,给他添堵的人,达到了代州。汴京城天使到达代州的消息,早已传到了代州城府衙内。陈江陵作为代判代州事,亲自阻止了一班人马迎接。 代州城南门。陈江陵穿着官服,带领着府衙里的人,恭迎汴京城的天使。侯仁宝坐着八抬大轿,身后跟着大队人马,捧着圣旨,打着令旗,举着仪仗到了代州府南门。 达到了代州城南门以后。一字排开的二十位金甲护卫,威风凛凛的。“下官代判代州事陈江陵,恭迎天使。”陈江陵领着代州府衙里的大小官员,躬身恭迎侯仁宝。侯仁宝随手掀开了轿帘,瞥了陈江陵,然后放下了轿帘子,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陈江陵?你算个什么东西。叫杨延昭和杨德政来见我。”一句话落。把陈江陵气的脸色涨红。陈江陵却不敢发作。他依旧躬着身,摆手让衙役们去杨府找杨延昭。 杨延昭在得到了消息以后,匆匆的赶到了代州城南门。杨延昭对于大宋朝廷是忠诚的,对于大宋朝廷派来的天使是敬畏的。到了代州城南门以后。杨延昭恭敬的对侯仁宝的轿子施礼,道:“草民杨延昭,恭迎天使。” 八抬大轿内,侯仁宝在闭目假寐,似乎没有听到杨延昭的声音。杨延昭就这么躬身站着。足足站了两个时辰的时间,轿子内的侯仁宝才睁开了双眼,淡淡的问道:“杨德政呢?为何他不来见本官?他可知道怠慢了天使,是何种罪过?” 杨延昭沉声道:“小儿有要事在身,得罪之处,还望天使海涵。”侯仁宝打了一个哈欠,道:“罢了,本官就暂时不追究他的罪责了。本官困了,给本官准备一个休息的地方。本官要小酣一会儿。” 自始至终,侯仁宝都没有下轿子的意思。侯仁宝的轿子进入到代州城以后,直接抬到了代州城驿站。侯仁宝派人去驿站里面瞧了瞧,觉得不满意。杨延昭只能安排侯仁宝住在了杨府。 侯仁宝住进了杨府以后,彻底当起了大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甚至还有要杨延昭伺候他的意思。杨延昭也事事顺着他。毕竟,杨延昭心里有愧。他觉得杨德政在胜州干的事儿,明显是杨家对不起了朝廷。酒足饭饱了以后的侯仁宝,由杨延昭亲自陪着参观杨府。在杨府里转了一圈,瞧着奢华了杨府,明目张胆的向杨延昭索贿。 杨延昭将他到了代州以后,好不容易攒下的一万两银子,全部送给了他。就这,侯仁宝还不满意。嫌弃杨延昭送的少了,频频出言讥讽老杨。大宋的文人,在武将面前,特别是杨延昭这种忠心耿耿却失去了权势的武将面前,非常的硬气。 杨延昭被侯仁宝讥讽着,心里恼怒,却不敢说出来。侯仁宝在杨府转了一圈,就到了杨德政的院子外。杨德政的院子,算是杨府内一块精致典雅的地方。瞧着了杨德政的院子以后,侯仁宝翘起了八字胡,问道:“此处是何地?”杨延昭陪着笑脸道:“此处乃是小儿杨德政住的地方。”侯仁宝顿时来了兴致,也不跟杨延昭打招呼,迈步进入到了院子里。 “进去瞧瞧。”绕过了院子前的竹林,一座小楼,一汪湖水出现在了侯仁宝面前。在那湖水旁边,一位佳人皱着眉头,痴痴的望着天边。佳人貌美,宛如九天玄女。侯仁宝一下子看痴了。 “咳咳~”杨延昭瞧着侯仁宝那色迷迷的嘴脸,黑着脸咳嗽了一声。事实上杨延昭心里也震惊,他知道儿子新收入了府中一个妾室,听说美的倾国倾城,只是一直没见过。也许有人觉得夸张,事实上一点儿也不夸张。醒虽然进了杨府,可是并没有向杨延昭和柴郡主敬茶。 而杨延昭也基本上不到儿子的小院子里来,更不可能跑到儿子院子里来看儿媳妇。醒又足不出户,所以杨延昭还真没见过初醒。杨延昭咳嗽了一声,把侯仁宝惊醒了。侯仁宝望着初醒,吞咽了一口口水,下意识问道:“此女是谁?”杨延昭听到这话,面生怒意。 泥人还有三分火性呢。杨延昭也知道汴京城里的文官们经常互赠姬妾,可是这种肮脏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在杨家。杨延昭沉声低喝斥道:“侯天使,天色晚了,该回房歇息了。”侯仁宝一颗心都挂在了醒身上,那会在意杨延昭脸上的怒意。 他随意的摆手道:“不晚不晚。本官听闻,杨德政收了一房美艳的姬妾,莫非就是此女?”杨延昭再次重声提醒侯仁宝,道:“侯天使,该休息了。”侯仁宝反应了过来,抬起头看着满脸怒意的杨延昭,恬不知耻的说道:“杨延昭,你若是把此女送给本官。本官回到汴京以后,一定帮你们杨家多说好话。说不定还能让你们杨家免遭牢狱之灾。 你应该清楚,杨德政在丰州和胜州做的事情,已经引起了陛下的震怒。没有本官说项,你们杨家免不得满门抄斩之罪。”杨延昭不接话,只是提醒了侯仁宝一句,“天色晚了,该休息了。”同时杨延昭重重的咳嗽了两声,惊醒了正在湖边发呆的醒。 胜州。陈家口。杨德政还不知道自己的老爹和老娘正在为自己的事儿赌气。他正在忙率的加紧备战。他们换上了棉甲花花绿绿的虽然看起来很滑稽,但是杨德政却觉得,有棉甲的保护,他麾下的复兴步卒的战斗力,应该提升了一倍不止。 兵器工坊铸造的第一批的横刀和箭矢已经给将士们配上。换了一次装备的复兴军,看起来已经脱离了流民兵的影子,开始向正规军大踏步的迈进。杨德政对此赶到很欣慰。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辽人南下的脚步能慢一些,好多给他一天时间准备。 只要辽人迟来一天,杨德政麾下的势力就能增加一份。晋军的兵马在杨五和彭湃的训练下,也正在迅速的形成。至少目前为止,晋军的兵马已经完成了简单的队列训练。在队列训练完成以后。 杨新并没有按照原有的训练方式,去训练将士们杀敌的本领。而是想出了各种各样的办法,去训练晋军的胆量。这不,今日杨德政在军中参观的时候,就看到了杨新在训练场上架起了五十个大火圈。一队队的晋军军卒们,排成队列从大火圈中钻过。 杨新设立的大火圈可不是无害的,反而存在很多危险。仅仅一上午的时间,晋军军卒里面,就有三百多人受伤。即便如此,杨新依然没有停下胆量的训练,甚至在彭湃的帮助下,变本加厉的整出了许多惩治人的东西。总之,从杨新开始训练军卒们的胆气开始。 军中的伤亡就没有开始停过。而杨新的军中,也多出了一个专门安置伤兵的营地。杨新在军中参观完了训练以后,就去了军中的伤兵营里,给从丰州、胜州临时征调的大夫们培训紧急救援的措施。 杨德政就这么周而复始的忙着。这一日,杨德政刚从伤兵营出来,就见到陈耀欢喜的冲向他,隔着老远,就听到了陈耀惊喜的喊叫声。“将军,城墙筑起来了。”杨德政闻言,明显愣了愣,等到陈耀走近以后,他愕然道:“怎么这么快?” 陈耀乐呵呵笑道:“咱们可是用四十万人在筑三里地的城墙,这已经算是慢了。今天城门楼子挂匾,杨贵将军让属下请您过去。”杨德政振奋的点了点头,道:“等我一下。” 城墙筑造好了,对杨德政而言可是一件大喜事。有这一道城墙在,杨德政就不会再惧怕辽人大军压境了。杨德政回到了帐篷里,清洗了一会儿以后,换上了一身已经抛光的明光铠,威风凛凛的跟着陈耀前往了陈家口。到了陈家口以后,杨德政就看到四十万的百姓们汇聚在一道高耸厚实的城墙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杨德政站在这道城墙前,深情有些恍惚。 杨德政记得,半个月之前,此地还是一片平地。半个月后,却升起了一道高达四丈的城墙。杨德政在万众瞩目下,策马到了城墙下,他跳下了马背,抚摸着关墙上冰冷的青石,心里却一片火热。 陈耀猜不透杨德政心里想什么,见杨德政抚摸着关墙上的大青石,就赶忙解释道:“这些大青石砖,都是百姓们一锤子一锤子从山中开采出来的,绝对没有偷工减料的。”临了了还补充了一句,“属下和杨贵将军盯着呢,没人敢。” 杨德政很像感叹一句,真是一个建筑史上的奇迹。可是话到了嘴边,却生生咽了回去。他转头望着那些负责筑城的衣衫褴褛的百姓们,他不认为这一座关城是一个奇迹。这都是四十万百姓,用一双手,硬生生堆起来的,没有一点儿奇迹的成分。杨德政也绝不愿意,用奇迹两个字,去抹杀百姓们的功劳。杨德政登上城头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座高大的城门楼子耸立在城关上。 杨贵带着一群类似工头的老头子,正在等候他。杨德政冲着他们抱了抱拳,郑重的说道:“辛苦诸位了。”这些个工头老头子,连连摆手,道:“不辛苦不辛苦……” 杨贵笑呵呵的走上前,说道:“别讲这些客套话了,百姓们不喜欢。你真要觉得他们辛苦,以后统治此地的时候,就对他们好一点儿。”杨德政苦笑道:“我已经一口气减免了丰州、胜州两地的五年赋税了。再减免下去,孙仅非辞官不可。我手里的文官不多,目前只有孙仅这么一个栋梁之材,可不能放跑。” 孙仅的性子,杨延平多少了解一些,也知道孙仅是杨德政看重的人,所以听到杨德政这么说,杨贵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杨贵笑道:“我已经知道了你给他们减免了五年的赋税,也知道在赋税这一条上,已经没办法再退让了。百姓们也不求你再见减免赋税了。 不过近日里,有很多百姓找到了我,说是愿意留在这陈家口过活。听说你弄了一个什么农垦兵团,所以他们也想加入进去。”杨德政愣了愣,说道:“这件事儿好办,具体的事情,我全交给了陈耀负责。这样,以后此地肯定要筑造一个屯兵的关城,有近五万的兵马应该会驻守在此地。所以,以陈家口这一座关城为界,往西,十里之内,全部用于屯兵练兵。 十里地外的那一大片的荒地和草场,全部划拨给农垦兵团。可以允许他们的家眷们,在那里自建村落。”跟在杨贵身后的老头儿们听到了杨德政的话,一脸激动。杨贵转过身,笑眯眯的问他们,道:“怎么样,满意吗?”老头子们激动的点头道:“满意!满意!” 杨德政和杨贵两兄弟,同时相视一笑。杨贵笑道:“琐事已经了解,该做正事,今日此关落成,你需要给它一个名字。”杨贵沉思道:“你觉得陈家关如何?”杨贵愣了愣,脸上笑容渐渐的消失了,他低声摇头道:“不妥!陈家口之所以叫陈家口,是因为此地原先住着陈氏一族。然,自从石敬瑭把此地献给了辽人以后,辽人为了方便统治此地,就杀光了陈家一族。 提到陈家,总是让人莫名的有些伤感,还是换一个名字。”杨德政怔了怔,郑重的点头道:“那就叫复兴关。此地就是燕云十六州重新复兴之起点。”杨贵眼前一亮,赞叹道:“甚好。” 杨贵早已准备好了笔墨纸砚,杨德政提笔挥毫,在宣纸上写下了复兴关三个大字,又在右下方的脚落,写下了杨德政题四个小字。早已在城门楼子上准备就绪的两对师徒,其中一对是专门负责雕刻的,他们在看过了杨德政的手书以后,就让人用篮子把他们吊在城墙边上。 在城墙边上,略微向上的地方,有一块专门留白的地方。师徒二人开始迅速的雕刻了起来。同样的,另外一对师徒,也开始在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牌匾上,开始雕刻阴文。杨德政的字,就这么被他们两对师徒,原模原样的刻在了城关和牌匾上。 雕刻的时间持续了一个时辰。当两对师徒雕刻完成以后,时间刚好到达了正午。海量的竹子被扔进了火堆里,在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中。杨德政掀开了遮挡在牌匾上的红布。复兴关三个字,镀上了一层金漆,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百姓们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狂热的欢呼声。汉人的百姓,心底里对厚重的城墙总是有依赖性。一座高大的城墙,隔开了胜州和辽国。让他们打从心底里感觉到了安全感。 而当杨德政大手一挥,把驻地里的两万复兴步卒调遣上了城头以后,百姓们就更觉得有安全感了。复兴步卒已经勉强的有了士兵的影子里,也经历过了丰州和野乞干泊的厮杀了。他们的胆量也不需要再去训练了。 剩下的战法和阵法的训练,远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杨德政把复兴步卒调上了城头以后,就全数的拜托给了杨贵。杨贵是杨延昭手把手教出来的,对于守城的战法很擅长。 他也能临阵磨一磨复兴步卒。城墙建造的即厚实,有宽大,城墙上的过道足有两张宽。因此杨贵在城墙上训练复兴步卒完全施展得开。城墙建造完了,但是杨德政和杨贵都没有遣散四十万百姓的意思。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一章,色胆包天。 醒见到了有外人闯进了院子,并没有惊慌,只是皱了皱眉,起身用幕篱遮上了面容,然后转身进入到了屋内。侯仁宝见到了醒要离开,就想快步追过去。却被杨延昭死死的挡在了面前。杨延昭面色阴沉的冷声道:“侯大人,还请自重。” 侯仁宝恼怒的瞪着杨延昭骂道:“杨延昭,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们杨家犯的事儿,死一百次都不够。本官只是讨要一个姬妾,就愿意帮你杨家说项,已经算是给你面子了。你若再阻拦,坏了本官的兴致。本官就参你们杨家一本,让你们再死快一点儿。等你们杨家被满门抄斩,姬妾流落到了官教坊,到时候她还不是一样任由本官玩弄。” “够了。”杨延昭爆喝一声,沉声道:“侯大人,我敬你是朝廷派来的天使,事事让你三分。但是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儿的人,岂是你能染指的。”侯仁宝怒极反笑,“好啊!好你个杨延昭,你已经被夺了官职。在本官面前,你只不过是一介贱民而已。就凭你,也敢威胁本官。本官一定要让你杨家,吃不了兜着走。” “侯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杨延昭和侯仁宝的争吵,被在房内低头算账的柴郡主听到了。柴郡主踱步出了小楼,讥讽的喊了一句。柴郡主挺着大肚子,先是向杨延昭躬身施礼,“见过老爷。” 杨延昭揉了揉眉心,摆手道:“你有孕在身,不必多礼。”柴郡主看向侯仁宝,侯仁宝同样看向了柴郡主。侯仁宝对着柴郡主,也不客气,他讥讽的骂道:“妇道人家,抛头露面,恬不知耻。”柴郡主不屑的挑了挑眉毛,“你只不过是一条狗而已,我为何不能在你面前露面?想当年,你考科举,两次不中。捧着文章跪在我们八王爷府门前,让我爹提携你。 你说说,你当时的样子,和狗有什么分别。今日有了官身,穿上了一身官皮,你就以为你不是狗了?在我们赵家门前,你依旧是一条狗。”侯仁宝被提气了旧事屈辱的旧事,当即恼怒的骂道:“你这个贱人。”柴郡主凤眉一挑,冷声道:“给我掌嘴。” 随着柴郡主一声令下,从两边的竹林里,钻出了数十个身穿劲装的女子。有人拦下了侯仁宝的护卫,有人拦在了杨延昭身前。一个红衣的女子,到了侯仁宝面前,抬手就是两个大嘴巴子。 柴郡主冷冷的瞪着侯仁宝骂道:“我家老爷仁义,处处让你三分。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不论是在我们杨家眼里,还是在我赵家眼里,你都只是一条狗。做狗就要有做狗的觉悟。 敢冲着我们乱吠,要了你的狗命。”侯仁宝何曾受到过这等屈辱。自从他当年拜在了薛居正门下以后,就一直平步青云,仗着薛居正庇护,走到哪里那都是个人物。进入了朝廷以后,他有处处揣摩圣意,很快成为了赵恒的心腹。 连皇子在见到他的时候,都得给他三分面子。侯仁宝赤红着双眼,盯着曹琳,恶毒的道:“贱人,今日你折辱本官,他日杨家败亡,本官一定要把你玩弄致死。”杨延昭当即脸色就变了,他瞪着眼珠子,冷声道:“侯仁宝,你是在欺我杨家无人吗?” 刚才的醒在杨府上的名义,只是杨府的姬妾。杨延昭虽然生气,但也只是生气而已。可是柴郡主可是杨延昭的正妻,折辱柴郡主,就是在折辱杨家。杨延昭焉能不怒。若不是侯仁宝身上还有个天使的身份,杨延昭能当场锤死他。 柴郡主听到了侯仁宝的话,脸色一变,她声音瞬间拔高了一度,“好,好得很。就凭你这一句话,你侯家满门上下,都该死。”柴郡主冷声对红衣女子吩咐,“甲一,你带一队人马,亲自去送侯仁宝一家上路。”红衣女子代号甲一,是柴郡主新组建的火山卫的头领。 她听到了柴郡主的命令,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属下遵命。”侯仁宝癫狂道:“小贱人,本官乃是朝廷命官。你敢懂我家眷,你也得死。你们柴家家也不会好过。”柴郡主讥讽道:“我柴家有先皇御赐的丹书铁卷在手,只要不造反。谁能奈何我柴家?” 侯仁宝还想还嘴,结果柴郡主一点儿机会也不给他。柴郡主直接下令道:“打断他的双腿,送到胜州去交给我儿子杨德政。就说老娘和醒妹妹被此人欺负了。让他看着办。”火山卫的人,毫不犹豫的执行了柴郡主的命令。 随着侯仁宝惨叫声响起,他的双腿已经被打断了。杨延昭想阻止,却没来得及。 杨延昭一脸惊恐的说道:“郡主,你可闯大祸了。”柴郡主对杨延昭轻声道:“老爷,这诸多的事情都是我儿惹下的。您不应该带他受过。既然他们找的是我儿,那么就把他们交给我二处理。请赎我越俎代庖了。” 杨延昭愣了愣,长叹了一口气,“哎~”杨延昭一句话也没说,幽幽的离开了竹林。柴郡主则毫不犹豫的派人把侯仁宝,连同陪着侯仁宝来的人,一起打包全部让人送去了胜州给杨德政。 柴郡主虽然猜不到杨德政会如何处理这些人,但是她可以断定,以杨德政的性子,在得知了侯仁宝的所作所为以后,侯仁宝的下场不会太好。反正杨德政抢的钱多,完全养的起他们。杨贵和杨德政把百姓分成了两个部分。一个部分负责继续筑造城墙。 在杨德政和杨贵的计划中,以后的复兴关,是一个要屯兵五万的关城。因此绝不可能只有一面城墙。另一部分的人,开始帮忙进入备战状态。有人被送进了兵器工坊,有人建立了一个棉甲制作工坊,有人带领着人马在帮城头上的大军准备滚木、礌石等守城的武器,甚至还细心的给送到城头上囤积了起来。 让杨德政惊奇的是,百姓里面藏龙卧虎的真多。在这一次分工的时候,发现了好多的匠人。有会制作强弓的、有会制造强弩的、还有会打造兵器的……甚至,还有能够打造各式各样的盔甲的。杨德政几乎毫不犹豫的就一连开启了好几个作坊。 为了在抵御辽国的战争中取得胜利,杨德政不惜把他抢来的钱财,全部堆上去。当然了,杨德政也有自己的如意算盘。他绝不可能让自己属下的人用一成不变的装备。 他属下的装备,只会越来越精良。同样的,淘汰的装备杨德政也不会扔掉,他甚至已经为这些装备想好了去处。杨德政现在争分夺秒的准备着一切战斗的事情,丝毫没有想其他的。然而,他没时间去想其他的,却不代表没有事情找上他。 当杨德政准备把自己的行辕搬到复兴关城门篓子上去的时候,就被一行人给堵在了军营的门口。一水儿清一色的女子堵在军营门口,个个还长的很靓丽,那就分外惹眼。在营地里整日里训练,早就憋疯的战士们,见到了这一群女子们出现以后,就开始一阵鬼哭狼嚎。 杨德政在看到这一群女子的时候,就猜出了她们的身份。老娘柴郡主重立的火山卫。杨德政也搞不懂,为何柴郡主为何如此偏爱用女子做探子。领头的是一位相貌漂亮,却一脸寒霜的红衣女子。 她在柴郡主的麾下,代号为甲二。甲二在见到杨德政以后,就命人把侯仁宝丢在了杨德政的面前。她语气生硬的道:“主母说了,此人欺辱了她和醒姑娘,让你自己看着办。”杨德政瞧着被揍成了猪头的侯仁宝,皱眉道:“这谁?怎么被打的这么惨?” 甲二没有回话,而是让人把其余的捆绑着的人扔到了杨德政面前以后,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杨德政瞪着眼看着潇洒离开的新火山卫。突然就有种想按倒甲二打屁股的冲动。他很想把甲二抓到自己面前,质问甲二,到底谁才是一家之主。不过,他也就是想想。 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这个被打成猪头的家伙是谁。此人既然得罪了柴郡主,老娘却没有处决他,反而把他送到了自己这边。那就说明此人身份不一般。老娘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才会送来让他处理。杨德政蹲下身,摘掉了侯仁宝嘴里塞的一团臭乎乎的东西。 还没等到杨德政发问,就听到侯仁宝嘶声裂肺的喊道:“杨德政,你死定了。还有柴郡主那个小贱人,也死定了。你们杨家也死定了。你们竟然敢殴打本官,企图谋害本官,你们都死定了。你们杨家所有的人都要死。” 杨德政脸色一黑,面无表情的盯着他,问道:“老子死不死,你说了不算。先说说你是谁,你有什么身份罩着,能让我杨家的所有人都死了?”侯仁宝喊叫道:“本官乃是奉旨钦差,侯仁宝。” “侯仁宝?!”听到这个名字,杨德政的眉头一挑,笑眯眯的凑近了侯仁宝,仔细端详着侯仁宝的脸颊,说道:“还真是你这个草包?”侯仁宝大叫道:“杨德政,你辱骂本官,罪加一等。” “啪!”杨德政狠狠的给了侯仁宝一个大嘴巴子,冷笑道:“你刚才不都说老子一家人都得死了,那老子还会怕一个罪加一等?”杨德政打从心底里厌恶侯仁宝这个家伙。 自从亲眼见证了这家伙把十万禁军扔到了交趾跑路了以后,杨德政就恨不得亲手宰了这家伙。在杨德政看来,这种人就应该凌迟处死。朝廷居然还任用这种人为臣,简直是眼瞎。 因此,对侯仁宝,杨德政一点儿也不客气。杨德政揪着侯仁宝的耳朵,冷声的警告他,“你最好给老子老实一点,不然老子就宰了你。”侯仁宝也是一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他根本不惧怕杨德政的威胁,“你敢杀本官,你们一家人都得陪葬。” “啪!”杨德政又赏给了侯仁宝一个大嘴巴子,冷笑道:“你也配说这句话?你也算是一个官?老子要是猜的没错,朝廷派你来,应该是发现了我在麟州、胜州、丰州三地的作为。所以想招安我……不不不,准确的说,是想随便给我按上一个爵位。然后从我手里摘桃子,摘走麟州三州。 你说我猜的对不对?”侯仁宝谩骂道:“猜对了又怎样?就算你想投靠朝廷,本官也不会让你如愿。杨德政,你这个狗贼,包藏祸心,裂土封疆,意图谋反,人人得而诛之。本官是不会给你这种狗贼一丁点儿机会。” “啪!”杨德政继续赏了侯仁宝一个巴掌,讥讽道:“说你蠢,你还是真蠢。老子如今手握胜州、丰州、代州三州,而老子和折家已经结成了同盟。折家手里握着府州和麟州,还有银州五县之地。 我们两家,随时都能召集二十万兵马,和朝廷抗衡。你觉得朝廷在这种情况下,派你到胜州来,是来耀武扬威的吗?朝廷想安抚我,想拉拢我。你却在这里给我装大尾巴狼。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人物?老子今天就算是杀了你,朝廷也不会跟老子多说一个字。”侯仁宝惊叫道:“不可能,你这种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杨德政冷笑道:“不信,不信老子这就派两个人去给朝廷送信,就说你侯仁宝对老子不敬,已经被老子砍了。”杨德政重新用那团脏乎乎的东西堵上了侯仁宝的嘴。然后从被俘的金甲侍卫里面挑选了两个,会去给赵恒送信。 杨德政大大咧咧对两个金甲侍卫说:“你们会去告诉陛下,我杨家不会反出大宋。但是陛下当年答应我爹听调不听宣的旨意,一直没有兑现。如今我杨家只能凭借自己本事拿回来。 至于以后这代州、胜州、丰州,还是大宋的土地。只不过以后都归我们杨家管了。反正这胜州和丰州是我自己夺下来。我自己管,谁也挑不出错。每年交付税银,扣除了每州五万兵马的吃喝用度以后,我也会如数送到汴京城去给陛下。” “这……”两位金甲侍卫听到杨德政的话,明显的露出了尴尬的神色。按照大宋朝廷的惯例,一州之地的厢军、蕃兵、乡兵人数加起来人数不得超过三万。杨德政一张嘴,就在这个数字的基础上又扩充了两万。 大宋境内,除了一些由州升级到府的繁华城市外,一州之地的税收,最多也就只能供养五万人马。各州府之所以供养三万人马,就是因为还要剩下一部分钱财充入到国库里。杨德政现在扬言他治理下的每一州之地,要供养五万人马,其意思,就是说以后不会给朝廷一分钱的税银。 这跟自立有何区别?两位金甲侍卫,自从入宫当差以来,还真没见过这种事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杨德政似乎看出了两个人心里的想法,他笑眯眯道:“当然了,每年我们五州之地,除了向朝廷缴纳一定的税银外,还会有额外的朝贡送过去。” 其中一个金甲侍卫壮着胆子小声问道:“不知道大郎每年准备朝贡多少钱财给朝廷?”杨德政乐呵呵一笑,道:“谈钱财多俗,本官相信,一点儿钱财,朝廷还是不会看上眼的。我们五州之地,基本上没有什么特产,就是紧挨着党项和辽人,马匹够多。每一年,本官会向朝廷进贡五千匹的战马,和三千匹的小马驹。” 两位金甲侍卫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五千匹战马,外加三千匹的小马驹,贩卖到大宋,那可是价值几十万两的银子。几十万两银子的朝贡,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两位金甲侍卫,同时向杨德政抱拳道:“还请杨大郎放心,我们兄弟二人,一定将杨大郎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陛下。 还请杨大郎,照顾好我们的其他兄弟,不要伤害他们。”杨德政瞧了一眼其他被扣押的金甲侍卫,笑眯眯的道:“你们放心,本官一定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们。等你们的消息送到了,本官就放他们会去。” “有劳了。”两位金甲侍卫向杨德政辞行以后,借了两匹战马,快速的向汴京城赶去。去报信的金甲侍卫一走。 杨德政当即让人扒掉了其他的金甲侍卫身上的盔甲。这些个金甲侍卫身上的盔甲,可都是大宋将作监打造出的精品,不仅华丽,而且很实用。杨德政如今却的就是盔甲。 近二十多套的金甲盔甲扒下来,送到了军营里。军营里的将级以上的官员,勉强的混上了一身像样的盔甲。杨德政把金甲侍卫们丢给兵器工坊,让这些整日里在汴京城里养膘的家伙们去当苦力用。唯独把侯仁宝用一根绳子拴在了马尾巴上,吊着。 杨德政对侯仁宝怨念很深,所以绝对不会轻易的处置侯仁宝。当杨德政拖着侯仁宝到了复兴关的时候。陈耀匆匆赶下了关墙,向杨七禀报,“将军,根据手下的探子回报,辽人聚集了十五万兵马南下,由辽国南院大王耶律休哥统领,已经到了上京城。” 杨德政把手里的马缰绳扔给了王行,面色凝重的道:“十五万辽军,辽人这是下定了决心,要给我一个下马威。上京城距离陈家口,还有五日的路程。你去传我军令,命令杨贵带领两万复兴步卒、杨新带领五万晋军即可登上城墙,固守复兴关。同时,命令樊龙,率领三万复兴游骑兵,出关坚壁清野。复兴关外,二十里内的汉人,全部撤回关内。” 陈耀立马下去传达杨德政的命令。几乎在杨德政命令下达以后,樊龙带领着三万的复兴游骑兵就冲出了复兴关,施行坚壁清野的政策。杨新也带着五万的晋军军卒登上了复兴关。 三里长的城关,几乎被七万兵马填满。在杨贵和杨新带领下,军卒们开始在城墙上架起了一道道的重弩。由于重弩的数量不够,所以在缺少重弩的地方,增派了许多的弓箭手。整个复兴关,进入到了战前状态。 在复兴关内负责筑造城墙的民夫们,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复兴关内紧张的气氛。就在所有人都紧张兮兮的时候。杨德政带着两万的民夫,到达了城墙外,还是作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城门楼子上,杨贵和杨新身穿着盔甲,并肩而立,望着杨德政带着民夫在城外忙忙碌碌的身影,有些愕然。 杨贵皱眉问身边的杨新,“杨德政在做什么?”杨新迟疑了一下,道:“像是在挖坑。”杨新确实带着民夫们在挖坑,只是挖坑做什么,他不是很清楚,所以有些迟疑。杨贵双手环在胸前,手臂上的甲片敲打着胸膛上的护心镜,发出金铁碰撞的清脆声。 他苦着脸,摇头笑道:“德政这是在挖绊马坑吗?这种手段,在平原上或许有效,可是在城下,起不了太多作用。敌人只要看到这些坑洞,就会在第一时间掩埋它们。所以这只是在做无用功。” 杨新一脸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嗅之以鼻的道:“德政终究在战事上涉猎的太少,所以作出一些奇怪的举动,也是情有可原。”然而,在之后的两天,杨德政的表现就更加的奇怪了。 他几乎每日里都躲在一个临时搭建的工坊里不出来,偶尔会派人拉出一车又一车的东西,然后趁着夜色拉出了关外。两天后,杨德政派人在城外挖出的那些坑洞,又全部被他派人给掩埋上了。似乎为了掩饰这个地方曾经存在过坑洞。他甚至还派出了樊龙,花了大半天时间率领着复兴游骑兵,在城外的空地上频繁的奔跑而过。 这一下,又弄得杨贵和杨新摸不着头脑了。杨贵也曾拦住杨德政询问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被杨德政告知了一句秘密。之后,杨贵便把杨德政所有的举动定性为了胡闹。他也懒得再理会杨德政的作法。他和杨新两个人,一心一意的在复兴关的城头上,加强复兴关的防御。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二章,杨琪来援 他们三个人在大战之前聚集之所以能聚集在一起,那是因为杨府的支援到了。对此,杨德政觉得很意外。 杨贵和杨杨新,倒是一脸习以为常。杨府前来支援的队伍,是一支一百多人的人马。让杨德政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领头的居然是杨府的杨八姐杨琪带着俩千援军,全部铁甲,燧发枪,手铳,牧刀。 隔着老远,杨德政就看到了杨琪的身影。杨琪穿着一身银光甲,骑在马背上,英姿飒爽。后面的俩千骑兵都是一试银光甲,个个虎背熊腰,杨德政知道杨鹏一直在关注自己,杨德政在见到这些人的时候,就快步的迎了上去。 “八姑,还有众位兄弟,你们怎么来了?”杨琪跳下了马背,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笑道:“我们这些个人在幽州闲着也是闲着,听说你这里有仗打,一个个都手痒痒,过来凑一凑热闹。” 杨德政激动的抱拳道:“是小子胡闹了,还惹的你们出来帮小子收拾烂摊子。” “嘿嘿嘿……”杨琪道:“你小子别说那么多客套的。就你小子在西北干的这些事儿,我们这兄妹都觉得提气。你小子要是能把燕云十六州还有六个州给从辽人手里夺回来。我们这群兄妹,把这一把骨头丢在复兴关都行。” 杨德政郑重的道:“定不会让诸位失望的。”杨琪努力的挺直了腰板,冷哼了一声。这群像是兵痞一样的将们,一个个下意识的站直了身体。杨德政一下子看杨琪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杨琪似乎没看到杨德政的眼神一样,冷声道:“末将杨琪,奉天京新城城主杨鹏的命领前来支援。尔等杨府家将,各司其职。”“诺!” 杨府家将们,恭敬的答应了一声,然后也不等杨德政三兄弟下令,就快速的登上了城头。他们一上城头,就霸气的剥夺了城墙上复兴步卒和晋军中低级将领的位置。但凡有顶嘴的,都被他们踹的像是滚地的葫芦。 杨德政有些愕然,杨贵和杨新却一脸习以为常的神色。这就是将门的特色,将门是不可能掌管到军中的每一个人的。因此,将门的家将在作战的时候,就会快速的代替军中的低级军官们。 如此,也好让将门真正的统兵的将领,做到快速的掌控和指挥全军。这就是大宋将门的特点,也是每一个将门制胜的法宝之一。杨德政以前很少经历这种事儿,但是他作为将门子弟,却听说过不少。 杨琪带来将领临时夺取基础的指挥权,杨德政并不介意。看到他们很熟悉的安排强弩,强弩长箭都绑上手榴弹,俩百士兵一排,都在很认真的擦枪,弩兵在检查杨德政的机弩,弓箭,有的士兵再检查杨德政他们用的弓箭。 此刻,他把更多的目光投在了杨琪身上。 “八姑姑,你刚才说末将?”在将种门庭里,能自称末将的,可都不是一般人。基本上都是能单独独领一军的将领人物。在杨德政的印象里,杨琪这一次一定是杨鹏安排过来,因为杨鹏现在还不想和大宋翻脸,杨琪反正是杨德政的姑姑,朝廷也不好说什么? 到了城门楼子里,杨贵仔细的把他们在复兴关的布置,以及双方的兵力情况做了详细的说明。杨琪在听完之后,抚摸着面颊,若有所思的问道:“这么说,此次复兴关一战,抵御辽人的,还是复兴步卒和晋军一起的七万新兵? 三万复兴游骑兵,都闲着?”杨德政尴尬的点了点头。城防攻守战,作为守卫的一方,杨贵实在是想不出复兴游骑兵还有什么用途。杨德政提议让复兴游骑兵去突袭,但是被杨贵和杨新两人给严词拒绝了。 杨琪却给出了不同的建议。“我觉得,大少爷说的有道理。”杨德政一脸姑姑懂我的表情。他笑眯眯道:“姑姑,你看这一仗还是你来指挥算了,你们天京新城的军队打的仗那么多,应该你们有经验一些。” 杨德政拉着杨琪,到了地图前面,指着地图,说道:“姑姑,我打算让复兴游骑兵,从胜州以北突袭过去,迂回到辽人身后,尽量的在其后方破坏。同时,这么做,也能防止辽人绕过大山,从北边突袭过来。” 杨琪沉吟道:“你这确实是一步妙棋,不过当务之急,并不是让复兴游骑兵去突袭。而是应该派他们出去,捣毁辽人必经之路上的桥梁,并且在水里投放牛羊马匹的尸体。” 杨德政眼前一亮,道:“破坏水源?”杨琪赞同的点头道:“不错!任何能够拖住辽人进军脚步的事情,都不能错过。你要知道,在这战场之上,能多拖住敌人一会儿,我们的胜算就加大一分。”杨德政当即招来了樊龙,命他带人去办。 除了调动起了骑兵外,杨琪还在杨贵和杨新布防的基础上,做了许多改进。杨琪虽然久不曾打仗,但是她可在天京新城一直学习新的理念,可是在兵法谋略上,却比杨贵和杨新显得更加老辣。杨德政虽然自负聪明,可是他从未学习过兵马,对于行军打仗的本事,也只是半路出家,大多都是一知半解,全凭着自己在杨延昭和天京新城那里学的一知半解所掌控的一些信息做支撑。 杨琪的出现,算是补全了杨德政在这方面的短板。一老一小凑在一起,总能商量出一些奇谋妙计。杨德政也重新认识了一遍,这位府上的八姑姑。不得不说,杨琪的办法很有效。在杨德政命令樊龙破坏了辽军必经之路上的桥梁和水源以后,辽军原定五日到达复兴关的路程,拖到了七日。 这又给了杨德政两日喘息的机会。在这两日当中。杨琪在考察了复兴关的地形以后,在关城两侧被杨德政命令砍伐过的树桩子的地方,又重新做了一系列的陷阱布置。杨德政对于阴人这种事儿,很上心。 两个人在两侧的山上,布置了许多的机关陷阱。几乎两面上,都充满了陷阱。布置过陷阱以后,杨德政直接严令,不许军卒和百姓再上山了。…… 城门楼子上,布置好了一切,等待辽军降临的杨德政一行,遥望着关外绿草茵茵的大草原。杨贵在一侧,问杨洪,“八姑姑,你做的那些事,在我看来,很多都是微不足道的,在大战中也起不到关键作用,为什么你会那么重视?” 杨琪乐呵呵的一笑,看向了杨德政。杨德政点了点头,笑道:“积少成多,汇沙成山,积水成海。敌人的数量是不变的,损失一个敌人,我们的胜算就会多一点。当所有的小事情,汇聚在了一处以后,就会变成一个彻底翻盘的大点。” 杨琪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小子果然聪明,这才三天,就领会了我兵法的真传。”提到兵法,杨琪显得有些怅然若失,“自我出师起,征战十年,大战小战无数,百战百胜。之所以会赢,就是每一战的时候,我都不会放过任何一点打击敌人的机会。 只要敌人弱一分,我就会强一分。一直耗下去,我就会变的比敌人强。到时候,自然能轻易的打败敌人。” 见杨贵和杨新一脸的疑惑,杨琪就苦笑道:“你爹的兵法,大开大合。讲究不动如山,侵略如火。总是能打出许多让人惊艳的战斗。所以,你爹的名气比我大。而我的兵法,被人戏称臭虫兵法。总是被人所不齿,所以名声没那么大。在加上我们天京新城的战法就是把士兵的命看的比天还大,那次雁门关之战在大宋来说就是大胜,可是我回去给骂的一塌糊涂,不准在带军队,学习半年。 加上我之后我和你们的祖母到了天京新城 这几年都没有参加打仗,所以就渐渐被人遗忘了。”杨贵和杨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杨德政其实很欣赏杨琪口中的臭虫兵法的。也就是游击战。 因为他觉得,天京新城的兵法,很适合他的性子。在杨德政眼里,才不管兵法的好坏。他始终坚信一句话,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只要能赢,其他的都不重要。自从杨德政见识了杨琪的兵法以后,就惦记上了。他一点儿也不要脸面的在一旁恭维杨琪,道:“八姑姑,我觉得你的兵法很提气。等这一次战事过后,我就找几百个说书人,把你的故事编成章回体,在大宋境内四处传扬,一定让你成为一个比盛唐时期李靖还有名的战神。” 杨琪秀脸一红,道:“还是算了吧。我还是留点脸面遮棺材板吧。”话罢,杨琪又感叹了一句。“这一战,可不好打。兴许打到最后,会变成一场消耗战。胜州被你夺取了,辽人绝不会这么轻易的罢手的,兴许会屯兵在复兴关外,跟你形成对持的局面。” 杨德政自信的笑道:“那可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要是打成消耗战,杨德政还真不在乎,就怕辽人大军压境。真要打成了消耗战,杨德政有信心跟辽人一直耗下去。虽说他目前摆在明面上的,只有三州之地,耗不过横跨万里的辽国。 但是杨德政背后还有杨鹏的天京新城的财力支持。加上天京新城钱行这个敛财机器已经开始在大宋大规模的帮他敛财。真耗下去,谁输谁嬴还不一定呢。 “辽人来了。”当辽人的大军出现在地平线上的时候,那种万马奔腾的轰鸣声,早已传入到了复兴关内的每一个人的耳中。 在听到了辽人铁蹄的声音的时候,复兴关内的百姓明显有些慌乱。杨德政命令陈耀快速的下去安抚百姓。胜州的百姓们,在辽人的统治下,生存了半个世纪。惧怕辽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杨德政唯有打赢这一场战,打退辽人。 才能唤醒胜州百姓们骨子里的骨气和倔强。城外的辽军,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看的也越来越清晰。金色的狼旗,在风中迎风招展。十五万的辽军,看起来黑压压的一片,人加上马,给人心灵上造成了一个巨大的冲击。辽人的军阵并不整齐,但是却显得很彪悍。 辽军距离的越近,城头上的军卒们也开始有一些慌乱了。杨琪的将领们,用刀背敲打着那些个心头发窘的晋军将士们。开始跟他们吹嘘当年他们在战场上如何诛杀辽人的英雄壮举。晋军们在他们的安抚下,开始缓缓归于平静。 辽军在距离复兴关外的十里地处就地扎营。杨琪望着那迎风招展的金色狼旗,面色凝重的对杨德政道:“辽人很看重你啊!居然是辽国的南院大王亲自统兵来对付你。”杨德政挺直了腰板,乐呵呵的笑道:“上一次在耶律休哥身上捅出了一个洞,这一次他是来报仇的。” 城外的辽军在有条不紊的安营扎寨,城头上的复兴步卒和晋军却一脸肃穆,严阵以待。“哒哒哒~”一骑扛着一道红色的旗帜,单骑冲向了复兴关。杨德政身边趴在城墙上凹槽处的弓弩手,做势要射。 杨德政抬手搭在他的肩头上,摇头道:“这是辽人的信使,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不能坏规矩。”弓弩手放下了手里的弓弩,憨厚的挠了挠头,结巴道:“属下,属下就是紧张。”杨德政温和的笑道:“不用紧张,辽人而已,没那么可怕。当初你家将军我,还在辽国南院大王身上捅了一枪。” 弓弩手灿灿的一笑,有点不信。辽军信使到了城下,策马而立,朗声喊道:“关城上守卫的兵马,可是杨德政的兵马?”杨德政跨步到了城墙前,让城下了辽军信使看到自己,他朗声道:“某家正是杨德政。”杨德政几乎鼓足了劲,喊出了这句话,尽量的让城头上的自己人都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辽军信使喊道:“我家大王说了,想和杨将军在城外五里处一叙,将军可敢?”杨德政愣了愣,朗声笑道:“有何不敢?让你家大王备好酒肉,三日后,城外五里处等我。”城下的辽军信使抱拳道:“我自会禀明我家大王。” 樊龙道:“之前在雁门关,你家大王用自身一条腿,夺去了我的虎头乌金枪,记得让他带上,还我。”城下的辽军信使,明显愣了愣,沉声低吼道:“我自会禀明我家大王。”提到此事,那辽军信使觉得有损他家大王的威名,所以不愿意再和杨德政攀谈,策马就回了辽军阵营。 城头上的兵马,听到了樊龙的话,浑身皆是一震。一瞬间,城头上就开始议论纷纷。有关于樊龙的勇猛,也有老的复兴步卒的嘴,传给了其他人。城头上的兵马,在听说了樊龙的勇猛以后,明显的精神了几分。 杨琪在杨德政身后,叹气道:“杨德政,你糊涂啊!那耶律休哥,肯定摆下了鸿门宴,请你过去。你怎么能答应呢?”杨贵和杨新也频频摇头。杨大直言道:“既然应下了,就不能不去。一旦毁约,肯定会被人诟病。这对将士们的士气,是个打击。去是肯定要去,不过未必一定要你亲自去。 那耶律休哥没见过你,就由为兄代替你去。”杨新争抢道:“还是我去。”杨德政眼神怪异的瞧了一眼杨贵,杨贵可就是死在冒充别人的路上。杨德政觉得,让杨贵冒充自己,估计跟让他去送死,没啥区别。 至于杨新,性情太憨直了,也不适合冒充人,估计到时候被人一诈,就诈出了实话。更何况,杨德政也没打算让任何人去冒充自己。杨德政笑道:“杨贵,你们就在城里待着吧。这一次我是非去不可。即便是鸿门宴,我也得去看看。” 杨贵皱着眉头,沉声道:“太冒险了。”杨德政坦言道:“但是值得,不是吗?城头上的这些个从胜州、丰州征调的兵马,见了辽军以后,是个啥样子,你们也都能看见。一点儿敢战之心都没有。 如果我能平安的归来,肯定能鼓舞城头上将士们的士气。再说了,耶律休哥既然邀请了我,那我又岂有不去之理?还能让那些辽人,小瞧了我?”杨琪颤声道:“太危险了……”杨德政摆手,坚定道:“我意已决。”…… 辽军阵营。中军大帐内。耶律休哥站在帅帐里,手里握着一杆大枪,似乎在练习枪术,又似乎在端详这杆大枪。萧天佐,这两位耶律休哥的心腹,一左一右的跪坐在帐篷内的两侧。“启禀大王,您的邀请,杨德政答应了。” 辽军的信使,进入到了大帐中以后,单膝跪地道。耶律休哥收回了手里的大枪,赞叹道:“杨德政还真是一个人物,他就不怕本王给他摆一个鸿门宴?”大枪在耶律休哥手里婉转了一下,扎出了两个枪花。耶律休哥平静的把大枪放在了桌上,一脸欣赏的说道:“好一柄神兵利器,你的主人也是一个有胆色的人物,勉强配做本王的对手,也没有辱没你这一杆大枪。” “大王,那杨德政说了,三天之后,让大王您带着他的虎头乌金枪,备好酒菜,等他。”辽军信使,把杨德政的话原封不动的传给了耶律休哥。萧天佐听到这话,皱眉道:“大王,那个小贼是想拖延时间。”耶律休哥摆了摆手,道:“一点儿小聪明而已,不必在意。” 萧舍沉声道:“大王,既然那个小贼,不如让手下埋伏三百刀斧手,到时候给那个小贼一个痛快的。”耶律休哥似乎没听到萧舍的话,他平静的说道:“三天就三天,那个小子不惜以身犯险,争取三天时间,看来胜州的情况,对他而言,并不乐观。” 耶律休哥沉吟道:“只是这个小子,拖延三天时间,究竟有什么用意?等待援军?杨延昭的火山军在雁门关一战,尽数覆灭。所以杨延昭不可能出兵帮他。这个小子接连夺下了丰州、胜州、麟州,并没有得到宋皇的承认,甚至宋皇还想讨伐他。 那么,大宋也不会出一兵一卒帮他。他和折家应该有背地里的秘密交易,但是折家也不可能出兵帮他。折家还要防备党项的偷袭。那么就是说,这个小子拖延三天时间,有可能只是疑兵之计。” 只是通过杨德政传回来的话,耶律休哥就猜测到了复兴关内的情况不容乐观,不得不承认耶律休哥心思缜密。耶律休哥想通了关节以后,轻笑道:“他问本王要虎头乌金枪,如此正大光明,应该是为了激励他麾下兵马的士气。看来咱们十五万大军压境,给了他麾下的兵马不小的压力。” 萧舍嚷嚷道:“那个小贼手下的兵马,想来都是临时从胜州和丰州征调的奴隶。一群贱民奴隶,在我们辽国统治下活了几十年,自然畏惧我辽军的威名。”耶律休哥感叹道:“想用本王的威名,去帮你提升士气,也不怕崩了牙口……真是个有趣的小子……”感叹过后,耶律休哥对辽军信使道:“你去告诉他,本王答应了。三天之后在五里外,本王备好酒肉等他。” 辽军信使单手捶胸,道:“属下遵命。”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三章。单刀赴会。 辽军信使一走,耶律休哥就长叹一声道:“真是一个不错的小家伙,有胆识、有谋略、有勇武,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萧天左愣了愣,道:“大王想招揽他?”耶律休哥点了点头,虽然杨德政此前伤到了他,但是耶律休哥却并没有怪罪他,反而处处都对杨德政充满了欣赏。萧舍傲然道:“大王既然想招揽他,只管抛给他官爵,只要官爵足够,他一定会摆到在大王膝下的。” 萧舍说的可不是傻话,他说的是一种常理。在辽国的上京城内,只要他抛出去官爵,那些个在上京城内的汉人,就会像是狗一样扑上来。而且只要许给他们官爵,他们就会像是狗一样趴在他面前表示臣服。 耶律休哥淡然摇头,道:“你虽然和杨家的人交手多次,可是你并不了解杨家的人。你更不了解杨德政。杨德政是一个绝不会臣服在我们辽人膝下的人。”萧天佑皱眉道:“为什么?” 耶律休哥解释道:“从他到了胜州以后,对那些在胜州的族人的态度就不难看出。胜州内的族人,几乎都死在了他的刀下,这说明,他心底里对于我们辽人,怀有敌意。这种敌意还很深,是不可能被钱财和权力所能抹去的。 所以,这种人,注定不会为我所用。他的存在,只能成为我们的敌人。”萧舍郑重道:“那属下这就去挑选人马,三天后把他杀死在五里外。只要砍掉他的头,看他怎么和我们辽人为敌。” “去吧。”赞同了萧舍的说法,耶律休哥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又道:“多准备一下人马。此人勇武异常,远不是几百人就能留下的。”想到樊龙在雁门关前冲向他王帐的身影,耶律休哥就果断让萧舍多准备一些人手。 耶律休哥答应了杨德政的请求,通过信使传给了杨德政。双方约定好,三日后,午时,在城外五里处见面。杨德政答应要和耶律休哥见面,杨琪、杨贵、杨新三人表现的比杨德政还紧张。杨德政像是个没事的人一样,每日里在军卒中间晃荡。 杨琪、杨贵、杨新三人,则紧张的开始为杨德政准备出关用的穿戴,精心的为杨德政挑选战马,还为杨德政挑选了三百护卫他的不怕死的死士。杨德政似乎看不见杨琪三人的紧张,他每一日去一趟各个工坊出来的时候,脸上就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兵器工坊、弓弩工坊、盔甲工坊等等数十个作坊,在杨德政疏导的流水线下,正在大批量生产一系列的战争用品。杨德政麾下,已经有三万人换上了标准的横刀。已经有两万人换上了棉甲,还有一万五千人换上了皮甲。杨德政拖延的三天时间,工坊里就多生产出了五千柄横刀、四千棉甲、六千皮甲、三万箭矢、三千的弓弩。 这也标志着,杨德政麾下兵马的实力又增强了一部分。同时也标志杨德政麾下的兵马,在快速的向正规军蜕变。而且,整座依山而建的城关也走到了收尾的阶段。复兴关,东西两面是城墙,南北两边则是借着两侧的山崖为墙壁。民夫们把山崖两侧削平了四丈高,同时还在山崖两侧留出了容许兵马沟通东西两面城墙的过道。 军卒们可以顺着山体两边的过道,轻易的到另一边的城墙上去。这不仅缩短了筑成的过程,也快速的催生出了一个战争堡垒。在西边的城墙完工了以后。 杨琪、杨贵、杨新三个人商议过以后,也开始把城头上的兵马,分成了三拨,开始轮番的更换。同时,新建的城池内的民夫,有一大半也撤出了城关。剩下的民夫们,开始在城内建设营房,以及校场一些基础的设施。杨新也重新展开了对兵马的训练。用杨琪的话说,就是不能让兵马闲着,闲着就容易出事儿。 三日之期,转瞬即逝。当杨德政看到了城墙上清一色棉甲的复兴步卒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城外。杨德政望着城头上的复兴步卒以及这一座复兴关,心里生出了无限的骄傲。这一切,都是他花了一个多月的成果。从一无所有的平地,到雄关耸立,只用了一个多月。 杨德政拒绝了杨琪三人安排给他的三百死士,也拒绝了杨新的随行,骑上了杨贵给他挑选的那一匹宝马,单人单骑出了城门。其实杨德政也不是不愿意带人同行,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带上樊龙。可惜樊龙已经被杨琪给派遣出去了,连同他麾下的复兴游骑兵一起。 而其他人,杨德政觉得有些累赘。倒不是说没有人的武艺胜过殇倾子,至少杨新的武艺,就和樊龙在伯仲之间。即便如此,杨德政还是不愿意带上杨新。因为他知道,带上杨新,一旦遇袭,杨新受伤,很容易对他造成心里影响。 杨德政单人匹马的出了城门,他马背上锢着的杨字大旗咧咧作响。他腰间挂着一柄横刀,直面辽军军阵,就像是一个一往无前的悲壮的勇士。在杨德政出现在城外的时候,城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他身上。 “驾!”杨德政催动胯下的战马,向五里外奔去。在五里外,耶律休哥已经命人搭建好了一个高台。高台足有一丈高。高台上铺着厚实的羊毛毯子,花纹很精美,踩在上面软绵绵的。毯子上面,有两张矮几,矮几摆满了辽国特有的烤全羊,梨花白酒瞪特色酒肉。 耶律休哥端坐在一张矮几前,在他左右两侧,站着两位辽人打扮的婢女,还有四位身体硕状的辽人勇士。耶律休哥的金狼旗帜就竖在他身后。在另一张空荡荡的矮几上,除了有特地准备的酒肉外,还有一个长条状的木盒子。杨七跨马出现在了耶律休哥的眼前以后,他明显愣了愣。 “单刀赴会……古之英豪也不过如此……”耶律休哥呢喃了一句,低声对身旁扮作护卫的萧天佑道:“今日斩了杨德政,一定要保存好他的尸骨。本王要让他的名字,被史册铭记。”萧舍微微点头,道:“属下明白。怕就怕此人不是真正的杨德政。” 耶律休哥一愣,点头道:“宋人狡诈,不得不防,一会儿本王先试探他一下。确认了身份以后,本王会掷杯为号。”萧天佑郑重道:“明白。”主仆二人说话间。 杨德政已经策马到了高台前。杨德政坐在马背上,拱手道:“你是辽国南院大王耶律休哥?”耶律休哥甩了甩衣袖,傲然道:“本王金狼旗所在,就是本王行辕。”杨德政点了点头,跳下了马背,大踏步的迈上了高台。 萧天佑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喝斥道:“大胆,见到吾王,还不下跪?”杨德政朗声大笑,“我今年二十,耶律大王应该有四十多了吧?等我四十,你且再看看,我需不需要给他施礼。”杨德政从上了高台,目光就在耶律休哥的身上没有挪移开。 他很想瞧一瞧这个把赵光义压了一辈子的辽国南院大王,到底长的什么模样。在杨德政眼里,耶律休哥身上一点儿也没有辽人彪悍的气息,一身黝黑发亮的熊皮大衣似乎遮挡住了他所有彪悍。留下的只有一个高大的身躯,以及一身书卷气和贵气。 四十多岁的耶律休哥,蓄着短须,看着一点儿也没有饱经沧桑的老态,反而很年轻。杨德政在盯着耶律休哥的时候,耶律休哥也在盯着他。萧舍想要上前和杨德政理论,却被耶律休哥挡下了。 耶律休哥盯着杨德政,皱了皱眉,道:“你真的是杨德政?你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统兵的将领,更像是一个书生。”杨德政身上虽然套着盔甲,但是他瘦弱的身形,白白净净的面孔,看着很像是一个套着盔甲的书生。杨德政淡然笑道:“你我之前不是在雁门关见过吗?为何你不能确认我就是我?” 耶律休哥摇头道:“当日见你的时候,你在人群中厮杀,披头散发,浑身浴血,本王很难看清你的容貌。”杨德政也不等主人请他,随意的坐在了耶律休哥为他准备的桌前,抽出了腰间的横刀,摆在了桌上。 他朗声笑道:“我杨德政,也算是薄有名声。在汴京城里冒充我的人不少,可是在这胜州,却没人会冒充我。”耶律休哥很赞同的点头道:“在上京城,本王也抓到许多冒充的人。他们捧着你的诗文,冒充你的身份,想从本王手指缝里讨要一个一官半职。” “哈哈哈……”杨德政大笑道:“我杨德政想要官职,何须讨要?”耶律休哥再次点头,“似你这种胆略、文采、武艺、智慧,想要个一官半职,根本不需要去求。若是你到了辽国,只怕会很快被奉为上宾。” 杨德政挑眉,道:“你想招揽我?”耶律休哥点了点头。杨德政愕然道:“你明知道我不会投你们辽国,为什么还肯招揽我。” 耶律休哥坦然道:“本王很欣赏你,若是你肯归顺本王,本王可以认你为义子,赐姓耶律,等到本王死后。辽国的南院大王就是你。”伺候在耶律休哥身边的人,一脸震惊的盯着耶律休哥。他们能感觉得到,耶律休哥语言里充满的真诚,这代表他并没有说谎话。 这也是他们震惊的原因。辽国南院大王,那可是执掌辽国所有兵马,仅次于皇帝的王爵。基本上,除了皇帝的叔伯兄弟外,没人有资格担任。而耶律休哥甘愿把这个南院大王许给一个宋人,可见其气魄,也可见他对杨德政的重视。 杨德政感受到了耶律休哥的重视,不仅没有赶到欣喜,反而赶到了一丝凝重。因为他很清楚,越是被大人物看重的人才,在得不到以后,就会痛下杀手。在来之前,杨德政觉得耶律休哥设埋伏杀他的几率是五成。 那么此刻,直接升级到了十成。杨德政心里凝重,面色上却表现的很轻松,“你这么看重我?我只是拿了一个胜州,你就愿意许给我辽国的南院大王,若是我是杨鹏已经拿下八州拿下了燕云十六州,那你是如何赏杨鹏的,是不是赏杨鹏为辽国的兵马大元帅啊?” 耶律休哥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杨德政的话,算是拒绝了他。同时也告诉了耶律休哥,他志在燕云十六州乘下的八州。杨德政的拒绝,在耶律休哥意料之中。只是在被杨德政拒绝以后,耶律休哥还是感觉到了不甘心。 只听耶律休哥唏嘘的说道:“有本王在,你是拿不走燕云八州的。你若是真要抢燕云八州州,那么本王许给你的,唯有一战。”老实说,杨德政很喜欢耶律休哥的性子,说话做事光明正大的,比赵恒强太多了。听到了耶律休哥的话,杨德政大呼一声,“痛快,和你说话就是痛快。你约我前来,无非就是想从我言语中打探一些复兴关内的虚实而已。你我都是聪明人,那些个小心思,在你我心知肚明的情况下,根本起不了作用。复兴关内的一切,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所以……”耶律休哥做仔细聆听的状。杨德政长出了一口气,道:“所以,你我难得一见,能不能聊一聊风花雪月,聊一聊古今豪杰。你我也煮酒论一次英雄?也许我今日会被你斩杀在此处,也许我会逃脱出你的埋伏,以后再见面,我们可就是对手了,再也没办法像是今天一样促膝长谈。” 杨德政顿了顿,又道:“而且,我们也不能浪费了你精心准备的这一桌酒肉,不是吗?”耶律休哥愣了愣,郑重的点头道:“好!本王可以答应你。只谈古今豪杰,只谈风花雪月。学一学那曹孟德和刘备,煮酒论英雄。” 两人就这么坐在高台上,开始煮酒畅谈。这一谈,就是半天一夜。期间,两人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反而越谈越起劲。耶律休哥,吩咐婢女添了十几次酒。两个人谈到最后,竟然有种英雄惜英雄的感觉。 两个人畅谈了半天一夜,在太阳升起的时候。两个人畅谈也结束了。在此期间,耶律休哥赠给了杨德政一柄金色的镶嵌着宝石的弯刀。杨德政无物所赠,最后得知耶律休哥的侄女喜欢自己的诗词,就作了几首诗送给他,另外还给耶律休哥画了一个全身像。 当婢女把耶律休哥的全身像捧在了耶律休哥面前的时候。耶律休哥盯着画像上栩栩如生的自己,再看了看杨德政。耶律休哥的目光很复杂,“杨贤弟,你真不愿意投靠本王吗?”杨德政的武艺和才情,已经深深的折服了耶律休哥,耶律休哥真的不舍得杀杨德政。杨德政扔下了手里的木炭笔,站起身,浑身的气势节节攀升,仅仅一个呼吸,杨德政就战意凌然。 杨德政冲着耶律休哥抱拳,道:“耶律大兄,你有你的道,我也有我的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耶律休哥痛苦的把手里的玉杯扔在了地上。 “杀!”高台上的萧舍,率先拔刀杀向了杨德政。埋伏在四周的兵马,也一下子窜了出来。“啪!”杨德政一掌拍碎了身前的木盒,虎头乌金枪一抖,就到了杨德政手里。“当!”杨德政一枪挑开了萧天佑的刀,快步后退,跳上了自己的战马以后,骑着就往复兴关冲。似乎料定了杨德政会往复兴关逃,所以埋伏杨德政的人,早已挡在了杨德政必经之路上。这些辽兵,也是一群狠人。 他们都是从杨德政必经之路上的土里钻出来的。杨德政陪着耶律休哥聊了半天一夜,他们在土里就待了半天一夜。一瞬间,杨德政面前出现了十几道的绊马索。 “驾!”杨德政策马狂奔,虎头乌金枪背负身后,一手握着横刀,横刀不断的挥舞,割断了挡在他面前的绊马索。辽兵见绊马索不管用,迅速的从地上拿起了一条带铁索的鹰爪。 “嗖嗖嗖~”几十道的铁索鹰爪飞向了杨德政。杨德政抓着手里的虎头乌金枪左右横扫,挡开了鹰爪。然,鹰爪上的倒钩很犀利,钩在了马背上。战马嘶鸣,一瞬间被撕的四分五裂。杨德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顺地滚了三圈,才稳住了身形。 “嗖~”杨德政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道箭矢就落在了他身旁的空地上。“大王有令,诛杨德政者,赏十万金,赐万户。”在杨德政落地的时候,萧舍已经带着一支铁甲骑兵,冲过来了。重赏之下,杨德政在辽兵眼里,已经成为了一个行走的金块。辽军骑兵在萧天佑率领下,奋力的冲向杨德政。 杨德政咧嘴一笑,“还真看得起我?!”杨德政后腿猛然发力,快速的奔起。身后的箭矢不断的落在了杨德政的身边。“噗呲~”一道箭矢从杨德政右肩洞穿而过。杨德政手里的虎头乌金枪,差点掉落在了地上。虽然中箭,但是杨德政依然在奔跑。 “嗖嗖~”“噗呲噗呲~”又是接连两箭射在了杨德政身上。“噗通!”杨德政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有一箭射在了杨德政的腿上。萧舍也够狠,为了杀死杨德政,直接带了整整七千精兵。其中有三千就是弓箭手。杨德政腿部受伤,行动明显缓慢了。萧舍的骑兵追至。 萧舍舞起手里的双锤,直砸向杨德政后心。正在逃跑的杨德政,像是身后长了眼睛,猛然转身,一手持刀一手持枪。横刀划过,砍断了萧舍手里铜锤柄,一枪抡了过去,直接把萧舍砸飞了出去,一下子撞掉了好几个骑兵。 杨德政用虎头乌金枪在地上一点,借力跳上了马背,骑着马就往复兴关窜。复兴关城头上。杨琪、杨贵、杨新,甚至上万的复兴步卒,已经看到了杨七逃窜的身影了。在杨德政的背上,插着的三道箭矢他们也能看到。 “开关,我要出去救人!”杨新当即就要提着大枪去救人。杨琪一把拉住了杨新,低声吼道:“不能去,也不能打开城门。你真当别人派出七千精兵,只是为了追杀杨德政?只要你打开城门,他们就会借机长驱直入,杀入复兴关。 到时候,复兴关就破了。”杨新恼怒道:“那怎么办,难道看着杨德政受死?”杨新瞪着眼,质问身边一言不发的杨贵,道:“你说,杨德政如果死在了复兴关,我们这两个当哥哥的,回去如何跟娘交代?如何面对弟妹的质问?” 杨贵神色复杂的摇头道:“这是杨德政自己的选择。如果杨德政身死,我会为他报仇。”“放屁!”杨新恼怒道:“我只要活着的杨德政。”杨贵沉声道:“杨新,你够了。记住你的身份,我们首先是复兴关的守将,其次才是兄弟。” 杨贵一指身后,冷声道:“在我们身后,有四十万民夫,在胜州、丰州,有上百万的百姓。他们的性命,都在你我肩头。不能为了你的兄弟情谊,而放弃他们的性命。这是你为将的责任。” 杨新吼道:“难道看着自己兄弟赴难,也不救吗?难道还要丢掉杨德政吗?”吼过杨贵以后,杨新就自责的捶打着胸膛。“当初就不应该让杨德政去。为什么我当时不拦着他……”杨贵目光坚定的盯着城外,郑重道:“这是杨德政的选择。他想用他的勇武,唤醒复兴步卒和晋军将士们的敢战之心。复兴步卒和晋军都是成立不久的新军。一旦面对辽人的大军,很有可能会生出退意。 只要有人后退,剩下的人就会效仿。到时候,兵败如山倒,杨德政所做的一切,都会付之东流。杨德政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选择出城一行。他要从辽人手里全身而退,然后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所有的将士,辽人没有什么可怕的。 辽人也是人,是可以轻易战胜的。”杨新话音落地。城下的杨德政,已经冲到了城外两里的地方。在杨德政身后,七千辽军,紧追不舍。被杨德政击落的萧天佑,也重新追了上来。而在杨德政的背上,箭矢已经多达五道。在他的胳膊、双腿和面孔上,也出现了不少箭矢划伤的伤口。 “喻~”突然,杨德政勒马,调转了马头,冲向了正在追杀他的辽军。复兴关上的将士们,在看到了杨德政的举动以后,明显倒吸了一口气。他们都觉得,杨德政这是在找死。 “哈哈哈……”杨德政畅快的大笑,一手持刀,一手持枪,像是一柄快刀,切入到了辽军的阵营中。冲入到辽军阵营中的杨七,手上看不到一点儿招式。虎头乌金枪被他当成棍子一样抡起。 在他怪力的加持下。辽军像是皮球一样被打了出去。另一手的横刀,直接被杨德政抡起,一个个辽军的脑袋被砍下来。辽军在冲锋,杨德政也在冲锋。相对冲锋,杨德政很快的杀穿了辽军的阵营。在辽军军阵末尾,杨德政撞上了刚跟上来的萧舍。萧舍见到了杨德政,眼中战火燃烧,怒火冲天。 “杨德政,我要杀了你。”“哈哈哈……”杨德政一声畅快的大笑,抡起了手里的虎头乌金枪,一个金猴降妖。“嘭!”犹如炮弹爆炸的声音响起。萧舍胯下的战马,被杨德政拦腰劈断,萧舍整个人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四章,猛,猛,猛。 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由此可见,杨德政手上的力道有多大。虎头乌金枪在手,杨德政就像是一个破山而出的猴子,战意凌然。即便是苍穹,也敢对着抡一棍子。杀穿了辽军的阵营以后。 杨德政调转了马头,再次冲进了辽军的军阵里。准备调转马头,或者是已经调转了马头的辽军,还没来得及冲锋,就撞上了杨德政。杨德政再一次的从辽军军阵中冲杀了出来。等他再次出来的时候。 胯下的战马已经换了一匹。浑身已经被鲜血染红。有的是他的鲜血,但是更多的却是敌人的。城头上观战的将士们,一脸的愕然。 旋即,便是一阵狂喜和振奋。杨琪瞪着眼珠子,下意识的呢喃了一句,“真是猛啊!”杨贵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杨新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捏的咯嘣作响。站在杨琪身边的军卒,听到了杨琪呢喃的话。 不过他只记住了一个猛字。他胸膛里的热血在燃烧,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宣泄的地方。他高举手里的横刀,嘶吼了一声。“猛!”杨琪三人转头看向他。他吓了一跳,赶忙放下了刀。但是,他的声音已经传遍了城门楼子附近。“猛!”立马有人效仿。“猛!”“猛!”“猛!”“……”“猛!”“……” 紧接着,一阵声浪迅速的在城头上扩散开来,最后连成了一片。将士们高举着手里的兵器,奋力的嘶吼。将士们脖颈上的青筋都依稀可见。他们面红耳赤的在城墙上吼叫。所有人心里,都振奋不已。杨琪激动的说道:“军心可用!军心可用!” 杨贵郑重的点头。杨德政这一次出城,算是成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要杨德政活着回来,他就会成为被所有人信奉的战神。有战神在,谁还会怯战?谁还会退?却说,城头上的将士们在嘶吼的时候。 杨德政已经摆脱了身后七千辽军的追击。随着他两次的冲杀。已经搅乱了七千辽军的气势和阵型。他又两次打飞了萧舍,让这一支兵马失去了主将。这一支兵马彻底乱了。骑兵的冲锋,特别是铁甲骑兵的冲锋,冲的是直线,冲的是气势。 一旦气势被斩断,直线被冲散,就很容易乱成一团。毕竟,胯下的战马并不是人。并不能做到人马一心。等到辽军骑兵重新组织好了冲锋的时候,杨德政已经冲到了复兴关下三百米的地方。杨德政一边冲锋,一边奋力的投掷出了虎头乌金枪。 “嗖~”虎头乌金枪扎在了城下两米的地方。“大郎接着!”杨贵奋力扔下了一卷绳索。杨贵从马背上一跃,跳到了虎头乌金枪上,顺手抓住了杨贵扔下来的绳索。脚下一勾,虎头乌金枪就到了手里。 “拉!”城头上的杨贵和杨新,见到了杨德政抓到了绳索,就开始拼命的往上拉。等到杨德政的身影出现在城头上的时候。辽军才冲到复兴关下。迎接他们的,就是早已准备好的一阵箭雨。杨德政站在城墙上,身上插着足足十道箭矢,他却像是浑然未觉一样。在他身上,自己鲜血和敌人的鲜血,汇聚成了一股血水,在潺潺滑落,杨德政也没有在意。杨德政站在城头上,在万众瞩目下,畅快的大笑而出。 “哈哈哈……”“哈哈哈……”“……”杨德政的笑声里,充满了得意,充满了讥讽,充满了畅快。他的笑声在一瞬间,传遍了整个复兴关城头上。 “猛!”“猛!”“……”复兴关上,再次迎来了比之前还高昂十倍的嘶吼声。杨德政在将士们猛烈的嘶吼声中跳到了城墙上。迎面就是杨新一个大大的熊抱,以及所以人激动的眼神。 “臭小子,差点儿以为你要死了。”杨琪和杨贵,并没有出去抢杨德政的分头。他们只是一个去找大夫,一个去清空城门楼子里的人。杨德政脸上带着笑意,嘴上却低声嘀咕了一句,“差点就死了,中了十箭离死不远了。” 杨新要惊呼,却被杨德政给拽住了。“新哥,你扶着我点儿。不要声张我的伤势。不然之前的冲杀就白费了。”杨德政对杨新说的话很小声。几乎只有杨新一个人能听到。 杨新一眼不发的接过了杨新手里的虎头乌金枪,看似在挤开簇拥过来的人群,其实在隐晦的扶着杨德政往城门楼子赶。杨新已经看到了清空了城门楼子以后,在向他招手的杨大了。杨德政一脸风轻云淡的问杨新,“新哥,以前你不是不爱搭理我吗?今天怎么表现的这么亲近?”杨新迟疑了一下,硬邦邦的说道:“以前觉得你去当文官,就是为了逃避上战场的宿命。觉得你贪生怕死,所以我瞧不起你。 今天我才看清,你不怕死。”杨德政莞尔一笑,低声道:“没有不怕死的人,我也怕死。只是为了振奋复兴关将士们的士气,不得不为。”杨新沉默了片刻,说了一句,“太危险了……下次再有这种事,新哥去……”杨德政怔了怔,暗自摇了摇头。 他知道杨新说的是真话,可是再有下次,他依然会自己一个人去。在杨新搀扶下,杨德政进入到了城门楼子里。杨德政一进去,杨贵就挡住了群情激扬的将士们。杨琪领着一位大夫,借着空挡,悄无声息的进入到了城门楼子里。进去的时候,就看到杨新在帮杨德政脱下盔甲。 插在杨德政身上的箭矢,杨新已经用剪刀剪去了箭尾。不然杨德政身上的盔甲不好脱下来。杨德政虽然上战场的机会不多,可是当杨德政脱掉盔甲以后,他身上的伤口,还是触目惊心的多。 前胸后背,刀伤,箭痕多不胜数。杨新望着杨德政身上的伤痕,突然就有些发愣了。在他的印象里,杨德政身涉的战争并不多。可是杨德政身上的伤痕,却并不比他杨新少。由此可见,杨德政经历的每一场苦战,都是生死大战。 随军的大夫可不理会杨新发愣。他到了以后,就开始帮杨德政处理伤口。这个随军的大夫是从天京新城杨琪带过来的,接受过天京新城大夫的培训,所以对于清洗伤口、消毒、缝合伤口,很有一套。…… 却说,杨德政在城门楼子里面疗伤的时候。复兴关下的辽军已经退去了,临走的时候他们还带走了其他辽军的尸体。耶律休哥一直站在高台上,手里握着杨德政送给他的画像,在观摩整场的伏击。当耶律休哥看到了杨德政逃脱了萧舍的追杀以后,不仅没有赶到气愤,心里居然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耶律休哥也意识到了自己这个想法不对,可是这确实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强壮的像是一头牛犊的萧舍,被四个辽兵抬着,死狗一样躺在上面,到了耶律休哥的面前。他面色苍白的冲着耶律休哥做了一个捶胸礼,声音沉重的道:“大王,末将未能阵斩杨德政,有负大王重托,恳请大王责罚。” 耶律休哥始终是一国王者,他心里很清楚,就算他再欣赏杨德政,杨德政也始终是敌人。个人的情感在国家利益面前显得有些微不足道。面对萧舍的自责,耶律休哥冷冰冰的道:“许你七千精兵,居然拿不下一个杨德政。简直是一个废物,降官三级,留在阵前戴罪立功。” 萧舍郑重的道:“多谢大王不杀之恩。”耶律休哥居然没有从重处罚自己,这让萧舍赶到很意外。在他心里,对耶律休哥感恩戴德的同时,也恨上了杨德政。两次被同一人从战马上打落,还身受重伤。 这是萧舍从未有过的耻辱。耶律休哥摆了摆手,让人把萧舍抬了下去。他带着婢女回到了自己的行军大帐内,召集了诸位将军议事。等到所有的将领都到齐了以后,耶律休哥下达了自己的军令。 “明日,三更起,五更开始,全力攻打复兴关。十五万兵马,全给我压上去。拿不下复兴关,本王会杀人。”耶律休哥最擅长的就是歼灭战和诱敌战。当兵力多于敌军的时候。耶律休哥会选择堂皇正大的压过去,用雷霆之势压垮敌人。诸军将军,得到了耶律休哥的军令以后,快速的下去准备明日攻城的事宜。…… 复兴关。城门楼子内。随军大夫取出了杨德政身体内的箭头,帮杨德政缝好了伤口。杨德政再次被包裹的像是个木乃伊一样。当随军大夫要包裹杨德政脸上的伤口的时候,被杨德政言辞拒绝了。脸上虽然有好几道的箭矢擦伤,但是杨七绝不愿意把头也包起来。 大战在即。他要是连头都包起来了,那可就不好露面了,到时候肯定会影响军心。包好了身上的伤口。杨德政让人给他套上了一套崭新的盔甲,然后大步流星的出了城门楼子。见到杨德政重新出现,将士们都表现的很狂热。 杨德政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开始巡视城墙,同时不断的激励城头上的将士们。瞧着杨德政在战士们中间东拉西扯的和战士们打成了一片。杨新直皱眉头。杨琪背负双手,和杨贵并肩站在城门楼子前,看着人群中的杨德政。杨琪赞叹道:“为常人所不能为,忍常人所不能忍。他是一个天生的首领。” 杨贵苦笑着摇头道:“这是拿命在拼。而他所做的一切,很多人都看不懂。包括我这个当兄长的。麟州、丰州、胜州都拿回来了。报给朝廷,那就是开疆拓土之功。可是他情愿和朝廷闹僵,也不愿意让这三州归于朝廷之手。 如果换朝廷的兵马来镇守复兴关,相信大家都会轻松很多。他也就不用遭这份罪了。”杨琪抚摸着秀丽的脸庞沉吟道:“照你这么说,杨德政应该是信不过朝廷,所以他不愿意把手里的兵马和地盘交给朝廷。 你说杨德政所作所为看不到章法,我却不这么认为。杨德政做事,目的性都极强。他很有可能在下一盘大棋。只是这一盘棋暂时露出来的只有一角,所以让人看不清楚。”杨贵皱眉,问杨琪,“八姑姑以为,杨德政到底要做什么?” 杨琪还没有搭话,一旁的杨新嚷嚷道:“不管大郎要做什么,我们这些当哥哥的,就应该支持到底。自从离京以后,他们的消息就变的很少了。 连带嫂嫂和弟妹们也一起消失了。此事肯定跟杨德政有关。既然他们三个选择支持杨德政,那么我们为何不能支持杨德政。”杨贵失笑道:“我一直以为你彪呼呼的,什么都不知道,没想到你看的这么透彻。” 杨新瞪眼道:“我是彪,但是我不傻。”杨贵打趣的问道:“有咱们兄弟二人,大郎就敢拿下麟州、丰州、胜州三地,还跟辽国人叫板。? 杨贵和杨琪听到了杨新这话,都哑然失笑。他们把杨新这话当成了笑话听。杨新自己也把自己的话当成是一个笑话。没有人相信,杨德政带着他其他的人去打下一国,而且他们并没有带走家里的家将,也没有从家里拿到什么支持。因此,就凭他们三个兄弟,根本不可能打下一个国。然而,他们却不知道。杨鹏现在的天京新城就相当于一个国家, 随着天京新城的粮食贩卖到大宋,天京新城钱行也开始在大宋境内遍地开花了。有了天京新城的粮食支持,大宋境内近大半年,已经没有出现过大面积的饥荒了。大宋皇帝陛下,已经派人送了一块赞赏天京新城为最佳属国的金牌给天京新城城主杨鹏。甚至还有意赐一个公主给天京新城城主。而,他们更不知道。…… 巍峨汴京城。皇宫内。赵恒端坐在龙椅上,听着单膝跪倒在他面前的两个金甲侍卫汇报胜州的事宜,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在大殿上,除了赵恒,还有庞太师、李沆、丁胃、高虎四人。 他们四个听到了两个金甲侍卫的汇报以后,庞太师和李沆闭口不言。高虎有些愕然,暗中腹谤杨德政胆大妄为。高虎当即骂道:“乱臣贼子,谋反之心昭然若揭,人人得而诛之。”“嘭!”赵恒拍着龙椅,义愤填膺的骂道:“公然扣押朕派去的天使,公然向朕讨要府州、代州、麟州等五州的统治权。这是要造反,这是要自立。 欺人太甚,狼子野心。朕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赵恒怒火冲天,根本没有一点儿掩饰的意思。所以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赵恒已经把杨德政恨之入骨了。庞太师斜眼看了看李沆。 李沆愣了愣,咬了咬牙,出列道:“陛下,折杨两家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不除不足以平民愤,不除不足以安民心。然,现在却不是时候……”“混账!” 赵恒指着李沆怒骂道:“现在不除,等到什么时候去?不趁着他们现在根基未稳就除去他们。难道要让朕看着他们坐大以后再动手?”李沆心里埋怨庞太师那个老匹夫把自己当枪使。 埋怨之余,面对赵恒的怒火,他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如今朝廷大战连连,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兵力再去对付折杨两家了。况且辽军已经大举压境到了胜州,咱们若是出兵讨伐,两面夹击,固然能消灭了折杨两家。但是也容易逼迫折杨两家狗急跳墙。 一旦折杨两家狗急跳墙,辽人很有可能会大举入侵。还有幽州的杨鹏,我们要是对付杨德政,那杨鹏就南下汴京,那我们如何是好,杨鹏可是林青儿的徒弟,杨德政不可怕,可怕的是天京新城的城主杨鹏,现在他们可比朝廷强多了。 到时候,国内战事未平,再跟辽人掀起大战,恐怕就有灭国之祸。”赵恒脸色铁青,道:“朕这个皇帝做的这般窝囊,还不如不做。有这些个乱臣贼子在朕榻边上,朕如鲠在喉,不除不快。” 李沆苦着脸劝解道:“陛下,国恒大,好战必亡。况且杨德政之所以扣押侯仁宝,那也是侯仁宝咎由自取。是他先折辱了杨延昭,才会招来杨德政的报复。 杨延昭虽然身无官爵,可是毕竟是对朝廷的有功之臣。侯仁宝如此折辱他,实在是说不过去。”赵恒瞪着眼睛,喊道:“你处处帮杨家说话,是拿了杨家什么好处?”李沆惨叫道:“陛下,臣所言的一切,可都是为了朝廷,绝未拿到杨家任何好处。也不曾做过对不起朝廷的事情。 如今国朝内乱未平,朝廷又在对大理出兵,一旦再对上辽国,朝中兵力必然空虚。”赵恒皱起了眉头,目光冷冽。李沆的话确实有道理。之前之所以派侯仁宝去安抚杨德政,就是有这方面的顾虑。如今侯仁宝被扣押了,一下子打了赵恒脸面,让赵恒有些下不了台。 所以赵恒才不顾一切的要灭了折杨两家。气出过了,冷静下来了,赵恒就重新开始站在一个国君的位置上看问题。从国家角度上讲,现在讨伐折杨两家,确实不是一个好主意。但是被人打了脸,再向人家服软,不是赵恒的作风。 “你们先退下,朕要好好思量思量。”屏退了四位大臣以后。赵恒重新开始在大殿内宣泄自己的怒火。王谨见状,直接让大殿内的宫娥和太监全都退下了。如果不这么做,恐怕皇宫里的御花园又要多埋葬几具尸体。 盛夏的时候,赵恒总是喜欢请臣子入宫赏花。御花园里的花开的鲜艳,臣子们都觉得是宫里的宦官搭理的好。其实不然,主要是摊上赵恒这么个心思阴沉的皇帝,御花园里的肥料就特别充足。赵恒折腾了一夜。次日上朝的时候,神情很阴沉。 一夜的宣泄,已经让他心头好受多了。今日早朝,他决定要做一件令他更怒的事情。擢升折杨两家的官爵,安抚他们。当群臣们站定以后。 赵恒就准备屈辱的开口敕封。然而,还没等到他开口,就见到有传信兵,背着小红旗,匆匆的冲进了殿内。“启奏陛下,川府大捷,呼延必羟将军,阵斩十万叛匪,活捉了贼首王小波……川府内乱已经平定……”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五章,坦然处之。 站起身,激动的道:“传朕命令,命令枢密使曹彬,马步军指挥使呼延必翔即可领兵回京。等到他们回京以后,朕一定会给他们论功行赏。” 赵恒又对高虎和丁胃下令,“高爱卿、丁爱卿,你二人即可点齐全兵马,等到曹爱卿和呼延爱卿回京以后,你们立马率领龙卫军、神卫军,合计十万禁军,北上讨伐不臣之人。”赵恒几乎一言决断了对西北的兵事,完全不给其他人插嘴的机会。李沆、八王爷,寇准等人想插嘴,都被赵恒凶狠的眼神给瞪回去了。…… 而远在复兴关的杨德政,还不知道赵恒已经命人点齐了十万兵马,准备讨伐他和折家。此时此刻,他正站在城头上,看着成为渐渐逼近的辽军。耶律休哥没有留手,十五万大军一起压上来,黑压压一片。城头上的复兴步卒和晋军即便是之前被杨德政鼓舞过一次士气,在面对十五万辽军的时候,心里依然充满了恐惧感。 有许多士兵,下意识的在吞咽唾沫。杨德政穿戴着盔甲,浑身显得有些僵硬,在盔甲下面,是一层又一层的白布。他明明有重伤在身,却依然站在城头上。也正是因为有他存在,那些心生惧意的士兵,才没有慌乱或者逃跑。 每当他们心里有不好的念头的时候,看一下站的笔直的杨德政,似乎就能从他身上获得助力。杨贵和杨新,已经分别前往了复兴关的两翼去主持战斗。留在杨德政身边的唯有杨琪,以及扛旗的王行。 杨琪吧嗒了一下嘴,揪着下巴上的嘴唇,面色凝重的说道:“耶律休哥已经看出了你昨日的意图,他今日大军压境,造成的气势和场面,已经削减你昨日冲杀一场激励起的士气了……”杨德政盯着城外的敌军,平静的说道:“耶律休哥是兵法大家,他挡住了赵光义的两次入侵,绝不是浪得虚名。我那点儿小心思,自然瞒不过他。” 杨德政苦笑道:“如今这种硬碰硬的打法,我们可是处于下风。复兴步卒、晋军,比起城外的辽军,差距太大。”杨德政皱了皱眉,吩咐身旁的王行,“去搬一把椅子过来,给我摆在复兴关最正中,最显眼的地方。” 王行听到这话,明显有些发愣。杨琪惊叫道:“你想如此坐镇军心?太冒险了……”杨德政扯了扯嘴角,笑道:“辽军真有本事,尽管拿去我的性命。他们若是杀不死我,也就那么回事了……”杨德政这话说的风轻云淡,却傲气十足。 杨琪移步上前,拽着杨德政的胳膊,压低了声音,道:“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你出现在辽军的视野中,你所在的地方,一定会成为辽军攻击最猛烈的地方。稍有不慎,你就会身死道消。而且你现在身受重伤,必须卧床静养,在外面待久了,对你的病情不利。 杨鹏和你娘请我出山,就是为了照顾你们三兄弟,他们可不是让我来帮你们收尸的。”杨德政咧嘴笑道:“八姑,你有担忧,小子明白。不过,辽人想拿走我这条命可不容易。我这身体,如今没办法冲杀,也很难智慧城头的将士们作战。一切就有劳你和我的两位哥哥了。” 见杨德政主意已定,杨琪也没办法再横加阻拦。杨德政作为复兴关主帅,他的命令杨琪很难光明正大去质疑,一旦他这么做了,肯定会令杨德政在军中的威信有所折损。王行很快就搬了一张椅子,摆在城墙上最显眼的地方。 在城头上所有将士们疑惑的眼神中,杨德政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他冲着四方盯着他的将士们咧嘴笑道:“辽军没什么可怕的,一刀下去能砍死两个。本将杀辽军,如同杀猪宰羊,你们作为本将麾下的兵卒,自然也不能弱的本将的名头。谁要是怂了,出去可别跟人说,是我杨延嗣麾下的兵。 今日之战,我军必胜。本将在这里小酣一会儿,等你们打赢了,再叫我。”话音落地,杨德政就那么大大咧咧的躺在椅子上,闭上眼睛睡了。似乎在他眼里,城外的辽军,根本不足为虑。 杨德政如此洒脱的表现,让他身旁的复兴步卒们心中十分振奋。在他们心里,同时想起了那丰州和胜州交界处屹立不倒的身影,也想起了昨日城外单刀赴会的身影。一瞬间,他们忽然觉得,城外的辽军,真的没什么可怕的。 他们下意识的聚拢在杨德政身边。杨德政这么放心的在他们身旁酣睡,同时也就代表着,把生死交托给了他们。这是莫大的信任,也是莫大的责任。同一时间,杨德政在城头上酣睡的事情也迅速的在复兴步卒和晋军中传播开了。有人不信,还悄悄派人过来打探了一下。确认属实以后。 城头上的将士们,心中皆是一震。他们握着武器的手变的用力了许多,目光也变的坚定了。杨德政靠在椅子上后没多久,就传出了如雷般的鼾声。 凡是听到杨德政鼾声的将士,像是吃了春药一样,变的无比的振奋。甚至有人跃跃欲试的期盼辽军快点到。然而,在场的,唯有从小看着杨德政长大的杨德政知道。 杨德政睡觉,从不打鼾。城外的辽军近了。今日辽军统领兵马进攻的是萧天佐,萧舍连吃了杨七两次金猴降妖,伤势不轻,没办法出战。 萧天佐统领着辽军临近了复兴关以后。率先发动了投石机进攻。投石机是一个在攻城战中,起着至关重要的武器。人头大的石块,在投石机的投射下,如同冰雹落下,在青石筑造的复兴关上,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浅坑。 石块落在人身上,瞬间就能把一个人砸的四分五裂。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你的身旁,突然变成了半肉酱的状态,那场面很骇人。心里生了恐惧,人在面对投石机投射过来的石头的时候,下意识的就会躲闪。 这就容易扰乱己放的阵营。然而,城头上虽然大多都是新兵,但是他们有经验丰富的老将指导。在迎接了辽军第一轮投石机过后。 杨琪、杨贵、杨新三人,指挥着杨府家将,带领着城头上的兵马,躲在了四尺高的城檐。当然了,这么做并不能避开所有的投石机弹射的石头,但是却会躲过大半。“啪!”一枚石块砸在了杨德政的脚下,瞬间变得四分五裂。王行下意识就想拉着杨德政逃跑。却在前进了一步以后停下了脚步。 杨德政没动。王行又不是蠢货,也不是新兵蛋子。他可是一位曾经挣扎在对辽战场上的一位老的跳荡兵。他可以很肯定的是,杨七是醒着的。那么大一块石头砸落在他脚下,甚至还有石子儿打到了他腿上,他都没动。那就说明了杨德政是存心不动。 王行不能破坏杨德政心里的想法。这是一个亲兵最基本的操守。王行虽然不能拉开杨德政,但是他却能挡在杨德政身前,用他一把老骨头,为杨德政当一次肉盾。 然而。他还没动。在杨德政四周的复兴步卒们先动了。他们快速的拱卫在了杨德政身前,形成了一个圆弧形的人肉墙。同时,在他们面前,多了十面精铁打造的盾牌。 王行明显的松了一口。他悄悄的看向了杨德政,却发现杨德政像是个没事的人一样,继续在打鼾。他暗地里为杨德政捏了一把汗,同时也由衷的佩服杨德政的胆色。城下辽军的投石机不断的在投射石块。随着辽军接近,一柄柄弩枪也射向了墙面。 “叮叮叮~”一柄柄精铁弩枪,射在复兴关的墙面上,瞬间变弯,被弹开。一连串的弩枪被青石挡下,发出的清脆声连成了一片。距离城墙只有一百丈外的辽军中,萧天佐望着被弹掉的弩枪,瞳孔一缩。 “这就是杨德政花十五天建造的城墙……这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弩枪在青石筑造的墙面既然不起作用,那么萧天佐唯有采用最原始的几种攻城方式。 云梯!攻城凿!登城车!辽军的先头部队,顶着城墙上射下来的箭雨,扛着短梯,架在了护城河上。城头上的复兴步卒和晋军弓弩手们,手持着强弓或者手弩,在不断的挥洒箭雨。杨琪的俩千天京新城的军队给萧天左带来了很大的损失,杨琪挡住萧天左一万多人的进攻,到处都是砰,砰的枪声,吓得契丹人都在躲着杨琪这边的进攻,转向杨贵哪里去。 辽军成片成片割麦子的倒下。然而,城下的辽军实在太多了,像是杀不完一样。杀到奋起的时候,甚至有些步卒也加入到了弓箭手的队伍里。城下的辽军实在太多了,根本不需要瞄准,只需要多射下去一支箭,就能伤到一个辽军,甚至杀死一个辽军。 倒在箭雨下的辽军很多,但是辽军依然前赴后继的冲过了护城河。冲过了护城河的辽军,斩断了被吊起来的架在护城河上的桥梁,为他们身后推着攻城凿的部队,铺平了道路。“咕嘟~”城头上,有晋军兵卒暗吞了一口口水。“咱们杀了这么多辽军,他们还往前冲,难道他们不怕死吗?” 在他身旁的杨府家将一边弯弓搭箭,一边解释道:“人太多了,冲在前面的人,即便是不想冲锋,也会被他们身后的人推着往前冲。以后经历的战事多了,你就明白了。”晋军兵卒下意识的点点头。辽军杀到了城下,攻城凿、登城车、云梯,就迅速的被架起。见到城下的辽军越聚越多。杨贵大声的下令,“上猛火油、上金汁。”一桶桶的猛火油推下了城头,砸在辽军脑袋上,变的四分五裂。紧接着就是一轮火把扔了下来。 一瞬间,在复兴关前形成了一片火海。沾上猛火油的辽军,瞬间就变成了一个火人,他们凄厉的嘶吼着,开始在乱冲乱撞。城下似乎一下子就变成了一片烈火地狱。城头上胆子小的晋军看到这一幕,腿都在打哆嗦。 有人弯腰开始呕吐。猛火油杀伤力很大,在大宋可是很紧俏的军用物资,即便是以前的火山军,都没资格装备。复兴关的这些猛火油还是杨鹏暗中派人送过来的。辽军常年和大宋作战,也见识过猛火油的威力,更知道怎么克制猛火油。 从后面冲上来的辽军,直接快速的从地上挖土,用来扑灭火焰。有凶悍的辽军,迅速的扑灭了眼前的火焰以后,就开始攀着云梯往上冲。推动着攻城凿的辽军,也开始利用攻城凿在攻击城门。辽军汹涌着往城头上爬。城头上的将士们,倒灌金汁,推着?石、滚木在抵御辽军进攻。 双方在复兴关前,展开了一场惨烈的厮杀。大战之前,杨琪告诫杨德政的话应验了。杨德政所在了位置,就像是黑夜中的火炬一样耀眼。进攻杨德政所在的位置的辽军是最多的。辽军也是率先盘上了这一段城墙。 守卫在杨德政身前的复兴步卒们表现的出乎一场的坚韧和强悍。他们几乎都不顾个人生死的和辽军展开了一场惨烈的厮杀。辽军从此地攻上来了十次,被他们杀退了十次。而他们始终都把战线保持在杨德政身前一尺的地方。 致死都不会后退一步。即便是,他们两百人杀到最后,剩下十五人,他们依然没有后退一步。出奇的是,当杨德政身前的守卫的兵卒们锐减以后。 在这一刻,杨德政的命,似乎比他们所有人的命,都更重要。大战持续了整整一天。从早上一直打到傍晚。辽军使出了浑身解数攻城,先后攻上城头二十多次,可是都被打退了。战况异常的惨烈。 双方的死伤,数以万计。尸体在复兴关下堆起了一丈高,被猛火油烧死的焦尸飘着肉香,被金汁烫死的尸体布满恶臭,肉香和恶臭混合在一起,充斥着整个复兴关。 在杨德政身前的守卫们已经换了五拨人了,最初守卫在杨七身前的那一拨人,如今只剩下了一个被辽军砍去了胳膊的汉子。五拨人马,近五百人,活下来的只有不到二十人。这二十人,守卫在杨德政身边,就像是铁塔一样。 黑夜降临。城外的辽军撤回营地。复兴关上,一道道火把点燃,形成了一条火龙。杨琪绕过了挡在黑夜降临。城外的辽军撤回营地。复兴关上,一道道火把点燃,形成了一条火龙。杨琪绕过了挡在杨德政身前的守卫准备叫起杨德政的时候,发现杨德政居然真的睡着了。 杨贵和杨新赶了过来,也看到了这一幕。三人对视了一眼,摇头苦笑。“抬他会去休息。”杨琪吩咐杨德政身边的守卫。守卫们一声不吭的抬起了杨德政,把杨德政送进了城门楼子。 杨贵和杨新帮杨德政脱掉了盔甲,安放好杨德政以后,才出了城门楼子。杨贵苦笑道:“他还真是心大,之前我听到手下说他在城头上酣睡,还以为他是为了稳定军心装的,没想到真睡了。” 杨琪瘪了瘪嘴,神色复杂道:“开始的时候确实是装的,不过到了最后,就真睡着了。”杨贵感慨道:“今日这一幕恐怕很快会被传出去,他的名声恐怕又要威猛三分了。” 杨琪摆了摆手,道:“他名声有多威猛,咱们说了也不算。他睡了,咱们可不能闲着。你去城墙下的营地里,安排今日受伤的兵卒们。杨新,你去城后的工坊里,让他们加紧筑造箭矢,同时带领着民夫,尽快补充城头上的滚木、?石、金汁。 辽人此次进犯,目的就是为了剿灭七郎和他的麾下。不达目的,耶律休哥绝不会罢休的,所以我们要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杨贵和杨新抱了抱拳,快速的下了城墙。杨琪镇守在城墙上,望着城外篝火遍地的辽营,追忆起了往昔。杨德政这一睡,就是睡了一夜。次日清醒的时候,还是被换药的大夫叫醒的。大夫为杨德政换上了药,重新为杨德政包扎上了伤口。杨德政想要套上盔甲去城头上巡视,却被大夫给严词拒绝了。 “大少爷,您穿上那明光铠,周身密不透风的。伤后很容易化脓,到时候伤势变重了,小人可没办法给老爷和夫人交代。”三十岁左右的大夫,板着他那一张马脸,死活不让杨德政穿上盔甲。杨德政最后无奈的套上了一身长衫,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出现在了城头上。 昨日守卫杨德政的二十位兵卒,在马面和彭湃的带领下,护卫在杨德政两侧。王行扛着大旗,笑呵呵的跟在杨德政身后。杨德政在城头上巡视了一圈,发现了一些不同。 昨日的大战,城头上的将士们死伤惨重。然而,将士们却再也没有了昨日的惶恐和不安。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目光,和沉稳的气息。似乎经过了昨日的磨练,他们已经从新兵,蜕变成了老卒。 将士们身上再也没有退意了,取而代之的是咄咄逼人的锐气。经过了一场大战,杨德政麾下的兵马,总算是磨练出了一点儿样子了。 杨德政对此很欣慰。连带着脚下的步子都轻快了许多。然而,当他听到了杨琪统计出的阵亡和受伤的将士人数以后,脸色就有些发黑了。 杨琪手里拿着一本花名册,花名册上用朱笔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名字。“经过核准,昨日一战,我军死亡人数在三千人,受伤的兵卒多达一万三千人。” 杨琪平静的报出了这些数字。杨德政有些难以置信道:“怎么会死伤这么多人?”杨琪感慨道:“大部分兵卒都是初涉军阵,碰上了敌人,难免就会慌乱。身死受伤,也在情理之中。” 见杨德政脸色难看,杨琪笑着解释道:“这已经比预期的好很多了。昨日大战之初,我预计的战损人数是四万人。”听到这个战损人数,杨德政就没心情继续在城头上待了。他把城头上的指挥权暂时交给了杨琪,自己带着人进入到了伤兵营地里巡视。 巡视了一圈伤兵营以后,发现了诸多不满。他当即就对伤兵营内的许多规矩,做了规划改变。并且,杨德政还把彭湃留到了伤兵营内监管一切。 复兴关内,别的没有,就是人多。在大量的人力投入下,整个伤兵营的情况在迅速的好转。原本脏乱差的伤兵营,在杨七的规划下,变成了关城内最干净的地方。梳理了一遍伤兵营。杨德政又赶往了兵器工坊和盔甲工坊等工坊。 在参观过了几大工坊以后。杨德政从复兴关外停留的民夫营,抽调了十五万民夫。其中十万民夫,有马面带领着,去丰州开采运输铁矿。 剩下的五万民夫,一股脑的内塞进了各大工坊。在所有的设施都处在最基础最原始的状态的情况下的时候,杨七只能通过增加大量的劳动力来缩短工期。五万学徒的注入,也催动了各大工坊快速的开始赶工,几乎昼夜不停的在铸造军械。 杨德政把复兴关内所有的一切都梳理了一遍,登上城头的时候,辽军又黑压压的压了过来。辽军今日采用的攻城策略很独特。城外的辽军被分成了十股,开始呈阶梯状攻城。 一个梯队一个梯队的攻城,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城头上的复兴步卒和晋军疲于奔命的应付着辽军攻城。不过,相比于昨日的生疏和胆怯,今日的复兴步卒和晋军表现的有模有样的。 杨德政凑到了正在城头上指挥作战的杨洪身边,皱眉道:“辽军今日这是在做什么?”杨琪挑了挑眉毛,笑道:“你也看出来了?”杨德政点头道:“攻势虽然迅猛,但是没有昨日那种压力。总感觉这些辽军并没有拼尽全力。” “哈哈哈……”杨琪大笑一声,“疲敌战术而已。如果我们没有对策的话,他们就会一直的攻下去。直到把城头上的兵马全都弄的精疲力竭,他们就会一拥而上。”杨德政沉吟着问杨洪,“你准备怎么应对?”杨琪自信的抚摸着秀美头发,道:“打一批杀一批。”很快杨德政就见识到了杨琪嘴里的打一批杀一批的战术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六章,天蹦地裂。 杨琪也是艺高人大胆。他命令城头上的将士们,狠狠的把第一批冲上来辽军杀了下去。到了第二批的辽军前来冲锋的时候,暗地里放水,让他们攀上城头。而面对的紧随而来的第三批,迎接他们的就是庞大的箭雨压制。 第二批冲上来的辽军就被孤立在了城头上。早已有所准备的复兴步卒和晋军迅速的展开了对辽军的绞杀。一连绞杀的三批辽军。辽军死伤惨重。 城外的辽军帅帐内。耶律休哥拿到了战损的数字,皱眉皱成了一团。从战损的数字上看,他的疲敌战术已经被人家看穿了。听到了属下汇报了对面复兴关上的战术以后。 耶律休哥下意识的失声道:“这里竟然是杨鹏的军队,杨琪也来到这里……她居然出山了……”杨琪的兵法特点很鲜明,之所以被称之为臭虫兵法,就是因为他的兵法就像是屎壳郎滚粪球一样,越滚越大。杨鹏的天京新城的兵法,不仅不够堂皇正大,反而很猥琐。 他几乎不会错过战场上的每一次打击敌人的机会。即便是能让敌人损耗一个兵力的事情,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而且,敢冒着被攻破城池的风险,放敌军上城墙,以此来耗损敌人兵力的事情,也只有杨琪会做。每一个跟他对战的人都很无奈。 因为他总是把所有不起眼的小细节和小损耗莫名其妙的积攒起来。凡是跟他对战的人,总会莫名其妙的发现,杨鹏在天京新城也就是这样做的,从九个人发展到现在的庞然大物。手下的人马在不断的壮大,自己的人马在不断的缩小。 等到杨琪手里的兵力胜过对手的时候,他就会给对手致命一击。耶律休哥曾经在战场上见识过一次杨鹏的手段,因此在此碰到杨琪的时候,他显得很愕然。了解杨鹏手段的耶律休哥,当即就让传令兵下去传令。随着耶律休哥一声令下。 辽军退了。辽军莫名其妙的退下去了,让杨德政有些愕然。“这虎头蛇尾的?”杨琪苦笑道:“人家猜到我出现了,所以迅速的收缩了兵力。接下来,咱们双方恐怕好耗下去了。在耶律休哥没有想出对付我们的办法之前,他是不会轻易动兵的。” 杨德政愣了愣,咧嘴笑道:“那就让他慢慢想,最好想个十天半个月的。”杨德政也没料到,自己居然说中了。自从耶律休哥发现了杨琪的存在以后,几乎就再也没有对复兴关动兵。他只是陈兵在复兴关前,一动也不动。 这么一停,就是十天。在这十天,杨德政麾下的复兴步卒和晋军可以说一日一变。 第一日。杨德政麾下的复兴步卒全体更换上了清一色的皮甲。他们淘汰下的棉甲被晋军接收了。 第三日。杨德政麾下的全体兵马,已经全部更换上了清一色横刀。 第五日。杨德政麾下的兵马,都穿上了防护的甲。除此之外,复兴步卒和晋军中,多了两个弓弩手营地。 第七日。杨德政麾下的兵马,除了步卒、弓弩手外,又多出了盾兵、长枪兵、重弩兵。 第十日。杨德政麾下的兵马,全体更换上了皮甲,其中的盾兵身上更换了鱼鳞甲,长枪兵身上也开始出现了锁子甲。 短短十天,杨德政麾下的兵马已经彻底完成了一次的蜕变。由原先的流民一样的队伍,正式的蜕变成了一支正规军。 穿戴好了整齐划一的装束以后。杨德政麾下的兵马,整个精气神都不同了。复兴馆内的基础设施已经筹建完毕了,杨德政麾下的兵马的装备短板已经补齐全了。 杨德政当即遣散了复兴关内的百姓。他们都拿着杨德政出具的手书回到自己的故土上去论功分田地去了。还有许多不愿意走的人,统一被划进了农垦兵团内,在复兴关内的十里外的荒地上,开始落地生根。原本各大工坊里的人,也被杨七裁撤了一部分。 目前各大工坊里的精英人员,加起来足有五千多人。除了这五千多的精英外,剩下的人,全部被遣散了。整个复兴关,在短短的十天后,就剩下的存粹的兵卒,以及辅助兵卒们作战的三万民夫。复兴关内有城墙可以依靠,兵马所需的粮食,又是孙仅单独派人送过来的,所以用不到更多的民夫。 十天过后。杨德政、杨琪、杨贵、杨新四人聚集在复兴关的城门楼子里,脸色沉闷。 “八姑,两位哥哥,最近两天我总是心绪不宁的。恐怕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杨琪沉吟道:“城外辽军确实有点反常,近十天了,一点儿动作都没有。我也担心有什么猫腻。” 杨新问道:“辽人会不会绕过大山,从背后偷袭我们?”杨琪摇了摇头,道:“如果辽人真要从背后偷袭我们,一定会撞上同样去偷袭的樊龙。樊龙在撞上辽人的时候,一定会派人给我们示警。” 杨德政斩钉截铁的道:“我敢断定,辽人肯定在谋划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儿。你们帮忙想想,辽人不从正面进攻我们,也不会从背后偷袭我们。那么他们会从什么地方偷袭我们?” 杨贵迟疑道:“刨去了我们身后和正面,那就剩下了左右两侧,以及地下了。”杨新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说道:“辽人不会从左右两侧偷袭我们的。左右两侧的山上,已经被我们布置满了陷阱,他们只要有动作,我们肯定会收到风声。” 杨德政皱眉道:“那就剩下地下了?辽人会挖掘地道?”杨琪郑重道:“那就试一试,看看辽人有没有挖掘地道,十天时间,足够他们从十里外,挖到城墙下了。” 杨德政点头道:“派一队死士,出去看看。”杨新闻言,站起身,道:“此事就交给我了。”当晚,杨新就带领了几百人悄悄的出了复兴关,开始在复兴关外的平地上检验。 杨新带着人,足足在城外盘桓了一夜。然后回到了城内。回到城内以后,在杨德政等人询问的眼神下,杨新微微摇了摇头。事实证明,辽人并没有在城外挖掘隧道。那么,辽人这十天时间到底在做什么呢?…… 且不说辽人有什么阴谋,单单说道汴京城。一片阴云已经笼罩在了杨德政的头上了。赵恒几乎把牙齿咬碎了,盯着庞太师道:“那你说,朕该怎么办?”庞太师沉吟了片刻,低声道:“老臣怕说出来,陛下要怪罪老臣。”“朕恕你无罪。”庞太师拱了拱手,道:“为今之计,唯有暂时撤回前往代州的高虎和丁胃,命他们二人带领兵马去剿灭符家反贼。” 赵恒不甘的吼道:“就这么放过杨德政那个乱臣贼子?”庞太师苦笑道:“相比而言,符家的危害更大。杨家虽然有不臣之心,可是并没有举起反旗。杨德政也承诺,终生都不会叛出大宋。 杨家就像是黏在大宋身上的一块墨点,并不会对大宋造成什么伤害。一旦时机成熟以后,随时能够拂去。符家不同,符家造反,牵连甚广,几乎西南沿海的地方,都被牵扯在内。符家就像是一块毒瘤,会不断的侵蚀大宋,甚至会给大宋造成永久性的伤害。” 赵恒咬牙切齿道:“放过杨德政那个乱臣贼子,朕不甘心。”此刻的赵恒完全不像是一个皇帝,更像是一个赌气的孩子。庞太师幽幽的叹了口气道:“陛下完全可以令曹枢密使去剿灭折杨两家……”庞太师一句话把赵恒怼的不轻。 让人家杨鹏的密友去剿灭杨德政,这种事情赵恒可做不出来。先不谈曹彬会不会大义灭亲,就算曹彬愿意,赵恒也不敢让去。一年之内,两次造反叛乱,已经让赵恒有点惊弓之鸟了。赵恒被庞太师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晌,生硬的吐出了一句话。 “且容杨家的小崽子再猖狂几天。”当即,赵恒就下令,调回了正在行军中的高虎和丁胃,让他们带领着兵马,直奔姑苏。皇帝的旨意,基本上都是八百里加急。 高虎和丁胃,两位将军,带领着十万禁军,刚出了开封地界。召回他们的圣旨就摆在他们面前了。丁胃有些难以置信,“符家这个时候凑什么热闹?就符老二那个废物,也有资格造反?”几乎汴京城里,所有的将门老将,都瞧不起符老二。 和符老大比起来,符老二差太远。远到用云泥之别形容。符老大在世的时候,符家坐稳第一将门的位置。符老大一死,符老二就把符家折腾到了和曹家、高家、石家、王家等顶级将门的行列。 汴京城里的将门之间,暗地里都称呼符老二为汴京第一败家仔。高虎拿着圣旨,脸色铁青的说道:“废物不废物,人家已经造反了,你还能拦着?陛下既然已经下旨,我们只能调转马头去姑苏。” 两个人很默契的没有提到曹彬。他们心里都清楚,曹彬这一张良弓,需要雪藏一下。……符老二造反,帮杨德政化解了一次危机,杨德政全然不知。此刻的他,完全处于震惊中。在城门楼子里的临时帅帐内,陈耀带着一位老实巴交的庄稼汉,进入到了里面。 庄稼汉一进门就要行大礼,被杨琪拦下。“你只管把你发现的事情说清楚,虚礼不必讲。”庄稼汉面对杨德政、杨琪、杨贵、杨新四位身穿着闪亮铠甲的将军,明显有些局促不安。陈耀在一旁帮他鼓劲,“放心大胆的说,说错了将军也不会怪罪你。” 庄稼汉点点头,迟疑了一下,道:“小人今早上山,想去砍点木头做房梁,进山以后,小人就遇到了许多大蟒,吓得小人连滚带爬的乱跑。在乱跑的时候,小人在山上发现了一道挖掘的壕沟,壕沟里还有许多辽兵。” “辽军?!”杨德政一下子站起身,一脸不可思议。杨琪、杨贵、杨新也一脸震惊。杨新难以置信的道:“咱们在两侧的山上,布置了那么多陷阱,辽军怎么可能过来。” 杨琪皱着眉头,道:“他刚才说看到辽军在壕沟里,那么辽军肯定是掘土过来的。咱们的陷阱大多设置在阳面,山阴面陷阱很少。辽军用最笨的办法,悄无声息的破开了我们在山林里设置的陷阱。”杨琪当即下令道:“杨新,你立刻带两千人马,搜索两侧的山林,遇到了辽军以后,不要打草惊蛇。” 正在这时,王行进入到了城门楼子道:“辽军杀过来了。”杨琪面色凝重的道:“辽人的壕沟应该已经挖到山顶了。他们这个时候突然进攻,就是为了给山上的辽军争取突袭的时间。” 杨德政沉声道:“杨贵,你带一万人马守住北山;五哥,你带一万人马去守住南山。一旦辽军出现,就果断给我放火烧山。哪怕把两片的山头烧成白地,也不能放辽军进来。” 关键时刻,杨德政也不迟疑,当场下了死命令。杨桂和杨新拱了拱手,去带着兵马守山。杨德政皱眉道:“一旦从城头上抽调走两万的兵马,咱们守城的兵马可就不多了。” 杨琪裂嘴,狰狞的一笑,“我早已为辽军准备了一份大礼,逼急了,我就把大礼给他们抬出来。”杨德政好奇的看向了杨琪,杨琪却什么也不肯说。二人登上城头的时候,辽军已经到了城下。 黑压压的辽军,勇猛的冲向了复兴关。复兴关城头上,再次展开了一轮又一轮惨烈的厮杀。换过了装备的复兴步卒和晋军战斗力成倍数的增长。面对凶狠的辽军,他们表现的没有最初时那么慌乱。 仗着手上的兵甲之利,即便是在勇武上不如辽人。也稳稳的占据了优势。然而,辽军作战的气势,就像是海潮一样汹涌。一轮轮的海潮冲过来,根本没有停歇的意思。战斗一直持续到了夜晚。 辽军依然没有退去。他们点燃了火把继续攻城。城头上的复兴步卒和晋军将士,在以肉眼看见的速度锐减。城头上的战事虽然惨烈。 但是杨琪和杨德政的目光,却不在城头上,他们的目光在两侧的山上。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一站真正的目的是两翼的偷袭。一旦被辽军偷袭成功,那么他们就会绕到复兴关身后,对复兴关造成两面夹击的趋势。同时也会切断复兴关的一切补给。 “吼吼吼~”双方杀到后半夜的时候。两侧的山林里,燃起了熊熊烈火。大风助长着火势,一下子整个山都烧起来了。复兴关被映照成了不夜天。 “辽军从两侧上来了。”杨琪呢喃了一句,双眼死死的盯住了山上。“报!”一位传令兵匆匆冲上了城墙,到了杨七身前,单膝跪地,道:“启禀将军,我家杨贵将军说,敌人势大,要求在增派一万人马。” 杨德政还没有回答,就见到另外一位传令兵也崇尚了城头,单膝跪地,“启禀将军,我家将军要求给南面增派一万人马。”杨德政瞪着眼睛道:“一人五千,不能再多了。”杨德政拦住了杨琪,低吼道:“你疯了,如今城头上的兵马剩下不到三万五,再抽调一万,就剩下两万五了。如何守得住辽军攻袭。” 杨琪目光坚定的道:“我没疯,疯的是耶律休哥,他既然逼我,那我就让他见识见识我的手段。”杨琪从城头上抽调了一万兵马分给了杨贵杨新。他命令人去伤兵营招来了彭湃。 “彭湃,带着你的人,顺着地道出去。给我点火。”彭湃瞳孔一缩,嘴唇在打颤,“真要点?”彭湃一个知道内情的人,在得知了要点火以后,明显的感觉到了惧怕。 杨德政明显的感觉到了杨琪的决定不同凡响。然而,即便如此,他依然猜不到杨琪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如果他知道的话,或许会阻止。彭湃见杨琪主意已决,他沉重的点了点头,快速的下了城头。 彭湃下了城墙以后,立马招来了自己的属下。一行六人,进入到了复兴关城墙角落的一座封闭的房内。 在房内,留着一个空洞。彭湃带着他们走到了空洞前,互相点点头。他们点燃了火把,进入到了空洞里。 空洞里面是一条隧道。隧道掩着复兴关北面的城墙,直通城外。在城外大致一里地的地方。有一排打通了关节的竹筒被掩埋在地下。彭湃带人避开了辽军,扒开了土面,露出了竹筒。 竹筒被麻布塞着。彭湃六人拿出了火捻子,吹燃了火捻子,然后颤巍巍的塞进了竹筒里。“跑!”做完了这些,彭湃头也不回的带着所有人开始逃跑。六个人,窜入了密道里以后,快速的逃跑。整条密道,他们跑出去了三十多丈,就听到了一声又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六个人直接被震的撞在了身边的墙上,头破血流。“天塌了?!”复兴关上的人没看到天榻了,但是他们看到地陷了。一声又一声炸裂的轰鸣声响起。城外冲锋的辽军阵营里,像是从地下冲出了一头又一头的猛兽。他们疯狂的吞噬着辽军的性命。 “嘣!”在便随着一声犹如地裂的爆炸声后,一切都归于了平静。雄浑的气浪直接把复兴关城头上的兵马吹到在了地上。甚至有人被吹的从城墙的另一侧掉了下去。整个复兴关,乃至整个复兴关方圆百里之内,都发生了巨震。爆炸声和巨震过后,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复兴关外,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坑洞就十几丈深,方圆五里之内,都被坑洞囊括在内。在坑洞的四周,散落着成堆成堆的残肢断臂。但是在坑洞内,一切都消失了。 包括那待在坑洞内的六万辽军。什么能造成这么大的威力?答案的火药!得多少火药,才能造成这大的威力?一万五千斤!丧心病狂的杨琪,在城外,足足埋下了一万五千斤火药。这也是为何彭湃在去点火的时候,颤抖的原因。甚至火药利害之处的彭湃,知道一万五千斤火药是什么概念。 杨德政瞪着城外,浑身在颤抖,他脸色发青,颤声道:“八姑……你到底干了什么?”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杨琪的狠辣。杨琪自己脸色也有些发白。他也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杨德政的手抓住了杨琪的胳膊,大声的质问,“杨琪,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杨琪咬着牙,低声道:“慈不掌兵,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杨德政想抽杨琪两个大嘴巴子,最后还是忍住了。 是的。依照杨琪的道理,他做的确实没错。这个就是天京新城的理念,对待敌人用最厉害的招式,杨鹏可不是大宋人的迂腐。可是在杨德政看来,杨琪放出了一个杀怒机器,一个恶魔,一个把战争变的更残酷的魔鬼。 杨德政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城门楼子里去了。在杨琪身边,那些个听到了城外的一切都是杨琪制造的将士们,看杨琪的眼神,充满了惊恐。他们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畏惧,有的只有恐惧。 城外,十里处。耶律休哥被这一声巨响从椅子上震下来了,他快速的掀开了帐篷,瞧见了那冲天的火光,也瞧见了那迅速的地陷,更瞧见了六万辽军,转眼间,全不见了。他的目光里,有生以来,第一次充满了恐惧。人力,能做到这个地步? “杨德政,你到底干了什么?”耶律休哥就这么愣愣的站在帅帐外,等人给他一个答案。他等了许久许久。从复兴关前生还的萧舍回来了。萧舍少了一条胳膊,浑身漆黑,身上充满了烟火气息。 萧舍如同痴呆一样跪倒在耶律休哥面前,嘴里来回嘟囔的,只有两个字。“火药……火药……火药……”火药这个东西,并不算是难以见到的东西。事实上大宋的商人们,已经开始用火药做烟花了。 大宋的烟花,也被贩卖到了辽国。辽国的贵族们,也大致上知道火药的存在。耶律休哥没想到,火药居然能有这么大的威力。他更没想到,他带来的十五万辽军,一夜之间,竟然会折损过半。“杨德政,你这是不择手段吗?那就别怪本王心狠。”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七章,残忍的契丹。 在复兴关前爆开了一个巨大坑洞后,这一场战事就结束了。耶律休哥命令传令兵吹响了撤退的号角,负责攻城的八万辽军,负责偷袭的五万辽军,到最后生还的,只有不到四万。复兴关上的将士们打了胜仗,脸上却没有笑容。他们遥望着城下吞噬了六万多敌军的巨大坑洞,久久不愿回神。 将士们静悄悄的在打扫战场,好似被人下了噤声咒。杨贵和杨新,在辽军撤退以后,留下了一部分兵马驻守,他们带着剩下的兵马,登上了城头。当他们登上城头以后,看见了城外的巨大坑洞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昨夜城外的爆炸声那么大,他们两个也听见了,也感受到了,只是没想到造成的结果这么骇然。杨贵和杨新进入到了城门楼子的时候,就看到杨琪正在里面闭目养神,杨德政瞅着杨琪长吁短叹。 “昨夜可有地龙翻身?”杨贵赶忙追问。杨德政指了指杨琪,摇头不语。杨贵看向杨琪,杨琪却什么都没有解释。杨贵也是聪明人,通过杨德政和杨琪的表情,他已经判断出了,昨夜的事情,只怕和杨琪有关。杨琪能闹出地龙翻身这么大的动静,确实有点骇人听闻。 杨贵想要追问,却被杨新给拦下了,“八姑姑既然不愿意说,你我二人也就不要在追问了。”杨新瘪了瘪嘴,却也没说话。杨贵镇定道:“昨夜发生了那么大动静,我们又放火烧了两边的山,辽军损失惨重,想必也该退兵了。” 辽军损失惨重,根本不需要去统计,只需要看城外那么巨大坑洞四周的焦尸就能判断出。 “哎……”心情不佳的杨德政长叹了一声,甩开了袖子,苦着脸道:“只怕没有那么简单,自耶律休哥任辽国兵马大元帅以来,还从未受到过这么大打击。他一定会不择手段的选择跟我们死磕。况且他这一次带的,大多都是本部的人马,一下损失了近一半,回到辽国,他也不好向其他部族交代。” 杨贵皱眉道:“杨德政,您觉得辽军会采取什么手段继续讨伐复兴关?”杨德政摇头,低声道:“不好说,也不好猜。事到如今,耶律休哥用什么手段,都已经无法用常理判断了。”杨琪从软椅上坐直了身,沉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从我到复兴关的那一刻起,就没想过让辽人越过此地一步。” 杨德政神色复杂的瞧了杨琪一眼,哀声叹气道:“怕就怕耶律休哥会用一些我们猜不到的手段。”杨琪郑重道:“那就等着看,看他有什么手段。”耶律休哥会用什么手段,没人猜得透。 杨德政也不打算继续猜下去。打退了辽军以后,杨德政命令杨贵和杨新重新整肃复兴关。不论耶律休哥有什么手段,他都会严阵以待。等了三天,城外的辽军静悄悄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复兴关上的将士们,只能遥遥看着城外的辽军大营,并没有往后挪动一步。由此可见,辽人并不会善罢甘休。 第四天的时候。没等到辽人,倒是等到了彭湃。爆炸声掀起的震动,震塌了通往城外的那条隧道。彭湃,以及他手下的六个密卫,当场被震死了三个,有两个被砸死。 最后从隧道里爬出来的,只有彭湃一人。彭湃的伤势很重,浑身有多处撞伤,双手的指甲都已经破裂了,整个人看着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 见到杨琪的第一眼,彭湃只说了一句话,“八姐,那条隧道以后不能用了,里面多出塌方,通道内部也被碎石头填满了。”杨德政瞧着彭湃浑身的惨状,双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低声道:“以后不会再用了,堵就堵了吧。你先下去养伤吧。” 彭湃走后,杨德政的心情很复杂。他发现自己终究是成不了一个铁石心肠的。彭湃也算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人。他一受伤,杨七德政居然觉得自己有种负罪感。彭湃在隧道里经历了什么,他没说。 但是杨德政能感觉到,彭湃能从一个塌方的隧道里活着出来,肯定经历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事儿。“你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的你,对敌人冷血无情,对自己人却充满了怜悯之情。”杨德政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杨琪的身边,轻声说了一句。 杨琪咧嘴一笑,问道:“那你说说,以前的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杨德政迟疑了一下,坦然道:“以前的你,只是一个女孩,而且没有这么重的杀心。我能感觉到,杀再多的辽人,你心都不会变软。” 杨琪莞尔一笑,道:“对待敌人,我从来都不会心软。”杨德政劝解道:“听侄儿一句话,昨夜的东西以后少用,也不要传出去。不然会有很多人遭殃。一旦被敌人所掌控,以后我大宋的雄关和城池,就再也抵挡不住辽人的铁蹄。 到时候,受苦的还是天下的百姓。”杨琪望着关外的辽营地,讥讽道:“雄关万丈,永远都不会成为保护百姓最坚实的屏障。能保护百姓的,唯有百姓自己。 我所做的,就是带领百姓们从城墙里走出去,让他们认识一下真正的天下,教会他们什么才是真正坚不可摧的力量。”留下了这一番话,杨琪就头也不回的回到了城门楼子内。留下了目瞪口呆的杨德政在城墙上吹凉风。 又过了两天,从城外射来了一支箭矢,钉在了城门楼子的柱子上。守门的兵卒看到了箭矢绑着一封书信,他们不敢拆阅,快速的送到了杨德政手里。杨德政拆开信,却是耶律休哥的手书。 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本王准备了一百万人给你杀,希望你不要留手。”杨德政拿着信,有点摸不着头脑,“耶律休哥这是什么意思?”信件递到了杨琪手里的时候,杨琪也有点发愣。 他也有点看不明白。杨琪沉吟道:“我也猜不透耶律休哥是什么意思,不过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杨琪和杨德政推测了一夜,也没有推测出耶律休哥这封信的意思,等到次日太阳东升的时候。 他们就明白了耶律休哥的意思了。从城头上望下去,黑压压的一片衣衫褴褛的人被辽军驱赶着向复兴关奔了过来。杨琪浑身颤抖的道:“我明白耶律休哥的意思了。”杨德政面色凝重的道:“我也明白了。” 杨德政震惊道:“耶律休哥这是准备了一百万的辽地汉民给你杀,就看你敢不敢杀。”本是同根生,杨琪真的下得了手?在这些辽地汉民中间,肯定混迹了不少的辽军奸细。除此之外,辽军的大批人马,就跟在这个辽地汉民身后。 只要杨德政顶不住压力,放这些人入城,这些辽地的汉民就会一哄而上,冲开复兴关的大门。而跟在他们身后的辽军,就会趁机杀入城内,攻破复兴关。真要是全杀了,那以后杨德政还敢说什么收复燕云六州这话? 只要杨德政敢下杀手,那么他在燕云十六州,甚至在宋辽两国,就会被传诵成最邪恶的刽子手,屠夫。杨德政一下子进退两难,只能任由辽军驱赶着辽地汉民到了城下。 辽地汉民到了城下,就开始哀嚎、嘶吼、漫骂、求救。一瞬间,整个复兴关充斥满了无尽的哀嚎。复兴关上的将士们,大多都是从胜州征调的青壮,他们也经历过被辽人统治的恐惧,不免对城下的百姓生出同情。有人看不下去城下百姓的惨状,当即顾不得旁人的劝告,想扔下绳索去救人。然而,当他扔下去绳索以后,却被隐藏在辽地汉民中间的辽军奸细给抓到。 十几个辽军奸细,抓着绳索,直接把城头上准备救人的兵卒给拽下去了。这个兵卒,不仅害死了自己,还害死陪着他一起救人的兄弟。短短的一刻钟,就有几十个想去救人的兵卒,被城下混在辽地汉民中间的奸细给弄死了。 杨琪当即下令,命令城头上的兵卒,不许再理会城下的辽地汉民。为了防止再有蠢货出现,杨德政、杨贵、杨新、等人,不分昼夜的在城头上巡视。 三天。三天时间。 城头上的兵马,像是经历了一个轮回。城外的辽地汉民们,自知生存无望,各种惨事就开始接连不断的发生。有人忍受不了死亡临近的恐惧,暴起伤人。有人直接一头撞死在了城下。 还有更多的惨事在接二连三的发生。各种骇人听闻的惨事,时时刻刻的在发生。远在他们身后五里地外的辽军,就好像没有看见一样。他们只是法则防守着,不让这些百姓离开复兴关前一步。城头上的复兴步卒、晋军将士,这三天,就像是在无间地狱里走了一遭一样。 第四日早晨。杨德政刚迈步出了城门楼子以后,就看到了以王行为首的一群复兴步卒的将士们跪在城门楼子前。王行泣不成声的哭嚎道:“将军,您就想办法救救他们吧!太惨了!实在是太惨了!”跪在王行身后的复兴步卒们,也颤抖的在哭嚎。 杨德政冷着脸,瞪着王行,低吼道:“王行,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过去,但从你的所作所为能猜出一些。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话代表什么?”王行哽咽着,老泪纵横,道:“属下知道救他们可能会对复兴关造成大的危害,可是不救他们,属下良心过不去。他们实在是太可怜,太惨了。” 杨德政冷冽道:“如果能救,本将军何故放着他们去死?本将军既然不愿意救,那就说明不能救。一旦复兴关丢了,到时候死的可就不是他们这十万人。而是丰州、胜州,一百多万人。孰轻孰重,你王行应该知道。”杨德政扔下了这句话,大步流星的去城墙上巡视了。 王行大声的哀嚎了一声。“将军,他们开始吃人了!他们在吃人!”杨德政浑身一颤,脚下下意识的顿了顿。但是,短暂的停留以后,杨德政像是没听到王行的话一样,继续去巡视城墙。在巡视城墙的同时,杨德政只是探头往城下看了一眼,就快速的收回了目光。 王行说的没错。下面开始吃人了。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吃。他们中间有些人已经被逼疯了,根本不会在意有十几万人看着他们在吃人。城头上的将士们,有人在哽咽、有人在呕吐、还有人脸色煞白浑身打颤、杨德政在城头上巡视了一圈,回到城门楼子前后,就见到了王行带着那群人还跪在那儿。杨德政心事重重的凑到了杨琪的身边,低声道:“八姑,情况不太妙。将士们的士气很低落,甚至还有人在暗地里密谋,要趁着晚上打开城门救人。” 杨琪皱了皱眉,道:“回头让我杨新带人去镇守城门,绝不能让人打开城门。” “哎!”杨德政答应了一声,下去通知杨新守门。杨德政站在城门楼子最显眼的地方,大声的吼道:“我知道你们心存良知,我也知道你们心地善良。你们想救城下的百姓。 我现在告诉你们,我也想。但是想归想,我们却不能救。为什么?因为里面混着辽人的奸细,而在他们身后,更有大批的辽军跟着。一旦救下他们,辽人就会长驱直入的进入到复兴关。 到时候,吃人的就不是他们,而是你们。还有那么些在你们身后,被你们保护的亲人、族人、孩子。如果你们忍心能看着你们背后的亲人、族人、孩子互相啃食。那么你们就去救人。 如果不能,就给我抛弃你们心里那些愚蠢的想法。都给老子打起精神,瞪大了眼睛看着。城外百姓的这一笔血仇,都给老子记在心里。这笔账,算在辽人头上。总有一天,老子要带着你们,踏平辽国,讨回这笔血债。” “噗!啊~”城头上许多许多的人,都听到了杨德政的话。他们不愿意让自己的亲人蒙难,又觉得对不起城下的百姓们,顿时放声嘶吼,大声痛哭。 “呜呜呜~”城头上的将士们,一下子哭成了一片,哀嚎声隔着几里地都能听见。他们在用自己的哭声,宣泄着自己心中的压抑、无力、恐惧和悲伤。 复兴关外。辽军中军大帐内,耶律休哥同样听见了复兴关传来的哭声。而他的心,却如同铁石一样的坚硬。“杀人诛心……杨德政,你杀本王的人,本王就诛了你的心。” 耶律休哥冷笑一声,吩咐已经伤好了一半,正在帐内听命的萧舍,“再去准备十万人,等到复兴关前的人死的差不多的时候,放进去。” 耶律休哥也够狠,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他已经从燕云八州,陆陆续续的去抽调了近一百万的辽地汉民。他这种疯狂的举动,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萧舍再领了耶律休哥的命令以后,就立马去准备辽地汉民了。说实话,对于耶律休哥这么做,他其实是不认同的。现如今,在辽国的西南沿海的地方,有南国的商船,专门收这种辽地汉民。 这种交易已经存在了一年多了。而辽地汉民的价格,也在逐渐的上涨。萧舍觉得把这些辽地汉民,卖给天京新城的商人,肯定能获得一大笔财富。不过,他也只是心里想想而已。耶律休哥贵为辽国的南院大王,又是辽国皇族。他的命令,在辽国境内,有时候比皇帝的命令都管用。…… 复兴关下。十天已过。十万的辽地汉民,还有一万多人活着。这些人是怎么活下来,城头上的将士们一清二楚。杨德政站在城头上,盯着城头下那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沉声道:“弓箭手准备,给我杀。”杀死这些人,城头上的将士们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因为在他们眼里,城头下的这些人已经不算是人了。在磅礴的箭雨掩盖下。城下的那些人,一个个被杀死。仅仅用了两柱香的时间,城下的那些人就被杀的一干二净。辽人似乎没有看见一样。他们在看到了这些人死绝了以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战场。 过了三个时辰以后。又是十万百姓被驱赶着浩浩荡荡的到了复兴关下。这群百姓在看到复兴关下的惨状以后,一个个惊恐的想要逃走。却被辽军给驱赶了回去。百姓们显得很慌乱。他们害怕身后的辽军,同样害怕城头上的将士们。 不过,他们明显和之前的那一批百姓不一样。为首的是一位老者,他带着自己身后的族人,脸色铁青的走到了那些被城头上将士们屠杀的百姓旁边。老者仔细检查了一下那些死去的百姓们,然后大声的对其他的族人道:“大家不用怕,城头上的是咱们汉人的军队,他们绝不会滥杀无辜的。 这些死去的人,都是该死之人。”有人惊恐的问道:“族老,您怎么确定他们是该死之人?”老者面色一沉,低声道:“因为他们吃人了。”老者丢下了这句话,也不在乎其他人的反应,他迈开了步子,走到了城墙下,拱手高喝道:“城上的是哪一位将军在镇守,可敢出来一见?” 杨德政从头到尾一直关注着这一支辽地汉民。他能感觉出这一支辽地汉民的不同。当听到了老者的高呼以后,杨德政踏前一步,朗声道:“我便是复兴关守将杨德政。”老者听到了杨德政的名字明显愣了愣,然后拱手道:“可是太平兴国五年探花郎,杨德政?” 杨德政点点头,道:“正是。”老者再次拱手,道:“小老儿见过探花郎,小老儿有一惑,探花郎能否帮小老儿解惑?” “讲!”老者沉声问道:“城外的这些人如何死的?”杨德政声音略显低沉的道:“辽贼驱赶着他们,想要冲破复兴关,本将军拒不开关。这城下的人,有八成是饿死的,有一成被人吃了。剩下的一成……是本将军下令杀的。” 老者郑重道:“将军杀的,可是那些食人的恶魔?”杨德政点头道:“不错。”老者拱了拱手,惨笑一声,道:“小老儿明白了。辽贼想要破关,想出了这么一条诛心的毒计。迫使将军开关。将军心系身后的百姓,拒不开关。 想来,之前的那批人是第一批,我们这群人是第二批,以后可能还会有第三批、第四批……将军职责所在,小老儿不敢妄加评判。小老儿只想问将军一句,在将军眼里,我们这些人,都是何人?” 杨德政郑重的说道:“皆是我汉家男儿。” “好!好一句汉家男儿。”老者朗声大笑,“有生之年,能被称呼为一句汉家男儿,小老儿死也瞑目了。”老者冲着杨德政作揖,道:“他日收复燕云八州之后,还请将军在小老儿的墓碑上,刻下汉家男儿四个字。” 杨德政还礼,道:“定不会辱没老丈所托。”老者朗声道:“小老儿名叫刘洪,乃汉高祖刘邦之后。昔日在辽贼膝下苟延残喘,如今身陷死地,自然不能辱没了汉家男儿的名头。 小老儿有一子,名叫刘开品,昔日随大宋商队,回到了中原。他日将军有缘见到,还请将军告知他。我刘家男儿,生是汉魂,死是汉鬼。”老者刘洪再次拱了拱手,转过身,对着自己的族人喊道:“动手!” 几乎在同一时间。老者刘洪的族人就突然暴起,擒拿了那些潜藏在他们族人中间的辽兵。 生死搏杀间。老者刘洪的族人死伤了十几人,才灭掉了那潜藏在他们中间的六个辽兵。一瞬间,老者刘洪的族人簇拥在了一起。 那些潜伏在其他百姓中间的辽兵被他们挡在了包围圈外。老者刘洪被人簇拥在中间,高声喊道:“儿郎们,如今我们身陷死地,横竖都是死。不能做懦夫,也不能做那吃人的野兽。 跟辽贼拼了,即使身死,到了地下去,也对得起祖宗。”辽地汉民明显有些意动。杨德政当即命人准备了一大捆的刀剑,扔下了城头。老者刘洪和他的族人,心存死志气,他自然看得出。 杨德政唯一能做的,给他们刀剑,让他们在临死前拉一两个垫背的,也死的不冤枉。城头上的将士们早已泣不成声。老者杨洪挑选了一柄横刀,挥舞了一下,咧嘴看着城头上的将士们笑道:“娃娃们,别哭。咱汉家男儿留些不流泪。好好的守着着关城,他日踏破上京城的时候,记得拿辽帝的帽子来盛酒祭奠小老儿。 那个时候,小老儿就算躺在地下,也会笑醒的。”老者刘洪说完了这句话,抄起了横刀,带着他的族人,以及那些甘愿跟着他的辽地汉民,奋勇的冲向了辽军。他们加起来也只有几千人。 更多的百姓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在旁观。几千人,面对强横的辽军,根本是在以卵击石。以卵击石,总是显得残酷和悲壮。老者刘洪率领这几千人,在面对辽军近六万的精兵冲锋。根本没有活下来的可以。 六万的辽军,仅仅出动了一部分,合力的绞杀了老者杨洪率领的几千人。整个人战斗持续了一炷香时间,一炷香以后,留下了一地的尸体。似乎老者刘洪率领的人激怒了辽军。 辽军大军直接往前逼了一里地,距离复兴关只剩下了四里的距离。剩下的九万多辽地汉民,被压缩到了四里之内生存。城外的九万辽地汉民,亦如前一批的辽地汉民一样。十天以后,居然生存了近两万的人。 原因无他,尸体足够多,够他们吃。复兴关的将士们再次在无间地狱内走了一圈。当杨德政下达了射杀的命令以后,将士们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执行命令。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八章。杨鹏出手。 杨德政胸膛里的怒火被杨琪生生给压了下去,害怕杨德政作出鱼死网破举动的杨琪,甚至都没敢开口细问德政有关于他和党项人结盟。杨琪对着杨德政,杨贵,杨新说道“再给我三天的时间就行,好不好,信得过我这个姑姑吗?”杨德政不解的看着杨琪,不理解杨琪为什么这样说。毕竟这些人都是少年,承受的心里压力就快让他们崩溃。杨琪说道“就三天时间,杨鹏哪里也开始行动了。” 而被杨琪视为救星的樊龙和周大勇带着三万人,正在攻打一座大城。耶律休哥兵发复兴关的时候,从这座大城抽调了一部分兵马。二十多天前,耶律休哥又从这座大城,抽调走了最后的兵马。这座大城,就是辽国的中京大定。 辽国有五座京城,分别是西京大同、中京大定、南京幽州、东京、上京都城。距离胜州最近的就是西京大同和中京大定。依照原先的策略,樊龙和周大勇从云内州绕过了胜州大山以后,应当是去偷袭西京大同的。不过,进入到了辽国以后。 周大勇就改变了策略。因为耶律休哥在复兴关作战,所以从复兴关到西京大同这一路上,都有辽军的重兵把守。一旦袭击了西京大同,很有可能会被耶律休哥反手逼进辽国。 周大勇在衡量了一番后,果断的偷袭了中京大定。因为中京大定,在辽国的腹心。城内的兵马,已经被耶律休哥抽调的七七八八了。而且相比于其他四城,中京大定的城墙是最低的,防御也是最薄弱的。在决定了偷袭中京大定以后。 樊龙就带着人马,杀光了沿途一切能暴露他们的辽人。同时收起了兵甲,扮成了游牧的部落,一步步靠近了中京大定。到了中京大定以后,在确定了中京大定兵力空虚以后。周大勇果断的带领着兵马攻打中京大定。 大定城外。三万的第四师游骑兵已经化身成了步卒在攻打城池。在提前混进去的奸细的配合下,兵力空虚的中京大定,仅用了一天,就被周大勇给攻破了。当第四师游骑兵攻破中京大定的那一刻。 周大勇亲兵就兴奋的跑了过来,单膝跪倒在周大勇面前,激动的道:“将军,大定城破了,咱们……”周大勇冷声道:“进城以后,辽国的权贵,都杀了。抢钱、抢马、抢牛羊,粮食分给城里的辽地汉民,发给他们武器。抢过以后,就给我放火烧城。只有今晚一夜,能抢多少,抢多少。” 周大勇手下的三万第四师游骑兵,可都是之前抢过瀛洲、抢过鲍州的。抢东西,他们已经手熟了。虽然抢到的钱财经常会被收走,但是他们喜欢抢劫的过程。不得不说醒招揽的这一群党项人真的很可爱。跟着醒受苦受累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 抢到了钱财,香姨让上交,就全部上交,连藏私的都很少。明明得不到钱财,却偏偏还喜欢抢劫。似乎在他们脑子里,帮老大抢东西是应该的。樊龙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觉得这群人以后要在杨德政的统治下过活,手里没点钱财不行。所以在他的亲兵离去的时候,他补充了一句。 “抢到的东西,带回胜州以后,你们可以留下两成。”他的亲兵在原地愣了整整一刻钟,才难以置信的问道:“大头人愿意赏赐我们?”樊龙坚定的点了点头。亲兵一下子一蹦三尺高,乐的都找不着北了。 他迅速的跳上了马背,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所有的兄弟们去。当他把这个命令传给了所有兄弟们以后,所有的第四师游骑兵都沸腾了。即便是那些加入到了第四师游骑兵里面的胜州的兵卒。 然后,这一群激动的土匪们,冲进了中京大定。周大勇说是一夜,那就是一夜。当第二日太阳初升的时候。一把大火在中京大定内升起。周大勇只是瞧了一眼一窝蜂从中京大定里面跑出来的第四师游骑兵以后,就知道以后再也不会有什么中京大定了。 好家伙!一群被放开了天性的匪兵们,抢啥的都有。其中那么樊龙的亲兵,马背上除了两大袋子金银外,还有两个被打晕的姑娘。这家伙贼兮兮的凑到了樊龙身边,低声道:“将军,我冲进去以后,抢了两个最漂亮的姑娘。听说是耶律休哥养在大定的姬妾,晚上送到你帐篷里去给你暖被窝。” 樊龙瞧了一眼他马背上的穿的花枝招展的两个被打晕的姑娘,摇头一笑,瞪了他一眼。亲兵跟着樊龙时间也长了,了解樊龙的脾气。见樊龙瞪自己,也不怕。他贼头贼脑的问道:“将军,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回去?” 樊龙吧嗒了一下嘴,翻了个白眼道:“回去是肯定要回去的。只是不能按照原路返回。出来的时候,八姐将军说过,咱们要是原路返回的话,就是找死。 所以咱们得绕开耶律休哥。而且我不准备走八姐将军给的撤退的路线。”亲兵愣了愣,道:“那咱们去哪儿?”樊龙甩了甩马鞭,朗声道:“你去多缝几个兽皮口袋,咱们接下来,去抢西京。辽人是怎么也想不到,咱们去抢西京的。” “西京?那岂不是发了?”亲兵大喜,当即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其他兄弟们。樊龙是艺高人胆大,他们这些第四师游骑兵,则是傻大胆。周大勇这次就是配合杨八姐的行动。 老大说打谁就打谁。这种思维,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时时刻刻的给灌输在了脑袋里。至于会不会死,他们根本没想过。死了就随便一烧。党项的汉子,战死才是最高的荣耀。 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为战斗而生的。樊龙带着人马在中京大定,烧杀抢掠了一番,然后扬长而去。等他们走后,就从中京大定内涌出了一批辽地汉民。他们颤颤巍巍的拿着第四师游骑兵发给他们的刀剑,一脸茫然。 “老叔,咱们咋办?”一下子没人骑在他们头上了,也没人管他们了,他们还真有点茫然。为首的黑脸汉子,低声道:“大定城里的辽人都死了,咱们留着,也只有陪葬的份儿。左右都是个死,不如咱们带着妻儿去闯一闯。 我曾经在城里伺候一个贵人的时候听他说,在西南沿海的地方,有从天京新城来的船,专门购买咱们这些人。听说天京新城和幽州缺人,咱们去了,不仅给衣服穿、给房子住,还给分地。而且娃娃们到了那里,还有书读……” “娃娃们真的都有书读?怕是骗人的吧?”“是真的……这是我天京新城的律法,国君把他刻在了石碑上,立在了天京新城都城,所有的百姓都可以去看。” 一句话,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都看向了那个穿戴干净,一脸干笑的家伙。“你是谁?”有人追问。这个家伙苦笑道:“在下不才,正是天京新城属民。我天京新城境内,地广人稀的,缺人。在下跟着商队到了辽国,就是想弄一些辽地汉民过去。 只要在下能把你们带过去,在下在天京新城的生意,就能免去一定的赋税。在下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没想到……碰上了这事儿……”有人怀疑道:“天京新城的皇帝真有那么好,不会是骗人的吧?” 提到天京新城皇帝,这家伙立马脸色一黑,训斥道:“我天京新城这样城主没有皇帝,是天底下最仁慈,最好的城主。在他的治理下,我天京新城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服穿、娃娃们都得读书。 而且,娃娃们读书,还是强制性的。只要你们是天京新城属民,你们若是不让娃娃读书,官府会打板子的。”这家伙越说越生气,“你们可以说在下,但是不能说我天京新城的城主大人。他是在下见过的,最仁慈的城主。在下恨不得他的江山能坐一万年。这样的话,在下的子子孙孙都能享福。” 为首的黑脸的汉子,沉声问道:“天京新城的城主,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些人这么好?”这家伙挠了挠头,苦着脸,绞尽脑汁道:“具体的在下也不太清楚,有人说城主就是从辽地逃出去的汉人,所以怜悯这里的人苦难。但是也有人说,陛下在积累功德,积累够了功德,就能长生不老…… 反正众说纷纭的,在下也不知道。总之城主待你们这些辽地汉民是真好。去了不仅分一家一百亩地,还免三年赋税,还送耕牛和农具。在下说的句句属实,你们可以跟随在下去天京新城,亲眼看看。如果不属实,你们可以杀了在下。 属实的话……”为首的黑脸汉子皱眉,道:“属实的话,又怎样?”这家伙贼兮兮一笑,道:“属实的话,到时候给你们登记造册的官员们问起,你们就说是在下带你们会去的。”为首的黑脸汉子正色道:“你说的若是真属实,别说让我们给你带句话,就算是让我当牛做马,也在所不辞。” 这家伙连连摆手,干笑道:“那可不行,咱天京新城律法严明,不允许有汉族的奴隶。”这家伙忽悠人的本事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说的诚恳。这些辽地汉民也就信了。他们一路向西南而去。 而一路上,碰到了不少被樊龙解放的辽地汉民。等到他们到了西南边陲的时候,已经汇聚了几十万人。王明诚见到这些人的时候,都震惊了。这都是后话。 中京大定覆灭。里面的辽国贵族,包括耶律皇族和萧氏后族的一些分支被灭。彻底的惊动了整个辽国。 杨德政站在城头上,高声的喊道:“杨家家将,复兴步卒,晋军将士们,全都给老子听着,从现在开始,不得放一个人登上城头。违令者,一体斩绝。”关键时候,杨德政也不再心慈手软,他开始对自己人下手了。 杨德政是一个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对自己人动手的人。如今下令诛杀违反军令的将士们,也纯粹是无奈。当杨德政的命令传达了下去以后。城头上当即就有上百的军卒犯禁,被军中的监军带人斩杀了。 在这种高压政策下,杨德政的军令才得到了贯彻的落实。复兴关头上的将士们因此,才稳住了阵型。然而,即便是他们稳住了阵型以后,在面对城外二十万辽军的时候,他们却毫无胜算。杨贵神色凝重的道:“大郎,带人撤吧。复兴关守不住了。” 杨贵这说的可不是丧气话,而是一句大实话。凡是有点儿战场经验的人,都知道这一场战斗,复兴关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赢的。他们不得不承认,耶律休哥是一个操纵人心的好手。他已经把复兴关上的将士们的心,玩弄在股掌之上了。 即便是杨德政,也没办法从耶律休哥手里夺回城头上将士们的心。城头上的将士们,大多都是初次上阵杀敌。人心是复杂的。杨德政能给予将士们最好的兵刃,也能让他们吃上最好的饭食,更能筑起一道雄关,成为他们的保护伞。可是杨德政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帮他们磨砺出一颗坚不可摧的心脏。 即便是杨德政都没有一颗坚不可摧的心脏,又何况是城头上的将士们呢?杨德政终究是人,不是神。二十万辽军,骑着战马,短短的一炷香时间就冲到了复兴关前。他们开始清除挡在他们面前的辽地汉民。 喊杀声震耳欲聋。耶律休哥坐在他专属的王座上,满意的看着他的又一个杰作诞生。对于这个杰作,耶律休哥是很满意的。 “哒哒哒~”一匹快马疾驰到了耶律休哥的王车架前。耶律休哥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当他看到从战马上跳下来的辽兵的时候,微微一愣。只见那辽兵跪倒在耶律休哥面前,双手捧着一封书信,沉声道:“大王,上京急信。” 信件落到了耶律休哥手里。那辽兵就倒在地上,气绝身亡了。可见那辽兵,是一路从上京城昼夜不停的赶过来的,中间除了换马,就没歇息过。 耶律休哥见状,神色略显凝重。他快速的拆开了上京急信,匆匆查阅了一遍以后。脸色铁青的盯着复兴关。“中京大定丢了……皇族、后族联手逼宫……”耶律休哥低吼了一声,“还是你杨德政高一着。” 耶律休哥面目狰狞了许久,才终归平和。他盯着复兴关,低声呢喃了一句,“杨德政,这一次算你命大。本王这一次就暂且放过你。总有一天,本王会斩下你的头颅当酒器。”“传令下去,全军撤退。所有兵马,都随本王回上京城。” “啊?!”扛着牛角号的辽兵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一脸茫然。耶律休哥低吼道:“传令,撤军。”这一次耶律休哥的声音很大,所以扛着牛角号的辽兵听的很清楚。虽然他心里疑惑很多,但是他却不敢质疑耶律休哥的命令。 他只是一个小卒。他只是为眼前这个必胜的局面,突然被放弃,感觉有点儿遗憾。然而,他却不知道,在耶律休哥心里,萧太后的后位,远比复兴关更重要。辽国幅员辽阔,掌控的地盘,丝毫不比大宋少。 这么庞大的一个帝国的权柄,如今就掌控在萧太后和耶律休哥手里。一旦萧太后被逼宫成功,那么他这个南院大王的位置,恐怕就要挪一挪了。杨德政只是占据了一个胜州而已,和幅员辽阔的辽国比起来,真的是九牛一毛。 耶律休哥精明过人,自然不可能作出因小失大的事情。外在的敌人,从来都不是最可怕的,因为看得见摸得着。内在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他们看不见摸不着,总会在关键的时候,跳出来捅你一刀,或者死死的拖住你的后腿。 “呜~”厚重的牛角号声响彻在复兴关前。刚逼近的复兴关城下的辽军,根本没来得及攻打复兴关,就如同潮水一样退去了。复兴关上那些心存死志,或者脸色煞白的将士们一下子就愣住了。那些个混迹在辽地汉民中间的辽兵,也愣了。 杨贵一脸懵逼。杨琪和杨德政对视了一眼。杨琪面色阴晴不定的低声道:“辽人的举动这么反常?居然放着复兴关不打?难道是杨鹏的第四师的偷袭成功了。” 杨琪的话语里充满了不确定性。因为在樊龙那边没有传来消息的时候,谁也不敢断言这件事。杨贵沉声说道:“不管樊龙有没有偷袭成功。我们都必须加强戒备。耶律休哥诡计多端,难保这不是他使出的又一个轨迹。” 杨德政郑重的点头,表示赞同杨贵的说法。于是乎,一老两少,三个人,率领着几万人,紧张兮兮的在城头上蹲守了一天一夜。当不怕死的杨新,带领着一队人马,悄悄的去城外探查了一遍后。传回了辽人真的撤军了的消息。 “辽军真的撤退了~”杨新带着他们的人马,在城外一边狂奔,一边大声嘶吼。一瞬间。城头上掀起了一片声浪狂潮。这一战,他们打赢了。如同地狱一样的折磨,也离他们而去了。城头上的将士们,欢呼雀跃着,涕泪横流。他们互相抱成了一团,彼此间索取温暖。 杨贵噗通一下瘫坐在了地上。杨琪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杨德政当即下令,“犒赏三军。”当夜。城头上的将士们,三五成群的聚拢在一起,通宵达旦的狂欢和嘶吼,发泄着彼此的情绪。一整只的烤全羊或者烤全牛,从城墙一头抬着走过去,到了末尾的时候,就剩下了一盘子的骨头。 将士们在狂欢。杨德政几个人却没有狂欢的资格。他们聚拢在城门楼子内,面前的桌上摆着烤全羊以及各种食物,每个人桌上还有一坛子烈酒。 在城门楼子正中,还摆放着一头烤的金黄的牛。牛身上插着一柄弯刀。然而,在这么丰盛的饭菜面前,众人却没有动手的意思。反而一个个都沉默的坐着。半晌,杨琪开口打破了沉默,“我们赢了……” 杨贵附和道:“是赢了,赢得很艰辛。”杨新瓮声瓮气的道:“庆幸我们都平安无事。”杨德政面无表情,低声道:“这一场大战,付出了近十万的人命……” 城外堆积如山的尸体,大家都下意识的想去遗忘它。可是它就像是长进了脑袋里,怎么也忘不了。杨琪干巴巴一笑,道:“赶紧吃吧,吃完了我们还有许多首尾要处理。将士们能歇一把,咱们可没时间歇下去。” 明明是一场庆功宴,却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结束。此战,复兴关上的七万将士,死伤了近俩万,伤兵营里有近一万人。剩下的健全的兵马,不到四万。整个复兴步卒和晋军可以说是死伤惨重。杨德政的情况,用一夜回到解放前形容,也不为过。纵情的狂欢了一夜过后。 杨德政四人带领着兵马,也开始处理首尾。首先要处理的就是被救下的辽地汉民。第五批的辽地汉民,仗着云梯之利,从城头上爬上来了近三十万多人。 如今都聚集在早已被腾空的关城内。在四周的城墙和过道上,复兴步卒和晋军将士,手持着弓弩,盯着城内的三十万多人。这三十万人,已经被饿了两天一夜了。 他们反抗的力气,基本上都没多少了。杨德政现在要做的就是剔除这三十万辽地汉民里的辽兵奸细。杨德政在王行和彭湃带领的亲卫护卫下,走下了城头。辽地汉民们见到了杨德政身边凶神恶煞的将士们,明显的有些畏惧。 他们下意识的聚拢在一起,怯怯的看着杨德政。杨德政盯着这些人,说道:“你们不用害怕,如今辽军已经退了,你们已经安全了。进了这座城,你们也就等于回家了。以后,本将军会分给你们田地,让你们安居乐业。让你们成为和大宋百姓一样自由的百姓。 本将军之所以还困着诸位,不肯放诸位离开,那是因为,在你们中间,混迹了不少辽兵奸细。本将军为了确保大家以后不被辽人威胁,或者不被辽人胁迫作出蠢事。所以必须清除你们中间的辽军奸细。 本将军相信,除去了他们,你们以后会活的更自在。”说完了这一席话,杨德政便命令城关内的百姓,分成一百人一百人的一小队,登上城头接受查验。在这个过程中,有许多潜伏在辽地汉民队伍里的辽兵暴起伤人,都被城头上的兵马射杀。杨德政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让这些人登上了城头,转悠了一圈。又在城头上设立了几个像模像样的盘查的关口。然后请这些人上城头上去浪一圈。辽人和汉人在肤色上相差无几,所以辽军的奸细,不自己暴露,还真的很难盘查出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九章,朝堂反应, 辽国南院大王耶律休哥在复兴关大败而归的消息,很快便传播了出去。在有心人的刻意渲染下。消息传播的也有些走形。耶律休哥第一次率领了十五万精兵,后来又增兵了十五万。变成了耶律休哥率领三十万精兵攻打复兴馆,却被杨德政打的抱头鼠窜,大败而归。 消息传到了大宋,大宋的百姓都震惊了。昔年大宋皇帝陛下赵光义,率领三十万精兵,北上讨伐辽国,却被耶律休哥以十万辽兵杀的丢盔弃甲。又过了几年,大宋皇帝陛下赵光义,率领四十万精兵,北上讨伐辽国,又被耶律休哥以二十万兵力,杀的丢盔弃甲。 而后周世祖柴荣、大宋太祖皇帝赵匡胤、以及大宋现任皇帝赵光义。三人,历经四十年,北上讨伐辽国,皆功败垂成。俗话说的好,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以前能和赵光义对比的,是柴荣和赵匡胤。他们三个都是败者。所以大哥不笑二哥。 可是现如今,杨德政以七万的兵力,而且还是新兵,对战辽国三十万精兵,居然打赢了。再一对比。差距就出来了。一下子,杨家的地位就开始无限的拔高,而赵恒的地位,就开始下降了。百姓们皆言杨家能征善战。至于杨家占据了丰州、胜州二地,当土皇帝的事情,在百姓们心里,也成为了英勇的表现。 百姓们不懂政治。他们只懂一点,那就是谁有本事,谁就该吃肉。有本事把地盘从辽人手里夺回来,甭管是交给朝廷,还是自己拿着玩。那都是英雄。一时间,竟有好多的英雄豪杰,纷纷赶往西北,要去投奔杨德政。 同时。杨德政在复兴关打赢了三十万辽军的消息,也传进了大宋朝堂。赵恒和文武百官们得到了这个消息以后,下巴掉了一地。他们很难想象到,杨德政是如何用七万的兵力,打退了辽国三十万的兵力。他们不想信,可是从多方面传回来的消息验证下,确认了此事。 一时间,朝廷的风向开始一边倒了。一些原本叫嚷着等到高虎和丁胃剿灭了符家叛乱以后,就准备去剿灭折杨两家的朝臣,纷纷开始为杨家说好话。他们觉得,杨家既然能够抵挡得了辽国的三十万精兵,那就能抵挡住朝廷的三十万禁军。再加上一个折家,那还不得四五十万的兵马才能拿下? 大宋的禁军,多以步卒为主。而且四五十万的兵马出征,就的配合近两百多万的民夫。这么多人每天人吃马嚼的,可都是钱。朝廷虽说新近得了一笔曹彬从大理国缴获的钱财,可是依旧缺钱。一个偌大的国家,方方面面都需要用钱。 从看到钱的那一刻起,文臣们就已经把这些钱规划到了它们该用的地方。比如黄河的堤坝要修缮、京杭大运河的河道要疏通等等。为了两个并没有给大宋造成任何损失,反而助长了大宋威名的两大将门,去伤筋动骨,舍下大笔钱财去讨伐,有些划不来。 至少在文臣们看来,折杨两家在没有举起反旗,或者自立称王的情况下。那都是宋臣,划不来讨伐。文官们主张,安抚折杨两家,并且借助折杨两家的力量抵御辽国。武将们则一个个都闭口不言。 因为枢密使曹彬,在这件事上,为了避嫌,所以选择了闭口不言。所以他们也选择了闭口不言。赵恒心里,仍旧是想要讨伐折杨两家。安榻之策,岂容他人酣睡?折杨两家存在一天,就是对他威严的一种挑衅。 赵恒在朝堂上,和文官们吵了一天,最后双方不欢而散。赵恒回到了后宫以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打砸。王谨悄无声息的伺候在一旁。陈琳捧着一本奏报,默默的进入到了赵恒的寝殿,放到了赵恒的龙案上。 赵恒虽然在发泄怒火,但是却看到了陈琳进入到寝殿。“是不是有关复兴关的奏报?拿过来朕瞧一瞧。”陈琳拿起了奏报,放到了赵光义手里。 赵恒一脸怨毒的打开了奏报,仅仅扫了一眼,就瞳孔一缩,倒吸了一口冷气道:“杨家那个小畜生,掌握着一种力量,能一瞬间将六万辽军抹杀?这是真的?还是你下面的人夸大了杨家那个小畜生的本事。” 陈琳躬身站在一旁,面色凝重的道:“确实属实。奴婢也知道这件事的轻重,所以在得到了下面的人奏报以后,就派人专门去彻查的此事。并且,派人从复兴关取到了一些泥土,经过将作监的大匠们查验,疑似是火药。奴婢也曾经用京城炮坊内的火药试过,却没有多大的威力。 因此,奴婢猜测,杨德政应该是掌控着一种奇特的火药,杀伤力极强。根据探查,这种火药在爆炸的时候,产生的效果犹如地龙翻身。能够瞬间吞没周遭的一切敌人。”赵恒阴沉着脸,死死的捏着奏报,“难怪那个小畜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跟朕作对,原来是手里有这等神兵利器在。” 赵恒捏着奏报,背负双手,在寝殿内踱步。这是赵恒在沉思计谋的时候,独有的表现。赵恒在寝殿内,走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开口道:“他若是真有这等的神兵利器,朕还真是暂时办不了他。” “嘭!”“真是个可恶的小畜生。”赵恒捶打了一下龙案,低声骂了一句,然后吩咐陈琳,道:“你速速派安抚司的人,给朕查明这个东西。一定要想方设法的帮朕把这个东西搞到手。 这等神兵利器,只要掌握在朕的手里。朕就能轻而易举的建立,比秦皇汉武还要雄壮百倍的功业。到时候,还有谁敢在背后,说朕的不是。”陈琳低着头,郑重道:“奴婢明白。” 次日。早朝。 赵恒一改昨日对待折杨两家的态度,半推半就的答应了安抚折杨两家的要求。赵恒擢升了折御勋的爵位,并且还升迁了折御勋的官职,承认了折家对麟州的统治权。折御勋的开国郡公,被擢升到了开国公,同时在他诸多的头衔内,加了一个麟州镇抚使的头衔。 对于杨家的敕封就有意思多了。杨延昭被升迁为代州兵马使,正五品威武将军。而杨德政,则被擢升为了代国公,位列从一品,同时加赐开府仪同三司,任职丰、胜、代三州兵马大总管。在赵恒的册封里,杨德政这个小奸佞,被抬的高高的,但是杨延昭却被压的很低。 赵恒就是想通过这种手段,恶心杨家父子,同时挑拨他们的关系。有朝臣在朝堂上质疑,说是如此册封折杨两家,会不会有些过了?结果直接所有人给无视了。因为朝臣们很清楚,对折杨两家的册封,都是一些虚名。 首先,折杨两家的人,打从拿下了麟州、胜州、丰州以后,人家就没拿过朝廷的俸禄了。所以说,赐给他们官职,只是一个虚名,根本不用发俸禄。其次,朝廷就算是不册封折杨两家,难道就能阻挡人家对五州之地的统治权了? 答案是,根本不可能。就算朝廷不册封折杨两家。人家在西北,该干啥还是干啥,谁也挡不住。朝廷的册封,只是图一个名声。同时也是一种安抚。 等到朝廷腾出了手以后,肯定会消灭折杨两家。册封折杨两家,只不过是缓兵之计而已。当然了,不论是朝臣们,还是赵恒,在册封的诏书里都留了个心眼儿。那就是从头到尾,只字未提之前册封的北晋国。这才是赵恒和文臣在册封诏书里,留下最大的一个伏笔。 也就是说,只要折杨两家收下了朝廷的诏书。那么,麟州、丰州、胜州,在名义上,就算得上是大宋的地盘了。以后大宋剿灭折杨两家的时候,就能名正言顺的收回这三块地方。册封折杨两家的诏书拟定的很快。 快要散朝的时候,诏书就出来了。正当百官们一起推举去宣读诏书的人选的时候。一封八百里加急,被送进了垂拱殿。 赵恒看着那插着红色羽毛的信筒以后,当即差点儿晕了过去。又是那儿造反了?赵恒在万众瞩目下,快速的拆开了信筒,阅读了里面的信件。意料之外,没人再造反。不过里面汇报的消息,确实一个惊天的霹雳。 高琳战死姑苏……高琳死了?!大宋军方第一战将的高琳死了。 赵恒一下就跌坐在了龙椅上。在大宋的诸多将门中间,高琳可是他最忠实的支持者。虽然高琳平日里喜欢暗地里搞一些个小动作,铲除一些异己。但是,高琳对他的支持却没变过。当初他登上帝位,若是没有高虎从中安抚诸多将门,只怕他的帝位还真不一定能坐得稳。 如今高琳死了。“怎么会这样?”赵恒瘫坐在龙椅上,仰天呢喃。群臣们瞧着失态的赵恒,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都迫不及待的想瞧一瞧赵恒手里的那一封八百里加急。赵恒瘫坐了足足一刻钟,后来再王继恩多番提醒下,才坐起身。他失魂落魄的说道:“关于册封杨家的诏书改一改……” 话说丰州之事,转带幽州, 杨鹏在幽州的一系列动作把萧太后也是吓得一跳,说明杨鹏已经和杨将军联合起来,大辽国也是一片慌乱,杨鹏可不是杨德政,手段毒辣,萧太后现在已经不把大宋作为对手,现在的杨鹏已经是大辽国的主要对手。因为杨鹏的军事力量太强大,不是大辽国可以抗衡的,萧太后也在想办法对付杨鹏。 杨鹏这个时候把幽州交给刘智亮,自己来到天京新城。天京新城军事上有张翔等人,民事上有师傅林青儿和七部尚书。 回到天京新城,杨鹏每日无事,便琢磨着能不能发明些新武器,提高军队的战斗力。 要做出新武器,最关键的便是新式的火药。使用黑火药的话,目前的燧发步枪基本上已经是黑火药武器的极限了。历史上的黑火药枪械,没有强于燧发步枪的。只有弄出新式火药来,弄出新式发放出来,枪炮的威力才能有大的提升。 不过杨鹏虽然知道一些化学知识,但是这个时代并没有矿物分类。杨鹏如果想生产新式火药,面对的全是各种中式名称的矿物。光是搞明白这些矿物实际上是什么化合物,恐怕就要花费杨鹏一辈子的时间。 靠杨鹏一个人搞出成体系的化学出来,是不可能的。杨鹏想了想,决定去道士曹守道那里看看。曹守道精于炼丹,知道许多化学知识。曹守道还是住在城西的小院子里,李植一敲门,便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打开了门。那个头挽总角的孩子,已经长大了。 杨鹏笑道:“小道人,我找你家师父曹道长。”那个少年答应了一声,快步跑了进去,喊道:“师父,师父!有个大官来找你!”没一会,身穿法袍的曹守道走了出来。几年未见,他脸上多了几道皱纹,不过精神还是很好。见到杨鹏,他赶紧跪下去喊道:“曹守道见过燕王!” 杨鹏扶起曹守道,笑道:“曹道长,我又来打扰你清修了!” “求之不得!”杨鹏哈哈大笑,走进了曹守道的院子,开门见山地说道:“道长,你可知道硫酸、硝酸?”曹守道愣了愣,问道:“那是何物?贫道不知!” 杨鹏解释道:“可能曹道长知道,只不过叫法不同。所谓硫酸,是一种油一样的东西,但是具有腐蚀性。若是碰到了纸张、生肉,一触就能把东西腐蚀得焦黑。所谓硝酸,是用硝石制成的一种水,若是碰到羊毛等物,就能把这些纤维变成黄色。” 曹守道沉吟片刻,说道:“燕王说得硝酸,贫道不知。但伯爷说的硫酸,倒是和贫道炼的绿矾油有些类似。此物至为霸道,即便是遇到铁,也能腐蚀侵夺。此物有些粘稠,正是有些像油。” 杨鹏眼睛一亮,说道:“道长说的,恐怕就是稀硫酸。道长拿一些来给我看看?”曹守道说道:“此物霸道,不好储存,我需要时候都是现做的。伯爷既然想要,我现烧一些出来给伯爷看看。” 杨鹏点头说道:“如此甚好!”曹守道点了点头,便去捣鼓了。他请杨鹏去里面的院子里观看他如何制作绿矾油。他拿出许多瓶瓶罐罐出来:包括一个大坩埚、一个弯曲的瓷管、一个笔直的瓷管、两个侧开口大瓷缸,一个底做满筛眼的小瓷缸。 他又从几个坛子里挖出一些原材料出来,便是绿矾。曹守道家里面的院子里建有许多土灶,此时曹守道选用了一个顶部开口的灶窑,其出风口与顶部开口分开。曹守道将坩埚置其内,放入矾材,盖上锅盖,用粘土封边,将弯曲的瓷管插入灶顶部开口,套在坩锅盖的管状孔上,粘土密封。 弯曲瓷管的另一头插入大瓷缸,瓷缸盖盖好用粘土密封,将两瓷缸侧孔用直瓷管相连,最后之往瓷缸上套小瓷缸,缸间用粘土密封。摆弄好这一大堆物事后,曹守道终于开始点火烧坩埚。 烧了一会儿,等小缸底筛眼有酸气冒出时,曹守道在小缸内倒入井水。没一会,井水中就冒出气泡。那些气泡在底下时候颇大,但往上运动过程中越来越小,逐渐消失,显然是溶入了水中。 随着越来越多的气体溶于井水中,那井水变得越来越粘稠。烧了一会儿,曹守道看了看火候,点头说道:“差不多了。”他盖灭了坩埚下面的火,将那个水缸小心地抬了出来,说道:“燕王,这便是绿矾油。” 杨鹏看了看那一缸绿矾油,点了点头。曹守道从屋子里找出一根废铁棍子来,将废铁棍子伸进了那绿矾油里。没一会,就有细小的气泡从铁棍上一点点冒出,无色的绿矾油则便变成了浅绿色。 杨鹏知道,这是稀硫酸和铁反应,生成了硫酸亚铁和氢气。当然,这种绿矾油中还有大量的亚硫酸。但是亚硫酸并不稳定,只要静置一段时间,亚硫酸就会被氧化为硫酸。有了硫酸,杨鹏就能制造硝酸了,李植心里高兴,说道:“曹道长,你这一套技术,多少银子卖给我?” 曹守道说道:“王爷,我这一套东西看上去简单,其实作用不小,一寸绿矾都不浪费,一丝绿矾油都不跑漏。这是先师传下来的技艺,若伯爷想买,我作价一百两卖给王爷。” 杨鹏眨了眨眼睛,暗道这道士还真会做买卖。以前提炼汞的设备一百两卖给自己,这会绿矾油的技术又要一百两。杨鹏舔了舔嘴唇,还价说道:“道长,这设备看上去远没有水银那一套东西复杂,怎么能卖一百两?” 曹守道抚须沉吟,许久才说道:“八十两!八十两卖给伯爷。不能再少了,再少就对不起先师了。”杨鹏笑了笑,又和曹守道杀了几句价,曹守道却咬着八十两不放。说起来,曹守道帮杨鹏解决了硫酸的来路,功劳不算小。杨鹏没有办法,只能付了八十两给这个道人,买下了他的技术。 曹守道得了银子,就把那一套坛坛罐罐交给了杨鹏的亲卫们。众人带着曹守道回到总兵府,曹守道在总兵府的后院里指导杨鹏的亲卫们,修起了一个小土灶,又手把手教会了亲卫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 杨鹏站在一边听了一会,才发现这里面名堂不少。光是那坩埚如何加热都有好几个要点,若是没有人指导靠自己摸索,恐怕要花几个月,烧坏无数原材料和器材才能摸索出来。 这八十两银子,说起来也不算太坑人。杨鹏的亲卫学完了曹守道的技术,当场操作了几遍,确认学通了,曹守道才甩着拂尘离开了总兵府。 得了稀硫酸,杨鹏就要开始制造浓硫酸了。只有得到浓硫酸,才能制成硝酸。用稀硫酸制造浓硫酸,说起来也颇有些难度。因为硫酸是不能靠简单蒸馏提纯的。想要通过蒸馏提纯硫酸,必须是减压蒸馏。而减压蒸馏需要真空泵或者类似的装备,对于现在的李植来说这是是根本得不到的。 不过杨鹏前玩过硫酸。那时候政府控制硫酸浓度,不让商店出售浓硫酸,只有百分之七十的硫酸出售。杨鹏当时为了提纯硫酸,研究过不少办法,最后发现一种最简单易行的提纯办法,就是电解稀硫酸。 所谓的电解稀硫酸,其实就是将稀硫酸通电。硫酸溶液通电后,其中的水份会被电解成氢气和氧气,而硫酸则被保存了下来。通电较长时间后,稀硫酸就会变成高浓度的浓硫酸。 杨鹏之前已经做过简单的发电机,这次发电机派上用场了。不过要把稀硫酸中的水分分解掉,需要较大功率的发电机。人力是无法实现这样的功率了,需要用蒸汽机带动发电机转动。李植这次制作了一个较大的铜线圈,那一道道铜线上全都刷了一层厚厚的树漆绝缘,用蒸汽机驱动,放在两块大磁铁中。 杨鹏找来几个炼钢用的石墨坩埚,从上来割了两块石墨下来做电极。两个电极被连到发电机的两极,放进了稀硫酸溶液中。蒸汽机一开动,线圈由蒸汽机带动在磁场中高速旋转,产生了电。这个蒸汽机的功率还是颇大的,产生的电流也不小。两个石墨电极一放进稀硫酸溶液里,溶液就仿佛沸腾了,不断地冒出大块大块的气泡。 过了半小时,脸盆大的一瓷盆稀硫酸就被电解成了小半盆粘稠液体。杨鹏拿一根小木棍伸进了粘稠液体里,小木棍转瞬之间就被腐蚀成了木炭。显然,这就是杨鹏需要的浓硫酸。 浓硫酸算是做好了。制好了浓硫酸,还需要用浓硫酸制作硝酸,才能最后使用硝酸制造新型火药。有了硫酸,制作硝酸说起来十分简单。只要把硝石和浓硫酸放在一起微微加热,就能得到硝酸气体。让硝酸气体通过冷水,硝酸就会溶入水里,渐渐形成高浓度的硝酸溶液。 不过杨鹏前倒是没有制作过硝酸,只知道反应的原理和方程式。第一次在密闭坩埚中加热硝石和浓硫酸的时候,得到的却是一壶粘稠稠的液体。杨鹏当时就愣了愣,暗道硝酸应该不是粘稠的啊。 结果旁边给杨鹏打杂的叫作张宇的亲卫排长说道:“王爷,怕是火太猛,把硫酸烧成水汽了。这粘粘的一锅,恐怕还是硫酸。” 杨鹏这才反应过来,暗道一定是硫酸和硝石还没来得及反应,硫酸就被火焰烧沸腾了。杨鹏没想到这给自己打杂的亲卫排长这么聪明,这么一下子就搞清楚什么是硫酸了,想的比自己还快。 “你怎么知道这是硫酸?你知道硫酸是什么?”那个亲卫排长沉着说道:“王爷不是一直在和曹道长说硫酸,硫酸吗。硫酸就是这粘粘的绿矾油,我也明白过来了!” 杨鹏当时看了看这个聪明的亲卫排长,暗道这个张宇这么机灵,可以大用。不过不是用在这新式火药的制备上。这新式火药的制备杨鹏还准备保密呢,这张宇这么聪明,在一边看着就看明白了,杨鹏就没法保密了。 杨鹏挥手说道:“张宇,你回营房去吧,今天不用你了。你把那个脑袋转得慢的萧由克叫来,让他给我打下手。”张宇愣了愣,不知道王爷为什么不让自己打杂了。他还想趁机和王爷混熟一些,以后能获得更大的效力机会呢,没想到机会一下子就失去了。自己说错话了?张宇赶紧答应下来,有些失望地走了下去,把另一个亲卫排长叫了过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章,杨鹏对乡绅。 杨鹏换了一个打下手的帮手,调整了十几次灶火火力,浪费了十几罐浓硫酸,总算将硝酸生产出来了。在微热的环境中,浓硫酸将硝石变成了硝酸气体,大量的硝酸气体在装水的罐子里溶入水中,将那一罐冷水变成了浓硝酸。 有了浓硝酸,杨鹏就可以制造各种新式火药了。 不过各种复杂的火药制备太难,其中一些的制备还十分危险,杨鹏首先要做的,是硝化棉这种简单的无烟火药。制作硝化棉需要用上浓硝酸,浓硫酸和棉花。杨鹏首先将硝酸和硫酸配成1:3.5的溶液。 不过杨鹏第一次混合硝酸和硫酸的时候没注意,直接将硝酸倒入硫酸中,那混合液顿时沸腾了,溅洒出来。好在杨鹏一直小心翼翼,眼明手快,飞快地往后退了两步,才没有被这浓酸溅到身上。 杨鹏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头上的细汗,暗道好险。若是被这混合酸液沾上了,那皮肤立刻要被烧烂。 第二次,他改把硫酸往硝酸里面倒,才安全地得到了硫酸和硝酸的混合溶液。混合后的液体还是会发热,杨鹏用玻璃棒轻轻搅拌玻璃瓶中的酸液,盖上玻璃盖等待混合酸液冷却。 混合酸液冷却后,杨鹏把脱脂棉花压入混合酸液中。脱脂棉花是提前做好的,用烧碱溶液熬煮棉花,再用水冲洗后得到。棉花里的脂肪和烧碱发生皂化反应变成肥皂,再一洗,这些脂肪就被彻底洗掉了。脱脂棉花晒干后,被放在一个大棉布袋子里备用。 杨鹏把脱脂棉花压在装满混合酸液的玻璃杯里,压了厚厚几层,并用玻璃棒把棉花之间的空气压出来。在酸液中静置二十分钟后,杨鹏把硝化的脱脂棉取出来,用大水冲洗至闻不出酸味。然后将硝化棉放入稀碱面溶液中煮二十五分钟,取出冲洗晾干,再浸入2%硝石水溶液进行安定处理。 硝化棉虽然经过安定处理,仍然不太稳定,易燃易爆。当温度超过四十摄氏度时候。能加速分解而发生自燃。因此在贮运时硝化棉中必须加入30%左右的酒精为湿润剂,以增加稳定性。 经过一系列制备,杨鹏终于得到了一小罐硝化棉无烟火药。杨鹏用火把点燃了几团硝化棉,只看到火光一接触到棉花,整个棉花就爆燃起来,像是烟花一样炸开在空气中。看这硝化棉的燃烧率,恐怕比黑火药强不少。 最关键的地方在于,硝化棉燃烧后彻底烧没,不留灰烬。使用硝化棉做弹药,步枪射手就不需要再用通条清理枪管中的黑火药残渣。在争分夺秒进行射击的战场上,这节约下来的几秒钟,可以显著提高步枪手的射击速度。 射击速度如果能快上几成,步枪手就能在敌人冲到阵前之前多开几枪,战斗力也就提高了几成!杨鹏忙了一天,制作了一麻袋的硝化棉。然后他让亲卫们把硝化棉捏合、压延、切片,做成了片状的颗粒,这才罢休。 第二天,杨鹏带着硝化棉来到射击场,让一个亲卫使用这种新式火药当弹药,进行步枪试射。占金国、程世杰等人也不知道怎么打听到杨鹏试验新火药的消息,都来了。几个团长围着杨鹏的麻布袋子,想打开看看又不敢。 占金国笑道:“大哥,这新火药能比颗粒黑火药还厉害?”杨鹏瞪眼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试射新火药的?” 占金国笑道:“我昨天去官厅府找你喝茶,门口的亲卫说你在忙新火药,我便回去了,自然知道新火药的事情。” 杨鹏这才点了点头,说道:“这种新式火药厉害了,不但体积更小威力更大,而且没有残渣,不需要射手清理枪膛。” 周大勇哇了一声,说道:“王爷,那岂不是能省掉四分之一的时间?”杨鹏点头说道:“看着吧!看射手的试射!”被选出来试射的那个亲卫十分紧张,试射时候双手有些发抖。杨鹏见他的害怕样子,笑道:“你若是炸镗伤了,抚恤金给你加五成。” 随着大宋朝整体物价的提高,杨鹏提高了工人月钱,虎贲师士兵的月钱也增加了,变成了三两七钱银子每月。与之对应的,如今杨鹏给予历次战斗中的伤员,阵亡人员的抚恤金也提高了,也变成了二两五成。 杨鹏说要给这个射手加五成抚恤金,抚恤金就达到了三两七钱。这个射手即便受重伤,下辈子也能躺在床上领钱了。他听了这话,双手不抖了,脸上的脸色增加了一份决然,头上冒的细汗也少了不少。 试射的开始,先试验少量硝化棉。射手从浸满酒精的牛皮袋子中取了一小撮片状颗粒的新式无烟火药,用通条压入枪膛,然后装弹射击。 只听到砰一声,子弹射出枪膛,打在一百二十米外放置的契丹双层盔甲上,没能穿透盔甲。以前的颗粒黑火药能穿透双层盔甲,硝化棉自然也要达到这个标准才算合格。杨鹏让射手增加火药分量,射手听了这话手又抖了起来。 这个射手也是老兵了,不知道用黑火药打过多少次靶,射完后下意识地用通条清理枪膛起来。但是他用通条捅了半天,没感到枪膛里有任何残渣。 他转身朝杨鹏笑道:“王爷,真的没有残渣。” 杨鹏点了点头,让他射击。第二次射击增加了药量,还是没有打穿一百二十米外的双层甲。第三次再增加用药量,射手咬紧牙关摁下了扳机,打穿了一百二十米外的双层铁甲。 看到那盔甲上的两个洞,几个团长发出了欢呼声。占金国兴奋地说道:“大哥,这下子我们的步兵更厉害了!”杨鹏拿戥秤称了称一次使用的弹药的重量,算了算,说道:“这新式火药可不便宜,光是算原材料和蒸汽机的钱就是一大笔,加上人工,这一次发射需要的火药就要二分银子。” 杨鹏想了想,说道:“按照我们老兵三天打一次靶,一个月打一百发的用量来算,一个月打靶耗用的火药就要二两银子。”听到杨鹏的计算,众将都微微动容。一个月二两银子可不是小数字,现在养一个士兵各种成本在六两多左右。每个月增加二两银子,便让成本增加了三分之一。加上最近杨鹏给工人和士兵提高了月钱,财政上压力很大。 好在台湾的水田即将收获,想来等今年新竹的晚稻收获时候,杨鹏可以收获一大笔银子。这些银子,足以支撑杨鹏使用新式火药。 无论如何,还是提高士兵的战斗力更加划算。战场上单兵能力提高三分之一,有时候会让部队的整体战力提高一半,甚至更多。因为更精锐的士兵,在面对敌人时候更有把握战而胜之。 打个比方,即便是十个儿童,恐怕也打不过一个强壮的成年人。十个儿童合起来也许力气远大于一个成年人,但力量分散,会轻松被强壮的成年人各个击破。 杨鹏点了点头,说道:“不管怎样,以后我们就使用这种新式火药了。以后我们的火力,会更加密集。”几个团长满脸的兴奋,热切地看着杨鹏手上的新式火药。十月底,杨鹏没什么事情,稍微改进了一下硝化棉的生产工艺。 为了让子弹在枪管中得到持续的推力,需要控制弹药的燃速。在黑火药时代,可以通过控制火药颗粒大小来得到满意的燃速。如果使用硝化棉做弹药,则可以通过改变硝化棉的含氮量来控制弹药燃速。 在后世,含氮量12.5%以上的硝化棉被称为爆炸品,就是因为含氮量太高燃速太快。而含氮量12.5%以下的硝化棉则没有这样猛烈的燃速,被称为是易燃固体。当含氮量降到一定程度后,硝化棉甚至无法在密闭的枪膛内燃烧。 控制硝化棉的含氮量有很多办法,比如可以通过控制硝酸和硫酸的比例实现,当然最简单的一种办法就是改变混合酸液中水的含量。知道混合酸液中水含量达到20%的时候,硝化棉中的含氮量会大幅下降到11%。 含氮量11%的硝化棉,不但不会爆燃,甚至会被用来生产赛璐珞塑料。当然,以杨鹏现在的工业水平,根本没法测定酸液中的各种成分含量。杨鹏所能做的,只是试验各种浓度硝酸、硫酸生产出来的硝化棉威力,寻找一种最适合于范家庄米尼步枪的工艺制程。 忙了十几天,试验了无数次后,杨鹏终于找到了最适合的工艺制程。在这种工艺制程下,杨鹏的步枪能用最少的弹药达到可观的子弹破坏力。杨鹏把这种工艺制程定下来,开始按此大规模生产硝化棉。 新的火药保存不易,但是实战效果是很好的。 十一月,杨鹏的士兵们已经开始使用新式火药训练。老兵们稍微练习,就很快习惯了这种新火药。新火药燃烧后不会产生残渣,不需要清理枪膛,让士兵们的射击速度极大提高。原先一分钟只能打三发子弹,如今士兵们一分钟可以完成四次齐射。 汪铭是个秀才,是山东济南府齐河县的豪绅。他家在齐河县华店乡广有产业,光田地就有二百二十顷。至于米铺、油铺,布铺,多不胜数。整个华店乡华店镇上的产业,十有七八是他汪铭全的。汪铭全在华店乡,那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就算是在整个齐河县,哪个不知道他汪铭全?哪怕是县太爷见到他,都要礼让三分,叫一声汪公。汪铭全五十多岁,一妻七妾,膝下有五子四女,过得是锦衣玉食的日子,本来也没什么烦恼的。但这些年来,天下的形势,却越来越让汪铭全担忧。 契丹和山贼,是汪铭全担心的事情。契丹南下一度攻到了山东附近城下,差点就攻破了齐河县县城。汪铭全那一次躲在县城的自家宅子里,体验了一把心惊胆跳的感觉。为了加强城防,汪铭全当时捐了一百两出去,给县太爷犒军。 虽然一百两十分少,说起来有些丢人,但这年头大家都这样。那一次守城,齐河县的其他财主们捐得还更少呢。谁捐得多,大家都像看傻子一样看他。这年头发财的,都是任它天塌下来也不出力的那种人。不过契丹来了又走了,有惊无险,平日里最让汪铭全害怕的,还是天京新城的杨鹏。 杨鹏在天京新城收商税,盘剥士绅,这就不说了。关键是杨鹏在沧州向士绅收田赋,那是断士绅的命根子。没有免赋权,还有哪个农民会带着田地投献到士绅名下?杨鹏在沧州向士绅收税以后,汪铭全便听说沧州的士绅们为了留住田地,都已经把地租降到和田赋差不多的水平,收入暴跌。听说不少士绅因此养不活一大家人,把仆人和丫鬟都清退了。更夸张的,连小妾都养不起了,都送了出去。 杨贼这断的,是天下士绅的命根子。不仅如此,杨鹏还在山东大肆收留流民,和士绅们争夺舆论的控制权。 就说这华店乡的事情,在华店乡,只有汪铭全一个人有话语权。汪铭全说的话,就是律法!华店乡的那些读书人,哪个不是汪铭全建的族学里培养出来的?这些人或者在汪家店铺里担任账房,或者在汪家做收租的师爷,哪个不靠他汪铭全的生意过日子?哪个不奉他汪铭全为主? 这些人说的话,这些人的议论,就是华店乡的舆论。说到底,华店乡的舆论,还不是看他汪铭全的脸色变化?他汪铭全要是骂一个人,第二天整个乡都在骂。那些农民,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华店乡,毫无见识,还不是跟着读书人的舆论说话? 正是这种对舆论的控制,让汪铭全可以过锦衣玉食的日子,而小农要交沉重税赋吃糠喝稀。但汪铭全想不到的是,杨鹏居然求来了圣旨,跑到山东来收留流民,那些佃户都和杨鹏的那帮人跑了,没有人种田还是乡绅吗?。 这是天要翻了么?“张老头,你若是再雇人来讲天京新城的事情,我便把你这个茶铺拆了!”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朝着最让汪铭全害怕的方向发展了。天京新城的杨鹏,居然调了一万多大兵入山东,说是“奉旨”收留流民。每个县,杨鹏都驻扎了一百名大兵。 杨鹏的大兵,那是如狼似虎,连契丹都害怕的。小小一个齐河县就来了一百大兵,那岂不是要让齐河县士绅的命?十二月十七日,三个杨贼的大兵,带着两份天京新城的消息,亲手把报纸交到了茶铺老板张老头的手上,让张老头大胆念报。 张老头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了,居然自己上阵,当着华店乡的农民面前念起了天京新城的消息。等汪铭全带着一百家丁杀上门去的时候,茶铺理已经站满了人,张老头正在念社论文章《为什么天京新城的百姓那么富?》,汪铭全听到那句“说到底,天京新城百姓之所以不吃糠喝稀,就是因为向士绅收税,减免了小农的税赋”,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他一挥手,一百家丁冲了上去,把张老头打翻在地,把三个杨鹏的大兵团团围住。当时一个杨鹏的大兵拔出钢刀冲出了包围,骑着大马往县城里逃了。剩下的两个杨鹏大兵则被汪铭全拿下,绑了起来。 汪铭全把张老头和两个士兵都绑在集市最中间的旗杆上,当着全乡的农民的面,要用鞭子抽死张老头和两个杨鹏的士兵。他派家丁到各村去叫人,让农民们都来看看,看看张老头投靠外人,在华店乡读天京新城的事情的下场。 随着汪家家丁挨家挨户地叫唤,集市上聚集的农民越来越多。衣衫褴褛的农民们惶恐地看着汪老爷,看着绑在旗杆上的张老头,没一个人敢大声说话。 汪铭全站在人群中间,大声说道:“我让大家今天来集市上,就是来做个见证。让大家看看山东还有没有王法,看看山东有没有杨鹏那厮的容身之处。” “这个张老头,伙同杨贼读十恶不赦的天京新城消息,论罪当斩。我今天让人用鞭子,抽死他!”“这两个杨贼的贼兵,我也要抽死,让杨贼知道我山东不是无人!” 农民们哪里知道为什么这三个人为什么该死?反正汪老爷说要抽死这三个人,那这三个就肯定没活路了。农民们目光麻木地看着集市中间的行刑场,没有一个人说话,只等着看汪老爷的家丁行刑。 汪铭全一挥手,一个强壮的家丁拿着鞭子走上去,狠狠一鞭子抽在张老头的身上。张老头发出一声惨叫,叫得十分凄厉。围观的百姓们看着那挥舞的皮鞭,脸上都露出了畏惧的神情。众人都暗道一定要听汪老爷的话,别哪一天自己也被汪老爷这样抓起来抽死。 众人正在那里害怕,却突然听到东面传来一阵滚滚的马蹄声。那蹄声滚滚,不像是一匹两匹马发出来的,起码有几十匹马同时快马驰骋,才会发出这样的马蹄声。那马蹄声像是踏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让人惶惶不安。又像是一片春日里的惊雷,仿佛要把这沉闷闷往下陷的天,也要踏破。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在人群里喊了一声:“燕王爷的大兵来了!” 那个正拿着皮鞭抽张老头的家丁,吓得双手发抖,手上的皮鞭啪一声掉在了地上。围观的百姓像是退潮的海水,轰一声全散了,撒腿往家里跑去。最后集市上只剩下汪家的家丁。一百多个家丁站在汪铭全的身边,脸色发白,却又不敢抛下汪老爷独自逃命。 汪铭全也十分害怕,他是听说过燕王大兵攻打庞太师的儿子的事情的。但是这一次整个山东到处都在烧砸,也没听说杨鹏出手杀人。正因为前段时间杨鹏的沉默,汪铭全才胆子壮了起来,敢绑杨鹏的士兵。汪铭全猜测杨鹏是因为什么原因,无法和整个山东的士林对抗。 也许,杨鹏的力量只局限于控制几个城市,还到不了乡村?控制城市是简单的,几千人占领城池就可以大开杀戒。但要控制辽阔的农村,那需要多少人? 汪铭全要和杨鹏斗,因为这斗的是他的命根子。如果杨鹏势力逐渐深入山东,在山东向士绅收税,汪铭全诺大的产业可能就要土崩瓦解。如果汪铭全和沧州的士绅一样只收略高于田赋的地租,他拿什么来养仆人,养账房,养家丁,养妻妾?汪铭全的儿子们各个妻妾成群,如果投献土地的小民都走了,汪铭全的儿子们怎么生活? 而且这华店乡素来是汪铭全说一不二,几十年了。汪铭全实在没习惯华店乡出现一个和自己唱反调的声音。汪铭全有一百个理由和李植斗一场。但是他没想到,杨鹏的反应这么快。五十匹大马载着五十个虎贲师大兵,身穿全身钢甲,气势汹汹地朝华店乡的集市冲来。集市上看热闹的人群眨眼间一哄而散,只剩下围在汪铭全身边的一百个家丁。一百个家丁围着汪家老爷,因为害怕不断往后面退。 但他们吃的是家丁这口饭,因为切身利益,他们又不愿意放下手中的刀棍。汪铭全脸色惨白,却又强自镇定。他琢磨着这么多人保护自己,杨鹏的大兵不会敢把自己这一百家丁全杀了吧?被绑在旗杆上的茶铺老板惊讶地看着虎贲师的大兵们,激动得满脸通红。果然,自己读天京新城的事是正确的。王爷既然决定在山东收留流民,就有保护的手段。汪家家主凭恃一百家丁以为可以横行华店乡,实际上是飞蛾扑火。 那个突围而出的家丁骑在马上把手一指,说道:“排长,就是这一群汪家人,要杀我们的人。”那个排长一挥手,说道:“持械抵抗的全杀了,一个都不放过!”五十个大兵呼啸一声,拔出了背上的马刀,朝一百个家丁冲了过去。马蹄敲打在地面上,把集市的地面敲得都微微颤动。 一百个家丁看着迎面冲来的五十匹大马,终于绷不住了,撒腿逃了。那动辄六、七百斤的大马,撞上来可是能把人活活撞死。一百个家丁抓着刀棍,抛弃了汪家家主,像是一群慌张的麋鹿一样在集市里乱窜。 虎贲师的大兵,却不准备放过他们。锋利的坩埚钢马刀被拔了出来,快马追上了逃窜的汪家家丁们。骑马的步兵们将钢刀轻轻架在手上,手上根本不需要用力,靠马势就能把钢刀压进溃逃家丁的皮肉里,划出致命的伤口。被钢刀划开身体的家丁只觉得身上一凉,就冒出喷泉一样的血涌,惨叫着倒在了地上。他们捂着巨大的伤口,在地上不停地翻滚。 骑马的虎贲师大兵们砍倒一个,就毫不犹豫地朝下一个追去。这些家丁欺负平头百姓时候十分凶恶,有几分蛮力,但在精锐的虎贲师士兵面前,这一百个家丁就像是一群稚童,毫无还手之力。 那些慌张逃窜的家丁们此时才明白,自己的性命已经没了。杨鹏的杀神不但可以控制城市,也同样可以冲到乡村里大开杀戒。他们丢掉了刀棍,不顾一切地往前方逃去。但人腿哪里跑得过马腿?惨叫声不断在集市的各个角落里响起,还活着的汪家家丁越来越少。一些慌不择路逃跑的家丁翻进了集市边的民居院子,虎贲师的大兵们则破门而入,冲进去将逃窜的家丁抓出来,砍杀在集市上。 汪铭全站在集市的旗杆旁边,看着一百余家丁被虎贲师大兵们杀鸡屠狗一样屠戮,脸上惨白一片,浑身瑟瑟发抖。虎贲师的大兵们像是故意留着汪铭全的性命似的,要让汪铭全看清楚和兴国伯作对的下场,始终没有对这个秀才老爷动刀。 但是汪铭全知道,很快就轮到自己了。杨鹏在沧州顶着全国士人的压力对士绅动手,善待贫民。在杨鹏的眼里,地主老爷并不比一个家丁的命更值钱。既然杨鹏动手杀了自家的全部家丁,待会肯定要对自己动手? 汪铭全双腿发软,一点点弯了下去,最后跪在了地上。他转头看了看旗杆,看到了满面通红的张老头,以及冷冷看着自己的两个虎贲师大兵。汪铭全跪在地上挪了过去,给两个虎贲师大兵松绑。他拼命在地上磕头,大声喊道:“大兵爷爷饶命,汪铭全如今见识到了燕王的天威,从此只敢和燕王一条心。大兵爷爷饶了我的贱命一条!也是功德一件!” 两个被松绑的士兵松脱绳索舒了口气,挪动了一下被绳索绑僵的身体,冷冷说道:“敢绑我们虎贲师士兵,还说要抽死我们的,你也是头一个。” 汪铭全被这句话吓得目瞪口呆,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骑在马上的排长行了过来,举起了手铳对准了地上的汪铭全。汪铭全挥手说道:“别!别杀我!军爷,别杀我!我家全部家产都给你!”排长冷笑了一声,摁下了扳机。 只听到啪的一声清响,子弹射进了汪铭全的左胸。一股血箭从汪铭全的胸口冒出,汪铭全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其他的士兵们已经结束了杀戮,渐渐聚拢回来。带队的排长一挥手,说道:“汪家抄家!汪铭全和家丁的尸体悬挂到县城城门,示众!”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一·章,财大气粗 第四师的骑兵们回幽州,复兴游骑兵的兵卒们,带着一千多万会丰州。即便是杨德政答应了他们,可以拿走两成的缴获,他们也没有当场分割钱财,而是等到了杨德政派遣彭湃率领着密卫配合着陈耀开始逐个的登记收回缴获的时候。他们才扛着自己马背上的兽皮口袋,一个个凑到了彭湃和陈耀眼前。 一袋子的金银珠宝上交上去,估算了价值以后,复兴游骑兵的兵卒们,只会拿走属于他们的那一份儿,不属于他们的,即便是多给了他们,他们也不会要。属于他们的,即便是少给一两,他们也会和你斤斤计较。 他们脑海里固执的认为,老大的财产就是老大的,他们的财产就是他们的,互相不能侵占,也不能占对方便宜。一场规格很高的庆功宴,就因为这件事,被推迟了整整一天。趁着正在收缴财物,杨德政就带着樊龙,到了城门楼子内。 杨家三兄弟,外加樊龙,四个人就在城门楼子里,举行了一个小型的庆功宴。四人边吃边喝边聊。“来,举杯,为樊龙将军,凯旋而归。”杯酒交错。 樊龙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杨贵和杨新对他的敬意。杨德政对待他,更像是对待一个朋友。 席间。杨贵和杨新,一直在问常远在辽国境内这几个月的遭遇。樊龙也大致的把他在辽国境内的遭遇讲解了一遍。对于周大勇和樊龙偷袭了中京大定以后,还去偷袭西京大同的事情,他们都觉得天京新城的那帮人是艺高人胆大。 当听到辽国境内的辽地汉民,在被天京新城第四师解放以后,或拿着刀剑和辽人对拼、或者带着人家去天京新城哪里转到去琉球以后。 三人纷纷拍手叫好。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杨德政把空酒坛子递给了王行,让他去再拿酒,顺便问道:“复兴游骑兵的折损如何?”提到复兴游骑兵的折损,樊龙原本喝的兴起的神情也是一黯,低头道:“战死了近一千多的兄弟,跟着我回来的许多兄弟,身上也或多或少都有伤势。” 杨德政感慨道:“他们都是功臣,复兴府和大同府的人,都会记住他们的。此战过后,给他们放假一个月,让他们好好的陪一陪家里人。没有家人的,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尽快的成家。”樊龙恭敬的对杨德政施礼,道:“多谢将军,他们跟随着我,征战了快三年了,一直没有歇息过。有时候,我心里都觉得惭愧。” 杨贵乐呵呵道:“以后可不能叫杨德政将军了,杨德政如今是朝廷册封的虎侯,更是代州、丰州、胜州三州之地的兵马大总管。”樊龙愣了愣,异样的盯着杨德政,“你已经混到侯爵了?还是兵马大总管?” 杨德政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道:“虚名而已。”樊龙吧嗒了一下嘴,沉吟道:“我这一次也算是立了大功,就没给我弄个啥官职?”樊龙本身对官职并不在意,只是他听着杨德政官越做越高,自己却没有一官半职的,心里有些不痛快。 杨德政失声笑道:“你想要官,给你官就是了。”杨德政在樊龙、杨贵、杨新,三人身上扫视了一圈,说道:“如今复兴关算是守住了,咱们也能平安的过些日子。之前我和寇准已经谈过了分割丰州,建立两府的事宜。目前孙仅已经在操办。 如今,咱们四个人聚在一起,就说一说以后的两府境内的兵马问题。我准备将复兴步卒和复兴游骑兵,单独划分出来。 复兴步卒,正式的更名为复兴军,具体下分步兵团、骑兵团、盾兵团、枪兵团、弩兵团等。常役人数为五万人,由杨贵担任主将。复兴军主要的责任,就是负责镇守在复兴关。 复兴游骑兵,更名为游骑军,配战马两匹、弯刀一柄、横刀一柄、短矛一柄、弓弩两把、皮甲一套。常役人数为三万人,由樊龙担任主将。 游骑军的责任,就是负责巡视复兴府和大同府的边境线。确保不能让贼人在两府境内作乱,同时也要防御敌人的小股部队潜入。包括剿灭两府境内的一些土匪和流寇。 我会分别在两府之地的三个角上,筑造三座兵城,供给游骑军当驻地。除此之外,还有大同军,具体的划分和复兴军相同。常役人数,也是五万,由王贵担任主将。 大同军也将会成为我手下的第一支野战军。负责对外作战。”樊龙对这些不太懂,他也没有争权夺利的意思,只要能让他能领兵打仗,他就满足。杨贵对于杨德政的这个划分,有些不满,“那晋军呢?” 晋军在这一次的复兴关战斗中,可是出了大力的。杨德政撤销了晋军的番号,他可不答应。杨德政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人这么问,他笑呵呵的道:“晋军将会成为预备役,有战事的时候,从两府,以及两府下属的各县衙,抽调的府兵、县兵、乡兵,还有农垦兵团磨砺出的意志坚定的兵马,以及其他愿意保家卫国的壮士们,将会组成晋军。 一旦碰到了战事,将会由我担任主将统领。平日里,这些人就是粮农、菜农、商旅、守城的军卒、各级衙门的衙役兵丁。”见杨贵还是皱着眉头,杨德政就无奈的继续解释道:“两府的人口加起来,也就一百六十万左右。凭借两府的税收,供养十三万的兵马,已经是极限了。再多,那我就只能去搜刮民脂民膏了。 再者说,这还是按照十抽一的情况下征兵的。如果再征调的多一点,只怕这民间,就没有精装的男子了。”杨德政说的这两个问题很现实。杨贵虽然不满于杨德政折辱了晋军的名头,但是他也不愿意看到杨德政去搜刮民脂民膏。 相比较而言,折辱一点儿晋军的名头,已经算是轻的了。杨贵只能咬了咬牙,认可了杨德政的说法。事实上,杨德政真的养不起更多的兵马了吗?也不是,只要杨德政愿意,杨德政有很多赚钱的办法,他可以供养更多的军队。 之所以没有大肆的征兵,就是为了快速的发展人口。同时也是为了隐藏实力。杨新听到这里,不干了,嚷嚷道:“那我呢?”杨新揉了揉眉心,苦笑道:“杨新,你这边的重甲骑兵,才是重中之重。重甲骑兵的番号,我已经确定好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所有的资源,也会敞开了为重甲骑兵供应。但是前提是,你得尽快的培训出合格的重甲骑兵。”杨新闻言,脸色一红,嘀咕道:“我也想啊!可是你要求太高了。”杨德政叹了一口气,道:“回头我会派彭湃过去帮你,我也会交代我老娘,让她帮你挑选人手。在大宋、辽国、天京新城、党项,四国境内挑选六千的重甲骑兵人选,我想应该不会太难。 人手我会尽快的帮你找齐的,你自己也得加强军事素养。 到时候也好教授他们。”杨新红着脸,点点头。在四国境内,挑选六千重甲骑兵人选,这可比大宋朝廷取士要严格更多。挑选出的人,也会更强。可以说,根据杨德政的描述,他挑选的重甲骑兵,其珍贵程度,可堪比大宋的进士。 城门楼子里的三个人,都看出了杨德政对重甲骑兵寄予厚望。四个人在城门楼子里聊了一天一夜,算是把复兴府和大同府内的所有的兵力部署,以及三军的驻地、人数、侧重点等等。 次日,清晨的时候。四个人喝的酩酊大醉,躺在城门楼子里酣睡。彭湃捧着一本账册,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城门楼子里,叫醒了杨德政。“少爷,我们统计完了。这一次樊龙将军抢夺到了财物,大多以金银为主。折合成白银的话,应该有二千多万两。” “嘶~”杨德政揉着宿醉疼痛的脑袋,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多?”应该是六千多万俩。天京新城的第四师陈大勇带走四千多万俩。彭湃激动的道:“我们这里还是刨去了给将士们的奖励后剩下的。” 杨德政推掉了倒在身上的酒坛子,坐起身,若有所思的道:“你的意思是,我麾下,一下子多出了近两万的暴发户?” 彭湃赶忙点头。“哈哈~”杨德政咧嘴一笑,道:“去,告诉他们,在原有的一个月假期上,再多加一个月。” 彭湃茫然道:“这是为何?”杨德政贼兮兮的笑道:“总要给将士们多准备一点儿时间,让他们把钱花完啊。也要让大宋的商人们,见识到我们两府有钱。” 彭湃皱眉,惊叫道:“那岂不是钱都被他们赚走了?”杨德政神神秘秘的笑道:“你不懂你不懂,唯有让这些个商人们见识到咱们有钱,他们才会一股脑儿的扎进来。” “然后呢?”“然后就是钱生钱,无穷尽也。”“怎么个生钱法?”杨德政瞪了彭湃一眼,骂道:“问那么多做什么?你还准备去从商不成?”彭湃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干巴巴的一笑。杨德政伸了伸腰,昨夜席地而卧,难免的身子骨有些不舒服,所以需要活动活动。 他一边活动,一边继续吩咐彭湃,道:“钱到手了,就得花出去,然后再让钱生钱。你去组织一批匠人们,开始在代州城和胜州城多造一些宅子。似樊龙这种劳苦功高的将领,就应该有自己的宅子。不然以后老了,连一个归属都没有,那多可怜。 以后,营级以上的官员,就赐予一套相应的宅子。解除他们的后顾之忧。”彭湃瞳孔一缩,小声道:“会不会太大方了?”杨德政翻了个白眼,道:“想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 然后,杨德政继续道:“再送一千万两到孙仅手里,命令他快速的加紧两府的建设。同时过了农忙以后,就让他征召民夫,给他们发钱。让民夫们,把两府境内的桥梁、道路都修建宽敞了。 各府各县各镇各乡村的学堂,也得快速的建造起来。同时,也可以用钱财大批量的招揽大宋的人才,前往两府任事。人才不局限于读书人,工匠等有一技之长的人,也可以招揽。在我两府境内,没有什么士农工商的品级划分。 只要能够对我两府的建设增砖添瓦的,都一视同仁。”彭湃瞪着眼睛,愕然道:“少爷,您这么做,可是在挑衅儒家,会被儒家的人敌视的。”杨德政讥讽的一笑,道:“我呸,什么儒家,就那群人,也配称之为儒家?简直是给至圣先师的脸上在抹黑。打着大意的幌子,什么便宜都占,还好意思称之为儒家。 别人把他们当成宝贝,在我眼里,他们连狗屎都不如。”彭湃心底里替杨七捏了一把冷汗。挑衅整个儒家,可比挑衅整个大宋王朝还恐怖的。也不知道是谁给杨七的胆量。 杨德政似乎看出了彭湃的心事,他乐呵呵的笑道:“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事情,我可不干。以后凡是我管辖的地方,我一定要让他们百家争鸣。再说天京新城他们也就这么干的,他们还有首相,我这里还没有,嗯!” 彭湃以前也是一个读书人,他觉得杨德政这些诛心的言论,他听着心里都跟着颤抖。实在是太恐怖了。比带兵打仗还恐怖。杨德政见彭湃惶恐的模样,就摆了摆手,让他下去了。 杨贵早就醒了,不过在听到了杨德政豪迈的语言以后,赶忙装睡了。一口气花出去了一千万两,连眼睛都不眨的。这种人,杨贵还真没见过。即便是大宋皇帝赵恒,花出去一千万两,也要肉痛好久好久。 杨德政钱生钱的作法,杨贵不了解。可是杨德政这不在乎钱的模样,杨贵确确实实看到了。杨德政洗漱了一番以后,杨贵也‘醒’了,杨新和樊龙也醒了。复兴游骑兵的钱财盘算完了,也该正式的召开庆功宴了。 当杨德政带着杨贵三人到了关城内的时候。陈耀早已准备好了庆功用的宴。杨德政端着酒杯,为四万兵马,讲解了一番豪言壮语,然后宣布庆功宴开始。 一瞬间,复兴关就化成了一片美酒和美食的海洋。复兴游骑兵是豪迈的。他们不仅喝酒吃肉,还载歌载舞的。杨德政也跟着一起和大家乐呵。 一场豪迈的庆功宴,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天三夜的狂欢过后。 复兴关再次归于平静。所有人开始投入到了新一轮的忙碌中。杨贵在得知了杨德政要大笔的撒钱之后,第一时间就向杨德政申请了一笔钱财。他准备在复兴关的基础上,向南北两侧的山上,修建一段城墙。 只要这一段的城墙形成,那么以后辽国再来侵犯,他们就不用担心辽军从两翼偷袭了。其实杨德政是不赞成继续修筑城墙的。城墙的作用,在火药出现以后,就变的有些微妙了。但是,杨贵却告诉杨德政,筑造城墙并不会耗费民夫。 而是一个锻炼和磨练军卒们意志力和成就感的过程。杨德政就这么被说服了,痛快的给杨大批了一笔钱财。樊龙也领了一笔钱,那是他应得的。 也是杨德政对樊龙的赏赐,没有任何的附加条件。不过樊龙也没闲着,在解散新番号为游骑军的兵马以后,就一个人带着自己的钱财离开了。 据说是多年不回山,想回去看看。杨新拿到了杨德政的支持以后,就开始带着彭湃,满世界的去挑人了。 杨德政也没有闲着。在结束了庆功宴以后,他就押解着剩余的财富,回到了代州去了。目前而言,杨德政在西北的势力,就代州的力量最齐备。同时,代州也是距离大宋最近的地方。 便于杨德政在此招揽人才。最重要的是,家里有身孕的人,也到了临盆的时候了,所以杨德政要守在府里。…… 丰城。府衙内,当孙仅准备齐全了丰城的一切权力的交接手续,等到了前来丰城上任的陈耀以后,整个人都惊了。 陈耀本身并没有值得孙仅吃惊地方。真正让孙仅吃惊的是,陈耀身后跟着的几辆装满了财物的马车。见到了这些财物,孙仅都顾不得交接了,快步扑到了马车前,颤抖着双手喊道:“这得有多少钱?” 陈耀愣了愣,苦笑道:“三十万两,虎侯拨付给我,让我尽快的疏通丰城通往四处的道路,并且修理丰城衙门和街道用的。” 孙仅哀嚎道:“怎么会这么多?杨德政那个没良心的,给本官就扣扣嗖嗖的,给你这个老手下,一拨就是三十万两。”陈耀跳下了马背,冲着孙仅拱了拱手,面色难看的瞪着孙仅,“孙大人,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我这点儿拨款,连虎侯拨给你的零头都不够。” 孙仅愕然道:“还给本官拨款了?本官怎么没见到?”陈耀翻了个白眼,道:“这一次樊龙将军,在辽国缴获颇丰。虎侯一口气就给你拨付了一千万两。这么多钱,足够你把两府推倒,再重建一遍了。 一千万两,数目众多,不便于押送。所以虎侯就给你放在复兴府城。也就是以前的胜州城。”孙仅二话不说,冲进了官署内,把官印拿出来,塞到了陈耀的手里,然后骑着他那一头老掉牙的老驴,催促着老仆,赶忙往复兴府奔去了。 孙仅赶路,足足赶了三天,终于到了复兴府。进入到了复兴府衙门以后,验明了正身以后,就赶忙去府库里看那一笔一千万两的钱财了。 一千万两的财富,满满当当的堆满了复兴府的府库。由于府库不够大,大笔的财物,干脆就直接摆放在外面。四周有近三千的兵马在把守,皆是复兴军的老卒。孙仅看到了这一笔巨款以后,嚎啕大哭。 当即,孙仅就命令人,去把两府内的所有的主事的官员,全部召集到复兴府衙门。有了钱的孙仅,腰板前所未有的硬。他毫不客气的按照了杨德政的命令,在两府境内,开始大刀阔斧的改革,并且在大力的搞建设。在春小麦收割以后,冬小麦刚种下去以后。 农闲的两府百姓,几乎全部被调动了起来。和以往的征调不同,这一次的征调,几乎是全部在用金钱开路。穷了大半辈子的百姓们,彻底被金钱调动了起来。整个两府境内,一百六十多万人,都加入到了轰轰烈烈的大建设当中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二章。三州教育, 杨德政对孙仅的信任,远超过了孙仅自己对自己的信任。因此,在把两府事宜托付给了孙仅以后,他基本上就没怎么管。 用孙仅一个国级的宰相,治理两府之地,真的是游刃有余。在大笔的钱财支撑下,杨德政完全不用担心孙仅搞砸。相比于两府的轰轰烈烈的大建设。 复兴军、游骑军、大同军,三军征兵的事宜就显得低调了许多。几乎都在不知不觉中进行。有关于复兴军、游骑军的征兵工作,已经交给了杨贵负责。而大同军的征兵工作,也交给了王贵负责。 杨德政一个人则押解着,近三千车的财富,晃晃悠悠的进入到了大同府城内。也就是更名后的代州城。三千辆大车押解的财富,让整个大同府城的百姓都沸腾了。 几乎在车架出现的同时,所有的大同府城的百姓,全都围了上来。扎马合部族的汉子,第一时间挎着战马,守卫在了三千辆大车旁边。有些铤而走险的人,当街就想引起轰动,准备截取财富,却被当场给杀死。 最终,在百姓们赤红的双眼里,这些财富都被押运进了杨府。三千辆大车,从城门口到杨府,依然望不见尽头。杨延昭在得知了此事以后。 带着柴郡主,早已在门口等候。当他看到了那一车又一车的金银珠宝的时候,早已震惊的说不出话了。 柴郡主吞咽着唾沫,问骑在马背上的杨德政,“哪里来的?”杨德政跳下了马背,施礼过后,乐呵呵的笑道:“都是从辽国抢的,我麾下的兵马,洗劫了辽国的中京大定、西京,抢的金银财宝无数。” 杨延昭嘴角直抽抽。为毛同样是带兵,他带了三十年兵,见过的钱财加起来,也就几百万两。而且还是军费,一直在消耗。而杨德政带兵,更像是在抢钱,而且抢钱的速度,还很夸张。 杨延昭心里不好受,所以一句话也不想说。柴郡主震惊的咬着牙花子,沉声道:“大郎,钱财虽好,可这都是不义之财。全部搬回家,恐怕不妥当吧?” 柴郡主这话说的在理。看看周遭那些个围观的人群的眼神,就知道这些钱只要入了杨府,以后杨府内恐怕就不会再有平静可言。杨德政咧嘴笑道:“娘,您尽管放心就好。” 杨德政转头看着那些围观的百姓们,扯着嗓子喊道:“穷鬼们?你们知道你们为什么穷吗?”一群人,盯着杨德政,一脸茫然。杨德政大声喊道:“因为你们懒,因为你们笨,因为你们都想不劳而获。这可不行……知道这一次走了一趟辽国的那些军卒们,有多富有吗?一个个都是腰缠万贯。 他们不仅抢到了巨大的财富,回来以后,每人还发一套宅子,还有官当。有本事,以后跟着爷去抢辽国去。只要抢一票,比你们一辈子挣到的钱都多。大同军在征兵、复兴军在征兵、游骑军也在征兵。 机会给你们了,就看你们能不能抓住。”杨德政拍着身边马车上的大箱子,喊道:“除此之外,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代州、丰州、胜州,都会开始大规模的修桥补路,开设学堂。只要你们勤快点,一样能够赚到钱。我已经分派了一千万两,给两府的官员,用于建设两府。” “啪啪啪!”杨德政拍着身边的箱子,大声喊道:“至于这里的钱,谁也别伸手。这些钱财,都是老子供你们家里的那些小崽子们读书用的。只要他们有本事,一路可以从村里的私塾,读到县学,读到府学。你们供不起娃娃们读书,老子供他们读书。不仅男娃娃要读书,女娃娃一样要读书。 这些钱财,就是老子给娃娃们读书用的。谁敢向这些钱财伸手,老子就砍了他的爪子,连带他们全家的脑袋,一起砍下来。别存在任何的侥幸心里,老子说道做到。老子麾下十三万的兵马,就算是你逃到了天涯海角,也能抓到你。” “真的是给娃娃们读书用的?”有人在人群里小声质问。杨德政啐了一口,骂道:“呸!你个狗日的是不是代州人?老子在代州开设的学堂、书院,已经半年之久了。代州境内的大部分的孩子,都都上书了。你居然还不知道? 你出去打听打听,除了老子管辖的代州,还有那个地方,让娃娃们都有书读。”“对!侯爷说的对,我家那崽儿,现在都认识了五百个字了。学堂里不仅给管饭,还给娃准备笔墨纸砚。我现在每天看到自家的崽儿写出的字儿,做梦都会笑醒。” “侯爷对咱们代州的百姓可是真真的好,自从侯爷来了以后,咱代州的人,就没有饿肚子的。”“俺们就盼着侯爷您公侯万代呢。”“对,这些钱财都是侯爷给娃娃们备下的。谁敢动心思,我王老二,就跟他拼命。”“……” 人群里的人,七嘴八舌的在说杨七的好。事实上,杨德政到了代州以后,代州确实变好了。代州百姓,基本上在杨七的各种政策的推动下,没有几个饿肚子的。真正饿肚子的,也只有那些像不劳而获的,或者是那些懒汉。 当然了,也有一些不同的声音。比如一个瘦瘦黑黑的汉子,拉着脸,道:“女娃娃读书有啥用,浪费钱。”偏偏,他这一句话一出,很多人都赞同的点头。 杨德政失声大笑,骂道:“女娃娃读书有啥用?知书,达理。我就问问你们,以后你们给家里的小子娶媳妇,是想让他娶一个知书达理的。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愚妇?以前,这知书达理的姑娘,那都是权贵人家在有的。我希望以后,咱们代州,家家户户都有知书达理的儿媳妇。 至于那些有女儿的,你们也别觉得亏。女儿去读书,是老子出的钱财,老子还供他们吃饭。一旦给你们培育出了知书达理的女儿,你们还能平白无故的多要一份彩礼。老子花钱,你们享福,你们还好意思在这里跟老子说女娃娃读书有啥用。 一群没读过书,受穷了一辈子的穷鬼。还想让子女都受穷不成?”杨德政鄙夷的道:“老子就是见不得你们受穷,才想方设法的让你们发财,让你们过的好一点。看到这些钱了没,再去胜州看看那些跟着老子发了财的暴发户。 再去大宋看看,再去辽国看看。除了老子愿意带着你们发财,愿意帮你们发财之外,谁还愿意带着你们发财?那些人,恨不得搜光你们身上的所有钱财,恨不得连你们的骨头一起吞了。”“哼!你也只是沽名钓誉,培植势力,图谋不轨而已。别把自己讲的那么好,你就是狼子野心。” 有一个读书人打扮的人,在人群里鄙夷的骂道。杨德政瞅准了他,冷冷的笑道:“这复兴府、大同府,两府,是老子说了算。你说老子图谋不轨也好,说老子狼子野心也罢。 老子不管你是什么人,立刻给我消失。老子就算是带着代州的百姓们去死,那也是让他们在喝酒吃肉的路上去死。总好过你们这些沽名钓誉的家伙。脸面上说为百姓好,背地里却一个劲的从百姓手里敛财,甚至还用暗刀子,一个劲的压榨他们。 在这大同府和复兴府。能跟老子面对面说话的,只有那些从辽国战场上下来的老卒。你还不够资格。”那个脸色涨红,盯着杨德政吼道:“杨德政,你也是儒门弟子,怎敢如此辱没儒门中人?” 杨德政嗅之以鼻,“就你也配称之为儒门中人?我呸。给我赶走他。”杨德政彻底的在百姓们面前,表现了一把什么叫仁义,什么叫霸道。百姓们在今天,也算是彻彻底底的领略了,杨德政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杨德政讲的全部是大白话,他们全部都能听懂。杨德政是不是图谋不轨,是不是狼子野心,他们真的不在乎。 他们只在乎,杨德政对于他们的好。至于所谓的读书人,以前百姓们或许会敬畏。但是现在他们不会。因为按照杨德政的说法,以后大同府和复兴府内的百姓,有一半都可以称之为读书人。 瞧!我家崽子认识了一千个字,会读两本书,也是各读书人。老子还不是天天打他屁股?读书人,也就那么回事。钱财动人心,特别是大笔钱财出现在很多人眼前的时候,很容易引人眼红,也很容易引人铤而走险。即便是杨德政白天在杨府门口说的天花乱坠,到了晚上以后,还是有许多的亡命之徒潜入到了杨府,准备抢夺财物。 一晚上时间。冲进杨府里的贼人,多达十六拨,人数有一百人之多。其中大多都是游荡在大同府城内的游侠儿。似这些游侠儿,居无定所,对于代州也没有多少归属感。所以,杨德政白天讲的东西,对他们根本不起作用。 杀戮的日子持续了四天。直到第五日,杨府门外一排排的旗杆上挂满了尸体以后,再次冲进杨府的人,就变少了。而杨德政,就像是没事儿的人一样,陪着柴郡主和醒,在家里玩闹。杨延昭对杨德政这种尸体挂在府门口的行为十分的不满。 虽然已经到了初秋的日子,可是太阳依旧毒辣。尸体挂在外面久了,就会弥漫出一股臭味。杨延昭闲暇了以后,平日里就喜欢在院子里的演武场内练功。如今一道演武场,就要忍受那浓烈的尸臭味,这杨延昭很不爽。 饭桌上。杨府内的人,围着满了一张桌子吃饭。杨延昭坐在主位,不断的通过冷哼声表达自己的不满。柴郡主撇了杨延昭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问正在闷头扒饭的杨德政,“大郎,那些钱财,你真就准备搁在府上放着?府里的大部分的地方,现在都被你塞满了。有那些钱财在,为娘近几日睡的都不踏实。 整夜整夜的都有人在外面闹腾。”杨延昭现在觉得儿子比自己本事大,所以很没面子,所以他不想跟杨德政说话。他的意愿,现在都是在柴郡主的嘴表达。杨德政往嘴里扒了一口饭,然后把碗放在醒面前,示意醒给他夹菜。 醒无奈的瞥了他一眼,给他碗里添上了菜。按理说,醒一个妾室,是没有资格上这饭桌吃饭的。不过杨德政第一次带着醒进来吃饭的时候,也没人反对。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习惯了。 现在的醒,已经认命了似的,任由杨德政欺负着。杨德政虽然没有采摘了这一朵娇花,但是也脱不了多久。醒为杨德政夹上菜,杨德政一边扒拉,一边回答道:“娘,那些人就是显得,过段时间,整个复兴府和大同府,都要大兴土木,到时候就没那么多人闯杨府了。 这些钱财,放在府里的日子也不会太长,过几日,我就会秘密的送走。”柴郡主点了点头,道:“那就好……这么一大笔钱放在家里,娘心里总是不踏实,还是尽快的弄出去好。” 杨延昭沉吟了许久,咳嗽道:“多少留点,如今老夫也没有俸禄了,还有一大家子的人要养。”放在以前,杨延昭是绝对说不出这话的。可是今时今日,杨延昭实在扛不住了。 杨德政虽然捞银子的本事够大,但是往府上拿的却不多。加上之前杨德政两次折腾了一下杨家的家底,如今没有了俸禄的老杨,日子也过得不好。现如今,家里度日的银子,都是八姐支援的。杨延昭脸皮子薄,不可能跟自己的妹妹要银子,只能问儿子要。 听到了杨延昭开口,杨德政明显有些愣了。 他有些愕然的看着杨延昭。 杨延昭脸色顿时一黑,“不愿意算了,老子也没指望着你给的银子过活。回头全都拉走。”杨德政赶忙摆了摆手,道:“爹,您别误会,我可没说不愿意。这银子拉回来就是给家里人花的。不过,这么大的一笔钱,放在家里肯定不妥当。 回头我派人把金银都融了,做成金银砖,给家里留下一千万两。我再往天京新城钱行存一千万两。 剩下的五百万两,还有其他的用处。”杨延昭黑着脸,不说话。柴郡主瞅了杨延昭一眼,对杨德政说道:“给家里留下五百万两的花销,会不会太多了?”杨德政乐呵呵笑道:“咱们家现在也算是水涨船高了,平日里您和我爹出去,也得摆摆排场。这样才对得起你们的身份。 往日里到府上来巴结的人也不少,见到了一些小辈,还不得顺手赏点钱给买糖吃。再说了,您也快要生了,家里也得多请一些仆人回来。还有,回头我还准备请折家的人过来吃满月酒呢。到时候见了折家那些个小辈,您要是不赏点东西,哪能说的过去吗?” 对于和小辈一起生产这种事儿,在这个年代太多了。所以柴郡主并不害羞。杨德政提到了要请折家的人过来吃满月酒,明显的戳到的柴郡主的软肋。柴郡主一时间,有点儿慌张,“你要请他们来吃满月酒?” 杨德政点点头。柴郡主紧张的道:“会不会太快了?”柴郡主还没做好见自己亲人的准备呢。杨德政咧嘴笑道:“没必要再等下去了。”杨延昭见柴郡主紧张,也在一旁安慰道:“确实没有必要等下去了。多年的恩怨,再等下去,剩下的就只有怨恨了。” 柴郡主慌张的点点头。确定了请折家人过来吃满月酒的事儿,又安抚了柴郡主。杨德政又把目光放在了杨延昭身上。杨延昭最近的心思很敏感,见到杨德政把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就敏锐的瞪眼道:“看老子干啥?”杨德政沉吟道:“爹,我准备在复兴府开设一个武院,专门给那些个有天赋的年龄又小的兵卒们传授兵法谋略,你觉得如何?” 杨延昭愣了愣,不咸不淡的道:“你想怎样就怎样,不用跟老夫说。”杨德政笑道:“爹,我跟您出面,去给那些个孩子们讲解兵法。您在战场上也征战了多年了。兵法谋略都经过了磨练。由您出面去培训他们,肯定能培育出不少将才。” 杨延昭当即就瞪着眼睛,喝道:“兔崽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自古以来,这兵法,都是传家的东西,从不外传。你现在让老子把家传的兵法传给外人,就是在挖老杨家的根。”杨德政正色道:“爹,孩儿没有胡闹。这兵法留在我们杨家,强的只有我们杨家一家。可是传给军中的将士们,强的就是一军将士。 杨家强,并不是真的强。真正的强,所有人都变强。只有把所有人都变强了,我们才能和辽人抗衡,才能从辽人手里夺回燕云乘下的八州。孩儿觉得,杨家的根,并不在兵法谋略上。杨家的根,在于杨家历代忠勇,保家卫国的名声上。只要我们能把手下的兵马,培育成真正的强兵强将。 只要我们能够收复燕云乘下的八州。到了那个时候,即便是我们杨家人手里没有兵法。我们杨家后背的子孙,也能骄傲的告诉所有人。我们是杨家的后人。而且,这天下的兵法,不只有我杨家一家。从古至今,传承下来的兵法谋略,不知凡几。 但是,燕云十六州这一份的功绩。却只有这么一次。”一直站在一旁的杨浩,突然开口道:“老奴觉得大少爷说的有道理。如果大少爷不嫌弃的话,老奴愿意将自己的兵法传授下去。”杨延昭恶狠狠的瞪了杨浩一眼,然后用吃人的目光对杨德政吼道:“杨家传家的东西,是老祖宗传给老夫的。老夫要传给儿孙的。老夫绝不会把兵法传给外人。你想都别想。” 扔下了这句话,杨延昭气哼哼的离开了。柴郡主无奈的瞪了杨德政一眼,跟着下去安慰杨延昭了。杨德政耸了耸肩膀,丝毫不在意,继续闷头吃饭。“大哥,听说你准备让代州的所有女孩子们都去读书,是真的吗?” 小妹这个小家伙,已经到了十二岁了。杨德政忙起来的时候很少顾得上小妹妹。如今再看小妹,小妹已经长高了不少。听到了小妹很认真的问话,杨德政笑呵呵的道:“怎么?你也想去?”小妹赶忙摇头,道:“我才不去,我听他们说,课堂里的学业可多了。那些学不会的人,还会被先生打板子。前几天我喊道了憨豆子,他的手都被打肿了。” 醒在一旁小声的解释道:“憨豆子就是老扎马合的孙子……”杨德政点了点头,吓唬小妹,道:“你不去可不成。作为我杨德政的妹妹,你要是不懂诗书,以后出去岂不是会给我丢人。你不仅要去学堂学习,先生还会对你更眼里。憨豆子只是被打肿了手,你去的话,说不定连屁股都得给你打肿。” 吓!小妹吓了一跳,站起身,瞪着眼睛道:“大哥,我不去,我不去,你可千万别让我去。”杨德政故作凶恶脸,道:“不去不行。”“坏大哥,你欺负人,我告诉娘去。”小妹吓的蹬蹬蹬的跑去找柴郡主告状了。醒在一旁娇媚的瞪了杨德政一眼,“她一个孩子,你吓唬她干嘛?” 杨德政吧嗒着嘴道:“我可听说,你把她宠的都没样子了。她们两个人,仗着武艺高强,都快成了孩子王了。而且我还听说,这两个丫头,最近跟铜糖那个姑娘凑在了一起。那个凶残的丫头,可不是什么好人。 跟她凑在一起,我怕小妹妹两个人,以后也染上了切人的爱好。还是送去读书比较好。”提到铜糖,醒下意识的都颤抖了一下。别看铜糖一直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萝莉模样。现在的铜糖,在大同府内,可以说是凶名赫赫。 刽子手铜糖之名,在大同府内,能止小儿夜啼。徐大夫和法海老道,似乎也迷上了切人。自从大同府城内的书院的医学院小院建成了以后,三个人就一头扎进去,开始了切人大业。从杨德政前去卧虎岗,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了。大同府内,没有一个处斩的人贩。 这并不是说大同府内没人犯案。而是因为犯案的人,都被切了。顺手从人家的医学院小院里,顺走一个用钢钉连接在一起的人骨架。这可在大同府城内,掀起了不小的风波。接下来的几天,杨德政都在府里,指挥着匠人们在熔炼金银。 三百多名工匠,日以继夜的熔炼金银,足足耗费了十天时间。才将杨德政带回府里的金银熔炼完了。杨德政留下了一部分在杨府,剩下的全部派人秘密的送到了大同府城内的天京新城钱行里。天京新城钱行的金库,可是天京新城的匠人们费尽心血打造的。 有三道的青石墙壁,每一座墙壁中间,还夹杂着一道金铁浇灌的墙壁。除此之外,在最里层,还有一层一尺后的合金墙壁。当然了,是杨鹏称呼这道厚实的墙壁为合金。在匠人们口中,这叫杂铁。 事实上合金工艺,并不是现在人发明的。在我国古代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合金工艺。其中最著名的代表作,就是越王勾践剑。懂得这种工艺的人并不多。而在天京新城,恰巧就有那么六户。 这种宝库,依照这个时代的技术,是没有办法突破的。也就是说,想要从天京新城钱行里拿到钱财。除非内部出现内鬼,不然是根本不可能被盗走的。而掌控整个天京新城钱行的各分行运行的,都是精挑细选到的最忠诚的人。 又经过了杨鹏的特殊培训,根本不会出现背叛的存在性。总之,安全系数极高。杨德政把钱存在天京新城钱行,其实就跟存在自己家里一样。毕竟,天京新城钱行,也算是杨家的家业。 府上的金银处理完了,杨德政也消停几天了。杨德政消停了,可是整个西北却热闹了起来。当游骑军的土豪们出现在人们视野中的时候,也把杨德政砸下重金准备建设复兴府和大同府的消息传了出去。 据说杨德政抢了辽国的两座京城,抢到了海量的钱财。多到数不完。大批的匠人们,怀揣着赚钱的梦想,奔到了复兴府和大同府。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三章,本质不同 在庞大的财力和人力的支持下,大同府和复兴府,在快速的蜕变。两府之地内,几乎可以说一天一个样。沟通两府、沟通各县的阔道,足以通行六辆马车的大阔道,远比大宋的官道还要宽阔。每隔十里地,就设置了一个驿站,供给过路的人歇息用。 除此之外,升级为府后,作为府城的大同府城代州城,以及复兴府城胜州城,也相应的扩建了一些。从府衙,到县衙,整体也重建了一番。几乎在两府境内,数得着的城池,都选择了用青石铺层了街面。各地的私塾、学院、书院也在一座座的拔地而起。 商人们似乎嗅到了商机,一股脑的都扎进了两府。然后一部分人留在了各城内,开起了铺子,做起了小买卖。更多的人,聚集在丰城内,准备进行疯狂的国际贸易。由于暂时还没有和党项铺开交易,所以丰城县令陈耀,只是抛出去了一批皮毛,以及一些被军中挑剩下的马匹。 之前,为了赈济百姓,杀掉了近百万的牛羊,因此积攒了一大批的皮毛。这些皮毛抛出去,也足够让丰城繁荣很久了。天京新城钱行的掌柜的,在请示了杨鹏以后,快速的在丰城内,开始了一个分行。 有了天京新城钱行的便利。商人们就显得更加疯狂了。可以说,在巨大的财富刺激下,复兴府和大同府,焕发出了空前的生计。杨德政今日显得有些忙,因为他今日要见三个人。 其中之一便是杨顺。杨顺经过了彭湃的培训,已经算是有模有样了。杨贵瞧着这小子机灵,就翻了他的牌子,准备把他留在身边亲自调教,希望调教出一个合格的副将出来。杨顺到了杨府,是为了向杨德政汇报军务。 “启禀虎侯,截至到昨日,复兴军五万兵额、游骑军的三万兵额,已经全部招满了。”有杨德政之前的宣传,杨德政不认为他麾下的军中招不到人。杨德政对手下兵马的优厚,这是有目共睹的,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每个兵卒,每个月可领三两银子的钱财,基本上都是准时发放,从无例外。大宋厢军的军卒的俸禄,是每个月二十个大钱,而禁军的俸禄,则是一百个大钱。而杨德政麾下兵马的饷银,足足是大宋军卒的几十倍。杨德政的一起行为都在向杨鹏的天京新城看齐。就是有一点不像,天京新城挑选的士兵及其严格,当兵的没有人担保的话,就没有拿燧发枪的资格,这样期现出为什么打那么多的仗没有多少士兵死亡。这次杨德政要不是自己的姑姑支持,现在可就不好说。 杨德政的军饷而且从不拖欠。不说别的,单单冲着这一份饷银,就有许多人愿意为杨德政卖命。而且杨德政麾下军卒的抚恤金也很高。残疾的,会根据残疾的程度,封三十两到一百两不等的抚恤金。而战死的,抚恤金基本上都在一百两银子,其中有功的,还会有额外的赏赐。可以说,在杨德政麾下当兵,绝对是一条发家致富的路子。 即便是把命卖给了杨德政,家里的妻儿们也有足够的银子富足的生活下去。大同军的兵额早就招满了,复兴军还比大同军晚了几天。“甚好,会去告诉杨贵,让他们尽快的把新兵训练起来。我下一次去复兴关,要见到成效。” 杨德政板起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醒躲在书房的屏风后面,一个劲的偷笑。杨顺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我家将军说了,问装备什么时候能到?” 杨德政咧嘴笑道:“装备?你告诉他,等他麾下的兵马,什么时候能懂得军纪,懂得军规,懂得军阵,体力过关的情况下,再谈装备,在此之前,让他们先拿着木刀木枪练习。” “可是……”杨顺要反驳,却被杨德政瞪了回去,“现在给他们装备?给盾兵发一块重几十斤的盾牌,他们能抗动?给枪兵发一柄六尺长的长枪,他们能保证不会戳到前面的人? 除了弓弩兵外,其余的兵种的装备,等到他们把我说的基础都学会了,再说其他的。”杨德政在自己的书桌上翻找了一下,翻出了一份军规和军纪册子,扔给了杨顺。“拿回去给杨贵,告诉他。他怎么练兵我不管,但是这上面说的,他的兵马必须遵守。还有,彭湃那一套练兵的法子,也让他教会手下的兵马。” 杨顺在彭湃手底下训练了半年,也认识了不少字。他悄悄的翻开了册子,只是看到了上面的第一条,就嘴角抽搐了一下。 “凡我杨德政麾下兵马,队级以上将校,必须识字……”杨顺不由的想到了自己当初在彭湃培训下艰难的识字过程。心里不由的替一群人默哀了半刻钟。半刻钟过后,杨顺又道:“虎侯,我家将军还说了……营中练兵的人才很缺乏,看您能不能给想想办法……” 杨德政愣了愣,说道:“此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你先回去,回头我找到了人,会让他们拿着我的手令,直接去找你家将军。”杨顺抱拳道:“卑职明白。杨顺一走。 醒就出现在了杨德政的面前。和几日前不同,醒这一朵娇花明显的娇嫩了不少。显然是已经被杨德政这个采花贼给采摘了。回想起前几日醒在床榻上的娇憨,在看着此刻醒的娇媚,杨德政就欲火上涨。 不得不说。醒这一朵娇花,在经过了滋润以后,就变得更加的美艳了。一颦一笑,都有点勾魂夺魄的意思。杨德政一把抓住了醒的手臂。 “啊?!”醒惊呼了一声。杨德政把醒抱在怀里,当场就要行凶。醒虽然已为人妇,却仍旧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怯怯的缩在杨德政怀里。 “小美人……”杨德政贱兮兮一笑,当即手就伸进了醒的衣襟。醒浑身一软,缩在杨七怀里,泪眼汪汪的盯着杨德政。杨德政再也忍不住了,准备狠狠的欺负醒一番。 然而……“咳咳……大少爷,党项野乞部族的使者到了。”杨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杨德政箭在弦上,生生的被人扯下了弦,恼怒的喊道:“早不来,玩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岂有此理。”醒逃过了一劫,躺在杨德政怀里,娇滴滴的笑了一声。 杨德政恼怒的在醒嘴上啄了一下,觉得不过瘾,又咬了咬醒的脸蛋,然后山大王一样恶狠狠的说道:“今晚洗白了在床上等我。看大爷怎么收拾你。”杨德政丢下了这个句话,然后就出了书房。 杨德政一走,醒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眼神里显得有些幸福,但是更多的确实迷茫。醒期盼着从杨德政许久了,可是她现在待在杨德政身边,又显得有些迷茫。因为她看不清以后的路。 “你应该跟郎君要一个孩子……”柴郡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醒身旁。醒吓了一跳,赶忙站起身,施礼道:“娘……”柴郡主挺着大肚子,在醒搀扶下坐下。柴郡主瞧着低着头的初醒,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也知道你很迷茫。你看不清楚以后的路,身边又没有亲人陪伴,所以感觉到迷茫。 你现在所缺的就是一个孩子,只要你有了孩子。那么你就有了寄托,也会对杨府产生归宿感。这种归宿感,会填满你整个胸膛。过几天,有一个叫如梦的丫头入府。到时候就调她到你身边伺候你。”醒闻言,大喜,道:“谢谢娘。” 她和如梦虽然有书信往来,可是已经三年多没见面了。在醒心里,如梦可以算得上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柴郡主笑眯眯的道:“别客气……”…… 杨府,待客花厅。杨德政到了待客花厅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位儒生打扮的中年人站在花厅里。杨德政问身旁的杨浩,“不是说党项野乞部族的使者吗?怎么是个读书人?”中年儒生听到了杨德政的问话,不等杨浩回答,就率先躬身施礼道:“在下薛正明,见过虎侯。在下正是野乞部族的使者。” 杨德政皱眉,走到花厅内,坐在石桌前,道:“汉人?”薛正明躬身道:“在下确实是汉人,在下曾经连考三次科举而不中。一气之下,就四处游历。路过党项的时候,承蒙野乞头领不弃,聘为了军师。” 又是一个怀才不遇,投了外敌的读书人。杨德政扯了扯嘴角,讥笑很快被他掩饰了下去,他也没有请薛正明坐下,直接开口问道:“说说吧,野乞干泊派你来找我,想谈什么?” 薛正明拱了拱手,尴尬道:“野乞头领年纪可比虎侯大了些许,直呼其名恐怕不妥吧?”杨德政撇了薛正明一眼,冷笑道:“他是你的头领,可不是我的头领?让我尊敬他?也可以,让他带着麾下的兵马来投,或许我会考虑一下。 你来难道就是想给你家主子争一个名分?如果只是这样,那你可以回去了。本侯爷很忙,没时间跟你聊一些闲话。”见杨德政起身欲走,薛正明朗声道:“侯爷难道就不怕野乞头领,领兵南下吗?”杨德政站起身,盯着薛正明,讥笑道:“你可以让他试试。” 撂下了这句话,杨德政转身就走。薛正明瞳孔一缩,赶忙道:“野乞头领此次派我来,是想让侯爷兑现自己的承诺,出售兵器给野乞部族。” 杨德政脚下一顿,背对着薛正明,说道:“谈生意,去找丰城的陈耀,关于你们野乞部族向我购买装备的事情,我已经全权交给他处理了。你们野乞部族所需要的装备,都可以找他购买。以后这种事情,也没必要找我,直接去找陈耀。” 薛正明见杨德政越走越远,就追着杨七的背影,大声喊道:“侯爷似乎很讨厌薛某?”“我不是讨厌你,我是讨厌所有的汉奸……”话音落地的时候,杨德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花厅内。 薛正明脸色难看的对挡在他身前的杨浩道:“你们家侯爷不是读书人吗?为何如此无礼?”杨浩双手放在身前,不咸不淡的道:“我家侯爷确实是读书人,而且还是一个有骨气的读书人。这就是本质问题”薛正明怒极,脱口喝道:“狗……” 杨浩猛然眯起眼,打断了薛正明的话,“老夫奉劝你,不要把嘴里的话说出来。不然,老夫可以向你保证,即使你躲在野乞干泊的身后。我家大少爷也能把你的头摘下来,给老夫当球踢。” “哼!”杨德政在西北的威名那是杀出来的,虽说没到铜糖那种止小儿夜啼的程度,但是战无不胜的战神名头,还是深入人心的。复兴关前一声长笑,彻底奠定了杨德政在西北勇武第一的名头。 薛正明背后虽然有野乞干泊撑腰,但是他还真不敢得罪杨德政。他唯有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拂袖离去了。杨浩望着薛正明的背影,冷冷的笑道:“如果不是大少爷说,要靠着你们野乞部族帮手下的兵马换银子,老夫早就把你的脑袋给拧下来了。” 对于汉奸。杨府的人几乎是零容忍。碰到一个杀一个。杨德政在离开了花厅以后,兴致就不高。回到书房内的时候,就见到柴郡主拿到一张纸条,递到了他手里。杨德政扫视了一下纸条,顿时惊讶道:“人这么快就到了?” 醒点点头。杨德政急吼吼的喊道:“快快快给我更衣。”在老娘和醒的打点下,杨德政换上了一身儒装,手持一柄玉骨折扇,匆匆出了杨府。跟随在他身后的只有一个由醒挑选的,名叫青儿的十四岁少女。 杨德政出了府以后,没有骑马,也没有坐轿子,而是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大同府城内的一座门楼高大的建筑前。在高大的门楼上,橫挂着一张匾额。上面用瘦金体,书有四个大字。 大同书院。 落款盖有杨鹏的正印和私印,两方印玺。在门楼下,沈明穿着一身得体的白色儒装站在那儿,频频的望向大道尽头。法海老道、徐大夫,甚至连小萝莉铜糖,也站在沈明身旁,在等候。这四人,是目前大同书院内,仅有的四位教习。 而大同书院内,目前也只有医学院的小院,在教授学生。沈明虽然添为大同书院的副山长,但是膝下却没有一个学生。大同府、复兴府,两府境内,读书人甚少。年轻的男子,皆以马上封侯为毕生追求的信念,因此但凡有心在文官一道上求取功名的读书人,皆离开了大同府,前往太原去求学了。 大同书院初立,又是两府境内最高的学府之一,因此暂时还没有适龄的学子。杨德政到了以后,铜糖是第一个瞧见他的。见到了杨德政铜糖显得很欢喜,她蹦蹦跳跳的凑到了杨德政面前,娇滴滴的叫道:“政哥哥……”一副呆萌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煞是可爱。 杨德政可不会被她呆萌的外表所欺骗,这姑娘长着一副萝莉的长相,骨子里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 心智依然成熟。杨德政翻了个白眼,说道:“别在我面前装可爱,也不看看你多大了。你知不知道,你刽子手铜糖的威名,现在在大同府,比我杨延嗣的名头都好使。” 一边训斥铜糖,杨德政一边冲着沈伦、法海老道、徐大夫拱了拱手。沈明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法海老道瞧了杨德政一眼,嫌弃的把目光挪开了。唯有徐大夫恭敬的向杨德政施礼。 互相打过了招呼以后,铜糖就凑到了杨德政身边,贼兮兮的道:“你别听外面那些个愚妇以讹传讹的瞎说,什么刽子手铜糖,纯粹是她们吃饱了没事干,污蔑本姑娘。”杨德政撇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切人都快入魔了,人家那里诬陷你了。” 铜糖可怜巴巴的盯着杨德政,说道:“姑娘我长了二十多年,一直都冰清玉洁的,从没有干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杨德政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无奈道:“行了,别演了。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装成一个十三四岁小萝莉的模样,我可真受不了。说说吧,想干嘛?” 铜糖立马收起可怜巴巴的表情,露出了一脸奸计得逞的笑容,小嘴快速的说道:“我不想在这里陪你们一起接人,我要回我的解刨房。刚才我解刨了一个痨病鬼,我发现他的肝脏和常人不一样,所以我想仔细再看看。” “咳咳咳……”沈明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显然是听到了杨德政和铜糖的对话。他住进大同书院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对于医学院小院内的一些东西也有所了解。明明是在研究治病救人的东西,却把地方弄的跟屠宰场似的。 沈明并不是腐儒,因此对于医学院内的所作所为,他只是觉得有伤天和,但却并没有阻止。当了半辈子的朝中大佬了,沈伦的心是硬的。遇事的时候,他先会去用利害的角度去辩证问题,其次才是他的儒学。 在沈明看来,用少数的该死之人的性命去为天下百姓谋福利,这是一件值得做的事情。因此,他对于医学院的解刨虽然反感,但是却并不反对。至于那些被解刨的罪囚的生死,沈明根本不会在乎。 这就是政客。当然了,不在乎归不在乎,沈明还是看不惯杨德政和铜糖在大庭广众之下议论解刨的事情。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传出去了,对书院的名声不好。些许胆小的学子,或者是一些腐儒,可能会选择对书院敬而远之,甚至还会在后面抨击书院。 这对处在发展期的书院,是一件不利的事情。沈明现在和杨德政的师生情谊,因为之前的交易变的脆弱了,所以沈伦没办法再在打通广众之下,摆出一副严师的面孔。只能用咳嗽声提醒杨德政。 杨德政听到了沈明的咳嗽声,也明白沈明的意思,他抬手揉了揉铜糖的小脑袋,在铜糖幽怨的眼神中,低声笑道:“乖乖在这里待着,那里也不许去。”铜糖鼓着腮帮子,气哼哼的在杨德政腿上踢了一脚,然后抱起了一双手臂,在一旁生闷气。 众人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除了铜糖之外,其他人都没有任何怨言。眼看到了傍晚了,杨德政一行人等的正主出现了。这是一个很独特的人,也是一个很吸引人眼球的人。至少在杨德政看来,这是他在这个时代,遇到的最怪异的一个人。 远远看去,仙风道骨,穿着一袭道袍,头顶着一道莲花冠,在他背后,背着一把琴,腰间悬挂着一个酒葫芦。他走起路来,大袖飘飘,神态悠然,像是很自然的融入到了周围的环境中了似的。待到他临近的时候,众人才仔细的端量到了他的容貌。 面白无须,如玉冠、似凝雪。若不是他黑发中间夹杂着些许的浅白,人们很难相信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再看看在他身旁如同鹌鹑一样的种衡,此人的身份也就不难猜了。 大儒种放。大儒种放,在大宋也是一个传奇性的人物。传闻种放少年的时候,是一个天才儿童,获得神童称号的年龄,也比杨德政小。种放五岁读书,七岁就能写出好文章,然而却无心仕途,并没有去参加科举。反而带着一家人,到了终南山隐居,过起的闲云野鹤的生活。 他过的就像是仙人,每日里渴了饮露水,饿了就在山里挖一些黄精等充饥。每日里都在修仙问道。儒学只不过是他的副业而已。单单只是一个副业,就在士林闯入了偌大的名头。 如此可见其智慧高深。用后世的话说,那就是一个智商在二百以上的牛人。因其才学过人,饱读诗书。有在朝为官的儒家大牛,曾经多次向赵匡胤、赵光义两兄弟推荐他入朝为官。征召了三次,他却都推辞了。 一心只在修仙练道上。种放有三好一恶。 好琴、好书、好酒。 琴书暂且不说,单单说这好酒。他酒量过人,一日不喝就难受。并且,为了喝到好久,他还经常亲自酿酒。其中最有名的,就是他酿造的高粱酒。而且,为了体现他对酒的喜爱,他还为自己取了一号,叫云溪醉侯。 至于这一恶,那就是跟他的信仰有关。他信仰崇敬道教,因此就非常的厌恶佛教。据说佛教的典籍到了他手里,都被他拿着糊墙了。以上种种,都足以说明这个家伙与众不同。杨德政仔细的思量着种放的所作所为,发现种放这个家伙就是一个愤青。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四章。势不可挡。 杨鹏在天京新城呆了一个月,汇划了天京新城到大沟,瀛洲,莫州,幽州的马路。全长一千多里路,路宽80米,动用民工超过三十万,在一年内完成,全部的工程由蔡怀水负责,这次周大勇带回来的金银实在太多,四千多万俩,这个要天京新城所有人干俩年的收入。现在钱柜里有钱,杨鹏就在打马路的事情。 杨鹏回到幽州,对于上一次耶侓休哥的做法大为老火,这个家伙竟然拿四十万汉人来做挡箭牌,在历史上也就是五花乱世才有这样的现象,这和畜生有什么区别,杨鹏也要出一口气才行。要不然这帮契丹人真的不把汉人当人看。 而就在此时,一个更加令人振奋的消息传来了,上将军杨鹏率领燕云军出居庸关,袭破金西京道之可汗州、濡州两州,兵锋直指奉圣州。 寇准得到这一消息,大为兴奋,对八王爷道:“上将军果然没有辜负你我的信任,出手不凡啊!”此时的八王爷已经由寇准保举,被皇帝认命为东京副留守,协助寇准。丁胃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若上将军能威胁到大同,那对于我们来说将十分有利!”李纲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耶侓观音和耶侓休哥也接到了西京道传来的军报,都大吃一惊。耶侓休哥难以置信地道:“杨鹏他居然还能调兵攻我西京道?!”耶侓观音皱眉道:“他的主力被我军压住,不可能动弹得了,一定是驻守燕京的那五万兵马!可是可汗州和濡州守将怎么连这五万兵马都防御不了呢?” 耶侓休哥皱了皱眉头,大手一挥,“不管他!我就不信他凭这么几万人马能够打到大同!”耶侓观音思忖着点了点头。于是辽国主力大军继续南下,宋国一个个州县被碾得粉碎。 视线转到鸡鸣山。鸡鸣山,奉圣州东二十余里羊河的东岸,是奉圣州东面的屏障。杨鹏率领五万直属军团将士进抵鸡鸣山下。只见鸡鸣山上辽国战旗迎风飘扬,辽国奉圣州刺史达鲁已经先一步率领三万兵马进驻鸡鸣山,截住了杨鹏的前进道路。 杨鹏朝山上望了一眼,只见辽军的营寨横在两座山峰之间的山脊之上,栅栏如墙,长枪如林,其中影影重重仿佛有无数兵马一般。 杨鹏下令道:“擂战鼓,列阵挑战!”隆隆的战鼓声大响起来,呐喊声一下下直冲云霄,五万燕云军组成一个巨大的雁形战阵,步兵重骑兵居中,轻骑兵居两翼。 山上突然响起一声号炮,只见万余辽军战骑奔涌而下,扬起漫天烟尘,迅速来到燕云军前方四百步处严阵以待。紧接着,山上旌旗滚滚,刀枪流水般滚下山来,在战骑后方结成战阵,随即战骑分开,退居两翼。紧接着,一簇旌旗簇拥着五六员战将来到军前。为首的那个中年壮汉就是奉圣州刺史达鲁,两边各有几员战将,个个身披重甲手持锐兵,气势彪悍,从左到右依次是狼皋、兀泰、尔雅、草氽、和辰。 达鲁拿马鞭指着陈枭喝道:“你这个汉人,真正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犯我疆界!懂事的早早下马受缚,免得待会儿身首异处!” 杨鹏笑了笑,扭头问身边众将:“你们谁愿意下场挑战?”这次随杨鹏出征的战将有韩冰、杨二丫、杨琪三员女将,还有段志贤、刘智亮、程世杰、厉天四员悍将,此时听见杨鹏询问,都禁不住蠢蠢欲动,却是女将韩冰抢了先,驾胭脂马提梨花枪驰出军阵,来到两军之前,厉声挑战:“尔等契丹狗,谁出来送死?” 辽军将士大怒,达鲁左边一员悍将提着大斧策马而出,正是草氽,来到韩冰面前十几步处,勒住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韩冰,哈哈大笑道:“南朝真是无人了!居然让一红妆女子为将!美人儿,我可真不忍心伤了你,不如跟了我吧,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金军那边大笑起来。 韩冰大怒,当即策马朝那个草氽奔去。草氽见状,连忙策马迎了上去。两马相交,兵器并举,韩冰的速度却快了一线,只见梨花枪瞬间洞穿了草氽的胸膛,草氽惨叫一声,四脚朝天摔下马去。辽军将士全都傻眼了,没想到那个美艳的女子居然如此厉害!燕云军方面齐声呐喊,士气如虹! 达鲁身边的悍将尔雅道:“草氽太大意了!末将去为他报仇!”语落便策马冲出军阵,挺枪直朝韩冰杀来。韩冰勒马迎战。只见两骑纠缠在一起恶战不休,上面兵器盖顶旋舞,下面八只马蹄缭乱,兵器撞击的大响不绝于耳,两人大战二十余会合不分胜负。 就在这时,辽军阵中兀泰突然驰出军阵来夹击韩冰。刘智亮当即策马而出,接住兀泰厮杀。辽军阵中狼皋、和辰双双策马而出,杨二丫、杨琪、厉天当即出阵。杨二丫杨琪迎上狼皋,厉天迎上了和辰。战场之上,只见双方九员战将混战成一团,枪来刀往,斧飞剑砍,铿锵大响不绝于耳,怒吼声和着娇叱声。 杨琪趁着杨二丫与狼皋鏖战的时机,脱出战圈,从马鞍边解下红绸索套,朝正和杨二丫大战的狼皋抛了过去。狼皋猝不及防,被红锁套兜了个正着,登时不能动弹了。大惊之下,只听见面前一声娇叱,慌忙抬头看去,赫然看见杨二丫的方天画戟呼啸着横斩而来!狼皋吓得亡魂皆冒,来不及反应,只见方天画戟横斩而过,一颗血颡飞上了天空,无头尸体从一侧摔落战马。与此同时,和辰被厉天一枪挑飞了出去。转眼之间,契丹军连损两员悍将。 兀泰、尔雅心惊胆战,慌忙勒转马头逃命。几员燕云军悍将穷追不舍,杨二丫拔出腰间的一柄飞刀,对着尔雅的后背猛地投掷过去!只见寒光一闪,飞刀正中尔雅背心,尔雅惨叫一声摔下马来。 杨鹏见众将取胜,当即下令全军掩杀。只见燕云军战旗前指,五万燕云军怒吼着席卷而去。心慌意乱的辽军一触即溃,奔上山去。燕云军乘势攻山,山上却突然传来轰隆隆的雷鸣巨响,只见无数的滚石檑木山洪一般倾泻而下!燕云军躲避不及,当场就被冲倒了四五百人。燕云军暂退,退到山下重整队形。 杨鹏策马来到军前,抬头眺望眼前的鸡鸣山。这鸡鸣山真是险峻非常,两侧高山全都是削壁千仞的悬崖,只有正面的山坡可以上山,可是也极为陡峭,守卫者根本不需要费太大的力气,只须要把石块和圆木推下来,进攻者就无法前进了。杨鹏皱了皱眉头,扭头对众将道:“后退五里下寨!” 于是燕云军后退五里扎下营寨,战斗告一段落。夜晚,辽军大帐中,兀泰感慨道:“燕云军果然名不虚传,那些悍将一个比一个厉害,我们四员悍将转眼之间居然就全部死在他们的手中!”达鲁冷笑一声,“厉害有个屁用!这鸡鸣山山势险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我们紧守住此地,他们就寸步难进!” 哪知话音刚落,混乱的叫喊声和厮杀声便从外面传来。达鲁、兀泰吃了一惊,赶紧奔出大帐,赫然发现整个营地都大乱了起来!后面粮草烈焰冲天,原本应该呆在马厩里的战马全都跑了出来,受了惊的战马四处乱踹,而寨门方向,杀声震天,火光下,只见一支黑衣蒙面的劲旅正将守卫寨门的将士杀散! “这,这是怎么回事?!”达鲁惊叫道。原来,杨鹏在白天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如何攻破鸡鸣山。鸡鸣山地势险要,两侧高山削壁千仞,按照一般人的观念,那里人是不可能上得去的,因此辽军在两侧高山之上,除了有瞭望哨之外,根本就没有防御兵力,可是杨鹏就偏偏将突破口选在了那里。接受命令的是三百密卫,由侯准率领,乘夜色从右侧的悬崖攀援而上,杀掉了悬崖上正在打瞌睡的几个哨兵,随即分成三队潜入了下面的契丹军营地。 一队烧粮草,一队放马,最后一队由侯准亲自率领突袭寨门。隐杀的攻击来得那样迅猛,以至于寨门守军反应过来时就已经抵挡不住了。密卫击溃了守卫寨门的契丹军将士,打开了寨门,早就已经潜伏在山腰处的五千燕云军精锐当即在厉天、刘智亮的率领下涌入营寨。这时,辽军悍将兀泰率领契丹军反击,双方兵马就在营寨附近大战起来,打得难解难分。燕云军拼命向里突,辽军则拼死抵抗,纷纷有双方将士阵亡,鲜血在天空中飞扬。渐渐地,辽军快要抵挡不住了! 就在这时,一队密卫突然从一侧突击契丹军中军大帐,辽军纷纷阵亡,心慌意乱,达鲁岌岌可危了。达鲁见形势危急,也顾不上别的了,赶紧带着几十个亲兵卫士逃命。他这一逃,辽军士气顿泄,燕云军一鼓作气冲垮了契丹军。辽军狼奔豕突拼命地逃窜,燕云军怒吼着衔尾追杀,杀得尸横遍野血染山坡! 隆隆隆……马蹄声大响起来,占金国率领两千玄甲军超过步军越过山脊追杀下去。达鲁等人逃过羊河上的浮桥,本来打算放火烧桥,可是就在这时却看见燕云军战骑如旋风一般追来,大惊之下,也顾不上烧桥了,仓皇奔逃。 玄甲军迅速渡过羊河,径直朝奉圣州杀去。达鲁等人刚刚奔进奉圣州,玄甲军的铁蹄声便出现在了身后。达鲁慌忙命将士关闭城门。城门轰然一声关上。玄甲军来到城下,见城门已关,也不停留,绕过城池继续朝西边急进。达鲁看到这一幕,感到十分不解。 不久之后,城外喧嚣起来,只见成百上千的辽军溃兵正在燕云军的追赶下奔逃而来,狼奔豕突,惶惶如丧家之犬。 许多溃兵奔到城下,叫喊开门,达鲁哪里敢开。那些溃兵见里面的人不肯开门,不由的大骂起来。这时,追兵已近,溃兵只好绕过城池逃命。 燕云军陆陆续续开到城下,到了第二天早上,五万燕云军已经全部渡过羊河齐聚奉圣州城下,摆开阵势,准备攻城。 达鲁看着城外气势如虹的燕云军,心慌意乱。目前奉圣州中只有不到五千守军,而且由于新遭大败,士气低落,这奉圣州眼看是守不住了。达鲁绝不是一个甘愿与城池共存亡的忠臣,眼见奉圣州不可能守得住了,便开西门,率领军队弃城而逃。随即燕云大军进入奉圣州,留下五千步军守卫,其余人马继续向西挺进。 而此时,段志贤率领的两千玄甲军却一往无前向西急进,一路上顺圣、弘州、长青、白登山均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玄甲军突破城防一鼓而下,兵锋直指大同府东边的奉义县城。亏得奉义县城县令张昌反应迅速,及时关闭城门,才使得玄甲军未能如之前一般旋风突入!玄甲军也不强攻城池,当即绕过奉义县城,朝西京大同府卷尘而去。 西京大同府方面收到了奉义县城的烽火警报,及时关闭城门。玄甲军未能入城,便绕城往西南边飞驰而去。另一边,杨鹏率领的大军跟在段志贤后面一路向西,未遭到任何抵抗便进抵奉义县城城下。大军并未立刻攻城,大军将奉义县城团团围住了。 耶侓隆恩,现在应该叫做韩德让了,接到奉义县城传来的急报,当即率领众将登上东城门楼,朝东面御河对岸的奉义县城眺望,只见燕云大军果然将奉义县城团团包围了。一旁的萧干急声道:“奉义县是大同西面的屏障,如若失守,大同就危急了!”萧干,原本是耶律淳麾下的一员统军大将,如今是韩德让麾下的一员重要将领。 韩德让皱了皱眉头。这时,有军官奔上来禀报道:“启禀大将军,达鲁大人来了!”韩德让等扭头看去,只见狼狈不堪的达鲁在两名士兵的搀扶下登上了城墙。见到了韩德让,连忙跪下行礼:“达鲁拜见大将军!” 韩德让哼了一声,“你的奉圣州呢?你的大军呢?”达鲁羞愧无地,“属下无能,没能守住奉圣州,麾下三万大军,也全军覆没了!” 众人一片大哗。韩德让怒声道:“丧师失地,你还有脸来见我?来啊,拖下去,砍了!”几名士兵当即上前将达鲁拖下去。达鲁急声叫道:“大将军,请容我说一句话,再杀我不迟啊!” “把他带回来!”几名士兵便将达鲁又拖了回来,扔到地上。韩德让看了一眼达鲁,“有什么话就说吧!” 达鲁抬头看了一眼韩德让,“大将军,我达鲁跟随先皇征战这么多年,何曾怕死过?之所以逃回来,是有一件紧要之事必须告知大将军!”顿了顿,“我不想为自己的失败辩解,不过大将军一定要注意燕云军的那支黑衣黑甲的骑兵!”韩德让想起不久前出现在城下的那支两千来人的玄甲骑兵,看了达鲁一眼,“你说的那支骑兵我已经见过了。只有两千来人,能有什么用?” 达鲁惊声问道:“大将军已经见过了?”韩德让点了点头。“他们往哪里去了?”韩德让指了指西南方向,“往那边去了。” 达鲁心头一动,急声道:“不好不好!他们一定是冲着怀仁的粮草去的,大将军请速派骑兵救援!晚了就来不及了!”韩德让没好气地道:“就两千骑兵而已!须知怀仁那边有一万步骑防守,难道还对付不了对方两千骑吗?” 达鲁急声道:“这些骑兵非比寻常啊!来无影去无踪,快若闪电,兵锋锐利无比!怕只怕那些守军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们击溃了!” “够了!你分明是在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来啊,把他给我拖下去,关起来!”几名士兵立刻上来,将达鲁拖了下去。达鲁兀自叫喊道:“大将军切不可小看了那支骑兵啊!切不可小看了他们啊!……” 韩德让哼了一声,“简直不知所谓!”萧干道:“大将军,我们是否派一支骑兵去支援怀仁?” 韩德让摆了摆手,“没有那个必要!”看向远处包围了奉义县城的燕云大军,皱眉道:“真正的威胁在这里!”扭头对身边一名身着重甲罩着皮裘雄伟凶悍的大将道:“沾勒,立刻率领三万步骑渡河救援奉义县。”沾勒应了一声,声若洪钟,随即奔下了城墙。 片刻之后,城门打开,大将沾勒率领三万步骑涌出大同府,朝奉义县城奔去。大军从浅滩抢渡御河。守卫御河的燕云军不战而走。沾勒大笑道:“都说燕云军厉害,我看根本就是一群饭桶!”随即三万大军渡过了御河,朝奉义县城赶去,一路上燕云军纷纷散开,仿佛根本不敢樱其锋。 沾勒本来是要进入奉义县城加强守备的,如今见燕云军如此废物,不由的起了轻视之心,便擅自改变原计划,率领三万步骑,绕过奉义县城直接朝列阵城南的燕云军中军大阵杀去。 燕云军斥候火速奔来禀报杨鹏:“启禀上将军,辽军援军没有入城,径直朝这边杀来了!”杨鹏抬头朝西北方向望了望,只见征尘漫漫,还夹杂着雷鸣般的大响,三万辽军果然朝这边来了。杨鹏笑道:“他大概以为我们不堪一击吧!所以想要一鼓作气击溃我们!这样也好。”扭头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萧沾勒率领三万步骑来到杨鹏那两万中军的正面,列下战阵。呜呜的号角声大响起来,一万五千骑兵呐喊一声,朝燕云军军阵奔涌而来,只见马蹄滚滚,烟尘荡荡。 燕云军燧发枪手举起燧发枪发出一波强劲弹雨,登时只见辽军战骑人仰马翻。不过辽军战骑并没有后退,依旧吼叫着奔涌而来。距离足够近时,辽军战骑纷纷朝燕云军阵发箭,随即绕着燕云军阵奔驰,同时不断发箭。燕云军不断出现伤亡,整个阵型都被扰动得有些乱了。这就是辽人惯常使用的一种战术,以骑兵的骑射技巧骚扰牵制敌军,以便为正面攻击部队创造突破机会一鼓作气击破敌军。 就在契丹人战骑骚扰燕云军之时,契丹人步兵呐喊着浪涌上来,凶猛地撞在燕云军防线之上,燕云军防线登时岌岌可危了!“变阵!”随着杨鹏一声令下,正面的燕云军重盾长枪手当即撤掉即将崩溃的平行防线,结成一个个小型圆阵,长枪盾牌组成了刺猬一般的模样,一个个旋转起来,锋利的长矛将冲上来的辽军纷纷扫倒!辽军步军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前进了! 多个小型圆阵向两侧散开,正面打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辽军步军以为是突破口,呐喊着朝里面涌去。而就在这时,他们猛然看见,近千人马裹着镔铁重甲只露出一对杀气腾腾眼睛的铁甲战骑已经发起了冲锋,震动大地排山倒海一般汹涌而来!辽军步兵大惊! 铁甲浪潮携一往无前的气势撞入金军中间,无数辽军被巨大的力量撞飞了出去!铁蹄将辽军将士践踏为泥,呼呼飞舞的狼牙棒扬起漫天血雨,铁骑滔滔,势不可挡!辽军步兵纷纷倒在血泊之中,兵败如山倒! 萧沾勒见此情形,大惊失色,他完全没有想到南朝的铁甲战骑居然也有这种推山踏海势不可挡的旷世天威!就在这时,四面八方都涌来燕云军步骑,合围辽军。战骑对战骑,战骑对步兵,步兵对步兵,双方混战成一团!怒吼声惨叫声响成一片,双方的将士纷纷血溅沙场!辽军战骑发出一**箭雨,燕云军步军纷纷栽倒;燕云军铁骑掀起一**冲锋的浪潮,辽军步军一片片倒下!辽军步骑拼了命向外突围,燕云军舍命围歼!双方将士都拼命了! 韩德让见东岸战况惨烈形势危殆,当即亲帅城中所有三万步骑出城,赶去支援。可是在河岸边却被一支燕云军接住了,人数只有三千,都是步兵,却人人裹着沉重厚实的铁甲,手持寒光闪闪杀气腾腾的陌刀,仿佛钢铁神兵一般! 韩德让命弓弩手放箭,箭雨中,那些重甲步兵全都屹立不倒,箭雨落在他们的身上简直就像是普通的雨滴落在他们身上一般,噼噼啪啪作响却毫无作用。韩德让吃了一惊,当即派出麾下最精锐的一千铁浮屠冲击!契丹军铁浮屠,浑身裹着镔铁重甲,战马也裹着全副甲胄,只有四蹄悬在地上,手持大斧,那装备,那威势丝毫不逊色于燕云军的铁甲重骑! 呜呜呜……辽军号角声大响起来,一千铁浮屠踏着河水汹涌而来,好似山洪爆发一般!准备!随着穆弘一声大喝,三千陌刀军齐声呐喊,好像惊雷乍现,挺起陌刀直面汹涌而来的铁浮屠! 轰隆隆……巨大的撞击声响成一片,那场面就仿佛滔天巨浪撞在磐石上一般!许多陌刀军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飞了出去,许多铁浮屠则被陌刀洞穿了身体!铁浮屠挥舞大斧,铁甲也抵挡不住这样的攻击,陌刀军纷纷血溅五步;陌刀军将手中的陌刀舞成一片刀墙,刀光过处,人马俱碎!双方的勇士怒吼血战,就好像两群远古魔兽在舍命厮杀,鲜血把御河都染成了血红色! 战斗持续了两刻多钟,陌刀军死伤一百多人,铁浮屠死伤五百多人,都损失惨重,可是双方将士已经杀红了眼,没有丝毫罢手的意思,拼命挥舞着大斧陌刀,誓要斩尽眼前的敌人!萧沾勒的军队终于抵挡不住燕云军的围攻,兵败如山倒,溃兵四面奔逃,沾勒领着千余战骑仓皇逃入了奉义县城。 随即燕云大军兵锋转向,朝河边而来。韩德让见状,连忙放弃战斗,率领大军退入了大同府。燕云军也没有追赶,以一支兵马守住浅滩,主力则调头猛攻奉义县城。奉义县城中本就没有多少守军,刚才又看见城外的血腥恶战早就吓破了胆,因此在燕云军凶猛的攻势下,只支撑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告陷落。县令张昌大将沾勒及数百残兵败将慌忙逃出北门遁走。 燕云军占领奉义县城,兵锋直接威胁大同府,形势对于辽军来说非常不利。大同府内人心惶惶,那些之前投奔辽人的宋国官员和将领都不由得升起一些想法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该章节已被锁定 萧干有些惊慌地道:“大将军,如今大同府危急,应当即刻派人请两位大王回援啊!”一众文官武将也都面露慌张之色纷纷附和。 韩德让却胸有成竹地道:“不用担心!燕云军是攻不进来的!燕云军战力确实大大超出了我之前的预料,不过今天白天御河东岸一战,我军三万步骑虽然基本上全军覆没,可是燕云军却并没有讨得太多便宜,杀敌一万自损七千,他们的损失也非常大。如今他们虽然占领了奉义县城,却已经没有能力再进攻了!用汉人的话说,就是‘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也’!” 众文武听了韩德让的分析,之前担忧的情绪不由的消退了不少,恢复了不少信心。 韩德让道:“我已经派人向两位大王传讯了!要不了多久大军就会回援!我们只需严守城池就可以了!”扭头对沾勒道:“沾勒,传我命令全城戒严,任何人不得在街上行走,否则以通敌论处!”沾勒抱拳应诺。沾勒怎么会在这里?原来奉义县城失守后,他和张昌及几百名骑兵逃出了北门,在上游找到几条渔船,渡过了御河,傍晚前一行人逃回了大同府。韩德让嘉奖了张昌,而对于沾勒的大败也没有斥责,却把责任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这让沾勒无比感动。 一名传令官心急火燎地奔进大厅,急声禀报道:“不好了大将军,怀仁被攻破,两百万担粮草付之一炬!” 众人大惊。就在这时,有火光映入大殿。众人连忙奔出大殿,顺着火光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西南方向的夜空好像火烧一般艳红!那就是金军的粮草主要转运基地,怀仁,南侵大军的所有粮草都在那里!韩德让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叫道:“这怎么可能?这这么可能?怀仁有一万步骑守卫,怎么可能?!”沾勒问道:“大将军,我率骑兵前去救援?” 韩德让没好气地道:“现在哪里还来得及啊!”不久之后,守卫怀仁的残兵败将陆陆续续逃入大同府,其中就包括守卫怀仁的大将,木陀。木陀跪在堂下,一脸羞愧地模样。他身上伤痕累累,几处是箭伤,弩箭还插在身上,没有取下来;另有几处枪伤,虽然已经简单包扎过了,不过血水依旧往外溢着;一身鱼鳞铠甲已是稀烂,头盔已经不知去向,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一道血口。这家伙真是命大逃过了一劫! 韩德让站起来,没好气地道:“一万步骑守卫,对方就两千骑兵,你们居然败得这么彻底!”说着一脚将木陀踹翻。木陀连忙爬起来,重新跪着。韩德让沉着脸道:“你要是能说出个道理来,我就饶你不死,否则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说!” 木陀咽了口口水,“那些燕云骑兵,速度快若闪电,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们突入营中!那些人使用一种特种的钢弩,发射速度非常快,同时使用一种从未见过的长刀,锋利无比!他们的攻击就好像海浪般狂猛,好像苍狼般迅疾,兵锋之锐利战力之强别说别国,就是我大辽国内也不曾见到!……” 韩德让皱起眉头,其他人则小声议论起来。“当时你采取了什么行动?”韩德让问道。“末将一接到警报,立刻集合大军,可是才开始集结,那些可怕的骑兵就冲进来了,挥刀乱砍,我们猝不及防死伤无数!之后,末将虽然几次试图组织反击,奈何对方的速度太快,攻击太过锐利,几次好不容易集结起来的兵将,却还没来得及反击就被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最后,最后,末将只能率领一部分兵马突围而走!”随即叩头道:“末将丢掉了怀仁,重挫我大金**威,请大将军治罪!” 韩德让面露思忖之色。达鲁抱拳道:“大将军,怀仁之败,虽然后果严重,可是却不能全怪木陀将军啊!那种情况下,换做任何一个人,只怕都不会做的更好!属下早就说过,那支黑甲骑兵非同凡响,无论哪一个方面都可称得上是旷古绝今!败给那样的对手可以说是非常正常的!” 韩德让皱眉喃喃道:“之前我听萧大王说过这样一支骑兵,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燕云军中真的有这样一支可怕的骑兵部队!是我大意了!”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木陀,“此战非你之罪,我自会去向陛下请罪。你起来吧。” 木陀感动不已,拜谢了,站了起来。韩德让看了一眼木陀身上那一处处可怕的伤势,问道:“是谁把你伤成了这样?” 木陀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辽国勇士眼中竟然流露出恐惧之色,“是一个极其英武的汉人将军!此人勇悍非常,连挑我十几员将校如入无人之境!末将与他交战,不到十回合就被他重伤,要不是亲兵拼死救援,末将就回不来了!” 韩德让非常震惊,因为木陀在金国绝对算得上是有数的悍将,他居然在对方的手中都走不过十回合?!“他叫什么名字?” “历天!”此时,段志贤正率领玄甲军继续南下,狂飙突进。应州刺史箫陆见玄甲军只有不到两千人,于是欺他人少,率领城中万名兵将出城迎战。哪知还未站稳脚跟,对方就云卷而来了,好似一片可怕的乌云,瞬间便冲破了辽军防线,铁蹄践踏,辽军兵败如山倒!段志贤于千军万马中阵斩箫陆,随即率领玄甲军撵着溃兵冲入应州。一把火烧了应州城,继而兵锋指向马邑。马邑守将马屯是个胆小鬼,不管出战,却保全了马邑。 段志贤见无机可乘,便转向突击雁门关,差一点被他撕破防线南下关中,好在危急时刻,辽军守将纵火点燃了关中屋舍。段志贤不得已只能率领玄甲军退出雁门关,折返大同府。 杨鹏站在奉义县城的西城墙上,眺望着对岸巍峨的大同府,微微皱着眉头。韩冰登上城墙,奔到杨鹏身后,抱拳道:“上将军,伤兵都已经运走了!” 杨鹏点了点头,望着对岸的大同府喃喃道:“我们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现在就看朝廷自己了!可惜啊,如果我有十万大军,大同府已经是囊中之物了!”韩冰看着杨鹏的背影,突然感觉这个男人就像一座山峰样巍峨高大。芳心不由得颤动起来。突然回过神来,流露出懊恼之色,暗暗骂了自己一句。 杨琪、杨二丫联袂而来,杨琪朝杨鹏抱拳道:“大哥,斥候来报,辽军主力的三万前锋已经过了雁门关了。”杨鹏笑道:“他们的速度挺快的嘛!”转过身来。看见三个美丽的女将俏立在眼前,不由的一愣。回过神来,下令道:“传令全军,步兵重甲骑兵先撤,玄甲军和轻骑兵断后!”三员女将一起抱拳应诺。 夜色下,燕云军悄悄地撤离了奉义县城,城头上的旗帜却并没有撤下来,燕云军方面也没有惊动城内的百姓。直到第二天早上百姓们才赫然发现几万燕云军居然走得一个都不剩了。 到了中午,韩德让才接到报告,燕云军已经撤走。韩德让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燕云军安然撤走呢,于是亲帅骑兵追击。然而却在白登山以东的青坡遭到玄甲军和燕云轻骑兵的伏击,大败亏输,万余人马只剩下俩三千逃回大同府。 一天之后,辽军主力的三万前锋战骑终于抵达了大同府,韩德让当即率领这三万前锋追击。可是此时,燕云军已经退入了奉圣州。等辽军赶到奉圣州时,燕云军已经退入了居庸关。 韩德让率领三万战骑赶到居庸关下,望着眼前严阵以待的雄关,只感到老鼠拉龟无处着手,郁闷不已,只能退回大同府。这时,耶侓休哥耶侓观音率领的几十万辽军主力已经撤了回来。 韩德让来到耶侓观音和耶侓休哥前跪下谢罪,请求制裁,把众将战败的罪责全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众将非常感动,不由的起了以死报效的念头。 耶侓休哥没好气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西京道留守的兵马不少,共计也有十万之众,怎么会败得如此之惨?难道燕云军调了大军来攻?” “燕云军只出动了五万余兵力,可是燕云军与我们之前所遇到过的其他敌人实在不同,凶悍而又狡猾!”随即韩德让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耶侓观音和耶侓休哥沉默片刻,耶侓休哥懊恼地道:“又是那支神秘骑兵!之前我军灭辽时就差点因为他们而功亏一篑,没想到这次又是他们!” “那支骑兵来去如风,攻击如雷,装备极其精良,攻击锐利无比!往往我军还未反应过来时就被他们冲得七零八落了!这一次之所以险些酿成大祸,很大程度就是因为我对于这支骑兵大意了!本来达鲁已经提醒我了,可是却没有引起我的足够重视,致使怀仁粮草付之一炬!请两位大王治我应得之罪!”众将纷纷出来求情,争相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耶侓观音斥退众将,唯独处分了韩德让,这也算是成全了他吧。 视线转到居庸关。燕云大军退入关中,就地驻扎休整。杨鹏也并没有即刻返回燕京,暂时呆在居庸关中。韩冰刚刚接到一封来自东京的急报,于是急匆匆赶到大帐中。然而大帐中却空空如也,杨鹏不知哪里去了。韩冰立刻离开大帐,叫来门口的隐杀问道:“上将军去哪里了?” 密卫指着军营外的那条在月光下银光闪闪的小溪,说道:“上将军好像去那边了。”韩冰便立刻朝那边赶去。 走在小溪边的草地上,四处张望,并不见一个人影。突然前方溪流湾处一簇松林背后,隐隐有人语之声传来。韩冰以为杨鹏就在那后面,策马奔去。进入松林,来到另一边边缘。赫然看见一副令她血脉沸张的画面,月光下,溪水中,赤条条的两个人正相拥在一起做着激烈的运动,正是杨鹏和杨二丫。杨二丫已经完全忘情了,粉腿玉臂紧紧地缠绕着杨鹏,白玉般的肌肤在水中载沉载浮时隐时现,那格外修长的****格外引人注目,红唇中发出压抑着的娇吟声。 韩冰反应了过来,不知所措,慌忙调转马头朝军营狂奔而去。柴永惠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马蹄声,本想发问,奈何快乐的感觉一波接着一波涌来,便将这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杨鹏骑着马搂着化作一滩春水的杨二丫回到大帐外。杨鹏把杨二丫抱了下来,走进大帐,将她放在一旁的行军塌上,吻了一下她的红唇,微笑道:“你先睡,我还要看看公文!”杨二丫乖顺地点了点头。杨鹏笑了笑,给她盖好被子,转身走到书案后坐下。 杨二丫侧躺在床榻上痴痴地看着正朝书案走去的杨鹏,流露出幸福的微笑,随即便闭上了眼眸。羽日清晨韩冰疾步进来了,抱拳拜见了杨鹏,然后见过杨琪,随即向杨鹏禀报道:“上将军,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杨鹏暂时将这些事情抛到脑后,站了起来,对目送杨琪道:“我去了。”杨琪点了点头。杨鹏便和韩冰疾步离开了大厅。 片刻之后,一身戎装的杨鹏便在众将士的簇拥下策马前往城外。此时,城外山岗上的忠魂殿巍峨矗立,迎着旭日放射出万道光芒,无比辉煌;万余兵马列阵在山岗之下,刀枪如林,军阵如山,一片肃杀之气,双翅飞虎战旗在风中烈烈作响。 很多百姓登上城墙,或者酒馆茶楼往城外眺望,看见那浩大庄严的阵容,不由的惊叹连连。“哎呀,这是要做什么啊?好大的排场!”一个中年汉子惊声道。旁边一个年轻人没好气地道:“这都不知道?今天上将军要迎接阵亡将士的遗骨进入忠魂殿供奉呢!燕京的军队和文武官员都去了!” 中年汉子难以置信地道:“真的假的啊!从古到今,谁会在乎军士的死活啊!能给点抚恤款就不错了!” “听你这话就知道是外面来的。咱们这可不一样!若你家有人战死沙场,不仅有抚恤金,官府还会照料你家里的老人妻子和孩子,孩子可以进入学馆免费学习。如今啊,更是让阵亡将士的灵魂直接升入天堂,接受万民的敬仰和供奉!” 中年汉子望着那矗立在山巅,放射着万道光芒仿佛天宫一般的辉煌宫殿,禁不住喃喃道:“如此荣耀,实在是让人羡慕啊!要是我死后也能葬入其中就好了!”周围的人大笑起来,有人调侃道;“大叔,你年纪太大了,当不了战士了!下辈子吧!”中年汉子很是不平,瞪眼道:“莫要小看我,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就是几个一起上,我也不放在眼里!”众人嗤之以鼻,只当他是吹牛。 突然,有人指着远方喊道:“你们看!”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许多黑影出现在天际线上。渐渐地近了,原来是一支威风凛凛气势逼人的重甲骑兵队,以燕云军双翅飞虎战旗开道,护送着阵亡将士的骨灰朝忠魂殿缓缓而去。所有人看到这一幕,不由的肃然起敬。 不久之后,令所有百姓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当那支运送骨灰的队伍抵达忠魂殿山下,战鼓声大响起来,在上将军的率领下,数以万计的将士和文武官员一起跪下恭迎忠魂!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百姓们彻底震撼了!很多人都恨不得自己也是那阵亡将士中的一员才好!一个老者流着眼泪激动地喃喃道:“人生不过几十年,若能享有如此荣耀,即便阵亡沙场又有何惧?!” 随即阵亡将士的骨灰被送入忠魂殿,祭拜过后,仪式结束。 随后忠魂殿向大众开放,人们争相前往忠魂殿,少数人是怀着崇敬的心情,多数人却是出于好奇。 人们来到山下,抬头仰视忠魂殿。忠魂殿坐落于山巅之上,巍峨磅礴,好似天庭俯视人间,每一个人都不由得生出膜拜的冲动来。一步一步顺着九百级台阶往上攀登,人的灵魂不断地被洗礼。待来到大殿之中,在无数长明灯的映照之下,两个巨大的牌位赫然映入眼帘,一个是‘燕云之战阵亡将士之灵’、另一个则是‘大同之战阵亡将士之灵’,两侧护着血染的军旗,百姓们来到这里,禁不住内心的震动,纷纷情不自禁地跪拜下来。 忠魂殿,这是杨鹏剔除儒家当道以来盘踞在民族灵魂中文弱思想,所采取的重要措施之一。 忠魂殿所代表的精神飞快地渗透进燕云十六州百姓的灵魂,无数年轻人甚至是中年人老年人纷纷要求参军;而对于文人,社会的态度是越来越不屑一顾,甚至是鄙视了。在这样的氛围下,许多读书人投笔从戎,然而那些个本就对杨鹏很有意见的儒生们就更加痛恨杨鹏和这个社会了,暗地里将杨鹏比作秦始皇,说他如今的所作所为,堪比当年的焚书坑儒。儒生们频频前往京城控诉杨鹏,奈何如今宋庭君臣根本就没工夫理会他们。 俗话说得好,凡‘革命’,内力不足必借重外力,于是乎这些个天之骄子们便把心思动到了辽人的头上。陈枭在后院的湖泊边漫步,思考着当前的局势。陈枭希望能够破局,可是辽人的力量太过强大,他似乎也无法可施。突然,一声轻笑从前面的那座院子中传了出来。 杨鹏收回思绪,停下脚步,循声望去,只见杨九妹的院子里,杨九妹正和杨琪坐在月洞窗后说话。两张娇颜风情各异,实在是让人赏心悦目啊!杨鹏便将那些恼人的事情暂时抛到脑后,朝那边走去。 来到院子里,已经不见杨九妹和杨琪了,她们似乎已经回房去了。 杨鹏走到门口,抬起手来准备敲门。就在这时,门里传出两女的说话声。杨琪用非常羞涩的语气道:“九妹,这种衣服真是羞死人了!”九妹笑道:“又没让你穿到外面去。将来你如果有喜欢的情郎了,就穿给情郎看,他一定会爱死你的!来,换上让我看看。” 杨鹏愣了愣,不由的咽了口口水。左右看了看,见没人,便轻轻地转到了房间后面。把窗户打开一条缝,朝里面偷看,差点喷出鼻血来。此时,杨琪正****着上身背对着他,肌肤光洁如玉,腰肢柔若杨柳,左肩上赫然有一块小小的蝴蝶形状的殷红胎记,散发出一种奇异的诱惑力。 “九妹,这,这怎么穿啊?”杨琪拿着一件小小的如同胸罩的衣物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九妹接了过去,说道:“你转过去,我来帮你穿!”杨琪依言转过身来,杨鹏赫然看到了她的正面,慌忙把身体缩到了窗台下。脑子里回荡着刚才惊鸿一瞥的诱人景象,鼻子一热,不禁伸手一摸,居然流鼻血了! “九妹,那扇窗户没有关好!”杨琪突然道。“怪事!我记得明明关好的呀!”九妹的声音传来,同时传来脚步声。 杨九妹走到窗前,准备关窗户,却赫然发现大哥躲在下面,立时瞪大了眼眸,一副十分惊诧的样子。杨鹏朝她竖起中指,示意她不要声张。杨九妹抿嘴一笑,没好气地白了杨鹏一样。 “九妹,有什么问题吗?”杨琪扬声问道。九妹笑道:“没什么,是一只偷腥的猫!嘻嘻,不过他没得逞呢!”说着便把窗户关上了。杨鹏重新站起来,准备把窗户推开,继续偷看,没想到窗户居然从里面上了栓,无法推开了!杨鹏知道九妹故意干的,恨得牙痒痒,发誓晚上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敢戏弄老公的女人! 杨鹏重新转到了前面,敲了敲房门,扬声道:“九妹,你在不在?我进来了。”里面立刻传出琼英惊慌的声音:“等一下!”杨鹏故意道;“八姐也在啊。你们究竟在干什么呢?干什么把门关着?” 片刻之后,房门打开了,杨九妹出现在杨鹏的面前,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杨鹏把脑袋凑到杨九妹耳边恶狠狠地小声道:“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杨九妹芳心一荡。 杨鹏装模作样地走进了房间,情不自禁地朝左边的屏风望了望,正巧杨琪微红着娇颜转过屏风走了出来。此刻杨琪已经换上了她的那套甲胄,把玉树琼花一般的美丽身体完全遮掩住了,不过杨鹏却不由的想到刚才那惊鸿一瞥的艳丽景象,鼻子一热,差点又流出血来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六章,一骑退敌。 杨鹏摆了摆手,“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当务之急是应对城外的契丹军!”看向种师道,“将军有什么意见。”种师道抱拳道:“上将军威震天下,我自然以上将军马首是瞻!”“既然如此,那我就当仁不让了!” 耶侓休哥率领五万骑兵进入了干不离的军营。干不离当即报告情况:“目前怀来府中有原守军三万人,种师道败退进去的三万人,以及三万燕云军,接近十万人马。” 耶侓休哥感到有一些意外,“城中有这么多燕云军?”“燕云军总共有五万人马过来。属下惭愧,先前着了杨鹏的道,被他两万人马从我眼皮底下穿插而过,才给两位大王的大军造成了那么大的麻烦!” 耶侓休哥摆了摆手,“这也不能怪你!哎,燕云军果然不愧是天下精锐一时之选啊!要是其他宋军也都像燕云军这样铁血悍勇,我们大辽国可就麻烦了!”干不离深有同感。 耶侓休哥思忖片刻,问道:“你们认为我们该不该强攻怀来府呢?”耶侓休哥问这话时,正巧韩德让换洗完了进来,听到耶侓休哥的问话,当即愤然道:“我军应当攻破怀来府,屠灭全城!” 耶侓休哥没有接话,看向干不离。干不离思忖片刻,皱眉道:“怀来府城高河阔,又凭依坨河,背靠大山,易守难攻。且城中钱粮充足,民风彪悍。若只有宋军驻守,倒也罢了,可是如今却有三万燕云军在此,而且上将军杨鹏亲自坐镇!我军人数虽多,但也优势不大,只怕很难攻破怀来府!末将的意思,不如撤回井陉再做打算!” 韩德让瞪眼道:“这怎么行?”耶侓休哥思忖道:“我最想知道的是,皇姑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如果皇姑还在攻打居庸关,我们这边便不应该撤军!”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此刻杨鹏的思绪也在居庸关上。 居庸关下,已经持续了二十几天的恶战依旧没有停歇。辽军前仆后继不断猛扑城池,燕云军依托险要地形拼死抵抗。关下尸积如山,各种攻城器械的残骸散布在荒原之上;灰白色的关墙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本来的颜色,它被双方鲜血染成了酱色!一万西军、一万燕云军已经是油尽灯枯了,十万辽军也已经疲惫不堪! 夕阳西下,耶侓观音眺望着前方那依然矗立的城关,秀眉紧皱。目光不由的落在那城破城门楼上飘扬的双翅飞虎战旗上,美眸中流露出愤恨而又敬佩的神情来。 耶侓观音离开大帐,来到众军中间,入目的全都是负伤的将士,一片哀嚎。这差不多一个月的恶战,她手下的十万将士付出了伤亡近半的惨重代价,可是却依旧看不到胜利的希望,燕云军的战旗依旧迎风飘扬,燕云军的战士依旧死守城关!或许是撤退的时候了吧?可是耶侓观音却有些不甘心! 此时,居庸关守将呼延必显则忧心忡忡。因为他手下已经没有多少将士了,一万西军一万燕云军共计两万兵马,此刻只剩下一万三千多人了,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已经向燕京发出了七封求援书信了,可是回信都是让他坚守。他明白驻扎在蓟州的五万燕云军无法调开,因为五十五万辽军压在古北馆、龙山和榆关方向上,随时可能发起山崩海啸一般的攻击!那三个方向虽然还未开战,可是压力绝不比他这里小!呼延灼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外的辽军营地,喃喃道:“看来我只能把这把老骨头埋在这里了!” 耶侓观音决定继续进攻,她就不信燕云军是铁打的,就算是铁打的,经过这近一个月的恶战又还能剩下几分战力呢?辽军的号角声响起,辽军鼓起斗志列开战阵准备发起进攻。就在这时,对面的城关上突然爆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耶侓观音心头一惊,难道燕云军的援军到了?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只见关门突然打开,一员大将单骑策马而出,来到两军之间。身着镔铁兽面吞头连环甲,披着玄色披风,头戴赤缨兜鍪,手持镔铁马槊,跨着一批浑身黝黑嘶风怒吼的龙驹,英武不凡,气势慑人,嘴角微微上挑带着他那标志性的微笑,不是别人,正是燕云上将军杨鹏! 耶侓观音看到杨鹏来了,心里登时不安起来。杨鹏微笑着扬声道:“观音小姐,别来无恙啊!” “哼!”“观音小姐是要与我单挑呢,还是要与我群殴!不管哪一样我都奉陪!”杨鹏笑道,语气颇有些戏谑挑逗的意味,同时也让人感觉他那玩世不恭的笑容背后隐藏着无数的阴谋,就等着对手自己钻进去呢。 耶侓观音不由的想到之前被他打屁股的情景,娇颜泛起红晕,羞怒交加。眼眸朝杨鹏背后的城墙上看了看,只见站在城墙上的军士全都是仿佛不堪一击的伤兵,不由的更加狐疑了。目光回到杨鹏的身上,咬牙切齿地扬声喊道:“杨鹏,今天就放你一马,迟早有一天我定要将你挫骨扬灰以解心头之恨!” 杨鹏笑道:“何必等呢,就今天吧!”“哼!本公主不奉陪了!”随即便传令大军撤退。杨鹏冲着耶侓观音的背影扬声喊道:“美人儿,我就不送你了!”耶侓观音气得咬牙切齿,却强迫自己不去理会。 杨鹏笑了笑,调转马头返回城关。城关中哪里有什么伏兵啊,依旧只有呼延必显的那几千残兵而已。杨鹏刚才不过是故意示弱,反而令智谋不凡的耶侓观音怀疑燕云军援军已至,城关中已经设下了埋伏。 呼延必显来到杨鹏面前,激动地道:”上将军单骑退敌,真是智勇绝伦啊!“杨鹏扫视了一眼周围那些伤痕累累的将士们,敬佩道:“是因为你们的勇悍,辽军才不敢贸然进攻!你们辛苦了!”将士们禁不住激动的情绪,一起拜道:“愿为上将军效死!” 杨鹏虽然估计耶侓观音短时间内不会来攻打居庸关了,可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留在居庸关上,并且竖起了他的将旗。与此同时,杨鹏不断派人探听各方面的消息。不久之后,怀来府传来消息,韩德让、耶侓休哥干不离大军撤离怀来府,回到了井陉,而北线压在边境上的五十五万辽军也都退回了出发地。杨鹏不由的松了口气。随即下令从蓟州调两万燕云军,从檀州调五千辽军增援居庸关。 不久之后,杨鹏赶回燕京,一回来,便下令全面扩军,命令军械场扩大规模全力生产各种军械。燕云十六州就如同一架无比巨大的机器一般昼夜不停地运转了起来。还有一件大事在同时进行,就是抚恤伤亡将士。此次大战,燕云军损失一万人,前西军损失差不多一万人,按照杨鹏所制定的抚恤标准,至少得拿出一百六十万两白银抚恤伤亡将士的亲属,而忠魂殿方面又是一场盛大的祭祀活动。 辽国中京,庆功酒宴连日不散,辽国君臣都沉浸在狂喜之中。几日的狂欢饮宴结束后,萧太后聚集众文武大臣,商议下一步的策略。耶侓休哥有些遗憾地道:“可惜了那么多的美人,明明到手了,却又让她们逃掉了!”父亲萧沾没喝喝道:“大王面前休要胡言!”随即朝萧太后请罪道:“休哥失言,请陛下治罪!” 萧太后看了休哥一眼,摆手笑道:“无妨无妨。说实在的,孤也很遗憾呢!本来希望一睹宋室妃子的风采,没想到都到嘴边的兔子居然跑掉了!”耶侓隆庆听到这话,羞愧难挡,沉默不语。 萧太后道:“这次让他们跑掉了,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如今宋室已灭,可是中原广袤大地却并未并吞,实在是遗憾啊!” 耶侓观音道:“中原地广人稠,草莽之中英雄无数,不比辽国,急切间确实难以吞并!不过我们已经打下了一个非常好的基础,如今清塘尽归我手,这便是一个楔入中原的楔子,我们可以随时出兵蚕食中原;另外,我们手上有宋人割让两河的文书,大可以以此派人索要这些州县,如遇守臣不予,便大军攻伐,也是师出有名,可以此要挟宋人交出两河州县,宋人给不给都没有关系,可借此令宋人内乱,我大辽便坐收渔人之利。” 萧太后赞赏地点了点头,“公主所言极是!”顿了顿,皱眉道:“中原倒没有什么,种师中已死,寇准被排斥,清塘在我们手中,宋人群龙无首人心惶惶,吞并中原不过是时间问题!可是燕云十六州却是心腹大患啊!孤实在没有想到,燕云军的战力竟然如此厉害,区区两万燕云军居然能死守孤山五天,令我军损失惨重,最后还被那些残军透围而出!居庸关下鏖战近月,杀得尸积如山却依旧无法破关!燕云军不灭,杨鹏不死,孤寝食难安!” 众文武深以为然。耶侓休哥道:“陛下所言极是,臣也觉得燕云十六州是我大辽国的心腹大患。不过我们却不宜因此改变目前的策略。如今中原群龙无首人心混乱,正是乘机夺取中原的大好时机!若是我们转而攻击燕云,正值双方相持之际,宋人缓过劲来推举出一位有勇有谋的君主重整旗鼓,只怕事情就不好办了!因此臣认为应当坚持既定策略,先彻底灭宋,再攻灭燕云!” 夜幕降临了。玛格道:“燕云军一路奔杀而来,一定人困马乏,我决定今晚率兵劫寨!”统耶律余睹连忙劝阻:“不可不可!杨鹏,世之名将,怎么可能宿营而不防备!我们还是严守城池为好!” 玛格没好气地道:“你别神吹那个杨鹏!他再厉害不过是个人!我意已决,你若是害怕就留守城池好了!”耶律余睹继续劝说,玛格就是不听。 半夜时分,玛格率领一万辽军,人衔枚马摘铃,开南城门,悄悄地朝东城门外的燕云军营地而去。一万辽军呐喊着冲入燕云军营地,却发现这居然是一座空营!玛格大惊,慌忙率领麾下调头。就在这时,四周响起惊天动地的呐喊声和隆隆的马蹄声,四支战骑从四面奔涌而来,瞬间就将辽军冲得七零八落,辽军溃不成军,玛格也顾不上其他了,仓皇朝城池逃去。 燕云军战骑一鼓作气击溃了辽军,随即便撵着溃兵朝城池杀去。玛格率领几百个溃兵逃奔到东城门下,高声叫喊:“我是玛格,快开城门!”此时统耶律余睹就在东城门上,却根本不敢开门。 燕云军如同黑夜里突然出现的狼群一般追了上来,一阵冲杀,玛格手下的几百个将士大半被杀,一部分四散奔逃各自奔命去了,只有十几个骑兵还紧紧跟随着玛格,绕城往西边逃走。 燕云军战骑在城外四面追杀辽军溃兵,杀得他们尸横遍野鬼哭狼嚎。而城中的耶律余睹却坐看成败,既不敢出兵救援,也不敢开城放溃兵进来,他担心黑夜难辨敌我又不知燕云军所在,若贸然开门,只怕就被燕云军乘机冲进来了! 第二天早上,燕云军步军终于赶到了,于是三万余步骑列阵东城门外,准备攻城。三万燕云军不断呐喊,一阵一阵的巨大声音好似雷鸣在天空中翻滚,战意不断攀升,气势越来越盛;城中的耶律余睹等人面色苍白,禁不住心惊胆战。 杨鹏举起镔铁马槊,呐喊声突然停下,天地间骤然变得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战鼓声轰隆隆大响起来,五千燕云军步卒呐喊一声,扛着简易的云梯如同开闸的洪流一般朝城墙奔涌而去。城墙上箭如雨下,燕云军将士前仆后继。冲到城墙下,架起云梯,燕云军将士冒着城头上倾泻下来的滚石檑木奋勇攀登。 眼见伤亡越来越多,终于,有燕云军士兵冲上城墙了,砍翻了面前的辽兵,却来不及跳到城墙上,就被从各个方向刺过来的长枪给顶出了城墙,重重地摔到城墙下。 登上城墙的燕云军将士越来越多,他们拼死攻杀,猛攻猛打,辽军则舍命围杀冲上城头的燕云军将士,怒吼声和着惨叫声,飞扬的鲜血映照着一张张疯狂搏命的面孔。一名燕云军士兵被对手砍断了右臂,居然疯狂地扑上去,用左臂搂住敌人一起从城墙上坠落下去,双双摔死。双方的伤亡越来越多,城墙下双方将士的尸体越积越厚!燕云军几度险些冲破城防,可是都被郭药师令弓弩手无差别的射击给遏制住了! 惨烈的攻城战持续了整整一天,双方伤亡惨重,虽然燕云军几次险些攻破城防,但终究没能成功。夕阳西下,燕云军暂停进攻退了下去。 第二天,燕云军发起更加狂猛的攻势,燕云军将士舍命猛攻,辽军眼看着渐渐抵挡不住了。就在这时,一骑斥候突然飞驰来到杨鹏面前,急声禀报道:“上将军,辽军和勒特部已经到附近了!”仿佛应和他的话似的,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西南方向便传来了辽军特有的嚎叫声,只见三万辽军在辽军战将和勒特的率领下奔涌而来。 杨鹏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即将攻破的景州,断然下令:“立刻收军,列阵迎战!”燕云军的金钟声大响起来,眼看即将占领城门的燕云军只得退了下去。 燕云军列开战阵,准备迎击和勒特的辽军。和勒特率领三万辽军步骑来到东城门外,背靠城墙开始列阵。杨鹏见状,当即下令道:“全军听令,随我冲锋!”战鼓声轰隆隆大响起来,燕云军将士猛发一声喊朝城外的三万辽军涌去!辽军还未列阵完毕,就看见燕云军扑杀上来,大吃一惊,和勒特还算老道,急忙挥军迎击。 两军如同两座浪潮猛地撞在一起,随即掺杂在一起混战起来!步兵对步兵,骑兵对步兵,步兵对骑兵,双方大军忽开忽合,忽荡忽决,辽军渐渐不支了! 就在这时,斥候奔来向杨鹏报告,说辽军大将鲁野干率领的四万兵马已经来到景州西门外了,正绕城赶来。杨鹏知道不能再恋战了,当即率领大军猛冲猛打一阵,将和勒特的三万辽军击溃,随即撤回营寨。 城门楼上的耶律余睹见燕云军撤退了,赶紧打开城门。惊魂甫定的和勒特所部兵马陆陆续续进入城中。正在赶往东城门外的鲁野干听到报告说燕云军撤退了,便不再赶往东城门,而是从南城门进入了景州。 当天晚些时候,萧咄里率领两万五千兵马(其中两万是屯驻蓟州的燕云军直属军团将士从南边进抵景州城下,入夜前,耶律特里率领三万燕云军直属军团将士从西面进抵景州城下。 鲁野干与麾下众将在景州治所大堂内议事。耶律余睹道:“如今燕云军援军陆续到达,而我军新遭败绩,士气不振,末将以为不如放弃景州,退保龙山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反对,和勒特没好气地道:“我大辽国还没有放弃城池的先例,若我们这么做了,将来有何面目面对陛下,面对其他将士?”其他人纷纷点头,都说绝不可放弃景州。 玛格道:“我军应当固守景州,同时派人去向周围各军求援,请他们分兵过龙山支援景州!” 鲁野干点了点头,当即传令。与此同时,杨鹏、段志贤、刘智亮,及其他众将也聚在一起商议战略。杨鹏皱眉道:“我最担心的是他们放弃景州,退保龙山。如果是那样的话,事情就麻烦了!”众将小声议论起来。 刘智亮道:“所以目前的首要任务并非攻破景州,而是夺取龙山!”杨鹏看向刘智亮,两人相视一笑,很有一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 李政皱眉道:“可是如何夺取龙山呢?龙山上有近两万辽军守卫,以我军目前的兵力,很难在压制景州的同时又分兵攻取龙山啊!”众将纷纷点头,都觉得这件事恐怕很难做到。 杨鹏道:“我已经有了一个计划,虽然很冒险,但是可以一试。”随即便将他的计划说了出来。众人闻言,面面相觑,都觉得上将军实在是太过冒险了。李政抱拳道:“别的倒没什么,只是我觉得上将军实在不应该亲自冒险!”众将深以为然,纷纷劝道:“上将军万金之体,实在不应该冒险!请上将军三思!” 杨鹏想了想,摇头道:“不,这一次我必须亲自率队。这一次的情况与之前的都不一样,可能会有一些突发情况,如果我不在现场,很难随机应变!”见众将还要劝,便道:“你们不用担心我的安全,若是事不可为,我原路返回也就是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散会后,各将返回自己的军营,韩冰却并没有离开,有些恼怒地看着杨鹏。杨鹏搂住她的纤腰,吻了一下她的红唇,微笑着问道:“怎么了?谁惹我们的韩小姐生气了?” 韩冰没好气地道:“就是你!”杨鹏搂着韩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抚摸着她的腰肢,然后抬起右手在韩冰的****轻轻地叩着,嘴里却正儿八经地道:“那大哥就向小姐殿下赔罪,一叩头,二叩头……”韩冰一把抓住杨鹏的手掌,通红着娇颜注视着杨鹏,气恼地道:“再这样,我就忍不住了!” 杨鹏笑了笑,吻了一下韩冰的红唇,有些冲动地道:“等这一战结束了,大哥非把你吃了不可!”韩冰不经流露出冲动的神情来,美眸看向杨鹏,那燃烧的情火把杨鹏的心都融化了,差点让他现在就把持不住了。 两人都很想共赴巫山,不过却知道现在实在不是时候,只能勉强按捺住那汹涌的情火。韩冰轻轻地推开杨鹏,依依不舍地道:“我回去了。”杨鹏道:“我送你。”韩冰轻轻地点了点头。于是杨鹏将韩冰送出了营寨,看着韩冰在骑兵的护卫下迅速远去。 鲁野干派出的使者从景州北门出去,向北登上龙山求援去了。与此同时,鲁野干令各军严防死守,并且严禁各军擅自出城! 在接下来的一天时间里,燕云军只是围住城池,并未发起进攻。城中的辽军将士却也得乐轻松,唯独耶律余睹疑虑重重。来到鲁野干面前,行了一礼,“将军,末将认为目前的态势非常不正常!按理说燕云军应该知道我们派出求援信使了,所以他们应当急攻景州才对,可是如今却按兵不动,这其中一定有诈!”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七章,密卫出击, 萧鲁野干听了耶律余睹的话,也感觉不太对劲。当即招来各将,令和勒特率领一万骑兵出城攻打燕云军西营,也就是城西耶律特里的营地,那里有三万燕云军。 和勒特领命,当即率领一万骑兵出城,朝燕云军西营奔涌而去。来到营寨门外,和勒特策马来到阵前,扬声挑战。 营寨中战鼓声大作,寨门打开,三万燕云军在红颜戎装的韩冰的率领下汹涌而出。和勒特见状,大吃一惊,慌忙率领麾下骑兵逃回了景州。奔到萧鲁野干面前,气急败坏地道:“将军,谁说燕云军主力不在啊?那不都在吗?” 萧鲁野干皱眉看向耶律余睹。耶律余睹思忖道:“或许南营东营会有些情况。”鲁野干便又派遣和勒特率领一万骑兵分别去挑战南营和东营,南营东营的燕云军都全体出寨迎战,根本就没有少一兵一卒。 耶律余睹非常疑惑地道:“这可就怪了!既然大军都在这里,为何不攻城呢?” 玛格没好气地道:“你分明是被杨鹏吓破了胆!他燕云军又不是神仙,如今这种情况之下,双方兵力相当,仓促攻城他能讨到什么好处?”随即对鲁野干道:“将军,燕云军分明就是在等待后方的攻城装备运上来,哪里有什么阴谋啊!”鲁野干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众金将都耻笑着看着耶律余睹。 耶律余睹有些郁闷,感觉自己卖主求荣换来的这一切似乎还不如先前自己已经拥有的呢!心里不由得又升起叛逆的情绪来。不过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被他打灭了,他已经叛变过一次了,如果再叛变,先不论上将军他们会不会相信,就是相信,自己过去后所得到的待遇肯定比现在要差得多,何况已经与萧咄里结下了死仇,若是寄人篱下,只怕这条命会朝夕不保啊! 耶律余睹回到自己的军营中,对于龙山的担心始终挥之不去。他曾经是燕云军同盟军的主要将领,他很了解燕云军的做战方式,他虽然还不知道杨鹏那位燕云上将军究竟有什么谋划,但是他直觉感到对方的目标一定是龙山! 几个亲信将领进来了,一起抱拳道:“将军。” 耶律余睹收回思绪,抬起头来,对常胜道:“常胜,你立刻秘密率领一支军队前往龙山,埋伏在龙山脚下,以应对不测。”众将流露出不解之色,常胜问道:“将军难道发现了什么吗?”耶律余睹摇了摇头,“我还没有发现什么,不过我总感觉背脊发凉,我觉得以上将军的作风,只怕并不打算将我们赶出景州就算了,他一定想要全歼我们!而这个关键点一定是龙山!” 众将惊疑不定。常胜道:“可是军队调动,必须得到鲁野干的命令才行啊!”“你去准备。鲁野干那里,我去请示。”常胜抱拳应诺,离开了大帐。 半夜时分,耶律余睹麾下战将常胜率领一千派军悄悄地离开了城池,朝龙山而去。 而与此同时,段志贤率领六百玄甲军及一万燕云战骑以及韩冰,萧咄里率领的西营南营兵马悄悄地离开了营地,东营近两万燕云军步军也同时离开了营地,由朱仝率领,在夜色的掩护下无声无息地朝龙山前进;而此刻在龙山的山脚下,五百多武装到牙齿的黑衣蒙面人正从一处万丈悬崖往上面攀登。原来杨鹏率领五百密卫准备从这处万丈悬崖攀援上山突袭辽军营寨。 现在可以把杨鹏的计划说明了。杨鹏的计划是,韩冰、段志贤和萧咄里率领的大军埋伏在景州的北门外,李政率领两万步军悄悄地潜到龙山脚下,而杨鹏则率领五百密卫从东边的悬崖绝壁攀援而上,进入山上辽军营寨,发动突袭。一旦突袭成功,李政便挥军攻山。 这一处悬崖非常惊险,杨鹏和他麾下的这些密卫虽然都经过了极其严格的特战训练,却也攀登得十分艰难缓慢。由于悬崖太高,因此他们只能一段一段往上面攀登,每攀上一段便休息一下,然后继续攀登。足足用了两个时辰,五百多人才都登上了悬崖。断崖顶部高于龙山上的营寨,在营寨的东边,草木稀疏,有一道缓坡从这里一直延伸下去直达营寨东边的寨墙。 此时星月已经被乌云掩盖,夜风呼呼地吹过山岗,营寨中灯火如晦,几个哨兵的影子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杨鹏小声对身边的张大牛、薛福、王开三个密卫队长道:“时间没过多久,这座营寨的格局应该没有改变。张大牛,你率领一百个密卫潜入粮草囤放地,看见信号火箭便立刻放火烧,”张大牛抱拳应诺。 “薛福,你带领一百密卫去马厩,看到信号火箭,立刻纵马冲营!”“是!” 杨鹏看向王开,这王开是新晋提拔起来的密卫队长,是个精力充沛干瘦精悍的年轻人,十分忠勇,一对眼珠子时常流露出渴望执行任务的神采。王开见杨鹏朝自己看来,连忙抱拳问道:“属下做什么呢?” 杨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下面营寨大帐的位置,问道:“看见大帐了吗?”王开点了点头,“看见了。”“你率领一百密卫潜入到大帐附近,见到信号火箭,立刻冲杀进去,杀死敌军统帅。”王开兴奋地抱拳道:“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杨鹏道:“我则率领另外两百密卫夺取寨门。记住,如果遇到突发情况,不必等候信号,可以当机立断立刻行动!成功之后,四处放火大喊:燕云军杀进来了,将军死了。都明白了吗?”三人一起点头。 “好!行动!” 五百密卫悄悄的下了山坡,来到营寨的东寨墙下。几个密卫故意装作野兽的声音发出几声叫声,寨墙后面的哨兵听到声音,便走到了寨墙边上朝外面张望。却突然看见黑影扑了上来,几个哨兵大吃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黑影捏住了脖子,一刀刺穿了胸膛。密卫将几个哨兵的尸体轻轻放下,朝后面的打了个手势,众隐杀当即如同狸猫一般迅捷翻越了寨墙进入营寨。 这时,附近一座哨楼上的哨兵发现了异状,吃了一惊,当即便要叫喊示警。可是还没发出声音,就被从后面爬上哨楼的密卫一把捂住了口鼻割断了咽喉。隐杀轻轻地把哨兵放下。与此同时,周围各哨楼上的哨兵均被隐杀摸掉了。 张大牛率领一百隐杀潜入粮草堆放场,摸掉了粮草堆放场地场的卫兵,潜伏下来,等待杨鹏的信号;薛福率领一百隐杀潜入马厩,杀死卫兵,潜伏待命;王开则潜入大帐附近。 大帐中灯火通明,灯火将两个人影印在帐篷的布墙之上,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在逃跑,哭叫连连,后面一个壮硕的身影狞笑着追赶。王开看见这样的景象登时按捺不住了,可是杨鹏的信号还未发出,他不敢妄动。 杨鹏率领两百隐杀潜到寨门附近,观察了一下,发现先门附近有五百左右金军守卫。杨鹏扭头对身后的一名密卫点了点头。后者立刻从箭袋中取出一支信号火箭,点燃引线,射上夜空,啪!火箭在夜空中爆开一团耀目的火花。 几乎同时,杨鹏率领两百隐杀冲了上去,端着特种钢弩,以特种兵突击的步态一边前进一边对守卫寨门的辽军射击,箭矢呼啸着不断飞出,猝不及防的辽军将士纷纷被射倒。回过神来的辽军将士大叫着涌了上来,杨鹏他们依旧不停地射击,直到辽军冲到面前咫尺之处了,杨鹏和一部分隐杀才放下钢弩,拔出横刀冲了上去,而另一部分隐杀依旧抵近射击。 这时的辽军人数依然比杨鹏他们多,可是杨鹏和密卫却好似虎入羊群一般,刀光闪烁下,血雨漫天飞舞,契丹军将士纷纷倒在血泊之中,与此同时,近距离呼呼飞出的箭矢也不断收割契丹军将士的生命。转眼之间守卫寨门的契丹军便伤亡殆尽了。 与此同时,粮草堆放场涌起熊熊烈焰;雷鸣般的马蹄声从马厩方向传来,只见万马奔腾,把无数帐篷连同里面的契丹军士兵通通给踏平了;王开则率领手下密卫突然杀出,杀死了大帐外的卫兵,冲入大帐,将措手不及的契丹军主将一刀两断了。 随即,各队隐杀到处杀人放火,并且高声喊道:“燕云军杀进来了,将军死了!”契丹军将士面对眼前如此混乱的景象,又听到到处高喊“燕云军杀进来了,将军死了!”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一片混乱。 就在杨鹏刚刚发出信号火箭之际,李政率领两万步卒刚刚抵达山脚下,见到信号正准备登山,却意外碰见了事先埋伏在此地的常胜所部阻击。常胜等人依托山势阻击李政他们前进。李政见对方人数不多,挥全军猛冲,一鼓作气冲散了常胜所部。李政也不管那些溃军,率领麾下兵马全速朝山上涌去。 而此时,景州的契丹军也发现了龙山上的巨大火光,知道有变,当即顾不上景州了,全军出城驰援龙山。 金军毕竟都是百战之军,经过短暂的混乱之后便发现面前的敌人并不多,于是便对进入营垒的敌人发起凶猛的反击。密卫利用各种手段,利用各种障碍与契丹军战斗,抽空就把还没点燃的帐篷给点燃了,营寨中依旧一片混乱。 一个契丹军将领发现了杨鹏,大声叫道:“是杨鹏!是杨鹏!”随即无数的契丹军将士嚎叫着朝杨鹏这边冲来。杨鹏和密卫以钢弩接连射杀冲上来的契丹军将士,眼见契丹军将士涌到眼前,当即舍弃钢弩拔出横刀迎战。契丹军将士依靠人数的绝对优势一下子把杨鹏他们给冲得七零八落,杨鹏他们见过各自陷在敌军丛中各自为战。 杨鹏这个目标是最显眼的,契丹军将士发了疯似的冲上来。杨鹏在敌军丛中挥舞横刀,或劈、或斩、或扫,契丹军将士一个个血溅当场,杨鹏如虎入羊群,横刀所向,连斩契丹军十一员将佐,契丹军终于恐惧了,攻势不由的停顿下来。 就在这时,李政率领的两万燕云步军终于赶到,从寨门涌入营寨,猛攻契丹军。契丹军本就一片混乱,如今骤然遭到两万燕云步军的凶猛冲杀,登时抵挡不住兵败如山倒,旗靡辙乱,狼狈倒奔。 杨鹏缓过劲来,抹了抹脸颊上的血渍。女卫士队长蒋丽也跟随大军进来了,牵着两匹马,美眸在一片混乱的营垒中四处寻找杨鹏。突然看见了杨鹏,美丽容颜上流露出喜悦的神情,赶紧牵着两匹马奔了过去。 “主人!”蒋丽唤道。 杨鹏转过身来。 蒋丽嫣然道:“我把主人的战马、铠甲、军械都带来了。” 杨鹏笑着点了点头,当即走到黑龙驹旁,在蒋丽的帮助下,迅速穿上他的铠甲。完了,翻身上马,提起马槊,蒋丽也翻身上马俏立在杨鹏身旁。杨鹏抬头望了望前方,看见李政正率领大军碾杀契丹军,战局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扭头朝山下看去,只见山下的火把好似望不到尽头的萤火虫一般,分成两大部分,一前一后忽聚忽散朝龙山上涌来,还夹杂着混乱的叫喊声和厮杀声。 杨鹏眉头一皱,对蒋丽道:“立刻去告诉李政,把敌军赶出营寨后就不要管了,立刻回过头来抵住敌军的大队!”蒋丽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调转马头,来到寨门外,提着镔铁马槊,俯视着龙山下。 这时,鲁野干率领的契丹军大部队正朝山上涌来,而韩冰、萧咄里和段志贤率领的大批燕云军则在后面追杀,场面非常混乱。就在不久前,鲁野干等见到龙山火起,大惊之下立刻倾巢而出救援龙山,却没想到刚刚出门,就遭到了早就守候在附近的燕云军的四面围攻,契丹军猝不及防,大败亏输,残兵败将朝农山上狂奔而去,韩冰、段志贤、萧咄里自然不能放过他们,于是在后面猛追猛杀。 契丹军将士气喘吁吁地逃到了营寨外面,却赫然看见燕云上将军杨鹏立马在营寨前,都大惊失色。 杨鹏喝道:“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不想死的就下马受缚!” 契丹军将士面面相觑,这时燕云军大部队的呐喊声又从山下传来,契丹军将士更加惊恐了。萧鲁野干咽了口口水,说道:“事已至此,我看我们……”耶律余睹不等鲁野干说话,便急声道:“绝不可投降啊!燕云军素来狠辣,每战皆不留战俘,如若放下武器,我等便死无葬身之地了!”这话让萧鲁野干等人一惊。耶律余睹又道:“诸位是契丹的勇士,理应战死沙场,怎能苟且偷生?”众金军将领不觉流露出羞愧的神情来。“事已至此,不如拼了!是生是死就看天意吧!”众契丹军将领不由的起了拼命之心。 萧鲁野干大叫道:“大辽的勇士们,被燕云军抓住只有死路一条,想要活命的就跟我冲啊!”契丹军将士的斗志被鼓动了起来,吼叫着朝山上涌去。 杨鹏眉头一皱,迅速把镔铁马槊放在了事环上,取出穿云弓对着冲在最前面的契丹军将领和勒特就是一箭,嗖的一声,那边和勒特应声翻倒!耶律余睹急声叫道:“盾牌手上前!大家小心!” 数百盾牌手立刻涌到前面,几乎把杨鹏的视线完全遮住了。杨鹏放下穿云弓,抄起镔铁马槊,调转马头回到营寨中。正好碰见李政率领步军回来。李政扬声道:“就地列阵,准备战斗!”众将士听到命令,立刻停止前进,就地列阵,刀盾手,重盾长枪手在前,弓弩手,陌刀军居后,严阵以待。杨鹏策马回到军阵后面,注视着前面的寨门。 只见一大股黑色的浪潮猛地涌了上来,随即从寨门汹涌而入,契丹军将士嚎叫着猛冲上来,他们为了活命,都拼命了! 杨鹏喝道:“放箭!” 弓弩手立刻发箭,密如飞蝗的箭矢登时挂起一阵风暴,把火把的火焰都吹得东东倒西歪了。契丹军将士被射倒一片,可是后面的契丹军依旧疯狂吼叫汹涌而来。撞在燕云军阵线之上,巨大的力量硬是将燕云军军阵撞得内凹下来,契丹军将士疯狂地挥舞着弯刀长枪,打在盾牌上叮叮咚咚的大响响成一片,不时有燕云军士兵负伤倒地;燕云军将士拼命抵住防线,发出一阵阵呐喊,眼见潮涌的势头渐渐被遏制了下来。 当契丹军前涌的气势被遏制住,燕云军的重盾长枪手当即把长枪从盾牌之间的间隙猛刺出去,契丹军避无可避纷纷中枪倒地! 推!燕云军将士一起发力,猛地踏前一步,竟然把契丹军推得向后踉跄了一下,随即重盾长枪手再一次刺出长枪,许多契丹军将士又被刺倒在地!燕云军踏着契丹军的尸体继续向前,一推一刺间不断收割金契丹军将士的生命! 契丹军将士不由的恐慌起来。 就在这时,韩冰、段志贤、萧咄里率领的大军陆续赶到,猛捅契丹军的屁股。契丹军在两面夹击之下,形势岌岌可危! 也许是天不亡契丹军吧。眼看着契丹军就要被全歼了,可就在这档口,北面突然传来巨大的呐喊声,竟然是几万契丹军从北面涌上山来涌入了营寨。这是怎么回事?原来,驻扎滦河的辽国知州耶律左接到了之前萧鲁野干派人送出的求援书信,当即率领滦河城中所有契丹军两万兵马驰援景州。却没想到还没登山就碰到了溃逃下来的龙山山寨守军。耶律左拦住溃军,问明情况,感觉情况危急,当即收拢溃军,并且率领溃军和自己麾下的两万兵马朝龙山上赶去。当他来到龙山上时,正好看见鲁野干等陷入绝境之中,当即挥军攻入寨中救援鲁野干他们。 寨中的两万燕云军步军突然发现有大批敌人从后面冲杀上来,吃了一惊,后队连忙转身对敌。然而事起突然,敌军又人数众多,甫一接战情况便非常不利。 原本已经绝望的鲁野干等见有援军来了,登时士气大振,鼓起全力舍命猛攻,燕云军重盾长枪手被巨大的力量推挤的连连倒退。而韩冰、段志贤和萧咄里则在鲁野干他们的后面猛攻,杀得契丹军血肉横飞尸满山坡。 营寨中的两万燕云军终于没能抵挡住契丹军两面大军的拼死冲突,被撕开了防线。两支契丹军会合,发出一声欢呼,随即便朝山下狂奔而去。营寨中的燕云军猛地截断了正在奔逃的敌军,这时有差不多一半人马,包括鲁野干耶律余睹等战将在内,已经逃出重围了。重新陷入重围的契丹军将士无心恋战,纷纷跪下乞降。一场大战告一段落。 杨鹏将打扫战场的责任交给了段志贤和萧咄里,他自己则和刘智亮率领所有轻骑兵下龙山追击敌军去了。 刚刚逃出生天的契丹军将士还来不及庆幸自己命大,就听见身后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纷纷向后张望,赫然看见燕云军战骑正杀气腾腾地追上来!契丹军将士吓得魂飞魄散,慌忙逃命!燕云军战骑一路杀过去,来不及躲避的契丹军溃兵纷纷被砍倒在地。鲁野干等几千残兵败将奔过滦河上的桥梁,奔往前面的滦河州城,燕云战骑如影随形。鲁野干等人奔入城门,还来不及关闭城门,燕云军战骑便尾随着冲入城池。鲁野干等人不敢停留,穿过城池,从东门逃了出去。杨鹏率领战骑追出东门,继续追杀,追亡逐北,一往无前。至此,契丹军意图压制燕云的中路大军算是全面崩溃了。 与此同时,段志贤率领玄甲军及五千战骑击溃了耶律左的抵抗,碾杀着溃兵朝北安州方向杀去。 太阳升起然后又落下,可是人在龙山上的韩冰却没有看见杨鹏他们回来,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这时,只见一骑斥候飞驰而来。韩冰赶紧迎了上去。斥候奔到韩冰面前,勒住马,翻身下马,禀报道:“启禀小姐,上将军已经攻破滦河州,穿越都山,正在追亡逐北之中!” 萧咄里惊声道:“居然已经过了都山!可是上将军为何还不回军呢!他总不会想要就凭借这点兵马攻击辽国的东路大军吧!?”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该章节已被锁定 “如今已经反败为胜收复了景州、龙山,就应该回军防守了,怎可贸然轻进?”韩冰的美眸中异彩连连,激动地道:“大哥的眼光看得更远,他要让这转瞬即逝的优势取得最大的战果!看着吧,会有更令你惊讶的事情发生!” 杨鹏率领一万五千战骑,一路马不停蹄,过都山,涉青龙河南下,狂飙突进。两天之后,居然突然出现在了榆关东面的润州城下。润州守军完全没有料到会有燕云军从北方出现,猝不及防,被杨鹏一鼓作气攻入城中,重兵狂扫,一把火烧掉了辽国东路大军的粮草。契丹军东路大军统帅贴溪合干赫然发现身后的润州烈焰冲天,大惊之下,慌忙率领大军撤退,救援润州。然而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整个润州城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而突袭的敌军早已不知去向了。 不久之后,溪贴合干才知道中路大军全面溃败的消息,也知道了就是那位燕云上将军从中路突破后一路狂飙突进直达他的润州城下,一把火烧掉了囤积在润州的粮草。 溪贴合干气恼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如今润州被破,粮草被焚,士气大挫,大军已经没办法继续进攻了。贴合干一面派人上报中京朝廷,一面命令麾下大军警戒灭火。 与此同时,段志贤率领的大军一鼓作气破北安州,致使屯兵思乡岭兵压古北馆的辽国大军慌忙回援。当他们心急火燎赶到北安州时,燕云军却早已不知去向了。 捷报接连传回燕云,燕云军将士和前辽军将士士气大振。萧咄里忍不住感叹道:“孤军深入,狂飙突进,一战却敌锋!上将军的智谋和勇武真是无人能及啊!”韩冰激动地道:“我早就说过,会有更加令你惊讶的事情发生!天底下没有人比得上大哥的武勇!” 杨鹏回到榆关,将士们夹道欢呼,每一个人都注视着杨鹏,目光中充满了敬仰之情。 杨鹏在众将的簇拥下走进大帐,微笑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契丹人经过这一次的挫折,不得不暂停进攻了!”众将都面露崇拜似的笑容。杨靖大声道:“他奶奶的,也只有大哥干得了这样了不起的事情!不过大哥,下一次再干这种事的时候,可一定要带上俺杨靖啊!”众人大笑起来,杨鹏调侃似的道:“我听说这段时间,你和杨靖不断率领陌刀军出城反击,十几个契丹军将佐死在你的斧头下,难道还没过瘾吗?” 杨靖扬了扬眉毛,“那哪能过瘾呢!俺觉得,还是跟着大哥砍人比较过瘾!”杨鹏笑道;“好,下一次杨靖就跟在我身边做战!”杨靖大喜,“这可是大哥说的,别到时候不认账啊!”众人大笑起来。陈枭点了点头,“我一定不会反悔!”杨靖呵呵笑着。 帐帘掀开,众水军将领进来了,朝杨鹏跪下,全都一脸羞愧的神情。杨鹏站起来,走到众人面前,想要把关山扶起来,却没想到陆明就是不起来,无比羞愧地道:“我等水军无用,辱没燕云军军威,请大哥处罚!”众头领一起道:“请大哥(上将军处罚!” 杨鹏扶起关山,对众水军统领道:“都起来吧!都是我燕云军战将,跪在地上成什么样子!”众统领听到这话,便纷纷站了起来。 杨鹏拍了拍关山的肩膀,目光扫视了一眼水军众统领,“谁说水军没有取得战绩,我可不这么认为!我为我们的水军将士感到无比的骄傲!咱们的水军将士,面对十倍敌人,依然顽强不屈拼死守住了海岸线,粉碎了敌军海上登陆做战的战略,这是多么大的功劳啊!若不是水军将士的牺牲,如今只怕榆关早已经被敌军突破了!” 刘智亮道:“不错,多亏了水军兄弟拼死抵抗住了敌人的水军,使敌人没能在我们身后登陆,否则后果便不堪设想了!”其他众将也纷纷道:“水军将士功不可没!”杨靖更是嚷嚷道:“谁敢看不起水军兄弟,俺第一个跟他过不去!” 水军众统领无比感动。杨鹏思忖道:“不过这段时间的战斗也反映出了敌我双方水军力量的巨大差距!这一点必须改变!”看了一眼众水军统领,“你们好好训练水军,随时待命,我会尽可能地加强水军部队!”众水军统领一起抱拳道:“多谢大哥(上将军。” 杨鹏回到帅位坐下,问刘智亮:“刘智亮,最近有南边的消息吗?”刘智亮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有一件大事差点忘了,东京留守曹彬大人去世了!” 杨鹏一惊,“曹彬死了?!什么时候的事?”“就是最近。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曹彬大人应该是被气死的。就在契丹军大举攻击我燕云之际,曹彬不断上书皇帝,请求乘契丹军与我军鏖战之机集中天下所有兵马北伐,奏折的原话是:如今辽国主要力量俱被我大宋燕云精锐牵制,不得脱身,这正是收复河山一雪前耻的大好时机,臣恳请陛下乾纲独断号令六军誓师北伐!臣愿为前锋直捣山西!请陛下速速决断!臣在东京昼夜期盼陛下御驾到来!……” 杨鹏听到这不由的叹了口气,“可惜了一位忠勇之臣啊!他何其不幸,生在这个时代,只能郁郁而终了!”看向刘智亮,“你继续说。” 刘智亮继续道:“曹彬与山西境内的多股义军还有杨德政取得了联系并且达成了共识,相约王师渡河之日,便一同发起进攻收复河山。可是这边奏折接连上达天听却不见回音,最后却等来了皇帝迁都东南的决定。曹彬忧愤交加,致使背生毒疮含恨而死。” 杨靖忍不住骂道:“这****的朝廷!好官都没法长命,偏是那些个奸臣个个享尽荣华富贵!要依俺杨靖的,不如让大哥做皇帝,咱们也免得受那鸟气!”段志贤大声道:“杨靖这话痛快!”其他众将也都流露出心动之色,纷纷看向杨鹏。 杨鹏道:“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等彻底把辽国打趴下再说吧!”杨靖立刻道:“好!等打趴下辽国,大哥做大皇帝,咱们兄弟人人做大丞相大将军,岂不快活!”众人笑了起来,杨二丫调侃道:“这么多人就你杨靖爱做梦!”杨靖瞪眼道:“你这个小娘子说的什么话?俺杨靖什么时候做梦了?俺又没睡觉!”众人哈哈大笑。 杨鹏看向刘智亮,“怀来府那边的战况有消息吗?”众人安静下来,看向刘智亮,都流露出关注的神情。刘智亮道:“两天前才接到过那边送来的报告,战事虽然很艰难,不过契丹人也没讨到任何便宜!这才过了两天,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杨靖嚷嚷道;“咱们这边的契丹人已经跑了,不如调兵南下,杀他娘的!” 刘智亮道:“那可不行,这边敌军虽然暂退,但力量并未遭到损伤,随时都有可能卷土重来,这里的兵力哪里能够调开啊!”杨靖没好气地道:“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南边的兄弟跟契丹人拼命不管?” 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最后决定亲自率领骑兵南下增援,榆关方面的事务依旧交给刘智亮负责。 视线转到辽国中京城。滦河州失守中路大军崩溃的消息传到宫廷,朝廷大为震惊。左大将军耶侓隆洪愤然道:“我大辽国何曾遭遇过如此挫折,应立刻调集大军务必荡平燕云,也好让天下人知道,没有人能够抗拒我大辽帝国的天威!”很多大臣纷纷附和。 皇帝耶侓隆绪看向丞相耶侓休哥,“丞相怎么说?”众人的目光落到那个身着官袍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身上。耶侓休哥道:“我绝对相信我大辽帝国的天威无人能挡!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却不是荡平燕云的最好时机!” “为什么?”耶侓豪没好气地问道。休哥道:“我军中路大军受挫,东西两路大军粮草被毁,士气受到挫伤,这个时候若强行攻打燕云,即便获胜,只怕也将付出我们难以承受的代价!而臣刚刚得到消息,宋国的中流砥柱东京留守曹彬已经病逝,如今接替曹彬的高虎,是个毫无能耐刻薄奸险的小人,已经弄得东京人心向背了。而宋国的那个皇帝和朝廷,如今********只想偏安汴京。如今正是席卷中原的绝佳时机。因此臣认为,不妨把燕云暂时放下,等占领了中原再回过头来对付燕云也不迟啊!” 耶律隆绪连忙附和:“丞相大人所言极是,与其此刻与燕云虎狼之师拼命,不如先吞并中原。只要拿下了整个中原,燕云还不是囊中之物吗?”耶侓观音忖着点了点头,传令道:“那么就将燕云的事情放下。先吞并中原。”众文武一起拜道:“陛下英明!” 这时一名军官奔上大殿,跪禀道:“陛下,宋国使者来了!”耶侓休哥笑道;“肯定又是来求和的,我们不妨与他们虚与委蛇,令他毫无防备!”耶侓虎城微笑着点了点头,扬声召见。宋使战战兢兢地来到大殿之上,抬头看到高坐上首威风凛凛的耶侓隆绪,不由的浑身一颤,跪了下去。 正在围攻怀来府和定州的辽国大军接到了皇帝撤军的敕令。契丹军迟迟无法攻克怀来府,本就士气受挫了,如今一接到撤军敕令,便立即撤军了。干不离所部大军退回井陉,防御怀来府方向,其余大军则退回山西。杨鹏在半路上接到契丹军撤退的消息,并没有立刻返回燕京,而是继续前往怀来府。大约半个月之后才返回了燕京,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前往龙山,视察守御情况。 杨鹏站在龙山之巅,眺望着北方的苍茫大地,皱着眉头。韩冰站在杨鹏身后,美眸就看着杨鹏的背影,有那么点痴迷的韵味。在她的心中,大哥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英雄! 杨鹏收回目光,看向右边脚下正在紧张施工的营垒。如今的营垒比之先前扩了一倍的规模,用石块代替了之前的圆木垒成城墙,数万民工和将士或搬运石块、砖头、圆木,或奋力捶打地基,或者垒砌城墙,喊着号子,忙得热火朝天;而北面的山坡之上两座砖石堡垒也在同时垒砌,规模比之山上的主城寨要小很多,那是主城寨的屏障,能极大加强整个防御体系的防御强度。 韩冰走了上来,杨鹏闻到一股充满野性的馨香钻进了鼻子,不由的心头一荡。韩冰看着正在修筑的城寨,微笑道:“等城寨修筑起来后,契丹军就无法再像之前那样突破这里了!” 杨鹏摇头道:“世上没有突破不了的防线!如果以为一座城池或者一道城墙就能让自己高枕无忧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无数的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韩冰皱眉道:“大哥说的有道理,可是这些应该也是有作用的吧?”杨鹏笑着点了点头,左手搂住韩冰的纤腰,右手指了指下面的城寨,“这些防御工事当然是有用处的。不过呢,千万不能用来当做偏安一隅的保障,而要做为进取的依靠。看看中原王朝的历史你就会发现,那些缺乏进取精神的朝代,特别是眼前的宋朝,长城基本上没有什么用处,可是在充满进取精神的时代,长城却发挥了最大的作用。当年那些强盛朝代的军队出塞远征,都是以长城为依托的,如果缺少长城这个依托,大军远征就少了一个可靠的后勤支撑基地,战争就将会艰难许多!” 韩冰微微一笑,美眸飘向陈枭,“我知道大哥的意图了!如今在北线如此下大力气修筑防御工事,无非是想腾出手来,好有力量在其它的方向寻求突破!” 韩冰忍不住吻了一下韩冰的红唇,“韩冰真是太聪明了!”韩冰被杨鹏亲得情心荡漾,美眸火辣辣地盯着杨鹏。可是杨鹏却又考虑事情去了,没有注意到。 杨鹏和韩冰在卫队的保护下离开了龙山,经过景州。不久前遭到战火严重摧残的景州城正在重建之中,一切都在恢复,伤痕正在抚平,先前逃离家园的百姓和从西边迁过来的难民正在陆陆续续地进入这里。 杨鹏本来打算即刻赶去榆关视察,不过却禁不住韩冰的劝说,决定先去蓟州那边转一转。日落之前,一行人进入了蓟州城。这蓟州与景州相距不远,却仿佛另外一个世界,到处都是一片安详的景象。一眼望去家家户户炊烟袅袅,街道上忙碌了一天的小摊贩正在收拾回家,顽皮的孩子在街上追逐打闹,恼怒的母亲依着房门喊孩子回家吃饭;酒馆中,客人们小酌闲聊,柳荫下,有人盖着斗笠闭目打盹;天空中淡淡的云彩掩映着晚霞,一行白鹭上缓缓飞过天穹。 一行人径直来到一座很大的府邸外面,守门的女卫士看见杨鹏和耶律寒雨联袂而来,小小吃了一惊,一个女卫士连忙奔进大门去禀报耶律寒雨,其他人则赶紧下来迎接。 女卫士们牵住马,杨鹏和韩冰翻身下马,只带着几个亲信卫士走进了大门,杨鹏的卫队和耶律寒雨的卫队则跟随一个女卫士从侧门进去了。 来到大厅门口,两人的卫士停下,守在门口,两人走了进去。恰在这时,耶律寒雨从后面进来了。杨鹏骤然看见耶律寒雨不禁感到十分惊艳,只见她穿着一身汉族的仕女长裙,一头青丝堆叠成高高的云髻,眉目如画,气质淡雅,那样的美丽而又高贵。 耶律寒雨看见杨鹏,美眸中闪过异彩,盈盈拜道:“上将军别来无恙?”杨鹏笑道:“老样子,忙得跟什么似的,倒是你更加美丽了!”耶律寒雨嫣然一笑,请道:“上将军上座!”韩冰随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摆手笑道:“咱们什么关系,就别讲那一套了。”两女的心中各自涌起喜悦的感觉来。随即韩冰在杨鹏的旁边坐了下来,耶律寒雨则在对面坐了下来。 杨鹏看了看韩冰,又看了看耶律寒雨,笑道:“仔细看一看,你们两个还真有些相像呢!” 杨鹏被她绕的有点晕。耶律寒雨微笑着问道:“上将军觉得,我和韩冰谁更漂亮一些呢?”韩冰也好奇地看向杨鹏。 杨鹏看向耶律寒雨,发现她的眼眸中竟然流露出狐颜魅惑的神态,不由的心脏一跳,再去看时,刚才那妖娆诱惑的神态却不见了,杨鹏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韩冰见杨鹏盯着小姑发呆,心里不由的升起一些醋意,推了杨鹏一把,嗔道:“你倒是说话啊!”杨鹏回过神来,咳了两声,看了一眼耶律寒雨,笑道:“其实很难说你们两个谁更漂亮一些,绝对都称得上是国色天香美貌绝伦!不过小姑更成熟更有女人味一些,男人见了,一身骨头都酥了,而耶侓观音则英姿飒爽傲气逼人,让人不经升起征服的**来。所以说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很难说谁更好一些!” 两女嫣然笑着,美眸中异彩连连。韩冰嗔道:“大哥你太狡猾了,真是谁也不得罪呢!”这时,耶律寒雨的一个贴身侍女进来了,拜道:“殿下,酒菜已经准备好了。” 耶律寒雨点了点头,对杨鹏和韩冰道:“酒菜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边吃边聊吧。”三人便起身从后面离开了大厅,离开前,耶律寒雨吩咐侍女道:“去安排一个院子,好好招待上将军的卫士。”侍女应了一声,朝前面走去。 杨鹏、韩冰、耶律寒雨水榭中。此时夕阳已经完全淹没在了夜色之中,一轮弯月挂在树梢之上,好似银钩一般;暮春的天气并不寒冷,清风迎面吹来令人倍感舒爽。 三人也不分什么主宾,随意坐下,一边喝酒一边闲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杨鹏只感到疲惫袭来,竟然不知不觉就在席上睡着了。 韩冰和耶律寒雨见状,连忙停止了说话,两女的眼眸中流露出心疼的神情来,韩冰情不自禁地轻声道:“大哥实在是太辛苦了!这几个月几乎都没怎么休息过!”耶律寒雨情不自禁地道:“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他是英雄,自然很难有闲暇。”随即对韩冰道:“不如就乘此机会让他在蓟州好好歇息几天吧!”韩冰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耶律寒雨突然调侃似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安排你的情郎呢?是让他睡客房,还是睡你的绣楼?”韩冰微红着娇颜理直气壮地说道:“当然睡我那里!”耶律寒雨抿嘴一笑。…… 第二天一早,杨鹏醒了过来。感觉阳光刺眼,下意识地顺着阳光的方向看去。看见阳光穿过杨柳的枝叶星星点点的洒落进来,天已经大亮了。杨鹏不禁嘀咕道:“我什么时候睡着的?这一觉睡得,连梦都没有做!” 突然感觉到怀中有人,于是低头看去,赫然看见了韩冰光溜溜地趴在他的胸膛之上,身上只盖着薄薄的被褥,修长浑圆的****和大片的粉背都裸露在外,肉光致致,分外诱人,还有那深深的沟壑和层峦叠嶂,更是令杨鹏把持不住,身体立刻就起了反应。恰在这时,韩冰也醒了过来,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眸,看见了杨鹏,美丽的容颜上立刻流露出十分欣喜的神情,抬起上半身,开心地叫道;“大哥,你醒了!” 杨鹏却没有回应,而是瞪大眼睛盯着韩冰的****发呆。原来韩冰抬起上半身后,身上的被褥便顺着光洁的粉背滑了下去,上半身完全裸露出来,骄傲的双峰就挺立在杨鹏眼前咫尺之处,颤颤悠悠的,仿佛在示威。韩冰注意到了杨鹏的目光,丝毫不觉得羞涩,反而格外骄傲格外高兴,还故意挺了挺****。 杨鹏大感吃不消,苦笑道:“我说小妹,你这是要我的老命啊!”韩冰红着脸颊盯着杨鹏,冲动地道:“这本来就是你的!”杨鹏心头一荡,猛地一翻身将韩冰压在身下,韩冰激动地道:“大哥,要了我吧,让我完全成为你的女人!”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九章。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杨鹏道:“这一次击败耶侓休哥,他的所有财宝都被我们所得,我们大可以用这些财货招兵买马然后北伐上京!” 呼延必显皱眉道;“可是没有陛下的命令,只怕不妥啊!”杨鹏摇了摇头,“恕我直言,我等效死沙场,只怕也不仅仅是为了保护皇帝吧,更是为了保护万千黎民,保护我华夏一族的尊严!在这一点面前,君王的分量其实也不是那么重了!难道因为皇帝想要求和,我们就束缚了手脚,坐看万里江山沦陷,坐看百姓沦入敌手而无动于衷吗?” 两人心头一震,两人不是那种迂腐文人,心中其实早就有朦胧的想法,如今听了杨鹏这番话不禁豁然开朗了!杨鹏又道:“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君王说得对的我们自然要听,可是君王说得不对的我们也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两人思忖着点了点头。杨鹏暗自欣喜,说道:“这批财宝我们就分成三份,各自招兵买马,做好准备。若皇帝能够痛改前非矢志北伐自然最好,万一不行,我们就自己行动。”端起酒碗站了起来,“今天我们就在这里宣誓,将来一同起兵驱逐鞑虏恢复华夏!”两人不由的心中激动,也端起酒碗站了起来,“驱逐鞑虏恢复中原!”三人猛地把酒碗撞在一起,哐地一声响,随即仰头痛饮了一番,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杨鹏禁不住心中激动的情绪,大声道:“将来直捣辽国都城,我们再在辽国皇宫之上,痛饮他三天三夜!”杨延昭、高虎大声叫好。 三人重新坐下,杨鹏问呼延必显道:“呼延将军的师傅是紫霞道人?” 呼延必显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无比敬爱之色,“恩师十年寒暑教我武艺箭术!我无以为报,只能用恩师教授的这一身武艺和箭术报效国家,保护黎民!” 杨鹏点了点头,“呼延将军可认识呼延赤金、杨琪、杨瑛?”呼延必显笑道;“当然认识,都是某的妹妹呢!”随即好奇地问道:“呼延必显某听说我的这几位都在殿下的麾下?”杨鹏微笑道:“都是我的好兄妹,同时也是我燕云军的重要将领!” 呼延必显有些遗憾地道:“可惜这一次他们都没有随殿下过来,否则我们师兄弟正可好好叙一叙旧!”杨鹏笑道:“会有机会的。”三人一边闲聊一边喝酒,直到深夜才散。 杨鹏回到自己的院子外,看见杨琪正从里面出来,于是挺下脚步,打招呼:“杨琪妹妹!”杨琪红了红娇颜,瞪眼道:“别总是妹妹妹妹的,谁是你的妹妹?杨鹏呵呵一笑,“那我就叫你大姐吧,杨琪大姐!”杨琪鼓着眼睛瞪着杨鹏,一副气不打一处来的模样。杨鹏抠了抠脑袋,“这也不好吗?那我该叫什么呢?” 杨琪哼了一声,“别说这些废话!我来找你是有件事情要向你请示。” 杨鹏点了点头,做洗耳恭听状。韩冰道:“我麾下的一万骑还留在辽北,如今耶侓休哥已经渡河,达懒也到了河边,他们的处境非常危险。我想请示,是不是令他们立刻过江来与我们会合?” 杨鹏思忖道:“就让他们过河来吧。”看了一眼杨琪,“我已经派人给天京新城送去了书信,他们将集结大量船只从水路来接应我们。”杨琪抱拳道:“那我立刻去传令!”说着便要离开。杨鹏连忙道:“等一下!”韩冰转过身来,一副静待命令的神情。 杨鹏走到杨琪面前,笑眯眯地问道:“你觉得呼延必显怎么样?”杨琪流露出茫然之色,“你这是什么意思?”杨鹏眨着眼睛问道:“难道你不觉得呼延必显是个特别好的男人吗?” 杨琪恍然大悟,娇颜唰的一下绯红了,怒气冲冲地问道:“是不是他对你说了什么?”杨鹏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和呼延必显……” 杨琪无比愤怒的喝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这辈子都不会嫁人的!”语落就气哼哼地离开了。杨鹏傻不拉几地站在原地,嘀咕道:“我难道说错了什么吗?”摇了摇头,感慨道:“女人心真他奶奶地是海底针啊!琢磨不透,琢磨不透啊!”杨鹏摇头晃脑地走进了院子。 两天之后,项大年率领一万战骑过河来与杨鹏他们汇合了。又过了五天,从南京来的庞大船队来到了天京新城外的江面之上。于是杨鹏等便告别了呼延必显,杨雄,登船离去了。船队运载着两万战骑以及从耶侓休哥手中夺来的大量金银财宝。耶侓肆虐西夏数月,最终倒是便宜了杨鹏。由于呼延必显和杨雄坚持认为燕云处于辽军的包围之中更加需要这些钱财,因此从耶侓休哥手中夺下来的金银财宝大部分都给了杨鹏。 视线转到江北。耶侓观音率领主力大军抵达上京,听说耶侓休哥已经退回了辽河北,也就不再挥军南下了。耶侓休哥与达懒合兵一处,随即转身回攻赵坚守的折津府。杨德政听到消息,当即率领杨家军过河驰援。可是刚刚渡过黄河就接到了噩耗,赵坚战死,折津州被辽军攻陷。杨德政只得回军。 折津被攻陷,契丹军大肆屠戮了一番。随即由达懒转回上京等地,耶侓休哥则率领麾下的疲惫之师回到了上京,与耶侓观音大军汇合,暂时在此休整。 视线转回来。陈枭一行人乘船走了十来天终于回到了燕京。众将士陆陆续续登岸,坐了十几天的船都感到头晕眼花的;一箱箱的财宝也被搬下大船陆陆续续运往城中。 当天晚上,杨鹏和杨九妹、杨彤、赵金喜腻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说着荤笑话。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双方的心中都荡漾着缠绵的情致,三女的眼眸都水汪汪地盯着杨鹏,而杨鹏也是情心荡漾,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就在这时,煞风景的事情来了,卫士队长蒋丽奔过来禀报道:“主人,钱乐天、左谋、寇炎三位大人来了!”杨鹏唉声叹气的道:“我怎么就这么一副劳碌命呢?”三女感到好笑,杨九妹推了推杨鹏,嗔道:“快去吧,别让他们等得太久了!” 杨鹏突然抱住已经杨九妹深深地一吻,嘻嘻一笑,然后便大摇大摆地离去了。杨九妹回过神来,无限羞赧又懊恼的情绪汹涌上来,娇颜一下子变得绯红如火了;而一旁的杨彤和赵金喜则难免有些嫉妒。 杨鹏和蒋丽来到大厅中,钱乐天、左谋、寇炎连忙上前拜见:“主公!”杨鹏摆了摆手,“不必多礼。”走到上首坐下,问道:“你们三个一起跑来,究竟有什么事?”钱乐天兴奋地道:“主公带来的钱货财宝大致统计出来了。”“哦?如何?”钱乐天圆睁着咽了口口水,“初步统计,就光金银的价值就已经超过了三千万两白银呢!” 杨鹏惊得瞪大了眼睛,他虽然知道这一次收获颇丰,却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不禁呵呵笑道:”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 寇炎上前来道:“这还只是初步统计,具体的数目肯定是要超过三千万两白银的!这些仅仅只是金银的价值,除此之外还有价值还无法估量的大量的古玩字画以及珍珠宝贝匹缎绢帛。我们几个大概估算了一下,如果把所有的东西进行折价,应该可以超过六千万两白银!” 杨鹏笑得合不拢嘴了,“这就叫好心有好报!好好好,我正在为资金的事情发愁,没想到契丹人倒主动送上来了!”顿了顿,吩咐道:“把金银分出来,存入钱库。彩缎绢帛之类的用专门的库房存放。至于古玩字画珍珠宝贝,也另外用一处专门的库房存放。” 左谋笑道:“只怕一处库房根本就装不下啊!”杨鹏笑道:“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随即叮嘱道:“这段时间你们就辛苦一点,把金银财宝古玩字画以及彩缎绢帛的详细数目给我统计出来。”三人抱拳应诺,寇炎笑道:“这种差事虽然辛苦,不过更加开心啊!”众人笑了起来。 杨鹏回到后面,众女已经准备了一顿丰盛的酒肴。大家坐了下来,一边欢饮一边闲聊,不知不觉夜色深沉,杨九妹搀扶着醉醺醺的杨鹏回房去了。赵金喜小声道:“你看那位杨家大小姐,真把自己当成女主人了呢!”杨彤面色阴沉,心中愤愤不平。 杨鹏酒醒过来,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星月西沉,静夜无声。感到脑袋一阵阵地疼痛,不禁拍了拍脑袋。坐了起来,看见白衣胜雪的杨九妹正趴在床沿上,已经睡着了。杨鹏心中不由的涌起无限柔情,轻轻地离开了床榻,小心翼翼地将杨九妹抱上了床,给她盖好被子。杨九妹还在梦乡之中,嘤咛了一声,侧过身体。杨鹏笑了笑,见她玉颜娇艳欲滴,情不自禁弯下腰吻了一下。然后离开了房间。 冰冷的夜风迎面吹来,整个人不禁清醒了不少。稍微活动了一下。不经意间看见隔壁杨彤的绣楼依旧亮着灯火,一对美丽的倩影相对而坐映照在窗纸之上,不禁心中奇怪,嘀咕道:“怎么晚了她们怎么还没有休息啊?”一念至此,便离开了院子来到了杨彤的院子中。此时婢女们都睡觉去了,院子里空无一人静悄悄的。杨鹏径直走进绣楼。绣楼的大厅里没有点灯火,一片漆黑,不过楼上的灯光却从楼梯口照射下来,还有两女的低语声。陈枭心中好奇,便轻轻地走到楼梯口,侧耳倾听。 “妹妹,我觉得相公好像不像过去那么喜欢我们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是不是相公对我们厌倦了?”“姐姐,不瞒你说,我也有这种感觉呢,相公似乎有些嫌弃我们了!哎,谁叫我们的出生没有杨家小姐好呢!我们啊就像是山间的野花,杨家小姐她可是阆苑的奇花呢!国色天香,美丽高贵,咱们可是没有办法相比的!” 楼上传来几声叹息,然后就沉默了下来。 杨鹏不禁回想最近这几个月与女人们相处的情景,似乎真的是有些冷淡她们两个了,也难怪她们两个心中会心生怨愤之情。杨鹏不禁在心中感慨:齐人之福还真是不好享啊! 登上楼梯,来到楼上。杨彤和赵金喜骤然看见杨鹏出现了,都不禁一愣,随即流露出惊喜的神情。赶紧过来迎接杨鹏:“妾身不知相公来到,有失远迎,还望赎罪!”杨鹏扶起她们两个,没好气地道:“都老夫老妻的了,还这么见外做什么!”杨彤看着杨鹏,美眸中难掩激动之色;而赵金喜似乎也非常激动,不过那神情的背后似乎隐藏着难以名状的味道。 杨鹏搂着两女的纤腰走到床榻前坐了下来。杨鹏握着两女的纤手,有些愧疚地道:“这段时间大哥太忙了,都没好好和你们说说话!”两女的眼眸中流露出委屈之色,赵金喜眼中的委屈似乎更浓烈一些。杨彤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奴家知道相公公务繁忙,奴家只期望相公不要因为公事而忘记保重身体!奴家在家中****夜夜都向佛祖祈祷,希望相公一切顺利,没有任何烦恼!” 杨鹏不禁心中感动,情不自禁地把杨彤搂进怀中,杨彤在杨鹏的怀中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杨鹏搂着这个在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跟着他的女人,心中充满了爱怜,在她的耳边柔声道:“大哥平时或许有些不周到的地方,但你一定要相信,你在大哥的心中的地位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杨彤感动不已,激动的泪水奔涌而出,只感到这么长时间以来积累的不满情绪瞬间烟消云散了。紧紧地搂着杨鹏,简直想让自己的身体融入进去才好。赵金喜在一旁看着相拥的两人,不由的有些失落。 杨鹏注意到了赵金喜的神情,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纤手,赵金喜不由的十分感动。一种格外的冲动涌上心头,赵金喜突然站了起来,眼眸无比妩媚地看着杨鹏,竟然将身上的衣裤一件件脱了下来,就那么赤条条地站在杨鹏面前,杨鹏见此情景不由的****中烧。杨彤也站了起来,脱掉了衣裤,连小小的肚兜儿都被她远远地甩掉了,搭在远处的梳妆台上,她骄傲地挺着****,娇颜上泛着迷人的红晕,美眸柔情似水,荡漾着狐颜魅惑的勾人神态。 杨鹏突然将杨彤扑倒在床榻之上,惊呼声响起。…… 杨鹏颁下命令,任命韩冰为直属军团副都统制,也就是直属军团的副军团长。同时命令燕云军扩军,命令杨振的军械场进一步扩大规模。 韩冰、项大年来到留守府向杨鹏辞行,随即就率领两万战骑离开了燕京返回真定府。大约五天之后,抵达了真定府,杨琪将指挥权移交给了韩冰,并且报告道:“就在刚才,占金国派人传来了消息。”随即取出一封书信递给韩冰。韩冰接过书信,看了起来。书信上说的是西夏那边最近的情况。 占金国率领麾下两千玄甲军不断袭击耶侓休哥的后勤补给线以及后勤物资囤放地,令契丹大军士气低落,举步维艰。与此同时,京、湖、川、陕四路宣抚使曹俊督军四十万分两路出同州和鹿延,准备同时对抗契丹和耶侓观音。曹浚的打算是,一路以煕河经略使刘锡为统帅,率领孙偓、赵哲、吴平、刘琦所部十五万大军去抵住耶侓观音所部,同时曹俊浚自己则集中另外二十五万大军先围歼至少是击溃耶侓观音所部十万兵马,然后再调转兵锋与刘拼的大军汇合围攻韩德让所部,以期一战扫除陕西境内的契丹军主力从而收复整个陕西进军观塘。 视线转回到燕京。杨鹏刚刚从军营视察回来,便又埋头于案牍之中审阅公文。当他看到王钦若南归的消息,不禁皱起眉头。当即提笔写了一封书信,叫来女卫士队长蒋丽,令其即刻派人送往段志贤处。”蒋丽已经多日不曾与杨鹏缠绵,心中难免有些怨愤,于是趁上前接取书信之机故意捏了一把杨鹏的手掌。杨鹏不由的心头一荡,抬头看了一眼蒋丽,见她娇颜涂彤,美眸含情,不由的食指大动。于是小声道:“待会儿来后面的阁楼来找我!”蒋丽大为兴奋,高高兴兴地去了。 杨鹏呵呵一笑。就在这时,密卫队长王开抱着一个包裹奔了进来,禀报道:“主人,杨二丫将军从真定府寄来了一个包裹,说是送给她小姑的。” 杨鹏笑道:“既然是送给她小姑的,怎么送到我这里来了?”王开道:“来人没到过燕云,找不到路径,因此只好送来这里。属下特地来请示主人,该如何处理?” 杨鹏笑道:“这么点小事,你带着来人直接去她小姑那不就可以了吗?何必还来问我?”王开流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属下立刻就就去。”说着就就要离开。 “等一下。”王开转过身来,不解地看着杨鹏。杨鹏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拿起包裹,“我亲自送过去吧。” 晚些时候,一身便服的杨鹏已经便提着那个小包裹来到了伍氏家外。邬氏听说杨鹏来了,美眸大亮,赶紧出迎。看见杨鹏正走进大门,连忙上前盈盈下拜:“奴家拜见燕王殿下!”杨鹏笑着摆手道:“不必多礼。”邬氏站了起来,连忙将杨鹏请进客厅,亲自沏香茶待客,极为殷勤。 这时,在留守府里,蒋丽办完了杨鹏交代的事情,兴冲冲地奔到两人经常幽会的那座阁楼,却不见杨鹏的身影。蒋丽感到奇怪,于是到前面询问卫士,得知杨九妹派人送来了一个包裹,杨鹏送包裹去了。蒋丽不由的心中懊恼,小声嘀咕道:“居然撇下我去采野花,哼,没那么容易!”随即便也出了留守府,朝乌家奔去。 杨鹏喝了邬氏献的香茶,指着放在手边的那个小包裹道:“这是杨二丫妹妹从真定府捎来的,居然送到了我那里,所以我给你送来了。”邬氏微笑道:“真是有劳殿下了!其实殿下何必亲自送过来呢?奴家实在是消受不起啊!”杨鹏笑着摆了摆手,“无妨无妨。” 杨鹏突然感觉头有一点晕,不禁皱起眉头,揉了揉额头,奇怪地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头突然有点晕了?”邬氏目光灼灼地看着杨鹏,娇颜潮红,显得非常兴奋的样子。站了起来,款款走到杨鹏面前,“不如奴家扶殿下去后面休息一下吧?”杨鹏点了点头。邬氏于是上前搀扶起杨鹏,朝后面走去,扭头对旁边的一位侍女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娇颜微红地点了点头。…… 蒋丽匆匆赶到仇府,径直进了大门。女卫士们见是杨鹏身边的卫士队长,不敢阻拦,蒋丽径直来到了后面。听到不远处那座绣楼中传出让人血脉沸张的声音,不由的通红了娇颜低声骂道:“那个娼妇,竟敢勾引主人!”随即疾步朝那绣楼奔去。 守在绣楼外的几个侍女哪里敢拦住蒋丽,被蒋丽冲进了绣楼。几个侍女眼睁睁地看着蒋丽上楼,心中不免十分忐忑。然而想象中的打骂声并没有出现,反而那欢愉的交响乐中加入了新的成员,分明就是那位蒋丽的声音。几个侍女面面相觑,想到正发生在楼上的事情,都禁不住春心荡漾,陆陆续续地都跑去厕所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章,情真意切。 杨鹏低头看向成熟风韵的邬氏,没好气地道:“你是不是在茶水里下了药?”邬氏抬起头来看着杨鹏,有点小气恼地道:“奴家自从见了殿下,本以为已经寂静的心便不由自主地躁动起来!奴家****夜夜都在想殿下,可是殿下却似乎并不知情,奴家无法可想,又禁不住情思折磨,便只好出此下策了!”…… 当天傍晚前,杨鹏一个人离开了仇府。邬氏没有来送,蒋丽也没有与杨鹏同行,此刻两女还都瘫软在那绣楼之上呢!燕云军的大规模扩军如火如荼,在各方面的宣传下,燕云十六州的壮年争相加入燕云军;与此同时,杨振的军械场扩大了数倍,大量的弓弩箭矢以及铠甲刀枪,还有很多新式武器源源不断地被制造出来。 然而这个时候,在燕云的民间却出现了一个流言,说杨鹏要造反,辽国和宋国将来夹击燕云,要大家都快快逃命去吧。这流言传得活灵活现,难以避免地在民间引起了恐慌,少数人真的开始南逃了。 杨鹏接到报告,立刻意识到有人恶意散播谣言,当即派遣张岩的锦衣卫调查此事。很快,张岩就查到了谣言的源头,就是那些个之前不断闹事的儒生。钱乐天将情况反应给了杨鹏。杨鹏这个时候还秉着尽可能避免事态扩大的想法,仅仅命令钱乐天逮捕了为首的那几个儒生。 然而在随后的审讯过程中,却从那几个儒生的口中得知,竟然有契丹人在背后支持。这一下杨鹏动了真火,他可以容纳不同意见,可以原谅对他本人的指责甚至是攻击,唯独不能接受与外敌勾结的行为。于是杨鹏下令燕云十六州,逮捕所有儒生。一时间,风声鹤唳,各州各县,所有知名的或登记在册的儒生统统被捕,只有少数仓皇逃离燕云到南方去了。 张岩对所有儒生严厉讯问,随后列出了一封包含三百一十三人姓名的名单呈给杨鹏,并且请示如何处理所有儒生。 杨鹏的心中很辣的念头,以他的心性来说,对于敌人决不能手软,既然已经出手就要让对方完全没有翻盘的可能。杨鹏冷冷地道:“既然他们要勾结外敌,那我就只能将他们当做外敌来对待!既然是外敌,那便杀无赦!” 钱乐天、左谋、寇炎三人不由的一惊,互望了一眼。寇炎抱拳道:“主公,如此一来只怕天下士林都会将主公视为邪魔外道啊!”左谋连忙道:“寇炎所言极是,还请主公三思!” 杨鹏摆了摆手,“没有必要三思四思,事情已经非常明白了!这些人既然有胆子与外敌勾结,就要有丢掉脑袋的觉悟!这可不是书中的故事,任何人做了事情,就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别以为可以轻轻松松过关!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三人见杨鹏已经下了决心,便不敢再劝了。 就在这时,杨九妹听到消息匆匆来到书房。杨鹏看见杨九妹,满眼的杀气立刻变成了浓浓的柔情,微笑着柔声道:“九妹,你怎么来了?”这时钱乐天三人下拜行礼:“属下拜见夫人!” 杨九妹朝三人微微一颔首,对陈枭道:“可否请三位大人暂到外面等候?”杨鹏便朝钱乐天三人使了个眼色,三人行了一礼,退出了书房,在门口守候着。 左谋笑眯眯地小声道:“夫人这一来,或许许多无辜的儒生能逃过一劫啊!”另两个人不解地看向左谋。左谋抚着胡须笑道:“待会儿自然见分晓。” 杨鹏站了起来,走到杨九妹的面前,握住她的纤手微笑道:“九妹,你来找我究竟为了什么事啊?” 杨九妹看着杨鹏,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知道大哥非常鄙视儒生,甚至可以说是痛恨儒生。可是大哥,为上者切不可因为自己的好恶而滥用刑罚啊!如此只会让百姓心怀恐惧,人人自危,以至于最后离心离德!” 杨鹏不由的一震,流露出思忖之色。 杨九妹道:“那些与外敌勾结的儒生是应该严惩,可是更多的儒生何其无辜,难道就因为沾着一个‘儒’字,就平白无辜地丢掉性命吗?”随即朝杨鹏跪下,恳求道:“求大哥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饶过那些无辜的儒生吧!” 杨鹏看着跪在面前的这个美丽无双的女子,不由的感慨万千。上前将她扶了起来,搂进怀中,在她的耳边柔声道:“大哥要谢谢你,是你让大哥不至于做下一件大错事!”杨九妹心中感动,情不自禁地搂住了杨鹏的虎腰,“大哥!” 杨鹏放开了杨九妹,感叹道:“我的妻子,不仅美貌绝伦,而且这样的睿智善良!大哥能得到你的青睐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啊!”杨九妹娇颜微红,美眸颤颤悠悠,随即有些小担心地问道:“大哥你不怪小妹胡乱干预你的事情?”杨鹏微笑着摇了摇头,“夫妻本是一体,相互扶持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谈何干预?”随即牵住杨九妹的纤手,走出书房。 正在门口等候的三人见杨鹏牵着杨九妹出来了,连忙抱拳行礼。 杨鹏道:“刚才我有些过于偏激了,”扭头看向身旁的杨九妹,感激地道:“多亏了小妹及时提醒我,才使我不至于犯下大错。”寇炎、钱乐天一脸佩服地看向左谋,左谋则面露胸有成算的微笑。 杨鹏对三人道:“把那些罪证确凿的儒生申明罪状,公开处斩。至于那些确实无辜的儒生,就释放了吧。还要替我表达对他们歉意。”三人抱拳应诺,退了下去。 杨鹏转过头来看着杨九妹,杨九妹则仰着头看着杨鹏。此时,月华当空,美丽的月光照在杨九妹的娇颜之上,交相辉映。 钱乐天、左谋、寇炎三人来到书房,一起抱拳拜道:“主公。” 杨鹏看了三人一眼,微笑道:“我不在的时候,多亏你们替我理政,才使得我在前面没有后顾之忧,辛苦了。”三人心中感动,连忙道:“这是我等分内之事,怎敢说辛苦!”杨鹏笑了笑,正经神色道:“有件事情,我想要和你们商议一下。”随即便将之前在真定府时与种闵的谈话内容详细说了一遍,然后道:“我打算派个使者去汴京,请皇帝将真定府等地的宋军正式编入我燕云军系统。” 钱乐天皱眉道:“此事恐怕难成!”左谋笑道:“倒也不尽然。如今宋庭当权的宰相,都是庞太师这样的人物,我们完全可以在请示向皇帝上书之前,先买通了他们!只要这些丞相赞同,皇帝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寇炎欣喜地点头道:“这个办法好。”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抬起头来,“好,就这么办。”看向左谋,笑道:“既然这个主意是你出的,那么就麻烦你走着一趟吧。”左谋笑着抱拳道:“这是属下的荣幸。” “好了,这件事就这样。”顿了顿,问道:“北面的关隘堡垒的修建进展如何了?”钱乐天抱拳道:“正要向主公禀报。古北馆、龙山、以及榆关方面的堡垒都基本完成了。”杨鹏大喜,“这么快!!”钱乐天呵呵笑道;“百姓们都知道那些堡垒是关系他们身家性命的大事,因此许多百姓虽然没有得到征调的命令,却也自发前往三处帮忙。万众一心,因此三地堡垒便比预想的速度提前半年完成了!” 韩冰在家中呆了十几天了,急着返回真定府。不久前的战事刚一结束,韩冰便告假回到燕京探亲。本来只打算住个三四天就回去,却被小姑邬氏硬给留了十几天。 邬氏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的杨二丫,没好气地道:“你这孩子,要你多住几天都这么难!”杨二丫转过身来,歉意地道:“小姑,不是我不想多住几天,实在是公务繁忙,我实在不好丢下太久。否则,虽然杨琪姐姐、九妹姐姐不会说什么,只怕其他将士会有所微词。我这个做妹妹的,总不能让两位姐姐因我为难啊!” 邬氏白了杨二丫一眼,“好啦好啦!小姑知道你是个大忙人!”站了起来,走到杨二丫面前,很自然地捋了捋她鬓角的秀发,眼眸中流露出疼爱之情,叮嘱道:“女孩子家一个人在外面可要照顾好自己!”杨二丫点了点头。邬氏又格外叮嘱:“最重要的一点,不要和乱七八糟的男人接触!能配得上我们家杨二丫的人,也只有像燕王殿下那样的人物,可不能便宜了外面那些个臭男人!” 杨二丫面色通红地道:“小姑你不用担心的,我不会和什么男人有接触的!” 这时外面传来了女卫士的说话声:“殿下,您来了?”然后是一个男人嗯了一声,接着便是脚步声在门外响起。邬氏流露出十分喜悦的神情,“燕王殿下来了!”随即便拉着杨二丫出门迎接。见到了杨鹏,美眸一亮,连忙盈盈下拜:“奴家拜见燕王殿下!”韩冰则抱拳拜道:“末将拜见殿下!”心里没来由地有些紧张。 杨鹏笑道:“又不是正式场合,都不必多礼。”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这间布置精致美观的闺房,不由的心头一动,问道:“这是杨二丫妹妹的房间吧?” 杨二丫微红着娇颜点了点头。邬氏连忙请道:“殿下里面坐!”杨鹏笑着摆了摆手,“不了不了。这是杨二丫妹妹的闺房,我可不好进去,我们还是到后厅里坐坐吧。” 邬氏连忙道:“那多见外啊!”随即小声对杨二丫道:“别傻站着,快请殿下啊!”杨二丫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杨鹏笑道:“我们还是去后厅吧。”转身便朝后厅走去。邬氏有点小埋怨杨二丫:“怎么可以这么冷落燕王殿下呢?我可是在撮合你们两个啊!”杨二丫大窘,“小姑,我……” 邬氏突然神情一动,狐疑地问道:“你莫不是在外面有人了,所以才会对殿下如此冷淡?”杨二丫连忙摇头:“不是的!”“不是的?那就是你不喜欢殿下?如果不喜欢的话,小姑以后就不多事了!”杨二丫一张比鲜花还要娇颜三分的容颜羞得好像火烧一般,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小姑的问题了,一颗芳心砰砰直跳,也搞不清楚究竟是个什么情绪。 “你倒是说话啊?”邬氏着急地问道,“要么是喜欢殿下,要么是不喜欢,就一句话。”杨二丫鬼使神差的垂下臻首,点了点头。邬氏见状大喜,“也就是说你喜欢殿下?”杨二丫羞得简直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她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点头的,一时之间她觉得自己真的好放荡呢! 邬氏笑眯眯地道:“既然我们家杨二丫喜欢殿下,那事情就好办了。”杨二丫惊慌地道:“小姑你千万不要对他说啊!”邬氏非常不解,“这是为何?”杨二丫通红着娇颜,纤手揉着衣角,支支吾吾地道:“我,我还没准备好!羞死人了!”邬氏抿嘴一笑,“真是个傻孩子!男婚女嫁,天经地义,有什么好害羞的?再说了,这些事情由小姑去替你说,还有什么好害怕的?”杨二丫气恼地道:“反正小姑你现在什么都不许说!否则我就不理你了!” 邬氏有些无奈,“好好好,既然如此,那小姑暂时就不说什么。不过你也别耽误太久了,得趁着现在花样年华嫁给喜欢的男人,否则人老珠黄了,你就是想,人家只怕也不要了!” 杨二丫的心里乱得不行。杨鹏在后厅里坐了好一阵子,都喝了一整壶茶了,才看见她们姑侄两进来,邬氏依旧那样眉飞色舞态度张扬,而杨二丫却垂着头显得十分羞涩的样子,那模样真像是被家长逼着去相亲的女孩子,呵呵。 杨鹏开玩笑道:“你们可算出来了!要是再不出来,我一定会被茶水给撑死的!”邬氏嫣然一笑,“让殿下久等了真是十分抱歉呢!”扭头看了一眼韩冰,“因为我们家杨二丫要去真定府了,所以特地请殿下过来一家人好好吃一顿饭。”杨二丫听到邬氏说一家人,登时羞得完全不知所措了,心里不由得有些埋怨邬氏。 杨鹏看向杨二丫,微笑道:“我在真定府的时候听你杨二丫姐说你回燕京来省亲了。如今真定府那边没有什么事,你不如就多住几天吧。”韩冰连忙道:“不了,末将不好离开军队太久。虽然殿下恩准,可是,可是那毕竟是我的职责,离开久了不好。” 杨鹏笑着点了点头,“也罢。反正真定府那边还有你韩冰姐和琪姐姐,你呆在那边也不会孤独。另外,你也可以陪陪你的两个姐姐。” 韩冰看向杨鹏,禁不住感激地道:“多谢殿下!”杨鹏笑着摆了摆手,“说反了,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啊!” 邬氏笑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谢来谢去呢!殿下,酒宴已经准备好了,就请入席吧。”杨鹏一拍巴掌站了起来,“好,吃饭去!”随即拍了拍肚子,苦笑道:“刚才茶水喝多了,好像也不是很饿呢!”邬氏抿嘴一笑,杨二丫也不禁莞尔。邬氏用撒娇似的语气道:“无论如何殿下也得吃了饭才能走!”杨鹏心头一荡,看了一眼邬氏,微笑道;“那是自然。” 杨二丫感觉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居然感觉小姑和燕王好像,好像有那么点暧昧似的?!杨二丫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 三个人来到邬氏的房间中,一桌丰盛的酒菜已经在圆桌上准备好了。两个侍女躬身退了出去。 三人落座,邬氏坐在杨鹏的对面,而杨二丫则坐在两人的旁边。邬氏频频向杨鹏劝酒,给杨鹏夹菜,极为殷勤。酒过三巡,邬氏有了几分醉意,一对美眸含情脉脉地看着杨鹏,语气神态也含着几分妩媚的态度,颇有些挑逗的意味。杨鹏见此情景,自然是食指大动,不过碍于杨二丫在侧,也不好表现出什么来。杨二丫将两人的情况看在眼里,心中更加狐疑了。 杨鹏端着酒杯喝酒。突然感到一只纤脚探到了自己的大腿内侧,不由的心头一荡,看了一眼对面的邬氏。邬氏娇颜酡红,眉目含情,十分动人。这时,邬氏的小脚居然进一步深入了,触碰到了杨鹏的要害。杨鹏连忙用双腿夹住了邬氏作怪的小脚。邬氏的脚还想动作,却根本动弹不了,不禁白了杨鹏一眼。杨鹏的心中起了捉弄之心,便也伸出脚去寻幽探秘,邬氏竟然分开双腿开门纳客,眼眉神情十分放荡勾人,弄得杨鹏口干舌燥,虚火上升,要不是杨二丫在侧的话,他一定会立刻提枪上马了! 就在这时,邬氏的美眸中闪过促狭的神情,随即她的右脚猛地一拨杨鹏的脚,结果杨鹏的脚向一侧甩出去,正好撞在杨二丫的小腿上。正在埋头吃饭杨二丫,骤然感到小腿被人撞了一下,吃了一惊,慌忙抬头看向杨鹏。杨鹏有些尴尬地道:“这个,真是意外呢!”杨二丫面色绯红地垂下头去。 邬氏美眸流转,还故意朝桌子底下看了看,笑眯眯地问道:“是不是殿下在桌子底下做了什么啊?”这话一出,杨二丫更加羞涩难当了,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邬氏故意意外地道:“难道我猜对了?”随即看向杨鹏,“难道殿下看上我们杨二丫了?”杨鹏一呃,没好气地瞪了邬氏一眼。邬氏只当做没看见,不依不饶地问道:“殿下,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家杨二丫?” 杨二丫死死地把头垂着,娇颜红得简直要滴出血来了,芳心乱得什么似的,那不是一头鹿在乱跳,那是一群鹿在蹦跶呀!韩冰感觉这个样子真是要多迷人就有多迷人,好似玉树琼花含羞,又如天帝女儿怀春,艳盖繁花,风姿无限。那颗博爱的心不由得怦然跳动,情不自禁地道:“我当然喜欢杨二丫咯!” 杨二丫猛地抬起头来,瞪大眼睛看着杨鹏,好像无比震惊的模样。邬氏眼眸中流露出得色,笑眯眯地问杨二丫道:“你听见燕王殿下的话了吗?”杨二丫回过神来,红晕覆盖了娇颜不说,还一直延伸下去,把修长美丽的脖颈都给染红了,这让人不禁产生联想,她身体的其他部位是不是也都红了呢? 杨二丫慌忙站了起来,低垂着头咕哝道:“我,我先告退了!”随即便逃也似的跑掉了。邬氏笑嘻嘻地对杨鹏道:“杨二丫啊,就是面皮薄!”杨鹏没好气地道:“我说你今天究竟是唱得哪一出啊?”邬氏白了杨鹏一眼,“奴家费尽心机为你们牵线搭桥难道不好吗?”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零一章,英格兰人 杨鹏呵呵笑道:“那岂不是老牛吃嫩草了?”邬氏抿嘴一笑,美眸流转,“殿下才不老呢!” 一名侍女匆匆奔了进来,禀报道:“夫人,小姐走了!”邬氏一愣,“走了?”随即反应过来,“她去真定府了?”侍女点了点头。邬氏气恼地道:“真是的,居然不告而别!”连忙站了起来,“奴家去把她追回来!”杨鹏连忙把她拽回座位,笑道:“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突然遇到这种事情,羞都羞死了,你还是让她一个人平静平静吧!”邬氏白了杨鹏一眼,“殿下都不急,奴家自然不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咯!”随即对侍女道:“你出去吧,没有召唤不要进来。”侍女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邬氏站起来,为杨鹏满斟了一杯酒,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放下酒壶,纤纤玉指捧起酒杯,美眸嫣然地看着杨鹏,红唇轻启:“殿下,奴家敬你一杯!”杨鹏笑眯眯地拿起酒杯,一仰头干了,酒不醉人人自醉。 杨二丫在卫队的护拥下出了城门,脸颊上依旧一阵阵的发烧,一颗芳心呯呯地跳个不停,一想到刚才的情景,甜蜜的喜悦便不禁涌上心头,可是又让她羞得无地自容,心里有些渴望见到杨鹏,又有些害怕见到他,芳心荡漾,羞意缠绵,真的好乱啊! 使劲摇了摇头,勉强自己不去想这件事情。抬起头来看向远方,把思绪转移到了目前的天下大势上。不禁想:我是他的将军,一定要为他征战沙场扫平天下!一念至此,她的眼眸中流露出坚定的神情来。 杨鹏离开了乌府,看时间还早,便出城去了城外的忠魂殿。忠魂殿坐落在高高的山巅之上,在烈日的映照下光芒万丈,辉煌无比,真有一种一仰难尽叹为观止的绝大气势呢!人站在他的面前,心里禁不住会升起一种虔诚的感觉来,禁不住想要膜拜在他的脚下。 王老志快步走了出来,看见杨鹏正在向阵亡烈士上香,便立在一旁等候。等杨鹏上完了香拜了三拜,便即刻上前来,恭恭敬敬地拜道:“属下拜见殿下。” 杨鹏微笑道:“不必多礼。” 王老志请道:“殿下请来后面禅房说话。”杨鹏便留下众卫士,自己则跟随王老志从后门离开,到了后面的禅房中。杨鹏四面看了看,禅房布置得非常朴素,正对大门的墙壁上挂的那个大大的禅字,尤为引人瞩目。杨鹏不禁笑道:“你这倒像是老和尚的地方?”王老志笑了笑,随即用明教的礼节大礼参拜:“属下光明右使,拜见教主!” 杨鹏没好气地道:“好了好了,别动不动就拜!我头都晕了!”王老志笑着站了起来。杨鹏在方桌边坐下,“我今天没什么事,所以到你这来看看。你这里挺不错的嘛!”王老志笑道:“这里确实是个风水圣地!” 杨鹏想到和这个王老志第一次见面时的一番谈话,好奇地问道:“人的命运、天下大势真的算得出来?”王老志微笑道:“历史就好比一条河流,上游便是没有发生的事情,而下游则是已经发生或者正在发生的事情。上游发生了什么,下游其实能够窥见一些端倪,而这端倪便是窥测将来的依据。” 杨鹏笑问道:“那你最近有没有看到什么事情呢?”王老志摇了摇头,皱眉道:“未来越来越模糊不清了!我也看不明白!忽而双翅飞虎战旗遮蔽苍天,忽而辽国席卷整个天下,在这无常变化之中,又时常显现出狼头战旗和一支极为凶残的军队血洗大地。我想,未来的几百年应该会由燕云军、辽国和那支神秘的力量主宰!” 杨鹏摸着下巴嘀咕道:“狼头战旗?会是谁呢?”王老志摇了摇头,“属下也不清楚。”杨鹏暂时放下这件事情,站了起来,笑道:“我们还是出去转转吧。”王老志躬身应诺。两人离开了禅房,沿着青石板小路往后山走去。一路上鸟语阵阵,树荫幽幽,阳光不再刺眼,只有一点点的光斑洒在青石板上,感觉好像远离了尘世,而置身于洞天福地之中,令人不禁生起一种欲乘风而去的向往。 两人走进路旁的一座凉亭。杨鹏俯瞰山下,巨大的燕京城尽收眼底,感觉像是一座精致无比的沙盘似的。杨鹏扭过头来笑道:“你这里好啊,我都忍不住想要出家修道了!” 王老志笑道:“教主身系天下,为天下苍生所仰望,只怕是难得有这份清闲了。更何况,诸位夫人,还有那些红颜知己,正值韶华、青春似锦,教主如何舍得下?”杨鹏笑了起来,拿手指点着王老志,“你这老家伙,没想到也是一副花花肠子!”王老志笑道:“教主取笑了。” 杨鹏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对了,怎么没看见金芝小姐呢?”“圣姑去城外的难民营看望难民去了。这段时间,圣姑几乎每天都去看望那些逃难来的可怜人。”杨鹏点了点头,“她真是有心啊!” 王老志道:“教主,属下有一样东西要献给教主。”杨鹏笑问道:“是什么好东西?”王老志微笑道:“教主跟属下来就知道了。”杨鹏笑道:“还挺神秘的!带路吧!”王老志笑了笑,便引领着杨鹏从后山上下来,走进了忠魂殿后面的一座马厩。杨鹏一走进马厩,就听见最里侧竟然传出虎啸一般的马嘶声,登时一惊。连忙循声看去,只见一匹格外雄壮的骏马就立在最里侧的那座马棚之中。那匹马实在是大得惊人,比陈枭见过的最雄壮的神驹还要大上两圈,嘶吼咆哮,居然有雄狮之威,狂躁模样,让人根本不敢靠近,这样的马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天马啊! 王老志微笑着问道:“教主觉得此马如何?”杨鹏回过神来,惊叹道:“好马!好马!我也算是阅马无数了,却从未见过如此雄峻的神驹!我的黑龙驹和它相比都要相形见绌,更不要说其它的战马了!”随即好奇地问道:“你是从哪弄来这样一匹神驹的?” 王老志神秘一笑,“教主请跟我来。”随即领着杨鹏朝马厩旁边的一座小木屋走去。守在小木屋门口的两个教徒看见了王老志和杨鹏,连忙下拜行礼。 王老志命他们打开房间。两人应诺一声,立刻把门打开了。王老志领着杨鹏走了进去。杨鹏把目光往屋子里搜索,立刻看见了一个令他颇为惊诧的面孔。在房间的里侧的木床边,铁链锁着一个身材高大、皮肤白皙、金发碧眼、隆鼻深目的白人男子,这是杨鹏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见到白人。 那鬼佬看着杨鹏和王老志,神情恐惧地道:“你们想要做什么?”说的是汉语,腔调有点古怪。王老志笑道:“我说过要带一个大人物来和你谈生意,如今我履行诺言了。” 鬼佬看向杨鹏,“你就是大人物?你是什么人?”王老志连忙呵斥:“大胆,在燕王殿下面前怎敢如此无礼?”鬼佬吓了一跳,眼巴巴地看着杨鹏,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杨鹏拍了拍王老志的肩膀,对那个鬼佬说了一句英文:“hello!”那鬼佬立刻瞪大了眼睛,好像见了鬼似的。随即无限惊喜涌上面庞,瞪大了眼睛,“你,你……” 杨鹏笑问道:“你听得懂我刚才的话?”鬼佬使劲点了点头,指着自己激动地道:“我,我就是英格兰人!”杨鹏呵呵一笑,走到床边坐了下来。这时,王老志看着杨鹏的眼神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杨鹏问那鬼佬:“你叫什么名字?”“我,约翰,我叫约翰。” “我叫杨鹏,是这里大王。”约翰是外国人,也分不清楚大王和国王有什么区别,一听说杨鹏是大王,便以为是欧洲的那些国王一样的人,换忙跪下行礼:“拜见国王陛下!” 杨鹏微笑道:“起来吧。”约翰站了起来,态度十分恭敬的模样。杨鹏打量了他一眼,问道:“英格兰距离我们这里有万里之遥,你是怎么过来的?从海上过来的吗?”约翰摇了摇头,“小人是跟随商队过来的。” “商队?其他人呢?”约翰流露出悲伤和恐惧之色,“都死了,只有小人和铁象来到了这里。”“铁象?就是那匹马吗?”约翰点了点头,一脸遗憾地道:“小人本来带了二十匹那样的马,可是都被人夺去了,有的则死在了路上,只剩下铁象了。本来想卖点钱的,可是……”抬头看了一眼王老志,没敢再往下说了。 杨鹏笑道:“我们不会抢你的东西。这匹马你打算卖多少钱?”约翰听到这话,欣喜不已,连忙道:“不贵不贵!我只卖一斤金子!”杨鹏一愣。约翰见状,以为对方不满意这个价钱,连忙自动减价,“你,你给半斤金子也可以!”杨鹏呵呵笑道:“我给你一斤金子!”约翰大喜过望,连忙叩头:“谢谢陛下!谢谢陛下!” “好了好了,起来吧。”约翰重新站了起来,“陛下真是个善良的国王!还请陛下让这位大人放了我吧!”王老志笑道:“你要不是总是想跑,我也不会锁着你。”随即对杨鹏道:“殿下,此人不仅带来了那样一匹神驹,而且精通马匹配种及养育的技术,属下认为他是个人才,因此便把他留在了这里!” 杨鹏明白了,问约翰道:“这位大人说的对吗?”约翰犹犹豫豫十分踌躇的模样。杨鹏笑问道:“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约翰小心翼翼地问道:“要是,要是我会这些的话,陛下是不是要留下我?”杨鹏明白了他的担心,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强留你。不过你若是真的精通配种和养育技术,我就重金聘请你做我的养马官。一个月给你半斤黄金。”约翰双眼大亮,连忙跪下叩头:“多谢陛下!多谢陛下!我愿意留下来做陛下的养马官!” 杨鹏笑了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约翰连忙道:“那位大人说的不错,我确实精通战马配种和养育技术。”随即流露出十分骄傲的神情,“我可是整个英格兰和法兰西最杰出的育马师!” 杨鹏笑道:“吹牛可不行啊,我可得看到实实在在的成绩。”约翰见杨鹏怀疑他的技术,十分激动,脸孔涨得通红,“小人说的都是真的!小人从不说谎!……” 杨鹏站了起来,对王老志道:“把他的锁链解开。”王老志当即从腰间摸出一把钥匙,给约翰开了枷锁。约翰连忙活动了一下手脚,十分畅快的样子。 杨鹏走出了房间,约翰和王老志紧随在后。铁象看见了约翰,兴奋地嘶鸣起来。约翰也很激动的样子,便要奔过去,却被两个明教教徒给拦住了。约翰赶紧朝杨鹏乞求:“陛下……”杨鹏道:“让他过去。”教徒放开了约翰,约翰急不可耐地奔了过去,拍了拍铁象的脖颈,那匹一直躁动不安的神驹竟然立刻就安静了下来。杨鹏笑着对王老志道:“有的时候畜生比人还要重感情啊!”王老志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马厩前。这时约翰正抱着马脖子,在它的耳边低语着,马儿十分亲昵地拿大脑袋磨蹭着约翰,就像是在向父母撒娇的孩子一般。 杨鹏问道:“你舍得卖掉它?”约翰十分为难的模样。杨鹏笑道:“你要是能给我培育出成千上万像铁象这样的骏马,我就不要你的铁象,而且还白白给你三斤黄金。”约翰感到难以置信,“陛下说的是真的?”杨鹏微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问题是,你能培育出铁象这样的战马吗?”约翰想了想,“我还不敢肯定!我得先看看这里的马才能确定!” 杨鹏点了点头,“你先跟我回去,见一见你的长官,然后再说后面的事情。”约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杨鹏见状,不解地问道:“你有什么事吗?”约翰连忙问道:“陛下刚才说过,让我做陛下的马官,一个月给我半斤黄金,是真的吗?”杨鹏见就是为这件事,笑道:“当然是真的。我会向几位大人宣布这项任命的。”约翰欣喜不已。 杨鹏带着约翰回到留守府,随即招来钱乐天、寇炎,然后便宣布了任命约翰为马官的命令。钱乐天和寇炎看着这个金发碧眼,鬼一样的异族人,十分惊异。杨鹏将约翰交给了钱乐天和寇炎,让他们两个具体去安排,三人行过礼后,便离去了。 杨鹏思忖片刻,便离开了大厅去后院了。 半个月之后,左谋回来了。“主公,一切顺利。”随即取出一卷圣旨呈给杨鹏。杨鹏接过圣旨,看了一遍,笑道:“好,有了这道圣旨,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对真定府等地的宋军进行改编了!”把圣旨放到案桌上,问道:“这一趟很顺利吧?”左谋点了点头,笑道:“原本以为会有些波折,却没想到王钦若、庞太师等人真是见钱眼开啊,钱一送上去,二话不说便满口答应了。第二天,属下就从庞太师的手中接到了这封圣旨。” 杨鹏微微一笑。 左谋想起一件事情,“对了,神霄太后娘娘有一封书信要属下转交给主公。”随即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木匣子,打开木匣,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给杨鹏。杨鹏接过书信,拆开信封,取出信纸,看了一遍,脸上流露出十分茫然不解的神情。赵香香又写了一篇诗篇,文笔优美,气质悠远,令人赏心悦目啊。不过内容却是风马牛不相及完全不着边际。杨鹏有了之前的经验,便从每一句中找出那个关键字。最后得到了八个字,‘愿君是伏羲,而我为女娲。’杨鹏眨着眼睛,一副茫然不解的神情,完全不明白这个比喻究竟是什么意思。 杨鹏回到后院中,来到杨九妹的院子里,看见杨九妹正坐在窗前写字。杨鹏心中好奇,凑上前去,只见杨九妹的笔下,一个个秀丽的楷书像变魔术般跃然纸上。杨九妹知道杨鹏来了,停下书写,扭过头来,嫣然一笑,随即继续写字。杨鹏赞叹道:“真漂亮!真是字如其人啊!”杨九妹听见爱郎的赞许,心里就好像吃了冰雪一般爽快。 片刻之后,杨九妹写完了。杨鹏迫不及待地道:“这幅字一定要送给我!”杨九妹嫣然一笑,“既然大哥想要,那我就送给大哥了!” 杨鹏搂住杨九妹的纤腰,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笑道:“我把这幅字就挂在卧室里。睡在床上看着这幅字,就好像小妹陪在我的身边一样。”杨九妹娇艳通红,芳心呯呯直跳。 杨鹏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道:“小妹,伏羲和女娲是什么关系?”杨九妹道:“他们本来是兄妹,后来结成了夫妻。” 杨鹏不禁心头一荡。杨九妹不解地问道:“大哥问这个做什么?”杨鹏搂着杨九妹,嘴唇贴着她那晶莹的耳廓柔声道:“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伏羲,小妹就像是女娲呢!”杨九妹不由的情心荡漾。 杨鹏既然得到了皇帝的授权圣旨,当即就对真定府等地的宋军进行改编。将所有宋军改编成燕云第八军团,和燕云第九军团。第八军团都统制是种闵,第九军团都统制则是陈杰。 此后杨鹏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扩军备战以及训练之中。源源不断地新鲜血液进入军队。各地军队白天进行艰苦训练,晚上则由各级政委上课,把勇武和忠诚的信念灌输进每一个将士的心中,并且不断巩固。杨振的军械场规模又扩大了一倍不止,铠甲、兵器源源不断地从这里运入各地仓库,还有一些新型装备不时出现,比如那种被杨鹏命名为玄天战甲的最新型重型铠甲,由两层组成,最里层是锁子甲,外层则是玄狮战甲(玄狮战甲就是目前陌刀军和铁甲战骑的主要装备,是在段志贤步人甲的基础上改进过来的一种板甲的改进品。 玄天战甲防御力比之玄狮战甲更上一层楼,凌振曾当着杨鹏的面用陌刀猛击玄天战甲,一击居然无法破开,防御力之强令人侧目。杨鹏在见识了这种战甲的厉害之后,当即要求军械场全力生产,杨鹏希望陌刀军和破阵铁骑都能装备上这种玄天战甲。杨鹏感觉到现在的燧发枪在守成的时候还可以,用于骑马作战,还是不行,契丹人喜欢全部进攻。 不知不觉一年的时间过去了。这天,杨鹏以及政府主要官员、军中主要将领在留守府大堂里开会。与会者有钱乐天、左谋、寇炎、刘智亮、张岩、柴永琦、柴永惠、杨振、王老志,这些都是政府方面的人;军方的人则是最高军事委员会的成员,分别是段志贤、占金国、殷明德、周大勇、陈杰、呼延赤金、呼延必显、杨靖、韩冰。军事委员会的成员比之前多了一个韩冰。按照杨鹏制定的规矩,只有最高军事委员会的成员才能够单独领军独当一面。 左谋站在大厅中间拿着一本小册子念着:“……。以上是各项明细,这一年,各项开销总计八百二十余万两白银。”随即将小册子呈给杨鹏。杨鹏接过小册子,看了看。放下小册子,笑道:“比我预料的还要少一些,很好!”扭头看向刘智亮,“刘智亮,军队现在是什么情况?” 刘智亮站起来抱拳道:“启禀大哥,我军目前有十大军团,再加上大哥身边的密卫、飞凤两支卫队,共计七十六万五千人,其中骑兵十五万,所有军团都已经整编完成,士气高涨,铠甲军械全部到位,只等大哥一声令下便能立刻扑向敌人!” 目前燕云军的七十六万军队分属十大军团,其中直属军团二十万,有骑兵六万,包括两万破阵铁骑,就是重甲骑兵,两万陌刀军;第一军团、第二军团,各七万大军,其它七个军团各六万兵马,这些军团,各有一万战骑,三千陌刀军。燕云军的整体编成就是如此,不包括水军。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零二章。大炮轰鸣。 重型装备不占编制,会根据需要有由军械场直接配发到各军团中。 刘智亮道:“如今只有一个问题。由于军队扩编很大,因此基层军官严重不足,若从老部队抽调军官,只怕又会严重影响老部队的战斗力。小弟想请示大哥,是不是可以用比武的方式,令新兵中间的勇武者脱颖而出?” 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这个办法好!还可扩大一些。不仅让各支小部队内部进行比武,还可让各支小部队的优胜者进行角逐,根据成绩授予高低不同的官阶。这一点也可在老部队推广。不过最高官阶只能到统领为止,统领之上则必须依靠战功了!” 全军比武的准备工作随即展开,所有底层将士都跃跃欲试,都希望能够在大比武中脱颖而出。杨鹏还采纳了耶律寒雨的建议,把比武擂台安在了各地的城市中间,而决赛的比武擂台则安在了燕京行宫前的广场之上。这一下,燕云军比武的事情一下子从军中风靡了整个社会,一时间,街头巷尾、茶馆酒肆议论的几乎都是有关比武的事情,有亲戚参加比武的那些个百姓都感到与有荣焉的模样。很多人也许没有发现,在杨鹏的治下,原本在宋朝十分浓郁的文人气质已经非常淡薄了,而勇武的精神却是生机焕发,这正是陈枭想要的。 比武终于在万众期待中拉开了序幕,一开始气氛就十分的火爆。百姓们每天吃完晚饭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到城市中央去抢个好地方看比武。每天晚上,各地比武赛场人山人海万人空巷,优胜者受万众瞩目,俨然后世的所谓明星。 当决赛在燕京举行的时候,周围许多州县的人都赶来了燕京,一时之间,燕京城内人满为患,来晚了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了,到处客栈酒馆都已经客人爆满。于是乎,一些头脑灵活的燕京居民便临时做起了客栈生意,把自己的房子腾出来,租给那些来燕京看比赛的客人。大比武的总决赛持续了整整十天时间,数以百万计的百姓们就像是过节一般,一直沉浸在亢奋之中,那热闹的气氛简直胜过了春节。 一场大比武终于落下了帷幕,从比武赛场上脱颖而出的勇士们成为了人们口中耳熟能详的英雄,他们分别作了各自部队的军官,燕云军的士气比之之前明显更加高涨了。而受到大比武的激励,全军都掀起了练武的热潮,许多将士在军队每天例行训练完成之后,还主动给自己增加训练项目,或者练枪术、刀术,或者练习力量。这是一支在拼命磨砺自己爪牙的虎狼之师! 左谋曾经感慨道:“如此渴望战争的军队,恐怕只有当年暴秦的那支铁血之师才能相提并论呢!” 猛虎已经养成,该是搜捕猎物的时候了。 重型装备不占编制,会根据需要有由军械场直接配发到各军团中。 刘智亮道:“如今只有一个问题。由于军队扩编很大,因此基层军官严重不足,若从老部队抽调军官,只怕又会严重影响老部队的战斗力。小弟想请示大哥,是不是可以用比武的方式,令新兵中间的勇武者脱颖而出?” 杨鹏思忖着点了点头,“这个办法好!还可扩大一些。不仅让各支小部队内部进行比武,还可让各支小部队的优胜者进行角逐,根据成绩授予高低不同的官阶。这一点也可在老部队推广。不过最高官阶只能到统领为止,统领之上则必须依靠战功了!” 全军比武的准备工作随即展开,所有底层将士都跃跃欲试,都希望能够在大比武中脱颖而出。杨鹏还采纳了耶律寒雨的建议,把比武擂台安在了各地的城市中间,而决赛的比武擂台则安在了燕京行宫前的广场之上。这一下,燕云军比武的事情一下子从军中风靡了整个社会,一时间,街头巷尾、茶馆酒肆议论的几乎都是有关比武的事情,有亲戚参加比武的那些个百姓都感到与有荣焉的模样。很多人也许没有发现,在陈枭的治下,原本在宋朝十分浓郁的文人气质已经非常淡薄了,而勇武的精神却是生机焕发,这正是杨鹏想要的。 比武终于在万众期待中拉开了序幕,一开始气氛就十分的火爆。百姓们每天吃完晚饭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到城市中央去抢个好地方看比武。每天晚上,各地比武赛场人山人海万人空巷,优胜者受万众瞩目,俨然后世的所谓明星。 当决赛在燕京举行的时候,周围许多州县的人都赶来了燕京,一时之间,燕京城内人满为患,来晚了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了,到处客栈酒馆都已经客人爆满。于是乎,一些头脑灵活的燕京居民便临时做起了客栈生意,把自己的房子腾出来,租给那些来燕京看比赛的客人。大比武的总决赛持续了整整十天时间,数以百万计的百姓们就像是过节一般,一直沉浸在亢奋之中,那热闹的气氛简直胜过了春节。 一场大比武终于落下了帷幕,从比武赛场上脱颖而出的勇士们成为了人们口中耳熟能详的英雄,他们分别作了各自部队的军官,燕云军的士气比之之前明显更加高涨了。而受到大比武的激励,全军都掀起了练武的热潮,许多将士在军队每天例行训练完成之后,还主动给自己增加训练项目,或者练枪术、刀术,或者练习力量。这是一支在拼命磨砺自己爪牙的虎狼之师! 左谋曾经感慨道:“如此渴望战争的军队,恐怕只有当年暴秦的那支铁血之师才能相提并论呢!” 猛虎已经养成,该是搜捕猎物的时候了。 夕阳的落日下,一骑快马从南方飞驰进入燕京。杨鹏接到锦衣卫传来的报告,说契丹军、耶侓观音率领四十万大军猛攻陕西的宋军残部。 韩金信兴奋地道:“城主,机会来了!”杨鹏立刻派出快马召唤各地大将。 数日之后,十几员大将齐聚燕京,每个人都感到燕王一定会有大动作了。 杨鹏说道:“耶侓观音率领四十万大军猛攻陕西兄弟,大宋兄弟守卫的和尚原及仙人关等地可以说是朝廷在陕西最后的堡垒了。与此同时,契丹萧太后也在准备南下,我们再次收复,冀州和径行关” 众将大为兴奋,纷纷叫好,段志贤大声道;“早就该如此了!这回昨家可不留守老家!前段时间整日里呆在后方,眼睁睁地看着兄弟们杀敌立功,真是要多郁闷有多郁闷,这回昨家要去前线杀人!” 众人大笑起来。韩金信思忖道:“由目前的情况来看,出兵二十万应该就能达到目的了!” 杨鹏道:“我的意思是,除留守燕云的部队之外,全部出战!”所有人听到这话都是一惊,段志贤禁不住叫道:“乖乖,那岂不是要出动五十六万兵马!?”杨鹏点了点头,“第一、第二、第三军团以及水军将士守卫燕云,刘智亮为燕云大都督,总揽燕云防御事务,我不在的时候,刘智亮可以了临机决断任何事情!除了第一军团、第二军团、第三军团和水军之外,其余所有军队随我南下收复河北!”众将站起来一起应诺。 随即杨鹏进行了具体的布置。韩金信为粮草参军,负责所有粮草辎重的转运和调配事宜;韩冰为西路统帅,率领厉天的第七军团、种闵的第八军团、陈杰的第九军团,以及协防真定府的三万燕王府直属军团将士,共计击二十一万兵马,攻击驻军井陉的干不离所部十万辽军,争取一股全歼;段志贤为中路军主将率领第五军团、第六军团共十二万兵马,出深州、攻冀州,直取折津府,东路军由杨鹏亲自统帅,包括直属军团十七万兵马,以及第四军团六万兵马,共计二十三万大军过滨州,夺折津府,然后施行大迂回,从东面夺取应天府。整个战略计划如果能够顺利实施,那么整个河北,也就是之前的京东东路、京西西路,还有整个河北东路将全部被燕云军收入囊中。 不过这个计划显然也不可能一帆风顺。燕云军首先要面对刘强的百万汉人军,除此之外还有达懒和干不离的三十万契丹军,这场大战能否按照杨鹏希望的那样发展,实在难以预料。然而战争是不可能没有风险的,战鼓已经擂响,利箭已在弦上,无论前方有多大的险阻,燕云军也必须披荆斩棘争取最后的胜利!胜利属于勇者! 命令已经下达,燕云大军开始了自成军以来最大规模的征战,骑兵、步兵、辎重物资,昼夜不息地向南面调动。燕云的百姓们都感到了非同寻常的气氛,对于即将爆发的大战,又是紧张又是期待。 视线转到辽国中京。 萧太后正看着刚刚由七百里加急送来的一封书函。看过之后,笑着对丞相萧天左道:“观音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在反对我们的做战计划!”萧天左笑道:“公主所虑也并非没有道理啊!杨鹏方面只怕确实不会毫无作为。” 萧太后冷冷一笑,“有作为又能如何?汉人的百万大军加上干不离、达懒的三十万兵马,他们又能怎么样?”萧天左深以为然。 就在萧太后和萧天左说话的这会儿,一支五百人的密卫特种部队已经潜入了冀州城池,杀死了守卫城门的契丹军将士。随即大门洞开,一身重甲的段志贤一马当先率领第五第六军团十二万兵马潮涌入城。辽国守将叉花和鲁成,仓皇率领军队抵挡,奈何城池已陷,仓促集结起来的兵马根本就不是燕云虎狼之师的对手,被燕云军狂冲猛杀杀得七零八落尸塞街巷。叉花和鲁成皆死在乱军之中,残兵败将仓皇南逃。 段志贤攻下冀州,随即令第五军团左军统制呼延赤金率领五千步军守备冀州,他自己则和众将率领大军继续南下。一天之后大军进抵恩州城下,恩州的知州名叫张孝俭,突然看见双翅飞虎战旗遮天蔽日,铮铮铁甲覆盖大地,吓得瘫坐在墙头。随即回过神来,什么话都没说,一扭头直接从后门逃跑了。他这一跑,守军和上下官僚纷纷效仿,弃城而逃。段志贤不战而下大名府北面的屏障恩州。 与此同时,韩冰率领二十一万大军出真定府。派出三个军团的三万战骑绕过井陉奔袭太行山的重要隘口承天军寨,以切断干不离十万契丹军的退路,同时大军正面急进攻击萧干不离。当萧干不离得到急报的时候,韩冰率领的十八万大军距离井陉仅有不到二十里了,干不离狠狠吃了一惊,连忙派出一队战骑去哨探,随即召集众将议事。 就在西路和中路大军高歌猛进之时,杨鹏率领的东路主力进抵黄河故道北岸,与对面的契丹军要相对望。此刻,在对面沿河驻防的敌军有两万契丹军和十万高丽军,营寨、堡垒密布在河滨沿线,抵近河岸的许多地方都布置了密密麻麻地拒马尖桩。敌军已经发现了燕云军的到来,对岸的所有营寨、堡垒都传出混乱的号角声,骑兵步兵马嘶人喊奔出营垒来到河岸边列阵防御。 “大哥,敌人已经发现了我们。”第四军团都统制程世杰道。此刻,陈杰立马在杨鹏的右侧,而左侧则立着仿佛关羽再世的占金国。 杨鹏眺望了一眼对岸,“传令下去,准备炮击!”传令官立刻传下号令。 已经在岸边列阵完毕的金军和伪齐军只见对岸的燕云军中推出一百多具黑沉沉的巨大铁管来,不禁面面相觑,搞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片刻之后,杨振奔了过来,一脸兴奋地抱拳道:“殿下,都已经准备完毕!” 杨鹏点了点头,“开始!” 凌振应了一声,奔了下去,举着手扯着嗓子高声吼道:“所有人听着!炮火齐射!” 轰轰轰……!对岸的契丹军和高丽军正等着燕云军渡河呢,却突然看见对面火光冲天,天崩地裂的巨响把他们统统吓了一大跳!还没反应过来,一百多个实心弹丸便呼啸着砸了进来,刹那间只见血肉横飞,一些弹丸居然人丛中硬生生地撞出一条血肉道路来! 第一轮齐射结束。契丹军和高丽军终于反应了过来,都十分惊慌的模样,原本严整的阵型骚动起来。 轰轰轰……!第二轮齐射又来。契丹军和高丽军有了刚才的经验,这一次一听到大炮可怕的巨响,便下意识地纷纷转身逃命,弹雨暴风一般席卷而过,又杀死杀伤许多人。这个时候,契丹军和高丽军的防线已经全面崩溃,契丹军也好,高丽军也好,都在拼命向后奔逃。不能怪他们懦弱,实在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大炮齐射威力太过惊人了!那巨响犹如从头顶传来的连绵不绝的惊雷,那威力比狂风还要可怕十倍,那已经不是人类该拥有的力量了,那是神才能掌握的天威! 敌军已经阵线崩溃,杨鹏便下令司行方率领三万步军分上中下三路抢渡黄河。 三万兵马乘坐早就准备好的竹筏开始渡河,用了大约一个时辰,包括五千陌刀军在内的三万步军便在司行方的率领下渡过了黄河。 这时,契丹军大将哈混重整兵马过来反击。过十万的契丹军和高丽军如同浪潮一般滚滚而来。 燕云军火炮再次射击,呼啸的弹丸越过燕云军的头顶落入敌军阵中,只见一朵朵巨大的血花绽放开,那人体就好像玩偶一样被炮弹一撞就四分五裂了。 契丹军高丽军见燕云军的那种可怕武器又发威了,便又惊慌起来。大将哈混大叫道:“不许逃跑!前进者重赏,后退者全家连坐!”众军将士心中凛然,只好硬着头皮往燕云军冲上去,反正前进也是死,后退也是死,不如拼了。 “列阵!”司行方举起大斧吼道。 重盾长枪手呐喊一声一起放下大盾,轰然巨响中形成了三道严谨的盾墙。后面弓弩手举起弓弩蓄势待发。 一名箭手首先发箭,箭矢落入滚滚而来的敌军浪潮中。随即所有箭手一起发箭,箭雨遮蔽天空,落入敌军丛中,噼里啪啦一片大响中,敌军被射倒许多人,可是敌军的攻势却没有丝毫减弱。敌军弓弩手还击,箭雨落入燕云军阵地中,许多战士中箭倒地,受伤的战士被迅速移到军阵中间。 司行方见敌军来势凶猛,当即下令麾下将士变成圆阵。方阵立刻变化成圆阵,重盾长枪手居外,以盾牌形成防护外壳,长枪从盾牌的间隙伸出去,就如同一个巨大无比的刺猬一般。 敌军潮水般撞上来,整个圆阵都感到猛地一颤。司行方厉声吼道:“给我转!”三万将士齐声呐喊,把圆阵转动起来。旋转的圆形是最能卸力的,只见涌上来的敌军浪潮被旋转的圆阵分成了两股,从两侧流泻开;盾牌组成的坚固外壳抵挡住了敌军的绝大部分攻击,而锋利的长矛则在旋转中不断收割敌人的生命,血肉横飞中只见人仰马翻。 就在那三万燕云将士与敌军鏖战之时,燕云军破阵铁骑正在渡河,与此同时,数千将士正加紧搭建浮桥,如今浮桥已经过了中流了。 三千破阵铁骑在陈杰的率领下渡过了黄河,当即对敌军侧翼发起冲锋。三千破阵铁骑组成的钢铁洪流卷起滚滚烟尘朝敌军汹涌而去! 哈混猛然看见燕云军破阵铁骑出现在战场之上,吃了一惊,慌忙分出五千战骑迎战。五千战骑嚎叫着迎了上去。只见破阵铁骑猛地撞入契丹军战骑中,狼牙棒呼呼飞舞,砸得契丹军人仰马翻血肉横飞,而契丹军的弯刀砍在破阵铁骑的重甲之上不过就是溅起几点火星而已。 破阵铁骑转瞬便冲垮了契丹军战骑,随即一鼓作气撞在敌军大部队的腰眼之上,好似给了一个巨人狠狠地拦腰一棒,那巨人向另一侧扭曲了过去。破阵铁骑一往无前,铁蹄踏碎骨肉,狼牙棒掀起漫天血雨,硬是一击将敌军拦腰斩断了! 高丽军首先溃退,契丹军被裹挟着也开始溃退。 破阵铁骑怒马驰骋追杀溃军,司行方则率领麾下三万步军撤掉战阵全面反击。金军和伪齐军被杀得尸横遍野血满沟渠。 燕云军追杀出十余里,夺了敌军的大营,才收兵。契丹军和高丽军的溃兵一直退进了滨州。哈混一面命令各军严防死守,重申连坐法,城内全面戒严,一面派出几路斥候出城求援。 当天傍晚时分,燕云军大部队全部渡过了黄河,直抵滨州城下。不过并没有立刻乘势攻城,而是在城外扎下营垒休整起来。 视线转到中路。段志贤在夺取了冀州之后,分作两路南下,一路八万兵马进薄大名府城下,一路三万五千兵马过黄河逼近博州。这个时候守卫大名府一带的守军主将是契丹军大将达懒,他的手中有十万契丹军和三十万高丽军,面对段志贤的十几万燕云军,倒也感到不慌不忙。他见段志贤仅仅十来万兵马竟然就敢大摇大摆地来大举来攻,不由的心中愤怒,于是令一部守卫博州,准备集中绝对优势兵力先将段志贤亲帅的八万兵马歼灭于大名府城下。 然而就在他拉开架势准备动手之时,却从东边传来了急报:“黄河防线失守,燕王杨鹏亲帅二十余万燕云军过黄河,兵临滨州,滨州危急!” 达懒大惊,赶紧取消了决战计划,令麾下大将车笃立刻率领五万契丹军及二十万高丽军驰援并州,而大名府这边,他则改变了原来的攻击计划为暂时防守计划,准备等滨州那边击溃杨鹏后,再集中力量对付这边的燕云军。滨州在黄河故道南岸,是大名府防御的重要侧翼,若那边失守,不仅整个河北山西危急,就连他大名府的侧后方向也无法保证完全了。 车笃率领二十五万大军从南边渡过黄河,然后沿着黄河故道南岸驰援滨州。所谓兵贵神速,仅仅数天之后,车笃便率领二十五万大军抵达了并州西边百余里的仁风镇。大军已经疲惫不堪。鉴于即将与燕云军接战,因此车笃下令大军在仁风镇歇息下来,养精蓄锐,同时派出斥候去打探滨州的情况。 这天夜里,连续马不停蹄赶了几天路的金军和伪齐军都沉沉地睡了过去,营地中鼾声一片。就连车笃布置的哨兵也禁不住疲惫的袭扰,纷纷打起了瞌睡。至于车笃,则在自己的大帐中享受从路上掳来的两个小美人。 微风轻轻地吹动了树梢。一个哨兵醒了过来,睡眼惺忪的双眼朦朦胧胧地看见前方的重重树影竟然都在朝这边移动。哨兵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终于看清楚了,那哪里是什么树影,分明是无边无际的军队啊!仿佛是从地狱中涌出来的似的!哨兵大惊之下便要叫喊,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一把捂住了他的口鼻,也将他的示警声给堵了回去,随即一刀割断了他的脖颈!哨兵在临死之时只有一个念头:完了,敌人来了! 营地四周的哨兵都被密卫无声无息地杀死了。随即十万燕云军分作三路突然杀入敌军营垒。契丹军高丽军被突然响起的杀声惊醒,赫然看见眼前纵横驰骋的全都是敌军,己方军队已经是溃不成军了!契丹军也好,高丽军也罢,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逃命;而燕云军则见人就杀,营地中血光飞扬,惨叫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整个营地里已经是尸横遍地了! 车笃光着屁股跑出大帐,在亲兵的保护下朝西边狂奔而去。跑了整整一夜,到了第二天早上,见燕云军没有追来了,才算是松了口气。车笃看了看跟在身边的人,居然只有不到一千人了,二十五万大军居然一夜之间全军覆没!!车笃不敢回去复命,带着这千把人,朝陕西奔去,他准备投靠耶侓观音以保全性命。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零三章,情谊深浓。 当燕云军的捷报不断传来之际,汴京的君臣百姓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欢欣鼓舞者有之,忧虑疑心者亦有之。朝堂之上对于如何对待燕云军和燕王杨鹏的问题,大臣们爆发了多次激烈的争吵,有人认为应该示以恩宠,有人则认为应当尽快设法进行打压,宋真宗被两派意见吵得头晕眼花,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曹家军克复西京的消息传来,朝野兴奋异常,因此如何处理杨鹏的事情便暂时放下了。宋真宗宗下旨褒奖曹俊的功劳,并且派亲信大臣携带大量酒水以及银两前往山西。如今曹骏的大帐就设在并州,因此使臣便前往了并州。 曹俊上书宋真宗道:“契丹人锐气已经在与燕云军的鏖战中消磨殆尽,而高丽军,人心不服,纵拥兵百万亦不足为惧。若以精兵二十万直捣上京,定可恢复古疆。襄阳等地土地肥沃,若能在此进行屯田,则获利甚厚,请陛下准臣在此屯田养兵,待兵精粮足之后,便立刻过江为王师先驱!臣下曹俊敬上!” 宋真宗接到曹俊的上书,也颇为心动,立刻任命赵鼎为知枢密院事,兼都督川、陕、荆、襄军事。都督川、陕、荆、襄军事本来是折光耀,不过不久前,已经被罢免了,原因就是王钦若、庞太师等将陕西之前的危局全都归咎于折光耀身上,于是皇帝下诏将折光耀罢免。其实折光耀坐镇陕西,以折家兄弟和刘子羽为将用远不及敌军的兵力挫败了契丹军多次攻入四川的图谋,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折光耀虽然算不上名将,却也是堪用将才啊!然而形势稍缓,便被朝廷内的明争暗斗所波及而罢官去职! 扯远了,话归正题。宋真宗任命赵鼎为知枢密院事,并且授予赵鼎便宜行事之权。赵鼎随即便提出便宜行事的具体事宜。宋真宗很想听从,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庞太师非却出来作梗,屡屡在宋真宗耳边说些闲言碎语,此事便搁置起来了。 赵鼎见此情景,便上书直陈:“陛下派遣折光耀出镇川、陕,国势百倍于今,折光耀有补天浴日之功,陛下有砺出带河之誓,君臣相信,古今无二,却终因流言蜚语被罢黜放逐。陕西之危局,折光耀是有责任,然而却绝不像那些攻讦折光耀者所言!若无折光耀,形势将比现在险恶百倍,四川只怕已经不可保了!如今陛下欲授臣以便宜大权,只怕诸小人又将上蹿下跳,造作流言,臣必将重蹈折光耀之覆辙,因此不胜惶恐!” 赵鼎的这道奏疏送入皇宫,却迟迟没有回报。 视线转回到真定府。杨鹏正在看刚刚从北边送来的报告。韩冰已经停止了进攻,并且分出一部分兵力回援承天军寨以抵御从山西那边过来的撤离和所部契丹军,不过双方只是形成对峙状态,并未交战;段志贤所部已经退回大名府,整军休整,呼延赤金所部则已经退回了和州。各条战线上的战争均已经告一段落。 杨鹏放下报告,走出大厅,望着天边的云朵流露出思忖之色。韩金信来到杨鹏背后,“敌军锐气已经消磨殆尽,须要时间进行休整,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发生大战了。”韩金信不久前刚刚押运粮草抵达真定府。 杨鹏点了点头,转过身来,“我们现在的精力要由进攻转到防守上来。这一仗完全实现了我们战前制定的目标,这非常好。接下来,我们要尽快地消化这巨大的胜利果实。从燕云抽调的官员都就位了吗?”韩金信道:“今天早上刚刚接到消息,从燕云十六州各衙门以及各地公学馆抽调的第一批人员已经到了鹤州,不久之后就将抵达真定府。”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 韩金信问道:“燕王是不是想要彻底换掉各地的主官?” 杨鹏摇了摇头,“不。至少暂时不会,凡事总需要一个过渡。”想了想,对韩金信道:“之前我们的精力全在征战之上,没顾得上俘虏和缴获。现在你负责统计一下这方面得情况,完了向我报告。”“是。”韩金信抱拳应诺,随即道:“若燕王没有别的什么吩咐,属下便告退了!”杨鹏点了点头,韩金信朝杨鹏拜了拜,随即便匆匆离开了。 不久之后,韩金信便将统计数据呈了上来。各地府库的粮草物资大约有两百三十余万担粮草,钱财大概五百多万两白银,高丽军俘虏三十六万余人。 杨鹏看了这个报告之后,稍作思忖,对韩金信道:“我这一路过来,看见许多地方的百姓生活十分困苦。我想把各地府库的粮食全都用来赈济灾民。”韩金信喜道:“如此一来,各地百姓必将归心!” 杨鹏道:“这件事由你负责,不要交给那些投诚来的官员,由我们的人去做。”“是。”杨鹏把目光落在俘虏那一行数字上,喃喃道:“三十六万俘虏……”韩金信道:“属下和诸位将军以为可以将这些俘虏中的健壮之辈选拔出来,以充实我军。” 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喃喃道:“我军如今不包括水军就已经有七十六万余人的规模了。这样的规模已经非常庞大了!兵贵精不贵多,过于庞大的军队不仅没有多大的用处,反而会挤占其他方面的人手。再则,兵力过多也会使得原本用来改善装备的资金都用作了饷银,恐怕并不见得能够提高多少战斗力啊。我意不扩大军队,只从这些俘虏中挑选出健壮善战之辈补充各军战损,其他的人都让他们回琉球去吧!” 韩金信想了想,抱拳道:“燕王英明!那么之前反正的那十几万汉兵又该如何处置呢?”杨鹏道:“也如此处置。不过可以稍微有些不同,那些军官全都挑选出来,或者派到各地官府任职,或者依旧留在军中,根据不同的情况分别处置吧。”顿了顿,对一旁的一个密卫道:“立刻把众将都召集起来,我有事情宣布。”密卫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杨鹏在会议上宣布了自己的决定,随即派出使者向韩冰、段志贤、陈杰传达命令。随后遣散高丽军俘虏和反正高丽军的工作开始进行,与此同时,在韩金信的主持下,各地开仓放粮赈济百姓,一时间各地欢声雷动,杨鹏的威望在这些地方一时无两;而从燕云十六州衙门和官学馆选拔出来的那些人员,则陆陆续续进入各地衙门,虽然各地衙门的主官大部分还都是原来的人,不过具体的事情却迅速转移到了燕云来的人的手中,对此有些人自然会心怀不满。 燕云十六州,各地城池锣鼓喧天一片欢腾,比过年还要热闹,百姓们都在自发庆祝燕云军的胜利;然而在这样喜庆的气氛中却也有人黯然神伤,燕云军确实取得了巨大的胜利,不过却也付出了阵亡近一万人的巨大代价,他们的亲属都在为亲人的逝去伤心,不过却也倍感荣耀,在看到亲人的骨灰入驻忠魂殿的那一刻,心中不由的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情怀所淹没。 在杨鹏的亲自督促下,抚恤款及时足额发放到位,并且阵亡将士的家属被各地官府人员簇拥着接进干净整洁的军烈属区居住。当那些家属看见沿街百姓们羡慕崇敬的目光时,心中的悲伤这个时候已经彻底变成了骄傲。官府将米粮菜蔬送到军烈属的家中,那些还未成年的孩童则免费进入了公学馆读书。 杨鹏令天京新城的黄光负责河北地区的民政,令寇炎负责河北诸路的民政。黄昏时分,一队骑兵飞驰进入磁州。磁州,也就是现在的河北省南边的磁县,位于大名府西边百余里的漳河北岸,是韩冰的大帐所在地。漳河现在是燕云军和契丹军高丽军的界河,漳河以北被燕云军控制,漳河以南则被契丹军和高丽军控制。按照杨鹏的命令,韩冰负责这一片地区的防御,并且连大名府方向的段志贤等也受韩冰的节制。说到这里,顺便说一下河北地区的防御情况,整个河北地区边境各处要点都有军队守御,统一归陈杰节制。既然陈杰独当一面了,那么也自然被进入了最高军事委员会。 杨鹏来到帅府大门口,正好碰见陈杰从里面出来。陈杰突然看见了杨鹏,不由的瞪大了眼睛,随即流露出惊喜之色,连忙迎了上来,“大哥你怎么来了?” 杨鹏翻身下马,笑道:“过来看看。”陈杰连忙把杨鹏迎进了大门,冲大厅上叫道:“将军,大哥来了!”正在大厅上议事的韩冰和种闵立刻出来迎接:“见过燕王!”杨鹏看见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韩冰,情不自禁地就把她搂进了怀中。韩冰被杨鹏突然这么一下弄得彻底惊呆了。 杨鹏放开了韩冰,柔声道:“辛苦了!”韩冰唰的一下绯红了双颊,有些气恼地瞪了杨鹏一眼。 几个人走进大厅,杨鹏走到上首坐下,韩冰、陈杰、种闵则立在下方。杨鹏看着韩冰这个姿容绝丽而又智勇双全的女将军,心中难以遏制地涌起喜爱的情绪,微笑道:“我原本以为韩冰你会和干不离之间形成胶着状态,却没想到,居然两个回合就将他彻底打败了!就算是我,只怕也没法做得更好了!” 韩冰很想冷脸面对杨鹏的赞许,可是却止不住心中涌起喜悦的感觉,美丽的容颜泛开了一个动人的笑容。杨鹏不由的一阵失神。 陈杰由衷地敬佩道:“韩将军勇略过人,契丹人每一步的行动都被韩将军算到了,因此我军才得以势如破竹大败干不离!”一旁的种闵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感慨道:“韩将军虽然是个女子,然而却绝对不逊色于那些传说中的盖世名将啊!” 韩冰扭过头来,瞪着两人没好气地道:“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再别再替我吹嘘了!你们不觉得肉麻,我可肉麻得紧!”陈杰和种闵笑了起来,杨鹏笑道:“这可不是吹嘘,我觉得他们说得简直太对了!我记得大唐初年的李秀宁是一位女将,傲视同群,在我看来,韩冰你比李秀宁更加优秀,可是说是继李秀宁之后又一位彪炳千秋的旷世女将!”陈杰和种闵连声附和。韩冰通红着娇颜瞪着陈枭,一副气恼的模样,“哼!燕王如此说,我可不敢当呢!” 杨鹏呵呵一笑,“当的,当的!”韩冰瞪着眼珠子看了一会儿杨鹏,“燕王到这里来总不会是为了说闲话吧?”杨鹏笑道:“正事要做,闲话也不妨说一说吧……”韩冰抱拳问道:“不知燕王此来有何指示?” 杨鹏见她这么问,便只好说正事了,“我来看看你们的情况,顺便听一听你们的意见。自渡过漳水后一路西来,所见所闻我非常满意。”杨鹏指的是漳水北岸沿河布置的那些警戒和防御系统。看了韩冰一眼,微笑着道:“有韩冰坐镇这边,我是不必要操心什么了,我只想问一问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或者困难?” 陈杰急忙道:“别的倒没什么,只是大哥可不可以把段志贤的那些大炮分一些给我们啊?”不久前陈杰去了一趟大名府,看见了那些大炮和大炮对大名府城墙造成的可怕破坏,震惊之余无比艳羡,于是便在段志贤那里软磨硬泡想要段志贤分一些大炮给他。段志贤现在把那些大炮都当成宝贝疙瘩,哪里肯干,陈杰没能如愿,很是郁闷。这时,他见杨鹏问他们需要什么,便乘机提出了这个要求。 杨鹏呵呵一笑,“这个,恐怕有些困难!我经过大名府的时候,提到过这件事情,没想到话一出口,段志贤就跟我急起来了!……” 陈杰听到这话,立马急了,“大哥,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大家都是燕云军,可不能只让段志贤他们吃肉!”韩冰附和道:“陈杰说的对!燕王,我们也不要多的,就和段志贤那边一样就可以了!”陈杰、种闵使劲点头。 杨鹏呵呵一笑,“我现在从哪弄大炮给你们啊?”韩冰哼了一声,“别和我打马虎眼!我知道军械场最近造出来了两百多门大炮,分给我们一百门难道不可以吗?” 杨鹏笑道:“这一批大炮我有别的用处,不能给你们。”韩冰等人失望极了,韩冰的心中还莫名的有些委屈的情绪。杨鹏见三人这副样子,连忙又道:“你们不要急,下面铸造的大炮,我优先分给你们!”三人流露出了笑容,韩冰道:“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不认账,我可不答应!”杨鹏看着韩冰笑眯眯地道:“答应你的事情怎么可能不认账呢!要是到时候没有大炮,我就把自己抵给你得了!” 韩冰的娇颜唰的一下绯红了,羞恼不已的瞪眼道:“谁要你!谁稀罕!”杨鹏呵呵一笑。韩冰看见杨鹏笑,不禁更加气恼了。种闵想起一件事情,抱拳道:“燕王,我军抓了许多契丹军俘虏,这些人该如何处理?”陈杰接口道:“是啊!总不能像高丽军那些人一样放了了事吧?”随即眼中流露出嗜血的神情,“要我说的话,不如全部杀了,一了百了!” 韩冰斥道:“陈杰又胡说了!之前沙场争锋,杀他们理所应当,如今他们做了俘虏,毫无抵抗能力,怎能对他们再下杀手?此非英雄所为!” 陈杰笑着对杨鹏道:“我的想法和韩冰的完全不同,大哥你来决断吧!”杨鹏道:“这件事情我也一直在头疼,不过在来的路上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三人流露出好奇之色。陈枭道:“我们不是有很多矿山吗?索性让这些俘虏去开矿,正好弥补矿山人手不足的问题。”陈杰眼睛一亮,“这个办法好!”种闵点头道:“这确实不失为一个折中的好办法。” 韩冰思忖道:“办法虽好,可是这其中有一个问题,这些契丹军俘虏都是彪悍善战之辈,聚在一起开矿,若是突然造反,该如何是好?难道要用一支军队专门看押他们?” 杨鹏笑道:“每个人若戴上手铐脚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三人恍然大悟。韩冰看着杨鹏,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真是十分凶险狡诈呢! 杨鹏道:“要是你们没有意见的话,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具体的事情你们去和寇炎商量着做吧。”三人抱拳应诺。当天晚上,杨鹏住进了韩冰的帅府。韩冰本来是要搬出去的,不过却被杨鹏拦住了,杨鹏说:“你就当我是来做客的就是,搬出去算怎么回事?你要是硬要搬出去,我就只好住到军营里去了!”韩冰见杨鹏如此说,只好留了下来。 夜深人静之时,杨鹏在后院的小池塘边漫步,月华倒映在水中好似玉盘,四周的树木花草影影重重。杨鹏站在池塘边,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进去,扑通一声响,水波荡漾开,玉盘碎成了无数片,随波荡漾。 杨鹏把思绪暂时抛到脑后,准备回房休息。不经意间却看见了远处韩冰的书房里依旧亮着灯火,不由的心头一动。 杨鹏朝书房走去,走到书房旁侧的回廊中,看到了书房中正在处理公务的韩冰。韩冰坐在灯下,聚精会神,灯火映照着韩冰那张绝美而又刚毅的容颜,忽暗忽明,似幻似真,韩冰好像变得不真实起来,如同传说画卷中的人物。杨鹏看着这样的景象,不觉失神了。 突然脚步声从一旁传来。杨鹏收回思绪,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女卫士正端着一碗茶水过来。女卫士突然看见了站在回廊中间的陈枭,吃了一惊,连忙盈盈行礼道:“燕王!”杨鹏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茶水,问道:“是给韩冰的吗?”女卫士点了点头,“将军每天晚上都要忙到很晚,所以需要喝些茶水提提神。”杨鹏看了一眼韩冰,心里没来由地升起心疼的感觉。 回过头来,从女卫士的手中接过茶水,“我把茶水送过去,你退下吧。”女卫士应了一声,朝杨鹏一拜,退了下去。 杨鹏端着茶水顺着回廊走到书房门口,门口的两个女卫士见杨鹏来了,连忙行礼。杨鹏示意她们不要出声,端着茶水走了进去。 韩冰听到脚步声,以为是女卫士,埋着头道:“把茶水放到桌上就可以了。”杨鹏便把茶水放到了她的右手边。 韩冰拿起茶杯几口喝干了,继续埋头公文,同时说道:“去给我准备一些稀粥,我今晚恐怕会睡得很晚。”杨鹏立刻去到门口,小声吩咐了一番,门口的两个女卫士应了一声,立刻奔了下去。杨鹏回到韩冰身边,看她处理公务,眼中流露出无限欣赏的神情。韩冰过于专注于公务之上,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站在她身边的不是女卫士而是杨鹏。 突然,一阵夜风从窗户吹了进来,摇曳了灯火,吹乱了秀发,韩冰似乎有些寒冷的模样。杨鹏连忙过去把窗户关上,然后又走到衣架前取来了一条披风给韩冰披上。韩冰一边看着公文一边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杨鹏笑了笑,没有回答。 片刻之后,两个女卫士捧着丰盛的酒菜进来了,一样样摆放茶几上。完了,一个女卫士走上前来,看了看杨鹏,然后对着韩冰抱拳道:“将军,酒菜准备好了。” 韩冰抬起头来,看见下面的茶几上居然摆满了酒菜,不由的一愣。随即没好气地喝问道:“我不是让你们准备稀粥吗?怎么却弄来了这许多酒菜?”两位女卫士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看向陈枭。 韩冰看见两人的神情,十分奇怪,于是扭头看向一旁,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她看见竟然是杨鹏笑眯眯地站在身旁!回过神来,娇颜不知为何居然唰的一下绯红了,嗔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杨鹏笑道:“我来看看你啊!”随即走上前,把她面前的公文合上,用带着几分气恼的语气道:“再忙也不能不顾身体啊!今天就忙到这里吧,不许熬夜了!” 韩冰傻傻地看着杨鹏。杨鹏很自然地握住她的纤手,“来,好好吃一些喝一些,然后就上床休息!”韩冰回过神来,慌忙抽出纤手,垂下头去,捋着秀发不知所措地道:“我,我不饿!”此刻,芳心砰砰直跳,脑袋里乱得好似浆糊一般。 杨鹏一把将她拖了起来,拖到茶几前,强迫她坐下,韩冰圆睁着眼睛看着杨鹏。杨鹏霸道地道:“于公我是你的主公,于私我是你大哥,所以你必须听我的话!来,好好吃一顿!我陪你!”随即便给韩冰满斟了一杯酒,然后给自己斟满了一杯,端起酒杯来,微笑道:“来,我敬你一杯!” 韩冰犹豫了一下,一仰头把酒干了。杨鹏笑了笑,也把酒干了。韩冰抓起酒壶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一饮而尽,如此一连喝了五杯酒,居然还要喝。杨鹏连忙抓住她的手腕,没好气地道:“别只喝酒,吃些菜啊!”韩冰看着杨鹏,美眸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来。把手抽了回去,没好气地道:“我喝我的,不要你管!”随即也不用酒杯了,拿起酒壶灌了起来,淋漓的酒水浸润了红唇,也打湿了衣襟。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零四章。牢不可破 杨鹏站了起来,朝韩冰走去。韩冰见状,不由的紧张起来。杨鹏走到韩冰面前,看着眼前这个坚强而又美丽的女人,心中充满了愧疚。情不自禁地将其搂入怀中,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如果这就是你的愿望那就动手吧!”韩冰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猛地推开了杨鹏,嗔道:“我跟你说笑,你当什么真!”杨鹏温柔地看着韩冰。韩冰不由自主地红了娇颜,气恼地哼了一声,赶紧转身离去了。 杨鹏看着韩冰那曼妙的背影,不禁叹了口气。杨鹏不久之后就离开了和州,前往承天军寨。 太行山绵延千里,雄伟异常,就如同一道巨大的屏风横亘在山西与河北之间,而承天军寨就坐落在这条恢弘山脉之中,紧扼往来山西与河北之间的战略通道。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娘子关。相传唐初李渊的女儿李秀宁曾经率军守卫在此,因此便得名娘子关。如今守卫这里的也是一位女将,燕云军中的红粉,杨鹏的夫人,杨九妹。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两人好不容易得以相见自然是水乳融和缠绵悱恻,什么事情都不顾了。 夜深人静之时,脸上红潮未退的杨九妹趴在杨鹏的胸膛之上喁喁细语。“我在这里****夜夜都想着大哥呢!”杨鹏心中柔肠千转,抚摸了一下她那光洁的腰臀,柔声道:“大哥也想九妹呢!“杨九妹开心地一笑,把整个人都往杨鹏的怀中挤了挤,抬起头来好奇地问道:“大哥都想我什么呢?” 杨鹏捏了捏她的下巴,笑道:“想我们家九妹美丽的容颜,”随即把手掌移到被子里,杨九妹突然神情一颤,眼神中涌出情动的神情来。杨鹏坏笑道:“还想我们家九妹这迷人的身体!”杨九妹吃吃一笑,把脸颊贴在了杨鹏的胸膛之上。两人温存了片刻。杨九妹突然抬起头来,“大哥在和州见到了韩冰吗?”杨鹏点了点头。杨九妹道:“韩冰小姐是个很美丽的女人呢!……” 杨鹏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确实!”杨九妹又道:“不仅美丽,而且非常有本事,当今天下能与韩冰小姐相提并论的战将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杨鹏突然感到有些奇怪,低头看向杨九妹,笑问道:“九妹,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杨九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其实我觉得韩冰小姐似乎很爱大哥呢!” 杨鹏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杨九妹被杨鹏笑得莫名其妙,没好气地拿拳头打了一下杨鹏的胸膛,嗔道:“笑什么呢,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杨鹏苦笑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出这种结论的!你应该知道我和韩冰之间有杀兄大仇,她能不记仇恨帮我领军,我已经非常感激了,哪里还敢有别的想法啊!”“可是……”杨鹏搂着杨九妹吻了一下,“好了,咱们就不要说她了!时间不早了,快睡吧!”杨九妹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杨鹏却搂着杨九妹,望着天花板发呆,想着杨九妹的事情,只感到心烦意乱。 第二天早上,杨鹏在杨九妹、杨二丫、厉天的陪同下登上了承天军寨旁边的一座险峰。山风呼啸,极目远眺,千山万壑尽收眼底。这太行山真是无比险峻啊! 杨九妹指了指远方,“撤离和率领的十几万兵马就屯驻在百余里外的平定城中。”杨鹏点了点头,问道:“他们没来进攻过吗?”杨九妹摇了摇头,指了指山下的一处险峻山口,那是进入承天军寨的必经之路,两边悬崖之巅各矗立着一座军寨,这样的形势无疑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他们到了山口,遭到我军阻击便立刻退了下去,之后便退出数里下寨。南边的战事结束之后,他们便退回了平定城。” 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觉得若是能以一支强兵出承天军寨直插山西,或许能立刻扭转目前中原的形势。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能有一支精兵出承天军寨自然是好,可是如今哪里抽调得出军队来啊,这件事只能暂时放下了! 一名传令官急匆匆奔了过来,双手捧着一封书函跪禀道:“启禀燕王,燕京紧急军情!”杨二丫接了书函过来递给杨鹏。杨鹏接过书函,拆开来,取出信纸,看了一遍,微微皱起眉头。对三人道:“契丹人对古北口、龙山、榆关同时发起猛攻!我得尽快赶回去!” 契丹人怎么会从北线发起猛攻呢?原来萧太后在接到了南边的报告之后,感觉燕云十六州的留守兵力不足,正是大举进攻的大好时机,于是令丞相萧天左筹备粮草,同时令大将萧野不勒、萧鲁野干、贴合干同时挥大军攻打古北馆隘口、龙山,以及榆关,意图乘燕云十六州兵力不足之机攻入燕云,直捣燕云军的老巢。 燕京方面由刘智亮主导,积极调动各方面力量抵御,为了以防万一,刘智亮和钱乐天、左谋、耶侓寒雨商量后决定动员十六州所有的青壮年,做好战斗准备。整个燕云十六州一时之间风声鹤唳,百姓们失去了平时的欢容,都不由的提心吊胆起来,原本繁华的街市突然之间萧条了很多。 杨鹏一行人飞驰进入燕京杨鹏疾步走进燕云府衙大门,刚刚得到消息的刘智亮、钱乐天、左谋和耶律寒雨急忙迎了出来。杨鹏一看见他们,便立刻问道:“如今情况如何?”耶律寒雨神情凝重地道:“大哥你来晚了!”杨鹏一惊,“这么回事?”耶律寒雨却突然噗哧一笑。杨鹏见此情景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其他三人笑了起来,刘智亮连忙道:“大哥不要担心,公主是在同你开玩笑呢!”杨鹏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瞪了耶律寒雨一眼。耶律寒雨开心地笑着。杨鹏笑道:“看你们这个样子,想必是没有什么问题吧?” 刘智亮道:“刚刚接到前线军报,契丹军都已经退走了!” 杨鹏一愣,“退走了?就这么退走了?”耶律寒雨道:“五六十万契丹军攻打了五六天时间,没取得任何进展不说,还损失了许多兵马!要是不撤退的话,除了徒增伤亡之外,又能有什么收获呢!” 杨鹏笑道:“这么说我们的防御体系发挥作用了?”四人点了点头,左谋笑道:“应该说是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随即将一本小册子呈给杨鹏,说道:“这是刚刚送来的双方伤亡报告。”杨鹏连忙接过报告看了一遍,难以置信地道:“我们只阵亡了十几个人?!”四人笑着点了点头,耶律寒雨道:“只阵亡了十几人,可是契丹军却死了不下两万人!这就是契丹军为什么会撤退的原因!” 视线转到辽国中京城。萧太后后悔不已地道:“真后悔没听女儿的话!当初燕云军修筑防御工事之时,我就应该听从女儿的话,派遣大军不断进攻!哎,如今后悔也晚了!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居然修起了那样坚固险峻的防线,现在要从北方进攻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大将萧野不勒心有余悸地道:“那样的防线简直比天险还要难以逾越,城墙之高,连攻城云梯都无法搭上去,而各处悬崖巅峰都有堡垒,布置在那些地方的三弓床弩石炮等等隔得很远就能打击到我军,往往我军还没有抵达城墙就已经死伤不小了!恕末将直言,那样的防线,除非他们主动放弃,否则根本就无法突破!”皇帝耶侓隆绪紧紧地皱起眉头,“我现在终于明白杨鹏为何敢调大部队南下了,是我太大意了!” 萧天左思忖道:“这也许并非什么坏事!”皇帝和几个大将不解地看向萧天左。萧天左微笑道:“陛下,燕云军如今能以很少的兵力守住北线,那么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在那个方向压那么多的军队了!完全可以把大部分的军队抽掉出来,投入到南方的做战行动中!如此一来,我军在中原的优势将依旧难以动摇!”萧太后双眼一亮,点了点头,“不错不错!汉人不是有句话叫将计就计吗?我们也给他来个将计就计,把压在那一线的兵力通通调往中原!我倒要看看,中原逐鹿,究竟鹿死谁手?” 杨鹏登上古北馆西侧的绝壁悬崖,眺望北方,北方草原一望无尽。收回目光,便看见了凭依险峻地形修筑的古北馆防御体系。杨鹏惊叹不已,觉得这简直就是只能在影视大片中才能看见的恢弘壮丽景象啊! 第一道城墙横亘在南来北往的必经之路上。这道城墙的形状与一般的城墙可以说是完全不同,中间的城门显得非常的低矮狭窄,而两侧的城墙却显得十分雄伟高大。其实那城门并不低矮狭窄,就规模而言比燕京的城门还要大一些,之所以看着低矮狭窄,完全是因为两边的城墙实在是太雄伟了的缘故。 城门两边的城墙,光宽大的地基就垒了十几米高,然后在上面用附近的巨大山石砌成城墙,又砌了十几米,正面整体高度三十米左右,相当于十层楼高,完全超过了这个时代所有的防御体系,难怪野不勒会说他们的云梯根本就够不上去呢。防守的士兵在在这样的城墙之上,只须要不断的射箭扔石头就可以了。 而这仅仅只是古北馆防御体系的第一层。第二层也是一道城墙,是在第一道城墙后面较高的地势上修筑起来得城墙,由于修建在较高的地势之上,因此比第一道城墙要高出十几米的样子。敌军进攻的时候,第二道城墙上的远程火力也能对敌人造成杀伤。 除了这两道防御体系,还有第三层防御体系。在周围这些削壁千仞直插云霄的绝壁之巅,还修建了许多军寨,这些军寨凭依绝壁天险居高临下,能在敌军还在集结之时就对敌军发起攻击。不久前,野不勒的军队就吃过这样的大亏,当时他们并不知道燕云军把石炮三弓床弩这些重型装备都搬上了悬崖之上的军寨,正当大军集结准备进攻之时,突然巨大的呼啸声传来,契丹军将士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石块子弹便从天而降,猝不及防的契丹军一下子就死伤了一百多人。好在这是古代,远程武器的命中精度很低,要是在现代社会的话,这样一次远程齐射,萧野不勒的军队只怕就已经残了。 杨鹏一边欣赏着眼前的壮丽景色一边听着杨靖兴奋地叙述不久前的战争经过。杨靖最后道:“我从军这么多年,还从未打过这样轻松的战争呢!敌人已经是尸积如山了,我们却依旧没感觉到多少压力!” 杨鹏笑了笑,“如果只给你一万人马,你守得住这里吗?”“没问题!”随即想了想,“凭借这样的防御体系,绝对没问题!” 杨鹏流露出思忖之色。视察完了古北馆,杨鹏又去龙山和榆关视察了一遍。榆关那边的情况和古北馆这边的情况类似,而龙山的防御体系则比古北馆和榆关更加强固无法逾越。不久前契丹军攻了五六天,死了五六千人,而守卫龙山的军队却只有一个士兵被流箭擦伤了而已。 燕云十六州的北方防御体系,经过了这一次的考验,显现出无比强大的防御能力。杨鹏心里更加有底了,觉得可以抽调出更多的军队投入主要方向做战。 轰隆!上京城外突然爆出一声巨响。城内的军民都吓了一跳,有人没好气地嘀咕道:“妈的!这些契丹人不知道整天在城外瞎捣鼓什么?!吓死人了!”耶侓观音和耶侓休哥奔出大厅,朝巨响传来的方向眺望,只见一条烟柱从远处升起。耶侓观音皱眉道:“看来又失败了!”耶侓休哥气恼地道:“我去看看!”随即便匆匆离开了。 不久之后,耶侓休哥回来了,垂头丧气地道:“妈的,又失败了!还炸死了二十几个人!”耶侓观音皱眉道:“既然燕云军能造出那种武器,我们应该也造得出来,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呢?”耶侓观音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让他们继续去做了!” 耶侓观音思忖道:“这不是办法。或许我们应该想另外的办法。”耶侓休哥不解地问道:“皇妹有什么好办法?”耶侓观音抬起头来看向远方的天空,喃喃道:“既然我们造不出来,那就从燕云军那里想办法!”…… 杨鹏视察完了北方的防御体系,立刻回到了燕京。一回来,就得知,不久前从汴京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朝廷如今正在商量如何处置他杨鹏呢。 而就在杨鹏得知这个消息的同时,在汴京的皇宫书房之中,皇帝和众大臣就如何处理杨鹏正在激烈地争吵。 孔一达一脸愤恨地道:“杨鹏如今已经是尾大不掉了!若再不采取断然措施除掉他的话,必将酿成大祸!到时就悔之晚矣了!” 八王爷没好气地道:“照孔大人的意思难道要与燕云兵刃相见?如今这样的情况之下,岂非亲者痛仇者快?只怕契丹人和韩德让都巴不得我们这么干呢!” 孔一达哼了一声,“何必动兵!我有一妙计可以兵不血刃除掉此獠!”宋真宗登时来了兴趣,“孔卿若有妙计,就快快说来!”孔一达自信地一笑,抱拳道:“只须陛下一道圣旨将其招来汴京,那时生杀予夺就全凭陛下的意思了!” “不可!”八王爷急声道,“陛下,孔大人这话简直是误国误君!杨鹏什么人?能让契丹人都畏惧三分的人物是那么容易上当的吗?再者说,这条计策,先帝曾经用过,如今故技重施只怕连小儿都骗不了。因此这样做只能是弄巧成拙!陛下万乘之尊,天下景仰,实在不应行此小人伎俩!” 参政李特也道:“赵大人所言极是!先不论燕王的真实想法如何,然而他如今的的确确是一心对付契丹人和高丽,臣民百姓都视其为英雄!若陛下阴谋将其诛杀,不仅会结仇燕云军,同时也会令天下臣民心寒!到时只怕就真的大势已去了!陛下千万不能听孔大**国殃民之言啊!” 孔一达气得青筋直跳,叫喊道:“我还不是为了陛下的江山着想吗?听你们的意思,好像我才是奸佞之徒似的!” 八王爷道:“我等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孔一达哼了一声,“杨鹏此人将来必反,必须尽快除掉!”八王爷反问道:“不知孔大人为何如此言之凿凿?敢问孔大人的依据是什么?”孔一达瞪眼道:“他是武将,如今又手握重权,这就是依据!”八王爷冷笑道:“这就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宋真宗被他两人吵得一个头两个大,一时拿不定主意,于是把目光投到了一直没有做声的庞太师非身上,“庞卿,你也说说你的看法吧。”众人的目光落到了庞太师非的身上。 庞太师非道:“这个,赵大人和孔大人所言都有道理。臣以为不如想办法羁縻燕王方为上策。” 宋真宗来了兴趣,“那,该如何羁縻呢?” 庞太师非道:“羁縻无外乎高官厚禄和结亲,如今燕王已经是位极人臣,不如就用结亲的手段。臣听说陛下皇妹正当双十年华,不如就赐婚燕王吧。如此一来,陛下便和燕王变成了一家人,孔大人所担心的事情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宋真宗大为心动,“这个办法好!”扫视了其他众大臣一眼,“诸位爱卿以为如何?”八王爷道:“这确实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王钦若也点了点头。孔一达却急声道:“陛下要是如此做的话,将来定然会后悔的!” 宋真宗心中不悦,“孔卿莫要总是如此危言耸听才好!” 散会后,宋真宗来到后宫中一座精致美丽的宫苑之中。这座宫苑不大,却无处不透出精巧秀丽的气质。小巧的拱桥,清澈的溪水穿桥而过,发出潺潺水声;郁郁葱葱的竹林随风摇摆,掩映其中的粉红绣楼若隐若现;桃树傍依着樱桃,梨树傍依着芍药,缤纷落英漂水面,满园芬芳沁心脾。这里简直就是仙子居住的洞天福地啊! 居住在这里的当然不会是仙子,而是宋真宗的小妹,传说中美若天仙的丽华公主。宋高宗走过小桥,穿过竹林,只见一位身着宫装的绝代佳人正坐在月洞窗前抚琴,真好似月宫嫦娥一般。宋真宗虽然身为兄长,却依旧不禁失了失神,笑了笑,连忙走了过去。 “小妹!”赵丽华听到宋高宗的声音,连忙抬起头来。看见宋真宗已经来到门前了,脸上流露出喜悦的神情,连忙站起来出门迎接。盈盈拜道:“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陛下赎罪!” 宋真宗呵呵一笑,“我们是同胞兄妹,何必如此见外呢。这里又没有外人,就叫我哥哥吧。”赵丽华嫣然一笑,好似牡丹盛开一般,“哥哥。”宋真宗笑了笑,牵着赵丽华的纤手走进了绣楼。来到月洞窗前坐下。赵丽华连忙让宫女奉上香茶。 宋真宗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见赵丽华还站着,便道:“小妹坐下来吧,我们兄妹两个好好说说话。”赵丽华笑了笑,便在宋真宗旁边坐了下来。 宋真宗看着赵丽华那绝美的容颜,忍不住感叹道:“真不知道究竟是谁前世修来的福气,能够娶到你呢!”赵丽华红了娇颜,流露出羞赧之色。宋高宗道:“小妹,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出嫁了!”赵丽华冰雪聪明,闻弦歌而知雅意,微蹙秀眉问道:“哥哥是不是想要把我嫁出去了?” 宋真宗点了点头。赵丽华气恼地道:“哥哥,小妹早就心有所属了!小妹不嫁!”宋真宗一呃,没好气地道:“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父母不在,我这个大哥便当然做主,你怎能任性!” 赵丽华又是气恼又是伤心,一对星辰似的美眸盯着宋真宗,晶莹的泪珠儿打着转。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