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的传说》 序章 因果的连锁 对立的世界开始了碰撞，镜中的乐园悄无声息的燃烧着，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世界歪曲了，被红世的火焰所侵蚀。 无尽的火焰划破了天空，在一片鲜红的世界里，异形的怪物们冲向空中堡垒，嘶吼声撼动着这曾经的圣地，充斥着暴虐的情绪，这是极为原始的一种欲望表达方式。 “哼！” 铁拳砸向堡垒城墙，发出了沉闷的打击声，一只看上去就像是穿着大甲虫盔甲的高大人形无视漫天火焰，威武的站在了城墙上，他露出半截身躯看向下方的怪物们。 “忘恩负义的混账！也不想想是谁带他们来的新世界！” “利贝扎尔~他们还没做完吗，这样下去星黎殿不会危险吧”甲虫怪物的脚边传来了撒娇一样的声音，披着长袍的孩子用小手轻轻的拉了拉甲虫。 “嗯，这里毕竟是我们化装舞会的据点，应该再谨慎一点”大甲虫沉思片刻，突然一跃而起，凭借着健壮的右腿踩在石墙边缘发力后，向地面直冲而去。 “皮尔索因，你去催一下他们，我也要去教训一下底下这群混账” “利贝扎尔~！” 长袍小孩望着大甲虫气势汹汹的背影一时无言，只好照他所说去行动了。 城堡的下方，除却正在进攻的怪物群，还有着另一只更为严整的怪物军队在抵挡他们，他们全身包裹着淡紫色的火焰，比起进攻方要更为强大，而这一切都来自于正中位置魏然正立的大将，火焰正是从他脚底开始向外延伸。 虽然这位大将有着两只头，并且每只头上还古怪的带上了防毒面具看起来十分滑稽，但他身上山岳般的气息却让人完全笑不出来。 “是利贝扎尔大将！利贝扎尔大将也来了！” “真是的，对付这些虾兵蟹将哪用得着两位大将一起出马” “喂！利贝扎尔大将！你是下来活动筋骨的吗，最近在新世界确实是太闲了啊！真是难受！” 几名靠在队伍后方的怪物一看到大甲虫就打起了招呼，全然将这场数量被完全碾压的战争当做了儿戏，这种轻松随意的态度反而让大甲虫产生了一丝担忧。 “认真对敌！敌人看起来虽然很弱，但还是不能放松警惕，要防备暗地里行动的新世界组织” “是！！！” 大甲虫气势十足的教训了一番，才刚一提到新世界组织，刚刚还在开玩笑的怪物们立刻神情紧绷起来，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对于自己全然没有考虑到的可能性留下了一丝冷汗。 看到如此，大甲虫也欣慰的嗯了一声，盯向前方战场准备大干一场。 （最近确实是有点闲了啊，哼！对于这些忘却了盟主恩惠的混账，必须要好好教训一番才行！） “蓦地祲·利贝扎尔，那两个人怎样了？”双头大将无声无息的从大甲虫背后出现，声音就和他浑身黑色的服装一般，厚重、阴沉，如果说把大甲虫比作充满爆发力的活火山，那么这位大将就一定是能够阻断风雨的黑色深山。 “那两个人吗，我已经派人去催他们了，他们离开时一定会从正面离开，这一点不必担心” “嗯” 化装舞会毕竟还是徒的组织，曾经的目的也是为了徒去创造新世界，决不能真正走到其他红世之徒的对立面。 虽然现在起了冲突，但只要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星黎殿，化装舞会自然可以对外做出解释，把所有敌意转移到他们身上。 想到这大甲虫又不由得叹了口气，从一位密斯特斯成长到如今人人谈之色变的地步，真是十分了不起的少年啊。 不过这次那位少年算是用尽最后一分情面了，原本对于他这个密斯特斯作为盟主代行体就有诸多不满，就连我当初也是坚决反对...今后除了他的恋人，恐怕就不会有其他任何人和他同盟了。 战场还在继续，浮空的黑色城堡中，有一条两旁并排着巨大圆柱大型隧道，内壁遍布着彩色的绘图，各种异形在其上厮杀扭打，全部都是火雾战士与红世之徒，这条巨大深邃的通道连向一个呈现出圆形的空旷房间里，在里面有两个人正在做着什么。 一名身材娇小的少女蹙着眉头注视着正在空中用淡蓝色火焰勾画图腾的少年。 少年也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看着空中的图腾。 “奇怪啊，按理说刚刚那个应该是能用的才对” 战场上的爆炸一声声敲打着，催促少年的手在空中来回划动，即使是说话也不忘继续完善空中的图腾。 “悠二，你到底记不记得那个自在法了” “得快点了，坂井悠二，不然的话真正引发了外界徒和化装舞会的战争，就彻底失去意义了” 少女身上接连出现了两种声音，前者是音色圆润却又十分通透的可爱少女音，后者的声音则是沉重悠远，像是从遥远天际传来的闷雷一般。 这自然不是可爱少女所能发出的声音，而是出自少女胸口挂着的红宝石坠子。 “我明白的，可是神门那种级别的自在法我也只见过一次，想要完美复制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名唤坂井悠二的少年无可奈何的解释着，好让少女和坠子能够不再出声打扰自己，情况的危急还没有达到能让少年失去思维的程度，不过看着面前的火焰图腾又一次在他停下手的瞬间突然消散在空中，少年也急躁的抓了抓头。 “啊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好不容易靠着一分情面进到星黎殿来寻找打开神门的方法，结果还是没办法完成吗！” “仔细想想的话，大命诗篇的时候，祭礼之蛇是把御琦市当做了触媒一样的东西才打开的神门，或许这个自在法必须要有链接两界的媒介才行，就连曾经红世之徒前往现世都需要情感的共鸣作为牵引，嗯？对了！” 悠二的双眼突然一亮，能在危机中敏锐的把握到关键之处也算是他的长处了，因此少女也随即向前走了半步，认定这个叫做悠二的少年肯定是有所想法了。 “有办法了吗？悠二” “琴弦！我们留给玛琼林大姐她们的琴弦！” “那个东西！？” 少女立刻从身后的风衣中拿出一枚金色的戒指，这是他们在来到这个世界前留给现世作为未来通讯的可能性的宝具，分为数个却依旧是同属一个的宝具，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够用到，少女若有所思的盯着戒指，递给了少年。 悠二闭上双眼，将之前的图案以戒指为依托又一次描绘起来，重重叠叠的火焰交织在戒指中心，终于引发了本质上的变化，一个小小的黑色通道出现在了戒指中心，这是独属于悠二的自在法，依据他在创世时跟随祭礼之蛇的见闻和进入这个世界以来在自在法上的运用创造出的简易神门，虽然和祭礼之蛇的那个比还说不上，但功能已经足够了，毕竟两者的意义完全不同，此时只要满足通道的能力就足够了。 “成功了！”悠二一阵欣喜，但是很快就被泼了一盆冷水。 这个通道只有戒指大小，正常人根本不可能进入，就连最基本的通道功能它也没有能够满足。 看着悠二沮丧的神情，少女横眉竖目，站直身体从背后的风衣中抽出了一把巨大的太刀，少女盯着自己的武器气势渐渐高涨起来。 “只要打开通道就足够了！接下来就是想办法传达信息！” 听到少女的话语，悠二不由自主向她看了过去，只见少女深吸一口气，将太刀的刀尖平举到直指通道的高度，双目的瞳孔燃起了灼红的色彩，就连头发也染上了烧灼的火焰，向外飘散着淡淡火粉。 “天目一个！” 那是她手中的宝具太刀原先作为密斯特斯时的名称，在红世被称作移动的天灾，在被少女击败后成为了她手中的大太刀。 “我要你代替我前往现世，去寻找合适的人，在你带领他打开现世的大门之前，教导他战斗的方法，直到你回到这个世界为止都要将他作为新的主人！这一次你不能再随意砍杀道途中的任何事物，目标就定为，你所遇见的第一个崇高之人！”刀光一闪而过，少女明白那位密斯特斯已经明白了这一切。 不会吧？悠二的脑海似乎看到了接下来将会发生的画面，这样太乱来了！但还来不及阻止，少女就突然发力。 “去吧！！贽殿遮那！！！哈啊啊啊！！！” 太刀燃起了火焰，带着迅猛的刀势一冲而过，电光火石之间，太刀消失，通道毁灭，戒指碎裂，少女还保持着前一刻的掷刀姿势，发丝在纯粹力量引发的气流中飞舞着颤动，空中还弥留着一丝淡淡消失的火焰轨迹。 嗯，少女满意的看了看结果，这和她想象中的差不多，戒指的通道实在太小就连太刀对它来说也太大了，因此能够进入的只有刀尖部分。 但是贽殿遮那作为强大的宝具最可靠的能力就是可以斩断几乎所有的自在法，悠二的神门也不例外，这一性质是刀的整体所具备的，包括凸出的刀把，因此只要刀尖进入通道，贽殿遮那绝对可以撕裂通道让自己通过，但是同时又会破坏作为媒介的戒指，所以必须要在戒指碎裂，通道消失之前完全通过，少女自然全力以赴的掷出那一击。 “呼，还好成功了” 悠二一下子瘫软下来，完成了重大的使命的他现在只想要赶紧休息。 “嗯，只能寄希望与现世会有人能追寻着踪迹来到这里了”闷雷一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生活在镜中的人无论如何也看不到镜的形体，因为这并不是两面对立的世界，而是存在先后，有其中一方为模板的镜面世界，能看到镜面的只有被映照的一方，因此想要打通世界的联系，在镜中的人是无能为力的，除非像这次一样找到了琴弦之类的通讯器。 看着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的少女，悠二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别担心夏娜，玛琼林大姐他们一定能想到办法过来的” “嗯！”感受着手掌传来的温度，夏娜扬起脸甜甜的笑起来“不过，我可不是在担心那种事情” “那是在想什么呢？” “你看”夏娜把自己的手掌摊开，中心处是碎得看不出样子的金色琴弦“这个东西坏掉了，悠二你有办法修复它吗？” “额嗯？没有啊！完了，这个戒指可是重要的联络工具啊！早知道当时就该和拉米学习一下复原事物的自在法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从进入了新世界之后，这个徒人并存且有着无限存在之力的世界实在混乱不堪，两人从一开始便东奔西跑处理各种事物，再加上本身的坏名声，在没有帮助的情况下忙的焦头烂额，眼下又出现了新的事情。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两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 “快点走吧，不然真的要出事了”坠子也不失时宜的提醒道 “夏娜” 悠二轻唤着他为少女起的名字，注视着夏娜的双眼，夏娜也回应着他。 “嗯” “一定会没事的” 交织的双手重重紧握，两人并肩走向外界的战场，那，是仅仅只有他们两人为盟友的战场。 谁也说不清未来会如何，两人只是坚信着自己所坚持的目标最终会达成，人、徒、火雾，一定早晚有一天能够和平的共处在一起，那是不可思议的，在世界看来都绝不可能却真实存在于两人心中的未来。 这就是迥世行者---坂井悠二的宿命。 也是炎发灼眼的讨伐者---夏娜愿意陪伴的未来。 “啊，对了悠二”夏娜突然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顿住了脚步。 “什么事？” “刚刚我还没考虑到，要是有人把琴弦放在身上的话，会不会被我投出的贽殿遮那刺到？” “呃...如果是玛琼林大姐应该不至于被这种物理攻击伤到吧？” ...... 时代的脚步还在不停前进，一次又一次的变革推动着崭新的时代，而每一个新时代的到来都像是毫无预兆的巧合，又像是无数连锁原因造成的必然。 一名男子躺倒在地上，看着自己所熟知的同事，接连化作火焰被鸟形的怪物吞入肚中。 比起恐惧，此时的他更像是处于无意识的状态，嘴唇不明所以的上下开合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在这个空间里，所有的事物都被定格，能动的唯有这名男子和那个鸟形的怪物。 “你居然可以在封绝里移动？”怪物很快注意到了这名尚有些动作的男子，一开口就是极度扭曲，让人头皮发麻的诡异声调。 “难道？你是密斯特斯！这可真是走了大运了！” “你的宝具就交给我吧！嘎嘎嘎嘎！” 怪物张大了自己的嘴对向男子，只是瞬间，男子就感到自己的身体内部有什么东西被撕碎，而当他看向自己的身体时，却发现自己浑身燃起了诡异的火焰，绝望的男子终于惊醒，开始胡乱的挣扎起来。 “不！！不！！不要这样！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在这里！求求你，求求你，随便谁！快来救我啊！我不想死在这里啊！” 男子变化作了一团火焰，飞向怪物的嘴中，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然发生了。 一枚金色的戒指留在男子之前的位置，漆黑的通道在其中被打开，燃烧的劫火大太刀伴随着巨大的爆响一冲而出，切断了正在飞向怪物口中的火焰，径直将怪物一斩两段！ “为..为什么！！居然是...炎发灼眼！！！！” 怪物在死前高声呼喊出那最为可怕的杀手之名，消散在了原地。 世界重新开始运转，原地只留下了两团火焰，一大一小，大的一团渐渐变换作人形，男子又重新出现在这里。 他茫然的看着那团较小的火焰，总觉得自己的身体中隐藏着什么，冥冥中与它有着一丝牵扯，刚刚被怪物吞噬时，也同时撕碎了那里，出于好奇男子细细的感受了一番。“这是？”过了好久，男子终于触碰到了那种物质的存在，开始尝试呼唤，挪动那些物质，一种像是光线条的东西，丝丝缕缕弥漫开来。 包裹着小光团的劫火太刀感受到了男子的牵引，在确认他的器量后微微一颤，斩断了小光团的联系，漆黑通道的碎片还留着些许在其周围，灼红色的劫火燃燃不息，牵引着这些碎片将自己包裹...... 第一章 因果的十字路 欢乐、悲伤，爱慕、仇恨，悔恨、不甘，人们的情绪从主观意识中诞生，却由事物所引导，这些情绪是客观存在的事实，还是自我实行的欺骗，假如被人欺骗才是常态，有人背叛才是应该，当这一切都根深蒂固的根植在脑海中时，对于这些行为我们又会产生怎样的情绪，人类的思维在这其中又有着怎样的意义？ “于是，当这片天空被染上绯红的时刻再度来临之际，只是以此身，不断前行” 熟悉的歌声再一次响起，陆凡停下了笔，仔细审视着手中的画板。 画上是一位娇小可爱的少女，炎一样的长发随风飘荡，在其周围纷飞着四散的火粉。 而少女的双目中更是闪耀着灼热的光芒，一眼之下便能让人察觉出少女所蕴含的凛然气质，强势而又美丽。 陆凡满意的看着作品，这是他一整天的成果，从早到晚他都一直静静的坐在座椅上。 “呼...该去吃饭了” 陆凡深呼了口气，疲惫再也压抑不住，但他不能就这么躺回自己的床上。 空洞的胃不停抽搐。 再不去填满它的话，就会失去行动能力，那时就为时已晚了，陆凡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境况。 事实上他的每一天都是如此度过。 这绝非健康的作息习惯，陆凡明白这一点，虽然明白... 但要作出改变却绝非易事。 与其浪费时间去吃一些根本不能为自己带来快乐的食品，陆凡认为还是留在宿舍画画比较有趣。 因为那样，就与他幻想中的世界更近了一步，与有着名为炎发灼眼存在的世界又更近了一点。 （这个无聊的世界，什么时候才能有点变化） 并非是抱怨，也没有什么遗憾，陆凡仅仅是这么期盼着，期盼能有改变一切的巨大冲突，把自己从琐碎的日常里拯救出来。 直到那一刻为止，陆凡一直都这么期盼着。 是的，直到那一刻为止。 陆凡来到了校园的步行街上，右边耸立着成排的学生公寓，相对这学校才两年的历史而言实在不能算是什么崭新的建筑，外壳上已经有白漆开始褪色了。 成排的香樟围绕着宿舍公寓，每四栋中间会留下一条小道，一样种满了灌木香樟等。 听过去的高中老师说，这些树木可以降低学生跳楼的成功率，当然陆凡是不相信的。 不过明明有着这么多植物，道路上却连片落叶也看不到，陆凡不由得怀疑这些树木的真实性。 左边则是占地巨大的操场，虽然占地巨大但平时却几乎无人使用，早已长满了杂草，陆凡在操场上见过最多的便是猫狗扎堆在上面晒阳光浴，多亏了这点陆凡才没有觉得这操场是毫无意义的存在。 现实的世界逐渐被隐去，留下一个由无数线条搭建起来的不可视世界，各种事物在这里被转化成单色线条，天蓝色的轨迹在其中出现、婉转、延伸，在发现陆凡后便飞快向他扑了上去，并与构成陆凡的线条纠缠在了一起，一道又一道，越发密集，直至把他低沉的头颅拉起，视线看向了远方。 一名闪烁着天空色彩的女孩站在了那，发色与瞳色都是像天空般的蓝色，纯净透亮，带着点略微的冰凉。 不知为何陆凡会忍不住想要看清她的样子，无关的事物不应该去关心才对，现在还是去吃饭比较重要，陆凡自省，移开了视线想要继续自己的日常。 但这时想要脱身却已经来不及了，女孩径直跑向陆凡。 “你就要死了！”女孩这么对陆凡说道。 “但是没有关系，我会保护你的！”陆凡抬起头，看着这位拦住自己的少女，稍作沉思。 少女的长相十分甜美，精致的瓜子脸配合上飘逸的流苏刘海，显示出了一股男性的英气。 看得出来原先她的头发很长，起码能垂到小腿弯那里，不过此刻都被一枚小巧的四叶草发饰拘束了起来，扎了个高挑的微卷马尾。 上身纯白色的小礼服在底边做了一圈折皱做装饰，中间也有着类似的花边，袖口只到两肩的位置被做成了蓬松的小球形，最后在左下的腰部则用丝带绑了一个精致的蝴蝶结。 下身则是黑色短裙与黑色的长过膝袜，同样黑色的还有用来系住领口的丝带，在风中与少女的几束散发一起随风飘扬，使得少女好似全身都轻飘飘的一般。 陆凡看着她只到自己胸口的个子，不由自主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嗯嗯，大哥哥知道啦，待会给你买糖吃啊” “你给我把手拿开啊！混蛋！” 小萝莉愤恨的打掉了陆凡的手，但无论她的表情如何凶悍，在陆凡看来都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咪。 “你就要死了！你明不明白？” “哈哈” 陆凡不由自主露出了轻快的笑声，也有这样的时候呢。 过去自己也是像这样，因为觉得帅气就对别人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最后被当做了无法交流的傻瓜。 不过这只萝莉这么可爱，恐怕没人会排斥她吧？真是幸运。 陆凡俯下身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了好了，小妹妹，我该去吃饭了，一会回来你还在的话我再陪你玩游戏哦” “我..我！！” 萝莉踩了踩自己的右脚，气愤的露出了一嘴白牙，更像是一只龇牙咧嘴的小猫。 陆凡古怪的看了眼这只萝莉不再理会，但总觉得自己似乎见过她。 （怎么可能） 陆凡自嘲道。 （毕竟除了纸片人，我压根就没和女孩子说过话啊......） 少女注视着陆凡离去的背影，面色渐渐阴沉下来。 她好像突然发现什么似的，紧张地朝一旁的公寓楼顶看去。 “喂！快躲开啊！！” 背后传来了这样的呼声，陆凡转身，却发现早已没有了人影。 “唔？奇怪，难道是躲起来了？” 陆凡喃喃自语，想要转身继续赶往食堂，抬起了他的右腿。 他迈开了一步。 仅仅是这一步的瞬间而已。 他的平凡日常就此被打破...被面前七彩的线条，重新编织起了因果的丝线，这里，是一切的起点。 世界..改变了。 “哈...” 面对这足以拯救自己，脱离琐碎日常的巨大变化，陆凡只是轻轻的呼了口气，便轻而易举的步入了这脱轨的世界。 周围的景物变得面目全非，由线条堆砌起来的它们看着就像是孩童画家的恶作剧一般，并且还在边缘处反复的摹了几层线稿，处处都彰显出一种凌乱不堪的构造感。 还在运动着的人们被从前后拉伸，给人以一种平面人形被堆叠成长条的错觉，这似乎并不是正常的人类。 但他们还在平凡的赶着路，陆凡能明白这一点。 “......” 无言，失去了思考，低头看向自己的陆凡，看到的是如美术教科书上人体线条一般的框架，不过比之还要繁杂、精确。 “嗯？” 背后突然传来了巨大的抖动，陆凡连确认这是否是幻想的机会也没能得到，地面在逐渐开裂，就像陆凡崩裂的现实一般。 于是他又回身，看向了背后。 “开..什么..玩笑” 那是仿若末日般的情景。 漆黑的巨洞出现在了街道的中央。 坚硬的水泥地被凿开了一个巨坑，最近的几颗香樟树在狂风中不断的颤抖，无尽的飞叶在丝线的编织中起舞，一切都是正在急速抖动着的线条。 在那巨洞的上方，有着两个人形一样的事物，重叠在一起。 陆凡下意识地发觉这是因为其中之一正被用公主抱抱在怀里。 而在巨洞与自己之间，还有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她手持一把锋锐的大太刀，举刀抵住了那团漆黑的洞口。 本就显得轻飘飘的她，发丝与身上的衣着全都飞舞起来，于狂风中振动。 但她自身却如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墙一般死死的卡在了那儿，大地的裂缝止于她的面前，不得寸进。 “那是...小猫咪？！” 这道最后的坚毅之墙，正是之前胡言乱语的蓝发萝莉。 “跑！快跑起来啊！！不要傻站在那！” 她再次对陆凡喊道。 第二章 传说剧场的开幕 “跑！快跑起来啊！不要傻站在那！” （这是...什么？） 没有答案，不可能会有答案的。 面对这种科幻般的世界、陌生的景象，万物都在刹那间更替。 那不该是陆凡以他平常人的知识能够解读的事件。 但至少能够明白一件事情。 意识尚还有些许恍然的陆凡，倒退了一步。 面对这巨大的洞口，他感到一阵酸液从胃里涌了上来，大脑还未清晰的下达出逃跑的指令双脚便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仅仅是本能一样的在倒退，在恐惧着黑色的、巨大的未知。 （为什么..会这样？） 没有人能回答，孤身站在这片异质世界的陆凡就像刚出生就失去了父母的婴孩，情绪在动荡不安中，逐渐走向崩溃。 “啊~~！” 就在这时，少女又传出了烦闷的吐气声，陷身黑色恐惧的陆凡也在这声吐气中明确认识到了自己最后的依仗，恐慌不安的他立刻就开始向少女确认自己所处的状况。 “这是发生了什么！” 他大声质问少女。 “快跑啊！你还在这里干嘛？还不相信我所说的话吗？” 正在抵挡黑洞的少女焦躁不安的向陆凡传达了逃跑的讯息，只可惜后者根本不愿远离这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旦离开这，他连最后的一份安全感也将支离破碎。 可是黑洞也在这... （该怎么办？） 自己应该跑吗？远远的跑开这里的怪异景象。 当然是这样才对！可是为什么，双脚却无法动弹，仿佛中了黑色洞口的魔咒，在被它所吸引。 （吸引？） 陆凡察觉到了那些飞舞的叶片正和风一起源源不断的被吸入洞口，这不光是形体意义上的黑洞，而是切实的，千真万确的黑洞。 还未等待陆凡下定逃跑的决心，或者说正好在陆凡实施逃跑的举措之前。 位于黑洞上方，低空中的两个人影抢先一步开始了动作。 “看起来很累啊，带着这么一个傻瓜，不如就此放弃吧” 其中抱着另一人较为高大的人影出声嘲讽，是对少女说的，所谓的傻瓜应该是指陆凡，即便是这种情况下陆凡也清晰的感受到了对方的轻蔑。 但却无法反驳，因为对方说的是事实，自己仅仅只是把少女当做护身符的卑鄙小人而已，连一丝自救的意识也没能调集起来。 （必须...要逃跑） 陆凡艰难的向后半转过了身体，随时都要跑出去，只是在这最后的时刻他将视线都聚焦到了少女的身上，仿佛在确认自己的安全证明。 少女也并非是寻常的样子，而是变成了和周围一般的线条框架，蔚蓝色的线条框架。 但即使是线条，在风中飘摇的她依旧显示出了沉重的存在感，傲然屹立于风暴中心，受到少女强大气魄的感染，陆凡夺回了一点勇气，向反方向小跑起来。 （这些都是我的幻想吗？） 心中对于发生的事情还未有所理解，可他不会逃避眼前的事物，这一切都是真实的，透过那股渗入心脾的恶心感，陆凡能够明白这一点。 这种接受并非是陆凡的主观意愿，而是周围的东西在向陆凡的大脑强行塞入它们的存在，逼迫他接受这样的异常。 在陆凡开始走远之后，身后的两个人影终于按捺不住，他们已经失去了在此与少女僵持的意义。 黑色的人影在空中弯曲双腿，脚底是一枚黑色线条构筑起来的圆盘，在双腿弯曲到极限的时刻他纵身一跃，飞到了数十米的高空，并在接近最高点之前完成了一次上下翻转，双脚悬空的他得以更顺畅的使用自己空出的左手，而怀中的另一人却如从未存在一般，完全没有动作。 少女一直关注着人影，在人影跳起的瞬间，黑洞失去了源泉的支撑消散于无形，少女立刻身形优雅的向后仰倒，紧盯空中人影的她开始了倒退，道路上稀疏的人群并未给她带来任何阻碍，少女化身陆地上的仰泳健将在来回左右交替中飞箭似的穿梭自如。 看到陆凡终于开始跑起来的她，嘴角的弧度上扬起来，在急速的倒退中她更是张开双臂正对天空，拥抱着这个世界开怀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轻飘飘的发丝衣着还在飞舞，灵巧的少女充分发挥了自己绝佳的肢体平衡感。 “跑！跑起来吧！只要你还在向前跑，我就一定会在你的身边！” 少女的话语穿透一切传达到了陆凡的胸口，使他明确了自己最后也是唯一该做的事。 跑！向着前方不停的奔跑！ 少女在飘摇中凝聚起了冰色的利剑，向着遥不可及的天空宣战。 跑！抛下身后的一切只管向前！ 漆黑的洞口于空中压落，挣破了气流的束缚，与冰锋相对。 跑！战胜未知的恐惧向前探索！ 背后正在上演着神话的对决，空中的人影还在演绎着夺命的双人舞蹈。 （但是没有关系！） 不知为何陆凡出现了这样的想法。 （因为背后还有她在） 她是谁？ 不知道，不明白，只是...身体燃了起来！ 听着她的笑声，总觉得只要有她在...不对！只要和她一起自己就一定能够冲破这一切！ 跑！跑！跑！ “唔啊啊啊啊！” 难以压抑的沸腾，血液在高涨中鸣动，陆凡在奔跑中呐喊，直面内心的恐惧。 “你以为跑得掉吗？” 空中的人影开始急躁，与之前不屑一顾的陆凡对话，他在空中转动着自己的身体，放开了怀抱的人只以左手相连。 黑色的圆盘接二出现，在不足一秒的时间内聚集起了他全部的力量，在急速坠落中，他张开了自己的双臂，乘着气流扶摇而起！ 然后下一刻，无尽的黑洞坠落！绝对的重压无可匹敌，背后传来了隆响震天，大地被撕成碎片。 少女左脚重踩地面，华丽的转身背对过了漫天漆黑，危险的笑意慑人心魂，她紧盯着陆凡的背部，计算所有落点，弓步持刀，气流在涌动！！ “霍喔哦！！” 蓝光在眸中闪耀，少女霸气向前，踏出一步，一双柔弱的小脚刺进地面，光芒从她的身上流溢而出，又凝聚在刀与眼中，炽热的光芒在爆发！！ 轰！！一道蓝色弧光激射而出，在空中以不可思议的直角转折释放着光弧斩影，几乎斩落了所有黑洞。 但是还没有停下！那道光束冲天而起，少女调整着姿势右手反握太刀，左脚指向天空的她盯上了她的敌人！ “嗯！！？” 骇人的杀意席卷而上，高大人影牵着的另一人微微颤抖起来，察觉不妙的高大人影立刻把她抱了回来，开始攀升。 碰！剧烈的气流在陆凡身后炸响。 “呃哇啊啊啊！” 惊骇中挥舞四肢的陆凡被气流推动着腾空而起，在大约一秒后落地的他，单膝跪地回首望向了天空。 在这充满异质的世界里，他轻而易举的锁定了最大的异常。 （那是什么？） 那巨大的存在感。 冲天而起的压人气魄。 生死竞速中上扬的嘴角。 动人心魄的杀戮之美。 黑与蓝的光束在急速攀升，仿若要冲破这大气的桎梏。 “哈啊啊啊！！！” 逼近中的少女在最后高声宣告了她的胜利，蓝光盛烈！ “喝！” 少女高悬的左腿猛力下踩，从这一点开始引爆了全身的能量，反握在背后的太刀在少女的急速回身中被抽向了她的敌人，铿锵作响。 生死决意的最后关头，高大人影用尽全力抛开怀中一直抱着的人，借助反推力避开了少女的斩击。 “哥哥！！” 被抛开的人影于空中高声呼喊，张开双手寻觅着她的同伴。 “妹妹！” 高大人影在惊慌中为对方确认自己的存在。 黑色的光束被一分为二，急速坠落，只有那道蓝光依旧直冲而上。 陆凡呆滞的看着这绝非日常的画面，失去了言语，只是盯着那束蓝光。 少女于高空回身，看向了地面的陆凡，喃喃自语。 “开始了哟，属于我们的...传奇” 第三章 伟大的流氓萝莉 世界突然在此时恢复了原貌。 稀稀疏疏的声响传入了陆凡的双耳，半跪在地仰视着少女的他，眼中的事物被冷不防替换成了一片蓝天白云。 “哈？” 景物重新回归了三维的具象化构造，四周依旧是高大的公寓楼与在微风中莎莎着摇曳的常绿香樟，操场上几只脏兮兮的野犬正吐着舌头慵懒的翻滚，没有人提及之前的神话大战，都保持着原先世界的样子，按照预定的轨迹持续着这一切。 唯独被那片异质世界抛下的陆凡怪叫着四处寻觅起来。 “呃..啊..哈？” （为什么？） 只有他察觉到了，这个现实的世界仍处于异常之中。 水泥地面被炸的千疮百孔，落叶散布在裂缝横生的道路上无人清扫，行人都理所当然、一深一浅的赶着路。 （为什么他们还能那样镇静？） 疑惑不解，明明是自己熟知的这个世界现在却变得无法认知，只有陆凡被孤身一人排斥在了两方世界的夹缝中。 不远处，一名普通男子从一米深的裂缝中冒出了半个身子，体态肥胖的他与这道沟壑僵持不下，最终以十分可笑的姿态滚上了地面。 最后他起身拍了拍灰尘就开始步行，对此毫不在意。 “等等！！” 陆凡冲上前去，拦住了他的去路。 “嗯？有什么事吗？” “你就不觉得奇怪吗！”陆凡问道。 男子抬首看了眼惊慌的陆凡，此时眼球放大的他看起来十分可疑，男子因此警惕着他没有随便作答，而是试探性的反问。 “哪里奇怪了啊...” （没有发现吗？可是他刚刚还在那爬上来的啊！） 内心的不安在这一瞬间就被无限扩张，渐渐焦躁起来的陆凡迫切希望能够确认他之前经历的存在。 那绝非是妄想。 陆凡确信这一点，周围“正常”的异常全都是那场大战的证明，自己的血液直到现在也还没彻底冷静下来。 可是正因为这种确信，陆凡被逼入了绝境。 除自己以外的活物----有着正常思维的人，全都在与自己对立，那岂不是在说自己才是异常？ （不对，这不可能！！） 陆凡伸手按在了自己的额头，恐慌的他呼吸比起之前变得急促起来，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心脏病突发的病人。 久久没能等到答复的男子，看着陆凡逐渐面如土色呆站在原地，不由得担忧询问起来。 “喂，你没事吧？” “啊？” 多亏了男子的这声呼唤，陆凡才得以返回现实，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陆凡答谢男子后一个人留在了原地。 （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种现象，陆凡并不陌生。 在大战之后一切秩序都恢复的世界，无人察觉的异常，这种现象令陆凡联想到了一个熟悉的名词。 （红世...） 可是不对，之前的世界绝对不是封绝，陆凡可以肯定。 红世之徒、存在之力、火雾战士，这些存在于夏娜世界观的名词一个又一个出现在陆凡的脑海，与之前的乱象开始了比对排查。 虽然确实有着不少共同之处，但并不完全相同。 比如红世之徒袭击后，留下的痕迹只会被用各种理由自然接受，但不可能自然到现在这种所有人都对其视而不见的程度。 陆凡呆站在原地，尝试着去理解一晃而过的异常世界，所有遗留下的异常都被他收入眼中，然后奇迹发生了。 一只蓝白色的生物无声无息突兀出现，遮挡住了陆凡的视线。 “呜哇哇啊！！” 面前突然出现了“巨大”的生物这一冲击性事实导致陆凡受到惊吓，朝后倒了下去，然后因此拉开距离的他才得以看明这不明生物的正体。 （这个女孩就是之前在战斗的...） 一切异常的证明都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毫无疑问眼前的少女一定知道着什么！ 陆凡在瞬间便反应过来，像根竹竿一般弹跳起来凑到了少女面前。 “之前那些到...” “等下！！！” 少女伸出一只右手摆出禁止通行的姿态，命令式的语气出其意料的制住了正要爆发的陆凡，让他只能瞪着少女咽下了所有疑惑，接着，少女又以轻快的语气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有许多事情想问，但是在那之前，还有一件比那些事情都要重要的多的事情！” 什么！？竟然还有比那种神话程度的事情还要重要？这怎么可能... 陆凡惊愕，接下来绝对会是个了不得的大事情，或许自己将会被告知某些可怕的真相！自己...真的做好那种程度的觉悟了吗？ 看着少女微笑的嘴角，陆凡在庄严肃穆中流下了一丝冷汗，等待着那则“更为重要”的信息... ...... “然后？你所谓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我请你吃饭！！？” 陆凡崩溃了，少女所谓的“重要”的事情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事实证明他根本没有做好这样的觉悟...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你也肯定肚子饿了吧？来嘛来嘛，一起吃！” 少女将自己面前的烤鸡推给陆凡，看着金灿灿的油光陆凡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一整天没吃饭了，虽然有点不甘心...不过他还是带上塑料手套啃了起来。 （这些钱可都是我的啊！！） 陆凡愤恨地撕咬鸡腿，不久之前他还把少女作为值得敬重的伟大人物言听计从，并上交了自己的银行卡，手机和兜里的两百现金。 本还在思考这些东西究竟与少女所谓“重要”的事情有着什么联系，下一刻他就被少女拉到了KFC看她大快朵颐... 看着少女因为毫无形象的撕咬炸鸡导致满嘴油腻，陆凡的崇敬之情逐渐步入谷底，随后他得知了少女的“重要”信息彻底爆发。 “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身上也没有钱，还找不到住的地方” 现在少女在陆凡脑内的形象已经彻底从伟大之人变为了骗吃骗喝还打劫诈骗的地痞流氓，唯一的区别便是，她的外表是个十二岁左右的可爱萝莉。 也许是吃的过瘾了，少女停下来舔了舔手指，笑眯眯的开始与陆凡交谈。 “嗯，我听说呢，一般人都是在饭桌上谈事的，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说吧” “你能把我的钱还我吗？” “不行！” 少女反应十分迅速，只在不足零点三的时间内回绝了陆凡的正当请求。 陆凡看着紧紧抱住钱财的少女，难看的闭上了嘴，然后狠狠的张嘴咬掉了手里的炸鸡腿，想要尽量回收成本的陆凡将手伸到了少女面前的全家桶里。 谁料手指还未来得及触碰到桶口，就被少女死死抓住并向反方向搬动起来。 “啊啊啊，好痛！！” 陆凡痛苦的站起了身，少女就像做了一件理所应当的事一般，没有多做表示。 但陆凡却明白了她的用意，不是她给的，就不能动。 “这可是我的钱！！” 砰的一声，陆凡双手砸在了桌上，拍案而起，恶狠狠的盯着少女，而后者则是无视了他的目光，相当坦然的享用起了美食。 “现在是我的了” 少女简单的陈述了目前钱财的归属权，更是让陆凡的胸口出现了难以言喻的阻塞感。 “你这是抢劫你知道吗？这些东西原本都是属于我的个人财产！” 这自然是以陆凡角度而言正确无误的控诉，只可惜他面前的人并不会理会这一套，她只知道，现在的陆凡吵到她吃饭了。 烦闷的情绪盘踞在少女的胸口，如果不是早已打算好了要忍耐一下陆凡这位提供钱财的志愿者，她早就开打了。 即便如此，她的口气也变得越发冰冷起来。 “你这家伙真是吵死了！！不知道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吗！？之前还耗费体力救了你一命，只不过是拿些东西作为报酬而已就在这里大惊小怪的，现在你整个人都是我的！知道吗！！” “哈？我现在也是你的了？” 陆凡情绪激动，这个女孩子抢完钱不说，还要把我作为私人财产了！？哪怕是救命恩人也不能这样啊！！ “啊啊啊啊，无路噻无路噻无路噻！！我说是就...诶？” 烦闷的少女几乎没有思考便脱口而出了这样的三连发，话出口后她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捂住嘴巴直勾勾的盯着陆凡，而后者突然在哪一刻精光一闪...似是有所察觉。 陆凡站起了身，渐渐将自己的脸向少女移去，来回的打量，随后趁着少女发呆，出手摘掉了少女头顶的四叶草发饰，令少女的长发披散开来。 就在这瞬间陆凡如同确认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实一般，条件反射般的在原地一阵痉挛，伸出手指指向了少女。 “你是夏娜！！？？” “嗯~~哈！！” 一阵剧痛从腹部袭来，陆凡缓缓倒地，弥留之际出现在他眼中的是，眼中满是血腥红光的少女，和她杀气腾腾的小拳头... 第四章 失却的存在 （这里是哪里？） 陆凡睁开了眼，身上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或者说陆凡的脑根本就没有去触及之前的事件，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仅仅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在看着自己的一切。 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脑海中所留下的只是对自我的认知----那是陆凡，陆凡是我。 “嘟~~” 耳边传来了巨大的振鸣，像是低沉的号角被吹响，但仅从之前的声响来判断，那绝对是巨大无边的号角。 （是船吗？） 陆凡突然联想到了船，尽管周围的景象明明是带着白瓷砖的教室建筑，并非是船的构造，但陆凡无法认知这一点，他从未坐过船，也不知道船的内部，他只觉得那声音是船。 为了证明这一点，陆凡开始走动。 这里的室内有着三两桌椅，以一个教室而言实在是稀少的数量，但教室却因此才成为了教室，因为教室就是该有桌子和椅子。 视野的范围十分狭小，能看到的就只有墙和桌椅这两样。 如果要准确描述，用科学探究的论调来研究的话，那就是陆凡看不到不存在的东西，这是理所当然的----留在眼中的只有确实的存在，能被自我所证实的存在才能观测。 虽然教室与船相连有点奇怪，总觉得少了许多细节，但在陆凡眼中这里却没有空缺，所有该有东西的地方都被简单的填了东西，所有应该存在的东西都有其存在，那么这里便是存在的空间。 （如果是船的话...应该会有通向外面的地方...） 有了，陆凡看到了门框，仅仅是个长方形的空缺而已，淡黄的暖光透进来布满了空缺。 （甲板...） 是了，外面就是船的甲板，地面和开阔的四周，天空和浅色的光辉。 陆凡走了出去，在墙的另一面，就是门口的右侧，那位置靠着一个人影。 （是谁？） 不知道。 （好奇怪？我在做什么？） 陆凡没有停下脚步，他的头部保持直视着前方，右转，但是脖子并没有扭转。 右转、右转，像是回过了身，但却来到了另一个门口。 陆凡变得急躁起来，他加快了脚步，走入门口，里面是之前的教室。 继续右转，继续前进，他又到了甲板。 人影也仍然靠在那，带着浅浅的微笑。 陆凡在恍惚中，撑大了自己的眼眶。 所有的细节都被无限放大，柔软流顺的红色长发，绿色的百褶短裙，纯白带绿色肩领的水手校服。 但无论如何陆凡都看不清她的全貌，无论如何陆凡在那个位置总是背对着少女，无论如何陆凡即便正对着少女的方向也还背对着她，好奇怪，好奇怪？奇怪吗？ 陆凡没有注意到异常，因为那是确实的存在被自己证实了，自己无法正对少女，这是事实，所以没有疑问，不该去质疑确实的存在。 永不止息，陆凡不停的转圈，只有那两个空间在来回交替，陆凡一遍一遍的走着。 （我要做什么？） 一遍又一遍的经过那里，一次又一次的转身，一次又一次放大着自己的瞳孔。 陆凡却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他只是这么的重复着，重复着毫无意义的行为。 焦躁，意义不明，失去了探查的中心点，没有了存在。 恐慌，不安，思维被限制了，有着无法触及的禁区。 突然之间，陆凡听到了少女的轻笑声。 “呵...忘了吧，忘掉（）吧” 像是有什么东西破裂开来，思维的隔膜只剩了那最后一丝帷帐，也是与那不存在最后的一丝维系。 （（）是？） 是谁？是谁来着？自己动手描绘过无数次的人影，自己喜爱过无数日夜的人影，为自己带来了整片世界的人影。 绯色、灼热、自信的笑容，是谁！！！ （是...夏..） 就差一点了，最后的一点点，唯一的机会，可是，却戛然而止----带着巨大的刺痛。 （啊...嗯...唔啊啊啊啊！！） “呵啊，呵哈....” 陆凡惊醒了，带着满身的酸臭。 厚重的棕黄色窗帘导致室内昏暗，陆凡周围是一片暗沉的暖色。 他呆愣在原地，之前的梦在一点一点消失，直到完全没有了痕迹，他才脱离出来看清自己的处境。 这是一间旅馆。 极度精简的构造，电视与电视柜，床和沙发，自己以及少女。 （少女？） 陆凡看向了她，后者也正面带浅笑望着自己。 “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抢我的鸡腿吃，然后被我打晕过去了，忘记了吗？” “诶？” （是这么回事吗？） 陆凡低头思索，腹部还有着痛意，自己口中也确实有香甜的油脂味，少女所说的事情也回忆起了部分，她没骗自己。 只是...总觉得少了什么。 有什么地方没能衔接。 些微的认知偏差感。 “对了！！” 陆凡霍的抬起头，盯向少女。 “那明明是我的钱！你凭什么不让我吃啊！” “呵” 少女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向陆凡说明起来。 “你这家伙还真是小气，之前那个时候确实是我有点过分了，不过...” 她先是承认自己的过失，又在站起身后转动了口风，这样做可以避免与陆凡的冲突。 “人在长时间没有进食后会易怒，所以你在那种时刻想要靠理性说服我是很难做到的，你只要想想自己在吃东西的时候被人拿走想吃的是什么感觉就知道了，再加上我可是三天三夜没有进食，而且...还是为了你” “我？” 陆凡骤起了眉。 “对，没错，就是为了你” 面对疑惑的陆凡，少女仔细叮嘱他要仔细听讲后，才继续说道。 “在大约三十五年前，有一种名为纹理之力的东西突然出现在部分人的视野中，并迅速传播，就是我和之前的那两个黑家伙用的东西” “哦...” 陆凡全神贯注的带入了思考，并在少女停顿的恰到好处的地方，告诉她自己听懂了，好让其继续。 “接下来，围绕着这一新生力量的诞生，一场浩大的围剿战争打响，几乎所有国家高层都在刹那间达成一致，建立起了秘密的多国联军意图摧毁这种新生的超现实能力，可怕的行动力和迅捷的信息战让当时的初代纹理师们节节败退，那些国家就好像早已知晓这件事会发生一般...” “接下来，转折点到了，战争才打响了不到半月，从东亚、欧洲、美洲，世界各地突然如雨后春笋涌现了大大小小的纹理师联盟开始与国家对抗，他们不仅有着言明的纪律，彼此间还拥有避过政府耳目的交流手段，一举一动都像是盘踞了多年的恐怖组织，在那个时期，有些人称呼它们为‘外界宿’” 少女静了下来，仔细探究着陆凡的反应，在确认到陆凡只是在认真的听讲后，她微微一笑转过了身。 “战争持续了五年，谁也没有占据优势，国家能动用的只有部分机密部队，因此在人数上其实处于劣势，纹理师还可以散布他们的技能并把走入纹理世界的人们以保护为理由收纳起来，即便这样也打了五年” “直到有一个人出现，他发明了纹理能够让人无法察觉的使用方法，把战局在瞬间扭转，逼各大国以核武威慑，其实纹理师联盟中大部分也是不想与国家进行冲突的，于是一场谈判在中国开始，双方就纹理组织的合法存在开始了激烈的讨论，那时候纹理界的代表组织，领头的是名叫灯塔的组织，据说是纹理的开创者所在组织，中国最大的纹理师组织，这就是之前你还不了解的世界格局，躲在阴影里的一面” “呃..嗯，还可以理解” “哼！” 少女扬了扬下巴，似是在嘲笑着陆凡的装模作样，看着少女这样目中无人的态度，陆凡不由得生起了气。 “干什么啊？我可是真的听懂了，这种东西比起轻小说里的世界观好理解多了” “呵，啊呀，那你还记得原本是想知道什么的吗？” 少女双手叉腰俯下了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床上坐着的陆凡。 “......对了，这和你为了我三天三夜不吃饭有什么关系？” 毫无联系，没有一丝线索，只能肯定少女还有部分事实没有交代。 “之前的那两个人来自灯塔” 少女的面色阴沉下来，笑意也有所收敛起来，如同错觉一般在少女身上察觉到了一丝寂寞。 她避开了陆凡的双眼，食指开始在大拇指的指甲上来回摩擦。 “他们是被灯塔派来的杀手，而目标，就是你” “什么？” 陆凡不知所措。 面对着失去了思绪的陆凡，少女虽然从那寂寥的心境中拜托出来，但却与之前嬉笑的态度截然不同。 毫无生气的面容。 “我也是他们的一员...” “......？” 无法理解。 （这个女孩...是来杀我的？） 一阵寒意从胃底涌了上来，陆凡略微警惕着少女，颤抖起来。 可是她却保护了自己。 “到底是怎么回事？” “哼，所以我才说你是我的人，你的生命，一切都该属于我” 不寒而栗的冷光流转在少女的瞳中，陆凡被惊的呆在原地，那股冰冷逐渐在体内累积，凝结住了他的时间。 然而这时少女却又轻快的笑了起来，不。 那是略带深意的笑，从她的眼中和那依旧无生气的面庞，陆凡能明白这一点。 “呵，不过你很幸运” “幸运？” 陆凡松了口气，在意识的角落里，存在着那么一个他能够预知少女将要说出的话，是她的恩赐。 “因为你和我的一个熟人关系不错，我在考虑了三天时间后，才下定了决心” 嘴角的弧度逐渐增高，少女盯着陆凡像在审视着自己买回的物品一样，让陆凡不寒而栗。 “我会暂时保护你，但是有条件，你必须学习纹理之力并变得足够强大，如果不能满足条件的话，我还是会亲手杀死你” 冲击性的话语接二连三袭来，陆凡消化着这样的事实，被迫接受、整理、思考自己的现状，久久没有说出话来。 眼前的少女是随时会将自己格杀的恐怖分子，她拥有无可匹敌的强大实力，自己甚至没有在这里反抗的勇气。 （等等？警察之类的呢？） 没用的，这不是他们能够帮到的事情。 才刚一找到的突破口，就被自己轻易反驳，陆凡意识到自己陷入了绝境。 不得不学习那种强大力量的绝境。 自己并不是不想学习那种神话中的东西，只是...很怀疑。 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失败，以及失败的后果，陆凡就想要搜寻其他的存活可能。 （逃跑？） 不对，逃跑被发现的话，可就是瞬间的事了，而且如今少女还有一层保护者的身份，还不如先在少女身边学习，一旦察觉到自己不行了，就立刻逃离。 （对啊，到那时自己甚至可以利用少女教导的力量，逃亡的机会也会增大） 陆凡劝慰着自己，接受条件，但却下不定决心。 少女一直在旁，静静观察等待着陆凡的回复，可时间一久她终于是失去了耐性。 “好了，看来今天只能先到这了，我就在隔壁的房间，还有什么事要确认的话就来问我吧，你应该没有别的选择了” 谈话就到此为止了，少女留下陆凡孤身一人躺在了黑暗的旅馆房中。 你没有别的选择。 少女的声音还回荡在陆凡胸口，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就好像在说陆凡只是个任她摆布的玩偶一样。 “可恶！” 陆凡愤恨的锤在了床垫上，血液一阵沸腾，也多亏此他才能逃离那永无止境的理性思考。 烦闷。 但是毫无办法，只能如此了。 只能先待在少女身边，在她保护的同时，学习异常的能力。 “...也不一定是坏事吧” 陆凡叹了口气，起码现在的自己还有机会，不需要太过烦恼，或者说烦恼也并没有用。 对方是中国最大的组织，孤身一人远离少女的话应该只会是死路一条。 陆凡回想起了那恐怖的黑洞，那种东西他可不想自己去面对。 “我还以为，她是个好人呢..” 初见时的少女拥有着能够鼓舞自己面对黑暗的气魄，现在自己的处境则是被世界孤立了，处处都是未知的恐怖。 唯独只能和这位随时会张开獠牙的怪物作伴。 但也好过没有，不是吗？ 陆凡做下了自己的选择----跟随少女，直到迎来最后的决断之日。 “安心”下来的陆凡，顿感疲惫。 （先要整理好自己的精神，明天就开始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吧） 陆凡开始脱下自己的衣物，就在这时----一个小物件从他的兜里滑落下来。 “嗯？” 那是一个橡胶的小人偶，拥有灼红的长发与双目。 “这是...什么？” 喃喃自语，陆凡像是失了魂魄，盯着这个玩偶沉入了梦乡。 第五章 澄净的蔚蓝色 “嘭嘭..嘭，喂..快..门，起来..” “嗯...？”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了进来，陆凡难耐的扭曲着身体，这是清晨时特有的人体分离感。 在细微的肌肉活动中，他渐渐掌握了自己的身体，随后清醒过来。 “彭彭彭，喂，快起来开门！” “哎...” 陆凡叹了口气，但实际上却连喘息的机会也没能得到。 （一切都是真的...） 昨天发生的奇幻事件，自己被杀手盯上的事实，以及自己将要与一名杀手少女共处的事实，这一切都不是自己的妄想或是梦。 门口，破坏了自己过去的罪魁祸首正在猛力敲击着保险门，这声音从刚才开始就在提醒陆凡，自己如今所见的世界并非虚假。 无力... 还未做好准备就踏入了异质的世界，并与过去的日常告别，一种被两个世界都抛下的感觉油然而生，使得陆凡自觉有些寂寥惆怅，什么都不想去思考。 “啊啊，烦死了！这人到底是懒到什么程度啊？” 隔着房门，少女话语中尖锐的攻击性被很好的减弱至无，陆凡不悦的挑了挑眉。 （什么懒啊？我明明只是不想见到你） 不咸不淡的吐槽了少女的无知，他却出乎意料的在此时获得些许放松。 对于自己莫明脱离了之前的消极状态，陆凡把这全都归功于少女特有的气质----能够鼓舞人心的力量。 （应该还是个不错的家伙） 或许少女仅仅只是有着杀手的职业罢了，并没有一颗杀手的心，存在着什么无可奈何的理由吧。 陆凡如此断言，祈祷着美好的未来。 （跟着她，尝试融入新的世界吧，这应该是值得高兴的好事才对！） 啪，他用双手击打面部，鼓励着自己。 他可不是个叶公好龙的人啊，奇幻的世界就摆在面前，需要的只是一点勇气面对风险而已。 （好！决定了！） 陆凡自认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决心，要鼓起勇气去走入这个全新的“异世界”，自己的生死应该由自己来掌握！ “嘭嘭嘭嘭嘭嘭！！！你快给我起来！！” 少女在徘徊一阵后，终于是咽不下这口气，即便陆凡是真的睡着了也不行！她以要将整个旅馆都拆掉的气势拍打着房门，好在这里并没有什么住户，少女也明白自己不能真的破坏房门，于是气急败坏的她张开着喉咙大声喊道。（作者注：开过房的小朋友们都知道，房卡要插在房间里供电的，所以女主进不来，以防万一说明下） “快给我起床上学啊！！！” “嗨噫？上学！！？？” 在一阵怪叫中陆凡即将踏入异世界的决心转瞬间就被少女践踏全无...... ...... （为什么？） 陆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这里是他的班级教室，讲台上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头子正在喋喋不休的讲述着文艺复兴时期米开朗基罗的雕塑艺术，除去在前排不得不提起精神的可怜家伙们，他的同学都正在底下做自己的事情。 手机、书籍，或是在自己的课本上画着画。 一如既往稀松平常的场景。 然而... （为什么？） 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无法理解陆凡此时的处境。 本应已经脱离了日常世界，与其再也不会有所瓜葛的陆凡，此刻正安安静静的坐在教室上课，一如过去他的每一天，除了姿势比较端正。 陆凡不停的问着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 自己不是应该过上颠沛流离的流浪生涯，并在没日没夜的赶路与锻炼以及少女随时会杀死自己的恐惧夹缝之中逐渐成长吗？ 而自己现在是在做什么？ 普通的上着课。 （开什么玩笑...） 发生了昨天的那些事情，得知了自己的生命已如风中残烛，现在怎么可能融入得了这样的日常。 更何况之前，少女在说完“啊，你继续自己该做的事就行了”后立刻当场消失在了陆凡面前，现在她绝对就像一只幽灵一样在盯着自己，怎么可能安得下心？ 话说回来在公众场合出现对于被暗杀对象来说也有着好坏两面，所以陆凡并没有怀疑少女的安排，只是...有点反感。 反感自己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能继续过去的日常，简直就像个毫无危机意识的蠢材一样。 所以他要思考起来，想些不切实际的所谓对策，但在持续了数十分钟的高度集中后---因为还要分心注意警戒着时刻存在的少女。 陆凡支撑不住，打起了瞌睡，头部带着节奏上下摆动，终于再一次大幅度的下沉中，他又惊醒了。 “唔？！” 只愣住了一秒钟，便又深深的趴了下去，半个身体都贴在了桌上，这才是他平常真正的姿态。 （嘛，算了吧，尽是想些没用的东西） 陆凡终于意识到所谓的理性其实是自己已经乱了阵脚的最好证明。 他能够适应这日常，没理由适应不了。 现在只是烦心的继续着一切而已，仅此而已。 他突然冷静下来，放空了自己的思绪磕在座位上看起了蓝天，只有这样他才能脱离无休止、无用的烦恼。 “嗯...啊呜..” 少女果然如他所料，正坐在他身旁的空位上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从陆凡的烦恼，到强迫自己去接受，这些情绪她都能清晰的感受到，不过她只是旁观着而已，什么都没有做。 她拿起了自己从商店买来的菠萝包，仔细的咀嚼着，直到淀粉的甜味全都被溶解出来，才心甘情愿的咽下一口。 不多时，陆凡便望着蓝天，在清爽的微风中沉沉睡去。 “喂.醒..喂.” “嗯..啊？” 这是陆凡今天第二次被叫醒，不同的是比起清晨的声音要细小的多。 但还是同一个人。 少女轻声摇晃着陆凡的肩，好不容易才让他察觉，他实在是太累了。 他睁开眼后看着面前的少女，没有动弹，不知该如何去面对。 “已经到中午了” 少女说道，并伸出了一只手，挂在纤细手指上的，是一只塑料袋。 “这是？” 陆凡坐起了身，他已经闻出那是什么了，只是没能明白少女的意味，或者说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午饭，午饭是必须的，下午没课就要开始教你纹理之力的操作了” 没有过多的话语，依旧冷淡的口气，但陆凡还是察觉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处于某种希冀，来自内心的渴求，他问道。 “如果我学不会那种东西的话，你真的会杀死我吗？” 少女微微一笑，仰头背过了陆凡。 “哼，那是当然的” 仿佛在说着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没有恫吓也没有安慰，只是事实一样的东西。 陆凡并不讨厌这样说话的少女，他甚至能在少女轻描淡写的话语中寻求到一丝安全感----不需要怀疑她所说的话，所以在那之前自己是绝对安全的。 “不过” 少女又想到了什么，回身双手抱胸高傲的看着陆凡，带着浅浅的笑。 “你这家伙的天赋其实还不错” 她把手中的餐盒塞到陆凡面前，让陆凡接住了它。 “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应该不会有问题” 陆凡惊讶的看着少女，出乎意料的鼓励，尽管以少女的性格陆凡认为这只是她在陈述。 （果然，是个不错的家伙） 就在这时，陆凡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 少女把食指放到了下巴上，抬眼望着天花板，思考片刻后突然灵机一动，说道。 “你就叫我小萌好了” “小萌...？” 陆凡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从今以后，自己就会呆在她身边，和她一起了。 第六章 情绪往返的跳跃 “再用力一点！” “诶...还要？” “那是当然的！我完全没有感觉到” 小萌瞪视陆凡，以一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弱的态度。 对此，作为事件的当事人，被一名十二岁大小的女孩嫌弃太弱的陆凡，仅仅只是觉得不愧是小萌，这种在哪听来都只会被认作是嘲讽的话语在小萌口中意外的具有说服力。 （真的有那么差劲吗...） 陆凡疑惑的看向了手中的小刀，此刻他正用这把小刀的刀锋正对小萌，而后者手中的则是一把巨大的武士太刀----是小萌从不知哪儿突然掏出来的。 两人正在僵持，刀锋相对后由陆凡施力，小萌要求他找出最佳的施力点，不仅是自己的最佳角度，还要应对小萌的握法找到对她的最佳阻力点，然后是两者合一后的那种感觉，这就是小萌今天下午的教学，亦即寻找战斗的感觉。 “错了！！这个位置太偏上了，虽然有靠压倒性的杠杆力量压迫对方一举制胜的可能，但对付变招迅捷的技巧性对手会很难限制对方的刀身，更何况你自身的实力也还不足” 每当陆凡大幅度的改变角度，小萌都会清晰说明这种角度的优劣两面，时间一久陆凡对此空空的知识储量一下就被小萌的理论强行塞满，只是他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有没有用。 “怎么了？看你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 “哦，没什么，只是在想这些理论到底是从哪来的？而且战斗中如果要不停的考虑角度问题会不会反应变慢？” “这不可能” 陆凡的言论立刻就遭到否决。 “是吗？可按理说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风格才对，不同的人使用不同的角度和招数我觉得这才正常” “啊呀，痛痛痛！干嘛啊” 小萌用自己的太刀刀背重击陆凡头顶，接着收刀空出双手插在腰际，挺起胸脯。 “那些所谓的刀法流派全部都是不中用的东西！根本就是姿势的来回演练毫无用处，所谓的刀法啊就是怎么让自己的刀能发挥更大的作用，所以角度是最重要的，身体自然而然就会做出姿势的调整根本就不用关心！” “所以说这果然是你自己的刀法吧！” “你有意见？” “没有。” 面对小萌的威吓陆凡缩了缩脑袋，只能表示赞同。 “不过话说回来，纹理师好像很少有用武器的，虽然我还是想给你教导起码能够与人僵持并在其中寻找胜机和退路程度的刀法，但还是算了” “搞了半天根本就是没用的嘛！” 陆凡下意识说出一针见血的话。 小萌气的闭上了嘴，不再讲话只是自顾自走远。 “喂，你要去哪里啊？” “不用你管” “你就不怕我突然被杀手袭击吗？” “哈？我为什么要怕？你以为我是你什么人了？保姆吗？” 陆凡的话语简直就是在对小萌说快来保护他，好像两人的关系很好一样，于是她极力想要撇清这种关系。 “我就是你口中的杀手，你不要搞错了！” “嗯，我当然知道，但是我也觉得你肯定会说到做到” 感到小萌突然生出的怒气，陆凡试探性的确认对方会不会在这件事上报复自己。 最后小萌还是没有说话，陆凡跟了上去，庆幸着自己没被赶走。 傍晚。 白昼在逐渐酝酿着黑夜，在这两向交替的时刻，太阳绽放出了如火一般的光芒，烧透了半边的天。 在无人的公园，一条狭长的石子小路，四周都被树木遮挡的地方，小萌坐在长椅上生着闷气。 “什么嘛，真是自以为是！” 带着愤恨咬下一大口菠萝面包，用甜味来战胜其他的琐碎情绪获得轻松是她的一贯作风。 “一幅和我关系很好的样子，要不是他是属于我的东西早就把他干掉了” “居然还敢觉得我的刀法没用！！” 小萌回想起了自己的往事，要不是自己不停的钻研出招角度，恐怕早就死在了某个教会自己战斗的怪物手中。 越想越气的她，几口下去就把剩下的面包全都塞进了嘴里。 这时，陆凡的脚步从远处响起，小萌暗地里下定决心，要对他再严厉一点。 “我把东西买回来了...呼..咕咕咕” “谁允许你坐了，站起来！” 陆凡一屁股坐到小萌身边打开饮料喝了起来，结果因为动作太大导致小萌下意识向一旁挪动。 “呼啊...你要我买的菠萝包带回来了” “我在对你说话你没听到吗？哼！” 粗鲁的一把夺下陆凡手中的便利袋，小萌的怒气稍微消掉了一点。 “没办法，我实在是太累了...这些菠萝面包好难找啊” “只不过是叫你去买点东西就抱怨，我觉得果然你这家伙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诶！？” 陆凡惊慌的站起了身，小萌看着他那紧张的模样暗自发笑，还想继续捉弄，于是她故意摆出一副哎呀呀，好麻烦的态度说道。 “还是算了吧，反正随时都可以，不如把你留下来做跑腿的，利用到底也好” “呼...什么啊，你别吓我呀” “你！” “唔...怎么了吗？” “哼！没什么！” 陆凡盯着别过脸的小萌，慢慢在她身边坐下。 （感觉像小孩子在闹别扭一样...） “怎么了？” “没什么..” “没什么为什么笑的那么恶心啊？” “诶？我看起来是那样的吗...” “确实很恶心...” 望着小萌那副就是如此的模样，陆凡的面色顿时垮掉，双手摸着自己的脸颊不知说些什么。 在一旁瞥视着陆凡的样子，之前因为陆凡生起的怒气又一次打消，莫名生气又莫名高兴，情绪好像完全被陆凡带着走一样，被自己认定的所属物影响到的这一事实，如今让小萌有些恼火。 于是她略微带着点恐吓性质的说道。 “不知道那两个人什么时候还会再来” “那两个人？” “就是上次那对黑洞兄妹啊！！” 就不能对你的生死反应大点吗！小萌这样想着便气冲冲的喊了出来，不过随后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实在不像平常，便沉下了声。 “灯塔这次派出的除我之外，是一支小队，那对黑洞兄妹就是他们的队长，总共有六人，如果他们想要对你下手的话从黄昏开始一直到早上都是很好的时机，因为他们不能伤害其他无辜的人” 陆凡点头，难怪上次虽然地面破裂，声势浩大，却并没有伤到什么人。 “上次我之所以让你跑起来，其实是为了能够把运动的人群当做保护，来降低他们的攻击密度，如果正面对抗的话我还是很难赢过他们的，另外的四人我也多少有点了解，可以说是我们的优势了” “那他们不也同样了解你吗？” “烦死了！他们对我的了解很有限，最起码他们不知道我的弱点，但我却知道他们的” 小萌拿出一副你懂不懂的表情，对陆凡的怀疑表达不满，不晓得小萌究竟在想些什么的陆凡，直觉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于是问道。 “对了，我到现在都没问过，灯塔到底为什么要以我为目标？你又是为了哪个熟人要保护我？” “哼” 这次是轻快的哼声，赞许着陆凡终于问了些像样的事情。 “边走边说吧，早点回旅馆那种集宿好” “嗯...” 第七章 火花 夜幕渐渐降临，天空依旧泛着点白光，从这光亮来说现在还不算晚，不过路灯倒是成排打开了。 两个人影一前一后的走在柏油马路旁，正说着什么。 “首先第一个问题，你被灯塔盯上的原因” 走在前方的是小萌，此刻她正一副双手抱胸煞有其事的样子。 “呃...嗯” 陆凡则跟在她的后方，他盯着小萌裙摆下穿着黑丝的小腿，以及那盈盈一握的细腰，接收来自小萌的信息。 “在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线条世界你还记得吧？” “嗯，当然记得，那应该是种类似领域的东西吧” “错！” 小萌断然推翻陆凡的推论，开始踩着方格砖的角点跳跃前进。 “喂，慢点啊” 小萌的突然加速导致原先就慢吞吞的陆凡又落下一大步，他只好快步赶上。 “那就是世界本来的样子，是常人无法看到的样子” “举个例子，人的皮肤看起来虽然光滑，但放大之后却会有褶皱、毛发还有毛孔，这些东西原本看不到，要借助显微镜或放大镜才能看到，那天你看到的便是在纹理之力这面透镜下看到的世界” 随着小萌话语中的“皮肤光滑”，陆凡的视线逐渐转移到了在她如精灵般跳跃中若隐若现的绝对领域，白嫩的美丽肌肤净收眼底，不禁让陆凡心虚的红起了脸，忍不住随口应道。 “你原本就是要教我这个来着” “嗯，不过我还是想让你先接触一下刀这件武器，所以下午才会让你练习出招角度，因为刀对我而言有着很特别的意义” “特别？” 小萌的跳跃戛然而止，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自她小小的身躯上发散开来，陆凡突然明白小萌为什么会啰里啰嗦的给自己讲解刀法，又在之后生气。 不过很快她又继续，甚至还在原地转了个一百八十度后，望着陆凡反向跳跃起来。 “跑起来，接下来边跑边说！” “诶？别..别跳那么快啊，小心过马路了！！” 一辆汽车从路的右边冒出了头，即将与背对马路跳跃的小萌侧面相撞，就在陆凡为她担忧不已时，她却突然身姿灵巧的背翻过了疾驰的汽车，周围人只来得及感到一阵黑影，小萌便已经负手婷婷袅袅的走在街道的另一边。 被留在原地的陆凡楞了一会后才意识到自己被抛下，不由得慌张的跟了上去。 “等等我啊！” 小萌为了恶作剧没有回头，只是伸出一只右手对着陆凡挥动，而后者果然如她所料一脸惨象的跑了起来。 “哼” 她轻哼了声，察觉到陆凡走近后开始说话。 “你太缺乏锻炼了，体力不足，意志力也很差，纹理之力的使用可是会和一个人的综合素质挂钩的” “哈...哈，没没办法，我天生就不喜欢运动..” “不喜欢也得做，不然杀了你，先跑个一百米吧” “什...？” 这女孩子到底是在随口提些什么可怕的事情啊...陆凡拿捏不准小萌话中的真实性，只好跟在后面慢跑起来。 “纹理之力呢，其实很好理解，每个事物都有它自己的表现力，因为有了表现力才会被人察觉，能够被人观测，就比如纹理这个词的原意，其实就是物体表面的线路之类的东西，把它作为所有东西的外壳来理解好了” “嗯，也就是所有东西都有纹理之力，如果没了，它们就会变成我们看不到的东西，是这样吗？” “不错！” 小萌表示赞同。 “使用的过程就是把自己的纹理之力拿出，然后构筑起其他的东西，可以是物体，可以是能量，还可以是一种现象，总是这是一种万能的，构筑世间万物基础之一的东西，而灯塔之所以要杀你，就是为了夺取你体内的纹理” “诶？这个可以夺的吗？” 身后传来怪叫，小萌心满意足，继续着她的恐吓。 “把你杀了就能夺取，然后你会消失，主要你的纹理还比较特殊，嗯，算是稀有的货色吧” “货色！？我..可我明明是个人啊” “哼，死了就不算了，只是堆肉块而已” 意识到小萌话语中自己所处的地位，陆凡面色煞白，有些头晕。 “我好像..有些贫血” “你是平时吃的太少，低血糖，好了，差不多可以开始走了” 小萌手下留情，多亏了这陆凡才不至于太难看，如今只是呼吸有点乱。 “呼...还有一个问题呢” “还有一个问题啊...嗯...” 小萌抬手望天，思索着，接着回身对陆凡开心的笑了起来。 “是个帅大叔！” 陆凡望着小萌此时甜甜的笑容，一阵热流不受控制的从心底窜了出来，那笑容与战斗时的霸气弧度以及捉弄自己时的小恶魔微笑都不同，是个普通女孩高兴的笑，闪烁的光芒使陆凡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不过明明情绪因此上升不少的他却又不知为何强制冷静了下来。 “哦，帅大叔是谁啊” 不温不火的语速，毫不在意，面色僵硬起来。 陆凡自认应该知道这件事情，因为与他有着莫大联系，所以提问是合理的。 “帅大叔就是帅大叔” 不咸不淡的口吻，拉开距离，嘴角微翘起来。 小萌觉得陆凡只是个所属物，没有必要和他说得太多，所以隐瞒是合理的。 “到底是谁啊？” 陆凡果然还是十分在意展开追问，可小萌察觉到他的语气变重后，抱着区区一个所属物的态度，开始反感。 “反正不告诉你” “告诉我嘛” “不要” “是谁啊” “你没必要知道” “只是跟我说下你保护我的原因而已” “我可不是保护你，只是做次试验” “现在不就是处于保护吗？” “不，不是保护” “是的” “不是” “是！” “不是！” 最后，两人彼此瞪着，没有了声音。 “...”“...” 这里散发出一种看似平和稳定，实际却随时会擦出火花的双人领域，而打破这个结界的，是一声爽朗的问候。 “哟，陆凡？” 两人寻着声音看去，对方是个留着长直发，十分阳光的大美女，正笑眯眯的看着这边。 “社长？” 陆凡惊呼，自己的熟人本就很少，居然预料之外的遇上了动漫社的社长。 而小萌则在看到来人的瞬间不悦的撇过了头，浑身上下透露出冷淡的强势气场，社长大姐感受到这种气势后尴尬的笑了声。 “啊哈哈，陆凡这是你的女朋友吗？” “不是！”“怎么可能！” 异口同声的表达了相同的意思后，两人又莫名其妙的互瞪了一眼，视线在交合的瞬间便又撤开，像是在击剑场交锋的旗鼓相当的对手一般。 “啊...呃哈哈..是这样啊..哈哈哈” 社长大姐歪着嘴角干笑了几声.... （这两个不就是小情侣的样子嘛...） ...... 城市机场，一名男子风尘仆仆的下了飞机，瘦竹竿一般的身躯挺的笔直，透露着几分高雅气息。 他盯着眼前的繁华街道，用右手挡风点燃了一只烟。 “这里..就是速轴市了，呼.” 看着眼前的淡蓝烟雾扩散开来，轻笑起来。 “呵...” 第八章 菠萝包交易现场 “嗯...” 陆凡恭恭谨谨的坐在一家咖啡店里，小萌正坐在他的身边。 这家咖啡店是社长大姐开的，她从之前极度尴尬的环境中硬着头皮把两人拽到了这，某种程度上来说两人还不得不感谢她的这种胆魄。 直来直去的热心大姐，这就是陆凡一直以来对她的印象。 而这种直来直去与小萌的直来直去最大的不同之处便是----小萌仅仅是陈述事实，且不会有想要介入他人的想法，伤人还是感人的话大概她都会无心的说出，但社长大姐则比较的...活跃。 “愚蠢...” 刻意压低的嗓音从面前传来，陆凡难看的避过了头，脸上是一片冷汗。 “呵呵呵哈哈，愚蠢无知的迷途之人啊，我在此降临向你们表达真切的问候，我便是这新世界之神，少年哟，容我一问，你渴望力量吗？” “那个...社长你还是不要这样的好，还有客人呢...” “客人..吗？” 社长双手交叠撑住自己的头部，使得她只露出鼻子以上的部分，毫不动弹的身躯与低垂的眼睑，看上去十分严肃。 然而在那双手形成的阴影之下，却不断流露出狂气的笑声，之前旁若无人的夸张语调便是从那传出。 “在那的家伙！！” 突然！社长暴躁的右手弹射出来，指向了不远处正在享用咖啡的胖子，配合上爆炸式的发言彻底惊到了不明觉厉的小萌。 她瞪大眼睛仔细盯着社长的纹理，但察觉不出她有使用力量的痕迹，于是转而疑惑的望着陆凡。 “这家伙在干嘛？” “...这是一种精神病状，总之你不要理她就是了” “哦~” 小萌眯起双眼深以为然，喝了口咖啡后继续盯着面前的社长。 “我问你！请务必诚实回答，我有影响到你喝咖啡吗？” “没有！社长只要那样就很好，适当的中二可以活跃气氛，嗯！” 眼镜胖子露出了赞许的微笑，甚至在最后伸出了自己鼓励的大拇指。 这位也是动漫社的成员，专管情报搜集科，科内仅此一人，意义不明的存在，是社长的兴趣。 “看，根本就没有什么影响嘛，啊哈哈哈” “哎...” 陆凡放弃，对于曾经就患过这种症状的他而言这些行为并没有到无法接受的程度，反正只要她的身边没有人厌烦，这也不算什么坏事。 相反，如果抱着这家伙这样肯定会惹别人生气，真是任性的态度，所以我要生气的话，反而是种排斥性的任性。 于是陆凡索性不去管这方面的事。 “话说回来，社长你拉我过来要干嘛啊？” “哼哼哼哼，要干嘛？你居然问这么蠢的问题？这可不像以前的你啊！我狂气的疯狂科学家，凶真哟~” “呀，我一直都没变过，只是不会像会长你一样时时刻刻都犯中二，那是需要条件的” 两人很快聊了起来，而小萌则在一旁喝着咖啡不知想些什么，这种话题她没法加入，也不想不知该怎么加入，因此只能在一侧看着转转悠悠的咖啡液面----那是咖啡色与奶白色的混合，原先甚至还勾勒出了一颗小树的图案，被小萌用勺子搅拌着打乱，最后变为了阿尔卑斯糖样的混沌旋涡，小萌觉得这很有趣。 “嗯，其实这次拉你过来的确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话题在一瞬间就急转直下，社长又摆出了那副正经脸，陆凡一直以来都对她收放自如的对话控制力十分佩服，而且可以很轻松的明白她到底什么时候是认真的。 “就在不久前，我们动漫社的玩具..呃道具库被毁坏了，里面的道具也几乎全灭，所以现在急需大量道具，陆凡你好歹也是我们道具科的挂名成员，应该多少会帮点忙的，对吧？” “道具库？社长我们原来还有道具库的吗？” 陆凡可从没见过那种东西，整个动漫社都不过是在学校随便占用教室的“游牧”社团而已，全靠爱发电，哪来的道具库？ “是铁男的那个破箱子啦，里面有武器模型，之前社长在试穿阿尔冯斯的c服时摔在上面砸坏了很多，为了避免被那个道具控知道所以社长现在才在到处找人帮忙呢” “你给我闭嘴！” （不愧是情报科科长“球球”，干得好，这下社长该会好好说话了） “球球”是这位有些肥胖男子的代号，平时虽然很少出现活动，但却是人人都知道的人形自走百科怪人，拥有大量知识储备甚至还包括周边绯闻之类的东西，是新闻社的常客，至于另一位“铁男”，也是一位男子的外号，由于平时总是穿着身盔甲四处走动而得名，是个话少但却给人很可靠感觉的人----大概和那身厚重的盔甲有点关系，总之他还是动漫社的道具科科长，也曾教过陆凡制作模型。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了...” 社长盯着陆凡，希望他能多少帮上点忙，原本会做这一类技术活的人就十分稀少，只靠着铁男一个对着道具的爱来发电，也可想而知他知道了这件事后会有怎样的可怕后果，总之...社长被逼上了绝路。 “可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的啊..社长，最多只能帮你做一两件” 陆凡苦恼，而这因果都在身边兴致勃勃搅拌着咖啡的小萌身上，为了能在她的手上活下来，陆凡的时间显得越加珍贵。 “嗯？” 社长察觉到陆凡的顾虑，将视线慢慢转移到了一旁默默玩着咖啡，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小萌身上，一时间失去了话题。 “所以说还是早点找铁男道歉好了，社长...” “那个...请问这位可爱的小姐叫什么呀？” 无视了陆凡的苦脸，社长带着满脸笑意直接凑向了小萌，在她看来如果不搞定小萌的话陆凡是不会听命了，毕竟....怎么看都是一对小情侣。 谁料小萌在听到社长声音后，挑着眉毛冷冷撇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一幅生人勿近的样子被她演绎到了极致。 “喂...社长在问你话呢，你这家伙好歹回一下啊” 陆凡嘟囔，结果却引来了小萌的不满。 “你说谁是家伙！？” “不是...我只是...，总之你这样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礼貌？哼，你刚刚还管我叫家伙呢！” “都说了那不一样了” “明明就一样！” 小萌瞪着陆凡，她的心情本来很不错，这里的环境有种暖暖的感觉，像是...对，像是被家人包围了一样的温馨感，所以一杯简单的咖啡也能让她玩起来。 想到这她环视了下四周，一位带病的大姐，一位盯着电脑的肥宅和...所属物陆凡。 没错，陆凡早已被小萌打上了自己的东西的标签，这种标签不带什么感情，仅仅是有一个明确的这东西属于我的态度而已。 作为主人应该给惨兮兮的所属物做些事情，莫名出现这种想法的小萌抬头看向了社长大姐，此时对方正微笑着盯着自己。 这种感觉....不讨厌，不对，果然还是有点讨厌，有点讨厌这种不讨厌的感觉，小萌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不过只是说说话倒也不成问题。 “有什么事” 陆凡呼气，虽然还是小萌一贯的冷淡口吻，不过能改变她的做法已经相当不错了吧。 “那个...我想借用下陆凡，这里有一批坏掉的模型要他修一下，你看...可以吗？” 小萌看着面前眨巴着大眼睛的大姐姐，莫名联系到了大只的犬科生物，而最为关键的则是她的用语“借用”，嗯不错。 “不行！” 出乎意料，小萌平淡的拒绝了社长的请求，就在陆凡考虑如何出口打消社长的念头时，她却又开口了。 “我就可以帮你做好，但有要求” “诶？！”“你会做模型？” 两声惊呼传来，前者是陆凡惊讶于小萌的出手相助，后者则是对于意外发现的惊呼。 “哼，很简单的事情，我当然会” 轻描淡写的语气一下就点亮了社长的双眼，使她产生了一种面前的女孩绝对能挽救自己的直感，这便是小萌感染人心的力量感了。 “要求很简单，我要和陆凡住在这里，还有...买点菠萝包和咖啡给我” 第九章 期待与被期待 “那么，就拜托了哦” 哒，房门关闭，社长的微笑在视野中消失，这里便是位于咖啡厅深处的一间卧室了。 搭配风格与外面的咖啡厅一脉相承，不大不小的房间内设备齐全，甚至配有淋浴间与冰箱，最令陆凡咋舌的是这里居然成了免费居所。 橙黄色的灯光打亮，在房间中央是一只废弃铁箱，里面装有各式各样的道具模型，这就是社长要求陆凡要修复的东西了。 而这次交易的提出者，此刻正坐在床上测试着柔软度，陷入床垫的小萌像条活蹦乱跳的鱼一般来回弹动着身躯，看样子很是满意。 “很开心嘛” “嗯？” 小萌停下动作，趴在床上只露出两只眼睛向陆凡望去，没能理解他的话语。 “没什么，不过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出手帮社长，不会就只是为了菠萝包吧？” “当然就是这样，而且还可以有住的地方，否则我可没有管这种闲事的可能” 果然如此，陆凡看着在床上翻滚起来的小萌无奈的笑了起来。 （还真是简单直接...） 不过这可以算是小萌的优点，最起码陆凡和她在一起时觉得相当舒服，没有过多的事情需要思考，当然从另一方面来讲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差距太大，大到一些人际交往的细节失去了效应。 “对了，你打算怎么修复那些道具，使用那个叫纹理之力的东西吗？” 纹理之力是陆凡目前最希望了解的，所谓万物构造的基础之一究竟可以做些什么，而自己又该如何掌握，这就是次机会，可以近距离观察小萌如何使用这种力量。 小萌坐起了身，抱胸只睁开一只右眼看向陆凡，透露出一股这我可不管的气息，陆凡几乎是本能一样的察觉到了一丝危机，想要远离此刻的小萌。 “确实是使用纹理之力没错，不过，不是我” （不会吧...） 陆凡颤抖着缩回了自己的沙发，在惊恐中不断放大着自己的瞳孔与口腔。 “该不会是...我...来做吧？” “呵，聪明！” 小萌起身从桌上拿起了一只酸奶菠萝包，津津有味的咬下一口，那是社长特意从不远处的面包店收集来的稀有品种菠萝包，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其他口味，或许她已经有了把小萌作为长期食客供养起来的打算。 “可是我还不会用纹理哦？” “所以现在我才要开始教你啊” “那要是失败了怎么办？这些东西可是答应了社长要复原的！” “那样的话你就要死了哦，为什么还关心这些？” “....？！” 小萌疑惑的盯着一时无言的陆凡，开始对自己手中的菠萝包评头论足。 “嗯，这个菠萝包软软的，口感还不错，加上酸奶和原先的甜味混合，算是不错的品种” “......” 面前嘴角沾着奶油的小萌仍在研究着自己的菠萝包排行榜，脸上是幸福的笑意，陆凡无论如何都没法把她和杀手之类冷酷无情的人划上等号，此刻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他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这种事实，毫无实感，可他还是有些别扭，总觉得小萌要通过这件事来轻易的决定生死，陆凡无法接受那种可能。 “可是...是和社长说好了的事情，小萌我们都住进来了，菠萝包也吃了..不完成会不会不太好？”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你绝对做不好吗？” “......” 冰冷的视线，理所应当的反驳使得陆凡说不出话来，假如失败的声响依旧不停回荡在他耳边，他不敢迈出那一步，答应下来的话有可能会做不到，所以不想答应。 被人期待，便意味着会使人失望，这是陆凡早已学会的事情，不过这一次，他没有选择后退的余地。 “哼，不管你答不答应都得做，现在开始吧” 陆凡叹了口气，放弃抵抗沉入沙发。 （...！？） 见到陆凡颓废的接受事实，小萌蹙起了眉，胸口像是打了个死结，无法发泄也毫无道理，明明陆凡已经接受了不是吗？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结果正是自己所期待的没错，不应该有其他情绪才对，可就是无法压抑升腾起来的愤怒感。 小萌摇了摇头，开始自己该做的事。 “纹理之力是万物构造根本的表现力，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纹理，量的大小不等，使用纹理之力的过程便是把自己的纹理取出后打造成其他的性质，可以是一种物质，可以是一个物体，一种能量，甚至是一种现象，但必须是自身能够理解并对其有一定印象和概念的存在，所以凭空造物是不可能的” 伴随着这段充满理性性质的解说，小萌的情绪逐渐平稳下来，陆凡也已镇定。 “那纹理之力在哪呢，我又该怎么取出来？” “那是只能靠感觉的东西，一般而言学习纹理只能通过已经知晓纹理的人在自己体内演练那种感觉来逐渐摸索窍门，除非是万年一见的天才才可能做到自行领悟，曾经就有过这样的人，大部分都是流芳万古的传说人物” “哦...” 陆凡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引来小萌的嘲笑。 “你哦什么哦，那种大人物的天分你就不要想了，现在只能通过我来疏导，来，坐到床上去” 小萌盘起双腿示意陆凡坐到她的对面。 “诶？！” “快点” “哦...” 很快，两人面对面坐到了床上。 “睁开眼！” “奥奥...” “这是需要好好观察的事情” （好好观察吗？） 陆凡听从小萌的指挥睁开了眼，小萌的身躯就在自己眼前不远处，配合作为背景物的床，明明不怎么色气的场景却也让他一阵脸红，不断游弋的视线与紧缩的身躯看起来十分可笑。 “现在我就要牵引出你的纹理，然后覆盖在你的双眼上，这样就能让你透过看到纹理的世界了，仔细感受我是从哪牵引出的纹理，今天的任务就是确认位置，集中注意！” “嗯！” 一声大吼吓得陆凡抖动起来，他认真的看向了前方，在这瞬间对眼中的一切都失去了思考。 丝丝缕缕开始从小萌的身上弥漫开来，进入到陆凡的身体，就如他们初次相遇时那样。 随着她的深入，陆凡感觉自己的内部有什么在被撕裂，一种游离在外，又融合在内的东西被触及，那是原先就存在却无法感知到的内部事物，真要形容的话，陆凡觉得那是类似灵魂一样的东西。 然后下一刻，红色的丝线被拉扯而出，“灵魂”被轻易的分割出来覆盖在陆凡双眼，透过那层灼红色的光芒，那个异质的丝线世界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第十章 宁静的漆黑之夜 “仔细感受你的纹理，现在在你眼中的这些红色都是你能够操控的身体的一部分，想象它是自己的手，用思维来挪动试试” “这样啊..” 陆凡看着被小萌拉扯出来的红色线条不知如何下手，尽管能确认它们与自身的联系，可却又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 打个比方，就好比是自己的耳朵，在没有碰到东西时也完全感觉不到它，但它就是自己的一部分。 现在陆凡要做的就是建立联系----通过后天的感知训练，来建立自己与纹理之间的精神联系，从而控制它们。 尝试多次后陆凡全都以失败告终，他没能抓到那种感觉，不由得有些失落起来。 “不行，没办法啊” 多次失败的他越发焦急起来，可越是这样，他便越是抓不住。 “你别急，这需要慢慢来，今天你只要明确纹理之力在大概什么位置就行了，没指望你能做到什么” “嗯” 陆凡应声，不再多说，但却神情依旧紧绷。 其一是事关生死容不得他随便。 而还有一个原因则在小萌身上。 “放轻松，只要有一瞬间能挪动，很快就好掌握的” 小萌坐在自己面前细心的教导着，难点、要点一一说明，从入夜开始一直到现在的深夜她从没停过。 （到底是为什么） 陆凡想不明白，仔细想想从第一次见到小萌开始处处都是疑点。 没有回报，不是朋友，陆凡确信自己之前从未与她有过接触，可是为什么。 不仅在初次相见就保护自己，还要教会我足够自保的力量？不合常理。 （这个女孩真的是来杀死自己的杀手吗？） 陆凡对于这一点产生了怀疑，仅仅两天的相处他就开始否认这一身份了，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现在会想要否认，一旦否认了两人的这层关系，他就不得不对小萌的期待负责了，要努力去完成她的期待，这种责任压迫会使得他更难轻松对待。 但他还是开口确认。 “小萌你没必要这么帮我吧？” “没必要？什么必要不必要的？” 小萌纳闷，完全没有体会到陆凡的纠结心态。 “我是说，没必要对我这么耐心的...” “哈？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凡没有去看小萌，转向一旁咬了咬牙，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可以不用对我这么好的！” 沉默，两人一时间都没了动静，完全融入了寂静的夜晚，过了好长时间陆凡才听到小萌的答复。 “哼，我告诉你，我就是你的敌人，在你没有达成我的目标之前，我永远都是你的敌人！！而我和你的较量就是你的学习，你只要不停的学不停的学，然后把我打败就行了，没有更多！还是说，你现在就想死？” 透过那升腾的杀意，陆凡这才意识到他所面对的少女有多陌生，自己差点就把她当做了友人，真是可笑。 冷光流转在小萌的眼眸，她的意思很明确，陆凡必须在此答复他是为了活下去而行动，两人之间的关系被撇的一干二净。 （该死！该死该死！只不过是我一时心软留下的而已！我到底在气些什么啊！！） 小萌莫名烦躁起来，她很怕，害怕陆凡就这么说放弃，更害怕陆凡是为了自己才行动，必须撇开这种危险的关系。 （一定是因为他要浪费我给他的机会才这样，对，肯定是这么回事） 找到了突破点，所有的错都在陆凡身上，自己什么也没有做错。 没错... “一个月时间好了，掌握纹理后修复这堆道具，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活命期限，在这段时间里我会尽力帮助你的，否则较量就不公平了” （必须逼他认清自己要如何活下去才行） “嗯，我知道了..” 陆凡答应，没有了多余的责任感，也没有什么温暖的东西，有的只是为了生存的可悲现实。 反而更轻松了，陆凡忍不住自我厌恶起来，或许，这份轻松才是他的目的。 卑鄙而又安全，完不成也不会辜负什么，只需为自己的生命做考虑，想到这不知为何他又有点丧气。 两人间的气氛变得僵硬起来，没有了白天的互动，只是不停的做着练习。 陆凡垂头丧气的继续尝试联系纹理，小萌则看着他的样子一阵胸闷。 明明十分安静，却又充斥着将被点燃的火药味道。 小萌最先爆发出来。 “你给我认真一点！！” “我很认真了” 陆凡答道，在他看来一直练习的他已经足够认真了，更何况----这是自己的事情，和小萌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想法一出来，他就对莫名生气的小萌有些不明所以。 “...！！” 小萌咬牙压抑着满腔怒火，陆凡这只是在浪费时间，那种精神状态不可能做好，可偏偏好不容易撇清两者关系的她又无法开口去催促，这时候，一个想法，出现在了小萌的脑海。 （要是那帮人再来就好了） 对，只要他们能让陆凡感受到危机，他一定会不得不振作起来。 就像第一次见到时那样，他会跑起来的。 小萌确信着，然后...如同玩笑一般的，她察觉到了。 “他们又来了！待在我身边，我们得出去迎战” “什么？” “走了！” 陆凡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身边就传来一股巨力，拉着他朝外飞奔。 “唔哇哇啊，等等，我什么都不会只能拖后腿啊！！” “和我分开你只会死的更惨！” “那为什么我们要出去，不躲开呢？” “这里可是你社长大姐的店！” “诶？！” 是了，所以小萌才会选择跑出去，否则店会被破坏。 “长距离追踪的话，是他们的优势所以没有其他选择，只有你和我，一起出去面敌这一条选择而已，抓紧了！！” “好痛！” 陆凡完全跟不上小萌的速度，被一路拖拽的他双脚磕磕碰碰，被撞出一堆淤青。 周围的景物一片模糊，能感受到的就只有风和小萌。 “到时候我该做些什么啊！！” “你只管不要被撞死就好” 小萌轻声细语的带上了笑容，陆凡总算还能想着要做些什么----结果下一句话却立刻就让她的面色垮掉。 “果然你才是最危险的吧！！啊啊啊！” 漆黑夜空下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却又戛然而止，一切都显得安静祥和。 但，这只是那片世界的安宁，透过丝线构筑起的透镜，另一片世界的夜晚开始了动荡。 突然！红与蓝的身影一飞冲天，黑色的风暴逐渐强烈起来，吹得人心潮澎湃。 “哈啊！” 一杆红枪刺破了这夜幕，于高空坠落直刺大地！ 小萌抬首，凝聚心神的目光凛冽无畏，她挥动起空无一物的右手，锋锐的大太刀斩破气流凭空出现。 碰的一声，小萌拖着陆凡向地面飘舞降落，而长枪也被击回了高空。 呼呼呼呼，长枪在空中不停的震颤翻滚，直到一只右手握住了它。 那是一位头上绑着红色飘带的瘦高男子，穿着简易背心与被截掉一半裤管的牛仔裤，纹理的色彩为橘红。 他缓缓拉开握住枪尾的右手，左手则作为枪中心的托把存在，寒光闪闪的枪尖与目光全都指向了陆凡与小萌两人，蓄势待发。 接着他缓缓开口，说道。 “我来接你了，小萌！” 间章 红莲万丈 那是在多年之前。 冲天而起的火光，巨兽在咆哮，恶龙在狂舞。 扭曲的异形在焰光中浮现撕碎了夜幕。 “我不是为了你们” 衣裙翻飞的身影独自向前，口中是沉声低语。 刀锋斩落，在异形的悲鸣中舞动，尸骸不断倒下化作火粉消散而去，她的身上背负有红莲万丈，大家都静静望着她。 “别那样看着我，要我说多少次你们才会明白？我不是那个炎法灼眼的讨伐者，我不会管你们的，我只会为自己谋求生路，想活命就自己跑起来” 她屹立在吞天噬地的热浪之前，说的话是与那熠熠光辉全然相反的冰冷。 “随便你们去做什么，不管是战斗，是躲藏还是逃，只要你们自己觉得能活下去就全都与我无关，看吧，完全不难，只是这种程度的事情而已，快点起来” 纤细的身躯摇摇欲坠，无人觉察，作为英雄背对着大家的面容还是个湿着眼的小女孩。 “你们平时不是都很能干的吗？” 被打翻在地总能哇哇大叫着站起身来。 “才这点事情不会让你们绝望的才对” 不管被我欺负的多惨，也能讨人厌的笑嘻嘻凑过来。 “快站起来” 站起来好不好，站到我的身边。 “这些怪物没什么好怕的” 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只能对着它们说话呀。 冰冷的面具终于破碎，碎得一塌糊涂，女孩嚎啕大哭起来，绝望的恸哭声回转，唯有她一人，对着漫漫长夜，对着燎燎大火。 刀锋还在舞动，大家都静静的望着她。 第十一章 唯一确认之事 “我来接你了，小萌” 男子握住长枪矗立在空中，阴沉的暗夜只剩下了孤月与残星相伴。 小萌没有去理会男子，她很清楚对方的意思是要先解决陆凡后再带她回去。 她向四周探查没有发现其他人在这附近，于是转身对着陆凡轻声告诫。 “待在原地，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动” “...好！” 交代好陆凡后，她持刀正立看向空中的男子，毫不遮掩的自信气场随着嘴角与发丝一同高扬起来，夜风很和她的心意。 “哼，只有你一个人也敢来这里吗，我记得你这家伙好像小时候就是被我揍的最惨的那个，都不知道什么是怕” 尽管被小萌以极尽嘲讽的姿态数落了一番，男子却浑然不觉，依旧正气凛然的站在那，他带着强烈的仇恨感凝视着陆凡，眼中燃起了诡异的火焰。 那种裹挟着杀意的视线，让陆凡打了个寒颤。 “小萌你好像说过不会去组队的，对吧，那么现在又是为了什么要站到我们的对立面，难道你身后的这个人有值得你这样做的理由吗？” 长枪抬起，尖端被指向了小萌身后的陆凡。 （怎么回事这个人？） 陆凡感受到了一丝异样，他与男子从未相识，那份杀意来的很古怪，似乎隐隐暗含了别的什么情绪，能够转为仇恨的某种情绪。 就在他为这份仇恨，莫名不已的时候，小萌上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哈？你在开玩笑吗？难不成我要做些什么还非得要征得你们的同意不成，你们也太高看自己了，上次那两人死了没？是不是现在还在躺着？” 小萌咧嘴偷笑，言谈中处处都是对于这些曾经伙伴的不屑一顾，可实际上却在心底静静等待着男子的答复。 “他们两个没问题” （那就好..） 宛如悬空的心脏终于安然无恙的归还躯体一般，小萌恢复脉搏呼了口气，然而就在这时，男子突然收起长枪竖立在身旁，沉声高喝。 “只是现在你有麻烦了，很大的麻烦！” “我？我能有什么麻烦” 小萌疑惑不解的望着男子。 “你应该知道，一直以来你之所以会安然无恙，全靠灯塔在天朝遮天蔽日的势力在隐瞒，而一旦你被发现，后果是什么？最起码蜗居在日本御琦市的那一堆疯子绝对会找上你的，他们一动起来谁也说不准，或许，曾经的那场大战又会再演，那场无何有镜之后最大规模的混战！” （...大战？） 对话的声音消散了，风中，萦绕着这一词汇，小萌的内部开始了紊乱不堪的剧烈动荡，她的脑海依旧在回荡着“大战”二字，仅此二字便让她无暇他顾了。 感受到来自这份静谧中透露出的诡异氛围，陆凡不自觉想要出声确认小萌的存在。 “小萌，出什么大事了吗？” “嗯？” 陷入回忆的小萌，只维持了短暂的失神就被这声呼喊唤醒。 “没事” 旋即她又转向男子。 “你说我会被发现，有什么根据吗？” “当然不是我随口瞎说出来的” 男子回应。 “小萌你一向不关心这些事情，所以不知道很正常，就在近期，天朝的另一大组织‘世纪之光’的人员突然在世界各地走动起来了，他们平时都闷不作声，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科技实力是世界顶尖，这一次的活动很有可能是战前部署” “战前部署？和谁开战？” “不知道，为了混淆视线他们在世界范围内的聚点都布置起了黑色的尖塔，总不可能和全世界开战，我怀疑他们的目的是要找出红世之徒的聚点” （和红世开战吗...） 小萌默默思索，的确一直都有传言称现世还有着一支红世组成的巨型组织，可从没有人得到过确切位置，而且纹理也没办法完全对抗封绝，除了像自己一样接受过灯塔式训练，拥有强大体术的纹理师会无时无刻都在体内构筑纹理，达到一定量后才具有抵抗性，否则只能在开启封绝的瞬间反应，用纹理包裹自己来避过封绝，这种情况也会开战？ 摇了摇头，这不是小萌该关心的事情，重点是她尚未理解这番举措如何会使得自己暴露在他人视野，于是她又看向了男子。 “就算他们开始走动，也不是说就能发现我，我不觉得这是什么麻烦” “嗯，重点是另外一批人” “还有人？” 小萌盯着男子，想要确认他没有来欺骗自己，后者则保持着从头到尾的一身正气。 （这家伙不会骗我） 这个念头一出来，小萌突然明白了为何对方会独身一人前来。 “有一批人在到处散布言论，说这里有囤积的红世宝具，包括‘琴弦’在内，很快就会有人来这里进行地毯式搜索了，而且从近日灯塔截获的信息来看，可能已经有人掌握了有关‘炎法灼眼’的特殊情报，虽然无法判明真假，但可以肯定的是会有人来这里查，这种情况下你不可能躲得开，你也知道纹理师的搜查方式，那是挨家挨户每个角落都会查遍的” （炎法...灼眼？） 突兀的，这一名词。 从其他所有的话语中脱颖而出。 陆凡怔在了原地，他直觉这个词汇有种特别熟悉的感觉，似乎...和某样东西有关，小萌也紧张的看向了他。 就在他思绪空白的这一片段，他的手自发的动了起来，向他的口袋摸去。 那里面装着一个橡胶的小人偶。 （炎法灼眼...） 他又默念一遍，说道炎法灼眼，这个玩偶岂不就是炎一样的长发和灼红的双目吗，难道和这有什么关系？ （再怎么说也太扯淡了...更何况我好像都不知道这个玩偶是怎么来的） 但玩偶却在自己的口袋里。 这是个冲突。 没有合理的解释。 （好奇怪？） 冰冷的夜风侵袭着，陆凡的瞳孔渐渐放大，周围是一片漆黑。 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有什么...我所不知道的事发生过） 他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很快，就被察觉端倪的小萌打断。 她伸出一只小手触碰陆凡的肩膀，将他从深层次的意识世界里唤醒。 “不可能会有人发现我的，现在的我根本就不会火焰，不会被他们当做那个人的，你们太多心了，如果只是来这里给我讲这些的话，那你可以走了” “哼！” 看到小萌与陆凡亲昵的走在一起，男子遏制不住的升起了火气，他从未见过那个小萌有如此对人的时候。 不是拳打脚踢，也不是出声讽刺，而是静静的安慰。 这种差别待遇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小萌，应该是高高在上，离所有人都远远的却还能为人憧憬的存在。 然而这份憧憬现在却...被其他人得到了？ 而这个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只不过是个受她庇护的废柴。 一个该死的小白脸！----这就是他对陆凡的第一印象。 “小萌你到底为什么要为了这么一个废柴背叛？难道是你对他产生了什么情感吗？” 男子忍不住出声质问，而小萌听到这番话后的反应，则是几乎可以说是暴跳如雷。 “情感？什么情感？你是不是脑袋被我打坏过啊，啊？我怎么可能会对这家伙有什么感情呢？这一切只是因为我受人之托，所以才要保护好他！怎么可能会是有什么情感因素？还有对了，他可不是什么废柴，他的潜力比你们都要强！只要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他很快就能成长起来，到时候你们都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好吗？” “潜力？呵” 陆凡一脸呆滞的样子被男子看在眼里，丝毫察觉不到他有什么成为强者的可能。 “那我倒还真想见识见识这家伙的‘潜力’呢” “喂！你给我认真一点啊！” “啊？啊？” 小萌懊恼的敲了一记陆凡的脑袋，在她眼里陆凡的表现实在是太丢脸了，被气的红了脸。 “叫我认真，我也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呀...” “这可是事关你自己的尊严！你自己不好好表现的话，我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可我不觉得很丢脸诶...我现在就是不会纹理嘛...” “我觉得丢脸啊！！” 小萌起身将陆凡踹向一旁。 “啊啊” 一边慢慢的爬起身，陆凡却是在心底挤兑着小萌。 （什么嘛，一面说是我自己的事，一面又说你觉得丢脸，到底想做什么呀） “噗...哈哈哈哈哈” 空中的男子，莫名爆发出一阵笑声，笑的陆凡莫名其妙，笑的小萌恨不得当场逃离。 “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小萌姐会这幅样子呢，这也可以算是报了多年虐待的仇了” 笑着笑着，他又停了下来，望着陆凡眼中的那丝火焰也熄灭了，在哭笑不得的境地中熄灭了... （如果，如果他真的能变得很强的话，还能让那个冷冰冰的小萌多些表情，或许，真的不错吧，毕竟像我们这边根本就没有能做到这种事的人） 因为他们对于小萌，最大的情绪便是敬畏。 “那个叫陆凡的！你最好是能跟着小萌好好学习，否则..” 冰冷的视线袭来，陆凡咽了口口水。 “这不关你的事好吗？他做不好的话我自己会教训的！” 小萌出声告诫男子不要多管闲事，后者则是无奈的收回了他的杀气。 “就这样吧，希望你不要在这次大变动里出事了，我走了” 男子在空中漫步走远，他知道此行并不是全无意义的，至少，确认到小萌没有被恶人拐跑这就是一重大意义了，也是他唯一想确认的事情。 （你们也要好好的啊...） （真是个奇怪的人...） 两人带着各自的思绪，望着男子走远，随后... “哎哟！” “明天要给你做地域式的训练了！” “哈？” “不！今晚就要开始！” “哈？？？” 陆凡望着小萌气势满满的样子，突觉自己的人生或许就要在今晚结束了... 第十二章 红莲重燃之日 清晨，一如往常的温暖阳光投射进了陆凡的班级教室里。 “你看坐最后面的那个死宅，怎么好像每天被人打的很惨的样子” “诶，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看着好可怜，噗哈哈...” 窃窃私语声传到了耳朵里，陆凡低了低头，脸上是一片淤青。 （该死的，好痛） 自从那天与持枪的男子见过一面后，小萌就好像找到了什么理由，对待训练也变得充满干劲----充满了暴打自己的干劲。 以小萌的原话来说是--“纹理方面的训练必须在你能够调动起纹理的时候才能进行，而这种寻找的过程是可以随时随地做的，现在最重要的是磨练你的意志，锻炼你的身体” 而以陆凡自身的视角来看则是遭到了单方面的暴打，没日没夜的暴打。 小萌甚至会不分时间不分地点，在各种时间段突然袭击自己，也有过在睡觉休息时突然被揍醒的经历。 当质疑起她的这种训练方式时，她却几乎不假思索的用一句“我就是这么接受训练的”堵住了自己的嘴。 当然也尝试过逃跑，但无论跑向哪个方向，用什么方式，小萌总能及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接着暴打。 （不行，不能再这样被她打下去了，早晚会死透的） 下定了决心，下一次自己绝不会管她的外表是不是女孩子，要用尽全力去和她对抗，不这样不行。 （最起码也要降低自身受到的伤害才行） 陆凡认真思考着今天的对策，一不留神，他桌上的笔突然消失不见。 接着课本上开始自动浮现字体。 这现象并不陌生，是小萌正要向自己传达讯息，这时候最好还是好好看着，否则会被暴打。 --下午要去偏远一点的地方，午饭不要忘了吃。 “哎” 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纸上表达出的语气里甚至都没有商量余地，纯粹是她想做什么就拉着自己去做。 （既然这样那还和我说什么啊） 由于对小萌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积怨颇深，陆凡选择性的无视了后半段。 不过那对现在的他而言确实是多余的提醒，每天累的一塌糊涂还能不吃饭就有鬼了。 陆凡趴到了桌上，享受着这难得悠闲的上课时光。 一道流光在不可视的世界里一闪而过，划破了静谧的空气。 “哎哟！” 短暂的疼痛与停顿后。 爆发。 “你不要太过分了啊！” “这位同学，我看你如此愤恨，想必对于文艺复兴时期的伟大先驱诗人但丁遭遇流放颇有见地，来，起来谈谈” 讲台上，带帽的老头盯着陆凡，慈祥和蔼的笑了起来。 课桌上，起身的陆凡低垂着头，哭丧着挤出笑脸。 另一面世界里，沐浴着清晨光辉的少女坐在桌上，姿势不雅的哈哈大笑着。 一如既往鲜活的日常，世界还在编织着它的因果，联结不断。 ...... “这里就是速轴市了，最近传言有不少可怕的人到这里” “我们要抓的那只‘食人鬼’应该也会趁乱来浑水摸鱼，这一次不能再放过他了” “嗯！” 一男一女两个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了百层大厦高高的天顶上，俯瞰着繁茂的市中心人流涌动。 原本栖居此地的鸽子受惊后展翅高飞，印着光辉飘落下一片白羽，男子看向了它的巢穴，两枚小蛋静躺在巢穴中孕育着生命，隐约透露出淡淡清香。 男子搓了搓手准备将它们收入囊中，却听到风中传来女子的低语。 “听说最近禽流感又开始传播了” “呃..” 面露难色的男子看向了女子的背影，最后恋恋不舍的站起身。 “啊哈哈哈..走了，开工！” “哎...” ...... 午后，一辆大巴驶过，陆凡与小萌漫步在道路两旁的人行道上，稀疏的树荫与方格砖的沿线纵横交错分割着脚底的大地，小萌欢快的寻找着安然无恙的空地踩落，一场超难度与超精度的跳格子游戏在陆凡眼前上演。 陆凡不得不承认，在宁静的午后目视着美丽少女围绕着金色光辉翩翩起舞，若隐若现的嫩白肌肤，这是件人生幸事。 只是外表纯洁善良的女孩却在平日里狂暴的虐待着自己，与面前的姿态截然相反，这让他难以接受。 于是陆凡陷入了矛盾。 讨厌少女与喜爱少女两相并存的矛盾。 当然说是讨厌却并非厌恶，说是喜爱却似乎也并非是那种意味。 只能说他乐意和少女待在一起，却又不乐意她对自己的暴力行为以及态度。 等等，这两条讯息作为关键点来思考得出结论的话，那将会是...？ （难道说...） 这时，一个念头出现在陆凡的脑海，足以概括自己目前处境的一个形容，但很快就被他用一抹苦笑打消。 （怎么可能，不会的） 摇了摇头，陆凡继续跟随在小萌身后，亦步亦趋。 一直到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思绪从这场漫步的开始处就是个错误... “小...小萌，我们还要走多远啊..” 身躯沉重，陆凡终于意识到了他应该在开始的地方乘上那辆公交。 “无..无路噻，平时这点路很快就可以走完的，我哪知道你这家伙走那么慢呢” 小萌背对过陆凡，脸颊上多了片绯红，实际上在陆凡提出之前，她根本就不知道有公交车这种东西的存在，这也造就了此刻的局面----两人正走在入夜后的荒郊野外，前后都只有路。 “唔..啊啊，我已经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会死在路上的，我不走了！” “...哼！” 轻哼一声的小萌没有爆发出来。 （难得想带你去看看风景的...） 那是在小萌初次来到这座城市之时，所看到的风景，从未与人分享。 如果就在这里停下，实在是太遗憾了，所以... “算了，你就坐在地上别动，我直接带着你飞过去好了” “诶？真的吗？” 陆凡盘腿坐在了地上，静静等候奇迹的出现。 小萌就站在他的面前，湛蓝色的丝线从她身上扩散开来，一层蓝色薄片构筑了起来。 随后在这一薄片的托举之下，陆凡与小萌腾空而起。 “喔？哇？” 惊疑不定的望了望自己的屁股底下，地面在逐渐远离，陆凡被这一事实冲击的说不出话来，只是张大着嘴巴与双眼朝向四周。 事物在缩小，视线在扩张、膨胀。 自身正在膨胀！每个细胞都在竭尽所能的膨胀着！风哮声回响，混杂着植物特有的清新味灌进了陆凡的口中，让他忍不住高声呼喊起来。 “喔哇啊啊啊！” 喊声伴随着高度一起直线攀升，难以遏制的情绪彻底解放，漆黑的双眸闪烁起了星辰般的光芒环视天下，随后，陆凡看到了。 看到了自己面前正在微笑的少女，透过月光看到了她绯红的侧脸，看到了发丝飞扬轻抚在自己的鼻尖。 冲动、鼓动。 空旷的夜空，幽静的山谷，陆凡静静注视着她，无人可触及的世界里只剩下了自己与她。 炽热、躁动。 痴望着的少女，清纯的面容纤细、可爱，没有了那份拒人千里的傲气。 “...嗯？” 感到有什么暖暖的东西正在自己身边，小萌回身，却迎面撞上了陆凡的怀抱。 她被紧紧的抱在怀里。 风从两人的身旁匆忙路过，星光点点与月相伴为他们绽放。 心与心跳动着打乱了思绪，小萌没有抵抗，感受着这份温暖点燃全身血液。 轰。 轻轻的。 湛蓝色的丝线在这瞬间被燃起，化作了璀璨夺目的灼红光耀四方。 ...... “嗯？那是？” 一名男子奔跑在山林间，没有选择正路的他此刻看起来有点狼狈。 “呵呵呵，运气来了” 他凝视着月光下飞舞绽放的红莲火焰，舔了舔嘴唇，笑的越发张狂起来。 第十三章 悸动的群山谷风 “然后？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明晃晃的太刀矗立在前，用它那泛着冷光的刀面照射着跪坐在地，冷汗直流的陆凡。 “这个这个，这件事情呢其实对我们来说都不过是一件不需要在意的一时冲动虽然就过程而言还是很不错的，呃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还有点暖暖的味道很好闻但是这并不是我的意思，我是说呃呃，我想说什么来着...” “已经够了” 小萌举刀向前，强势的冷漠打断了胡言乱语，两道视线混合着锋利的刀光划在陆凡头顶，他倒吸口气，闭上双眼匍匐在了原地。 “...” 斩击是不可能斩出的，就连陆凡内心也有着这样的直感，好像只要自己诚恳道歉没有太过分的话，最起码是不会被杀掉的。 而作为这一切真正的决断者--小萌，却并不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尽管她的手已经做好了全部准备，但那似乎并不是真正想做的。 被陆凡抱住的触感还留在身上，暖暖的，充满了让小萌不自觉放松下来，或者说还忍不住想要继续的诱人气息。在她脑袋的某个角落有那么一个自己在不停的说，再待一会，再待一会就起来推开他，可却全都不了了之，一直到陆凡放开自己后才后知后觉，真要比喻的话就像是在冬天的早晨窝在被子里起不来的人一样。 （等等，那我现在发火的话，岂不是说在陆凡放开我后才开始发火了吗！？这样的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有发生意料之中的暴揍，陆凡偷偷抬眼看向小萌。 视线相交，小萌向后退了一步。 （这是...什么意思？） 正想着是不是可以先起身再说，小萌却又在这时候突然暴起，高举手中太刀向着陆凡斩了下去。 “唔..” 一声闷响过后陆凡应声倒地，只留下以夸张姿态双手握持太刀的小萌站立在原地不住喘息。 如临大敌的她瞪着陆凡倒在地上的躯体，面色绯红。 “...” 太丢脸了。 今天真的是太丢脸了。 恐怕陆凡也一定想不到小萌根本就不是为了惩罚才挥下她的刀背，而是出于纯粹的自我保护。 自己居然仅仅因为陆凡抬眼看了下就怕的忍不住要立刻挥刀，这实在是太丢脸了！ “库...绝.绝对不能被他知道” （等他醒过来一定要好好教训才行！） 脑海中又浮现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小萌懊恼着大叫起来。 “啊-啊-，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不仅被这混蛋抱住，居然还被他吓到，就算都是一瞬也太丢脸了！太丢脸了！” 在原地又跑又跳高声呼喊，好不容易才借着山风压下那一阵一阵的躁动，小萌叹了口气。 （不过，在被陆凡抱住的时候，身上又燃起了那种火焰） 安静下来的小萌看着自己的手掌心，随后又握拳望向了远方。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 或许只要这样就不必做多余的事了。 （只要让陆凡抱住我...） “...！？” 不知妄想到了什么画面，小萌的面颊又在瞬间红透。 “啊--，不行！万一被当成是我...自己想要被抱住了怎么办！” 而且一想到陆凡以后说不定还会像这样一时冲动的抱住自己，一想到万一自己又像这次一样忘记抵抗。 其实不是忘记，而是根本就不想吧。 脑海中又冒出了奇怪的想法，小萌抓狂，用双手捂脸持续不断的哀嚎着。 “啊--不是这样！就是有点暖暖的，像被子那种感觉！” 对对，就是被子，大冷天突然钻进了暖和的被窝里，常理来说都会不想出来的吧？对吧？ 小萌终于找到合适的理由，胸口剧烈起伏的她移开了双手，明明没有对手，却也像是一幅大战过了的样子，某种意义上的热血沸腾。 陆凡仍然昏睡在地面，一时半会应该是醒不来了，这倒是给了小萌调节心态的机会。 很久，她才完全平复下来，恢复到了那个坚毅果决的杀手姿态，她望着稀疏的星星，发起了呆。 深黑色的山脉依旧回响着风哮，由于地处偏远这里没有足够的照明能够照亮道路，反而是孤高的月光更亲近了大地，借助这点银色的微亮，小萌的视野倒还算是开阔。 远处的城市比起这里有着更多的光辉，通天的灯火照亮了那里人们的夜晚，他们在那群聚，欢笑。 那是种什么感觉？不知道，笑起来的话应该就说明是种很幸福的感觉吧。 大家都在笑，耳边仿佛传来些微吵闹的声响，小萌抱住膝盖努力为自己的下巴提供起支撑。 （还是黑黑的地方好） 小萌这样想。 孤零零的月亮只有黑夜才会去拥抱。 廖无人烟的荒野只有黑夜才能够填满。 遥不可及的淡漠星光也只有在黑夜才足够明亮。 明亮的，刚好能够看得到。 所以小萌才喜欢这个地方，能够静静的一个人看着星光，看着月光，看着无边的黑夜，看着繁华的都市。 世界在与自己共鸣，万物被风联结相连，在只有一个人的世界里，世界就是属于自己的。 不必与人分享，不会被人排斥，也不会有自己所不知道的幸福存在。 萤火之光，唯有黑夜长明。 无需思考，无需烦恼，自己只需要继续自己的决定就好了。 如果可以的话，如果身边的这个人真的能够变得足够强大的话，如果他真的可以成为那个耀眼夺目的太阳的话。 到了那个时候，稍微凑近一点去取暖，应该...也没什么关系了吧？ “要变得，强大起来才行，像你以前一样，做个真正的英雄” 风，起了。 气流在激烈的振鸣中掩盖住了少女的低声细语。 面目狰狞的群山开始化身择人而噬的猛兽微微低吼。 食人的鬼隐藏在深处窃窃暗笑。 拔地而起的古树直冲云霄仿若刺天长戟。 起身拔刀的少女凝视远方，冷漠无情。 ...... “哼，看来这里有炎发灼眼行踪的消息已经被很多人知道了” 一名高雅的男子双手插着口袋，浮在空中的他看向了那株升起的纹理之树，嘴里还叼着一支点燃的烟。 “在这里搜了这么久，别说火雾，就连宝具也没见到，说不定今天，那消息是真是假就能见分晓了” ...... 参天的古树下方，一名胖子背靠树干正在喘息，他的面上有一丝苍白，眼中隐隐流动着秋黄色的纹理光芒，与那株纹理大树的是同样的光色。 “咳咳，那只食人鬼到底跑哪去了” 心中想着这次决不能放跑他，胖子站起了身稳定呼吸，随后双手合十对着参天树干拍出一掌。 “给我搜！” 秋黄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大树突然开始了莎莎晃动，抖落下来无数闪光飞叶起舞，向着四面八方飘散出去。 “嗯？那边有人！” 胖子发现了目标，向着山顶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