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最强皇孙，请老朱退位》 第1章 开局弃婴，我被老朱救了 洪武二十五年。 京郊，钟山之上，孝陵以东。 一行人白衣缟素，低头默哀，人群前方，还有一辆马车，拖拽着棺椁，进入皇陵内。 “咱妹子没了，大孙没了，现在连标儿也……” “咱的命，苦啊！” “上天为何要对咱那么狠？” 朱元璋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哭过。 上一次如此悲伤，还是马皇后逝世的时候，眼看着朱标的棺椁进入皇陵，不禁悲从中来，滚烫的泪珠，滑过满是皱纹的脸颊。 “标儿！” 再过了一会，看到皇陵被合上，彻底隔绝里外的一切，朱元璋身体微微一颤，差点站不稳。 “陛下！” 身边的太监，连忙扶住了他。 一起前来送葬的文武官员，见此皆是落泪，淡淡的泣声，在陵前此起彼伏。 “咱能推翻元蒙暴政，救活千万人。” “咱还掌握了，天下最高的权力。” “可是咱的能力再强，也奈何不了天意，救不了标儿，你去了，大明怎么办？” “贼老天，你也太狠心了！” 朱元璋表情悲痛，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力。 带在身边，教导了那么多年的儿子，说走就走，大明的希望，说没就没了，让他这个老人，感觉天要塌下来那样严重。 “如果父亲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皇爷爷那么伤心。” 身边的朱允炆轻轻地拉住朱元璋的手，泪珠在眼眶里打滚，泣声道：“以后还有孙儿在，孙儿一定会代替父亲，好好孝敬皇爷爷！” “乖孙……” 朱元璋心里一酸，又忍不住落泪。 良久，朱允炆又道：“皇爷爷，应该回宫了。” 朱元璋的目光，再落在皇陵之上，擦去眼角边上的泪珠，叹道：“你们先回去，咱要在这里，陪妹子，陪标儿几天！” 朱允炆再三劝说，朱元璋还是不愿回去。 无奈之下，送葬的皇亲、文武百官等人，只能先离开。 蒋瓛率领锦衣卫，还有守陵卫，把孝陵完全保卫起来。 朱元璋在这里，一待就是两天。 —— 一条小河上游。 “老奴实在做不出这种事情，接下来的命运如何，全看小家伙你的造化了！” 一个老太监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婴儿。 他奉了特殊命令，出宫杀一户人家，还要杀了怀里的婴儿，但婴儿那么小，如何忍心下手？找了个机会，把婴儿带走，一直逃到这里。 “小家伙，老奴不忍心杀了你，也不能对不起太子殿下，不过这样做，太子妃肯定饶不了老奴。” “老奴回不去了，把你带在身边逃亡，又很不方便，唉！” 老太监把婴儿放在一个木盆里，缓缓地往河里推去，看着木盆漂到河心，趁着太子妃的人还未找来，他叹了口气，转身往应天南方而去，有多远就逃多远。 木盆上。 朱炫眨了眨眼，看到的是蓝天白云，能感受到盆子下方，是缓缓的水流。 “我这是，怎么了？” “刚才那个人，说什么全看造化，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小家伙？我……我的手，怎会变得那么小？” 他想爬起来，但身体没有半点力气，举起了双手，发现只是小小的一个，胖乎乎的小手，还有点小可爱。 卧槽！ “我穿越了，还穿越成了一个小婴儿？” 朱炫惊了！ 他瞬间手足无措，但又不敢乱动，就怕这个小木盆侧翻了，掉到水里，哪怕是一个小水洼，都能把毫无能力的小婴儿淹死。 “我现在该怎么办？” 朱炫的大眼珠，滴溜溜地一转，看到附近，荒无人烟，岸边的景物，不断在眼前闪过，连一个活人都看不到。 小婴儿没有记忆，他连穿越到什么世界，也弄不清楚。 “我那便宜爹娘，也太狠心了？你们不想养，可以不要生我出来！” 生而不养，还可以送人。 放在木盆里，任由自己漂荡，随缘存活，真的太狠心了！ 朱炫想恨得咬咬牙，却发现自己连牙齿都还没有。 他一路顺着河流漂荡，又饿得慌，还很困，接下来不知道还要漂多久，才能被人救上来。 如果一直遇不到人，岂不是要活活饿死在盆子里？ 所幸的是，今天没有吹风。 水波平静，没有荡漾，还算安稳。 “我可以怎么办？” 朱炫急了，要不弄点声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朱炫很想大叫救命的，可是一个小婴儿，哪懂得开口说话，刚开口就是“哇”的哭声，嘹亮的声音，在河岸回荡。 哇…… 哭声一阵阵地传出去，要多凄惨，他就哭得有多凄惨。 “陛下，好像有婴儿的声音！” 此时，一道男人的声音，隐约间传过来。 “终于有人了！” 朱炫一个激灵，明白活命的机会来了。 于是乎他继续哭，一会后还听到有人道：“真的有婴儿，在前面的河里，陛下怎么办？” “救上来！” 又有人说道。 “快去救人！” 扑通！ 两个人跳到水里，往木盆游过去。 朱炫的大眼珠子里，很快看到两张黑黝黝的大脸，出现在眼前，看他们的衣着，应该穿越到古代里，既然得救，很快不再哭泣。 “这小娃娃，水灵好看！” 一张黑黝黝的大脸道。 “快带回去！” 另外一张黑黝黝的大脸回应。 两个人举起木盆，小心翼翼地回到岸边，交给一个声音尖尖的男人。 “陛下，好可爱的小婴儿！” 那个声音尖尖的男人，讶然地说了一句，再往身旁一个老人看去。 “陛下？” 朱炫终于听清楚他们的对话，侧过脑袋往旁边看去，只见那个老人，身穿黄袍，绣着龙纹，虽然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但浑身上下，带有一种难以明言的威严。 “我被一个皇帝救了，这是好事啊！” 第2章 朱元璋：这个小婴儿，很像咱的标儿 “陛下，您看！” 太监云奇，抱着朱炫来到朱元璋面前。 朱元璋满脸的愁绪，对一个弃婴没多少兴趣，但是云奇已经抱过来，还是低头看了一眼，但在这一看之下，他的眼神一凝。 怎么这个小婴儿，眉宇之间，和咱的标儿有七八分相似。 真的很像！ 朱炫也在看着朱元璋，皇帝的年纪很大了，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皇帝，只见眼神里满是沧桑，不过在他看到自己的时候，绷紧的表情微微一松，似乎还带有几分慈爱。 “这个皇帝，好像对我有点感觉。” 朱炫心里在想：“如果被皇帝抱养了，还挺不错，我要表现得乖一点，可爱一点，吸引他的注意，不然刚被抱上来，可能很快又要被抛弃。” 必须要抱住皇帝这条大腿，能不能好好地活下来，就看自己的表现了。 想到这些，朱炫不哭不闹，也不再乱动，只是乖巧、可爱地盯着朱元璋，慢慢地露出一个笑容。 “哈哈……” 对于朱炫感到好奇的朱元璋，看到这个笑容时，不知道为何心情转好，忍不住微微一笑。 这两天的悲伤，仿佛被他置之脑后。 一个可爱的人类幼崽的笑容，无疑是最纯净的，能够洗涤一切悲伤和烦恼。 谁能拒绝一个，乖巧伶俐，不哭不闹，又笑得那么好看的小婴儿？ “陛下……” 云奇看到朱元璋竟然笑了，心里惊讶不已，犹豫了一会，尝试把朱炫递过去给朱元璋抱。 “咱来！” 朱元璋心情好了许多，朱炫的笑容，真的治愈。 特别是朱炫越看越像他的标儿，和标儿小时候一模一样，再想起皇陵里的儿子，他叹了口气，左手小心翼翼地抱住朱炫，右手举起，碰一碰朱炫的小鼻子，想逗一逗孩子。 以前朱标出生的时候，朱元璋要驱除鞑虏，带兵打天下，没时间带孩子。 后来的皇子出生了，基本又被他以放养的模式去养，只把朱标带在身边教导。 现在亲自抱一抱这个小家伙，能暂时忘记烦恼和忧伤，满是伤痕的心，逐渐被治愈了，感觉很微妙。 见状，朱炫笑得更可爱，还举起一双小手，抓住朱元璋伸过来的大手，往自己怀里去，要抱在怀里。 这一瞬间，朱元璋心底里的坚硬，完全被柔软了，就算铁汉也有柔情的时候。 “好孩子！” 朱元璋心里一暖，真心喜欢这个小家伙，隐约中还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又感到很荒唐。 “小家伙很讨人喜欢。” 云奇的眼眸里，仿佛也有星光闪烁，特别是看到朱元璋一扫这几天的悲伤，又道：“刚才在河里，孩子还会哭闹，被锦衣卫抱上来就不哭了，落在陛下怀里，笑得很好看。” 他整理一下措辞，拍马屁道：“陛下乃天子，天下人都是陛下的子民，小婴儿天生会和陛下亲近。” “你这嘴，真会说话！” 朱元璋的笑容继续放松，又逗了逗朱炫，随即皱起眉头，沉声道：“咱赶走元蒙，恢复汉人河山，在咱的治理之下，本以为百姓能安居乐业，天下可海晏河清，可是……在应天附近，竟还有养不起孩子，抛弃在河里的百姓！” 元蒙？ 应天？ “卧槽！” 朱炫瞪大双眼。 这老头，该不会就是朱元璋？ 我穿越到了大明！ 再看朱元璋的年纪，应该是洪武后期了。 终于可以弄清楚，穿越的时间段和朝代，他的心里甚是震撼。 朱元璋又道：“蒋瓛，安排几个人到上游查一查，咱要知道是谁丢弃的孩子。” 一个来路不明的婴儿，他们没有多少戒心。 毕竟人类幼崽，能有什么坏心眼？ “是！” 蒋瓛领命道。 云奇又问：“陛下，这孩子……怎么办？” 朱炫一听，明白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候到了。 他可不能再被丢弃，无论如何都要讨好朱元璋，如果再一次被丢弃，能不能活下去都成问题，何况他还想住进老朱家。 一定要把握住活着的机会，朱炫连忙抓住朱元璋的手，往自己的脸蛋上蹭了蹭，以示亲昵。 正在犹豫的朱元璋，心再一次软了。 这个长得很像标儿小时候的孩子，他越看越喜欢，想了想道：“先留在咱身边，如果孩子的父母，另有苦衷而丢弃，咱还能帮他一把，如果是故意丢弃，重罚！” “陛下心善！” 云奇察言观色，看到朱元璋的悲伤，逐渐被朱炫化解了，小心翼翼地建议道：“可是陛下，我们在这里已经两天了，宫中还有很多政务等着陛下处理，大明不能没了陛下。” 作为一个工作狂，朱元璋无论大小事务，必须亲自过问。 现在荒废了两天，对他而言确实不该，再加上心情好转得差不多，是时候回去了，闻言微微点头道：“回宫。” 于是，他亲自抱住朱炫，让人把车辇驶来。 “孩子，如果找不到你的父母，就跟在咱的身边。” 朱元璋登上车辇，又逗了逗朱炫，心头一乐，满满的柔情，笑道：“你长得真像标儿，如果你是标儿的儿子就好了，可惜咱的标儿……” 又想到去世的朱标，他哀伤地叹了口气。 “标儿？朱标？” “听老朱说话的语气，难道朱标已经死了？” 朱炫从这句话里面，又捕捉到一个重要的信息。 这里是郊外，有点像钟山。 “附近应该是明孝陵，或者明东陵。” “我可能穿越到，朱标死的时候，好像是洪武二十五年。” “时间也能确定了。” 朱炫心里暗暗在想，又呼应着朱元璋逗自己的动作，继续卖弄笑容，不过笑着笑着，又感到肚子有点饿，轻轻地咬了一下朱元璋的手指，当作暗示。 “咬我？” “饿了？” 朱元璋仿佛能感应到朱炫的想法，宠溺道：“你这孩子，饿了也不哭，真乖。” 不哭不闹的小婴儿，最让人喜欢了，朱元璋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对一个陌生的小婴儿如此上心。 “云奇，尽快找一个奶娘回来。” “孩子饿了！” 朱元璋对外面喊了一声，又道：“咱带你回家。” 第3章 弃婴来自宫里 严冠是锦衣卫的一个百户。 刚才得到蒋瓛的命令，他带领了两个锦衣卫，沿着河流往上寻找，很快找到那个老太监丢弃朱炫的地方。 “应该是这里，到处找找。” 严冠高声说道。 过不了一会，他们找到一个开在郊外的小店，亮出身份后，直接问这里的店家，刚才有没有特殊的人，特别是抱着婴儿的人路过。 “一个多时辰前，有一个老人，抱着一个小婴儿路过，在小人的店里讨了一杯水。” 店家对这件事，印象还是比较深刻。 “还真的有！” 严冠追问道：“然后呢？” “那个老人抱着婴儿，往那边去了。” 店家指了指河流的方向，看到对方是锦衣卫，不敢隐瞒，犹豫着又道：“我觉得那个老人，有点特别。” 严冠好奇地问道：“能有多特别？” 店家想了想道：“老人好像是从宫里出来的人，我以前见过几次出宫的太监，他们说话的声音很特别，那个老人的言行举止，给我的感觉，就是太监。” “你是说真的？” 闻言，严冠眉头一皱。 另外两个锦衣卫，听到是宫里的人，瞬间感到不对劲。 原本只是一件很简单的，追查弃婴的案子，如果牵扯到宫里，问题那就严重了。 如果是真的，那个小娃娃，有可能是从宫里被抱出来。 可能是某个皇子皇孙，其中涉及了皇室秘闻。 严冠的神色凝重起来，厉声问道：“你肯定，他是宫里的太监？” “这个……” 店家认真地想了好一会，道：“那个老人真的很像太监，应该没错！” 严冠寻思片刻，喝道：“你们俩，快在附近继续找，尽快找到那个老太监，我回去上报。” 既然有可能和宫里有关，这件事的性质就变了。 不再是寻找弃婴的父母那么简单，真的会扯上某些皇室秘闻，得赶紧回去。 三个锦衣卫，兵分两路，匆忙离开了。 —— 宫中。 一路上有朱炫陪伴，朱元璋眉头舒展，心中郁闷化于无形。 “孩子睡着了！” 从车辇上下来时，朱元璋看了看可爱的朱炫，递过去交给云奇，道：“你先帮咱带着，暂时留在宫中，奶娘找到了？孩子饿了，醒来就要吃。” 云奇小心接过来，回应道：“已经联系上了，验明身份没问题，等会就能送进宫。” 朱元璋满意地点了点头，再看向朱炫，眼神前所未有的柔和，叹道：“这孩子，如果是咱的，多好啊！如果找不到父母，一直留在咱的身边也不错。” 云奇马上躬下腰，好像听不到这句话。 “咱越看越喜欢，什么烦恼都没了。” 朱元璋轻抚了一会朱炫的脸蛋，挥手道：“行了，你带孩子去偏殿休息，再让人把奏章送来。” 拖了那么长时间，他可以想象到，奏章堆积如山，应该处理政务了。 “是！” 云奇退了下去。 婴儿的体力不行，很容易犯困。 朱炫在车辇上的时候，困得沉睡下去，但是睡了没多久，又被饿醒。 “小家伙，你醒了！” 刚睁开双眼，朱炫就听到一阵尖尖的声音传来，云奇一张老脸，出现在眼前，还被吓得一跳。 本想在云奇面前，也笑一笑，刷一下好感，很快他又在想，一个太监的好感，能有什么用？还是刷老朱的好感来得爽。 “孩子很乖！” 看到朱炫依旧不哭不闹，安静又乖巧，云奇露出了一个欢喜的笑容。 他的手，学着朱元璋，轻抚朱炫的脸，不过有点粗糙，摸起来不舒服。 “莫挨老子！” 朱炫举起小手，想要打开云奇的手，气鼓鼓的。 小婴儿的任何表情和动作，都显得特别可爱。 “嘻嘻……” “小家伙，还想和我玩呢！” 云奇的笑容更灿烂。 因为陛下对朱炫十分重视，他对朱炫的好和欢喜，有一部分是来自对朱元璋的敬畏，还有一部分是真心喜欢，又道：“如果陛下不想要你，我一定会求陛下，交给我抚养。” “千万不要！” 朱炫心里在呐喊，不由得一阵恶寒，他知道这个人是太监。 听了云奇的话，他有一种“东厂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的感觉。 “好饿啊！” 朱炫内心挣扎过后，发现肚子都要饿扁了，轻轻地拍了拍小肚子，又吸了吸自己的手指，没办法直接表示肚子饿，只能用行动来暗示。 “咦……小家伙真的饿了？” 云奇居然看懂了，啧啧称奇，没想到小家伙还能用这种动作，来表达肚子饿的想法。 朱炫本能地点头，真的太饿了。 “公公，奶娘来了！” 此时，有小太监进来。 “快带进来！” 云奇连忙道。 奶娘被带了进来，朱炫见了，赶紧举起一双小手手，要抓住她的手，想要抱抱。 “好可爱！” 奶娘眼前一亮，眼神里充满柔情，心都化了。 朱炫可顾不上这些，在奶娘的怀里轻轻扭动片刻，主动往心口攀去。 “孩子很饿了！” 奶娘解开衣服，直接开始喂奶。 看到眼前白花花的一片，朱炫又犹豫了，多不好意思啊！ 不过我是婴儿，能有什么不好意思？ 没有人会和小婴儿计较。 他凑头上去，啧啧地吃了起来。 吃完了一边，再吃另外一边，最后他打了个饱嗝，嘴里是奶香味。 吃饱了，他也满足。 婴儿的身体，又开始犯困，小jiojio轻轻一踢，一双小手，舒服地拍了拍小肚子，安静地在奶娘的怀里睡着了。 “真可爱！” 奶娘越看越喜欢，温柔地把他放在柔软的床上。 这个时候，云奇又走进来，看了看睡得舒服的朱炫，叮嘱道：“以后你就留在宫中，等我的安排。” “好的，公公！” 奶娘坐在床边，照顾小婴儿。 云奇又喊来了几个小太监盯着，往谨身殿正殿走去，汇报刚才的情况。 第4章 朱元璋：这是咱的乖孙？ 镇抚司。 蒋瓛从城外回来之后，首先到这里处理一些案件。 大概半个时辰过去了，只见百户严冠匆忙地进来，他淡淡地问：“有结果了？” 弃婴事件，他也不放在心上。 大明范围内，发生弃婴的事件，多不胜数，只是陛下关注了，他才比较重视。 “大人，那个婴儿，可能来自宫里！” 严冠把查到的情况，详细地描述了一遍，又道：“那个疑似太监的人，属下已经让人去追了，但现在还没有结果。” “来自宫里？” 蒋瓛猛地站起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迟疑片刻，急道：“马上增派人手去追，你现在就随我进宫！” 事关皇室，他也不敢怠慢。 如果真的是某个皇子皇孙，但是被他们耽搁了，只怕又会人头滚滚。 宫里。 朱元璋一边批阅奏章，一边听着云奇汇报朱炫的事情，听到有趣的地方，开怀笑道：“孩子那么小，已经有灵性了！” “老奴活了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聪明伶俐的孩子。” 云奇微微一躬身，又道：“孩子吃饱了，还会很享受地抚摸小肚子，那个小模样，看得老奴的心都要化了。” 朱元璋看了看眼前的奏章，说道：“等咱处理完了政务，再去见孩子……” 便在此时，有一个小太监走进来。 “陛下，指挥使蒋瓛求见。” 小太监道。 云奇道：“应该是孩子的来历查出来了。” “传进来！” 朱元璋微微点头。 “拜见陛下，孩子的事情，臣查到了一些线索。” 蒋瓛匆忙进门，跪下行礼之后，不敢站起来，继续说道：“那个孩子很特殊，严冠你详细说说。” 严冠跟随跪下，把查到的事情再复述一遍。 听完了这些话，朱元璋脸色一变，丢下手中的奏章，走到他们面前。 蒋瓛和严冠，再低下头。 “咱捡来的孩子，真的和宫里有关？”朱元璋沉声问道。 他们不敢回应，只是沉默。 如果孩子和宫里有关，除了宫女私通侍卫的可能，就是某个皇子皇孙了。 朱元璋身体不行，早就不再宠幸宫女，其他皇子，年长的已经在外面建王府了，年幼的还是小孩。 朱标死之前，倒是有可能，朱允炆他们几兄弟，年纪也还小。 各种猜测，在朱元璋的脑海里浮现，又回想起朱炫神似朱标的脸容，心中一动，喝道：“云奇，马上去查！咱要知道，是哪个宫的太监出宫了。” “是！” 云奇连忙离开。 蒋瓛和严冠二人，依旧跪着，不敢动。 时间很快，到了傍晚。 云奇匆忙跑进来，气喘吁吁道：“陛下，老奴查到东宫的太监刘淳，这两天都有出宫的记录，还是太子妃的安排，而且……” 说到这里，他害怕得停顿了，不敢再说下去。 “说！” 朱元璋喝道，此时的他，多了一种特殊的猜想，还来得很强烈，很迫切地想证实。 “老奴还查到，一年之前，太子妃赶了一个宫女出宫。” “这次出宫的刘淳，还带上十多个东宫的侍卫，半个时辰前，那些侍卫回来见太子妃，但是刘淳没有回来，太子妃很急，还提到了那位宫女。” “这些和严百户说的，有几分符合，孩子可能……来自东宫。” 云奇小心翼翼道。 严冠舒了口气，自己没有查错。 “东宫……太子妃……” 朱元璋走来走去，又道：“马上查那个宫女的籍贯，严冠！” “臣在！” 严冠应声道。 朱元璋继续道：“这件事，你来负责！另外，不能外传，如果让咱知道，外面有人议论，今天你们几个人，全部得死！” “是！” 他们说道。 一年前，有一个宫女被赶出宫。 一年后，东宫的太监刘淳，带领几个侍卫出宫，也和宫女有关，孩子就出现了。 这些不是巧合，一定有关联。 蒋瓛和严冠，很快退下去了。 其中最激动的，莫过于严冠，明白自己的机会来了，只要好好表现，保守好秘密，扶摇直上不成问题。 偏殿。 朱元璋放下那些奏章，又回来看朱炫。 看着床上熟睡的小家伙，朱元璋感叹道：“像，真的太像了！” 本来他就觉得，朱炫很像朱标。 发生过刚才的事情，他觉得更像了。 “云奇，你认为，孩子是不是咱的乖孙？” 朱元璋把朱炫抱起来，安抚在自己的怀抱里。 云奇哪敢乱说，暂时还没查清楚，但根据目前的线索来看，是的可能性很大。 “怪不得我们之间，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咱初见孩子时，会忘记苦恼，心也被治愈了，原来是咱的乖孙。” 朱元璋自言自语道。 再想到在见面的那一瞬间，孩子只会对他亲近，像是一家人那样的亲近，还有血脉相连的感觉。 “唔……” 已经睡够了的朱炫，被朱元璋的动作吵醒，连起床气都能给人一种可爱的感觉。 眨了眨眼，他看到出现在眼前的老人时，首先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胖乎乎的小手，开心地举起，好像要揪朱元璋的胡子。 “哈哈……” 朱元璋低下头，额头轻轻地贴在朱炫的额头上。 “老朱这是怎么回事？他对我的态度，比刚才更好了！” 朱炫能感受到，老朱的变化。 既然这样，他也不客气，揪住朱元璋的胡子，轻轻一扯。 小婴儿的想法，在别人看来很单纯，除了哭闹的任何动作，都是那么可爱，很难让人反感，这样做还能刷好感。 “哎呦！” 朱元璋没有生气，笑得更开心，哈哈笑道：“真是乖孩子！” 他不是没有孙子，朱标留下的孙子孙女并不少。 即使是朱允炆，也给不了朱元璋，类似朱炫的感觉，那是与生俱来的亲近，十分亲切。 “恭喜陛下！” 云奇笑道。 现在朱炫的身份还未确定，只是有了大概猜想，朱元璋已经那么喜爱，如果确定下来，岂不是能盖过朱允炆。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外面有人低声道：“陛下，皇长孙来了。” “皇长孙，是那个废物朱允炆？” 朱炫安静地躺在朱元璋的怀里，往门外看去，然后听到朱元璋道：“允炆来了？让他进来！” 只不过，想到朱炫的事情，朱元璋认为一定和吕氏有关，其中的内情不简单。 恨屋及乌。 朱元璋对朱允炆，也有点意见，冷哼了一声。 “老朱这是不爽朱允炆？” 朱炫心里在想，正好看到，朱允炆走进偏殿。 第5章 身世查清，太监捉到了 “皇爷爷！” 朱允炆进门后，作揖一拜，礼数十足。 朱炫微微抬起头，简单打量了一会，对这个大明头号废物，还挺感兴趣，非要各种作死，把皇位送给了四叔朱棣。 朱允炆行礼完毕，也在好奇地打量朱炫。 “皇爷爷，他是谁？” 怎么宫里，会多了一个孩子，是哪位皇叔的孩子？好像还没听说过，最近哪位皇叔又多了个儿子。 “咱的乖孙！” 朱元璋低下头，抱着孩子的双手轻轻摇摆，看都不看朱允炆一眼，随口便问：“你来做什么？” 乖孙？ 朱炫听了，心里得意。 看来我小婴儿的笑容，征服了老朱。 “应该可以安稳地活下来了。” 朱炫心里嘀咕，小脸蛋轻轻地蹭朱元璋的手心，引得朱元璋又是开怀大笑。 见此，朱允炆酸溜溜的。 皇爷爷还从未试过，对他笑得那么好看。 记事以来，朱允炆记得，朱元璋对自己虽然很好，但也很严厉，从来没过这种笑容。 不过他心里又纳闷了，爷爷不应该因为父亲的死而伤心？ 那个婴儿是谁？可以让皇爷爷，连父亲都忘了？ 朱允炆越想，心里越酸，有一种要被争宠的感觉。 酸了好一会，他才说道：“听说皇爷爷回来了，孙儿便来问好，看到皇爷爷走出悲伤，孙儿心里也好过一些，父亲在天有灵，看到皇爷爷不再伤心，也可以安心。” “走出悲伤了？” 朱元璋一怔，再看朱炫。 这不是走出悲伤，而是悲伤被朱标的孩子取代了。 又看到朱炫治愈的笑容，朱元璋会心一笑，但笑容只是给朱炫的，对朱允炆依旧冷淡，淡淡道：“吕氏最近在做什么？” 朱允炆应道：“母妃还在为父亲而悲伤，茶饭不思。” 朱元璋忽然抬起头，看向朱允炆，再问：“只有这些？” 不知道为何，朱允炆觉得，皇爷爷看过来的眼神很骇人，茫然道：“是啊，皇爷爷怎么了？” “没什么，你下去！” 朱元璋挥一挥手。 直到朱允炆走出偏殿，他冷哼一声道：“吕氏也知道，做的事情不光彩，连允炆也瞒着，好一个太子妃。” 他对朱允炆的不满，终于减弱了几分，又道：“云奇，如果是真的，咱要如何处置吕氏？” “老奴不知道。” 云奇摇了摇头，其实是不太敢说。 朱元璋冷哼一声，目光又回到朱炫可爱的脸上，语气放缓了许多，叹道：“还是咱的孙儿好，不会让咱生气。” 朱炫一个讨好的小表情，同时又在想，为什么要处置太子妃吕氏？难道有什么皇室秘闻？ 他正准备吃瓜，但瓜到这里，突然没了。 朱允炆走到宫殿外，一处转角的地方，招一招手。 一个太监连忙上前。 “皇爷爷的孩子，哪里来的？”朱允炆很不安。 “听说是捡回来的。” 这个太监，是朱元璋身边的人，同时又和东宫有点关系。 “捡回来？” 朱允炆松了口气，终于不把朱炫放在心上。 一个捡回来的婴儿，还动摇不了他的地位，过两天皇爷爷腻了，会让人送出去，也清楚现在父亲没了，接下来会上位的，很有可能是自己。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他不希望其他人，抢走皇爷爷对自己的宠爱，襁褓里的小婴儿也不行。 带着这些想法，朱允炆回到东宫，只见自己的母亲，情绪不怎么好，像是在骂那些侍卫，连找个人都找不到。 “母妃，怎么了？”朱允炆问道。 “滚出去！” 吕氏不好在自己儿子面前，表现出什么，朝那些侍卫挥一挥手，又道：“你皇爷爷怎么了？” 看着几个侍卫离开了，朱允炆才说道：“皇爷爷回来之后很奇怪，他还捡了一个弃婴，突然不再伤心了，对那弃婴，比对我还要好。” “弃婴！” 吕氏心里莫名一慌，不会那么巧？ 如果只是杀几个人，她不觉得有什么，皇宫里也不会有人在意，但是那个婴儿落在朱元璋手里，事情就严重了。 吕氏又道：“允炆，你多点去见你皇爷爷，把弃婴的来历问清楚，我怕他来路不明，对你不利。” 朱允炆点了点头，又觉得母妃有点奇怪。 —— 第二天。 严冠查清楚那个宫女的籍贯，还是应天附近的人，马上带领锦衣卫找上门，发现屋子里没人了。 屋内狼藉，似乎走得匆忙，再看痕迹，走的时间应该不长，找来这里的村长一问，人还是昨天被带走。 “这一户人家，姓胡，住着一对夫妻，还有一个妹妹。” “早两年，妹妹被选进宫里当宫女，大概一年前，莫名其妙回来了，按照胡大嫂的说法，是和宫里的侍卫私通，怀了侍卫的孩子，被赶出宫。” 村长很怕锦衣卫，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严冠追问道：“然后呢？” 村长想了想又道：“孩子出生的时候，那个宫女大出血，难产死了，孩子就寄养在胡大哥家里。但是胡大嫂对孩子很厌恶，要不是胡大哥坚持留下，说不定会被她丢到山上喂野狼，但很快胡大嫂又说，孩子是太子的！” “太子的孩子？” 严冠喝道：“说清楚点！” 村长回想了片刻，继续说道：“大概在今年的四月中旬，胡大嫂对孩子的态度，和以前完全不一样，见人就说，是宫里太子的孩子，还准备去认亲。” “但去了没多久，他们就回来了，有人问结果怎么样，他们什么也不肯说，再过几天，城内传出消息，太子薨，直到昨天……” 村长停顿了一会，又道：“一个好像宫里太监的人，带了十多个侍卫来，把他们和孩子带走，那些人很凶，还不是把人带进城，有人看到被带进附近的山里，我们谁也不敢管这些事……” 听完了他的话，严冠眉头一皱。 孩子是昨天出现的，和太监有关，和宫女的线索能连接起来，他马上安排人进山寻找。 “大人，在山里发现了两具尸体，好像是我们要找的人，死亡时间应该在这两天内。” 在村子里等了好久，进山寻找的锦衣卫回来说道。 “带路！” 严冠带上村长，走到旁边的山林里。 两具尸体，横在一个深沟之中，还没有被野兽破坏。 “胡大哥、胡大嫂！” 村长往沟里一看，惊呼出声。 严冠再问道：“你确定，没有认错人？” 村长摇头道：“我和胡大哥认识了十多年，绝对不会错，他们怎么……” 话还未说完，村长感到背脊一寒。 就算他的反应再怎么迟钝，也明白要出大事了。 和孩子相关的人死了，孩子又被丢弃在河里，还和东宫太子妃有关，严冠觉得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太子妃心狠手辣。 “大人，太监刘淳，捉到了。” 这个时候，又有锦衣卫回来上报。 闻言，严冠高声道：“把刘淳带回镇抚司，还有这里的尸体。” 言罢，他挥一挥手，让人把村长也带走。 严冠先一步回去，找蒋瓛汇报调查的情况，基本能确定孩子是太子的，就差刘淳最后的口供。 第6章 乖孙，是咱苦了你 谨身殿。 朱炫感到有点累了，卖弄可爱，也是挺累的。 要一直保持可爱的笑容，他感到脸都僵了，干脆不刻意地笑，只是给朱元璋一个可爱的小表情，眨了眨大眼睛，也能让老朱乐半天。 “咱的乖孙，是治愈良药。” 朱元璋满足地笑道：“处理政务累了，回来看一看乖孙，心情也能舒畅许多。” 朱炫觉得，朱元璋肯定是撸娃撸上瘾了，虽然自己是卖弄可爱，吸引了朱元璋的注意，又把自己变得很讨喜，但还是想不懂，朱元璋为何真的把自己当作亲孙子那样看待。 可能是小婴儿，更容易讨得老人的欢心。 朱炫胡乱地脑补，又很配合老朱，偶尔发出治愈的笑声。 “陛下，指挥使蒋瓛求见。” 此时，云奇进来道。 蒋瓛来了，也就是说，朱炫的来历，又有新进展，想到是吕氏所为，朱元璋脸色一沉，把孩子交给奶娘，厉声道：“带他到正殿见咱。” 说罢，他大步走出偏殿。 “刚才老朱的眼神，有点可怕！” 朱炫眨了眨眼。 他面对自己的时候，是挺慈祥，但朱炫又想到，老朱还有一个外号，叫做朱屠夫，杀郭桓、胡惟庸等人，可以杀得人头滚滚。 蒋瓛是锦衣卫的指挥使，朱炫心想，老朱这是又要杀人。 杀蓝玉？ 好像没有那么快！ 他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和自己有关。 朱炫暂时放下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现在还是得先活下去。 接下来，他还要继续刷好感，让老朱把自己带大，有自保能力了，再考虑在大明做点什么，能改变未来历史的事情。 —— 正殿上。 太监刘淳，还有那个村长，跪在朱元璋面前。 蒋瓛和严冠二人，小心翼翼站在一旁。 村长首先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详细地再说了一遍。 朱元璋越听，脸色越阴沉。 村长见了，说话都是结结巴巴，本来能进宫见皇帝已经很紧张，现在除了紧张，还有害怕。 “陛……陛下……草民知道的，只有这些。” 说完了，村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颤抖地跪在一旁。 “刘淳，你来说！” 朱元璋压抑住愤怒，看向那个老太监身上。 刘淳比村长淡定很多，磕了几个头，才说道：“事情要在一年多之前说起，当时太子殿下醉酒，宠幸了一个宫女，酒醒之后殿下什么都忘了。” “不过太子妃知道了这件事，不想有人争宠，也是出于妒忌，隐瞒下来，又命老奴将她赶出宫，本以为这件普通的事情，就此过去。” “但是，在四月中旬，宫女的家人抱着一个婴儿来找，他们说宫女出宫之后怀孕了，但生孩子的时候难产，不幸离世。” “临死前，宫女的大哥，追问她孩子的来历，最后承认是殿下的。” “宫女的大嫂是个趋炎附势的人，她带孩子来还想认亲，但被太子妃赶回去，还威胁这件事不能声张，否则都得死。” 说到这里，他缓了口气，续道：“太子妃担心孩子对皇长孙有影响，最后决定下杀手，老奴不想对不起殿下，又不忍心杀害，找机会抱走孩子，不过带孩子逃亡不方便，老奴唯有把他放到河里，希望能被一户好人家捡到……” 他也想不到，最后孩子会落在陛下手里。 砰！ 听完了所有，朱元璋勃然大怒，身边的桌子，直接被他掀翻，各种奏章满地都是。 云奇和蒋瓛他们见了，全部跪下来。 “孩子真的是咱亲孙儿，她还敢杀咱的乖孙！” 朱元璋愤怒得满脸涨红，久居上位的气势，覆压整个正殿，眼神里又是杀气腾腾，让人不敢直视。 只要他一句话，吕氏及其家族，全部人头落地。 “蒋瓛，把吕氏带回来。” “再调集锦衣卫，把吕氏一家，全部捉了，等咱发落。” 朱元璋愤怒道，又想杀人了。 “陛下，不可！” 云奇听了，连忙爬到朱元璋脚边，道：“太子刚薨，此时不宜动太子妃，接下来的大明江山，可能还要靠皇长孙继承，这样做很不妥！” “老奴不敢干预陛下的私事，但是为了大明江山考虑，就算陛下把老奴杀了，也要这样说。” “陛下也要为新皇孙考虑！” 他跟在朱元璋身边那么多年，忠心耿耿，刻在骨子里的忠诚，也很清楚朱元璋的想法。 那么多儿子当中，朱元璋只在意朱标，就算朱标死了，大明皇帝的位置，也轮不到其他皇子坐，肯定会隔代传。 朱标的儿子里面，年长的只有朱允炆和朱允熥，前者一直被朱元璋喜爱，后者平平无奇，没有能力继承大统，守不住江山。 就算朱元璋再怎么喜爱朱炫，现在也只是个婴儿，朱元璋已经六十多岁了，他也没信心再培养一个皇太孙出来。 万一继位的是朱允炆，吕氏又因为朱炫死了，他会放过朱炫？ 只怕不会！ 除非朱元璋想传位给其他儿子，但那些儿子很难让他满意。 那天晚上朱元璋能确定，朱允炆不知道吕氏做了什么，对他还不算反感。 听了云奇的话，朱元璋也考虑到很多，逐渐冷静下来，满腔的怒火，只能往回咽，又实在气不过来，发泄在云奇身上。 他用力踹了一脚云奇，喝道：“蒋瓛，不用了！” 云奇滚了两圈，又爬回到朱元璋脚边。 “咱乖孙的事情，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谁敢外传，你们全部都得死！” 朱元璋也要为朱炫考虑，暂时还不能让吕氏知道，朱炫的真正身份，又道：“刘淳，你算是有功，咱不杀你，咱会安排你安享晚年，严冠，咱命你为镇抚使，以后专门负责咱的乖孙，行了全部退下去！” 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很想杀一个人，又暂时不能杀，会有多痛苦。 忍得太难受了！ “多谢陛下！” 严冠磕头。 他们一起退出谨身殿，出了一身冷汗。 朱元璋深吸了两口气，缓了缓情绪，又道：“云奇，你安排几个亲信太监和宫女，伺候咱的乖孙，有任何事情，第一时间来找咱，不能怠慢。另外，找人把吕家彻查一遍，证据给六科给事中和都察院，让他们先弹劾，再交给锦衣卫，咱暂时不能动吕氏，但吕家……哼！” 吕家依靠吕氏的权势，肯定不会干净。 “是！” 云奇道。 朱元璋又冷哼一声，转身往偏殿回去。 看到吃饱喝足，乖巧地躺在奶娘怀里的小家伙时，他满是杀意的眼神，变得无比柔和，喃喃道：“乖孙，是咱苦了你！” 第7章 你的仇，将来亲手报 朱元璋宠溺地再抱住朱炫。 再看朱炫，很像朱标的脸容，又回想起那治愈的笑容，还有血脉相连的感觉，朱元璋激动道：“一定是标儿在天有灵，不想咱太寂寞了，让孩子来到咱的身边，继续陪着咱，可是咱……对不起孩子！” 他叹了口气，坐在软榻上，再看了看自己这个身体。 已经六十多岁的朱元璋，进入了晚年，不清楚自己还能再活多长时间。 “咱一定要多活几年。” “看着孩子成长。” “咱的乖孙，咱要亲手带大，以后你母妃的仇，交给你亲自去报，现在咱有所顾虑，不能帮你杀人。” “希望咱能活到，乖孙长大的时候。” “咱会尽力的！” 朱元璋这样想，抱住朱炫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做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在此之前，他很想隔代传位给朱允炆，现在他不算反感朱允炆，但更喜欢这个刚得到的孙儿，又很心疼小孙儿的遭遇，逐渐产生了其他想法。 他想把怀里的孩子，变成大明的未来，又担心自己时间不多。 也许想到了朱标，也许想到朱炫的遭遇，朱元璋鼻子一酸，一滴泪珠落在朱炫的脸颊上。 朱元璋拿过一块绸缎，轻轻地在朱炫的脸蛋上擦了擦。 可能他的动作有点大，让朱炫有所感应，微微睁开双眼，见状一怔！ “老朱，哭了？” “大概又想到朱标了！” 朱炫想继续表现自己的乖巧，举起胖乎乎的小手，指了指朱元璋的脸颊。 “孩子，你要做什么？” 朱元璋还以为他又要揪自己的胡子，很配合地抱起来，让他的手，能碰到胡子。 朱炫没有揪胡子，伸手擦了擦朱元璋苍老的脸上的泪痕，还有眼角的泪珠。 柔软、温暖的小手，轻轻地抚摸，很温柔。 “乖孙！” 朱元璋心头一暖，对小乖孙的懂事，欢喜不已，又更疼爱了。 不愧是咱的乖孙，不愧是标儿的孩子。 他轻声道：“等你长大了，会说话了，就叫咱爷爷，知道了吗？” 擦一擦眼泪，要比可爱地揪一下胡子，更容易打动人心，更触动心弦。 “老朱真的把我当作孙子了！” 朱炫心里也有一种，想和老朱亲近的感觉，轻轻地点头。 “乖孙已经能听懂咱的话？” 朱元璋讶然道，又是欣喜。 这个孩子很聪明，比标儿聪明多了，尚在襁褓之中，就已经懂得那么多。 “陛下！” 此时，云奇带了一个太监，两个宫女回来，恭敬道：“老奴把人找来了，这个是侯显，是老奴前段时间收的干儿子，聪明能干，还会点拳脚功夫，一定能保护好皇孙。” “拜见陛下！” 那个叫做侯显的太监，赶紧跪下来。 另外两个宫女，也一起跪下。 朱炫仰起头，往怀抱之外看去，心想老朱已经安排太监侍候自己，差不多能稳了。 “起来！” 朱元璋又道：“以后孩子和咱一起，住在乾清宫，宫殿旁还有一个小院，你们去那边等着！” “是！” 侯显等三人齐声说道。 就连奶娘，也被送到那个小院里。 “乾清宫，可是老朱的寝宫。” “老朱让我住在寝宫里，他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朱炫不是很懂，无缘无故成了皇孙，也不清楚自己其实就是皇孙。 就连云奇，也感到惊讶。 朱允炆都没住过乾清宫！ 小皇孙，绝对是大明的未来。 “云奇，你带咱的乖孙，去休息！” 朱元璋是很疼爱孩子，但政事还不能荒废。 等到云奇把朱炫带走了，朱元璋的眼神里，仿佛冒出一团怒火，接下来就得好好地收拾吕家，他就不相信吕家会很干净。 吕氏原本是太常寺卿吕本的女儿，家里有人当官，也有人经商，这些很好查，也很容易腐败。 云奇安排下去的人，只用了几天时间，就搜刮到各种证据。 他先送一份来到朱元璋案前，再送去给六科给事中和都察院。 这两个官署的长官，已经是官场老油条了，得到这些证据之后，直接在朝堂上弹劾。 他们也很懂事，知道这些是陛下的安排，当然不敢透露是陛下要搞吕家，宣称是自己找来的证据，在朝堂上狂喷吕家。 朱元璋直接把这件事，交给锦衣卫查办，按照证据，全部捉到诏狱。 一时间，朝堂之上，议论纷纷。 有人觉得，太子刚薨，老朱就对付太子妃，有可能下一个继承人，不会在太子一脉去选。 也有人认为，这是老朱想解决吕氏这些外戚，防止外戚乱政，继承人应该还是朱允炆，毕竟朱允炆也不怎么样，很容易被外戚控制。 东宫。 吕氏现在，手忙脚乱。 家里的人，不断来让她求情，但是她哪敢这样做？ 朝堂上的流言，她也听说过了，很担心朱允炆当不上皇帝，但是她有一种感觉，老朱搞吕家这件事，很不对劲。 “那个弃婴！” 吕氏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个念头。 弃婴进宫没多久，朱元璋就对吕家动手，她很害怕，觉得弃婴可能是那个宫女的儿子。 说不定……老朱查到了什么。 “不可能的……弃婴，不能留！” 吕氏心里在想。 但是她也没办法除掉，现在朱元璋把孩子留在乾清宫，别人都接近不了。 “母妃！” 这时候，朱允炆回来了，叹道：“刚才有几个表兄来找我，希望我能在皇爷爷面前求情。” 吕氏马上摇头道：“不能，你绝对不能这样做。” 老朱的手段，他们很清楚，如果敢插手，说不定连东宫都住不下去，她又道：“你皇爷爷捡回来的婴儿，来历如何，查清楚了吗？” 朱允炆摇头道：“没有，我去见过好几次皇爷爷，但他不让我去看那婴儿，母妃，一个婴儿能有多特别？皇爷爷腻了，就会送出宫！” “你不懂！” 吕氏心乱如麻，担心老朱这把火，会烧到自己头上，又道：“以后我们东宫，低调一点，你也要消停几天，好好读书，不要随便外出，知道吗？” 朱允炆虽然不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吕氏舒了口气，脑子里想的，还是朱炫，得想个什么办法查清楚朱炫的来历，如果真的是宫女的儿子，必须要除掉。 她认为朱炫是东宫的威胁。 可以影响到朱允炆的地位，甚至对自己不利。 第8章 想办法，让老朱活得更久 朝堂上怎么动乱，朱炫并不清楚。 这件事持续的时间，也不是很长，一个多月后，把吕家犯事的人捉得差不多，就收场了，流言也止住。 吕氏吭都不敢吭一声，东宫现在很安静，不过朱元璋没有对吕氏做什么。 朱炫住进乾清宫，还有侯显等人，贴身伺候，过得很舒服。 朱元璋每天处理完了政务，都会来看一看自己的小乖孙，有时候还会把他抱到谨身殿，一边哄孩子，一边处理政务。 有朱炫在身边，什么烦恼疲劳，烟消云散。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两年过去了。 朱炫已经两岁多。 一岁的时候，他就学会走路，一岁半左右，可以说话，作为一个成年人的灵魂，支配小孩子的身体，无论学什么都很快。 这两年里面，朝中的人都知道，现在的皇宫里，住着一个备受宠爱的小孩子，无论做什么，都有朱元璋宠着。 他们虽然好奇，但谁也不敢过问。 朱炫感到奇怪的是，这两年里面，朱元璋没有立朱允炆为皇太孙。 朱允炆没有上位，那么蓝玉还不用死，依旧的嚣张跋扈，不过也被朱元璋打压过，知道收敛一些，但本性还是难改。 “可能是我的到来，无形中改变了历史。” 朱炫心里在想。 但是这些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他的到来，本就会改变一切。 这天早上，朱炫又来到谨身殿。 朱元璋在批阅奏章，处理政务。 朱炫就坐在旁边，拿起毛笔，认真地写字，字虽然写得不是很好看，但是能完整地写出来。 一个月之前，朱元璋尝试教朱炫识字、写字。 无论是什么字，不管有多难，朱炫看过一遍，基本都能记得，练习过一遍，还能完整地写出来，这么强的学习能力，让朱元璋他们惊为天人，直呼神童。 “好！” 朱元璋坐在一旁，看到朱炫写完了一页纸的百家姓，忍不住称赞。 别人家的孩子，两岁的时候，连走路也不一定能学会，还是哭哭闹闹，但乖孙一岁就会了，现在两岁，已经可以写字、认字，放在整个大明，应该也找不出第二个。 朱元璋心里自豪，标儿后继有人了。 “皇爷爷，孙儿真的写得好？” 朱炫一双大眼睛，亮闪闪地看向朱元璋，很期待地问。 “允炫写得很好，是真的好！” 朱元璋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这两年里面，朱元璋已经给他起了名字，就叫做朱允炫，格式和朱允炆他们的一样。 这个名字，比朱炫原本的，多了一个字，欣然地接受了。 “是皇爷爷教得好。” 朱炫抬了抬头道。 朱元璋笑道：“你这孩子，会说话！” 和孩子玩了一会，他就回到自己的桌子旁，看到堆积在桌面的奏章，又要处理政务。 朱炫又道：“皇爷爷，孙儿想去大本堂！” 大本堂，是朱元璋在洪武元年，建的一个藏书所，他请了名儒回来，这里教授太子、亲王等读书识字。 朱炫看到老朱的年纪，一年比一年老，也有一些特别的心思。 接下来的大明江山，不知道会交给谁，朱允炆其实还有机会，但朱允炆这个废物，不是个好的继承者，这条大腿抱不得，他也没打算改变朱允炆的命运。 现在已经是洪武二十七年了，老朱没多少时间，到了洪武三十一年的时候，他还没满十岁，还是需要挑大腿来抱，目前最粗的大腿，依然是老朱。 其次的话，就算是去抱朱棣的大腿，也比朱允炆好一百倍。 现在的朱棣，就藩北平，没有见面的机会，于是他心里在想，让老朱多活几年，甚至十几年。 毕竟皇爷爷对自己很好，很宠爱，言传身教，无微不至，朱炫一开始刻意讨好朱元璋，只是为了活下去，现在两年过去了，感情肯定深厚，有一种真正的爷孙感觉。 他是真心想为朱元璋续命。 首先得把朱元璋，从无穷无尽的奏章之中，解放出来，不再熬夜加班。 六十多岁的老人，应该安享晚年，但朱元璋还是每天加班处理政务，特别是太子去了之后，所有的政务，又是他一手包揽，这样高强度的工作，哪能活得长久？ 以前的朱标，为朱元璋分担大部分工作，即使感染风寒，还在办公，所以病了几个月都好不起来，最后去了。 其次，他还要帮朱元璋养生。 年纪大了，想活得更长久一些，就只有养了。 朱炫自认为，自己是捡来的，能得到朱元璋的宠溺，已经是破天荒，皇位做梦也轮不到自己，那么下一步就是把朱允熥拯救起来，取代朱允炆的位置，准备一条备用的大腿，让朱棣也没有机会。 他的心里，便是如此计划…… “哦！” 朱元璋想亲自教导自己的乖孙，不想放到大本堂里，闻言好奇地问：“乖孙为何这样说？” 朱炫眼神纯净，很单纯道：“孙儿看到皇爷爷每天要做那么多事情，还要分心教孙儿，不想让皇爷爷那么累。” 朱元璋拿起奏章的手，停顿了片刻，随后把奏章丢到一边，把朱炫抱起来，心里泛起了酸楚。 想当初，标儿也不想咱那么累。 “皇爷爷，是孙儿说错什么了吗？” 朱炫还故作不懂，抬起头，大眼睛里满是疑惑，又满是真诚，看不出虚假。 朱元璋摇头道：“乖孙没说错，说的也很对，但是皇爷爷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皇爷爷请说！” “咱是天下人的皇帝，要对天下人负责，无论什么事情，咱都要亲自处理，才算对得起天下人，允炫要记住这一点。” 朱元璋郑重道。 朱炫心里就纳闷，老朱这是要教我当皇帝？ 就连云奇听了，也认为陛下有这个意思，看来小皇孙，很有可能会接过陛下的位置。 “孙儿知道，皇爷爷是天下间，最厉害的人。” 朱炫听了先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是眼神依旧的纯净，甚至还很崇拜道：“皇爷爷可以管很多很多人，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他们，帮皇爷爷分担？” “哈哈……” 朱元璋看到小乖孙这个年纪，还能提出这样的问题，甚是欣慰，解释道：“以前咱也是有很多人，帮咱干活，后来咱不信任他们，让这些人做其他事情，不用他们帮。” 他说的，就是废了丞相制度。 胡惟庸之后，朝中再无丞相，所有事情，都是老朱亲力亲为。 想要让皇爷爷放下那么繁忙的工作，内阁是必须要提前出现，朱炫不能直接提出来，这样很惊世骇俗。 毕竟一个小孩子，哪懂得这么多。 朱炫只能通过这样的谈话，逐渐把内阁引出来，好奇地问：“为什么不让别人帮？” 第9章 朱允炆：我酸了 “孩子，咱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希望你能记住。” “作为皇帝，作为天下间权力最高的人，必须要把权，牢牢抓住在手里，地位才能更稳，咱不找人来帮忙，事事亲力亲为，是不想权力交出去。” “你别看咱现在大权在握，过得很安稳舒服，但在数十年前，咱还当过乞丐，经历过很多困苦，见多了官员胡作非为，贪赃枉法，咱不相信别人，只相信自己。” “只有拥有权力，咱才不怕那些官员，才能号令他们。” 朱元璋郑重地说道。 自古以来，皇权和相权，是相互依存又相互制约。 偏偏朱元璋又不喜欢这种制衡，也许是和他年幼的经历有关，即使当了皇帝，也缺乏安全感，不相信手下的官员，那么就要集权，有权就有安全，那些官员才不敢乱来。 所以，胡惟庸死了。 他也必须要死。 朱元璋杀了胡惟庸，把大权收拢，让天下人，都怕了他。 “孙儿知道了。” 朱炫眨了眨大眼睛，又是似懂非懂地点头，道：“那样皇爷爷是不是很累？什么都要亲手去做。” 朱元璋道：“累，但也没办法！咱是皇帝，有些事情，不能不做。” 朱炫故作思考，很认真道：“皇爷爷可以多找几个人回来，但不给他们权力，只是负责帮皇爷爷看奏章，看完了再整理起来，给皇爷爷提建议，最后的决定还在皇爷爷手上。” 朱元璋本来还认为，小乖孙只是随便说一说，提出一些天真的建议。 听到了最后，他不由得瞪大双眼，很不可思议，这句话会从朱炫嘴里说出来。 选出一批官员，不赋予权力，只是帮他看奏章，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 权力还在朱元璋手里，但政务有人帮忙处理，不用现在这样忙碌。 这个方法，貌似可行！ “皇爷爷，孙儿是不是又说错了？” 朱炫的眼神里，故作茫然。 尽可能把自己表现得很天真，这句话就像是无意中说出来那样，不然很惊世骇俗。 “不，说得很好！” 朱元璋回过神来，讶然问：“允炫，这些话，是你自己想的？” 朱炫乖巧地点头道：“是啊！孙儿看到皇爷爷那么辛苦，心里难受，所以想点办法，让皇爷爷不要太苦，如果孙儿说错了，请皇爷爷惩罚。” “乖孙，没错！” 朱元璋心头一暖。 当年的标儿，也是不想他太劳累，主动帮他分忧，标儿的孩子，和标儿一样贴心，不愧是咱的乖孙，才两岁，就那么懂事。 也只是两岁，就能提出那么好的建议。 “咱的孙儿，是当皇帝的料！” 朱元璋心里在想，笑了笑又道：“咱吃惯了苦，也不怕苦。” 内阁的大概雏形，朱炫提出来了，接下来怎么发展，老朱肯定比谁都会，尽管老朱的内阁，可能不叫做内阁，但意思还是那个意思，不用再强调太多。 一个小孩子，如果强调太多，懂得太多，还不好解释。 朱炫的小脸蛋，在朱元璋的怀抱里蹭了蹭，雀跃道：“只要能帮到皇爷爷，让孙儿做什么都可以。” “好乖孙！” 朱元璋心都化了，又问：“你真的要去大本堂？” 朱炫点头道：“孙儿不能再打扰皇爷爷。” “好！” 朱元璋答应了，宠溺地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又道：“允炫的心意，咱看到了，不过去了大本堂，就要听先生的话，知道吗？” 朱炫点了点头。 “等你学得差不多了，回来咱身边，咱再亲自教你。”朱元璋道。 “好啊！” 朱炫轻快道，随后打了个哈欠。 小孩子的体力有限，他也只是两岁，即使以成年人的灵魂，支撑孩子的身体，但看了一会书，又写一会字，已经困了。 “允炫困了？就在咱这里睡。” “不好，皇爷爷还要忙！” “咱抱着你睡，再忙也不会累。” “多谢皇爷爷。” 朱炫给出一个很好看的笑容，安静地趴在朱元璋的膝盖上，很快睡着了。 “只有建议，不能决定。” “还没有权力，那就是不设品阶，乖孙这个建议真好。” “希望你能尽快长大，咱尽量地多活几年，把你教好，把位子传给你，要比传给标儿，更让咱安心。” 朱元璋自言自语，再看到朱炫的睡相，安静、自然，越看越欢喜。 这些朱炫都听不到了。 但是云奇在旁边听着，可以肯定陛下要把皇位传给小皇孙，赶紧往四周看了看，幸好大殿内除了自己，再无其他人。 他是绝对不会，把这种惊人的消息传出去。 “陛下……” 此时一个小太监走进来。 “嘘！” 云奇懂事地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何事？” 朱元璋轻声地问。 小太监低声道：“回陛下，皇长孙求见。” 朱允炆又来了。 朱元璋想起来，也有一段时间，没见过朱允炆。 之前吕氏的事情，让他疏远东宫，但朱允炆还是要培养，得做好两手准备，万一自己活不到朱炫成才，可以接过皇位那个时候，他也总不能让一个几岁的孩子登基，再任由堂下大臣，甚至宦官摆布。 第一手准备，是朱炫，亲自把乖孙培养成才。 第二手准备，万一他活不了几年，暂时选择朱允炆，再给朱炫富饶的封地，当一个逍遥王爷。 不知不觉想多了，朱元璋叹了口气，道：“传！” 朱允炆低调了两年，吕氏的风波，已经过去了，但是他们依旧得不到皇爷爷的重视，幸好的是东宫还能继续住下去。 为此，他经常来见朱元璋，刷好感度。 朱允炆不知情，朱元璋也不责怪什么，每次来了，都能得到召见，让他暂时安心。 不过今天走进大殿，朱允炫突然酸了。 牙齿都快酸掉了。 看到朱炫，可以在皇爷爷的膝盖上睡觉，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待遇。 两年了，怎么皇爷爷，还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那么好？ “我才是你的乖孙！” 朱允炆心里呐喊，但是这句话不敢喊出口，正要开口，就看到一旁的云奇不断打眼色，好一会才明白不能吵醒朱炫。 “皇爷爷，太偏心了！” 朱允炆酸得，快要哭出来，自己哪里比不上这个野孩子，不过还是低声地开口道：“拜见皇爷爷。” 第10章 嫉妒 尽管朱允炆很不爽，属于自己的宠爱，被一个野孩子抢走了，但他真的不敢直接说出心里的不爽。 野孩子还小，皇爷爷年纪大了。 他还是有信心，属于自己的权力，那个野孩子绝对抢不走！ “允炆，有事？” 朱元璋轻声道。 也许是听到声音，觉得有点吵了，正在睡觉的朱炫，翻了个身。 “乖孙！” 朱元璋马上轻抚，很快又安静地睡下去。 担心会吵醒了朱炫，朱元璋小心翼翼地抱起朱炫，放在软榻上，又道：“去正殿聊，云奇轻点把奏章都搬到正殿。” 他们现在，正在谨身殿的偏殿。 看到皇爷爷那么关心朱炫，朱允炆嫉妒得差点想吐血，心里又不断在想，他还只是个孩子，皇爷爷只是太寂寞了，才对一个孩子那么好。 自己依然是皇爷爷，最疼爱的孙儿。 自我安慰了一会，他跟随朱元璋，来到了偏殿。 “皇爷爷，孙儿有一段时间，没有来看您了，有点挂念，所以想来看一看，没打扰皇爷爷？” 朱允炆其实没别的事情，只是想来刷一刷好感，别让朱元璋忽略了自己。 说实在一点，就是争宠。 “无妨！” 朱元璋想了一会又道：“你来得正好，等会去和齐泰说一说，明天开始，允炫也去大本堂上学，让他安排一个位置。” “小弟可以上学了？” 朱允炆惊讶地问。 那个野孩子，也只有两岁，怎么能上学了？ 朱炫和朱标的儿子、女儿，都见过面了。 他们认为这个“捡来”的儿子，会归入到朱标一脉，朱炫名字的格式，和朱允炆、朱允熥的一样，便是说明。 但是身份的问题，朱元璋还没有公开，吕氏多少能猜到了什么，只要他不公开，吕氏就无法确定。 “可以了！” 朱元璋点头道：“你去告诉齐泰，咱还有事情要做！” “孙儿先告退！” 朱允炆走出正殿，心里又在想着其他事情。 朱元璋收拢了一会心思，喝道：“传张訦、詹微、赵勉……来见咱！” 小乖孙的建议很正确，朱元璋准备实施。 他在把权力集中的同时，又能让下面的官员充当丞相，帮自己处理政务，但是又没有丞相的权力。 等了好一会，一群官员，走进了谨身殿的正殿。 朱元璋在等待的时候，已经把大概的方案想了一遍，能被挑选出来，辅助自己处理政务的官员，最多只能五人，没有官职，没有权力，每三年换一批，防止发展到最后，自己会没办法控制等等。 被召进宫的官员，听到了朱元璋这个改革，心里一阵的震惊，又没有谁敢提出反对意见，全部默然地点头。 没有丞相之权，行丞相之事，等于白干活，他们心里当然不舒服。 “你们辅助咱处理政务的地方，就安排在文华阁。” “叫做内阁！” 朱元璋看到他们不敢反对，直接确定好这件事，也许是巧合，又以内阁命名了。 至于谁能进内阁，他还需要考虑清楚，再做决定，没有马上宣布。 在这天下午，成立内阁一事，传遍朝堂，有人说陛下精明，这也能让他想出来，也有人说陛下又要残害官员了。 但是他们只敢在私底下议论，不敢摆在台面上。 —— 朱允炆先去一趟大本堂，告诉齐泰，朱炫要来大本堂上学一事。 齐泰不仅是兵部左侍郎，还是朱元璋钦定的，在大本堂给皇子皇孙上课的先生，闻言皱起眉头道：“朱允炫，就是陛下两年前捡回来的那个野孩子？他才两岁，也能来上学？只怕坐都坐不稳。” 他的心里，对此是不屑的。 那么多皇孙里面，他也只认朱允炆一人。 虽然朱元璋没有公开，但他们能感觉到，下一个继承人，很有可能是朱允炆，那个野孩子算什么？ 但是野孩子很受宠，让他们都感到很不可思议。 “皇爷爷的命令，先生安排一下就是了。” 朱允炆的酸，还未能缓过来，叹了口气道：“皇爷爷在宫里寂寞，老人都喜欢孩子，他才暂时受宠，再过段时间，谁还知道他是谁？” “皇长孙说得对！” 齐泰微微点头，又道：“陛下有没有说，怎么教授那个孩子？” “并没有，先生自行安排即可。” 朱允炆把话说完了，便告辞离开大本堂。 齐泰一听，大概明白了，随便敷衍即可。 回到东宫。 朱允炆看到自己的亲弟弟朱允熞，正在挠头看书、做功课，一个看不进去的样子，又想到了，备受宠爱的朱炫，心念一动。 “孩子和孩子玩闹，问题应该不大。” 朱允炆心里在想，一种妒忌的念头，在心底里快速滋生蔓延，口里却说道：“允熞还记不记得，皇爷爷捡回来那个孩子？” “大哥，怎么了？” 朱允熞当然记得。 朱允炆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还叮嘱道：“一定不要让别人知道，是我让你这样做。” “好的好的！” 朱允熞还是个孩子，玩心很重，听了连连点头，什么都答应了。 朱允炆心里，冷哼一声。 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孩子，也配和自己争宠？ —— 朱炫醒来后，回到乾清宫那个小院子。 不知不觉，晚上了。 宫里的规矩，过午不食，晚上是没有晚饭，朱元璋也不过是吃两块糕点，喝点茶水凑合一下，一直饿到第二天早上。 但是这个规矩，对朱炫无效。 一个小孩子，哪能不吃晚饭。 朱元璋对于朱炫，会有特别的安排，今天晚上，做了一锅炖鸡，还有一锅粥，送到小院里。 “小皇孙，用膳了。” 侯显伺候了朱炫两年，很清楚这个小皇孙的性格，很乖巧，很容易伺候。 “侯显！” 朱炫念叨了一会他的名字，一直觉得很熟悉，好奇道：“你好像，不是我们汉人？” 侯显笑道：“奴婢是西番十八族的人，当年西平侯和凉国公讨伐洮州时入宫的。” 那就错不了，怪不得听起来很熟悉。 侯显和郑和一样，都是从俘虏，做到太监。 眼前这个侯显，可是未来郑和下西洋的时候，其中一个副手，也是大明朝的航海家之一。 朱炫没想到，他会在自己身边，以后也得把郑和弄到手，未来出海，是一定要出的，不然大明会落后于世界。 “侯显，带上鸡汤，去找皇爷爷！” 朱炫暂时收起各种念头，小短腿一摆，跳下了软榻，出门去谨身殿。 侯显端起炖汤，小跑跟在身后，道：“小皇孙，等等奴婢！” 第11章 帮皇爷爷养身体 谨身殿。 “小乖孙，怎么了？” 朱元璋看到朱炫小跑进来，放下手中的奏章便问。 内阁是宣布下去了，但距离正式成立，还有一段时间，明天他才宣布能进入内阁的人，今天的奏章，还是自己处理。 朱炫走到老朱面前，扬起小脑袋，可可爱爱道：“我是来陪皇爷爷吃饭的。” 宫中过午不食，然后饿肚子，一直饿到第二天。 这样对老人的身体很不好，朱炫要帮朱元璋把身体养好，这种不规律的饮食习惯，必须得改掉，其实宫中只有朱元璋遵守这个规定，其他妃子，或者东宫那边，肯定会开小灶。 朱元璋不会不知道，只是当作看不到，现在饿是肯定饿了。 还不等朱元璋说什么，朱炫又道：“宫里的规矩，晚上不能吃东西，皇爷爷会一直挨饿到明天，但是又给孙儿做吃的，孙儿不能自己吃，要和皇爷爷分享。” 侯显端着那锅鸡汤，小心翼翼地站在身边，淡淡的香味传出来，闻起来很诱人。 朱元璋饿了一个下午，闻到这香味，有些流口水了。 刚才他吃了两块糕点，在这鸡汤面前，糕点突然不香了。 “宫里的规矩，是咱立的，咱不能亲自破坏。” 朱元璋感到很暖心，还是小乖孙懂得心疼自己，比标儿小的时候还要懂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笑道：“乖孙自己吃，咱不吃。” 朱炫眨了眨眼睛，很天真道：“皇爷爷不吃，孙儿也不吃了，不能破坏皇爷爷的规矩。” “你这孩子……” 朱元璋无奈道：“你还要长身体！” 朱炫奶声奶气道：“皇爷爷每天忙那么久，晚上什么都不吃，孙儿什么都不用做，可以吃很多，孙儿怕皇爷爷累坏身体。” 听了这句话，朱元璋眼圈一红。 这个亲孙儿，对咱太好了。 他把朱炫抱起来，放在大腿上，眼神里的宠溺，又浓郁了几分，轻声道：“咱吃，陪着咱的乖孙吃。” “以后都要吃！” “好，咱答应你！” 朱元璋浑身暖洋洋的，再往旁边挥一挥手。 侯显会意，将鸡汤端上来。 云奇连忙取来碗筷，还有汤匙，放在桌面上，又把奏章收起来，笑道：“恭喜陛下，小皇孙很孝顺，以后可以享福了。” 朱元璋哈哈一笑，心情大好道：“也要咱能活到，乖孙长大了，可以享福的时候。” “皇爷爷一定可以的！” 朱炫的小眼神里，很是坚定。 “乖孙说可以，咱就一定可以，来……吃鸡腿！” 朱元璋撕下一个鸡腿，放在朱炫的碗里。 朱炫也拿起一个鸡腿，递给皇爷爷，道：“皇爷爷也吃，不过孙儿还有一个请求，想见一见为皇爷爷准备膳食的人，可以吗？” 他的眼神，依旧很天真，没有杂质。 问出此话的语气，也很单纯，让人不忍拒绝。 “乖孙要见他们，有什么事？” 朱元璋随口一问，还以为朱炫有什么想吃的，又道：“咱让御膳房的人明天去见你，想吃什么，尽管告诉他们。” 朱允炫雀跃道：“多谢皇爷爷！” 他们爷孙俩，吃饱喝足了，朱元璋才让侯显，抱着朱炫回去休息。 第二天早上。 朱炫还要去上学，侯显早早把人喊醒，再让宫女侍候梳洗。 “小皇孙，御膳房的人来了，在外面等着。”侯显又说道。 朱炫当然还记得，昨天请求的事情，连忙走出去，只见一个老人躬身一拜道：“御膳房徐兴祖，见过小皇孙。” 原来他就是开国厨子徐兴祖！ 就是那个，被晋王朱棡打了，后来朱元璋怒打朱棡，并且说“咱二十三年都不敢动他，你找死”的徐兴祖，朱元璋身边的贴身厨子。 朱炫对这个大明第一厨子有印象，拉住他的手进门道：“老爷爷请坐。” “不敢不敢！” 徐兴祖摆了摆手，问：“陛下让我来见小皇孙，请问小皇孙有什么吩咐？” 朱炫满脸诚恳道：“我是想请老爷爷，在晚上的时候，也要为皇爷爷准备晚饭。宫里虽然有规矩，但皇爷爷年纪大了，不吃会对身体不好，如果皇爷爷还是不吃，还请老爷爷来告诉我，以后我也不吃了。” 徐兴祖心中一动，眼神柔和了很多，柔声道：“小皇孙致孝啊！” “还有，老爷爷为皇爷爷准备的膳食，能不能清淡一些，做一些对身体好的药膳，偶尔还有水果，皇爷爷苦了一辈子，不能再苦下去。” 朱炫很想帮朱元璋养身体，养好了，寿命也能长许多。 但是他两岁小孩子的人设，做不了太多，只能给徐兴祖一些提醒。 看到那么小的小皇孙，已经懂得体贴、关心陛下，徐兴祖跟在陛下身边二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保证道：“小皇孙请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早餐已经为小皇孙送到，请用膳。” “麻烦老爷爷！” 朱炫还很有礼貌。 “不敢！” 徐兴祖赶紧躬身一礼。 这个小皇孙，比起其他所有皇子皇孙，都要懂事，还聪明伶俐，即使是他也喜欢上了，心里感叹道：“陛下多了一个好孙儿，可惜是捡来的！” 不然，这位皇孙，还有继承大统的可能。 朱炫回到屋子里，吃了两个大肉包，再拉住侯显的手出门。 “小皇孙，陛下准备了肩舆。” 侯显一边说，又一边帮朱炫披上一件袍子。 两岁的孩子，基本长开了，脸上的婴儿肥已经消失。 朱炫的身材比较好，相对同龄人而言，不像是两岁，更像三四岁，比小婴儿少了几分可爱，多了几分俊俏飘逸。 长得也很好看，妥妥的小帅哥。 朱炫绑上了腰带，迈开小腿，小跑到外面，果然看到肩舆就放在门外。 那可是皇爷爷的肩舆！ 他心里是得意的，正要爬上去的时候。 “小皇孙，奴婢抱你。” 侯显跟在身后面。 朱炫推开了他，摇头道：“不用了，我可以的！” 他小心翼翼地爬上去，坐稳在软垫上，声音软绵绵道：“出发啦！” 几个力士，抬起肩舆，往大本堂而去。 第12章 朱允熞：我揍你哦！ 上朝之前，朱元璋找来了徐兴祖。 徐兴祖明白他的意思，把朱炫的事情，完整地说了出来，笑道：“恭喜陛下，得到了那么孝顺的小皇孙，这是大明之福气！” “这是咱的乖孙！” 朱元璋听了，开怀大笑。 昨天他还以为，是小乖孙馋了，想吃好吃的，原来小乖孙是为了自己。 一定是标儿在天有灵，送来小乖孙代替自己，让小乖孙孝顺和关心他。 笑着笑着，他鼻子一酸。 想到标儿，他有些忧伤，但小乖孙那么懂事，他又很感动。 “陛下，以后晚饭怎么办？” 徐兴祖问道。 朱元璋回过神来道：“按照咱乖孙说的去做，咱也该补一补身体，以后乖孙的膳食，和咱的一样，都是你来负责。” “是！” 徐兴祖应道，很快便退下去了。 朱元璋收敛了一会笑容，让人摆驾去上朝，开始实施内阁计划，以后能轻松很多，有时间教孙儿。 —— 大本堂，在东华门附近。 要到大本堂，得经过三大殿，再过奉天门，又走一段路程，才能来到东华门附近。 一路上，皇帝的肩舆，在宫城通道上走过。 不少前来上朝的大臣，看到是陛下的肩舆，正要行礼，然而看到肩舆上面，坐着一个小孩子，不由得感到诧异。 “这不就是陛下捡回来的野孩子？” “嘘……你不想活了？” 有人悄咪咪地说了一句，另外的人马上喝止。 如果这句话传出去，让朱元璋听到了，他们这些人的脑袋，可能还不够砍，所有人全部禁声，小心翼翼地从肩舆边上走过，谁也不敢多说半句话。 不过那些大臣，又震惊得无法形容。 那可是陛下的肩舆，皇权的象征，竟然让一个野孩子坐了，陛下那么宠这个野孩子？ 在很久之前，就有朱炫是朱元璋私生子的流言传出，他们也只敢在私底下聊一聊，自然不敢传出去。 朱炫没听到这些话，饶有兴趣地坐在肩舆上，很快来到东华门。 两道熟悉的身影，首先出现在眼前。 正是朱允炆和朱允熞兄弟。 朱允炆心里又酸了，一眼便能认出来，这是皇爷爷的肩舆，野孩子居然能坐皇爷爷的肩舆！ 作为皇长孙，他都还没坐过，作为皇长孙，他来上学也只能步行。 那个捡回来的野孩子，有什么资格？ 朱允炆的手，紧紧攥紧，手指的关节也发白了，但是良好的修养告诉自己，一定不能生气，不过妒忌的想法，滋生蔓延得厉害，越来越感到地位不保。 皇爷爷的宠爱，快要被这个野孩子抢走了。 “大哥，就是他？” 朱允熞只是个九岁的小孩子，还没意识到，一个肩舆能有多大问题，但还记得，昨天朱允炆说的事情，激动道：“大哥，等会看我怎么收拾他！” “好！” 朱允炆妒忌得面目全非。 以前他还不把朱炫放在心上，但这几天里，越来越看不爽朱炫，必须好好教训这个野孩子，再想办法把人赶出宫中，一定要这样！ 看着肩舆，走进大本堂，他们随后也跟了进去。 朱炫在肩舆跳下来，让侯显不用护着自己，先回去，再看到大本堂内，已经坐了一部分皇子，还有几个太监模样的人，在清扫书架和案桌上的灰尘。 朱炫的目光，在大本堂简单地扫视而过，直接往前排走去，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不过他的出现，很快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这个陌生的小孩，有些人认得，知道是老朱捡回来的小皇孙，也有些人很好奇，不认识他是谁。 朱炫对在座的人很陌生，只见过几个，比较年长的皇叔，在场年纪最大的皇叔，就是十八叔岷王朱楩，比朱楩年纪更大的，都去就藩了。 也有年纪比较小的皇叔，和他一样，只有几岁。 朱炫不得不感慨，老朱太能生了。 不过他对这些目光，完全不在意，一个好学生的模样，坐在座位上，等待上课。 “朱允炫，给我起来！” 便在此时，一道怒喝声，在朱炫身后响起。 朱炫回头看去，只见来的是朱允熞，这个便宜三哥，前不久见过一面，还认得是谁。 他的一声怒喝，让在座的皇子皇孙，目光再一次落在他们身上。 看到是朱允熞的时候，朱楩等几个年长的皇子，目光一转，打量着旁边的朱允炆，好像一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不屑地摇头笑了笑。 “三哥，你在叫我？” 朱炫也不怂，直接和朱允熞对视，问：“你找我，有事吗？” 不过他的语气，依旧可爱，让人听了，生不起气来。 朱允熞听着这么软绵绵的声音，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着力点，气势也弱了一些，继续说道：“叫的就是你，你坐了我的位置，马上滚开，不然我揍你！” 朱炫的目光，越过朱允熞，和那些皇叔一样，看了看朱允炆。 只见朱允炆的眼神，很不友善，他好像明白了什么，这个大明头号废物，是觉得自己太受宠，妒忌了？ 老朱确实很宠他，当作亲孙子一样。 朱炫也弄不明白为何会这样，不知道自己其实就是老朱的亲孙子，觉得大概是刷好感，刷得比较多的原因。 面对朱允熞，他的气势不能弱。 毕竟老朱是宠着自己。 想到这里，朱炫说道：“三哥你要打，那就打！” “我……” 朱允熞懵了，怎么这个野孩子，不仅不害怕，连求饶都没有，换作正常的孩子，应该嚎啕大哭，有些不自信地往自己大哥看去。 朱允炆微微点头。 “是你找打，我揍你！” 朱允熞酝酿一下气势，扬起拳头就要动手。 朱炫只是个两岁大的孩子，哪有力气和一个九岁的孩子动手，但是也没有动手反抗的意思，只是淡淡地说道：“我是坐着皇爷爷的肩舆来的，你还想打的话，就动手。” 朱允熞确实不懂，能坐上老朱的肩舆，代表了什么。 但是，朱允炆懂。 此时他的眉头一挑，心里拔凉拔凉的，如果打下去，有可能要闯祸了，赶紧起来抓住朱允熞的手，急道：“允熞，不要乱来！” 第13章 第一天上学 朱炫这句话，是说给朱允炆听的。 果然，朱允炆马上过来阻止，他更能肯定，朱允熞的做法，就是朱允炆的授权，故意找自己麻烦，让自己难堪，其实就是妒忌，想教训自己。 朱允炆发现，被妒忌冲昏头脑了。 如果朱允熞真的揍了朱炫，皇爷爷肯定龙颜大怒，以朱炫的受宠爱程度，到时候把朱允熞带回去逼问两句，一定会把朱允炆供出来。 到了那个时候，朱允炆在老朱眼里，就是个妒忌、小气的人，做不到兄弟相爱。 朱元璋最重视的，还是骨肉亲情。 他敢这么搞，接下来的继承人之位，就有可能轮不到自己，因为老朱也要考虑，这个孙儿上位之后，会不会对其他皇叔、兄弟用残忍的手段对待。 朱炫，不能打！ 朱允炆冷静下来，暗叫自己太愚蠢了，冲动过度，差点闯祸，幸好还没有打下去，抓住朱允熞的手，把他拉着后退。 “大哥，不是你……” “闭嘴！” 朱允炆喝止了朱允熞，脸色缓了缓，带着笑容道：“小弟，是允熞的错，允熞道歉！” “我……” 朱允熞还是想反驳的，注意到大哥的表情，不得不低下头道：“小弟，对不起！” “没所谓！” 朱炫一脸的天真，大眼睛眨了眨，看上去很人畜无害，从座位上跳下来道：“三哥想坐，我让给三哥，刚才是我的不对！” 然后他收拾自己的东西，往身后看了一眼，大眼珠滴溜溜一转，落在朱允熥的座位旁边，直接走过去。 朱允炆见了，也生不起气来，同时又有一种，这个野孩子没有那么简单，很不好对付的感觉。 一个两岁的小孩子，已经懂得用皇爷爷来压住自己。 他感受到的威胁更深，转念又想，一个野孩子，威胁再多也有限，皇爷爷是不会把皇位，传给一个捡回来的孩子，还是想太多了。 “坐着！” 朱允炆拉住朱允熞坐下来，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朱炫，然后摆出自己的东西，等待上课。 朱允熞还是弄不懂，刚才的情况怎么了，只是努了努嘴，不好再说其他。 “二哥，我能坐在你身边吗？” 朱炫跑到朱允熥身边，满脸期待地问。 朱允熥看上去，有些木讷，感觉呆呆的，其实长得不差，就是一个不太聪明的样子，怪不得老朱会不喜欢他，最后把皇位传给朱允炆。 “当然可以。” 朱允熥看到朱炫可爱的脸容，还亲自把他抱起来，放在椅子上面。 这个位置，属于中后排了。 那些年纪大的皇叔，基本是老油条，一般会坐在靠后面的地方摸鱼，像朱允炆他们比较爱表现，热衷于坐在前排，大概就是学霸和学渣的区别。 “多谢二哥！” 朱炫说着又回头，道：“十八叔、十九叔、二十叔……” 他还乖巧地，对身边认识的皇叔，逐个打招呼，很有礼貌。 “小允炫，刚才的表现，让我们大开眼界。” 朱楩凑过头来笑道：“做得不错！” 他们对大哥朱标，那是心服口服，没有任何意见，但是对于朱允炆，就不怎么样了。 大哥的儿子，性格那么软，远比不上大哥。 “十八叔说的是什么意思？” 朱炫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模样。 朱楩哈哈一笑，揉了揉朱炫的小脑袋，笑道：“你这孩子，聪明伶俐得很，不像是小孩，不过我喜欢。” 朱炫给了十八叔，很天真单纯的笑容。 “安静！” 此时，齐泰终于来了。 朱炫回过头来，往齐泰看去，也知道大本堂的先生是齐泰。 这个人和黄子澄一起，并称建文朝的卧龙凤雏。 齐泰也在看着朱炫，心想这个小子果然来了，随后又和朱允炆有眼神上的交流，刚才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在后堂都听到了。 这个小孩子，好像有点难搞。 朱允炆微微摇头。 齐泰也就不管朱炫，宣布正式上课。 “小弟，你怎么会来这里？” 朱允熥好奇地问。 朱炫说道：“我主动要求来的，平时是皇爷爷教我写字，皇爷爷那么忙，我不能再这样下去。” 朱允熥想了想，还是提醒道：“你今天不应该得罪朱允熞，以后在他们面前，还是尽量少说话，虽然你有皇爷爷宠爱，但宠得了一时，宠不了一辈子，以后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 没想到这个二哥，看起来还挺好人。 不过朱炫在想，朱允熥在吕氏身边，肯定混得不怎么好，大概对自己感同身受。 他来大本堂，目的就是要和朱允熥接触。 现在接触到了，如果朱允熥有能力，朱炫就想把他当作未来的大腿，先交好，再想办法扶上位，故作不懂地问：“二哥为什么这样说？” “你还小，我说了，你也不懂。” “我听皇爷爷说，二哥很呆，现在好像没有啊！二哥很好人。” “我不呆一点，可能还活不下来，我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 朱允熥本能地说出口，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发现自己说错了什么，所幸声音不大，其他人听不到，再看朱炫懵懵懂懂的模样，就算让他听了也没所谓。 “小弟，二哥只能提醒你到这里，以后一定要小心。” 朱允熥对朱炫，并没有反感。 反而觉得这个孩子，看上去挺亲切，还很可爱，能讨人喜欢，让他想亲近。 朱炫似懂非懂地点头。 接下来，齐泰开始教学。 那么多皇子皇孙，不同年龄段的也有。 齐泰的教学方式很简单，按年龄段划分，差不多年纪的，教同一个内容，安排下去后，就让他们背书，也不管皇子皇孙看不看得懂书里的内容，背熟了再说。 只要背书，能识字，可以写字，齐泰的任务算是完成。 轮到朱炫的时候，因为年纪最小，便从《百家姓》开始。 对于这样的教学方式，朱炫是鄙视的，不过现在的他，是乖巧懂事的人设，只能耐着性子让齐泰教下去。 来这里之前，老朱早就把百家姓教给他，全文都能背诵了。 成年人的灵魂，自然比普通小孩子强很多。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 齐泰还要检查，所有皇子皇孙背诵的结果，检查完了就可以吃中午饭。 “每天背这种东西，一点用都没有。” 朱允熥低声地吐槽。 “二哥说得对！” 朱炫很赞同地附和，背了和没背一样，但是不得不配合。 朱允熥觉得这个捡回来的小弟，有点对自己胃口。 第14章 朱允炆：为什么会这样？ 朱元璋不放心朱炫，还安排了一些锦衣卫，在大本堂附近保护。 严冠在两年前，就被朱元璋钦定，成为专门负责保护朱炫的人。 今天看到朱允熞要揍朱炫，锦衣卫的人差点动手，幸好最后打不成，他们连忙上报。 得知这件事情，严冠赶紧去见朱元璋，全部说了出来。 朱元璋冷哼一声道：“朱允熞那混小子，越长大越不懂事，吕氏是怎么教孩子的？” 想到了两年前的事情，再加上今天朱炫差点挨揍，他对吕氏的不满，又涌了出来，但现在又真的不能动吕氏，唯有先忍下去。 “咱的小乖孙，做得很好，打不过朱允熞，还知道用咱来压过朱允熞，不错！” 朱元璋暂时放下这些不满，挥一挥手道：“行了，你先下去！” “是！” 严冠说道。 就在朱元璋在想，要不要再敲打一下吕氏的时候，徐兴祖在外面进来了。 “陛下！” 徐兴祖和老朱，算是二十多年的老朋友了，一般情况下，老朱所用的膳食，都是他亲自送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太监，把中午的饭菜，放在桌面上，又道：“今天小皇孙吩咐过，一定要让陛下按时用餐，还要做一些补身子的药膳，臣找太医开方，做了一些。” 他把那些药膳揭开，淡淡的香味，很是诱人。 还有一碟小炒菜，两碗白米饭。 “挺香的！” 想到小乖孙的关心，朱元璋心情好转，刚端起碗，又问：“大本堂那边的饭菜，怎么样？” 徐兴祖道：“大本堂的饭菜，是其他御厨做的，自然没有陛下的好。” “岂不是要饿着咱的乖孙？” 朱元璋连忙道：“那可不行，云奇你陪兴祖回去，看御膳房还有什么，乖孙喜欢吃鸡，有烧鸡的话，送一些过去，乖孙的胃口大得很。” “臣这就去安排！” 徐兴祖微微点头。 云奇躬身一拜，便跟在徐兴祖身后离开了。 看着桌面上的药膳，朱元璋又感到了暖意，希望小乖孙能快点长大，让自己好好享福。 老人是比较喜欢小孩子，特别是像朱炫那样，乖巧懂事的孩子。 —— 大本堂。 还没到开饭的时候，齐泰继续抽查背书的成果，终于轮到了朱炫。 “小皇孙，背得怎么样了？” “背熟了！” 朱炫站起来，想了想开口念道：“人之初，性本善……” 他那好听的声音，在大本堂里回荡，咬字清晰地把整篇《三字经》的内容背出来，完了他还可爱地问：“先生，怎么样了？” 齐泰瞪大双眼。 朱允炆他们，也瞪大双眼。 这么小的小孩子，不哭不闹就算了，居然还能背《三字经》，甚至是一字不错，很完整地背出来，这是神童？ 就算是朱允熞，现在还背不下全篇内容。 “背得很好！” 齐泰回过神来，怪不得陛下那么宠爱这个小孩子，如此乖巧懂事，还认真好学，换作自己也想宠他，可惜只是捡回来的。 “吃饭！” 齐泰又说道，并没有多想其他。 早就有御膳房的人，把饭菜准备好，陆续送了进来。 所有皇子皇孙的饭菜，都是一样的，不过那些皇子皇孙，也会成群，聚在一起吃饭，作为初来者，朱炫只能和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朱允熥坐在一块。 “小允炫，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坐？” 朱橞问道。 朱炫眨了眨大眼睛问：“我能不能和二哥一起，坐在你们身边？” “当然可以！” 朱楩点头道，对这个可爱的小侄儿，又确实感到喜欢。 他们几个大龄皇子，一般是自己玩，不屑于和那些小屁孩坐在一块，今天主动邀请朱炫，让人感到惊讶。 朱允熥不好意思道：“十八叔、十九叔……打扰了！” “大本堂的膳食，还是那么难吃。” 朱松摇了摇头。 朱楩笑道：“下午散学，回我们王府，再吃一顿好的，中午这餐，忍一忍过去了，倒是苦了允熥和允炫，过午不食，晚上要挨饿。” 朱允熥摸了摸肚子道：“中午多吃一点。” 他们只是笑了笑。 朱允炆看到，两个弟弟和那些皇叔聊得那么好，心里又是妒忌，满满的不爽，皇叔们以前从来没有，对自己那么好。 “等我当了皇帝，你们会后悔的！”他暗暗在想。 不过就在此时，云奇带了几个人进来，高声道：“陛下，赐食！” 这几个字一出，众人回头，往云奇等人看去。 “我们那位大侄子，又能得到父皇的赐食了。” 二十一叔朱模酸溜溜地说道。 朱橞耸了耸肩道：“谁让他是皇长孙，如果大哥还在，我们没意见，对大哥心服口服，但是那位大侄子，不如大哥，很不行，也不知道父皇怎么想的。” 朱楩看了一眼云奇，低声道：“不要乱说，如果让父皇知道，挨板子是少不了。” 他们马上闭嘴。 朱炫感到挺有意思的，那些皇叔们，对于自己那个便宜大哥，意见颇多，看来朱允炆坚持削藩，不是没有理由。 看到云奇说，陛下赐食。 其他皇子皇孙，第一反应也是给朱允炆。 以前的朱允炆，也得到过赐食，不过也是两年多之前的事情了，他们本能地在想，陛下肯定还是赏赐朱允炆。 一时间，他们羡慕嫉妒。 朱允炆坐直了腰杆，心情大好，皇爷爷还是宠我的，不是只有那个野孩子受宠。 刚才的郁闷，一大早的酸，瞬间被他置之脑后，正要起来说道：“谢……” 他的话刚出口，只见云奇没往自己走来，反而往朱炫走过去。 “陛下知道小皇孙喜欢吃鸡，又担心在大本堂吃不好，让老奴到御膳房，找了两只鸡送过来，请小皇孙慢用。”云奇拍一拍手。 两个小太监，把一只烤鸡，一只炖鸡，放在他们的桌面上。 两只鸡的香味，直接秒杀大本堂的饭菜，看得朱楩他们双眼都直了，流口水之余，他们还很震惊，父皇这次送来的饭菜，不是给朱允炆，而是给这个小允炫。 父皇对他的宠爱，竟然到了这个程度！ 其他的皇子皇孙，一阵哇然。 朱允炆处于半起来的状态，做好了接过饭菜的准备，再说两句感谢的话，现在整个身体僵在原地，嘴巴张了张，再也说不出话来，笑容随之凝结。 他直接懵逼了！ 第15章 最是无情帝皇家 为什么会这样？ “皇爷爷，我才是你的乖孙！” 朱允炆羡慕得面目全非，又妒忌得面目全非，在其他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坐下来，拿住筷子的手用力抓紧。 快要把筷子抓断了。 皇爷爷，难道爱真的会消失吗？ 如果他刚才没有站起来，其实还不怎么样，偏偏很自以为是地起来了，再被那么多人看到，甚至还能注意到，那些皇叔给了自己一个很不屑的笑容。 作为皇长孙，朱允炆一直很爱惜自己的名声，还有面子，今天把面子，丢得一干二净，什么都没留下，他恨！ 恨那个野孩子！ 但是这种恨，他又没办法发泄，心里狠狠在想，等我登基当皇帝，第一个要杀的，就是那个野孩子。 野孩子，必须死。 朱允炆羞耻得脸色涨红，压下怒火，还有屈辱，尽力地让自己不去在意朱炫那边的情况。 “多谢皇爷爷！” 朱炫撕下一个大鸡腿，递过去给云奇，乖巧道：“辛苦公公了，这个给你。” “不敢！” 云奇是为数不多，能知道朱炫身份的人。 看到小皇孙那么好，他也是从心里的欢喜，摇头道：“这是陛下给小皇孙的，我敢要，等会就要被陛下打板子，我们先退下了，小皇孙请慢用！” 云奇逗留的时间不长，把任务完成了，就退出大本堂。 “这个，给十八叔！” 朱炫把鸡腿，送到朱楩的碗上。 朱楩摇头道：“父皇给小允炫的东西，我们哪敢要？你吃！” “一起吃啊！” 朱炫眨巴着大眼睛，满脸的小真诚，道：“我吃不了那么多，如果等会吃剩下了，就是浪费，皇爷爷也不想看到浪费，叔叔们快吃，二哥也不要客气。” 他们听了觉得有道理，也就不管这么多，不和朱炫客气了。 这个小侄儿，比那个大侄子懂事很多。 朱炫把一个鸡腿，送给了朱允熥，先拉好关系。 朱允熥首先表示感激，随后在他耳边低声道：“皇爷爷这样做，是要害死小弟，以后会麻烦了。” 朱炫也觉得，老朱的做法，是高调了点。 不过没所谓！ 他的目光，往朱允炆偷瞄了一眼，可以看到对方的愤怒和忌妒，看来朱允熥的判断没错，他这个二哥，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呆。 越是这样，朱炫就越不能，让朱允炆接位，得把二哥推上去。 “为什么啊？” 朱炫不懂地问。 “你还小，说了也不懂。” 朱允熥摇了摇头。 朱炫当然懂，犹豫片刻，跳下来，往朱允炆那一桌走去。 他们都很好奇，这个孩子要做什么，纷纷抬头看去。 “三哥，刚才是我的不对，为了道歉，我给你留了一个大鸡腿，你能不能过来吃？” 朱炫期待地问。 朱允炆不知道，他这个道歉，是真心的，还是弄虚作假，一个小孩子应该没啥心机，但不爽是肯定的，他过来用鸡腿道歉，这是炫耀吗？ 他正要让朱允熞别管这个野孩子，但是朱允熞就是个熊孩子，只要有吃就行了，见利忘义，把刚才的一切都忘掉，完全不管自己大哥要做什么，兴奋地问：“真的？” “是啊！” 朱炫点了点头。 朱允熞开心道：“我原谅你了！” 他直接往朱炫的座位走去，也不管那几个皇叔，拿起鸡腿便吃。 “允……” 朱允炆想把人喊下来，但人已经走了。 这个弟弟，真不懂事，这点小恩小惠就把他收买，让朱允炆有气也只能往回咽，不好阻止。 朱炫问道：“大哥也想吃鸡腿吗？” “不想。” 朱允炆冷声拒绝，扒了两口饭，大本堂的东西，本就难吃，现在更觉得难以下咽。 朱炫不再管他，小跑回去，回到座位上，很人畜无害地问：“三哥，那个座位，应该不是你的，可是你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揍我？” 此话一出，几个皇叔，加上朱允熥都看向朱允熞，期待回应。 朱允炆也听到这个问题，心里一紧，马上要去把朱允熞拖回来。 “是我大哥说，想教训一下小弟。” 朱允熞妥妥的熊孩子，有得吃了，把什么都丢到一边，完全不管其他。 “大哥，你为什么要教训我？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朱炫回头往朱允炆看去，一个楚楚可怜的模样。 他本来就长得很好看，说话奶声奶气，现在可怜起来，很容易让人心疼，就像一只被欺负的小白兔。 正要过来让朱允熞住嘴的朱允炆见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僵在原地，但心里的怒火更盛。 “大侄子，你这样就不对了。” 朱楩站起来，摆出长辈的姿态道：“小允炫也只是个两岁的孩子，能做出什么，让你教训一个小孩子的事情？是不是我大哥不在，没有人管着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允炆知错了！” 朱允炆狠狠地瞪了一眼朱允熞，深吸两口气，说了句道歉的话，很不甘心地回去自己座位上。 “大哥，我……” 朱允熞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咬着吃得只剩下一半的鸡腿回去。 “滚开！” 朱允炆今天不要脸了！ 他连自己的亲弟弟，也恨上了。 朱允熞完全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吃饭！” 朱允熥低声道。 “好！” 朱炫终于安静下来，再也不做其他了。 朱楩他们兄弟几人见了，对这个小侄子很感兴趣。 小侄子的年纪那么小，就知道把朱允熞心里话给哄出来，偏偏又一脸的天真和人畜无害，让人看了就觉得，这是很无意地这么说，挑不出任何问题。 毕竟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 他们一时间也弄不清楚，朱炫是真的年纪轻轻，就有了心机，还是无意中提一句，朱允熞又太废物了，才把什么都说出口。 总之，这个小侄子，可能有点妖孽！ 午饭很快吃完，有人来把碗碟收走。 皇子皇孙没有午休，齐泰也没有，很快又开始上课。 下午的内容，不再是完全背书，而是齐泰坐在讲台上，让下面的皇子皇孙自己琢磨背的内容，如果对那些儒家的内容有什么不理解，随时提出来，齐泰能为他们解答。 朱炫作为小孩子，只是背，不提出问题，也没有人理会。 朱楩他们几人，直接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朱允熥还是一个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是朱炫有一种感觉，不太聪明是他装出来的，这种做法，叫做藏拙。 毕竟他可是能威胁到，朱允炆地位的人，如果不藏拙，吕氏又怎会放过他呢？ 最是无情皇家，皇室背后的秘密还不少。 第16章 帮二哥一把 大本堂的最新消息，严冠第一时间知道，再回去告诉朱元璋。 “允炆他竟然……” 朱元璋的动作一顿，大感意外，没想到朱允炆还会做出这种事情，皱着眉头想了许久，挥一挥手还是让严冠退下去。 对于未来继承人的问题，朱允炆在他心中，又多了几分排斥。 “乖孙，你一定要等咱！” 朱元璋审视着自己的身体，一定要好好养起来，只有把身体养好，才能把小乖孙培养成继承人，又道：“云奇！” “老奴在！” “你等会去告诉朱允炆，咱对他很失望，以后没有咱的命令，别来见咱了。” 朱元璋冷哼一声。 这样做算是敲打一下朱允炆，只要他还在，朱允炆就不敢对小乖孙做什么。 万一他最后撑不住了，离开之前，也会对朱炫做好安排，不能让任何人欺负自己最宠爱的孙儿。 “是！” 云奇应道，心里在想，皇长孙要倒霉了。 —— 大本堂上。 众多皇子皇孙的上学，还在继续。 朱炫无聊地看书，一直等到下午，终于可以散学，一群皇子皇孙，正要回去的时候，云奇又来了。 “皇长孙！” 云奇作揖一拜，随后道：“老奴是来传陛下的口谕，陛下说，你让他很失望，以后没有命令，不用去见陛下了。” 言罢，云奇直接离开。 朱允炆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随即浑身一震，连忙追出去，惊呼道：“公公，一定有什么误会，我要去见皇爷爷！” 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大本堂外面。 齐泰还没有离开，看到这一幕眉头大皱，有一种皇长孙要失宠的感觉，这可怎么办？ 他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赶紧回去找黄子澄、方孝孺二人商量。 “大哥，等一等我！” 朱允熞也追了上去。 朱楩等人，脸上带着笑意。 “小允炫，今天做得很好！” 朱松哈哈笑道。 对于大本堂的事情，会让老朱知道，他们完全不觉得意外，整个皇宫之内，锦衣卫想打探点消息，易如反掌。 “二十叔，什么意思啊？” 朱炫故作不懂，懵懵懂懂地问。 他们没有解释什么，直接往东华门走出去，回自己的王府。 “你们有没有觉得，小允炫很像大哥，比朱允炆还要像。” 朱楩突然提出这个问题，他们听了都沉默了，大家能意会，只是不太方便直接说出来。 什么捡回来的孩子，可能是父皇的借口。 “还是不要乱说，如果让父皇听到了，肯定把我们赶出应天，去北边寒苦之地就藩。” 朱橞说着首先走出皇宫。 其他几个皇子互看一眼，真的不敢再胡乱猜测，毕竟父皇的心思，不是他们能猜的，不过可以感受到的是，父皇想培养小侄子。 不知道父皇还有没有时间，培养下去了。 有些事情，朱元璋越是想瞒住，又越不容易瞒，毕竟骨肉亲情，长得像很正常。 大本堂外。 “小弟，我该回去了，还是那句话，一定要小心。” 朱允熥叮嘱了两句，转身回去东宫。 朱炫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到了外面时，只见侯显已经在等候了。 “小皇孙！” 侯显笑道：“奴婢抱你回去。” 来的时候有肩舆，回去就没了，朱炫不在意，摇头道：“我想自己走一走，你陪我。” 侯显点头道：“好，小皇孙想去哪里？” “见皇爷爷！” 他们很快，来到谨身殿。 朱炫跑了进去，开心道：“皇爷爷！” “乖孙！” 刚才朱允炆追到这里，朱元璋很不爽地把人赶走，本来还气在头上，看到朱炫的瞬间，什么都忘记了。 还是小乖孙让人省心。 朱元璋又道：“今天在大本堂，感觉怎么样？” “很好啊！” 朱炫开心道：“皇爷爷送了好吃的给我，后来我请皇叔他们吃，还有给二哥、三哥吃，大哥不想要。不过三哥说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他说大哥要打我，教训我，皇爷爷这是为什么？” “别管那个孽孙！” 朱元璋想生气，又不好吓到小乖孙，续道：“你大哥他，就是欠揍，过段时间，咱亲自揍他一顿，就老实了，如果乖孙怕了你大哥，不想去上学，那就不去了。” 朱炫摇了摇头，爬到他的大腿上坐着，可爱道：“孙儿还是想去，孙儿看到二哥一个人，好像很可怜，就算学不到东西，能陪一陪二哥也好。” “乖孩子！” 朱元璋说道。 还是小孙儿好，知道心疼那个不怎么聪明的二哥，不像朱允炆那个臭小子，为了争宠什么事情都敢做出来。 他现在就敢怂恿朱允熞，打自己的小乖孙。 如果年长几年，真的当上皇帝，岂不是连皇叔都可以下手？ 越是这样想，朱元璋对朱允炆越不满。 咱一定要多活几年，小乖孙说得对，得把身体养好，不能再劳累，按时吃饭，食用药膳等等。 “二哥还对孙儿，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朱炫继续道。 “什么话？” “二哥好像说，他不呆一点，可能活不下去，还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这是什么意思？” 朱炫很天真地问。 “允熥……标儿……” 朱元璋的身子，微微一颤，长长地叹息道：“是咱忽略了允熥那孩子！” 朱允熥确实没爹没娘。 朱标死了，母亲常氏也早就死了，连他的大哥雄英也是早夭，可以说除了他这个皇爷爷，再没有别的亲人。 偏偏他这个皇爷爷，还不重视这个孙儿。 “你二哥真的说，如果不呆一些，就活不下去？”朱元璋又问。 朱炫点了点头。 为什么会活不下去？ 朱元璋第一时间能想到，就是权力斗争的问题，朱允熥在宫中没有任何依靠，朱标在的时候还好，现在不在了，东宫全部控制在吕氏手中，为了推朱允炆上位，吕氏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 朱允熥敢表现得聪明一些，可能会马上被吕氏扼杀，不得不藏拙。 “是咱忽略了允熥，是咱的错！” 朱元璋说着，又想到了朱标，进而还想到雄英和妹子，叹了口气，忍不住落泪。 第17章 暴走的朱允炆，悲哀的朱允熞 “皇爷爷，不哭！” 朱炫举起小手，小心地帮他擦去泪水。 朱元璋鼻子一酸，把他抱在怀里，轻声道：“乖孙，还是你好，来了咱身边没多久，就帮咱看清楚不少事情，唉！” “孙儿可以帮皇爷爷做任何事情。” 朱炫说道。 朱元璋深吸了口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乖孙，眼神依旧的纯真，纯净而没有杂质，问道：“你觉得，咱应该怎么对你二哥？” 越想他就越觉得，是自己亏待了朱允熥。 同样是朱标的儿子，他只对朱允炆好，有点偏心了，也正是自己的不重视，导致吕氏可以在背后乱来，对不起死去的标儿。 “二哥怎么了？” 朱炫侧着脑袋，故作天真地问。 朱元璋哈哈一笑：“你的年纪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 朱炫说道：“二哥刚才也说，孙儿年纪小，说孙儿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二哥还提醒孙儿，以后一定要小心，好像很怕大哥那样。” 看到他这么可爱地提出疑问，朱元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道：“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为你解释，长大了你会懂的，以后散学，都回来皇爷爷这边，咱教你这些大道理。” 不过想到朱允熥那么怕朱允炆，还要提醒朱炫，也要小心朱允炫。 他不由得心疼。 都是他的孙儿，都是一家人，竟然被吕氏弄成这样！ “咱要把吕氏，留给咱的乖孙处置！” 朱元璋心想。 “好啊！孙儿一定，准时来陪皇爷爷。” 朱炫爽快地答应，再往大殿外面看去，天色不早了，起来收起那些奏章，提醒道：“皇爷爷，该吃晚饭了。” “好好……” 朱元璋都顺了他的意：“云奇，让徐兴祖送晚膳来。” 他们等了片刻。 徐兴祖带人进来了，躬身道：“拜见陛下！” 得到了朱元璋的点头，他看向朱炫，笑道：“小皇孙，晚上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皇爷爷吃什么，孙儿就吃什么，不过孙儿有一个请求！” 朱炫眼巴巴道：“能不能让二哥过来吃饭？或者送一份去给二哥？他肯定会挨饿了。” 徐兴祖佩服道：“小皇孙很重情啊！” “重情重义，这才是咱的乖孙！” 朱元璋确实很重视骨肉亲情，又对朱允熥感到惭愧，道：“云奇，你去带允熥那孩子过来，受了委屈，那孩子也不敢说，苦了他了！” “是！” 云奇又离开了。 —— 此时的东宫。 “大哥，不要打了！” 朱允熞一边跑，一边哭得放声吼叫。 朱允炆手持一条藤条，把往日的儒雅风度，全部丢到一边，表情也有些狰狞，追着朱允熞来打，发泄今天在大本堂的不满。 身边的宫女太监，没有人敢来阻止。 几个朱标的女儿，瑟瑟发抖地站在一旁，不敢看出去。 “我让你不懂事，让你没记性，连大哥也敢出卖，得到那个野孩子一点恩惠，把大哥也忘了，不打你，我打谁，给我站着别动！” 朱允炆的速度，没有朱允熞的快，追得满脸涨红。 挨了两下藤条的朱允熞，痛得都哭出来，哪里肯停下挨打，跑得更快，哭诉道：“大哥，我也不想，是那个野孩子的错，我……母妃！” 跑到了院子大门旁，他看到一个宫装丽人，正好走进来，直接扑过去，“哇”的一声大哭：“母妃，大哥打我，呜呜呜……” 说完了，他躲在吕氏身后，又是嚎啕大哭，声音悲惨。 “允炆，住手！” 吕氏生气道：“允熞是你亲弟弟，你打他做什么？” 言罢，又挥手道：“全部滚下去，今天的事情，谁也不准传出去！” 那些宫女太监，包括几个小女儿，全部退出这个小院子。 朱允炆怒气还未全消，在吕氏面前，又不敢放肆，只能咽下这口气，道：“母妃，允熞今天太过分了。” 他把大本堂发生的事情，完整地说出来。 “我不是让你，暂时不要招惹那个野孩子，你还敢让允熞去招惹他！” 吕氏皱起眉头，生气道：“现在你皇爷爷知道了，连见都不愿见你，这下可好？你还能怎么办？” “母妃，对不起！” 朱允炫回想起今天的遭遇，鼻子一抽，委屈得有些想哭。 至今还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皇爷爷为什么对那个野孩子那么好，他很不服气。 “允熞，你先回去！” 吕氏又道。 朱允熞抽了抽鼻子，擦去眼角的泪珠，害怕地看了大哥一眼，飞快往屋子里走。 “母妃，我才是皇长孙！” 朱允炆不服气道：“皇爷爷为什么，只宠爱那个野孩子？” 吕氏郑重道：“正因为你是皇长孙，才应该忍下去！等你登基，当上皇帝了，今天的屈辱，可以全部讨回，想把那个野孩子做什么都行，有一句话不是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野孩子，终究是野的。” “你皇爷爷年纪大了，支撑不了多久，你那些皇叔，没有能让你皇爷爷满意的，继承大统的重任，早晚会落在你的身上。” “这段时间，你给我低调一些，安分守己一些，等你皇爷爷气消了，再去道歉认错，明白了吗？” 她沉声说道。 朱允炆慢慢地冷静，认为母妃说得对，点头道：“我错了，以后都听母妃的，再也不管那个野孩子。” “你能明白，最好了！” 吕氏说得是轻松，但心里还是很担忧。 奈何那个野孩子，一直留在朱元璋身边，又有人保护，想要除掉也不好下手。 不过等朱元璋死了，还是有机会。 老朱一把年纪，应该活不了多长时间。 “太子妃。” 院子外面，一个贴身的宫女突然说道：“陛下身边的云奇公公，来我们东宫了。” 云奇可是老朱身边，唯一的贴身太监。 朱允炆突然害怕，担心还因为今天的事情，给自己惩罚。 吕氏淡定道：“出去看看。” 只不过到了外面，他们愣住了。 云奇不是来找他们，而是到了朱允熥居住的小院子，是去找朱允熥那个不太聪明的孩子。 这又是为何？ 吕氏敏锐地感觉到，宫中又要发生，自己无法掌控的变故。 第18章 朱允熥的秘密 散学回来后，朱允熥哪里都不去，直接回自己的小院复习功课。 觉得饿了，他就随便吃两块糕点应付，心里回想着今天的事情，正在出神的时候，一个太监走过来道：“皇次孙，云奇公公来了。” “快请！” 朱允熥说道。 “见过皇次孙！” 云奇躬身一拜，又道：“陛下和小皇孙在谨身殿用膳，小皇孙想和皇次孙一起用膳，陛下便命老奴来了，请问皇次孙方便吗？” 朱允熥一脸惊讶地问：“皇爷爷要请我回去？” 放在以前，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 “是啊！” 云奇再问道：“皇次孙有时间吗？” 朱允熥连忙道：“有，当然有，麻烦公公来走这一趟！” “不麻烦！” 云奇说着，走出这个小院。 他们一出去，就看到吕氏等人，正在期盼着，朱允熥可以看到，吕氏和朱允炆的脸色，很不好看。 “允炆，去问一问。” 吕氏低声道。 朱允炆不喜欢朱允熥，但也不得不追上去问：“二弟，怎么了？” 朱允熥依旧一个不太聪明的样子，道：“云奇公公说，是皇爷爷让我去吃饭，大哥觉得，皇爷爷是不是想找借口惩罚我？” 都让你去吃饭了，还能有什么惩罚？ 朱允炆的脸色一沉。 今天皇爷爷赐食给朱炫，现在又请朱允熥回去吃饭，只有他是什么都没有，还要遭到责罚，他觉得皇爷爷变心了，原来爱是真的会消失，皇爷爷已经不再爱自己。 “二弟，你去！” 朱允炆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说完赶紧回去，不然他忌妒的表情，会再也忍不住。 朱允熥就这样，离开了东宫。 吕氏很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又感到了一种全新的威胁，来自朱炫的威胁，还没有机会解决，现在朱允熥的威胁也来了。 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朱元璋这是要亲近朱允熥，从而疏远朱允炆。 最重要的是，朱允熥也有后台，他的舅姥爷是蓝玉，背后是淮西勋贵，母亲是敬懿太子妃…… 危机感，迎面而来。 威胁的意味，越来越浓了。 “母妃，怎么办？” 朱允炆抓住吕氏的手，也在微微颤抖，有一种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要被抢走的感觉。 “朱允熥就是个废物，你皇爷爷不可能重视他的。” 吕氏想了好一会，叮嘱道：“你按照我刚才说的去做，一定不能再放肆，低调一点，也安静一点，别再犯错，等你皇爷爷气消了就去道歉，知道吗？” “好！” 朱允炆握了握拳，也只能这样做，可……还是很不甘心！ “都是那个野孩子的错！” 一切都是被野孩子带来，以后登基了，他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朱炫！ —— 谨身殿。 朱允熥在朱元璋面前，还是有点拘谨。 朱炫完全不一样，主动地把自己的大鸡腿，让给朱允熥，还让他好好吃。 “允熥，以前是咱忽略你了。” 朱元璋惭愧道。 朱允熥摇头道：“皇爷爷为天下之主，政务繁忙，孙儿可以理解，只是孙儿也想不到，皇爷爷会突然请我来用膳，一时间有点紧张。” “哈哈……” 朱元璋发现，朱允熥确实不怎么呆。 都是那个吕氏的错，为了帮朱允炆上位，把自己的孙儿，折腾得这样。 如果朱允熥是真的藏拙，他对于继承人的选择，又多了一个，以朱炫对朱允熥的好，万一自己活不了几年，无法看着朱炫长大，选朱允熥也是不错。 “傻孩子，不用紧张。” 朱元璋表情缓了缓，问：“平时在东宫，过得还好？” 朱允熥低下头，不敢说话。 也就是说，过得不是很好。 朱元璋又想起那句，没爹没娘的话，让一向重视亲情的他感到心疼，淡淡道：“咱想你的父亲，还有你大哥雄英了。” “如果大哥还在，孙儿……也不会这样。” 朱允熥本能地说出口：“朱允炆，不是我大哥，我……孙儿该死，说错话了！” “无妨！” 朱元璋想了想又问：“咱想补偿你，想要什么，尽管和咱说。” 朱允熥犹豫好久道：“孙儿想搬出去，请皇爷爷成全。” “搬出去？” 朱元璋说完便沉默了。 作为皇孙，连宫里都不想住，想搬出去，可见吕氏对这孩子，有多么刻薄，没爹没娘的孩子，是真的很可怜。 “如果皇爷爷不同意，还是算了。” 朱允熥连忙又道。 “云奇，咱好像有一个空置的行宫，你安排一下！” 朱元璋同意了。 朱允熥一听，连忙跪下来：“多谢皇爷爷！” “傻孩子，起来！” 朱元璋看了看朱允熥，再看了看抓住大鸡腿，一顿猛啃，吃得嘴边都是汁水的朱炫，不由得哈哈一笑。 回想了一会以前的事情，他的印象中，好像还是第一次，同时和两个孙儿一起，开心地吃一顿饭。 特别是看到朱炫，吃得那么可爱，烦恼又置之脑后。 “皇爷爷，你也吃！” 朱炫注意到他的眼神，把鸡腿递过去。 “乖孙吃，爷爷不饿！” 朱元璋又道：“允熥，以后散学有空了，可以经常陪允炫回来爷爷这里，咱以前忽略了你，现在要补回。” “多谢皇爷爷！” 朱允熥说完，心里舒了口气。 这顿饭吃得很漫长，外面快看不到路了，他们才走出谨身殿，几个太监打着灯笼在旁照明。 “小弟，这次谢谢你！” 朱允熥知道，是朱炫把那些话，告诉了朱元璋，感激地说道：“以后有什么需要二哥帮忙的，尽管和二哥说，一定会满足你。” 朱炫雀跃道：“以后我可不可以和二哥玩？” “当然可以！” 朱允熥心情大好，抱了抱这个小弟，转交给跟在身后的侯显，又道：“快回去休息，我们明天再见。” “二哥，明天见！” 朱炫摇摆着小手。 朱允熥目送他们离开，脸上慢慢出现了一丝笑容，本来有些弯的背，慢慢地挺直了些，感觉比以前也自信很多。 “终于不用，再看吕氏的脸色，大哥、娘……” 朱允熥心里默默在想：“我做到了！” 他还记得，四岁那年，八岁的大哥朱雄英，生病的时候，告诉了自己一个秘密。 四岁的孩子，其实已经会记事了，朱允熥一直记住到现在。 第19章 熊孩子朱允熞 朱炫让侯显抱着，回到乾清宫那个小院子。 折腾了一整天，作为一个孩子，早已经累了，躺在软榻上，整理着今天的事情。 “朱允炆对我的意见很大，吕氏肯定也不爽我，那些皇叔都不爽朱允炆，和我的关系应该还不错，我那个二哥，在藏拙，原因是怕了吕氏。” “二哥找到机会，想搬出去住，离开东宫，脱离吕氏的控制，这是个正确的选择。” “今天二哥得到皇爷爷的召见，说不定明天吕氏就会玩什么小手段，换做是我也想搬出去，二哥还是很精明，不会不聪明。” “东宫的水，有点深。” “以后我长大了，也得想办法离开皇宫，在外面居住才行，希望我真的能让老朱多活几年，不然吕氏和朱允炆，肯定不会放过我。” “二哥，你要努力一点，不要辜负我的希望。” 朱炫很想把朱允熥推上去。 特别是知道，朱允熥刻意藏拙，他的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 然而，朱炫也不知道，朱元璋想让他当继承人，而他却想让朱允熥当继承人，更是完全想不到，自己是朱元璋的亲孙子。 上学的第一天，过得很充实。 第二天。 朱炫起来后，继续要去上学，今天他不想坐老朱御用的肩舆，毕竟太过高调和张扬，选择步行去大本堂。 经历过昨天的事件，众多皇子皇孙都清楚，朱炫现在正受宠，再也没有人敢招惹他了。 进了大本堂后，首先看到朱允熥，他开心道：“二哥，早啊！” 今天的朱允熥，表现得比以前自信多了，就连坐着的身体，腰杆也是挺直，昨天那顿饭，对他的影响很大，但也只是开始。 以后的他，会让吕氏后悔。 “小弟，早！” 朱允熥微微一笑，抱住他坐在位置上。 再然后，他们看到朱允炆兄弟来了。 不过今天的朱允炆，脸容憔悴，还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很明显昨天晚上睡不好，不断在纠结昨天的事情，甚至怀疑自己的人生。 朱允炆进门之后，看都不看朱炫一眼，直接坐在前排，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 朱允熞挨了一顿揍，对自己大哥很不爽，干脆到另外一边，不想挨着朱允炆坐。 那些皇孙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很神奇，又很耐人寻味。 “上课！” 齐泰来了，宣布正式上课。 不过把作业布置下去后，他就将朱允炆喊走，不知道要密谋什么事情。 朱炫毫不在意，从目前来看，只要朱允熥能崛起，朱允炆基本没有希望了。 中午吃饭时。 老朱又来给朱炫加餐。 考虑到朱炫要请客，老朱也想他和那些皇叔打好关系，送来的东西，比昨天还要丰盛，那几个皇叔也就不客气，一起乐呵呵地吃。 “三哥，要不要吃？” 朱炫往朱允熞看了过去。 朱允炆还没回来，只有朱允熞一个人坐在那里。 朱允熞本想拒绝的，但是一想到自己大哥的可恶，他就想报复朱允炆，和朱炫亲近，这个熊孩子，完全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只想恶心自己大哥。 “好啊！” 朱允熞大步走过去，不过还是挺害怕那几个皇叔，小心翼翼地打了个招呼，坐下来便吃，又道：“多谢小弟！” “三哥客气了！” 朱炫人畜无害地笑道。 要瓦解朱允炆和吕氏内部，就得从他们内部开始，挑起他们的矛盾。 朱允熞这个熊孩子，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改变大明的命运，也改变自己穿越之后的命运，朱炫要做的努力还有很多，一个两岁小孩子能做的不多，很想尽快长大。 —— 时间很快，又数天过去了。 皇城外的行宫，收拾完毕，以后就是朱允熥的府邸，还没有封王，算不上王府，只是一个居住的地方。 朱允熥把东宫的东西，全部搬出去，看都不多看吕氏那边一眼。 吕氏得到这个消息，气得差点忍不住砸东西，那个废物一样的朱允熥，刚得到老朱的重视，就要脱离她的控制。 不仅是朱允熥，吕氏发现，有很多事情，逐渐不在自己控制之中。 越是这么想，她越感到慌乱。 事情发展到这里，吕氏阻止不了，只能瞪大双眼，看着朱允熥搬出去。 来到那个行宫。 朱允熥打量了一会，心满意足道：“还不错！” 朱元璋还安排了几个宫女、太监过来，照顾他的起居。 屋子刚整理了一会，外面有人来传，大将军蓝玉来了。 “舅姥爷！” 朱允熥说道。 朱标虽然死了，但朱允炆没有上位，那么蓝玉还不会死，淮西勋贵也没有被清算，他们一直活到现在，锦衣卫也没有被解散。 不过在这两年里面，朱元璋看不爽蓝玉的嚣张，多次打压，削减兵权、职权，还处理那些胡作非为的义子，蓝玉逐渐明白了自己的不对，这两年比以前低调了很多。 但嚣张的本性，还没完全改变。 “允熥，你怎么出来了？” 蓝玉皱起眉头道：“在宫外，机会少了很多。” “我们到书房再聊。” 朱允熥带上他，一直到了书房内，又道：“我不出宫，早晚会被吕氏弄死。” “她敢？” 蓝玉杀气腾腾道：“我这就带兵，把吕家彻底灭了。” 朱允熥摇头道：“舅姥爷敢这样做，肯定也活不成，还请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也找到机会了。” 那个机会，就是朱炫。 那天的话，是他故意告诉朱炫，觉得朱炫和朱元璋亲近，能当一个传话工具。 如果他亲自去见朱元璋，先不说能不能见到人，就是吕氏也不允许他这样做，身边一直有吕氏安排的人盯着自己。 朱允熥也想不到，朱炫会那么快，就帮了自己一把。 “舅姥爷，你再收敛一下脾气，那些义子，能不要就不要，不然我也会被你连累了。” 朱允熥郑重地说道：“接下来，我会改变一切，不会辜负舅姥爷对我的期望。” 蓝玉沉默了好一会道：“允熥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你一定要记住，背后有舅姥爷我在，吕氏敢做什么，就算陛下不出手，舅姥爷和淮西权贵，也会帮你。” 他对这个孩子很上心，毕竟是自己的希望。 “好！” 朱允熥送他出门，再回到书房，便计划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还有那位小弟，他一定会帮自己，因为两年前的弃婴事件，朱允炆被蒙在鼓里，但朱允熥正好偷听到了。 第20章 朱元璋：小乖孙很适合当皇帝 早上。 朱炫照常早早起来，这段时间里面，上学已经形成了习惯。 散学之后，他又习惯地去谨身殿见皇爷爷，在皇宫里的生活，甚是舒适，无忧无虑。 到了大本堂，只见那些皇子皇孙，陆续来了。 最近几天里，朱允炆没有再做什么，连多看朱炫一眼都没有，很安静地完成齐泰布置的各种任务，而朱炫还继续策反朱允熞。 朱允熞这个熊孩子，谁能给他好处，他就跟谁好，完全不管朱允炆的脸色。 气得朱允炆咬牙切齿，但又不敢做什么，上次的事件，他还没有机会找皇爷爷认罪，如果再闹出什么，会彻底让皇爷爷失望。 不过让朱允炆感到奇怪的是，搬出去的朱允熥，整个人都变了。 不仅人自信了，就连齐泰布置的功课，都能超额完成，隐隐有要追上朱允炆的感觉，让他感到了浓厚的危机。 “朱允熥，原来你一直是装的！” 朱允炆咬了咬牙，满肚子的怨气，只能往回咽。 朱炫是个野孩子，他认为没有威胁，但朱允熥的威胁，那就大了！ 很快到了中午。 检查完了功课，他们开始吃午饭，朱元璋又日常给朱炫加餐。 “三哥，今天要不要再和我们吃饭？” “大哥你呢？” 朱炫又一次发出诚意的邀请。 朱允炆冷哼一声，理都不理会，朱允熞这个没心没肺的熊孩子，二话不说就走过去，拍着心口道：“小弟，以后在宫里，有什么事尽管来找三哥，以后三哥保护你。” “多谢三哥！” 朱炫点头道。 “允熞！” 朱允炆咬牙切齿，这个亲弟弟，他完全不想要了。 倒是那几个皇叔，看到朱炫这种表现，心里忍不住偷笑，这个小侄子没有那么简单，也就两岁，已经懂得玩弄人心。 朱允炆是个废物，不懂这些，也看不透。 但他们几个皇叔，可是精明得很，如何看不出朱炫想做的是什么，但不干预，甚至还很赞成。 —— 时间很快，又两年过去。 朱炫已经四岁了，但是身材比较高大，看上去不像四岁，反而有六七岁的样子，身高直追已经十一岁的朱允熞。 这两年里面，也发生过不少事情。 朱元璋的内阁越来越成熟，不需要高强度工作，身体得到调养，越来越壮实，龙行虎步，不显老态，好像还能再活二十年。 蓝玉依旧没死，还活得好好的，在朱允熥反复叮嘱之下，比两年前又收敛了很多，不得不说朱允熥还是有本事的。 现在的朱允熥，表现出来的能力，虽然还比不上朱允炆，但是也想和朱允炆争一争，想抢夺继承人的位置，离开东宫之后，脱离了吕氏的控制，做的事情大胆了很多。 朱允炆很担心，怕被朱允熥争赢了，吕氏也是这样。 朝中的大臣，特别是武将，淮西勋贵那批人，现在可激动了。 朱元璋看到改变的朱允熥，以后又多了一个选择，心里欣慰，不过朱允熥表现的能力还是差了点，让他没有马上选定是谁，更喜欢的还是朱炫。 现在的朱元璋，终于有信心，活到朱炫长大的时候了。 傍晚散学。 朱炫离开大本堂，首先去谨身殿，和老朱见面。 在这两年里面，他也习惯了，散学之后，再去找老朱上课，学习各种大道理，甚至治国的方略，这是其他皇孙都没有的待遇。 “皇爷爷！” 朱炫小跑进门，不过看到朱元璋此时的脸色不太对，小心地问：“是谁让皇爷爷生气了？孙儿帮皇爷爷去揍他！” “咱不生气。” 朱元璋丢下两份奏章，表情缓了缓道：“看到咱的小乖孙，什么气都没了。” 朱炫说道：“那孙儿以后，多点来看皇爷爷。” “好啊！” 朱元璋心情大好，随后又说道：“这几个月里面，弹劾蓝玉的奏章，越来越多了，哼！” “蓝玉大将军，好像是二哥的舅姥爷。” 又经过两年的时间，朱炫在朱元璋身边，了解到很多事情，有时候有些话，可以很大胆地说出来，不用像两年前那样，担心会引起老朱的震惊。 弹劾蓝玉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干预继承人，打压朱允熥的后台，他们才能扶持起朱允炆。 “有些人，是见不得你二哥好，不过蓝玉那些武官，也是胡乱弹劾朝中文官。” 朱元璋冷哼道：“如果是乖孙，你会怎么处置？” 现在朱允熥的表现，越来越好，让他甚是满意，至于朱允炆那边的存在感，又弱了许多。 朱炫摇头道：“孙儿哪里懂这些？” 朱元璋道：“乖孙想到什么，尽管说什么，说错了也没关系，咱不会怪你。” “真的吗？” 朱炫一个不是很相信的样子，故作思考一会道：“他们都是为了大哥和二哥？” “没错！” 朱元璋一直把朱炫带在身边，很多事情，朱炫是知道的。 能说出这句话，他也不感到意外。 “孙儿和二哥的关系最好，但是也不打算为二哥说话，孙儿觉得，两边都应该惩罚。” 朱炫这句话，让朱元璋感到很意外。 “为什么？” “我觉得，他们为了各自扶持的人，团结在一起，不方便皇爷爷掌权，也不方便，以后继承人掌权。皇爷爷之前教孙儿看《资治通鉴》，里面有朋党这个词，他们这样就像是朋党之争，盲目地排除异己，还会扰乱朝政，皇爷爷不能让他们继续下去。” 朱炫认真想了想又道：“何况这是皇爷爷的事情，他们凭什么横插一脚？” “说得好！” 朱元璋哈哈一笑，当即抱起朱炫，放在自己大腿上，笑道：“咱的好乖孙！” 果然是当皇帝的料，连这些也能想到。 现在朝堂上的两伙人，一伙扶持朱允炆，一伙扶持朱允熥，互相斗争，就像是互相拉帮结派的朋党之争。 朱元璋确实不想看到，朝堂上的朋党壮大起来，不利于自己掌权。 最重要的是，他的小乖孙，现在还没有人扶持，那么其他人，也没必要扶持，何况还是自己的家事，容不得别人指指点点。 “都是皇爷爷教孙儿的。” 朱炫不沾沾自喜。 朱元璋更宠爱这个小乖孙，可惜年纪还是小了点，想了一会又问：“乖孙以后长大了，想当什么？” “想当一个，和蓝玉大将军一样厉害的将军！” 朱炫雀跃地说道。 “这又是为什么？” 朱元璋期待地问。 只要有机会，朱元璋最想的，还是让朱炫继承自己的位置，但是也想知道，朱炫的小心思如何。 第21章 第一次出宫 “皇爷爷和孙儿说过，很久以前的事情。” “以前我们家里，很穷的，我们的江山，被鞑子统治，他们欺压我们的百姓。” “皇爷爷看不过去，反抗元蒙，赶走鞑子，把他们赶回大漠，但是元蒙的人，还在大漠虎视眈眈，皇爷爷只是把他们赶走，以后可能还会回来。” “孙儿想做皇爷爷没做完的事情，把他们打得，再也没办法回来，和皇爷爷一起，保护我们大明子民。” “皇爷爷还和孙儿说过，封狼居胥的故事。” “孙儿也想封狼居胥，为大明，打出更广阔的河山。” 朱炫很认真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过这番话，又引起了朱元璋的回忆。 想当年，他驱除鞑虏，恢复汉人河山，现在河山回来了，但鞑虏只是驱除，仍在长城之外，虎视眈眈，肯定还想再打回来。 他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皇爷爷，是不是孙儿说得不对？” 朱炫看到老朱没有回话，仿佛在想什么。 闻言，朱元璋感叹道：“乖孙的想法很好，咱的大明，以后就靠乖孙来守护，一定要保护好，不能苦了大明百姓。” “孙儿一定能做到。” 朱炫郑重道。 “好孩子！” 朱元璋轻抚着他的小脑袋。 两岁的时候，乖孙就能提出内阁制度，今年才四岁，不仅理想远大，还能一眼看穿了，目前朝堂上朋党的弊端。 别说软弱的朱允炆，就算是现在表现得还不错的朱允熥，在他心里也远不如小乖孙。 大明江山，只有交给小乖孙，朱元璋才能真正的放心。 “乖孙，你回去用膳，咱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朱元璋又道。 “皇爷爷，吃饭不能偷懒。” 朱炫从他的怀抱里跳出来，又道：“一定要吃晚饭。” 朱元璋开怀笑道：“咱一定会，乖孙放心！” 等到朱炫离开了，他的眼神一冷，站了起来，冷声道：“咱还没死，下面的人，就想方设法，要把咱取代了？” 此话一出。 云奇和蒋瓛二人，同时跪了下来。 “蒋瓛，你去查清楚，那些文臣武将，是否有不干净的，如果有，递一份名单上来，咱要捉一部分，杀一部分。” 朱元璋杀气腾腾道：“咱几年没有杀人，他们就觉得，咱的刀已经不锋利了是！” “是！” 蒋瓛领命，马上下去安排。 云奇爬起来，为朱元璋倒了杯茶。 朱元璋的气势，这才收敛了许多，问道：“云奇，咱的小乖孙怎么样？” “小皇孙，很像陛下！” 云奇拍马屁道，明白朱元璋要问的是什么，但又不敢说得太直白。 “像咱，那是最好的！” 朱元璋很满意，审视了一遍自身，又问：“你认为，咱还能活多久？” 他现在担心的，是自己命不够长。 听到这个问题，云奇思考片刻，弯下腰道：“陛下能万年，万万年。” “那咱不就成了老怪物？” 朱元璋哈哈一笑。 云奇一起笑了。 朱元璋又道：“你也不用再拍咱的马屁，让徐兴祖把晚膳送上来！” 今天虽然有些生气，但他更多的是开心，特别是因为朱炫的表现而开心，大明后继有人了。 —— 时间很快，又过了几天。 来到四月下旬，太子朱标的忌日。 朱炫终于可以出宫了。 穿越已经有四年了，他还是第一次出宫，因为老朱要带他去拜祭太子。 朱炫一直认为，自己只是被朱元璋捡回去，和老朱家没多少关系，很疑惑老朱为啥还要带自己去拜祭朱标，不过这些也不好随便提出来。 一起去东陵的，还有太子妃吕氏等人。 不过他们先去，朱元璋随后再到，不想和吕氏见面，到了东陵的时候，吕氏他们已经离开了。 第一次出宫的朱炫，对外面的一切深感兴趣。 朱元璋带着朱炫，在东陵前面，站了将近半个时辰，又去孝陵前面，看一看马皇后，回想起曾经的事情，长长地叹了口气。 “皇爷爷，不要伤心，还有孙儿。” 朱炫拉了拉朱元璋的衣袖。 “乖孙说得对，咱不用再伤心了。” 朱元璋回过神来，拜祭已经差不多了，问：“乖孙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孙儿想……在外面走一走，二哥经常说外面很热闹，孙儿很向往。” 朱炫马上提出请求。 在宫里待了四年，朱炫把自己在宫中能走的地方，全部逛了一遍，早就玩腻了，难得出来一趟，当然不想那么快回去。 “行！” 朱元璋直接答应了，笑道：“乖孙还没到过外面，是咱的疏忽，蒋瓛、严冠，你们准备一下，不要惊动普通百姓。” “是！” 他们说道。 微服出巡的安排，很快做好了。 朱元璋找来一辆普通的马车，让人赶车回到城内，又问：“乖孙想去哪里看看？” “秦淮河！” “去秦淮河！” 朱元璋道。 赶车的侍卫改变方向，很快来到秦淮河畔，他们从车上下来，身边的锦衣卫，快速潜伏在附近，保障安全。 “严冠，你跟来，其他人退下去。” 朱元璋挥一挥手，连云奇都不带。 朱炫好奇地往秦淮河两岸看去，这里就是明朝的秦淮河，感觉还挺不错，古色古香，别有一番风味，笑道：“爷爷，我们一起走走！” “好！” 朱元璋宠着他，拉住小乖孙的手，在河畔游玩了一遍。 朱炫对古代的一切，都充满了兴趣，朱元璋看到他这么开心，刚才的忧伤，置之脑后，陪着小家伙一起开心游玩。 到了下午，他们也走累了。 “皇爷爷，那里好香啊！” 朱炫指了指一条小巷，里面有一个小摊，卖的是应天有名的鸭血粉丝。 “掌柜，三个位，三碗鸭血粉丝。” 朱元璋知道乖孙饿了，拉住他走过去。 “好勒！” 小摊的掌柜见了，连忙动手做粉丝。 朱元璋又道：“严冠，你也坐。” “不敢！” “咱让你坐，你就坐！” 朱元璋下令道。 严冠最后还是坐了，但很坐立不安，毕竟身边的是皇帝，大明第一人。 “咱已经有好久，没在这种地方，吃过鸭血粉丝了。” 朱元璋哈哈一笑。 朱炫期待道：“以后孙儿可以多陪爷爷出来。” 朱元璋知道，是他想出来玩，笑道：“也要咱有空才行。” 第22章 大明，很穷吗？ 他们坐下来不久，掌柜端了三碗鸭血粉丝过来。 朱炫见了食指大动，拿起筷子夹了一条粉丝，也不怕烫，吸进去吃了一会，道：“味道有些淡了。” “确实寡淡了！” 朱元璋喝了一口汤，再看了看周边，只有自己一桌客人，建议道：“掌柜，你的粉丝，多放一些盐，生意可能会更好。” 掌柜闻言，叹了口气道：“你们衣着光鲜，不是普通人家，哪里知道我们普通人的苦？我也想多放一些盐，可是我这个小摊子，一碗鸭血粉丝，只卖十五文钱，卖贵了没有人光顾，卖便宜了，哪来的钱买盐？” “咱大明的盐，很贵吗？” 朱元璋本能地问。 “当然很贵！” 掌柜点头道：“现在不用打仗，朝廷发的盐引少了，能得到盐引的盐商少了，市面上的盐不多，价格自然而然上来了。” 大明盐务用的是开中法，允许民间商人获得盐引，大明边疆所需要的物资，就由这些民间的团队去运输，算是一种交换。 近几年没有怎么打仗，发的盐引不多，市面上的盐自然不多，供不应求，涨价那是正常。 朱元璋思索了一番，又问：“打仗的时候，盐引多了，盐是不是更便宜一些？” “我们大明的盐，就没有便宜过！” 盐引多了，至于盐为什么不便宜，掌柜就说不出缘由，又道：“不仅盐贵，税也贵，我赚不到多少钱，只能少放点盐，没办法啊！” “税也贵？” 朱元璋不是很理解。 朱炫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什么，马上提出一个问题：“爷爷不是说过，我们大明的商税，三十取一，为什么税还那么贵？” 这也是朱元璋所疑惑的，不由得往这个掌柜看去。 严冠的眼神，变得不友善，好像这家伙敢欺君的话，他就把人捉了，丢去锦衣卫诏狱。 “三十取一，只是洪武爷规定的商税，但还不包括其他过桥税、油布税，车马税等，虽然税额不高，但也经不起数量多，像我这种小摊，还是很困难。” 这个掌柜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旁边的酒楼，又道：“种类繁多的税，对我们而言很难，但是对他们来说，随便来一个客人就够了。” “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不反对？” 朱元璋又好奇地问。 掌柜笑了笑道：“我们现在的生活，比起几十年前，好太多了！放在元蒙时期，我们活得还不如狗，多亏了洪武爷，把鞑子赶回大漠，能赚点钱，过上好日子，都是洪武爷给的，我们又怎能反对洪武爷？” 不知不觉间，他说的也多了。 把这句话说完，他摇了摇头，转身回去继续忙活。 “咱还是，亏待了百姓！” 朱元璋甚是感触，他本以为做得很好了，天下百姓能安居乐业。 要不是今天出来吃一碗粉，他都不清楚，原本艰难的百姓，还是那么艰难，并且百姓对自己，还甚是感恩，落差得有点大。 碗里的鸭血粉丝，突然变得香了许多。 “爷爷没有亏待百姓，只是天下那么多，爷爷只有一个人，难以面面俱到。” 朱炫轻声安慰，想了想又恰到好处地提出一些建议：“爷爷，那么繁多的税收实行下去，只会让贫穷的越贫穷，富有的越富有，为什么不废了繁多的赋税，而统一征收？” 朱元璋微微点头，听了今天掌柜的吐槽，大明的税制，好像是有点问题。 不过看着自家四岁的小乖孙，还能提出这样的问题，他又好奇道：“乖孙认为，这些税，应该怎么改？” 朱炫放下手中的筷子，故作很努力地想了想道：“按照刚才那位大叔说的，有一些和商户无关的税，完全没必要，在街边的摊档，一天获利可能只有几十文，交的税和那些大酒楼的相同，这就很不合理了。” 听了此话，朱元璋又是点头。 这样会导致，贫富差距越来越大。 按照朱元璋的理想，当然是从富人手里拿钱，来补助穷人，让穷人也富起来，现在和他所想的，好像又不一样。 冷静下来想一想，他认为大明的税务，是真的存在问题。 要不是出来一趟，还发现不了这些。 “孙儿认为，那些繁多的税，可以直接废止，以后按照商户的富有程度纳税，越富的，缴纳的就越多，像那位大叔这样的人，可以适当减少，爷爷觉得这样做，能不能达到一种平衡？” 朱炫说着，又提出了询问，看向了老朱。 “乖孙这个想法不错，咱的大明穷，没想到还是从穷苦百姓手里抢钱，实在不该，咱回去之后，再商量改了商税。” 朱元璋越来越满意，小乖孙对事情的看法，以及提出的各种建议。 都是他带在身边，好好教导的结果。 “大明，很穷吗？” 朱炫好奇地问。 “是啊，不过有了乖孙的方法，咱改了商税，应该不会穷了。” 朱元璋微微一笑。 大明确实比较穷，首先盐的开中法，损失了大部分的盐税，其次大明的税收不平衡，还打压商人，又丢失了大部分财政收入，最后还有很多隐户的人头税，是收不上来的。 朱元璋不断地印宝钞，原因就是没钱，想要把宝钞的一张纸，当作真正的钱来用，通货膨胀，纸币贬值那是肯定的。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穷。 “孙儿还想到一些方法，就是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朱炫想了想，开始提出一个，重磅的政策。 朱元璋知道他的小头脑很灵活，想到的东西，有些时候，比自己还要多，鼓励道：“乖孙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说错了也没所谓，爷爷不会责怪。” “好！” 朱炫心中有了计划，想了好一会道：“孙儿觉得，还有一些人，要比商贾更有钱，能帮皇爷爷赚钱。” “什么人？” “大概一个多月前，孙儿听皇爷爷和其他大臣讨论过，我们大明有一些豪门望族，人口不过百人，但下面有数不清的奴仆、隐户，不记录在户籍里面，但他们占据的田地无数，缴纳的税，只按那不过百人的人头收税，爷爷曾苦恼了一段时间。” “没错！” 朱元璋微微点头，确实苦恼过一段时间，问：“乖孙认为，咱应该增收那些豪门望族的税？” 第23章 朱元璋：此子，类咱！ “难道他们的税，不应该收吗？” 朱炫很天真地提出疑问。 按照一些固有的制度，考取功名的人，能免除大部分的徭役、赋税等。 比如大明刚开始的制度，就是当官的都不需要缴纳赋税，这样会导致很多农民，为了少交赋税，把自己的田地，或卖给或送给当官的，最后再在官员手里租田。 这样做所付出的租金，也要比拥有田产上交的赋税少很多，朱元璋后来也觉得这个制度有问题，前几年才废除的。 至于那些豪门望族，用一句通俗的话来说，就是地主。 这个群体的人，比官员、商户还有钱，地主还是一代代继承下来，那么多代积累下来，拥有的田产财富，多不胜数。 但是这些人交的税，也和普通人差不多。 于是乎，后来就有了官绅一体纳粮，把税收落在这些人身上。 “该收！” 朱元璋点头道。 他又如何不知道，可以从这些人动手，但又没有可行的办法，问道：“乖孙有想法？” “孙儿想到了一个，不知道可不可行。” “不管可不可行，乖孙尽管说，就算说错了也没所谓！” “我们可以不收人头税，按照田产的多少，来决定税收份额，田产越多，收的就越多，肥田收多一些，贫地收少一些。” 朱炫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又道：“既然天下人，都是大明子民，不管是官员，还是豪门望族，都应该纳税，这样做大明就有钱了。” 摊丁入亩之后，再加上土豆等作物的传入，导致清朝的人口快速增长，康乾盛世，大概就是这样来的。 不过朱炫没有把怎么做，详细完整地说出来，只是提出一个大概，具体的做法，朱元璋肯定能发散地想下去。 如果全部说全了，他一个小孩子，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为何会懂得那么多。 但是，这样已经让朱元璋很震惊，不由得眼前一亮。 他的乖孙，用比较稚嫩、天真的语气，说出了户部尚书都说不出的话，最重要的是，年纪还那么小！ 这个计划需要实施，首先官绅一体是无法避开，其次那些地主，如果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税额，就得把自己兼并的土地，全部割让出去。 那么割让给谁？ 当然是那些隐户。 他们可能会主动帮隐户登记造册，把田地转让，来避免巨额的税额。 不仅土地兼并的问题解决了，就连国家财政，也得到解决，大明不再贫穷，还多了一个大额的财政收入来源。 小乖孙这番话，听起来是简单，但能带来巨大的利益。 朱元璋激动得差点要站起来，但是很快他又冷静下来，摇头道：“如果按照乖孙的方法去实施，那些商贾、豪门，必定会反抗，一定能带来动乱，很难！” 商贾还好，号召力不强，但是地主根深蒂固，底蕴不可小觑。 要进行这些改革，改革者必须要有强硬的手腕，以及对军队有绝对的控制权，便于随时镇压动乱。 朱元璋正好都有，明初四大案中，现在蓝玉案大概是没有了，但是前面三个大案，他杀人如麻，杀得天下人瑟瑟发抖。 换作是朱允炆那个废物去做，用不了多久，金陵城内就能欢天喜地，敲锣打鼓地迎接燕王来当皇帝，可能还不需要朱棣怎么奉天靖难，就有成片的人投降。 “那就杀了，杀一批不听话的，换一批听话的即可。”朱炫用可爱的声音，说出这句，有些狠的话。 说完之后，他暗自摇头，差点忘了，自己还是个孩子，说得有点多了。 卧槽！ 朱元璋听了，浑身一震，仿佛在朱炫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此子，类咱！” 他的心里，便是如此呐喊。 小乖孙不仅有政治手段，还有上位者的狠辣，好一句“那就杀了”。 朱元璋激动得想哭，这次真的后继有人，无论朱允炆还是朱允熥，都给不了他这种感觉，直接戳中了内心最满意的地方。 就连是坐在一边，慢悠悠地吸粉的严冠，也是惊讶地抬起头，想不到小皇孙那么小的年纪，也能说出这些话。 这样一来，小皇孙更深得陛下的喜爱。 严冠心里在想。 “爷爷，孙儿说得对吗？”朱炫眨了眨大眼睛就问。 今天表现得有些过了，不知道会不会适得其反，应该不会？ 他在老朱眼里，就是个神童。 作为神童，语出惊人，那是基本操作。 “说得很对！” 朱元璋有些激动，眼神里仿佛有光。 大明的希望，就在小乖孙身上了。 激动过后，朱元璋哈哈一笑，又道：“不知不觉我们说多了，吃粉。” 还好那个掌柜，没在意到这边。 不然让他听了，可能会把他吓到。 不过吃了两口粉丝，他又感到淡而无味，目光落在朱炫身上，又问：“乖孙知不知道，为什么盐引多起来，盐价反而还高了？” “可能是盐不多！” 朱炫故作思考，才说出这句话。 盐不多？ 朱元璋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在他看来，制盐的方法，甚是复杂，一旦制盐的人多了，又会导致良田没有人耕种，少了就导致盐不多。 即使拿到盐引的人多了，但是得不到足够的盐，自然也会抬高盐价。 开中法有可取之处，但也有弊端。 盐引换得边疆的粮草、物资，却又损失了盐税，这只是其中之一。 大明的盐商，现在还是商人。 但是到了以后，各种权贵，会利用自己的手段获得盐引，大量获利，受损的还是百姓。 制盐的盐户，没办法去耕种，朝廷少了盐税，本就不怎么富裕，没钱供养盐户，开中法发展到最后，不得不允许这些盐户贩卖私盐获利。 这些私盐，会扰乱市场，最后导致开中法的崩溃。 最严重的结果是，军队的粮食、辎重没有人负责，朝廷再也管不了盐，又要自己折腾军中的粮食，也是把大明拖垮的原因之一。 现在开中法的不足，还只是在盐价上体现。 “乖孙觉得，这个问题应该怎么解决？” 朱元璋说完了，便期待地看向朱炫。 他坚信，小乖孙一定会给自己带来惊喜，毕竟这样的惊喜，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第24章 立嫡，非皇长孙莫属 听到这个问题，朱炫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好像想到了什么，道：“二哥知道。” “允熥知道？” 朱元璋深感好奇，便道：“那行，咱过两天，把允熥召入宫，问个清楚。” 朱炫解释道：“爷爷直接问二哥，他可能不敢说，要不爷爷允许我出宫找二哥，我们直接给爷爷答案？” “哈哈……” 听了此话，朱元璋还以为是朱炫比较贪玩，想出宫见朱允熥，顺便去玩一玩，也就不放在心上，笑道：“出宫的时候，需要带上侯显和严冠，必须要有人保护，不过乖孙很喜欢出宫？” 小孩子，玩心重，那是正常的。 这几年里面，小乖孙一直留在宫里，今天出来见一见宫外的热闹，就算不想回去也可以理解。 “想！” 朱炫乖巧地点头道：“在宫里，孙儿都腻了，如果能出去最好，如果爷爷不允许，孙儿可以永远留在宫里陪爷爷。” “当然可以出去，但只能找你二哥！” 朱元璋知道，朱炫和朱允熥的关系最好。 “多谢爷爷！” 朱炫开心道。 他们爷孙俩，一起笑了笑，继续吃粉丝。 吃完之后，他们离开这个小巷，继续去其他地方游玩。 “乖孙喜欢到外面玩，那么对出宫打猎，感不感兴趣？” 朱元璋突然在想，小乖孙在宫里，确实是闷，到外面散一散心也不错。 现在的他，奏章有内阁帮忙看，空闲的时间多了，也想带乖孙去玩点别的，其实就是想宠朱炫。 “爷爷要带孙儿去打猎吗？” 朱炫马上兴趣满满地说道。 朱元璋宠爱道：“没错，等咱处理好目前的事情，再带乖孙去打猎。” “好啊好啊！爷爷最好了！” 朱炫雀跃道。 看到孙儿那么开心，朱元璋微微一笑，所有的烦恼，又置之脑后。 在外面玩得差不多了，他们还要回宫。 朱炫也累了，被侯显抱回去休息。 朱元璋还是精力充沛，特别是回想起刚才朱炫说过的话，想要马上实施下去，但也清楚这种改革不能急，得一步步来。 步子迈得太大，容易适得其反。 另外改革会触碰到很多人的利益，也需要做好准备，比如集结军队，提前安插锦衣卫等等。 “乖孙真的很像咱。” 朱元璋说着，又想起了朱标。 如果标儿还在，和乖孙一起，陪在咱的身边，这样多好啊。 “陛下，蒋瓛来了。” 云奇进来道。 “传他进来！” 片刻过后，蒋瓛拿着一份奏章进来。 上面是一些大臣的名单，正是上次朱炫提到的，无论是扶持朱允炆，还是朱允熥背后的大臣，全部都要严惩，好好地敲打一番，让他们不敢私结朋党。 朱元璋看完之后，冷哼一声道：“蒋瓛，你带咱的旨意，把名单里犯事最多的那些人，全部捉去诏狱，剩下那些……传吏部尚书、都察院左右都御史进宫，咱要重罚！” “是！” 蒋瓛按照命令，马上出宫，带兵去捉人。 这只是开胃菜，朱元璋还要改革税制，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能会杀更多的人，不杀一些人，不流一点血，改革就改不成功。 很快，又一场风暴，席卷朝堂。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被捉，朝中又是人心惶惶，有些大臣担心会不会像杀胡惟庸那样，朱屠夫又挥舞屠刀，大肆杀人，他们不得不低调下来。 不过这次杀的人，比杀胡惟庸的少了很多。 但是有些官场的老油条，他们敏锐的嗅觉，发现了其中的问题，这场动乱的背后，是扶持皇太孙的问题。 黄子澄、齐泰和方孝孺三人，绝对是扶持朱允炆的，在这场动乱中，没有被牵连，此时正聚集在一起商议。 现在的方孝孺，虽然还不被重用，但可以留在应天，在国子监当一个大学士，偶尔还能进大本堂，为皇子皇孙讲几节课，还不到被灭十族的时候。 “陛下这样做，是不想我们争下去。” 黄子澄首先开口。 不想争还是其次，最不想看到的，还是私结朋党这种行为。 齐泰说道：“两年前，皇次孙突然得到陛下的赏识，搬到宫外居住，他的一切都变了，人也聪明很多，皇长孙身后有我们，但皇次孙的身后，还有蓝玉等淮西勋贵，是个劲敌。” 他们觉得，朱允炆当皇帝很好。 他们在老朱的下面战战兢兢，活得很艰苦，动不动就要被杀，太子没了，有可能上位的皇长孙比较软弱，可以任由他们拿捏，才能活得舒服一点。 现在又跳出一个朱允熥，不仅轮不到他们拿捏，如果让朱允熥上位，他们绝对会遭到排挤。 无论如何，都得让朱允炆胜出。 齐泰担心地说道：“陛下已经有两年不见皇长孙，你们认为怎么办？” “我认为，什么都不用管。” 方孝孺淡定地说道：“按照礼节，立储肯定立嫡，非皇长孙莫属。” 在他的理想之中，在儒家的各种礼节里面，朱允炆是必须当皇帝，没有任何人，可以动摇这个地位。 “就算立嫡，也轮不到皇长孙。” 黄子澄说道：“皇次孙的生母，是敬懿太子妃，严格来说，继太子妃的地位，远不如敬懿太子妃，从地位上看，皇长孙还不如皇次孙。” 方孝孺：“……” 如果真的按照资格来传位，朱允炆啥都没有。 “这一次事件，是陛下在警告我们，杀一部分人，算是敲打，如果继续争夺下去，只怕我们也无法幸免。” 齐泰想了想又道：“我建议先消停一会，再想其他办法，最重要的是，让皇长孙重新得到陛下的宠爱。皇长孙被冷落，是在两年前，打了那个野孩子事件开始，我找时间和那个野孩子聊一聊，让他帮皇长孙，在陛下面前说几句好话。” 朝中谁都知道，陛下对朱炫宠爱有加。 这一宠，就是四年了。 想要化解矛盾，让朱允炆重回巅峰，还是得从朱炫开始。 “先这样！” 黄子澄同意了。 方孝孺想了想，最后也没有拒绝。 同一时间内，也如此担忧的人，还有蓝玉，因为他的好几个义子，被捉进了诏狱，心急地带领一群人去见朱允熥。 第25章 什么都不做 “舅姥爷、舅父！” 朱允熥得知他们来找，只能出门迎接。 舅姥爷是蓝玉，至于舅父，自然是常升，蓝玉还没死，常升也能活到现在，朱允熥又道：“我们到书房里聊。” 他自然明白，他们的来意。 到了书房里，蓝玉首先说道：“陛下到底在做什么？竟把我们两边的人，都杀了一批，再捉一批，我有好几个义子，被捉进了诏狱，蒋瓛一直不肯放人。” 说着，他甚是懊恼。 一时间摸不透朱元璋的想法如何。 常升皱着眉头道：“难道陛下不想在皇孙里面找继承人？允熥你有没有得到过什么消息？” “是你们想太多了！” 朱允熥觉得，皇爷爷最在意的，还是小弟，当然心里话是不能说出来，摇头道：“我认为，皇爷爷是对你们私结朋党感到不满了。” 此话一出，他们陷入沉思。 “舅姥爷，你们想帮我，当然没问题，但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可取！” “我猜你们最近也在不断弹劾黄子澄等人？不管有错没错，都只是弹劾，诬告对方，反之黄子澄他们也如此，皇爷爷一直看到这样的奏章，如何能不气？” 朱允熥分析说道：“皇爷爷的锦衣卫，一直盯紧我们，弹劾的内容是真是假，谁是故意诬陷，皇爷爷比我们都要清楚。” 他们认真考虑片刻，确实是个问题。 帮助自己想支持的皇孙，当然可以。 但是支持的手段，必须干干净净没问题，像这样诬告，胡乱弹劾，不择手段地攻击政敌的行为，惹怒了老朱也是正常。 常升突然觉得，这个小外甥不太一样了，这两年来，搬出宫之后，变化越来越大，直至现在，还有一种看不透的感觉，问：“允熥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 朱允熥说道：“什么都不用做，以前该干什么，现在就干什么？” “这样怎么成？” 蓝玉疑惑道。 朱允熥自信道：“相信经过这一次事件，朱允炆身边的人，也会安静下来，如果他们还是这样折腾，那么朱允炆更不可能上位。” “允熥说得对！” 常升赞同地点了点头，又道：“大舅，我们别管那么多，回去安分守己，静观其变，等这次事件过去。” “好！” 蓝玉考虑片刻，只能妥协，不管那些义子了。 朱允熥又提醒道：“舅姥爷还是需要注意，继续收敛你的性格，特别是下面的义子，能舍弃的尽量舍弃，不然又会闹出类似的事情，对我们很麻烦，身边的人一定要约束好。” 蓝玉点头道：“我都听允熥的。” 就连是他，也觉得朱允熥最近的变化很大。 变得越来越聪明，他们想不透的事情，朱允熥能很容易想清楚。 常升又问：“其实允熥现在，还是在藏拙？” “算是！” 朱允熥微微点头承认了，他的能力，自然不止这些，一个能容忍那么久的人，不会简单。 以前他没有机会向朱元璋和朱标表现能力，就是因为吕氏管得很严，连见朱标的机会也不多，就算能见面，吕氏会在身边盯着，别让他乱说话。 朱允熥只能做出一种，不太聪明的样子。 “舅姥爷、舅父，你们回去，皇爷爷的锦衣卫，说不定在外面盯着了。”朱允熥最后又道。 他们觉得有道理，就没有再逗留。 送了他们出门，朱允熥自言自语道：“小弟，你帮了我，以后我也会帮你的。” 蓝玉等人出门之后，附近的锦衣卫马上回去上报。 蒋瓛得到消息，进宫见朱元璋，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蓝玉去见允熥了，齐泰他们秘密聊了好一会。” 这些事情，全部瞒不过朱元璋，淡淡道：“他们为了争权夺利，果真是闻风而动。” 想到那两个孙儿，朱元璋微微摇头，又道：“先别管这件事，暂告一段落！” “是！” 蒋瓛点了点头道。 “云奇，替咱宣布。” “咱要在三天之后，在紫金山北郊狩猎，让他们有空的，都来看看。” 朱元璋又道。 “是！” 云奇道。 —— 早上。 大本堂。 朱炫一早就来上课，熟练地和那些皇叔打招呼，然后坐在座位上等齐泰到来。 “小允炫，再过两天，父皇准备带我们去狩猎，你去不去？” 二十叔朱松问道。 朱楩和朱橞他们，现在已经去就藩。 现在来大本堂上学，年纪最大的皇子，就成了朱松和朱模。 他们和朱炫的关系，依旧是那么好。 “去啊！” 朱炫点头道：“我会让皇爷爷，带我去看一看，到时候二十叔和二十一叔，一定能大展风采，多打一些猎物回来。” “那是肯定的！” 朱模自信满满道：“我和你二十叔联手，多打几头鹿，到时候送去御膳房，为小允炫加菜。” “多谢二十一叔！” 朱炫开心地笑了笑，又问：“二哥你去不去？” 朱允熥道：“当然去走走，不然会很无聊。” “我也去！” 刚到了大本堂的朱允熞，马上凑了过去，兴奋道：“二哥，你会带我去狩猎的对？” 这个熊孩子，现在彻底被朱炫的糖衣炮弹给收服了。 过去的两年里面，朱允熞对自己大哥朱允炆，没多少好感，反而是每天上课的时候，都跑过来和朱炫他们混，也不管朱允炆怎么想。 他现在成了一个很合格的叛徒，背叛得不知道多彻底。 “好啊！” 朱允熥尽管对朱允熞很不爽，这种不爽，来自吕氏，但表面上还是得客客气气。 朱松说道：“三侄子，狩猎的时候，看到老虎、饿狼，你可不要哭！” “当然不会，我能一箭射死它们。” 朱允熞很吹牛地说道。 他们听了，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朱允炆看到这一幕，双手忍不住握了握拳头，亲弟弟投敌了，这算是什么？ 看着朱允熞和朱允熥他们，坐在一起有说有笑，朱允炆就感到很讽刺，表情也变化了好几次，但他又不能暴怒地呼喝，只能把这讽刺的感觉，忍下来。 狩猎的事情，他也听说过，往深处想一想，认为这是一个，再讨好皇爷爷的机会，心里在想，可以运作一下。 第26章 朱允炆：我要把失去的，全部抢回来 朱允炆放下东西，直接去后堂，找到齐泰，说出自己的想法。 如果能在狩猎上面，打几个野兽，展示一下实力，这是一个能重新得到皇爷爷关注的做法，齐泰听完了首先沉默片刻。 “皇长孙对于骑马、射箭这些，完全不懂？”齐泰问道。 其实他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做法。 奈何朱允炆一直深居宫中，只知道读书识字，连弓都没拉过，让他去打猎，岂不是去丢脸？ “朱允熥身边，有蓝玉在，这段时间蓝玉正好在应天，那个老匹夫，本身武艺就不弱，部下又是精兵，我们比不过。” 齐泰又说道。 朱允炆说道：“不一定要比朱允熥厉害，只要表现一下实力，能引起皇爷爷关注，我就有信心可以重新获得皇爷爷的重视，我一直不会武艺，如果能射一头老虎或者狼回去，足够让皇爷爷刮目相看。” “也对！” 齐泰寻思片刻，赞同道：“紫金山北边那个皇家园囿，曾经养着老虎、恶狼等野兽，专供陛下狩猎用的，陛下已经有五六年没去狩猎，园囿的猎物肯定很多，但是皇长孙准备怎么做？” 朱允炆考虑好了，道：“还请先生，为我找一些经验丰富的猎虎，或者是实力不弱的高手，把那些猛虎射伤，我补最后一箭，这两天我会加紧时间练习弓箭，射杀老虎，不仅可以表现我的能力，还可以表现我的领导和组织能力，先生认为可不可行？” “可行！” 齐泰考虑片刻道：“这也是个大好的机会，我等会就安排人出城，寻找猎户，另外我的身边，也有几个实力不弱的高手，到时候能为皇长孙所用。” “多谢先生！” 朱允炆感激道，又有些激动。 只要表现得好，他还能重回巅峰。 只要给他一个机会，就有信心把朱允熥踩在脚下，甚至能让皇爷爷，厌恶那个野孩子，再将其赶出宫。 两年前那个事件，朱允炆也要找机会解释清楚。 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朱允炆和齐泰确定好了计划，就回到正堂上，只见朱允熞还和他们谈笑风生，讽刺的感觉又涌上来。 “允熞，过来一下！”他不满道。 这个亲弟弟，必须好好教训一顿，才能让他服从自己。 朱允熞还记得，两年前挨的那顿揍，现在又是叛逆的年纪，不可能服从朱允炆，闻言回头不满道：“什么事？” “过来！” “有事散学了再说，我还要和二十一叔他们聊聊天。” 朱允熞拒绝得很干脆。 朱允炆：“……” 这个熊孩子。 还是亲弟弟？ 他没有这个弟弟！ 朱松说道：“大侄子，我们和允熞聊得不错，有什么事直接说，都是自家人，不用遮遮掩掩？” “没事了！” 朱允炆淡淡道。 朱炫说道：“三哥，要不还是过去看看，说不定是大哥想陪你聊聊天呢！” “他想陪我聊天？” 朱允熞不屑道：“他不打我就算好了，很久之前，拿着藤条追着我来打，哼！” “你……” 朱允炆本来不想管了，但听到这熊孩子的话，被气得快要暴跳起来。 朱炫连忙道：“大哥，不要生气，三哥说的只是气话。” 朱允炆冷哼一声，最近越来越有一种感觉。 那就是朱允熞现在的叛逆行为，有一种朱炫在背后挑拨的感觉。 这个野孩子，很狠毒的心！ 朱允炆还有一个特殊的发现，随着朱炫的成长，他就感觉朱炫很像自己父亲朱标，这个想法刚出现的时候，还把自己吓得一跳，又在心里自我暗示，都是错觉，不是真的。 绝对不是真的！ “我们别管他！” 朱允熞一脸的没所谓。 朱松他们摇了摇头，这个小侄子年纪那么小，就已经懂得把朱允熞拿捏得死死的。 这是个妖孽啊！ 上课还在继续。 午饭的时候，朱允熞日常在朱炫身边蹭饭，这两年他们都习惯了。 好不容易，熬到散学。 朱允炆首先回东宫，让侍卫找来弓箭和箭靶，学习如何射箭。 “朱允熞，你给我过来。” 看着亲弟弟就在眼前走过，朱允炆终于忍不住喝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朱允熞摇了摇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是你对不起我，哼！” 说着他直接进门，头也不回，把朱允炆气得冒烟。 要不是练习弓箭重要，他就找来那条藤条，再追着朱允熞来揍。 “允炆，怎么突然学弓箭？” 此时吕氏正好走了进来，好奇地问道。 朱允炆把狩猎的事情，简单地说了说，道：“这是孩儿的机会。” “没错，这是个机会！” 吕氏眼眸一亮，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道：“我们到房间说一会话，等会再练。” 房间内。 “允炆，母妃交给你一个，很特殊的任务。” 吕氏说着，眼神一狠，声音也变得冷漠起来，道：“你之所以得不到你皇爷爷的宠爱，就是那个野孩子在其中捣乱，对不对？” “没错！” 朱允炆很肯定道。 要不是两年前，那一次事件，他也不会这样，而那个事件，正是那个野孩子搞出来的。 听到自己母亲提起这件事，仇恨的火焰，在朱允炆心中熊熊燃烧。 “母妃的任务是什么？”他又问。 吕氏冷淡道：“很简单，把那个野孩子，杀了！” “什么！” 朱允炆马上摇头道：“皇爷爷一定不会放过我们，野孩子杀不得！” “我没让你，亲自动手去杀！” 一个计划，在吕氏的脑海里涌现出来，续道：“到时候，齐先生会找几个高手给你，可以让那些高手，将猛虎、恶狼等野兽，往野孩子那边赶。” 停顿了一会，她的声音更怨毒道：“那是猛虎的错，只是意外，和你无关，就算要死，也是死几个猎户，那些人死了就死了，没什么重要，难道你就能看着那个野孩子，继续在你皇爷爷身边搬弄是非，进而疏远了你？” “我绝对不允许，野孩子这样做！” 朱允炆愤怒道：“但是母妃，制造意外，真的可行？” “只要你敢，就一定可行！” 吕氏冷淡地说道：“反正只是一场意外，就算失败了，也不会有什么，如果真的失败，那些猎户，找个秘密的地方干掉即可，很安全的。” 朱允炆考虑了很久，最终郑重地点了点头。 第27章 未来的规划 “皇爷爷，我回来了。” 朱炫离开了大本堂，首先来到谨身殿。 闻言，朱元璋放下奏章，抬头微微一笑道：“乖孙回来了，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有！” 朱炫拿出一本《三国志通俗演义》，道：“这是好几天之前，二十叔借给孙儿看的，写得很精彩。” 罗贯中是元末明初的人，据说还是陈友谅的朋友，三国在这个时候，已经成书了。 “这本故事书，很好看。” 朱炫又说道。 朱元璋随手翻了翻，道：“这本不只是故事书那么简单，如果乖孙能看懂上面的内容，以后大有作为。” 这本故事书，朱元璋当然看过了。 虽然是以今人的目光，写古人的故事，其中还有部分神化的内容，但是里面一些智谋、道理等，还是能发人深省。 “当年的陈友谅，如果能问一问罗贯中，咱要打下这个江山，还不容易！”朱元璋回想着里面的故事，又笑道。 朱炫听得出来，老朱说的，是鄱阳湖水战，铁索连环的事情。 这个和赤壁之战，看上去还是差不多。 “孙儿当然能看懂。” 朱炫说道：“皇爷爷尽管考一考孙儿。” “那好！” 朱元璋思考片刻问：“乖孙看到刘备取川蜀了吗？” 朱炫点了点头。 朱元璋又问：“庞统给刘备提出上中下三策，刘备为什么不取上策？” 只见朱炫思考了好一会：“这个很简单，就拿云公公来举例。” “老奴啊？” 云奇满脸笑容道：“小皇孙尽管拿老奴来举例。” “我也给云公公三策。” “上策是，每天鸡鸣起床，读书识字，艰苦学习，辛苦地熬几年，再考个功名，功成名就。” “中策是，勤劳地耕作，干点小活赚钱，不会太辛苦，又不会碌碌无为，还能存点小钱，日子很安定，不用为了吃喝烦恼。” “下策是生活随意，有钱就花，没钱干活，得过且过，没多大追求，生活还算无虑。” “云公公怎么选？” 朱炫说着便问。 云奇想了想，配合道：“上策太辛苦了，老奴不想要，下策太舒服，但也只是暂时的舒服，以后应该过得不好，老奴很想选中策，老奴明白了，刘备的想法，应该也差不多。” “哈哈……” 朱元璋大笑道：“乖孙分析得很好，看来对这本故事书，看得很透，看了多少遍？” “第一遍还没看完。” 朱炫有点小骄傲地说道。 这个小骄傲的模样，看起来还很可爱。 云奇附和道：“恭喜陛下，小皇孙聪明伶俐，这本书老奴看了好几遍，都不如小皇孙一遍没看完，领悟得深刻。” “好乖孙！” 朱元璋心情大好，又道：“来人，告诉徐兴祖，今天咱要奖赏乖孙，让御膳房做一些名贵的东西来。” 朱炫欢呼道：“多谢皇爷爷！” —— 晚饭过后。 朱炫吃了一顿大餐，还让侯显打包了一只烧鸡回去，回到小院子的时候，他又说道：“侯显，你还没吃东西？这个烧鸡，是我专门为你留的。” 如何对待身边的人，也是要有技巧的。 侯显跟了朱炫四年，忠心方面肯定没问题，但偶尔还是要给点小恩小惠，让他们觉得自己很好，比如是现在。 “多谢小皇孙！” 侯显听到，是专门为自己留下的，感动得快哭出来。 其实他们宫里的太监，平时吃的东西，都是主子吃剩下来的，只有极少数太监，比如像云奇那样的地位，能吃一口正常、新鲜的东西。 朱炫说道：“不用这么客气，你带下去慢慢吃，我再看一会书。” 让侯显退出去了，朱炫再打开那本《三国志通俗演义》看了起来，这可是原版的《三国演义》，现代社会常见的那些，是某些大佬的修改版。 朱炫看了好一会，又想起那些盐的问题，于是找来纸和笔，把盐的事情，简单地写了写，等到狩猎结束了，再去找二哥实行。 他想把二哥扶持起来，推到继承人的位置上，就得帮二哥，做出一点政绩。 整顿大明盐务，就是政绩之一。 至于税制的改革，朱元璋什么时候实行，朱炫不是很清楚，按照朱元璋的想法，是一定会实行，到时候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朱炫想在税制改革之前，把大明盐务的改革方案折腾出来，之后再看有没有机会，如果有，再帮二哥插手税制改革的事件之中。 “二哥应该也有自己的秘密，现在可能还在藏拙，甚至有点利用我来接近皇爷爷的意思。” “但他又是真心想对我好，二哥很不错，这条大腿稳了。” 朱炫心里嘀咕着。 他也能看出来，朱允熥的能力，没有现在表现的那么简单。 朱允熥应该想做什么，很特别的事情，但又是秘密，所以在谋划。 “二哥，可以相信的。” 经过这两年的考察，朱炫得出这个结论。 —— 时间很快，来到了狩猎那天。 一大早，朱炫就被云奇过来吵醒，就说朱元璋已经准备好了，车辇停在外面，让朱炫尽快出门。 “我这就来！” 朱炫胡乱洗漱，再穿上一身，紧身劲服，束好头发，轻快地出门去。 侯显依然跟在身边，作为贴身太监，得寸步不离。 走出小院，朱炫可以看到，严冠也在车辇旁边。 “皇爷爷，孙儿来了！” 朱炫不用别人扶，也不需要踩踏在别人的后背上车，用力一跳，三两下就到了车辇上，腻在皇爷爷身边。 看上去有六七岁年纪的身体，已经能让他做很多事情了。 “乖孙，今天睡晚了。” “都是二十叔的不对，借故事书给孙儿，看书看晚了。” “哈哈……等会咱就惩罚他，出发。” 朱元璋拉住朱炫的手，对外面喊了一声。 得到命令之后，赶车的侍卫，驱使车辇往宫外去了。 一大群锦衣卫，还有金吾卫，保护在车辇的四周，金吾卫和锦衣卫一样，都是明朝二十六卫之一。 来到玄武门的时候，他们正好和朱允炆前去参加狩猎的队伍遇上。 第28章 初见四叔 朱允炆一早就出门了，本想提前到园囿做好布置。 不过他又在想，要不先和皇爷爷见一见面，就有些刻意地等待，终于等到朱元璋的车辇来了，心中兴奋，想提前表现一下，连忙从马车上下来，躬身道：“孙儿，拜见皇爷爷！” 说完了，他还抬起头，很期待地看向车辇。 只要皇爷爷愿意见自己一面，他就心满意足，等会表现得够好，一切还有机会。 今天的狩猎，没有限制，只要想来参加，到园囿外面报个名，一起进去即可，园囿就是皇家园林的意思，作为大明皇室的园林，面积大那是肯定的。 看到朱允炆也去参加狩猎，蒋瓛并不感到意外，但此时摆了摆手，让车辇停下，等朱元璋的安排。 “大哥，三哥！” 朱元璋还没回应，朱炫便已从车辇里面，探头出来打招呼。 “小弟！” 朱允熞这个熊孩子，首先跳起来，也想爬到车辇去，却又没有这个胆子。 看到朱炫出现的瞬间，朱允炆又感到十分刺眼。 野孩子怎么会，出现在皇爷爷的车辇上面？ 这个车辇，和两年前的肩舆一样，他都还没坐过，野孩子他有什么资格？ 母妃说得对，必须要在狩猎的时候，制造一些意外，把野孩子弄死了，一定不能留下来。 朱允炆不能把现在的怨气表现出来，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道：“是小弟啊！” “大哥，我们一起走！” 朱炫雀跃道，又一个天真可爱的模样。 朱元璋看到小乖孙那么重视情亲，微微一笑，但对于朱允炆，逐渐地心淡了，淡淡道：“走！” 根本不想和朱允炆见面。 蒋瓛挥一挥手，车辇行动离开皇宫。 朱允炆目送他们离开，笑容慢慢凝结，最后阴沉着脸，回到自己的马车上。 明年的今天，绝对是野孩子的忌日！ “大哥，我们快跟上小弟。”朱允熞这个熊孩子，很没心没肺。 “闭嘴！” 朱允炆已经尽可能地压抑愤怒。 在以前，他还是个风度儒雅的皇长孙，这两年快要变成一个大怨种，浑身上下，充满嫉妒，这些和自己的人设，完全不符合。 今天他必须对这件事，做一个了结，不要再当大怨种。 朱允熞莫名其妙，不知道大哥生气什么。 反正他对这个大哥，已经没有多少感觉，轻哼一声，也不再和他说话。 他们的马车，跟在车辇的后面，离开皇宫。 朱允炆本来还以为，出宫之后，朱元璋会直接去紫金山，却发现朱元璋还往皇宫旁边走去，来到朱允熥居住的府邸前面。 他亲眼看到，朱允熥可以被邀请上车辇。 但是朱允熥不敢，只是骑了一匹马，跟在车辇身边，此时还回头，往朱允炆的马车看了过去，这个眼神，十分挑衅。 在这一瞬间，朱允炆感到天都要塌下来。 他的一切快要被夺走了，因为朱允熥的威胁，比那个熊孩子的更大。 “可恶啊！” 朱允炆咬牙切齿。 “大哥，什么可恶？” 朱允熞实在好奇地问。 朱允炆冷哼道：“关你什么事？” 朱允熞心里更不爽了，觉得这个大哥，已经不是自己大哥了。 前方。 “二哥骑马，好威武啊！” 朱炫仰慕地说道。 朱允熥笑了笑道：“我也是刚学会不久，离开东宫之后，找舅姥爷蓝玉教的，如果小弟喜欢，我也可以教你，不过等你长大了再说。” 这么小的年纪，连马镫都踩不住。 朱炫欣喜道：“好啊！我要当一个大将军，帮皇爷爷打天下！” 闻言，朱元璋欣慰道：“乖孙也要长大了，才能当大将军，至少还要再过十年才能做到。” “要那么久啊！” 朱炫一个很失望的样子，然后又表现出满满的期待。 朱允熥说道：“十年时间，其实很快过去的。” 他们一路上聊着，终于来到紫金山。 跟在身后的朱允炆，现在很酸，就连朱允熞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酸臭味，在想大哥是不是从酸菜缸里面爬出来的？ 园囿外面。 大群文臣武将，已经在路口等待。 武将来狩猎很正常，但是文臣也来，其实和来一趟郊游差不多，打猎是不太可能，主要是联络一下，文臣之间的感情，或者和朱元璋拉一拉关系等等。 那些武将、武官，才是真正来打猎，展示自己的实力，好得到朱元璋的赏识。 不过朱元璋还没来，他们不敢先进去，只能在外面等待。 “拜见陛下！” 此时，看到车辇到来，他们全部躬身一拜。 朱元璋拉住朱炫的手，在车辇里走出来，身边还有朱允熥陪伴，再看朱允炆只能在车辇的最后面，慢慢地走过来。 在场的所有官员看到这里，不由得一怔，那些文臣忧心忡忡，至于武将心里狂喜，他们大部分是淮西勋贵，都是拥护朱允熥的人，看到这里自然欢喜。 “行了，进去！” 朱元璋淡淡地说道。 朱炫拉住皇爷爷的手，大眼珠好奇地左右一转，打量着身边的一切。 对于大明这个年代，朱炫还是很陌生，毕竟一直留在宫里，对外面的一切都感到好奇。 “父皇！” 这时候，请求回京拜祭朱标，又得到了同意的朱棣，迎面走来。 朱松他们就跟在朱棣身边，一起走了上前。 朱元璋的前面几个儿子，除了老大朱标，老二和老三在前几年，也相继去世了，老四朱棣，算是所有皇子中，年纪最大的。 朱炫还是第一次和朱棣见面，好奇地打量着对方。 “跟在身边！” 朱元璋微微点头道。 “多谢父皇。” 朱棣笑了笑，看向那个可爱乖巧的小孩子，问道：“这位小侄子，应该是这几年宫里传的，父皇捡回来的孩子？” 只不过，这个捡回来的孩子，长得有点像大哥啊！ 比朱允炆兄弟，都要像。 “允炫，这是你四叔。” 朱元璋介绍道。 原来他就是朱老四，未来的永乐大帝朱棣。 “四叔好！” 朱炫乖巧地打招呼，声音听起来又很可爱。 朱棣见了，一下子笑出来，第一感觉是，这个孩子很不错，有灵性，聪明伶俐，怪不得能得到父皇的喜爱。 第29章 大姐姐徐妙锦 园囿里面，搭建有一个高台，还有遮挡太阳的棚子。 朱元璋走到高台上，那一群大臣，包括朱棣等儿子，都跟在身边，等候安排，只要还没宣布狩猎开始，那些大臣就不能乱动。 包括蓝玉等人，都是安静地陪伴在一旁，等待朱元璋的命令。 不仅有蓝玉等武将在，云南的沐春和沐晟兄弟二人，最近也从云南来了应天，是得到命令，前来述职，今天也凑一凑热闹。 朱炫跟在朱元璋身边，和那些大佬见面。 在座的全部是大佬，只有朱炫一个小皇孙，又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是这样给那些大臣一种感觉，就是这个小皇孙很受宠。 就连朱允炆和朱允熥，都没有这种程度的受宠。 所幸的是，他们认为朱炫年纪还小，不会对自己扶持的人造成什么威胁。 “陛下，小皇孙很懂事。” 首先开口的还是蓝玉，说完又微微一笑。 朱元璋笑道：“这孩子，咱很欢喜，虽然年纪还小，但真的很懂事，今天一起带出来玩玩，顺便和诸位见一见面。” 他还没有把话说完，其实这场狩猎，是专门为了朱炫而准备。 如果这些大臣知道了，一定会有各种各样的心思。 “见过那么多爷爷、叔叔！” 朱炫眨了眨大眼睛，懂事地打了个招呼。 在场的那些大臣，尤其是黄子澄等人，对朱炫本来有点不满的，听了这句话之后，都微微地笑了笑，这样的孩子，很难让他们心生厌恶。 “父皇，要不我让高炽带小侄子下去玩？” “我们一群成年人在这里，小侄子玩得也不开心。” 朱棣突然提议道。 朱元璋觉得也对，他们这群大臣，拥护在自己这个皇帝身边，肯定会聊点别的事情，小孩子玩心比较重，出来了还不能去玩，违背狩猎最开始的意思。 “乖孙，怎么样？”他问道。 “好啊！” 朱炫乖巧道：“孙儿不打扰皇爷爷你们的正事。” 朱元璋微微点头。 朱棣会意，把朱高炽喊过来，介绍道：“这位是你的堂兄。” “堂兄好！” 朱炫看着眼前这个小胖子，可是未来的仁宗皇帝。 “小弟，我们到那边去。” 朱高炽胖乎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然后把朱炫带走，不过他的双腿，确实是不方便。 朱棣只带了长子来京，朱高煦和朱高燧都没能来。 进入了园囿，一起来的人，分作好几个团体。 像朱元璋他们，作为帝皇臣子的团体，先是在高台上聊天，聊了好一会后，朱元璋这才挥手道：“既然今天是来狩猎，你们都去打点猎物！园囿好几年没打过猎，那些畜生，咱都快养不起了。” “多谢陛下！” 众人起来应道。 大部分的武将，都兴奋地去打猎，文臣当然是继续留下来。 另外一个团体，就是淮西勋贵的子侄辈。 朱允熥刚进来了，就被那些人拉去联络感情。 还有朱允炆的皇长孙团体，一群文臣的子侄辈，还有其他的皇孙，都跟在朱允炆身边。 看到拥护在身边的人那么多，朱允炆的脸色这才缓了缓，很快也带人去打猎，那几个高手、猎户早已经准备好了。 另外还有一个其他团体。 朱高炽就是带着朱炫，去了其他团体，都是一些普通的大臣，或者是中立大臣，没有站队大臣的子侄辈等，他们谁也不拥护，带孩子来狩猎，只是单纯的来玩。 除了玩，再也没有其他。 不过这些人，都是孩子。 朱炫一眼扫过，目测有九成的孩子，年纪不会超过十岁，还是熊孩子，比如两个孩子之间，玩着玩着出现了矛盾，又或者某个孩子，不知道为何嚎啕大哭。 虽然在场还有其他人照顾，那些大臣也带了下人过来，但一哭起来，朱高炽就感到头疼，忍不住去哄他们别哭。 不知不觉间，朱高炽就成了专门哄熊孩子的人。 哄得差不多了，朱高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回头往朱炫看去，舒了口气道：“还是小堂弟乖巧懂事。” 在场那么多孩子当中，安静乖巧的也有，但其中最好的，自然是朱炫，不哭不闹，只是对身边的东西很好奇。 朱炫左右看了一眼，对放在一旁，那些小弓箭比较感兴趣，应该是准备给那些熊孩子玩的。 弓的劲道很弱，没有箭尖，射不伤人，最多只会痛一下，他拿起了一张弓，用力地拉了拉，再拿起一支短箭，端详片刻，对准了前面的一个箭靶射出去。 箭靶不是很远，大概也就十步距离。 正好在这种小弓箭的有效射程，可是箭直接脱靶了。 朱炫感到不好意思，俏脸微微一红，穿越之前没有接触过弓箭，现在完全不会用，那么近的距离也能脱靶。 “小皇孙，老奴……” 侯显正要说自己来教的时候，一道娇小的身影，蹦蹦跳跳地来到朱炫身边，声音好听道：“你不会用啊？” 那是一个小女孩，年纪目测在十一二岁，明眸皓齿，长得极美。 她比朱炫，还要高出两个头，又道：“我可以教你。” “你也会用？” 朱炫好奇地打量这个小丫头。 女孩点了点头道：“我大哥是徐辉祖，我爹爹是中山王徐达，我出身将门，当然会用。” 说起了这些，她还是挺自豪。 朱炫眼前一亮，这个丫头，还是徐家的人。 “姐姐怎么称呼？” “我叫做徐妙锦，你好像是小皇孙？” “姐姐叫我允炫就好了。” 朱炫说道，原来她真的是徐妙锦。 到了这一年，徐达已经去世了十一年，他大概判断，徐妙锦现在应该是十二岁，年纪不大，但是亭亭玉立了。 “姐姐，教我！” 朱炫举起手中的弓箭道。 徐妙锦一副大姐姐的模样，有板有眼地教了起来，还教得十分细心。 侯显见状，知趣地退到一边去。 朱高炽看到这里，也不管了，小堂弟有人照顾即可。 朱炫的学习能力很快，徐妙锦教了片刻，他就能一箭射中靶心。 不过这种箭，不会扎进去，只是击中了，就轻飘飘地落下。 “小皇孙真厉害！” 徐妙锦看到自己的小徒弟，学了一会就能打中靶心，眼睛里亮闪闪的很好看。 “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玩？” 便在此时，一道软软弱弱的声音，在他们身后传来。 第30章 未婚妻 朱炫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小女孩，站在了身后。 她显得有些娇小，年纪大概和朱炫差不多，也很乖巧可爱，安安静静的，和其他孩子不一样，好像融不进那些孩子里面。 小女孩看到朱炫和徐妙锦二人，长得那么好看，和调皮的孩子不一样，就想来亲近一下。 “可以啊！” 朱炫看到这个小女孩，也挺好看的，点头同意了，又问：“你叫什么？” “沐沅君。” “姓沐的，你是从云南来？” “嗯嗯！” 沐沅君乖巧地点头。 原来是云南沐家的人，怪不得她融不进那些孩子，在场的熊孩子，居住在应天，沐沅君大概是跟着家里的长辈来应天，顺便被带来了园囿，和那些孩子不熟悉。 “小妹妹！” 徐妙锦开心地问：“你也想学射箭？” 沐沅君微微摇头道：“爹爹说，女孩子应该做女红，你们玩，我在旁边看着就行了。” 她好像只是想找个团抱一抱取暖，不让自己太孤独，而有一种被疏远的感觉。 “那我们不玩了。” 朱炫坐回位置上，想了想道：“要不我给你们讲故事？” 沐沅君雀跃道：“好啊！” 徐妙锦凑过去道：“我也要听！” 他们三个孩子，形成了一个小团体，朱炫把最近看的《三国演义》当作故事，讲给她们听。 这两个小丫头，还是第一次听《三国演义》，表现得兴趣满满。 —— “沐晟，那是你闺女？” 朱元璋从高台上走下来，正好远远地看到了那一幕，笑道：“年长那个丫头，好像是徐达的小女儿，眨眼间那么大了，徐达走得早，把咱丢下来，唉！” “回陛下，正是臣的女儿。” 沐晟躬身道：“如果打扰了小皇孙，臣这就把她喊过来。” 徐辉祖同样跟在一旁，闻言不好意思道：“小妹喜欢胡闹，臣马上带她离开。” “不用了！” 朱元璋摇头道：“他们玩得开心，我们做长辈的去打扰，很不近人情。” 徐辉祖点头道：“陛下说的是。” 再看向那三个孩子，朱元璋突然有了想法，要不给小乖孙找一个将门作为依靠？ 朱允熥和朱允炆，背后都有支持的人，朱炫现在还没有。 万一他真的活不到朱炫长大的时候，小乖孙背后有个将门，也算是有人保护，云南沐家似乎不错，徐家那丫头，比小乖孙大了好几年。 不过也就几年，好像也没啥问题。 这一找就是两个将门了！ “沐晟，你家闺女，多大了？” 朱元璋问道。 沐晟说道：“五岁了。” 朱元璋往左右看了看，只见没有其他人在，笑道：“只比咱的乖孙年长一岁，那可是咱的亲乖孙啊！” 这是他第一次，对外承认朱炫的身份。 沐晟可能还听不出有什么，但是沐春和徐辉祖眉头挑了挑。 亲乖孙！ 这三个字的分量可以说很重，特别是他们都觉得，朱炫长得很像朱标，往深处想了想，背后肯定有问题。 外面都在传，那是捡回来的孩子，只怕还不一定。 “陛下是想，让沅君丫头，许配给小皇孙？”沐春首先问道。 沐晟终于反应过来，有些惊讶，但是对此没有意见，这样也是稳住朝廷，对他们沐家信任的做法，再说了那位小皇孙长得确实可以，聪明伶俐又懂事。 “沐晟怎么看？” 朱元璋问道。 沐晟点头道：“臣全听陛下的吩咐。” “很好！” 朱元璋微微一笑，第一个将门有了，又道；“可惜了，你们还要回云南。” 这个时候，沐春给沐晟打眼色示意。 小皇孙现在正受宠，朱元璋还亲自承认，是自己的亲乖孙，身份很明显了，这个婚事可以答应。 “如果陛下允许，臣可以辞掉云南所有职务，继续留在应天，但这样做又很不合规矩，臣只是随便说说。”沐晟会意道。 “那就这样定了。” 朱元璋等的就是沐晟主动开口，又道：“辉祖，你觉得妙锦丫头呢？” 徐辉祖当然想联姻，但也无奈道：“陛下，妙锦比小皇孙，年长了好几岁，不合适？” “年纪不是问题，咱觉得合适。” 朱元璋继续为乖孙铺路，又道：“长兄为父，徐达不在了，咱认为合适，你觉得也合适的话，就这样定。” 这句话说出来，已经是不容徐辉祖拒绝。 徐辉祖欣喜道：“多谢陛下赐婚。” 沐春和沐晟同时又道：“多谢陛下赐婚。” “可是这样一来，辈分岂不是乱了？”沐晟最后又道。 他们的父亲沐英，可是朱元璋的义子。 “又不是亲的，辈分之类，重要吗？” 朱元璋笑眯眯道：“咱看他们相处得那么好，关系就定下，走，我们过去看看。” 说着他就带队，往他们走去。 “皇爷爷！” 朱炫见了，从椅子上跳下来。 “陛下！” 徐妙锦知道朱元璋是谁，连忙行礼。 沐沅君不懂那么多，只是好奇地看着这个老爷爷。 “你们不用客气。” 这两个孙媳妇，朱元璋看了很满意，长得都很好看，陪自己的乖孙很合适，又道：“你们怎么不去打猎？” “爹爹说，女孩子不合适打猎。” 沐沅君可可爱爱道。 “哈哈……” 朱元璋大笑道：“沐家的闺女说得对，女孩子就应该温柔一点。” 徐辉祖说道：“妙锦，听到了没有？” “我知道了！” 徐妙锦有些不好意思，她比较调皮，年纪还小，不会温柔。 沐晟看到女儿那么好，暖心道：“沅君就是乱说的，让陛下见笑了，不如我带小皇孙去打猎？” “不敢麻烦沐叔叔。” 朱炫一看就明白他们的身份，一边是徐家的人，一边是沐家的人，轻声道：“三位叔叔，陪皇爷爷玩！” “高炽，你陪允炫去打猎玩一玩。” 朱元璋看了一眼，在旁边哄孩子的朱高炽，又道：“严冠多带几个锦衣卫跟上，不要太深入，你们再陪咱走一走。” 既然要拉拢他们，为乖孙所用，朱元璋得继续和他们笼络感情。 “好的！” 朱高炽舒了口气，终于能从那些熊孩子当中脱离出来，带上小堂弟，还有两个小妹妹，一起去打猎。 第31章 危机之前 蓝玉和常升，带领了几个部下，保护着朱允熥，很快深入到园囿的山林之中。 既然是来打猎，就得玩得开心，他们专门去打野兽。 参加狩猎的那么多人里面，要说真正的打猎水平，没有人比得上蓝玉他们，进山不一会，就猎了一头狼，三头鹿，还有一些小松鼠等小动物。 收获并不少。 其他的部下，进入到山林里，带着猎狗，把那些动物往外面赶。 朱允熥拿起弓箭，看到有动物出来，偶尔拉弓射一箭，更多时候，还是蓝玉在猎杀，他的年纪虽然大了，但实力不弱，基本一箭一个小动物。 “舅姥爷的风采依旧。” 朱允熥看着蓝玉，一箭射杀一头羊，笑了笑道。 蓝玉把弓箭交给身后的人，松了松筋骨，摇头道：“不行了，老了！我的以后，得全靠允熥你了，不过我有一件事，很好奇。” “舅姥爷请说。” “陛下捡回来那个孩子，到底是什么回事？” 不仅蓝玉感到好奇，常升也甚是疑惑。 刚才他们都可以看到，朱元璋对那个小孩子很宠爱，要不是看着年纪还小，他们就得把朱炫也当作敌人了。 常升问道：“我看允熥和那孩子关系不错，知不知道他的来历？” 孩子的年纪虽然还小，但也会长大的。 朱元璋的身体不错，应该还能活很久，等到孩子再长大一些，一切皆有可能，威胁还是存在的。 “舅父和舅姥爷请放心，小弟不是敌人，是我们的朋友。” 朱允熥摇头说道：“我可以有机会，和朱允炆争一争，全靠小弟帮我。” 有些秘密，他没有全部说出来，也没必要让他们知道。 蓝玉放心道：“那就好！” 常升也暂时把戒心放下，继续他们的打猎。 不过就在这时候，一队进山打猎的人，正好也在旁边走来。 “原来是皇长孙！” 常升见了，微微作揖。 蓝玉瞧不起朱允炆，只是抬了抬头道：“皇长孙打了多少猎物？怎么不见齐泰他们，跟你进来？” 齐泰等文人，拿刀都没力气，只能拿笔。 哪里有可能，陪着朱允炆来打猎。 朱允炆听得出来，这句话里嘲讽的意思，但是忍着不生气，道：“先生他们不会打猎，我看大将军猎杀的猎物不少，宝刀未老，果然是我们大明，最英勇的将军。” 奉承的话，谁都喜欢听。 蓝玉也不例外，听了之后，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大哥也不错，打了一头鹿。” 朱允熥搭腔道。 朱允炆摇头道：“都是身边的人帮我，勉勉强强才能打下一头鹿，不知道二弟和大将军能不能让我跟随？我诚心想在大将军身边，学习一下如何狩猎。” 此话一出，他们愣了片刻。 朱允炆这是，刻意向他们示好？ 但是这样很不应该，他们之间是敌人，朱允炆不可能来示好才对。 蓝玉的目光，甚是锐利，一眼能看出来，跟在朱允炆身边的人，都是好手，或者是有经验的猎户，就算学习也不应该跟在他们身边。 朱允熥同样很奇怪，但想了一会道：“好啊！” 朱允炆想做什么，等下去就知道了，既然会主动过来搭话，今天应该有什么特殊的安排。 蓝玉和常升听了，自然没有意见，还不至于怕了朱允炆。 “其实我还是有一个请求。” 朱允炆又说道：“我听说，园囿里面，还养着有猛虎，好多年没有人能在园囿里面射虎，我已经安排人进山，把老虎引出来，又担心身边的人力量不够，就想请大将军帮忙，我和二弟一起打一头老虎回去。” 朱允熥沉默了，在想真的只是合作打虎那么简单？ 有蓝玉和常升他们在，朱允熥也不担心，朱允炆会在暗中玩什么手段，微微地点头。 蓝玉不把老虎放在眼内，表现得兴趣满满道：“我倒是想看看，园囿的老虎有多强，皇长孙快让人把老虎赶出来。” “麻烦大将军了！” 朱允炆微微一笑。 他们说完之后，继续往山林里面深入。 朱允炆故意落后于他们，找来身边一个高手问：“如何了？” “安排好了！” 这个高手回应道。 朱允炆感到稳了，之所以来找朱允熥，并且假意示好，是不想让自己暴露，制造出一种，真正是意外的感觉。 有朱允熥在身边作证，他能完全置身事外，也算是把朱允熥也拖下水，这些都是吕氏的吩咐。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朱允炆还想干掉了朱允熥，用同样意外的方法，但是考虑到有蓝玉等人在，要做到这样很不容易，最后放弃了。 得到高手的回应，朱允炆又道：“大将军，我们来为你们领路。” —— 山下，小树林里。 朱高炽带领他们，来到这里打猎。 身边还有几个锦衣卫，保护得严严实实，只要不深入山林，就不会有野兽，在这里都是一些羊、小白兔等小动物，没有任何危险。 朱高炽还很贴心，把带来的小弓箭，给他们玩，又道：“等会我带人把里面的小白兔、大白兔赶出来，你们就用箭射它们，打它们，知道吗？” 沐沅君眨巴着大眼睛问：“大白兔那么可爱，我们为什么要打它？” 朱高炽：“……” 他觉得自己和小孩子的代沟还是很大，完全没有办法沟通。 你们不打小白兔，难不成还想打老虎？ “要不，我们打大老虎？” 徐妙锦还真的这么想。 “好啊好啊！” 沐沅君心思单纯，附和道：“大老虎会捉大白兔，它是大坏蛋，我们打大坏蛋？” 朱高炽：“……” 他不知道怎么和她们解释。 那些大老虎，可以一口一个小朋友。 带孩子，是真的累啊！ “堂兄，我们随便走走。” 朱炫摇头道：“我们几个小孩，哪懂得打猎。” 还是小堂弟懂事。 朱高炽舒了口气道：“也好，我陪你们，到处玩一玩。” 朱炫微微点头，又道：“如果堂兄想去打猎，其实可以去，不用管我们，有锦衣卫保护很安全。” 朱高炽心里感慨，小堂弟太体贴了，这才是好孩子，笑了笑道：“其实我也不懂打猎，不打算掺和，如果我二弟，你二堂兄在，才有能力帮你们打大老虎。” 那个二堂兄，自然是朱高煦，不过人在北平，现在不在应天。 第32章 猛虎下山，倒霉的齐泰 打不打猎，对朱炫来说，都没所谓。 反正出来就是玩的，他们也不上山，去旁边河岸，只见这里长着绿油油的小草，还开了各式各样的鲜花，看起来还不错。 紫金山下面，风景怡人。 “花花……” 沐沅君开心地摘下一朵小花，送到朱炫面前，举起来道：“弟弟，给你花！” “多谢沅君姐姐。” 朱炫时刻记得，还是个小孩子的设定，开心地把花接过来，还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沐沅君已经和朱炫玩熟了，得到这样亲切的动作，很是享受。 徐妙锦也摘了两朵花过来，送给他们。 三个小家伙，一起在岸边玩闹，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不过这种静好，很快被一个讨厌的家伙过来打断了。 “小皇孙！” 齐泰笑着走过来。 严冠他们是认识齐泰的，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阻拦。 朱炫回过头来，只见是他的时候，心里有些不悦，但是又不好对师长不敬，起来道：“齐先生来了，先生也要打大白兔吗？” 齐泰摆了摆手道：“我哪里会打大白兔，只是有些事情，想和小皇孙聊一聊。” “先生请说。”朱炫很乖道。 齐泰看了一眼身边的严冠，有些话不好让他听到，只能拉住朱炫的手，走到了一边，道：“小皇孙还记不记得，两年前皇长孙要教训你这件事。” “记得！” 朱炫轻快地点头道：“不过我已经原谅大哥，先生怎么了？” 齐泰看着这个小孩子好一会，可以看到眼神纯净，应该不会有什么心机，也许比较聪明，还是很好忽悠的，低声道：“那一件事过后，皇长孙一直得不到陛下的召见，也不被陛下允许见面，一直闷闷不乐，小皇孙作为皇长孙的弟弟，也不想看到他不开心？” 朱炫道：“不想！” 齐泰继续说道：“既然这样，小皇孙能不能和陛下说一说，让陛下和皇长孙见一面？” “没问题啊！” 朱炫爽快地答应了。 “真的？” “真的！” “还是小皇孙好，不过有一件事要记住，千万不能告诉陛下，是我说的。” “好的，我记住了！” 朱炫又点了点头，答应得很爽快。 齐泰觉得，这个小孩子还是很懂事，顿时心里愉快起来，正要再客套两句的时候，山上突然传来一阵动乱。 吼！ 还有一道老虎怒吼的声音，从山上传了下来。 “快走，你们快走……” 老虎还没出现，几个猎户模样的人，赶紧往山下狂奔。 齐泰定睛一看，他们不正是给朱允炆找的几个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然后他终于看到，有两头老虎直冲下来，直接就懵了，这里怎么会有老虎出现？又不是深山。 “快走！” 朱炫首先反应过来，转身便跑回去。 那两个小姑娘，瞬间被吓得脸色苍白，朱高炽直接傻了眼，这他喵的，还真的有一口一个小朋友的大老虎出现。 “严大人，快保护堂弟他们！” 朱高炽慌张地高呼，想带上孩子逃跑，奈何自己腿不方便，又跑得不快。 锦衣卫看到这里，不用朱高炽提醒，也知道该做什么，严冠他们脸色大变，赶紧把弓弩拿出来。 严冠亲自挡在那些老虎面前，再让两个锦衣卫，保护朱炫三个孩子离开。 逃跑的那些猎户，很快被老虎追上，然后跃起一扑，那几个人很快倒在地上起不来，不知道死了没有，其中一头老虎，一眼就盯上了愣在原地的齐泰。 它们没有马上吃掉扑倒的人，因为看到还有更多人在，充满了威胁，先把其他人扑倒，再回来慢慢地吃。 “救……救我！” 齐泰从呆滞的状态缓过来，转身想逃跑的，可是双腿一软，根本跑不动倒在地上。 他的裤子上，还蔓延了一滩水迹。 直接被吓尿了！ 就在一头老虎，要扑在齐泰身上的时候，锦衣卫的强弓硬弩准备好了，弩箭齐发，射向那头老虎。 老虎毫无防备而中箭，又一声怒吼，越过齐泰，往前狂奔，想冲击那些锦衣卫。 “盾牌！” 严冠喝道。 几个锦衣卫，把盾牌举起，还有锦衣卫继续射出弩箭。 这头老虎折腾了一下，最终没能撞在盾牌上，最后被强劲的弩箭射杀。 严冠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脸色瞬间苍白起来，喝道：“不好，快救小皇孙。” 朱允炆准备了两头老虎，也是有讲究的。 他们经过严密的算计，判断锦衣卫最多只能及时干掉一头老虎，剩下那头肯定会冲出去，扑向朱炫等人，事实证明这个算计正确了。 朱炫看着老虎扑过来，那两个护着他们逃跑的锦衣卫，硬着头皮冲上去阻拦，但是眨眼间就被老虎撞飞，还一口咬断了一个锦衣卫的脖子。 “你们快躲在我身后，快走！” 朱高炽被吓得，胖乎乎的脸上，一阵的颤抖。 两个女孩子，惊呼出声，躲在朱高炽身后，侯显也挡在他们身边，保护着逃跑。 朱炫咬了咬牙，勉强让自己镇定一些，拉住她们的手跑路。 老虎咬死一个锦衣卫，又追了上来。 严冠他们没时间照顾齐泰，带领剩下的锦衣卫追着老虎而去。 “射！” 锦衣卫举起弓弩，迎着老虎射击。 这头老虎有了防备，感受到了危险，往前一跃而躲开弩箭，随后身形一闪，转身冲着锦衣卫扑去，奔跑的速度超级快。 随着老虎的近身，弓弩的作用随之失去，锦衣卫们不得不拔出绣春刀抵挡。 猛虎咆哮一声，几个锦衣卫当场又被撞翻。 剩下的锦衣卫，被咆哮的声音震慑，心里对这种猛兽，本来就有一种发自本能的畏惧，他们毕竟不是什么武林高手，没有太多逆天的能力，很快也被干翻在地上。 “去死！” 严冠提起绣春刀，一刀砍在老虎的后背。 这头老虎被砍伤，但是伤得不是很重，又发出一阵咆哮，转身一个虎爪子拍在严冠身上，同样被打飞出去，跌在地上。 吼！ 老虎没有管那个被自己打飞的严冠，感觉还有其他人在，自己还不安全，有危险。 于是乎，它继续往逃跑的朱炫等人扑过去。 老虎奔跑的速度很快，眨眼间便追到身后。 朱高炽看到这里，惊呼出声，本来就不便的腿，现在走得更不方便，摔倒在地上。 朱炫他们的小短腿，自然也跑得不是很快，眼看着快要被追上了…… 第33章 滑铲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侯显突然冲了上去。 “小皇孙，你们快走！” 侯显这句话刚说完，人已经来到那头老虎面前。 老虎看到这个弱小的人类，还敢来阻拦自己，一爪子拍下去，但是侯显有点厉害，举起手挡住了，甚至还能一拳迎着老虎反击。 然后，一个人，一头老虎，就这样打起来。 侯显很想像武松打虎那样，骑在老虎的后背，把老虎按在地上锤，但是这头老虎，要比武松打的那头还要猛，侯显好几次要跳上去，但也被它掀翻。 “卧槽！” 朱炫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侯显有点生猛，还有能力和老虎打起来。 再对比一下，严冠等锦衣卫，他都怀疑，侯显是不是练过葵花宝典，厉害得有点离谱，但是那头老虎也很猛，侯显似乎还不是对手。 朱炫也想不到，一直跟在身边的太监，还是个武林高手。 果然，太监都有可能是隐藏的高手。 不过武林高手，也不是老虎的对手，他看到侯显很快落在下风，不由得在想，看到老虎要怎么对付？ “滑铲，侯显快用滑铲！” 朱炫本能地喊出来。 说完之后，他又觉得自己应该被吓傻了，这样的情况，还能怎么滑铲？还是赶紧带身边的两个妹纸跑路，去找皇爷爷求救。 侯显：“？？？” 他也很疑惑，滑铲是什么东西？ 但是不等他反应过来，老虎的攻击又来了，一爪子把他打飞出去。 老虎正要追击，身后传来一道破空之声。 “去死！” 严冠咬着牙，带领几个还能站起来的锦衣卫，捡起地上的弓弩偷袭，数支箭瞬间深入到老虎的身体里。 吼！ 这头老虎，比刚才射杀那头凶猛很多，生命力十分顽强，这样也没有马上死，又是一声咆哮，转身扑向严冠他们。 严冠几人赶紧装载箭矢，射向猛虎，但是还来不及，猛虎因为身上吃痛，爆发出来的力量和速度很猛，怒吼的声音，震耳欲聋。 “快躲开！” 严冠他们来不及再射箭，匆忙地往旁边闪躲。 刚才被打倒的侯显，拿起散落在地上的一把绣春刀，往老虎丢过去。 刀锋又一次砍在老虎的后背，注意力顺利地被侯显吸引，放弃追杀严冠等人，而且它还没死，进入了暴怒状态，爆发力直线提升，往侯显扑过去。 侯显拿着另外一把绣春刀，忽然想起刚才朱炫说的滑铲，心念一动，不紧不逃，反而往老虎走过去，在老虎跳起来的时候，往下一滑。 同时，他手中的刀，往上一捅。 唰…… 锋利的绣春刀，破开老虎的肚子，里面的血，淋得侯显满身都是。 老虎重重跌倒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 严冠他们长吐了口气，浑身无力地丢下手中的武器，坐在地上，现在紧张过后，神经放松了，感到浑身上下疼痛得很。 齐泰终于缓过来，但双腿依旧是软的，无法走动，趴在地上用力喘息。 不过他就疑惑了，那几个猎户，不是让皇长孙带走，怎么会被老虎追着来了这里。 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朱允炆又不在附近，齐泰有一个很大胆，但是又很可怕的想法，忍不住浑身颤抖了一会。 皇长孙也太大胆了！ 那几个被扑倒的猎户，死了两个，剩下的还能爬起来，不过受伤不轻，咽了咽唾沫，愣在原地，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还真的是滑铲！” 朱高炽爬起来，看到身边安全了，也不需要做什么，连忙道：“快让人去通知皇爷爷！” 剩下还活着的锦衣卫，赶紧往高台的方向跑过去。 这里距离一开始集合的地方，有点远了，园囿的范围又很大，发生了一场打虎的战斗，但是朱元璋那边的人，完全不知道怎么了。 “不怕，不怕！” 朱炫捂住两个女孩子的眼睛，轻声地安慰。 他的年纪最小，但是胆子最大，看到那些血腥，只是有点震撼，说不上害怕，但两个妹子就不一样，怕得都不敢睁开双眼。 严冠再护在他们的身边，把弓弩的箭都装载起来，担心还有第三头老虎下山，同时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们等等我！” 齐泰顾不上裤子的水迹，赶紧追了上来。 再过了一会，朱元璋得知，山上有老虎下来，差点害了他的乖孙，勃然大怒，一股压抑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园囿。 那些大臣不敢说话，全部回到高台上，战战兢兢，好像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负责引来老虎的几个猎户，当场被锦衣卫控制起来，当他们说出是朱允炆的人之后，老朱马上派出锦衣卫把朱允炆找回来，同时下令让京营的士兵，准备杀光园囿里的野兽。 刚换好裤子的齐泰一听，又觉得要糟糕了！ 皇长孙怎么如此乱来，唉！ —— 深山之上的朱允炆他们，完全感受不到朱元璋此刻的愤怒。 那些猎户确实引出了一头老虎，在山林之中纵横，但是蓝玉马上派出自己的部下，拿起弓弩，对那猛虎进行截杀。 朱允炆还是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看到老虎，还是很紧张，身体微微颤抖。 要不是看到有蓝玉在，还有几个高手护在身边，他只怕腿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再看朱允熥，竟然比自己淡定那么多，心里很不服气，又硬气不起来。 朱允熥虽然也怕，但又不算很怕，毕竟还有舅姥爷在。 看着舅姥爷他们，很快把那头老虎围堵在一个范围内，老虎怎么也突围不出去。 蓝玉的部下，都是跟随他出生入死的精兵，身经百战，实力要比锦衣卫还强，并且配合得极好，十分默契，要控制住这头老虎，完全没问题。 “让我来！” 蓝玉看着老虎被困住了，马上拉弓，一箭射出去。 嗖！ 箭矢破空，穿透了老虎的腹部。 老虎悲鸣一声，但是没有倒下，疼痛让它怒火大盛，咆哮一声还想把蓝玉给吃掉。 “找死！” 蓝玉再拉弓，第二箭射出。 这一箭，深入老虎的脖子，折腾了一下，终于倒下来，没有能力再反抗。 “舅姥爷，好！” 朱允熥见了，赶紧拍了拍手，呼喝道。 其他的部下，纷纷应和，说了两句逢迎的话，就连朱允炆也附和地喝彩。 蓝玉沾沾自喜，有一种意气风发，年轻二十岁的感觉。 第34章 很有问题的朱允炆 看到老虎在树林里出现的瞬间，朱允炆就知道，其他的老虎，顺利被那些猎户引下山，很快就能干掉朱炫那个野孩子。 今天进山的猎户，他暗中给了足够的好处。 就算那么倒霉被老虎吃了，他们也无怨无悔，毕竟家人未来的几十年，可以衣食无忧。 他们本来就是穷人，家境不富裕，用自己一条命，换来一家的幸福，看上去是很残忍，但只要给的利益足够多，还是有人愿意这么做。 现在就跟在朱允熥身边，即使出事了，朱允炆确信自己能没事，万一还是有事，顺便把朱允熥拖入水，一起受罚。 就在朱允炆这么想的时候，蓝玉的两个义子，把那头老虎拖了回来。 “大将军威武，这应该是一头，成年的公虎，凶猛异常，却被大将军两箭射杀。”朱允炆首先拍马屁道。 “皇长孙客气了。” 蓝玉微微一笑。 但是越看越觉得，朱允炆今天的行为很奇怪。 和他以前的表现，完全不一样了。 至于哪里奇怪，蓝玉又看不出来，毕竟进山之后，直至今天，还不见异样。 朱允熥也是这么想，皱了皱眉头，目光在朱允炆身边的人扫视而过，似乎发现了什么，好奇地问：“大哥，你身边好像少了几个人？” “还真的是！” 朱允炆回头看去，故作惊讶道：“怎么人会少了？” 身边的一个高手说道：“回皇长孙，他们去引出老虎，有一定的危险性，只怕回不来了。” “你说什么！” 朱允炆浑身一颤，悲戚道：“原来引出老虎，那么危险，我……我不应该让他们这样做，是我害死了他们，我……” 他说着，眼圈一红，竟然还要哭出来。 朱允熥眉头一皱，瞬间觉得问题一定出在这上面。 但是那几个消失的猎户，能有什么问题？暂时还想不懂，不过他相信，等会朱允炆会表现出来，并没有说什么，继续看朱允炆的表演。 身边的人，赶紧安慰朱允炆，还说了什么“皇长孙仁慈”之类的话，让朱允熥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在演戏，朱允炆今天一定有问题。 “皇长孙！” 此时，几个锦衣卫，从树林里走出来。 看到他们都在这里，为首那个百户赶紧走过来行礼，连忙说道：“刚才有两头老虎下山，袭击了小皇孙，陛下让我们来找皇长孙你们下山。” “老虎下山！” 朱允熥的反应最大，连忙问：“小弟被袭击了，他没事？” 问出口之后，他瞬间把一切都想通了。 朱允炆今天的表演，最终目的就在于朱炫，他想杀了朱炫！ 朱允熥想不到，这个大哥，会和吕氏一样恶毒。 有其母，必有其子，他们一家都不是好人。 “小皇孙没事，还请诸位尽快回去。” 那个百户说道。 “快回去看看。” 朱允熥是真的关心朱炫，说完便第一时间下山。 蓝玉等人也赶紧跟着离开，匆忙回去。 朱允炆表现得满脸担忧，紧张地问：“老虎怎么会无缘无故下山咬人？” 百户只好说道：“好像是皇长孙的人，惊动了老虎，致使老虎下山。” “又是我的错！” 朱允炆惊呼，急得快哭了，急道：“我为了猎杀一头老虎，不仅伤害了猎户的命，还差点害死了小弟，我该死！” 百户又道：“皇长孙，请尽快回去。” 朱允炆见表演得差不多了，收起泪水，跟随那些锦衣卫下山。 不过在下山途中，他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两头老虎，都杀不了那个野孩子，怎么会这样？他们精心地布置了那么久，居然以这种方式结束，很不甘心。 山下，高台前。 所有文武大臣，全部安静和沉默，等着朱允炆他们回来。 朱炫已经缓过来了，就坐在朱元璋身边，徐妙锦和沐沅君二人，也在一旁，但是她们受到的惊吓不轻，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朱允熥回到台下，当即跪了下来。 蓝玉他们都跪了，心里忐忑不安，都知道小皇孙是陛下最疼爱的人，下山的老虎，又和他们有关系，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 担心老朱生起气来，会把他们严惩，甚至挥动屠刀。 朱允炆也回到这里，看到朱炫安稳地坐在皇爷爷身边，似乎更受宠了，心里很是不爽，暗地里咬了咬牙，最后还是跪在朱允熥的身边。 朱允熥一言不发，有一种要被朱允炆拖下水的感觉。 万一出了什么事，他认为自己无法置身事外，所以在等朱允炆先开口，也示意蓝玉不要乱说话，且看朱允炆如何解释。 “朱允炆。” 朱元璋大步上前，脸色阴沉，浑身的气势，欺压在朱允炆身上，声音也是阴沉得可怕，冷冷道：“你想杀了你的弟弟？” “皇爷爷，孙儿哪敢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朱允炆被气势所慑，浑身一颤，用力磕头，额头贴在地面，解释道：“孙儿听说，虎骨能强筋健骨，延年益寿，如果用来泡酒，更是大补之物，用虎皮来做大衣，甚是美观，还能保暖，就想借着这次狩猎的机会，为皇爷爷打一头老虎，向皇爷爷认错赔罪。” 他准备好了所有解释，停顿片刻，又道：“孙儿担心，身边的人没有实力，就请蓝大将军帮忙，再让猎户把老虎引出来猎杀，可是没想到会发生意外，差点害了小弟，请皇爷爷责罚！” 听了这番解释，朱元璋的表情，微微一松。 想到朱允炆以皇长孙的身份，软弱的性格，也敢亲自冒险上山猎虎，再看他们真的拖了一头老虎回来，似乎又是真的。 他一时间难以分辨，这是真的意外，还是故意安排。 朱炫此时，也在往朱允炆看过去。 刚才得知引下老虎的猎户，是朱允炆的人，他就觉得事情没有如此简单，这个便宜大哥，好像想杀了自己。 但是朱允炆又找了足够的理由脱罪，既然敢这样做，无论成功失败，都能摆脱所有关系。 “这个大哥，也不是一无是处，并非完全是废物。”朱炫心里在想。 既然便宜大哥那么狠心，以后他要对付朱允炆，就不需要客气，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站在一旁的齐泰，听了这番话皱了皱眉头，他们商量的计划，是没有这回事，更能肯定心中的想法，其中一定有问题。 这一场简单的狩猎事件，竟然会闹成这样。 蓝玉想说什么的，但朱允熥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先别说话，等会他来应对。 第35章 重获关注 “允熥，怎么回事？” 朱元璋的目光，落在朱允熥身上，声音依旧冷淡。 这个孙儿，和小乖孙的关系那么好，应该不会陷害小乖孙，倒要看看他是怎么解释，希望真的只是意外。 朱元璋更相信是个意外，也不相信他们老朱家的孩子，可以狠心到自相残杀的程度。 吕氏那个毒妇狠心，因为她不是姓朱的。 朱允熥低下头道：“回皇爷爷，大哥确实和我们说，让我们帮忙打一头老虎，但是他从来没说过，是为了皇爷爷而打的老虎。” 如果没有被拖下水，朱允熥完全可以操作一下，可惜现在和自己有关，可以说老虎能下山，也是他配合得出的结果。 他想帮朱炫报仇，但不是现在，以后再说。 “两年前，孙儿让皇爷爷生气了，就想着能在狩猎的时候，得到皇爷爷的关注，就瞒着二弟，借用蓝将军的实力猎杀老虎，再用老虎讨好皇爷爷，独占这一份得到关注的机会。” 朱允炆再次磕头，痛心疾首道：“是孙儿做的不对，差点害了小弟，这些和二弟无关，孙儿愿意承担一切责任，请皇爷爷责罚！” 这个解释，似乎合理了。 朱允炆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有孝心、很渴望认错，但是用错了方法，做得有些急的形象，对外展示的本意还是好的。 更何况朱允炆认错的态度很好，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有问题。 朱炫和朱允熥看着他的表演，都没想到，大哥的演技可以那么好，放在几百年后，有资格拿影帝了。 “允熥，你觉得怎么样？” 朱元璋又问道。 朱允熥低下头道：“孙儿也愿承担所有责任，请皇爷爷责罚。” 蓝玉和常升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心里肯定不想朱允熥被惩罚，也不想承担什么责任。 “乖孙，你觉得呢？” 朱元璋又道。 朱炫走了上前，满脸天真道：“既然是一场意外，孙儿全听皇爷爷的安排。” 现在还奈何不了朱允炆，否则那些文官第一个不愿意。 再者朱炫没有任何证据，朱元璋似乎又相信了朱允炆的话，不好做什么，只能把这件事，先记在小本本上面，以后一起算账。 “行了，你们起来！” 朱元璋挥一挥手，又道：“允炆的心思，咱能理解，死了的几个锦衣卫，好好安抚他们的家人，至于那些猎户……算了，咱不追究责任，让他们离开。” 这大概是朱屠夫，难得的一次仁慈和善良。 当然这个前提是，朱炫他们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否则情况就不同了。 他甚至在想，故意冷落了朱允炆两年，导致朱允炆心急了，做事变得慌乱，也可以理解，他不爽的人是吕氏，而不是朱允炆。 “严冠和侯显，保护咱的乖孙有功，回去再重赏。” “高炽也做得不错，咱同样会重赏！” 朱元璋又道。 “多谢陛下！” 严冠二人高声道。 “多谢皇爷爷！” 朱高炽听到自己也有重赏，连忙上前谢礼。 朱允炆摇了摇头道：“皇爷爷，孙儿确实有错，如果皇爷爷不责罚，孙儿心里内疚，很对不起小弟，请皇爷爷责罚。” 这也是他计划里的一部分，用苦肉计来刷好感，让老朱对自己不再冷淡。 他可以感受到，朱元璋说话的语气缓和了许多，今天的计划，算是成功了一半，失败的一半是没能杀了朱炫。 “请皇爷爷责罚。” 朱允熥很想一脚把朱允炆踢出去。 到了现在，还请求责罚，让他不敢起来。 “那么就带下去，随便打十大板！”朱元璋挥一挥手。 随便打，那就是不用力。 做个样子的意思。 这也是朱允炆想要的，闻言不再说什么，任由锦衣卫把自己拖走。 “陛下，我们也要打？” 蓝玉终于忍不住问道。 朱元璋说道：“你是大将军，咱哪敢打你？都起来，咱累了，先回宫，那些老虎，骨头送去太医院，肉送去御膳房，虎皮给咱做一床毯子。” “多谢陛下！” 蓝玉和常升同时说道。 随着朱元璋的语气，平淡了下来，园囿的气氛，终于得到缓解。 跟随来狩猎的大臣，总算可以松一口气。 没事就好！ 总算不用担心，会杀得人头滚滚。 很快，挨板子的两人被带回来了，真的只是轻轻地挨打，并没有什么问题。 “大哥，我们先回去了。” 朱允熥不想再留下来。 朱允炆不好意思道：“是大哥连累了你。” “大哥不用客气！” 朱允熥客套地笑了笑，然后不再管这个虚伪的大哥，和蓝玉他们离开。 刚才不知道去了哪里混的朱允熞，此时过来说道：“大哥，你能不能和皇爷爷说一说，分我一块老虎肉吃？我还没吃过。” “滚！” 看到这个熊孩子，朱允炆就感到很烦。 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情，他想的还只是老虎肉？ 朱允熞心里委屈，但不敢说出来。 他们这些皇孙离开了，燕王朱棣，还有朱松等人，也跟在朱元璋身边走出园囿，剩下那些大臣这才敢离开，今天又是虚惊一场，所幸没事。 回去的路上，常升看到身边，没有其他人，全部是自己人，皱起眉头道：“允熥是否觉得，刚才的事情很不对？” “朱允炆胆子很大！” 朱允熥点头道：“我们今天，都被他利用了，他一定想制造意外杀了小弟，可惜刚才没有任何证据，我们又被他拖下水，不好做什么。” 听到被利用，蓝玉顿时大怒，特别是回想起刚才朱允炆称赞自己的话，就是嘲讽，冷声道：“他竟然那么狠！” 常升道：“为了皇位，狠心一点也是正常，李世民都能杀兄囚父，他会这样做不意外，但奇怪的是，他为何只杀一个，陛下捡回来的孩子？” 那个捡回来的孩子，没资格继承皇位，杀了他毫无用处，倒不如杀朱允熥。 “这些你们就不要乱猜了！” 朱允熥微微摇头道：“回去之后，我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今天的事情，当作没发生过，以后有什么需要，我会找你们，放心！” 很快，他就回到自己的府邸。 和蓝玉二人道别，朱允熥拖着疲惫的身体进门。 “允熥最近的变化很大，连我也看不透他了。”蓝玉好奇道。 “有变化才好，比以前呆呆的好很多了！” 常升也是很好奇，但不觉得有什么，叹道：“允熥这个孩子，之前承受的太多了，现在不需要藏拙，自然要把能力展露出来，这才是真实的允熥，他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希望如此！” 蓝玉暂时放下各种猜想。 第36章 两个小媳妇 齐泰没有受伤，只是被吓尿的，受到一些惊吓。 刚才把裤子换了，他也缓过来，再想起那件事，他喵的我帮你去求朱炫说两句好话，皇长孙你差点用老虎害了我？ 不过闹了一出老虎事件，好像也不需要朱炫帮忙说好话，目的已经达到。 “皇长孙还是厉害啊！” 齐泰心里感叹，但是在回去的路上，让朱允炆把朱允熞丢出去，亲自上了马车，有些事情要和朱允炆聊一聊。 朱允熞那个不爽，只能问护卫要来一匹马，小心翼翼地坐在马鞍上，还生怕会摔下来。 “先生，刚才对不起了。” 朱允炆在马车内行了一礼，真心的道歉，又道：“我不知道，先生会在朱允炫身边，要不然绝对不敢做这种事情。”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认为齐泰一定能猜到原因。 他们都是扶持自己的，朱允炆认为不需要对齐泰隐瞒什么，大方地承认下来。 “皇长孙为何突然改变了计划？” 齐泰也明白，自己的出现，确实是个意外。 这个怪不得朱允炆，只能说是他找朱炫，去的不是时候，幸好能捡回一条小命，也多亏了那些锦衣卫出手够快。 “是母妃让我这样做，原因为何，母妃不愿意说，我当先生是身边亲近能信任的人，才敢把这些告诉先生，还请先生不要说出去。” 朱允炆说道。 齐泰道：“皇长孙今天就做错了，不是计划改变错了，而是和我坦白错了，做了这种事情，就应该你们知道才对，不能说出来，不过我自然不会出卖皇长孙和太子妃。” “学生受教了！” 朱允炆认真想了想，确实不应该说出来，又道：“我也是相信先生。” 这句话，让齐泰心里舒服很多。 对于太子妃为何要杀朱炫，他没有纠结下去，也不想多问什么，怕触犯了什么深宫禁忌，又道：“皇长孙今天的表现，其实还不错，陛下不再冷淡了。” 朱允炆笑了笑道：“都是母妃教我的。” 齐泰恍然大悟！ 原来的朱允炆，是做不出这种事情，说不出这些话，既然是太子妃教的，一切都能解释，不过他觉得，朱允炆太会表演。 刚才演的，让他都认为是真的。 “这件事，必须是秘密，回去之后，除了我和太子妃，不能再和其他人提起。”齐泰叮嘱道。 “好！” 朱允炆郑重地点头。 再聊了一会，齐泰便从马车上下来。 他们各自回去。 今天的闹剧，算是完全结束。 朱允炆回到东宫，只见吕氏已经在等待，看到人回来了，她赶紧把朱允炆带到书房里，急切地问：“结果怎么了？” “失败了！” 朱允炆把全过程，都说了一遍。 那个野孩子，这样还能活着！ 吕氏心里的怨恨，又不好在儿子面前表现出来，强作镇定道：“这件事就这样算了，以后都不要再提起，你皇爷爷对你不再冷淡，一定要把握好，不要再做出，让他生气的事情。” “我知道了！” 朱允炆微微点头。 便在此时，外面一个宫女说道：“太子妃，御膳房的人来问，陛下分给东宫的虎肉，应该怎么做来吃？” 已经有很多年，朱元璋没有给东宫赐食，虽然老虎是朱允炆打回来的，但也足以让他们激动，感觉到机会又回来了。 吕氏连忙走出去，告诉御膳房的人，应该怎么做。 —— “陛下，我们先回去了！” 徐辉祖带着自己的妹妹，和朱元璋道别。 沐晟也是如此。 不过两个小姐姐，都依依不舍地和朱炫道别。 “走！” 朱元璋微微点头，带着小乖孙回去车辇内，把小乖孙抱在怀里，轻声道：“刚才吓死咱了！” 他是真的很怕，现在心跳才能恢复正常。 “皇爷爷，孙儿不怕！” 朱炫安静地说道。 朱元璋听了，哈哈一笑道：“乖孙不怕就好，咱也不怕了，回去之后，狠狠地吃一口老虎的肉，把什么怨气都发泄出来。” 一共有三头老虎，可以吃很久了。 老虎肉是什么味道，朱炫还没吃过，在几百年之后，那可是保护动物，吃了会牢底坐穿。 “好，孙儿一定多吃两口，应该比鸡肉好吃。”朱炫笑道。 朱元璋笑道：“肯定比鸡肉好吃，不过乖孙对你大哥，觉得怎么样？” 朱炫说道：“大哥是为了皇爷爷，他不是故意的，皇爷爷已经惩罚过大哥，不要再惩罚了。” “好，咱都听你的。” 朱元璋点头道。 朱炫想了想又道：“不过今天还有一件事，齐先生来说，让孙儿帮大哥说几句好话。” 朱元璋一听，便明白齐泰想做什么，摇头道：“乖孙别管他，这些事情，咱会处理好。” “好的！” 朱炫又道：“刚才大堂兄一直保护我们，皇爷爷一定要好好赏赐堂兄。” 朱元璋已经准备好赏赐，闻言又道：“我本来不怎么喜欢高炽，但今天发现，这个孩子还不错，既然乖孙这么说，咱对高炽的赏赐，再增加一些，对了今天和妙锦、沅君她们玩得怎么样？” 朱炫开心道：“两个姐姐都很好。” “以后她们就是乖孙的媳妇了，好不好？” 朱元璋笑着又问。 卧槽！ 朱炫听了一惊。 老朱这是，直接帮自己找了两个老婆？ 怪不得刚才讲故事的时候，老朱会带着沐晟和徐辉祖过来，原来是这个意思，两个漂亮的老婆，多不好意思啊！ 不过，我全部都要！ 朱炫心里想着，眨了眨双眼问：“皇爷爷，什么是媳妇？” 说完了，他又觉得，老朱还是很够意思，为一个捡回来的孙儿，安排了两个将门的媳妇，以亲孙子的方式对待。 “就是以后，会一直陪在乖孙身边的人。” 朱元璋说道：“乖孙是不是舍不得，和她们分开？” 朱炫配合地点了点头。 朱元璋道：“以后咱让她们进宫，乖孙想出宫见她们，也可以，不过要带上侯显和严冠，咱想不到，侯显那么厉害！” 朱炫也想不到，侯显是个高手，笑了笑道：“多谢皇爷爷，我们快回去吃老虎肉。” 看到小乖孙那么可爱，朱元璋刚才的担忧，完全置之脑后。 第37章 太监都是高手 徐兴祖的动作很快，回来了不多久，就炖了一锅老虎肉送过来。 另外还用虎骨，熬了一锅汤，老虎剩下的各种部位，被他用作泡酒，或者送去太医院当药材，朱炫吃了一会就不怎么想吃了，这要比想象中的难吃。 简单吃完了，朱炫受到惊吓，又在园囿走了一天，累得不行，朱元璋让侯显带他回去休息。 回到那个小院子，他直接蒙头大睡。 侯显见状，微微一笑，但是和老虎打了一场，浑身酸痛。 还好过了一会，朱元璋亲自安排太医过来疗伤，还给了侯显好多金银作为赏赐。 “多谢陛下！” 侯显跪下来，朝向朱元璋办公的谨身殿，磕了几个响头，才把东西收起来，让太医帮自己治疗身体。 老虎下山的事件，到了这时候，算是完全结束。 朱元璋只当作是个意外，并没有追究什么，朱炫和朱允熥知道这不是意外，但是现在又不好做什么，就当不知道，以后再说。 第二天。 也许是老朱考虑到，昨天去打猎了一天，所有皇子皇孙都累了，宣布放假一天，不用去大本堂上课。 朱炫舒服地睡了一个晚上，早早地起来后，看到徐辉祖亲自过来送早餐。 他和徐辉祖客套了一会，目光落在侯显的身上。 “小皇孙怎么一直看着奴婢？” 侯显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朱炫想了想说道：“侯显你是不是练过葵花宝典？” “什么宝典？” “哦……原来没有这玩儿。” 朱炫本来就是随口一问，现在才正经地问道：“你一身武功，是不是很厉害？我看严冠也不如你，从哪里学来的？” 他就像是个好奇宝宝，连续提出了好几个问题。 原来是想问这件事！ 侯显在想，小皇孙肯定看多了《三国志通俗演义》，对里面的武将甚是向往，也想学得一身本领，笑道：“奴婢在西番十八族的时候，曾和一个老人学过几年拳脚功夫。后来那个老人去世了，奴婢孤身一人，闯荡到了洮州，当时还年少气盛，和大明军队发生冲突，最后成了这样。” 朱炫想了想又问：“你这一身实力，也会被军队捉了？” “武功再高，也敌不过人多。” 想起当初的事情，侯显甚是唏嘘，叹道：“我再能打也只是一个人，会变成这样，并不意外，后来我被带回应天，成了太监，也就坦然接受了。” “不对不对！” 朱炫听着，连忙摇头道：“你从一个武林高手，变成一个太监，难道就不怨恨我们？你会心甘情愿，为奴为婢伺候我们？” “不敢怨恨！” 侯显赶紧跪下来，解释道：“其实老奴，应该感谢朝廷才对。” “为什么？” 朱炫深感兴趣，让他起来说话。 侯显起来后，感激地一拜，继续说道：“当年我学了点拳脚功夫就去闯荡，把家庭完全不管了，母亲和妻子生病去世，我都不知道，家里只剩下父亲和小儿子，过得不知道多艰苦。” “你还有妻儿？” 朱炫打断了，不过想想也正常。 侯显是成亲之后，再入宫的，自然能有妻儿。 “有的！” 侯显点头解释道：“不管家庭之后，我对家里的遭遇，一概不知，进宫之后不多久，我就遇到了云奇公公，他看我为人精明，收了我为义子，允许我回去探亲，才发现家里……唉！” “后来义父听闻我家里的情况，给了我很多钱财，他们才不至于穷困潦倒。” 原来他还有这样的遭遇。 “那你的父亲，看到你这样，他会不会生气？” 朱炫好奇地问。 太监在古代地位很尴尬，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 侯显苦笑道：“都是我的无知，落得这个地步，我爹生气也挽回不了，我只能在宫里当奴，赚了点钱，全部送回去给他们，足够了。” “你也不容易啊！” 朱炫还是第一次了解侯显的事情。 侯显笑道：“多谢小皇孙的理解。” 朱炫想了想问：“你那些拳脚功夫，能不能演练一遍给我看看？” “当然可以！” 侯显没有犹豫，直接在院子上，表演起来。 他看起来似乎还很强，拳拳生风，打得力道十足，一个一代宗师的模样。 如果他不是个太监，说不定能在锦衣卫中，混得不差于蒋瓛，果然太监都有可能是隐藏的武林高手，那些电影没有吹牛。 再看侯显的功夫，真的很强。 朱炫瞬间有一种想法，我要学，我想学。 这些功夫，一定得学。 有这个武林高手在身边，哪能放过如此大好机会。 等到侯显演练完毕了，朱炫连忙走过去道：“教我，我想学！” 侯显哈哈笑道：“小皇孙，练武很辛苦的。” “我不怕苦，现在就学，好不好？” 朱炫眨巴着大眼睛，眼神里满是期待。 侯显见了，哪能硬起心肠不教，把自己会的，全部教给小皇孙。 很快朱炫就发现，侯显没有吹牛，练武真的很辛苦。 但是他咬了咬牙拼了，不管多辛苦也得练下去。 —— 不知不觉，又到了上学的时候。 朱炫一早起来，按照侯显教的内容，练了一遍之后，再去大本堂。 那些皇子皇孙，现在还对于狩猎的事情，莫名的兴奋，虽然其中惊险了一会，但很快被忽略了，好像还想再去一次。 朱炫可以看到，今天的朱允炆，一早就来了，还自信满满。 这两年里面，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朱允炆那么自信的状态。 “这个便宜大哥，好像又要飘了。” 朱炫心里在想。 但是想到朱允炆的自信，还来源于自己，他也感到讽刺。 这笔账，先记下来。 只要有我在，你朱允炆别想当皇帝，一辈子都当不上。 “小弟！” 这个时候，朱允熥也来了，抱歉道：“那天是二哥错了，不应该去打老虎，意外地把老虎赶下来，吓到了小弟。” “二哥，我不怕！” 朱炫可可爱爱道：“我在皇爷爷那里，狠狠地吃了几口老虎的肉，发泄出来就不生气了。” “小弟不怕就好。” 朱允熥的愧疚，终于可以放下。 又等了一会，先生来了，不过今天来的不是齐泰，而是朱炫只见过几次的方孝孺。 第38章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齐泰的问题，其实不是很大。 但是他借此机会偷懒了，在家修养，让方孝孺去大本堂教学，以方孝孺大儒的身份，教授那些皇子皇孙完全没问题。 方孝孺对此没所谓，他偶尔也会来大本堂代课。 “又是方先生。” “方孝孺比齐泰，要更老顽固。” 身后的朱松他们，忍不住吐槽了。 朱炫听了，很赞同地点了点头，那些酸儒没别的本事，就知道按照什么圣人典籍，照本宣科，教授他们儒家的理想。 对此，他是不屑的。 不过朱允炆似乎很兴奋，很渴望方孝孺的知识。 整个大本堂里面，会兴奋的人也只有朱允炆，其他人见了，都是摇了摇头，因为方孝孺的课，要比齐泰的更枯燥无味，更让人犯困。 朱炫要维持自己的乖巧，不得不听，所幸的是听了一会方孝孺的大道理，就按照齐泰的惯例背书，不用再受折磨。 对于背书这个项目，朱炫很熟练，不一会就背得差不多，等待抽查之后，便是吃午饭的时间。 朱元璋一如既往地送饭来给朱炫，但是今天很出乎意料，竟然给朱允炆也送来一份。 朱允炆看到放在自己桌面的饭菜，眼圈顿时红了，终于能得到皇爷爷的重新关注，为此他等了两年。 足足两年了。 他都忘了，这两年里面，自己是怎么过的。 到了现在，总算是熬过来，他觉得快要重回巅峰，再一次受宠，但是母妃反复叮嘱，一定不能飘，必须得低调。 以后不能再随便找野孩子麻烦，除非有方法可以把野孩子直接灭杀。 朱允炆谨记这些话，深吸了口气，把泪水忍住，心中的各种激动，也被他咽回去，尽管心里沾沾自喜，但也得做出一个满不在乎的表情。 然后，他学着朱炫那样，招呼身边的其他皇子皇孙，一起吃朱元璋送来的饭菜。 朱允炆也有自己的圈子，以后要当皇太孙了，自然得拉拢一批支持者。 方孝孺看到陛下赐食，眼前一亮，随后微微一笑。 这是件好事！ 方孝孺赶紧让人把这个消息，带去给黄子澄等文官集团。 不过朱元璋还是一直给朱炫送饭菜，今天也不例外，送来的，和朱允炆那些差不多。 “他怎么……” 朱允熥一怔。 随即明白了，那天朱允炆在园囿的表现，让朱元璋心软。 除了杀朱炫的计划失败，其他的都让朱允炆成功了。 想到了那么多，朱允熥心里甚是无奈。 那可是朱允炆，差点用小弟的命，换取回来的重视。 看到对方那么心安理得地接受，朱允熥心里很不服气。 “二哥，吃饭啦。” 朱炫好像什么都不懂，也不去管朱允炆如何，只是吃自己的东西。 “好！” 朱允熥回过神来，看了眼身边的朱允熞，道：“你不去找你大哥吃饭？” “他不是我大哥。” 朱允熞冷哼一声道：“这种大哥，我不想要，得到皇爷爷赏赐，他根本就没想过我，还是小弟对我好。” 朱允熥：“……” 这个策反，还很成功。 朱允熞这个熊孩子，都十多岁了，有些事情还拎不清。 饭后，侯显来了。 “小皇孙，陛下让我来找你。” “皇爷爷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 侯显摇了摇头。 朱炫没有问太多，直接跟着侯显离开。 刚才沾沾自喜的朱允炆，又感到挫败，皇爷爷竟然在午休的时候，找他回去，却不找自己！ 这个野孩子，得意不了多长时间。 朱允炆咬了咬牙在想，必须要把争宠进行到底。 —— “皇爷爷！” 朱炫刚到谨身殿，打了个招呼后，就看到徐妙锦和沐沅君安静地坐在眼前，瞬间明白皇爷爷这是让自己来联络感情。 “弟弟！” 她们看到朱炫来了，很开心地起来。 朱元璋哈哈一笑道：“妙锦和沅君说想见你，我就把她们带进宫，好了你们先去玩，大本堂那边，咱会帮你请假。” “多谢皇爷爷！” 听到可以去玩，朱炫终于不用再听方孝孺的课。 他们很快，离开了谨身殿。 朱炫想了一会，带她们来到御花园，这里是一个园林，布置得还挺不错，联络感情也合适。 对于突然多出来的两个小媳妇，他当然不会拒绝。 “你们想玩什么？” 朱炫带领她们，在御花园走了一遍，又问道。 徐妙锦想了想道：“我们想听故事，弟弟能不能讲故事？” “我也想听！” 沐沅君的声音，更是奶声奶气，听起来不知道多可爱。 “好啊！” 朱炫捏了捏小沅君的脸蛋，让侯显端来一些茶水，就坐在亭子里讲故事。 沐沅君小脸蛋微微一红，欢悦地跟在身边。 朱炫想了一会，不再讲《三国演义》，又想到后世看到的那么多小说，选了一本《射雕英雄传》来讲。 具体的细节，他自然记不清楚。 但是这本小说，朱炫穿越之前，看过不止一次，大概内容和方向还是记得的，要讲一遍并不难。 朱炫坐在椅子上讲故事，两个小丫头坐在左右，很安静地听。 听到精彩的地方，她们还会开心地拍了拍手，呼应朱炫的故事。 这个时候。 朱元璋带着徐辉祖和沐晟二人，也来了御花园。 “不错！” 老朱哈哈一笑，道：“咱就说了，乖孙和你们家里的闺女很配。” 沐晟附和道：“陛下的目光真准！” “你就别拍咱的马屁了。” 朱元璋满意地笑道：“再有十年，他们三个娃娃，差不多能成亲，咱应该还能再活十年。” “陛下万年！” 徐辉祖说道：“别说十年，一万年都不成问题。” 朱元璋心情不错，随后叹了口气又道：“如果咱活不了那么久，咱的乖孙，全靠你们了。” 他们一听，顿时明白了什么。 陛下这是为小皇孙准备后路，能同时拥有两个将门撑腰，这个分量绝对不轻。 “是！” 他们互看一眼，皆是如此回应。 但是也不知道，这样对他们两家是好是坏，不过孩子年纪还小，唯有等下去，等到长大了，才知道好坏。 第39章 盐务改革 朱元璋看了一会小乖孙，就回去谨身殿。 沐晟二人不便在宫中逗留太久，先告辞离开，晚点再回来接两个小丫头回家。 “陛下，皇长孙得到了赐食，和小皇孙一样，主动分给其他皇子皇孙。” 云奇把大本堂的消息，汇报说道：“明天要不要再给皇长孙赐食？” “就这样，咱可没有那么多钱。” 朱元璋摇了摇头，只想给小乖孙花钱。 大明的税务还没开始改革，国库依旧很穷。 不过对于改革这个问题，他更想先从盐开始，再逐步推进。 出宫一趟，吃了一碗鸭血粉丝，他感触良多，回来又和身边的大臣商量过，盐务改革是一定要改。 但是怎么改，户部尚书郁新拿出一本汉朝的《盐铁论》，说可以恢复汉朝的制度，官府控盐，以官方售卖的方式，将售卖所得的钱，收入国库等等。 这个方法，听起来可行，但是朱元璋反问一句：“制盐的量不多，如何解决？” 他们查过转运盐使司的记录，每年制盐的量，确实不多，很难支撑起大明市场的需求，导致盐价上涨，普通百姓煮菜都舍不得放盐。 “适当增加制盐的人。” 郁新又提出自己的意见。 朱元璋沉思片刻，反问道：“如果制盐的人多了，导致田地没有人耕种，粮食产量跟不上，又如何？” 大明制盐的速度不快，技术也说不上多好。 想要维持市场上，盐的供需平衡，只能增加大量的人去晒盐、采盐等，但又会出现其他问题。 郁新：“……” 他皱起眉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回想起和郁新的这些讨论，朱元璋皱起眉头，大明盐务，很让人头疼。 “乖孙曾说过，允熥有办法？” 朱元璋想到秦淮河畔时，朱炫无意中说出来的那句话。 或许能从乖孙入手，说不定真的有办法，反正现在也无计可施。 沉思片刻，朱元璋有了计划，说道：“云奇，你帮咱放出消息，咱要改革盐务，但产盐的量无法提升，想听一听皇子皇孙的意见，哪位皇子皇孙能提出合理的意见，咱有重赏。” 这个消息，皇子皇孙看重的，不是重赏，而是能表现自己能力，得到赏识的机会。 什么重赏，都不是重点。 云奇是明白的，微微点头，便下去安排。 “接下来，看乖孙能不能给咱惊喜。” “咱也想知道，其他孩子会不会为咱分忧，能否给出一些，能用的策略。” 朱元璋嘀咕说道，表情松了松，思绪又回到，税务改革上面。 大明太穷了，税务改革，得尽快落到实处。 派出去的锦衣卫，正在行动，搜刮各种消息，他也开始，有意无意地安排兵力布置，或者下令让五军都督府练兵，收拢自己的军权等等。 等到盐务改革完毕，其他的准备好了，税务改革正式进行。 —— 次日。 一个重磅消息，在宫中传开了。 正是云奇传出去的，希望那些皇子皇孙，能提供盐务改革的意见，陛下要改掉开中法，有一种要收盐税，以及把卖盐的收益，全部归入国库的感觉。 朱允炆得到这个消息，眼前一亮，首先去找母妃商量。 吕氏就说，这些她不懂，可以去找黄子澄等人，商量应该怎么办。 “皇长孙放心，这件事，包在我们身上。” 黄子澄马上说道：“户部侍郎郭任，是我们的人，他早就从郁新那边，知道陛下要做什么，还得到一些内幕消息，现在盐务改革，最重要的问题是制盐速度跟不上，生产的盐，还不够百姓用。” 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就能得到改革首功。 朱允炆对这些，完全不懂，问道：“我们大明制盐速度很慢吗？我们的技术，都是沿用以前的，那么历朝历代又是如何做？” “根据郭任说的，确实很慢，产出的盐不多，市面上的盐少了，盐价高涨，而增加大量的人去产盐，陛下又担心农耕荒废，粮食产量跟不上。” 齐泰说道：“历朝历代对盐的控制，一开始是比较强势，会控制在朝廷手中。” “但久而久之，制度崩坏，盐的制作和售卖，会下发到其他豪门望族、官员，或者商贾手中，朝廷只收盐税。” “但盐税还不好收，商贾的还行。” “豪门望族，或者朝中重臣手中的盐税，经常会收不上来。” “以前的朝代，大部分不是朝廷负责制盐，是商贾、豪门等，看到盐有利可图，利用自己的家奴大量生产。” “我们的开中法，利于军队，不过这样会少了盐税，或者卖盐的收入，又会导致盐价上涨。” 他慢悠悠地说道。 朱允炆问道：“我们把产盐的权力，下发给那些豪门、商贾，不可行吗？” “陛下想要的，是盐税，和卖盐的收益。” 黄子澄分析道：“如果把权力下发，刚开始他们怕了陛下，可能还不敢偷税瞒税，但时间长了……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朱允炆认真想了想，确实是个麻烦。 要将其解决，还不容易。 “我有两个方向，第一是改进制盐的方法，第二是改变制盐的制度。” 黄子澄继续说道：“第一个方法，我已经让郭任通过转运盐使司，联系盐场的人，问清楚目前的制盐方法，再想办法看能否改进，至于制度，这个得我们好好琢磨。” 朱允炆说道：“学生会努力去想。” 齐泰本就不指望朱允炆，能想出什么好的方法。 皇长孙没有这方面的头脑，他们只是想用自己的能力，把他推上皇位。 之后的治国理政，就让朱允炆全靠他们，有一种挟持天子的感觉。 “我们大本堂，有不少历代关于盐务的书籍，皇长孙有空可以找来看看。” 齐泰又说道。 “好！” 朱允炆点了点头。 他们是真的，不对朱允炆带有多少希望。 还是得自己努力，只要把朱允炆推上去，一切都值得。 与此同时。 朱允熥也得到这个消息，但他没有去找蓝玉商量。 蓝玉等人打仗还行，对这些完全不擅长，朱允熥直接放弃了。 不过朱允熥刚回到大本堂，就听到朱炫说道：“二哥，要不我们帮皇爷爷分忧，试一试那些盐？” 最开始在那个小巷，朱炫就提出二哥可以。 就是想把这个功劳，给了朱允熥，把朱允炆给压下去。 特别是发生过，狩猎的事件，他更不想让朱允炆成功，也能预判，朱允炆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第40章 我也不懂，但侯显懂 “我不懂这些。” 朱允熥微微摇头。 他还没接触过盐务，身边的淮西勋贵，大多是武将出身，对这些不算熟悉。 得到传出来的消息之后，朱允熥就没想过要参与进去，也清楚自己的班底，是争不赢黄子澄等人，干脆放弃了。 但是皇爷爷这样做，他认为一定有原因。 大概是为了，考验他们这些皇子皇孙的能力，朱允熥也很想展示一下能力，可是实在没啥可以展示。 “二哥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 朱炫好像兴趣满满。 朱允熥摇头道：“还是算了，我不想折腾这些。” 朱炫道：“二哥不懂，我可能懂。” “小弟懂？” 朱允熥讶然地问。 小弟年纪才四岁，就算再怎么聪慧，也不可能懂这么多东西。 朱炫也觉得，自己懂的太多，有些事情，不好圆过来，道：“其实我也不懂，但是侯显懂啊！” 侯显就是他身边的太监，朱允熥是知道的，好奇地问：“他一个太监，怎么懂改革盐务？” “二哥可能忽略了一个关键点。” 朱炫分析说道：“皇爷爷要改革盐务，除了要改变卖盐的方式，最重要的是，想增加盐的产量。侯显进宫之前，学过一种特殊的制盐方法，可以用极少的人力，制造大量的盐，能解决盐的产量不足问题，不过这种方法知道的人不多，才没有传出去。” “真的？” 朱允熥眼前一亮。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确实可以和朱允炆争一争，又道：“可是小弟你知道了，为什么不直接给皇爷爷？” 朱炫诚恳道：“因为我想帮二哥！” 闻言，朱允熥沉默了。 他再回想一遍，刚才朱炫说话的语气，是真心想帮自己，心头一暖，感激道：“小弟真的这么想？” 朱炫点头道：“是啊，如果二哥愿意，过两天我带上侯显，去你家里试一试，不过需要准备一些东西。” 说着，他拿出纸笔，把需要的东西，简单地写出来。 朱允熥拿过来看了看，看不懂都是什么，但是揉了揉朱炫的小脑袋，笑道：“小弟，以后只要有二哥在，就不会有人敢欺负你，现在是你帮我，以后二哥会帮你。” “好啊！” 朱炫一个，我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朱允熥微微一笑，心里满是暖意，但是想到朱允炆在狩猎时所做的事情，他暗暗下定决心，这个仇必须要帮小弟报。 但是现在要报仇，还没有能力，得继续等下去。 再看了看朱炫的笑容，朱允熥觉得，其实小弟也不简单。 现在才四岁，就那么妖孽了，以后一定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小弟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朱炫忍不住又问。 “因为二哥对我也很好，我就是想和二哥亲近，我也知道二哥想和大哥争，所以能帮就帮。” 朱炫总不能说，知道朱允炆那个废物上位了，我们都会遭殃。 二哥这条大腿，绝对是牢固的。 “真好！” 朱允熥笑了笑。 他回想一下这几年的经历，好像很久没有人对自己这么好过，蓝玉他们虽然也很好，但总是带了一些功利性的目的。 皇爷爷也是最近两年才对自己改观，但态度依旧比较平淡。 还是小弟最好。 “那就这样定了，二哥什么时候把东西找回来，我就什么时候，带侯显去二哥家里。”朱炫道。 “好！” 朱允熥点头道：“等我的好消息。” 他们二人的交谈，声音不是很大，其他人都听不到。 那些皇叔，知道皇帝的位置，和自己没多少关系，懒得去想太多。 整个大本堂里面，除了朱允炆，就只有朱炫对这件事很上心，其他皇子皇孙，都是混日子，过一天算一天。 朱允炆和齐泰他们，议论得差不多了，也在大本堂，将想要的藏书取走，就来到正堂上课。 齐泰虽然回来了，但是上课的人，还是方孝孺。 —— 散学之后。 朱炫没有去见朱元璋，首先回去自己的小院子，再让侯显去把徐兴祖找来。 “小皇孙，找我有什么事？” 徐兴祖来了之后，首先笑了笑，问道：“是不是这几天，老虎肉吃腻了，想吃点别的东西？” 对于他来说，可能是小皇孙嘴馋了，也让人带了一些好吃的过来，放到屋子里。 “多谢徐爷爷！” 朱炫乖巧地说道：“不过我请徐爷爷来，是有些东西，想拜托徐爷爷帮我找来。” 然后，他拿出一张纸条。 这些正是刚才，他写给朱允熥的内容，回来之后，又写了一遍。 既然要帮朱允熥上位，在帮之前，得把材料找回来，让侯显先试验一次，到时候在朱允熥面前，才不会出现问题。 “这些是……” 徐兴祖打开看了一会，都是一些常见的东西，其中还包括海水，好奇地问：“小皇孙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朱炫说道：“这些是秘密，徐爷爷能帮我带回来吗？如果不行，我就找严冠去要。” 这些和盐相关，朱炫就考虑，御膳房那边可能比较容易弄到手，于是想拜托徐兴祖去做，应该比严冠方便很多。 “当然没问题！” 徐兴祖也不多问，笑道：“明天一早，我就能为小皇孙带来。” “多谢徐爷爷！” 朱炫说完了，开开心心地去吃晚饭。 看到小皇孙那么乖巧，还很有礼貌，和其他主子完全不一样，徐兴祖甚是喜欢。 不过他再看到纸张上的内容，犹豫片刻，还是先到谨身殿一趟。 “你说，乖孙想找这些东西？” 朱元璋看了看，也看不懂。 不过看到海水的时候，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应该和盐相关。 就在昨天，他宣布了盐的事情。 那天在秦淮河畔，小乖孙还说过，朱允熥可以解决盐的问题，其中可能有某些关联。 这些东西，大概是用来制盐的。 看起来好像又和制盐，没多大关系。 朱元璋不是很懂，不过对小乖孙的做法，深感兴趣，沉吟了一会道：“那就去准备，无论乖孙想要什么，你直接给就是了，不用回来汇报。” “有陛下这句话，臣就放心了。” 徐兴祖笑道：“臣这就去安排。” 看着他离开了，朱元璋笑道：“咱倒想看看，乖孙能带来什么惊喜。” 第41章 成功了 第二天早上。 朱炫刚起床，就看到徐兴祖把自己要的东西送来。 “多谢徐爷爷！” 他依旧很懂事地说了几句感谢的话，送走了徐兴祖之后，再让侯显去一趟大本堂，告诉方孝孺自己要请假。 方孝孺没说什么，直接同意了。 等到侯显回来，朱炫把东西准备好了，再弄来一个锅，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教给侯显。 “小皇孙，奴婢学来做什么？”侯显很不理解道。 朱炫说道：“以后这个制盐方法，就是你的，一定要记住，是那位教授你功夫的人，顺手教给你方法，和我没关系，如果利用得好，那是大功一件，对于你家里的老父亲和孩子，都有好处。” 侯显一听，更感到疑惑：“如果是大功，小皇孙为什么要给我？” “因为我不方便。” 朱炫继续叮嘱道：“我们今天的事情，你不要到处乱说，知道吗？” 侯显想了好一会，明白不方便是什么意思。 一个四岁的小孩子，懂了很多特别的东西，看起来就比较奇怪。 侯显跟在朱炫身边四年，是知道朱炫不是小孩子那么简单，又得到叮嘱，便把所有秘密，藏在心底，以后就是自己的制盐方法。 小皇孙对自己那么好，应该有的忠诚，他不可能忘记。 “你按照我教的方法，尝试做一遍，我在旁边看着。” 朱炫看准备得差不多了，让侯显开始尝试制盐。 侯显还是第一次折腾，想了一会后，按照刚才朱炫教的方法做下去，但第一次直接失败了，苦恼道：“小皇孙，奴婢脑子笨。” “没事，继续。” 朱炫并不在意，反正徐兴祖带来的原料比较多。 就算再失败十多次，也是足够用。 侯显被鼓舞了一下，继续做下去，一直做到了第三次，将一种卤水撒入铁锅里，等了好一会，雪白的盐花，出现在锅中。 那一粒粒细微的晶体，甚是好看，雪白晶莹。 “成了！” 朱炫看煮得差不多，让侯显倒到一个碗里。 侯显看向那些纤细，又颗粒分明的盐，忍不住捻起一些，放在嘴里尝了尝，惊讶道：“这些真的是盐？” 他再回想一遍，刚才制盐的过程。 需要做的，十分简单。 盐就这样出来了！ 不敢相信，是出自自己之手。 侯显是知道，现在要改革盐务，如果把这些盐送去给陛下，制盐方法简单，速度还很快，制作出来的又是精盐，一定可以立大功。 盐务改革，也能顺利推行。 小皇孙也太神奇了，懂的也太多了！ “不错！” 朱炫也尝了尝，满意道：“这些盐先放好，你把剩下的材料，都变成盐，到时候带去见二哥。” “好的！” 侯显说完了，继续忙活。 成功了一次之后，他的动作熟练很多，也干劲十足。 很快，一大盆精盐，出现在眼前。 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中午。 今天朱炫没有去大本堂上课，徐兴祖就把午饭，送来了小院，刚进门就看到侯显在折腾什么东西，好奇地凑过去一看。 卧槽！ 看到那一大盘精盐，徐兴祖瞪大双眼，震惊地问：“小皇孙，这是盐？” 根据昨天朱炫让他准备的东西，再结合目前朝中的热点，他大概能猜测，小皇孙是要制盐，早上刚把东西送过去，中午就有了一大盆盐。 那么快！ 再看那些盐，雪白纤细，晶莹剔透，比他们平时用的粗盐，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真的是盐？ “是啊！” 朱炫抬起头，笑道：“徐爷爷来了，你看这些盐怎么样。” 徐兴祖回过神来，震惊地问：“我能不能尝一尝？” “可以！” 朱炫微微点头。 徐兴祖用手指，捻起一些盐，放在嘴里尝了尝。 咸！ 除了这种味觉，再没有其他。 咸的很纯，这是上好的盐，不仅味道好，卖相也好，徐兴祖煮了几十年的饭菜，见过数不清的盐，还没见过这么好的。 徐兴祖震惊道：“这些盐，小皇孙是如何做出来的？” 朱炫一直住在深宫，年纪还小，见识不多，按照正常来说，是不可能做到这样。 “徐大人，这是奴婢做的。” 侯显很懂事，十分配合地说道：“奴婢入宫之前，和一个老人学来的制盐方法，以前不知道盐对大明还有那么大的用处，得知陛下想改革盐务，才对小皇孙提出，便想试一试。” “是你？” 徐兴祖听了解释，觉得还是挺合理，就没有想太多。 如果是朱炫，肯定做不到这样。 换作是侯显，就有这个可能，毕竟民间什么人都有。 朱炫很满意侯显的表现，道：“没错，徐爷爷觉得，这些盐好不好吃？” “好吃！” 徐兴祖还没吃过，这么好的盐，看向那一大盆，商量地问：“小皇孙，能不能给我一些？我带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朱炫点头道：“当然可以，徐爷爷给我留下一碗就够了，我还要带去给二哥。” “多谢小皇孙！” 徐兴祖哈哈一笑，也就不客气了。 他让人把饭菜放到屋子里，再给朱炫留下一碗盐，开开心心地带走。 “小皇孙，我们做出那么多盐，就这样被他拿去做菜？” 侯显好奇地问。 朱炫微微摇头道：“徐爷爷带走了，一定会先去给皇爷爷，再用来做饭，我要先让皇爷爷知道，是侯显你制的盐，再带去给二哥。” “小皇孙懂的真多。” 侯显虽然不清楚，朱炫这样做用意何在，但就是很佩服。 “别拍马屁了。” 朱炫小跑进屋，又道：“一起来吃饭！” 他又要给侯显一些小恩惠，接下来还得靠侯显帮自己隐瞒。 “奴婢不敢！” “你也饿了，过来拿一点菜去吃，在我这里，有些时候，不用和我客气太多。” “多谢小皇孙！” 侯显感动得快哭了。 为奴为婢的他，也只有在朱炫身边，才能找回一点做人的感觉。 “小弟，我来了！” 便在此时，朱允熥进宫，来到了这里。 朱炫放下碗筷，跑出去道：“二哥，吃饭了吗？” “已经吃了，你让我准备的东西，全部准备好，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那么就明天，侯显，你为二哥，讲解一下怎么制盐。” 朱炫一定要把制盐的方法，全部推到侯显身上，首先得给朱允熥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 让他觉得，都是侯显的。 第42章 准备坑人 正如朱炫说的那样，徐兴祖得到那些盐，首先带去见朱元璋。 看到小乖孙的劳动成果，朱元璋不敢相信地瞪大双眼，问道：“这真的是你从乖孙那里得来的？” 这些盐雪白晶莹，比起他们平常用的那些，好看十倍不止。 小乖孙居然还懂得制盐，这就有点奇怪，在朱元璋的印象之中，还从来没有带他接触过类似的事情，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是啊！” 徐兴祖微微点头，解释道：“不过盐不是小皇孙做的，是那个太监侯显，说是他从一个老人身上学来，知道陛下要改革盐务，就告诉了小皇孙。” 这样的解释，好像也算合理。 朱元璋又问：“这些盐的制作速度，快不快？能不能大量生产？” “这个臣就不清楚了。” 徐兴祖微微摇头。 刚才看到盐，他有些兴奋，忘了问其他，然后就带来见老朱。 朱元璋考虑了许久，摆手道：“这些盐的事情，你先保密，别传出去，咱倒是想看看，乖孙还能做出什么来。” “是！” 徐兴祖道。 等到他退下去了，朱元璋看着那些盐，心想如果这些东西可行，乖孙又立功了。 大明的盐务，快要得到改革。 “咱先等下去，看乖孙能带来什么惊喜。” 朱元璋甚是期待。 —— 第二天。 朱炫没有第一时间出宫，先在东宫附近溜达了一圈。 “小弟！” 整个东宫里面，对朱炫不反感的人，就只有熊孩子朱允熞。 朱炫特意来这里，就是为了找朱允熞，看到他来了，笑道：“三哥，我是来找你的。” “小弟有什么事情？” 朱允熞问了一句，很豪气道：“不管有什么，只要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小弟尽管开口。” 这两年里面，他蹭了朱炫那么多顿午饭，好感度早就蹭出来了。 这个熊孩子，还真的把朱炫当作自己兄弟。 “也没什么，只是想带三哥出宫走一走。”朱炫道。 “小弟还能出宫？” 朱允熞惊讶地问。 平时他的限制很多，正常时间里面，一直需要上学，基本没有出宫的可能，此时听到朱炫的话，自然是惊讶的。 “可以啊！” “不行，等会还要上学。” “我已经请假了，三哥是皇孙，不去大本堂一天半天，方先生也不敢说什么，最多就是被罚抄写，以抄写换出宫一次，也值了。” “小弟说的也对，我们现在就走。” 朱允熞的观念里面，还是出宫的诱惑比较大。 一年之中他都不能出宫几次，反正和小弟出去，不会有危险，说干就干，干脆逃课了。 他们二人，带上侯显，还有几个锦衣卫的人在身边保护，往皇宫外面跑。 “小弟，你打算带我去哪里？”朱允熞又问。 “去见二哥！”朱炫道，“二哥能住在皇宫外面，我们还没去过他的家里。” 朱允熞对于能出宫居住，心里羡慕得不行。 出去之后，不用被吕氏管着，也不用看朱允炆的脸色，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我早就想去二哥那里玩了。” 朱允熞兴奋地说道。 他们很快，来到朱允熥的家外面。 “小弟，还有……三弟你怎么也来了？” 朱允熥今天也请假了，一早便在门外等候，看到朱允熞的时候，表情微微一凝，今天的制盐，可是他们最高机密，哪能让吕氏的儿子偷师。 他不解地往朱炫看去。 朱允熞开心道：“是小弟说，要带我出来，找二哥一起玩。” 朱允熥更不解了，再一次往朱炫看去，心想是不是小弟遭到什么威胁？但是一群锦衣卫跟在身边，谁敢威胁小弟？ 朱炫知道他的疑惑，现在还不好解释，只能说道：“我是专门带三哥一起出来，二哥我们进去。” 朱允熥犹豫片刻，暂时没有追问到底。 在他的感觉中，小弟的想法很多，不像是普通的小孩子，说不定又想通过朱允熞，坑朱允炆一把，便同意了他们进去。 来到这个行宫，朱允熥首先带他们在里面逛一圈，笑道：“三弟和小弟有空，可以经常来找我玩，我一定欢迎。” “多谢二哥！” 朱允熞当然很想出宫，兴奋之余又无奈道：“可是我不能出宫，今天可以出来，还是跟在小弟身边，皇爷爷对小弟太好了。” 就算是他，也感到酸溜溜的。 皇爷爷严重偏心，只对小弟一人好。 这个时候，朱允熥又让人送来一些糕点，他们吃得满足了，朱炫才问：“二哥，准备好了吗？” “都好了，你们跟我来。” 朱允熥看了一眼朱允熞，用眼神来问，真的可以带朱允熞去制盐？ 朱炫能领会他的意思，微微点头表示可以。 既然这样，他们一起，来到后院。 “二哥、小弟，你们要做什么？” 朱允熞好奇道。 朱炫道：“等会三哥就知道了。” 昨天傍晚，朱允熥就得到侯显的指导，知道制盐应该准备什么东西，此时全部摆在后院里面。 朱允熞对这些东西，感到很好奇，左右看了看，就等他们做下去。 侯显也不遮遮掩掩，直接在朱允熞面前动手，还很详细地讲解，应该如何制盐。 过了好一会，雪白的盐，出现在铁锅里面。 “神奇了！” 朱允熞对一些新鲜事物，深感兴趣，讶然道：“怎么把那些水倒进去，就有盐出来？” 在他看来，还很有趣。 朱炫故意问：“三哥，要不要试一试？” “好啊！” 朱允熞跃跃欲试。 朱炫没有犹豫，直接让侯显指导朱允熞制盐，把所有过程，详细地讲解，还把卤水之类的工具，都和他解释一遍，确保朱允熞可以记住。 “小弟，这是为何？”朱允熥不解地问。 “我等会再和二哥解释。” 朱炫摇了摇头，继续看向朱允熞。 只见他们折腾了好一会，朱允熞欢呼道：“成了，真的成了，这就是盐！” “三哥真厉害！” 朱炫又道：“这些盐用来煮菜，味道会特别好，三哥要不要带一些回去，给御膳房的人试一试？” “真的吗？” 朱允熞也是个比较馋的熊孩子，听到可以做好吃的，赶紧让人拿来布袋，装了一小袋，感觉还不够，自己动手再制盐。 “三位皇孙，东宫来人了。” 这个时候，有一个下人走过来说道。 第43章 故意外泄 朱允炆打小报告，让吕氏知道朱允熞逃课了。 一查之下，发现朱允熞还是跟着朱炫一起逃课，再查到朱允熞竟然去见朱允熥，这就把吕氏气得不行，直接派人去把朱允熞捉回来。 朱允熞还没玩过瘾，就被东宫的人带走，离开之前还不忘将那一袋盐抱在怀里。 屋子里，很快恢复安静。 “小弟你这样做，为的是什么？如果朱允熞把我们的方法带回去，我们岂不是为朱允炆做嫁衣？” 朱允熥问道，对整件事难以理解。 那些盐的质量有多好，生产有多方便，刚才他都看到了。 如果交给皇爷爷，那是大功一件，现在把制作的方法泄露出去，万一朱允炆抢先带去给朱元璋，他们这是把功劳送出去。 “不行，我们这就进宫，去见皇爷爷！”朱允熥越想越感到不妥。 “二哥请放心，皇爷爷已经知道我们的盐了。” 朱炫解释道：“如果大哥把我们的盐，拿去给皇爷爷看，甚至冒认是他们亲自做的，皇爷爷会怎么想大哥？” 朱允熥：“……” 他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小弟的想法是什么。 果然是想坑了朱允炆，如果朱允炆敢拿那些盐去找朱元璋，那么就等于自找麻烦，更不可能得到重视，没想到小弟的想法还那么坏。 四岁的小孩子，坏心眼有点多了。 “但是小弟这样做，有错漏啊！” 朱允熥往深处想了想，道：“朱允炆肯定知道，是小弟专门带朱允熞来我这里，不一定会上当。” “如果不上当，我们也没有损失。” 朱炫这样做，只是顺手而为，恶心一下朱允炆，不希望成功。 能成功了最好，如果不能成功，盐依然是重点，他又道：“我猜朱允炆他们，看到朱允熞带回去的盐，一定会先考虑几天，我们就等他几天，看他们敢不敢抢功。” “好像也对！” 朱允熥点头，随即又问：“小弟是怎么懂得那么多？” 朱炫解释道：“皇爷爷经常教我一些很特别的道理，另外我看过《三国志通俗演义》，里面也有好多计谋，皇爷爷让我读透了，我就是在里面领悟的。” 他已经想好了解释。 这个理由，大概能让朱允熥相信。 其实朱允熥看得出来，皇爷爷要把朱炫当作继承人来培养，会教一些特别的东西，也是正常。 “小弟真厉害。” 朱允熥佩服道。 朱炫的领悟能力，确实让他惊艳，只是四岁，就那么妖孽，再长大几年，岂不是更厉害。 “我只是想帮二哥！” 朱炫真诚道：“只要二哥好，我什么都没所谓。” “你这孩子！” 朱允熥哈哈一笑，暂时放下各种想法。 “二哥，你能不能带我到外面玩一玩？” 朱炫又抬起头，大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做完了坑朱允炆的事情，他还要表现一下，小孩子贪玩的本性，好让自己继续维持原有人设。 “没问题，我们出门。” 朱允熥喊来几个家里的下人保护。 朱炫也让侯显跟上，几个锦衣卫继续跟随，开开心心地往秦淮河走去。 —— 朱允熞刚被带回去，就看到阴沉着脸的吕氏。 “朱允熞，你敢逃课，你敢去见朱允熥？” “我一定是打你，打得少了！” 吕氏脸色恼怒，拿起一条藤条扬了扬，作势要打下来。 朱允熞大惊失色，不是说好的，逃课了也没所谓，最多就是被罚抄写，怎么母妃还要打自己，连忙跳起来后退躲开。 “你还敢躲！”吕氏大怒，“给我站住！” 朱允熞胡乱解释道：“母妃，我知错了，我……其实我是想给母妃带一些好东西回来，才逃学出去的，母妃不要打我。” 他想到了那些盐，赶紧将布袋举起来。 “这是什么？” 吕氏举起的藤条，停顿了片刻问。 看到真的能吸引吕氏的注意，朱允熞又道：“这是盐，一种很好的盐，小弟说做菜很好吃的，我就想带一些回来给母妃尝尝。” 说完了，他还有点担心。 生怕还会挨打。 “盐？” 吕氏拿过布袋，打开看了看。 最近朝中的人，对盐特别敏感，因为朱元璋要改革盐务，谁能提供有效的改革方案，就能得到重视，也是立了大功。 特别是改良盐的生产速度，更是重中之重。 只见布袋里的盐，颗粒分明，雪白晶莹，比起他们常见的盐，完全不一样，吕氏震惊道：“你说这是盐？” “是啊！” 朱允熞点头道。 吕氏尝了一些，真的是盐，咸得很纯，又很好看。 她又问：“这些盐，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这些精盐，瞬间让她想到一种可能，可以用来领功。 “二哥他们教我做的。” “你也会做？” “当然会，我就是想做给母妃，能不能不要再打我？” 朱允熞可怜巴巴地问。 “傻孩子，母妃怎么舍得打你？” 吕氏收起盐袋，把藤条丢到一边，抱住这个熊孩子，露出一个笑容，道：“刚才是母妃的不对，这就给你道歉，这次你做得很好，立大功了！” 朱允熞总算放心了，道：“母妃不生气就好。” 吕氏叮嘱道：“今天的事情，你不要说出去，也不能对其他人说起，朱允熥他们也不行，只要你做到了，过两天我就带你出宫玩。” “真的啊？” 朱允熞欢呼道：“多谢母妃，我一定可以做到。” 吕氏说道：“你在家里等一会，我这就让人把你大哥找回来。” 说着，她往外面喊道：“带皇长孙回来。” 朱允熞不知道母妃要做什么，作为一个熊孩子，想法也很简单，既然母妃这样说了，他就在家里等待。 好一会后，朱允炆终于回来。 吕氏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让朱允熞也说一遍，顿时把朱允炆惊讶到了，一种全新的危机感，在他的心底里涌现出来。 如果让朱允熥成功了，他又败了一局，得不到皇爷爷的赏识，很快将一无所有。 朱允炆很担心，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期待的目光，落在朱允熞的身上，仿佛是自己的希望，问：“三弟，你真的知道那些盐怎么做？” 朱允熞点了点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盐看得那么重要。 第44章 小心，有陷阱 朱允熞把制盐需要的东西，全部说了出来。 吕氏马上发动东宫的力量，让人去准备，大概一个时辰后，东西全部放在院子里，再让朱允熞动手制盐。 朱允熞按照学来的方法，动手去忙活，很快他们就看到有盐在铁锅里面结晶。 “真的成功了！” 吕氏见状，惊喜万分。 制盐的速度还很快，盐的质量极高。 朱允炆觉得，这是上天在眷顾自己，也是难得的一次机会，连忙道：“三弟，以前是大哥的不对，大哥对不起你，今天的事情，你一定不要说出去。” 他们母子二人的想法，都到一块去了。 觉得这就是他们的机会，可以得到老朱赏识，能当上皇帝的转折点，所以对朱允熞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 没想到这个熊孩子，和朱炫他们亲近，并非全部是坏处。 “好！” 朱允熞看到朱允炆道歉了，还不计较逃课出宫的事情，赶紧答应了他们。 “快去请齐先生、黄先生来。”朱允炆又说道。 等了好一会，齐泰和黄子澄都来了。 朱允炆就让朱允熞继续动手，再制盐给他们看，又简单地说了说今天的事情。 当看到那些盐，出现在铁锅里面的时候，他们二人顿时瞪大双眼，有些不敢相信。 “太神奇了！” 黄子澄震惊地说道。 朱允炆问道：“请问两位先生，这些盐可不可行？” “可行！” 齐泰说着犹豫片刻，又道：“我们到书房里面说。” “这边请！” 朱允炆带他们去了书房。 吕氏心情大好，首先安抚朱允熞，接下来还得全靠朱允熞来帮朱允炆，赢回这一局，把朱允熥给打压下去。 “我担心，这些盐有问题。” 齐泰在书房里坐下来，皱起眉头道：“朱允熥和朱允炫做那些盐，本应该是他们的秘密，但为何会无缘无故，带三皇孙去观看？” 他们虽然是卧龙凤雏，但不代表真的没有脑子。 更何况朱炫这个计划，本就漏洞甚多，最重要的漏洞，就是主动带朱允熞去参观制盐技术。 刚得到技术的时候，朱允炆和吕氏激动过头，迫切渴望胜利，直接忽略了很多问题，作为旁观者的齐泰二人，一看便发现其中关键所在。 齐泰这番话，好像一盆冷水，把朱允炆的热情浇灭了。 他还真的没想到那么多，现在认真想一想，不难发现其中的问题所在，皱起眉头问：“两位先生是觉得，朱允熥和朱允炫二人，准备陷害我？” “有这个可能！” 黄子澄郑重地说道：“他们故意带走三皇孙，可能想陷害皇长孙，但是问题又来了，他们做得那么明显，这种陷害有何用？还是说他们的背后，还有什么诡计？” “对啊！” 朱允炆冷静下来后，不解道：“如果他们要陷害我，为何还要把制盐的方法，毫无保留地教给允熞？” 对于这个问题，他们都想不出答案。 齐泰说道：“我建议，还是先查一查，陛下知不知道这种盐了，我们才方便做下一步准备。” 朱允炆道：“我去安排。” 他们东宫在老朱身边，也收买了几个太监，他赶紧让人去查，要尽快得到结果。 但是昨天徐兴祖带盐去见朱元璋这件事，那些太监级别太低，完全不知道，所有太监里面，只有云奇一个人知道。 调查的消息，很快反馈给朱允炆。 得到的结果是不清楚，意思是说，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这就让他们，陷入纠结之中，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应该利用那些盐，还是不应该利用。 “齐先生，你们想到对策和方法没有？”朱允炆问道。 他们同时摇头。 朱允炆忧心忡忡道：“如果让朱允熥把制盐的方法给了皇爷爷，而我们什么都没有，就是输了一局，机会也变得渺茫，如何是好？” 如果制盐的方法，他们不用，朱允熥用了，那么就是他们的失败。 “但是我们不清楚，朱允熥的做法，目的是什么。” 齐泰也很想用，但是弄不清楚原因，就不敢用。 黄子澄分析道：“我认为，有两个可能。” “黄先生请说！” “第一个可能，是朱允熥真的想陷害我们，第二个可能，是朱允熥并不想用这个方法，去讨好陛下。” “朱允熥不可能不用来讨好皇爷爷。” 朱允炆首先排除第二个可能。 问题还是回到第一个可能上面。 黄子澄继续说道：“既然我们不清楚朱允熥为的是什么，不如静观其变，等着看他们的动作，同时继续想办法破局，以及想出我们对盐务改革的做法，就算我们没办法，也要让朱允熥无法成功。” 齐泰赞同道：“言之有理。” 黄子澄又道：“还请皇长孙告诫三皇孙，今天的事情，必须保密，我们以静待动，同时派人盯住朱允熥，看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只要我们不心急，不入套，什么陷阱都没用，对我们没影响。” “好！” 朱允炆只能这样了，起来作揖一拜道：“多谢两位先生，提醒了我。” 要不是他们泼了一盆冷水，朱允炆知道，自己必定会跳进陷阱里面。 “皇长孙客气了！” 他们二人起来，还了一礼。 在帮朱允炆的同时，他们也是在帮自己。 盐这件事，暂时不管，静观其变。 朱允炆把齐泰二人，送出了宫。 “允炆，怎么样了？” 吕氏心急地问，很想通过盐务来翻盘。 朱允炆无奈地把刚才聊天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什么？” 吕氏瞪大双眼。 这么说来，他们的希望，岂不是要变成失望？ 吕氏怨毒道：“那个野孩子，还有朱允熥，他们敢！” “母妃！” 朱允炆摇了摇头道：“我们先等下去，不要乱来。” 他坚信，齐泰二人，一定会帮自己解决一切，随后又问了问朱允熞，这个熊孩子完全不知道朱炫的想法，问不出什么来。 —— 另外一边。 朱炫在外面玩了一个下午，终于玩累了，让侯显送自己回宫。 对于朱允炆的事情，他有了大概的判断，但是什么都不做，不紧不慢，任由事情的发展，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对他们而言，没有坏处。 最多就是把盐的事情，往后拖一拖，再让朱允熥交给朱元璋。 第45章 等下去 又一天早上。 朱炫这次没有逃课，准时回到大本堂，和朱允熥见面，然后就看到朱允炆来了。 肯定是被盐的事情影响，朱允炆看向他们的眼神，带有几分奇怪，还有几分怨恨，如此眼神让朱炫发现了，只是报之以一笑。 朱炫可以判断，他们肯定想到盐的事情，是他和二哥故意安排，才会用那么复杂的眼神看过来。 “二哥、小弟。” 朱允熞走进大本堂，本能地要坐在他们身边。 此时，朱允炆低声道：“允熞，过来。” 朱允熞动作一顿，想到昨天大哥和自己道歉了，以前的不愉快，直接丢到一边，屁颠屁颠地走过去。 见此一幕，朱松他们感到好奇。 这几个皇孙之间，好像又进行着某些较量。 朱允熥和朱炫不觉得有什么，安静地坐在大本堂。 齐泰终于回来上课，不再是方孝孺代课，继续那种看书、背书的教学模式。 朱炫二人日常地上课，没有任何特殊表现。 散学了，他们各自离开，对于盐那件事，一个字都没有提起，以前是什么样的，现在还是什么样。 朱元璋虽然不解，他们为何没有行动，不过很配合，安静地等下去。 这种普普通通的日子，眨眼间又过去了好几天，朱炫依旧没有动作，日常地上学、散学，再回去睡觉，连出宫都没有。 朱允炆一直盯着他们，又搞不懂他们在做什么，齐泰等人又想不出，可以胜过朱炫的制盐方法，同样没有动作。 他们和朱元璋一样，继续等下去。 要改革盐务，还很不容易。 朱元璋折腾了好几天，和户部、转运盐使司的官员，商量了好几天，又满怀期待地等两个乖孙给自己惊喜，哪曾想他们什么都不做。 一时间，和这件事相关的人，都搞不懂朱炫和朱允熥到底想做什么。 —— 大本堂。 “小弟，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朱允熥有些等不及的感觉，毕竟等了好几天，朱允炆他们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朱炫淡定道：“二哥不用急，相信大哥那边，会比我们还要着急，不过再等下去，皇爷爷可能会忍不住找我，问到底怎么了。” 朱允熥问道：“皇爷爷那边，怎么办？” “一切坦白！” 朱炫自信道：“我们的小动作，肯定瞒不过皇爷爷。” 朱允熥赞同地点了点头，看向朱炫的目光有点奇怪了，道：“小弟比我淡定很多，想的也比我周全，不像是一个小孩子。” 朱炫一脸天真地说道：“二哥说我不是小孩子，但我真的还是小孩，我有那么厉害吗？” 朱允熥笑了笑道：“我认为小弟天生奇才，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很厉害。” 朱炫欢呼道：“原来我很厉害。” “低调！” 朱允熥又道：“先生快来了。” 随后齐泰又来了，他们很快就进入了上课状态，很认真地听课。 和他们的状态相比，朱允炆的状态就不太行了。 等了那么多天，他一直等不到结果，心里很急，连上课的心思都没了，那些盐他很想自己献出去，又怕掉进陷阱里，更怕的是朱允熥会运用起来，对自己地位不利。 但是朱允熥又没有运用那些盐，给他一种感觉，制盐只是用来玩一玩，并非想用来邀功，那么他抢功的心思，又蠢蠢欲动。 中午。 朱允炆心不在焉地吃了午饭，就去找齐泰他们商量。 “根据皇爷爷身边太监的消息，野孩子每天去见皇爷爷，只是吃饭和背书，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皇爷爷好像还不知道，朱允熥那些盐的存在。” “两位先生认为，应该怎么办？” 他心急地看向齐泰和黄子澄，很想利用那些盐，不想放过大好机会，也不想把机会留给朱允熥。 如果朱允熥哪天把盐送去给朱元璋，他将会什么都没了。 朱允炆迫切地想先下手为强。 “皇长孙，心急了。” 齐泰不紧不慢地说道：“越是心急，越容易掉进陷阱，请谨记。” 朱允炆皱起眉头道：“可是我怕！” 黄子澄明白他的意思，语重心长道：“失去了一次功劳，和再一次被陛下反感疏远，哪一个更让皇长孙怕？” 朱允炆浑身一颤。 这个有道理，没了功劳，只是暂时落在下风。 再一次遭到反感，将永远没有机会。 “多谢先生，我真的太心急了。” 朱允炆反应过来，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齐泰道：“我们继续盯住朱允熥二人，静观其变，什么都不做，倒要看看朱允熥能等多长时间。” —— “云奇，你说咱的乖孙，为何还没来献策？” 朱元璋看着奏章，又有些等不及的样子。 他很想尽快改革盐务，才方便接下来把税务也改了，不想拖延下去。 云奇微微摇头道：“小皇孙年纪虽小，但是天资聪慧，聪明伶俐，所想的比老奴还要深入，应该有什么计划，陛下想知道，不如等会直接问小皇孙。” “咱问了，乖孙会说？” 朱元璋又道。 毕竟朱炫他们二人，把这件事放下了好久，从来不主动提起。 云奇道：“小皇孙最孝顺陛下，也最懂事了，一定会说。” “你说的也有道理。” 朱元璋看着眼前的奏章，又是关于税务，以及登记各地隐户的问题。 大明能收上来的税务，真的很少。 税务系统存在问题，急需改革。 朱元璋寻思着说道：“把户部尚书郁新传来。” 过了一会，郁新走进大殿。 他还以为，又要讨论盐务的事情，但是朱元璋给了他一个全新的任务，道：“咱命你安排人，尽快丈量清楚，咱大明境内，所有田地的数量、占地情况，还有耕种情况和未开垦的荒地。” “臣领命！” 郁新有点想不懂，陛下又要做什么？ 但是他不敢问，只能下去安排。 等到郁新走了，朱元璋又道：“蒋瓛，你安排各地锦衣卫，盯着那些丈量的人，谁敢弄虚作假，虚报情况，直接带回诏狱，咱再做处理。” “是！” 蒋瓛说道。 改革税务，朱元璋开始走出这第一步，要收那些地主的税，也得清楚天下的耕地面积多少，以此作为标准去收，防止下面的人偷税漏税，或者有人贪赃枉法。 如果有，杀就是了。 第46章 坦白 朱元璋走出了改革的第一步，又继续完善税务改革的方案。 军权之类，他完全掌握，随时能号令大军动手，另外强硬的手腕，他也有，压得住天下，连元蒙都被赶走了，就不相信对付不了区区地主。 云奇站在身边伺候，感受到书写方案的朱元璋，还有点杀气腾腾的感觉，不由得把腰弯得更低。 一直到了傍晚。 “皇爷爷，我回来了。” 朱炫可可爱爱的声音，在大门外传进来。 朱元璋的表情一松，脸上也浮现出笑容，把刚才的杀意丢到一边，笑道：“乖孙散学了。” 看到朱炫跑到自己身边，他抱起放在椅子边上，问：“乖孙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没有对皇爷爷坦白？” “孙儿就知道，瞒不过皇爷爷。” 朱炫乖巧地点头，正如今天和朱允熥说的那样，朱元璋一定会让他坦白，又道：“皇爷爷，我们能不能到偏殿里面说？” “好啊！” 朱元璋没有拒绝。 他们来到了偏殿，连云奇都没有留下。 朱炫就把他们的想法，简单地告诉了朱元璋，又道：“孙儿知道，皇爷爷这样做，是想让大哥、二哥好好表现能力，孙儿就想帮二哥，顺便又泄露给大哥，想看看大哥是怎样的人，会不会拿我们的盐，来抢二哥的功劳。” “哈哈……” 朱元璋听完了所有，恍然大悟，忍不住笑道：“你这个方法，是怎么想出来的？” 朱炫天真道：“是孙儿和二哥一起想的，二哥也很配合孙儿，就这样做了。” 朱元璋总算明白，他们要折腾什么，又笑道：“你们这个方法，从一开始就存在错漏，允炆会想不到，你们挖了一个陷阱给他跳下去吗？” “这样啊！” 朱炫的小眼神茫然，一副我真的想不到的样子，又有点失望。 朱元璋安慰道：“其实乖孙的方法，并非毫无用处，你们现在什么都没做，能给允炆一定影响，拖的时间越长，影响越大。” 不过这种影响是否存在，能不能变成现实，朱炫不知道，也无法保证，反正就是随缘，毕竟失败了也对自己没有坏处，都没所谓了。 他一个小孩子，想出这种错漏百出的计划，在别人看来很合理，又更像是朱允熥为了配合他，才答应这样做。 朱元璋也不放在心上。 真正知道朱炫想法的人，就只有朱允熥。 二哥是不可能，出卖朱炫，对二哥还是很有信心。 “孙儿受教了。” 朱炫说道。 朱元璋宠溺道：“既然乖孙要这样做，那么咱也配合你，明面上先拖一拖，不过暗地里，咱要开始实行改革，乖孙身边的侯显，要借给皇爷爷用一用。” “侯显本来就是皇爷爷的人，皇爷爷随便拿去用。” 朱炫道。 “那就好，不过你为什么要帮你二哥？” “大哥对孙儿虽然也很好，但是二哥更好，孙儿就想帮二哥了。” 朱炫有些苦恼道：“按照正常来说，孙儿应该不管他们才对，但是二哥真的很好，让孙儿不能不管，所以把侯显那些盐拿出来。” 说到了这里，他抬起头，看向朱元璋，担忧道：“孙儿的做法，会不会让大哥生气？孙儿不希望我们兄弟不和，但……也是孙儿的自私。” “乖孙做得没错！” “有些事情，总得分出一个胜负。” “不过乖孙重情，咱甚是欣慰。” “自私，人之常情。” “其实乖孙可以更自私一些，不去帮其他任何人，以后有什么能立功的，直接拿过来给咱就行了，知道了吗？” 朱元璋叮嘱说道。 想到小乖孙一个人，还没有任何功劳，如果不做点什么出来，以后如何服众？ 他决定了，税务改革和盐务改革的功劳，归入到朱炫的身上，现在还不合适公开，等他横扫一切障碍再公开。 他必须要把朱炫，扶持起来，才能放心地去见妹子，去见标儿。 “真的要这样吗？” 朱炫心里纳闷了，自己只是被捡回来的孩子，老朱真的当作亲孙子了。 最重要的是，老朱这样做，算是让他来领功，一个捡回来的孩子，要那么多功劳做什么？不如都给了朱允熥。 朱元璋郑重道：“一定要这样，比如是咱，也是自私的，不过心中对亲人的仁爱，还是得保留，乖孙现在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以后你能领会的。” 朱炫已经在领会，朱元璋这番话是何意。 “如果你大哥，真的用盐来抢功，你们会怎么办？” 朱元璋又问出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 老朱比较重视亲情，在正常范围内的争夺皇位，他不会反对，但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争夺，绝对要禁止，不过这种邀功的行为，还属于正常。 “如果大哥这样做，那他就是坏人了。” 朱炫苦苦思索道：“孙儿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 他明白如何惩罚朱允炆，不能自己说出口，极力地做出一个，这些已经超出自己范围的感觉。 但是朱允炆已经想他去死了，心里当然是不想放过朱允炆。 “那就咱来处理。” 朱元璋笑道。 不过，他想到吕氏。 以后小乖孙登基，朱元璋能放过朱允炆，但是吕氏一家，得让乖孙亲自处置。 该杀的人，还是得杀。 毕竟吕氏身体里流的，又不是老朱家的血脉。 “多谢皇爷爷。” 朱炫似懂非懂道。 朱元璋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柔声道：“不知不觉说多了，时间不早了，让乖孙挨饿，这样很不好，云奇让徐兴祖送晚膳过来。” “我要吃烧鸡！” 朱炫可爱道。 “好的！” 外面的云奇听了，赶紧往御膳房跑去。 等了好一会，徐兴祖把饭菜端过来，笑道：“陛下，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用上小皇孙的盐做菜？” “快了。” 朱元璋明天就要实行改革，不管阻力有多大，都必须改。 改了开中法，军粮、物资等，需要自己运输，但只要有钱，想怎么运输都没问题。 有钱，任性！ 朱炫道：“徐爷爷，那些盐做菜，是不是很好吃？” “鲜得很！” 徐兴祖点头道。 朱元璋笑道：“那咱有点等不及想尝一尝，明天你给咱的饭菜，就用上次乖孙那些盐，咱也要和乖孙尝一尝鲜。” “好啊好啊！” 朱炫雀跃道。 把某些事情说清楚了，今天的晚饭，还是吃得比较快乐。 第47章 风险与收益并存 第二天。 朱炫让人把将侯显带走，交给朱元璋安排接下来的制盐计划，然后就回去大本堂继续上课。 看到朱允熥来了，他就低声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和朱允熥说了说。 “小弟心思细腻！” 朱允熥觉得自己的心思，还不如小弟的。 小弟所考虑的，也要比他多很多。 朱炫吩咐道：“如果皇爷爷找二哥去问话，就按照我的方向回答皇爷爷，这样不算骗皇爷爷？” “小弟坦白了那么多，应该不算骗人。” 朱允熥道。 朱炫微微点头，又看到齐泰来了，他们不再说话，开始上课。 齐泰瞄了一眼朱炫和朱允熥，只见他们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发生，不由得在想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也许是真的做盐来玩玩，没想过要用来邀功。 —— 侯显被带到朱元璋面前。 他马上跪下，态度毕恭毕敬地等待安排。 “那些制盐的方法，真的是你的？”朱元璋淡淡地问。 不知道他是不相信朱炫，认为有所隐藏，还是觉得盐的出现有些特别，忍不住找侯显问清楚。 “是的！” 侯显按照朱炫的说法，把所有包揽在自己身上。 反正那个教自己武功的老头，早就不在了，将这些推到老头的身上，完全没问题，就算锦衣卫去查，那么多年过去，也难以查出来。 “咱再给你一次机会，说清楚。” 朱元璋声音一厉，威胁道：“如果让咱发现，你犯了欺君之罪，咱会把你的皮，活拔下来。” 侯显只能再说一遍，坚持一开始的说法，坚定道：“奴婢说的都是实话，不敢欺骗陛下。” “你敢保证，都是真的？” 朱元璋又问。 “奴婢敢保证，全部是真的，如果有半句假话，奴婢天打雷劈，永不超生。” 侯显又道。 为了小皇孙，什么毒誓他也不怕，直接说了出来，眼神还很坚定，完全不像是假的。 “行了，咱相信你。” 朱元璋没有追问到底，又道：“等会咱安排几个转运盐使司的人给你，尽快把制盐的方法，教会他们。” “奴婢领命！” 侯显磕头道。 总算帮小皇孙瞒过去，他也放心了。 小皇孙又真的料事如神，知道陛下会追问自己这些事情。 —— 时间很快，又过去了半个多月。 朱元璋已经在开展制盐工作，这份功劳，他会分一部分给朱允熥，剩下的大部分，当然是朱炫的。 但是这些事情，朱允炆完全不清楚。 本来静下心的他，又等了半个月，实在等不下去。 朝中再也没有其他盐务改革的方案出现，那么新的制盐方法，就是最好的方案。 另外，朱允熥真的没有任何动作，该上学的就上学，其他的什么都不做，给朱允炆一种感觉，朱允熥是真心不想插手这件事。 朱元璋也很配合小乖孙，半个月里面，什么都没有透露出去，导致朱允炆现在啥都不知道。 那么，朱允炆在脑补，自己的机会来了。 实在是忍不住，又不想将其放过，他再一次去找齐泰他们商量，甚至还把吕氏带来了大本堂。 朱炫看到吕氏的身影，在大本堂外面出现，心念一动，道：“二哥，差不多有结果了，接下来不是成功，就是失败，不管结果怎么样，对我们也没有多少影响，我们还有最后一个步骤。” “什么步骤？” “这里！” 朱炫拿出一张小纸条，放在朱允熥眼前。 朱允熥看完之后，不由得瞪大双眼，问：“小弟，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 “不完全是。” 朱炫想个理由解释道：“昨天晚上，我把侯显找来，和他一起商量，侯显进宫之前，见过不少商贾，根据他所知道的，我们一起总结出来这个结果，二哥把这个告诉皇爷爷，这件事情便成功了。” “好的！” 朱允熥将纸条收起来，又道：“小弟，真的谢谢你！” “二哥客气了。” 朱炫说道。 朱允熥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在想自己也得做点什么事情，帮一帮小弟才行。 大本堂的后堂。 “先生，可以了吗？” 朱允炆真的要忍不住，很想用那种盐去抢功，又道：“半个多月了，朱允熥都没有动作，好像不是陷阱，而是他根本不想这样做，皇爷爷那边又什么都不知道。” 吕氏附和道：“我一直让人注意陛下的情况，可以肯定陛下对此事毫不知情。” “奇怪了！” 黄子澄搞不懂，朱允熥他们的背后，到底有什么。 很疑惑！ 齐泰叹道：“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猜错了，朱允熥既然能让三皇孙看到盐是怎么做的，说明他没有那个心思。” 他们几个人的想法，和当时的相比，又完全不一样。 自己推翻了自己。 朱允炆问道：“先生，我们能不能试一试？” 试一试的风险和收益，都是百分之五十。 想到了这个，朱允炆又犹豫了。 “我不建议。” 黄子澄摇头道：“我认为，应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把我们想的策略向陛下提出，就这样算了。” 齐泰的意见，又和他的相反：“我认为可以试一试，万一朱允熥真的不会插手呢？” “不行，风险太高，万一出现意外，对皇长孙很不利。” “但是成功了，得到的收益也高，皇长孙能成为皇太孙。” “我还是不建议这样做。” 黄子澄继续反对。 他们的目光，落在朱允炆身上。 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就看朱允炆的意见，但是朱允炆内心也很纠结，既想要成功，又不愿意承担风险，最后看向吕氏。 他拿不定主意，想看一看吕氏的想法。 “我们试一试！” 吕氏咬了咬牙道：“我更认同，齐先生的话，朱允熥和那个野孩子，应该没有把盐带去给陛下，可以试一试。” 朱允炆听了自己母亲的话，又考虑了好久，最后郑重道：“那就试一试，如果不试，我会不甘心，这应该又是我们的机会。” 黄子澄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但又担心，自己也会被他们连累了。 齐泰赶紧让人去安排，准备好那些精盐。 第48章 朱允炆：皇爷爷，孙儿知错了 既然决定，用盐去抢功。 散学之后，朱允炆安排人准备，做好了那些盐，第二天没有去上学，等早朝退了之后，让一个太监，捧着一碗盐去见朱元璋。 等了大概半个月，朱元璋说要配合朱炫玩一玩，但是这种心思早就淡了，还放到一边去，不过转运盐使司那边已经运作起来。 外面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下面的人怕了老朱，严格保密，谁也不敢随便泄露。 就连齐泰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拜见皇爷爷！” 朱允炆进了大殿，首先行了一礼。 “允炆找咱，有什么事？” 朱元璋抬头看了一眼，又想起和朱炫配合的事情，不由得眉头一皱。 这个孙儿，不会是真的，要拿那些盐来邀功？ 如果是，他会又一次失望。 接下来继承人的位置，朱元璋本来就不怎么想给朱允炆，如果又来抢功，朱允炆大概会被他边缘化，以后什么都得不到。 朱允炆心里有些忐忑。 这种事情做起来，风险和收益并存，只要稍有不慎，便是一败涂地，但他又很渴望得到认同，很想得到功劳。 他还很渴望，能把朱允熥踩在脚下，保住自己的地位。 尽管也考虑过失败的可能，或者是陷阱等问题，但朱允炆还是决定拼一把，已经落后了两年，再不追赶，有可能被朱允熥甩在身后。 面对朱元璋的询问，朱允炆还是有点紧张，咽了咽唾沫，拼了！ “孙儿知道，皇爷爷为了改革盐务一事烦恼，想为皇爷爷分忧，所以想到了一个方法。”朱允炆说道。 “哦！” 朱元璋没想到，他还真的因为这件事而来。 不过朱允炆的方法，是不是用朱允熥那些盐，现在还不能判断。 “什么方法？” 朱元璋好奇地问。 朱允炆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太监，道：“把盐送上去给皇爷爷看看。” “是！” 太监捧着盐上前，很快被云奇接过，放在朱元璋的桌子前面。 朱元璋的脸色瞬间变了，这些盐和小乖孙给咱的一模一样，本来他还觉得，半个月没动静，朱允炆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哪曾想，朱允炆还能安静了半个月，直到现在才拿出来抢功。 本来只是小孩子的调皮做法，没想到会变成现实，朱元璋感到有点难受，朱标死之前，他还把朱允炆当作大明第三位皇帝来教导，甚是重视。 当初的希望越大，现在失望也就越大。 朱元璋淡淡道：“这些盐，如此精细雪白，允炆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朱允炆还看不出老朱的反应，闻言解释道：“这是孙儿通过户部和转运盐使司，找来了几个制盐的人，一起改良出来的制盐方法。用这种方法制盐速度很快，皇爷爷最近想要改革盐务，苦于制盐速度无法提升，导致市面上的盐不多，能用这个方法弥补。” 说完之后，朱允炆很担心。 不过感受到朱元璋没有其他反应，也不生气，似乎对这些盐兴趣满满。 他心想这次可能稳了！ 可以挽回这两年失去的宠爱。 正当他心里要激动、欣喜的时候，朱元璋接下来的话，好像给了他一盆冷水，浇灭了所有希望。 “这些盐确实不错，但咱好像也见过了。” 闻言，朱允炆浑身一震。 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的额头上，肉眼可见冒出了一层汗珠，害怕得牙齿也在打颤，瑟瑟发抖。 “云奇，帮咱传卢迥进来。”朱元璋道。 卢迥，就是转运盐使。 朱允炆再也不敢说话，忽然跪下来，身上衣服，无风自动，这是真的出问题了。 怎么办？ 他现在很后悔，就应该听从黄子澄的意见，不要来冒险才对。 “我还能怎么办？”朱允炆心里在想。 他又怕得低下头，什么都不敢说，好不容易在狩猎上刷回来的好感，一次性全部丢光了。 一会过后。 卢迥进来了，躬身一拜。 “你看看，这些盐，是不是咱最近下令生产的那些。” 朱元璋让云奇把那碗盐，送到卢迥面前。 卢迥看了一会道：“回陛下，没错！” “你告诉咱的大孙，这些盐，咱是什么时候让你生产？” “半个月前。” 卢迥说着，目光往旁边跪着的朱允炆看去，甚是不解，心想这是怎么了？ 朱元璋继续说道：“你再告诉咱的大孙，是谁教你们制盐？” 卢迥躬身道：“制盐的方法，来自小皇孙身边的太监。” “行了，你退下！” 朱元璋挥一挥手。 卢迥感到莫名其妙，但是想到老朱曾有命令，盐的事情必须保密。 其中肯定有什么隐秘，他还是不要乱猜，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赶紧走出大殿。 朱元璋的目光，又落在朱允炆身上，问道：“那么允炆你告诉咱，你的制盐方法，真的是你带人研究出来，还是通过其他途径得到？” “孙儿……” 朱允炆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甚至还想反咬一口，说是朱允熥偷了他的制盐方法，但性格比较软弱的他，又不敢这样做，不知道如何解释。 “咱给你一个机会，希望你能好好表现，但这就是你的表现？” 朱元璋叹道：“咱对你很失望啊！” “皇爷爷，孙儿知错了。” 朱允炆心里一酸，哭了出来，一边哭还一边磕头道：“是孙儿太心急了，迫不及待想得到功劳，想得到皇爷爷的重视，这是孙儿的错，求你责罚孙儿。” “就算咱责罚你，也无济于事，你的本性难改，忌妒难改。” 朱元璋彻底地失望了，说道：“允熥他们，早就把盐给了咱，只是咱没有对外公布，你没看到，这半个月内，咱不再议论盐务改革一事？” 朱允炆懵了。 其实他们认真想一想，很容易能发现问题，只是太急功近利，从而忽略了其他。 朱允炆连忙爬过去，带着哭腔道：“求皇爷爷，再给孙儿一个机会，孙儿真的知道错了。” 朱元璋没搭理他，又道：“传允熥和允炫过来，对了还有允熞。” 云奇赶紧下去传召。 现在的朱允炆，真的没有机会了，绝望地跪在地上。 第49章 二哥坑我！ “大哥，你怎么了？” 朱允熞刚走进大殿，就看到朱允炆跪在地上，还是微微颤抖。 他们平时极少能得到皇爷爷召见，今天破天荒的召见一次，朱允熞不知道多兴奋，但是进门看到这一幕，又感到疑惑。 朱允炆头也不敢抬，继续跪在地上。 朱炫和朱允熥进来看到这里，大概明白了什么，前者还小跑走过去，想扶起朱允炆，道：“大哥怎么了？皇爷爷能不能让大哥起来？” “别管他！” 朱元璋冷哼一声。 朱允炆本想顺势起来，但听到老朱的话，身子再一颤，只能继续跪着，不过他的心里并没有感激朱炫，反而更怨恨了。 甚至有一种，朱炫就是来看自己丢脸的感觉。 这一份怨恨，被他藏在心底，不敢表露出来。 “允熞，你是不是得到过，一种制盐的方法？” 朱元璋淡淡地问。 朱允熞头脑简单，什么都不懂，觉得今天很莫名其妙，晃了晃脑袋道：“大哥不让我说出去，我不敢说。” “不敢说？哼！” “朱允炆，你这个大哥，做得好啊！” 朱元璋冷声道。 朱允炆又要哭了，哽声道：“孙儿该死，求皇爷爷责罚。” 朱允熥故作不懂地问：“皇爷爷，发生了什么事？” “你的大哥，用你们的盐，来抢你们的功劳。” 朱元璋冷哼一声，又问：“允熥觉得，咱应该如何处置你大哥？” “二弟，大哥错了！” 朱允炆哀求道：“求你原谅大哥。” 朱允熥对他的求饶，感到了厌恶，叹道：“大哥，你怎能做出这种事情？这个……我……孙儿也不知道怎么办，全听皇爷爷的安排。” 不过看到朱允炆这般模样，朱允熥不知道多解气。 以前在东宫，他每天都得看朱允炆的脸色，今天终于可以看到，朱允炆失败的样子。 现在是朱允炆，接下来还有吕氏。 他一定会让他们，感到后悔！ 朱允炆已经后悔了，不知道该做什么。 熊孩子朱允熞还是莫名其妙，弄不懂发生了什么，只是一脸懵逼地站在旁边。 朱元璋淡淡道：“朱允炆，咱给过你机会，可是你自己不懂珍惜，有些事情也怪不得咱狠心，朱允熞带你大哥回去，没有咱的旨意，不得离开东宫半步。” 这句话，不仅剥夺了朱允炆的继承权，还要把朱允炆软禁在东宫。 朱允炆听了，失魂落魄。 “啊！” 朱允熞不解地问：“皇爷爷，这是怎么了？” “回去！” 朱元璋冷清着脸道。 朱允熞还是很怕自己的皇爷爷，看到那个表情，再听到说话的语气，怕得后退了两步，把朱允炆拖起来，害怕道：“大哥，我们回去。” 没了！ 一切都没了！ 朱允炆知道这一次，比起两年前还要惨，人生一片灰暗，再也看不到任何色彩。 他就是这样，被朱允熞拖了出去。 朱炫看到全过程，微微地摇头。 真不愧是大明头号废物，这件事错漏那么多，他本来只是想折腾来恶心一下朱允炆，没想到最后还是跳了进来，那么明显的陷阱，也会往里面跳。 朱炫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评价这个便宜大哥。 还有黄子澄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看着朱允炆想跳进陷阱，他们大概会在背后推一把。 “皇爷爷，我还有些事情，想和你说。”朱允熥说道。 朱元璋对朱允炆的失望，逐渐消去，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朱允炆这个小号彻底练废了，但他还有两个小号摆在眼前。 “允熥说。” 朱元璋又道。 “昨天小弟给了孙儿一张纸条。” 朱允熥继续说下去：“纸条上面还写了，关于盐务改革后，如何卖盐、收税等方式，请皇爷爷过目。” 朱炫：“……” 二哥你是不是没睡醒？ 我给你的东西，你怎么能说是我的，说好了这是你的功劳。 朱炫急了，但看到朱允熥已经把那张纸条交出去，知道无论再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 这种大好的功劳，二哥为何不要？ 朱炫不是很懂，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朱允熥又道：“小弟说，侯显以前，和不少商贾有过接触，这些方法，是他们讨论得出来的，小弟年纪不大，但是想法甚多，天资聪慧，远胜过孙儿，只是小弟不追求名利，想把功劳都给了孙儿。” 朱炫：“……” 朱允熥把一切坦白了，朱炫能极大地得到朱元璋的好感，但这些对他又没有任何用处。 他只是一个，被捡回来的孩子，要功劳来做什么？ 朱元璋听到这些话，兴趣满满地打开纸条，惊讶道：“代理商？” “把那些取得盐引的商户，变成大明盐务的代理商。” “开中法是用粮来换盐，但是代理商用钱来换盐，以钱买盐，再把天下划分为数个区域，每个代理商负责一个区域，进行分销。” “所有盐的价格，必须统一控制，压缩在一个范围内，不能超过，也不能低于，有效控制盐价。” “代理商的收益，也要缴纳部分盐税。” “还能通过每个区域，所需要盐的数量多少，来对比记录在册的户籍人数，从而判断该区域隐户的数量。” 朱元璋一边看，一边念了出来，看到最后，用力一拍手，惊讶道：“好，太好了！” 这样一来，那些无法管理，到处乱走的隐户，再也藏不住。 还能通过区域所需要盐的数量变化，来判断人口的变化和流动。 “乖孙，这是你想出来的？” 朱元璋惊喜地问。 问完了，便是哈哈大笑。 咱的乖孙，年纪不大，但什么都懂了，以前他不相信什么神童，现在神童就在眼前，想不相信也不行了。 以后的大明江山，交给了乖孙，他可以完全放心。 他又在想，其实两个乖孙都很好，一个不追求名利，一个能坦白而不贪功，可以互相谦让、友爱，对于重视骨肉亲情的他而言，很是欣慰。 “你们都很好！” 朱元璋又道。 朱炫只能天真可爱道：“皇爷爷，不是孙儿想的，都是侯显告诉孙儿。” “那咱重赏侯显。” 朱元璋对于这个解释，不是很相信。 小乖孙，你就给咱继续装！ 侯显那个奴才，哪有这种本事？ 不过现在还是低调点好，能少惹人妒忌，咱的乖孙，要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将来震惊所有人。 朱炫看到老朱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会相信。 二哥坑我！ 第50章 吕氏：我死给你看 齐泰和黄子澄二人，在通往东宫的宫门边上，着急地等待。 终于等到朱允炆失魂落魄地走来，他们心里“咯噔”了一声，这般姿态，很明显是失败了，如果成功了，这不得兴高采烈地走来。 完了！ 他们的努力要完了！ 齐泰首先问：“皇长孙，怎么了？” 朱允炆鼻子一酸，哭诉道：“齐先生，果然是个陷阱，我们怎么办？皇爷爷不再允许我离开东宫，我现在一无所有了。” 就算他们做好了心理准备，觉得会失败，此时听到他的话，也不禁脸色大变。 他们都不知道，接下来还能怎么办。 以前的一切努力，真的是付诸东流，扶持了那么多年的皇长孙，败得一塌糊涂，以后大概不会再有崛起的机会。 “皇长孙，是我的错。” 齐泰跪下来。 支持这样做的人，正是他。 黄子澄是反对的，担心有意外，认为风险也太大了，看到齐泰此时这样，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所幸的是，陛下好像没找他们的麻烦。 但是就算陛下不找麻烦，他们将来也麻烦了，朱允炆没有希望，现在继承人风头最盛的，就成了朱允熥，他们岂不是要被蓝玉那个老匹夫，按在地上摩擦。 朱允炆没有理会他们，行尸走肉般离开。 朱允熞挠了挠头，也不管怎么样了，跟在大哥身边往东宫回去。 刚走到东宫的大门，朱允炆脚步停顿了一会，拿起放在不远处的藤条，转身就往朱允熞打过去。 朱允熞毫无防备，被一藤条打中了。 他当场被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被打中的地方，痛得他嚎啕大哭起来，哭道：“大哥，你为什么要打我？” “是你害了我！” 朱允炆双眼都变得通红，满腔的怒火即将爆发。 他要全部发泄在朱允熞身上。 那些盐是朱允熞带回来的，今天的事情，是被朱允熞惹出来，他要狠狠地教训这个不懂事的弟弟，扬起藤条又要打过去。 “哇……母妃救命啊！” “大哥要打死我了，呜呜呜……” 朱允熞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两年前挨了一顿揍，现在还要挨揍，让他怕得哇哇大叫，跳起来转身就跑。 “给我站住！” “你害了我，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是你的亲大哥！” 朱允炆仿佛失去理智，什么都不管，现在只想发泄。 朱允熞一边跑，一边大喊道：“母妃，救命啊！” 身边那些太监，很想拦下朱允炆，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那些太监敢靠近，也挨了打，却又不敢还手，顿时乱成一团。 “允炆，住手！” 吕氏听到动静，赶紧走了过来。 今天本来是去抢功的时候，可是看到朱允炆这个状态，她心里很怕，觉得要出大事了，连忙拦下他们，问：“怎么了？” “母妃，我……我彻底没希望了！” 朱允炆把藤条丢地上，也大哭起来，无助地抱住吕氏。 朱允熞见此机会，赶紧往外面跑出去，甚至不敢再回东宫。 “发生了什么？” 吕氏再一次问，声音带有些颤意。 她的双手，也在颤抖。 朱允炆哭着把刚才的事情，完整地说了出来，吕氏还没听完，便已瘫坐在地上，有一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 “不行，我要去见陛下。” 吕氏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亲自去帮朱允炆挽回这一切，说完就往外面跑。 朱允炆的心彻底死了，连吕氏离开了，都不知道。 —— 朱炫他们离开不久。 云奇走进大殿，说道：“陛下，太子妃来了。” 朱元璋轻哼一声，自然明白吕氏为何而来，淡淡道：“让她进来。” 命令刚传下去，吕氏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陛下，儿媳求陛下，原谅允炆。” 吕氏进来了，首先跪下来说道：“允炆只是比较心急，酿成大错，但他本心还是好的，一时糊涂才会这样做，求陛下不要对允炆这样。” 朱元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冷淡道：“咱给过他一次机会了。” 吕氏跪着往前走了一会，继续哭道：“允炆只是想为陛下分忧，但又用错方法，再加上陛下对他两年不理会，心急了才会乱来，他已经知道错了，求陛下再给一次机会。” 为了自己的儿子，她豁出去了，说完便用力磕头。 “咱觉得，允炆会变成这样，你作为母妃，功不可没。” 朱元璋冷淡道：“标儿不在了，东宫是你一个人管理，孩子也是你带的，但是带出这样的孩子，你不打算给咱一个解释？” “儿媳……儿媳知错了！” 吕氏把所有过错，包揽在自己身上，哭道：“其实是儿媳让允炆这样做，和允炆没关系，求陛下惩罚儿媳，原谅允炆，他为了能让陛下满意，已经付出了很多努力。” 朱元璋冷笑。 抢了弟弟的功劳，就是所谓的努力吗？ 对于吕氏，他本就很不爽，看到吕氏来求自己，他的眼神一冷，问：“如果咱不原谅，你又如何？” “儿媳……儿媳……” 吕氏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到老朱那么冷漠无情，她的心都沉下去了，希望瞬间破碎。 “太子不在了，儿媳一个人，好不容易把孩子带大，但是孩子不能让陛下满意，这是儿媳的责任，罪不可恕。” 吕氏银牙轻咬：“儿媳想以死谢罪，追随太子而去，希望陛下能原谅允炆。” 朱元璋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那个眼神，好像在说，你不是要死的吗？ 那就死给咱看看。 吕氏还能感受到，来自老朱身上的冷漠，彻彻底底地绝望。 本来还算端庄的她，现在有一种疯婆子的感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对朱元璋的怨恨，又不敢完全表露出来，咬牙道：“儿媳这就死了！” 言罢，她一头往旁边的柱子撞过去。 这是真的豁出去了，不知道是苦肉计，还是想以自己的死，来换取朱允炆的机会。 但撞那是结结实实地撞了，顿时头破血流，晕倒在地上。 “啊……” 云奇见了惊呼，本能地想去扶起吕氏。 但是朱元璋没有任何表示，神色漠然，让云奇又不敢乱来。 “拖下去！” 朱元璋犹豫到最后，挥手道：“如果没死，送回去东宫，另外解除朱允炆不能出东宫的限制，可以正常去大本堂。” 他要把吕氏，留给乖孙处置。 尽管很想杀了，但更想让乖孙亲手杀，到时候乖孙当上皇帝，第一个要杀的人，必定是吕氏一家，这样做能帮乖孙立威，震慑朝堂。 考虑到这些，朱元璋暂时放过吕氏。 第51章 大获全胜 吕氏是真的豁出去了，一头撞在柱子上。 不过她还没有死，被云奇送去太医院，简单包扎之后，就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还活着，她还想继续发疯，但看到这里不是大殿，发疯了老朱也看不到，只好作罢。 “来人，送太子妃回去。”云奇说道。 几个太监把轿子抬来，吕氏安安静静地上了轿，正要回去的时候，忍不住问：“公公，我们该怎么办？允炆只是心急做了错事，麻烦你帮我们说两句好话，这个给你……” 她说着，从手上拿下一个玉镯，塞给云奇，想要贿赂。 云奇拒绝接受，摇头道：“太子妃不用这样，刚才陛下说了，允许皇长孙走出东宫，能回大本堂上学，这件事就此作罢，请太子妃回去！” 说完之后，他挥一挥手。 那些太监抬起轿子，往东宫的方向回去。 吕氏愣住好一会，刚才的哭闹，确实给朱允炆争取了一点自由，但也仅仅是自由，以后会完全丧失继承人的资格。 念及至此，吕氏又哭了。 “我家允炆没有机会，朱允熥你也别想了！” 吕氏心里狠狠在想，还有那个野孩子。 她得想个办法，让朱允熥一无所有，继续杀了野孩子，不过做这种事情之前，需要低调一段时间，否则可能还没动手，就被锦衣卫发现了。 东宫。 吕氏看到，朱允炆沮丧地坐在一旁。 “允炆，我也尽力了。”她把刚才的事情，简单地说了说。 朱允炆抬起头，看到母妃包扎着的头部，鼻子一酸又哭出来：“是我没用，被朱允熥利用了，让母妃受苦，呜呜……” 吕氏摇头道：“我不怪你，有些东西，就算不属于你，朱允熥也别想得到，母妃会帮你报仇，一定会！”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一冷，杀气腾腾。 朱允炆只是哭泣，好像听不到那样。 只要想到以后当不上皇帝，他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哗啦啦地落下。 “允炆，别哭！” 吕氏咬牙道：“你是个男人，不能哭！” 朱允炆鼻子抽了抽，强行地忍住不哭，但是心里很痛，后悔莫及。 大门旁。 朱允熞终于敢回来了，看了看母亲和大哥这般模样，很不理解为何，挠了挠头不敢去打扰他们。 但是想到大哥对自己的毒打，他心里又是郁闷。 —— 朱允熥回到家里不多久，就看到蓝玉匆忙地上门。 “允熥，宫里是不是出事了？” 蓝玉刚进门便急切地问。 宫里发生的事情，已经开始传到外面，朱元璋没有刻意控制舆论，他能知道并不意外。 朱允熥微微点头，把刚才的事情说出来，但是隐去了其中朱炫的大部分事情，担心这个不知轻重的舅姥爷会乱来。 “真的？” 蓝玉大笑道：“好，做得好！不愧是咱的外甥孙，这么说来，朱允炆彻底失去机会了？” 朱允熥点头道：“基本是这样了。” “太好了，哈哈……” 蓝玉嚣张地大笑道：“朱允炆没有了机会，你那些皇叔，远不如你，陛下肯定会隔代传，接下来一定是你继位，我们终于得到这个机会。” 朱允熥很清楚，自己舅姥爷什么性格，郑重叮嘱道：“舅姥爷，应该低调的时候，必须继续低调，以后也不要嚣张跋扈，该打仗就打仗，该守边就守边，不然我的机会，也有可能全部被你弄丢了。” “我明白了！” 蓝玉确实是想去嚣张一会，找那些文官麻烦，听到朱允熥的话，不得不放弃。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他哪能破坏，老朱的儿子那么多，如果几个孙子都不懂事，就有可能放弃隔代传。 “舅姥爷，你先回去，我这边的事情，会处理好的。” 朱允熥又说道。 蓝玉满足道：“本来我们还想帮你的，但从现在看来，你一人就胜过我们全部，以后有需要我们的地方，还是尽管来找舅姥爷。” 朱允熥微微点头，最后送走了蓝玉。 屋子里，很快安静下来。 朱允熥自言自语道：“下一步，就是找出当年的证据，可是能从何处去找？” —— 朱炫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回想了一遍刚才的事情，明白了二哥的想法。 “二哥也想给我一些功劳，但是我要功劳，用处不是很大。” 朱炫始终觉得，自己只是个被捡回来的孩子。 虽然把朱允炆继承人的位置剥夺了，但只是暂时，只要朱允炆还在，一切都有可能，他又自言自语道：“接下来得想办法，把朱允炆他们彻底解决了，另外我也得改变一下现状，总不能一直跟在老朱身边，我也会有长大的时候。” 就算有二哥护着，他也不可能一直无所事事，混吃等死。 想要改变大明，需要做的还有很多。 单纯改变一个未来的皇帝，还不足以改变将来数百年的历史。 “有机会，再继续改。” 朱炫心里在想。 一直留在老朱身边，机会其实很多，他又道：“接下来，应该改革税务了。” 不过改革税务，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插手进去，还想继续帮二哥捞功劳，巩固现在的位置。 不知不觉想的多了，朱炫暂时把想法，放到一边。 “小皇孙！” 此时侯显走进来，把刚才吕氏去找老朱的事情，简单地说了说。 朱炫微微点头，让他暂时不用再管这些，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是怎么样，接下来继续去大本堂上课。 发生了朱允炆的抢功事件，老朱直接摊牌，把盐务改革的情况，完全公开，然后大刀阔斧地改下去，不允许任何人反对。 改革的过程，除了用新的制盐方法，还有朱炫提出的分销方案。 具体怎么做，和朱炫的关系，不是很大。 第二天早上，朱炫照常回到大本堂。 齐泰和黄子澄没有受到影响，继续在大本堂讲课。 他们是老朱留给下一个继承人的人，只要做得不算出格，老朱都不会动他们。 “二哥，早啊！” 朱炫到了大本堂，看到朱允熥已经在这里坐着。 再过了片刻，那些皇叔陆续来了。 一直到了齐泰宣布上课的时候，朱允炆终于来到大本堂。 现在的他，和以前相比，变化很大。 沉默寡言，只知道低着头，安静地坐在一边。 朱允熞跟在朱允炆身边，好像感受不到大哥的变化，进了大本堂后，直接跑去跟朱炫混，一点也不考虑大哥的感受。 第52章 我要干大事 朱允炆肯定很不爽，但没有做什么，只是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正当他要背书的时候，只见齐泰笑眯眯地走过来，不由得心头一暖，觉得先生是个好人，没有因为自己失势而改变态度。 但很快他又发现，是自己想太多了。 只见齐泰直接在他身边走过，来到朱允熥面前，讨好道：“二皇孙，今天想学什么？” 朱允炆的笑容，当场凝结了。 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把手心刺痛，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痛。 满腔的愤怒，得不到发泄。 还有浓浓的怨恨。 以前对他极好的齐泰，现在竟然去讨好朱允熥！ 朱允炆已经没希望，齐泰他们决定再也不管此人，考虑再三，便找上朱允熥，准备为自己换一条大腿，于是来示好。 朱允熥见状一怔，明白齐泰的心思，随口道：“先生教什么，我就学什么，还有先生这样来找我，就是对其他人不公平。” “二皇孙说得对！” 齐泰尴尬一笑。 刚才他算是表明了心思，想要重新站队，也明白朱允熥不会马上同意，毕竟他们以前还是敌人，需要时间不断地表达自己的好意。 朱炫见了，心想齐泰还不算太蠢。 不过齐泰黄子澄，这一对卧龙凤雏，不能让他们带坏了二哥。 大本堂里的皇子皇孙，对这一幕的变化，感到有些惊讶，但是他们大多听说过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又觉得理所当然。 现在的朱允熥，可是成了香饽饽。 极有可能，是他们下一个陛下。 齐泰迟疑了一会，继续开始给他们布置任务，但又特别照顾朱允熥，以前怎么教朱允炆，现在就怎么教朱允熥。 朱允炆怨恨得脸都黑了。 —— 盐务这件事，结束了之后。 下午时分，朱炫开始考虑自己的第二个计划，那就是自身发展，现在还小，可以依赖于朱元璋，但总得会有长大的时候。 从现在开始发展，到了十六七岁的时候，基本能稳了。 他的心里，就是如此打算。 一切发展的前提，是要有钱，来钱的最好方法，目前他能想到的只有经商。 不过老朱讨厌商人，朱炫得找一个，可以经商赚钱，但又不至于让老朱反感的事情来做。 可以做些什么？ 朱炫想出宫实地考察一下，但又考虑到自己年纪还小，就算能带着侯显、严冠出宫，也不好干点自己的事业，正当他犹豫着应该怎么办的时候。 “先生，你安排给我背的内容，我全部背熟了。” 朱松突然站起来说道：“如果我能背出来，可不可以提前散学？” “背来听听！” 齐泰没有拒绝。 对于这些皇子，他一般是比较随便，反正他们都没机会，倒不如抓住机会，继续讨好朱允熥。 朱松直接开始背书，虽然背得不怎么流畅，但还是全部背下来，最后得到齐泰的同意，可以离开大本堂。 见状，朱炫眼前一亮。 原来表现得好，还能提前放学。 再看了看朱松，他突然来了主意，有些东西，不太方便和朱允熥合作，因为他认为朱允熥得争取当皇太孙，但是和二十叔合作貌似不错。 经过两年一起吃饭的友谊，他们的关系很铁。 “二十叔，等一等我。” 朱炫回过神来，起来道：“齐先生，我也可以了。” 齐泰知道这个小孩子，聪明伶俐，但认为是小孩子心性，知道背书就能提前散学去玩，这不得马上表现一下。 “你背！” 齐泰也没有拒绝。 再过了一会，朱炫背出今天的内容，高高兴兴地跟在朱松身边离开。 “小允炫，你要做什么？” 朱松好奇地问。 朱炫说道：“我想和二十叔一起出宫，二十叔会带我走的对？” 朱松本就准备，今天出去浪的。 带一个小孩子，多少有些不方便。 但是看到朱炫那期待的眼神，闪烁的大眼睛，他又不忍心拒绝，笑道：“你想出宫玩？” “不是玩，我想做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我现在还没想好，二十叔就带我出去？” 朱炫抓住他的衣袖，轻轻摇晃道：“说不定，我还能给二十叔，带来很多很多好处。” 朱松对这个小屁孩的大事，有几分感兴趣，点头道：“行，我们出宫，你要不要找几个人来陪？” “我回去找侯显和严冠。” 朱炫很快把人找来。 听到小皇孙要出宫，严冠赶紧带了几个锦衣卫，便装跟随在身边。 离开了皇宫，朱炫再看到外面的热闹，心情都舒畅很多。 宫里虽说衣食无忧，可以自由自在，无忧无虑，但待久了很容易闷，当然还是外面的世界好。 “小允炫平时很少出宫？”朱松问道。 “基本不会出宫。” 朱炫微微摇头。 “你还说出来干大事，其实就是想玩。” 朱松哈哈一笑：“走，二十叔带你去闹市逛，侯显抱好小允炫。” 一个小孩子，走得不是很快。 侯显只能把他抱起来，跟在朱松身后，穿过一条条街道，很快又来到秦淮河边上，这里是应天城内，最繁华热闹的地方。 朱炫好奇地看着身边的各个摊档，还有一些商铺，心里琢磨着可以做点什么。 “小允炫，你要做什么大事？” 朱松又好奇地问。 朱炫想了想道：“有没有什么商铺，是适合我们经营的？” 朱松讶然问：“你还想经商？” 作为父皇最宠爱的皇孙，居然想经商，这就让朱松感到惊讶。 一个小屁孩，懂什么经商？ 还想开商铺！ 这不是过家家那么简单。 “是啊。” 朱炫眨了眨大眼睛，做出一个很懂事的模样道：“皇爷爷虽然是大明最厉害的人，但皇爷爷没有多少钱，所以才那么迫切地想改革盐务。我想为皇爷爷分忧，就考虑能不能做点什么，可以自己赚钱，不需要花皇爷爷的钱，以后还能给钱皇爷爷花，二十叔想不想合作？” 朱松：“……” 沉默了一会，他觉得这番话，是有点道理。 大明国库，确实没多少钱，他们作为居住在宫外的亲王，感受是最清楚的，每个月给的月俸勉强够花费，至于给的宝钞，贬值得很快，外面的商铺根本不想收。 为了将来的美好生活，朱松也觉得应该找点事情来做，自己赚钱自己花，但是老朱不允许他们经商…… 第53章 工具人 “小允炫，不行啊！” “你皇爷爷，最讨厌商贾，看到我们经商，这不得把我们的腿打断了。” 朱松摇了摇头，搞这些不可行。 刚才听了朱炫的话，他也有一种要搞钱的冲动，全靠父皇给钱养着，再多都是有限。 父皇的钱，至少要分给二十多个皇子，还有各种皇孙，以及给天下官员发放俸禄，分下来的其实没多少了。 除了经商，他们还能做点什么？ 朱炫暂时想不到，可以做些什么，想了想道：“所以我就问二十叔，有没有我们可以经营的东西，又不会让皇爷爷太反感。” 这些有点难想。 只见朱松考虑了许久，忽然一拍手道：“有了，你们随我来。” 他们在秦淮河，走了好一会，来到一个书店外面。 “我们卖书！” 朱松说道：“就算父皇知道了，也不会太反感？” “书！” 朱炫觉得可行。 卖的是圣贤书，这要比普通的商铺，正经很多。 不过正经的书，其实没多少赚头，但一些故事书，说不定能为他们，打开一道新世界的大门。 明初的小说已经开始普及，《三国志通俗演义》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过四大名着之中，朱炫只对三国熟悉，其他三本都不算了解，只是看过西游的电视剧应该不算，幸好穿越之前，他没少看小说，金古温黄梁这些，都熟得不能再熟。 开一个书店，表面上卖圣贤书，暗地里可以卖故事书，表面正经，暗地里不正经那种。 想到了这种可能，朱炫问道：“二十叔，我们进去看一看吗？” “走！” 朱松的想法，和朱炫的差不多。 通过这个书店，或许能赚大钱。 他们叔侄俩人，刚走进大门，这里的掌柜便笑嘻嘻地走过来打招呼，笑道：“公子，请随便看。” 朱炫好奇地打量一遍，只见放在前面的，都是一些正经的书，他们想看点不正经的，正要开口时，只听到朱松问：“有没有故事书？” “当然有！” 掌柜把他们，带到后面。 这里的故事书，数量和类型都不少，可见明初的小说行业，发展得相当不错。 朱炫随意拿起一本来看，刚翻开封面，就看到一个尺度极大的插画，是那种让成年男人见了，会血脉偾张的插画。 “小孩子别看！” 朱松马上抢过来，丢到一边去。 要是让老朱知道，他敢带朱炫看这种书，真的会把腿打断。 朱炫瞪大双眼，好家伙现在已经有小黄书了。 明初的人，思想还是很开放。 那个插画画得也很别致，用的姿势还是朱炫这个穿越者，从来没见过的，这个年代的文人雅士，或者是读书人，玩得有点花了。 兰陵笑笑生、李渔这些人，还没面世，就已经有那么多这种书籍。 “二十叔，那是什么？” 朱炫还要保持单纯，故作不懂，天真地问。 朱松摇头道：“不是正经的书，让你爷爷知道了，你二十叔我就死定了，这种书我们以后一定不能碰，知道吗？” “好的！” 朱炫还是一个，我完全不懂的样子。 单纯得让朱松有一种罪恶感，在想不应该把他带进来。 接下来，他们看其他小说。 除开那些有颜色的书，其他的小说，基本是以武侠、才子佳人这两个类型为主，朱炫在里面，甚至连耽美和百合的都能看到。 古人还是很放得开。 简单地看了一圈，他们一本书都没买，最后在掌柜有些幽怨的眼神中离开。 “小允炫觉得怎么样？”朱松问道。 他知道这个小侄子，年纪虽然不大，但是聪明伶俐，想法极多，和四岁的年纪有点不匹配，久而久之，大家对此都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 朱炫反问道：“二十叔认为，书店可以吗？我什么都不懂。” 朱松说道：“要说赚钱，又不会让父皇生气，书店我认为是最好的，买一些圣贤书，同时又卖故事书，刚才你也看到了，书店里面除了我们，还有好多来买书的人，生意挺不错，我认为没问题。” 去买书的人，基本只买故事书。 但是买故事书的人里面，大部分都会买有颜色的书，毕竟这些更吸引人，可惜他们不敢碰。 朱松又道：“圣贤书很容易，随便找个地方就能印，不过那些故事书，得找专门写书的人合作，让他们帮我们写才行。” 也就是说，要签约作者。 毕竟这些书，不是直接能找来印。 朱炫听了，一个似懂非懂的样子。 “如果只卖圣贤书，其实很容易，我们只要凑一笔钱，租一个商铺，找人印刷书籍，就可以卖了。” “但是故事书，还得请人回来写，需要额外花费。” “另外，请回来写的那个人，能力怎么样也不清楚，万一写得不好，我们算是亏钱了。” 朱松根据自己的了解，简单地分析说道。 要开一家书店，其实还不容易。 以他们的身份，有颜色的那些书，确实不能卖，只剩下才子佳人、侠客柔情的故事书了。 朱松好奇地问：“小允炫有多少钱？” “我没钱啊！” 朱炫摇头道。 没钱你还做什么大事？ 朱松也能理解，一个四岁小孩子，就算有钱，最多只是一两两那种，无奈道：“我最多只能拿出三百两，租一个商铺，印一些圣贤书还行，请人回来写，我没办法了。” “其实不用请的。” “不用钱，难道有人帮我们写？” “当然有，侯显会写。” 朱炫的目光，落在侯显身上。 “老奴……”侯显一怔，很快明白小皇孙的意思，“回韩王殿下，老奴确实会写，偶尔还给小皇孙编一些小故事，哄小皇孙睡觉。” 说完，侯显暗地里叹了口气。 再这样下去，自己都快成为小皇孙的工具人。 还是无所不能的工具人，不过也好，可以得到小皇孙的信任。 “真的？” 朱松惊讶的目光，落在侯显身上。 有一个写手，他们可以节省很多钱，如果真的可以，他们开一个书店，问题就不是很大了。 侯显点头道：“老奴读过书，想法也很多，可以为殿下和小皇孙写书。” 第54章 小富婆徐妙锦 “既然如此，我们第一本书，就让侯显来写。” 朱松说着又道：“小允炫，我发现你身边的侯显，好像什么都会啊？” 侯显尴尬地笑了笑道：“奴婢年轻的时候，家境贫穷，为了照顾家人，什么都做过，也什么都会一点，殿下请放心，我一定会把书写好。” “那就交给你了！” 朱松点头道：“商铺、印刷，这些我来负责，小允炫得督促侯显，一定要把书写好，我送你回去。” 他也考虑到，朱炫什么都没有，那么就用小说入股，到时候根据写书的好与不好分钱，也不用朱炫的钱，自己凑一凑还是能多拿几百两。 “现在还早，我不想回去。” 朱炫摇头道：“我不能让二十叔既出钱，又出力，我也要出钱。” 他也不想，只是写书赚稿费那么简单。 朱松好奇地问：“小允炫你哪来的钱？” “我可以借，我们去徐家，就是魏国公府上。” 朱炫还有个小未婚妻，以及一个大舅哥。 问他们借钱，应该没问题。 算了算时间，他也有挺久没有和徐妙锦、沐沅君她们见过面，心里甚是想念，也当作是顺便去找她们玩一玩。 他们很快，来到魏国公府邸内。 徐辉祖去了五军都督府上班，今天没有在家，不过沐沅君那小丫头，来了徐家找徐妙锦玩，她们看到朱炫来了，连忙去迎接。 “弟弟！” 她们开心地抱住朱炫。 身边的朱松看到这一幕，眉头一挑，再想起狩猎时候发生的事情，好像反应过来，父皇帮小侄子，找了两个将门。 “父皇对小允炫，也太好了？” 朱松都有些酸溜溜的，但是没有想太多，这个小侄子他喜欢。 “妙锦姐姐、沅君姐姐。” 朱炫说道：“我想你们了。” 徐妙锦笑道：“我也是，弟弟你怎么来了？” 朱炫想来找大舅哥的，但徐辉祖不在家，犹豫了一会问：“妙锦姐姐，你有没有钱？我想问你借一点。” 开书店这件事，他准备暂时保密。 如果问徐辉祖借钱，很有可能会传到朱元璋那边。 问徐妙锦借钱，那就不一样了。 作为小未婚妻，她肯定能帮自己保密的。 “当然有，弟弟跟我来。” 徐妙锦拉住朱炫和沐沅君的手，很快回到自己的闺房里面。 朱松只能在厅子里等待。 徐妙锦还是个小富婆，在柜子里翻找了一会，拿出一些沉甸甸的银锭，放在桌面上，道：“弟弟要多少钱？我这里有一千两，全部给你，够不够？” 按照明朝的计量单位，一千两有七八十斤了。 徐妙锦只是拿了一些出来，柜子里还有很多。 她年纪最大，比较懂事。 要比沐沅君懂得很多。 知道再过十年，眼前这个小弟弟就是自己夫君，既然这样，她的钱就是夫君的钱，很大方地拿出来，一点也不觉得有问题。 沐沅君低声道：“我没钱，给不了弟弟。” “多谢妙锦姐姐。” 朱炫心里一暖，小媳妇还是很喜欢自己，他也很喜欢她们，碰了碰小沅君的鼻子，道：“有妙锦姐姐的就够了，你们能不能帮我保密，不能说出去？” “可以！” 沐沅君首先说道。 徐妙锦附和道：“当然能保密，弟弟放心拿去用，不需要还。” “等我赚了大钱，再用这些钱，娶你们回家。” 朱炫轻声道：“皇爷爷说了，以后妙锦姐姐和沅君姐姐，都是我的小媳妇，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沐沅君对于小媳妇是什么，还没有概念，但听到可以永远在一起，笑得很可爱，柔和的眼神里，满是期待。 徐妙锦当然懂，羞得满脸通红。 “妙锦姐姐，你怎会有那么多钱？”朱炫好奇地问。 “大哥他们很疼我，经常给我钱，去年大姐回来，也给了我好多钱，一直存着，就一千多两了。”徐妙锦果然是个小富婆。 她的大姐，就是燕王妃，徐妙云。 “我要回去了，等我有时间，再来找你们玩，或者让皇爷爷带你们进宫玩。” 他们又聊了一会，朱炫想到二十叔还在外面等着，依依不舍地说道。 “好啊！” 徐妙锦点头。 沐沅君也舍不得道：“弟弟，我等你来。” 她们送朱炫直到门外，依依不舍地互相告别。 朱炫只要了五百两，让严冠安排锦衣卫扛着，跟在他们身后，但是没有马上回宫，首先往朱松的韩王府走去。 老朱有二十多个儿子，前面十九个都去就藩。 二十子之后，虽然封王了，但没有就藩，一直留在应天。 朱松的王府不是很大，里面也不算豪华，和普通人家的院子差不多，下人也不多，可见他这个韩王，生活过得有多拮据，有多想搞钱。 也从侧面看出来，大明是真的不怎么有钱。 “足足五百两！” 锦衣卫把银子放下来，朱松快速清点一遍，突然很羡慕。 小侄子年纪那么小，就胃口不好，可以吃软饭。 他也很想吃，不想努力了。 奈何冯国用的孙女，作为他的正妃，啥都没有带过来，他还经常吐槽冯国用太吝啬了。 徐妙锦给了一千两，朱炫只带走五百两，这些足够了，不需要太多。 “二十叔，够了吗？” 朱炫问道。 “够，足够了！” 朱松将钱收起来，笑道：“小允炫，我们的合作，正式开始，但接下来怎么分收益？” “我们平分，二十叔认为怎么样？” 朱炫问道。 “行！” 朱松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 朱炫继续说道：“这件事，我们能瞒，就尽量瞒，先不要让皇爷爷知道，等赚到大钱了，我们再告诉皇爷爷，如果提前说出去，我怕他不给我们玩。” 朱松觉得也对，尽管是开书店，但也是经商了，还是得尽量隐瞒，如果不给玩，他们就血亏，郑重道：“我明白了，我会找人回来，打理书店，而我们站在背后，等收钱就够了。” 做幕后大老板，要比出去当老板，舒服很多。 “书店的事情，就麻烦二十叔操劳，我年纪好小，不能经常出宫。” 朱炫想了想又道：“今天的事情，做得差不多，我要尽快回去，督促侯显写书，二十叔明天见！” 说完了，他们离开韩王府。 朱松把他们送出门，直到人走远了，才自言自语道：“十八哥他们说得对，小侄子就是个妖孽，懂的东西很多，又心思细腻。” 第55章 书店选址 回到宫里。 朱炫休息一会，吃过晚饭了，就让侯显准备好足够的纸和笔，正式开始写书生涯。 侯显坐在一旁伺候，对小皇孙深感好奇。 小皇孙似乎什么都会，懂的东西很多，但他这个工具人，是不敢对外乱说。 “写什么好呢？”朱炫心想。 射雕的话，对于大明来说，有点不正确，里面有不少蒙古的内容，和徐妙锦她们讲讲故事还行。 神雕可以写，但没有射雕的铺垫，他不知道怎么改，同样的倚天更不能写。 倚天里面，还有对老朱不友好的内容。 碧血剑、书剑等，都是未来的世界观，考虑到最后，朱炫在纸张上面，写下“天龙八部”四个大字。 朱炫肯定没有金大师的笔力，只能按照所记得的具体内容，剧情主线走向等，用自己的文字，重新再写一遍，靠剧情和节奏吸引人。 练了两年的字，朱炫写字的速度已经不慢，很快写了一大篇。 侯显站在旁边磨墨，又看了看纸张上的内容，心想小皇孙果然很厉害，写的内容虽然是白话文，但通俗易懂，一眼就能看明白写的是什么。 剧情还很不错，越看越想看，挺引人入胜。 到了深夜，朱炫写了一部分内容，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丢给侯显，道：“侯显你抄一遍，不要让二十叔认出我的字迹。” “好的！” 侯显照做。 朱炫伸了伸懒腰，直接躺床上睡觉。 第二天早上。 朱炫带上昨晚让侯显抄写的小说，去大本堂找朱松，并且给他看了看。 “写得真好！” 朱松看完了之后，还意犹未尽，连忙问：“小允炫，后面的呢？” 朱炫摊了摊手道：“后面的，侯显还没写出来，这部分还不够印刷成册，我回去督促他写快一些，尽可能在这几天内投入印刷，顺利上架售卖。” 朱松道：“下午我们再去选商铺。” “好啊！” 朱炫赶紧背书，争取能提早散学。 朱松把这部分的内容，再看一遍，看到里面描述的武侠世界，甚是向往，没想过这种大白文，也能写得如此有滋味。 下午。 他们如约地背书，再提早散学，带上侯显和严冠等人出宫。 “我认为应该选一个在国子监旁边的商铺。” “那些监生是书籍消费的主要群体，他们不仅会看圣贤书，也会看故事书，消遣时间。” “二十叔觉得怎么样？” 朱炫问道。 朱松同意道：“那就去国子监附近选商铺。” 他们很快来到国子监旁的街道，但还来不及寻找商铺，就看到锦衣卫的老大蒋瓛迎面走来。 “韩王殿下、小皇孙，你们怎会在这里？” 蒋瓛带着几个下属走过来，又看了看他们身后的严冠。 很明显，严冠知道保密，并没有把朱炫的事情，告诉过蒋瓛，否则蒋瓛肯定会打小报告。 朱炫和朱松一怔，没想到会遇到这家伙。 朱松想随便找个理由，忽悠了蒋瓛，先离开这里。 不过朱炫突然有了一个主意，其实把蒋瓛拖下水，也是个不错的做法，以后书店就等于有人保护，在应天除了老朱，谁敢动锦衣卫的东西？ 他抢先道：“蒋大人，我说了，你不要告诉皇爷爷。” 看到小皇孙这么说，蒋瓛微微一笑，道：“小皇孙尽管说，我答应你不告诉陛下。” “我和二十叔，准备开一个书店，今天是出来找店铺的。” 朱炫说道。 “书店？” 蒋瓛提醒道：“韩王殿下、小皇孙，陛下最讨厌经商，你们这样做不行啊！” 小皇孙还那么小，哪懂得什么开书店。 在他看来，应该是被朱松拖下水。 朱炫解释道：“只要蒋大人不告诉皇爷爷，他就不会知道，另外我们也想自己赚钱，为皇爷爷分担压力，我们大明好像没多少钱了。” 朱松看到朱炫的坦白，就明白小侄子可能有别的想法，附和道：“是啊！我们经营的是书店，卖的是书，比其他商品好很多，又说不上有多恶劣，还能得到个雅名，赚了钱还可以帮父皇分担用钱的压力，这样不是很好吗？” “也对！” 蒋瓛沉思着。 他是清楚朱炫身份的人，只要老朱能多活几年，继承人的位置，肯定会落在朱炫身上。 开一个书店，又不是坏事。 就算让陛下知道了，应该不会阻止。 倒不如和小皇孙打好关系，将来继承皇位了，他还能继续当指挥使，统领锦衣卫，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也不管朱炫是不是被朱松拖下水，只要站对了队，以后的大明朝，还是有自己一席之地。 蒋瓛道：“既然小皇孙和殿下那么有心，那我就不告诉陛下，不过你们要正经地经营，别做出其他事情来，让我难做了。” “当然很正经！” 朱松首先说道。 朱炫问道：“蒋大人知不知道，国子监附近是否有商铺要转让？” “商铺？” 蒋瓛转身往旁边的街道看去，指了指其中一家最大的，卖绸缎布匹的商铺，道：“来人，把那家商铺要过来，给殿下和小皇孙作为书店。” 几个锦衣卫，赶紧走了过去。 朱炫：“……” 他们锦衣卫，都是那么野蛮的吗？ 在大街上面，看上哪个商铺，就可以要哪个商铺，这样和强抢有什么区别？ “蒋大人，我们强抢，不好？”朱松不安地问。 蒋瓛哈哈一笑道：“你们误会了，那是我们锦衣卫的产业。” 朱炫莫名其妙地问：“锦衣卫也会经商？” 蒋瓛解释道：“我们不会经商，但以前抄家抄多了，这些都是被我们查封的商铺，陛下将其归入锦衣卫名下，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拿来出租，换点租金给兄弟们买酒吃，我们想收回就一句话的事情。” 停顿了一会，他又说道：“殿下和小皇孙可以放心，我们会给他们做出补偿，不会让那个商铺白白搬走。” 听了此话，朱炫和朱松才松了口气。 要是他们敢乱来，抢占了商铺，这件事捅到老朱那边，铁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我们过去看看。” 朱松说道。 来到那个商铺前面，只见那些锦衣卫虽然有点凶，但还算正常，没有用暴力的手段。 这里的老板听了，赶紧表示连夜搬走，绝对不会妨碍他们书店开业。 看到这里，他们才相信蒋瓛的话。 第56章 拖锦衣卫下水 把商铺确定下来，他们就离开了那街道。 蒋瓛带他们，回到不远处的镇抚司，锦衣卫衙门内，再让人送来茶水招待。 “蒋大人，那个商铺我们租下来，要多少钱？”朱松问道。 “不用钱。” 蒋瓛摆了摆手道：“商铺一个，与其租出去给其他人用，倒不如留下来给殿下和小皇孙用，我们锦衣卫的东西，就是小皇孙你们的东西。” 还有这种好事，朱松正要答应，但是朱炫摇头道：“这可不行，锦衣卫的兄弟，还等着租金补贴生活，如果蒋大人不想要租金，要不我们拿出一成的收益，给锦衣卫作为店租？” 一成收益，那么多！ 朱松肯定不同意，正要开口阻止，但注意到朱炫的眼神，犹豫片刻还是停住了。 他们的故事书能不能大卖，暂时还不清楚，如果能，那么一成的收益那是超级多了，就这样送给锦衣卫，朱松怎能不心疼可惜。 那本书的剧情，确实精彩，朱松相信可以大卖的。 可是小侄子好像有什么计划，他最后选择相信朱炫。 “一成收益！” 蒋瓛闻言大惊。 收益不收益，这些对蒋瓛而言不重要。 重要的是，锦衣卫能和小皇孙捆绑在一起，以后小皇孙当上皇帝，他们就是大功臣，背后的价值可不小。 一成的收益，也不只是合作那么简单。 还具有特别意义。 蒋瓛考虑良久，觉得不能太贪心：“一成太多了，要不半成？” 朱炫道：“就一成，二十叔没问题？如果没有，我们现在就能签订契约，确定好收益怎么分。” “没问题。” 朱松最终还是同意了。 他们很快，把合同签好。 蒋瓛捧着手里的合约，激动地一拜道：“多谢小皇孙，多谢韩王殿下。” “蒋大人客气了！” 朱松道。 朱炫问道：“蒋大人有没有认识的，可以帮我们印书的人？” 蒋瓛说道：“城南有一家印刷作坊，和我们锦衣卫比较熟，严冠也认识，等会让他带两位殿下去即可。” 朱炫最后叮嘱道：“蒋大人要记住，不能让皇爷爷知道。” 蒋瓛道：“属下明白！” 接下来，他们离开镇抚司。 蒋瓛捧着手中的契约，激动得双手都是颤抖的，这是他的机遇，也是他们锦衣卫以后的机遇。 “一定要帮小皇孙！” 他心里在想。 接下来，蒋瓛还想，得找一些人参、鹿茸等，可以补身体的东西，送去给御膳房的徐兴祖，好好帮老朱补一补。 只要老朱可以多活几年，他的机会更大。 一定可以的！ —— 严冠带路，先去找那个印刷作坊。 “小允炫，你把一成收益让出去，为的是什么？” 朱松不解道：“他们锦衣卫，为我们服务，很应该，商铺也是我们朱家旗下的，要不要租金，就是我们说了算，没必要让出一成利润那么多。” 朱炫解释道：“二十叔的格局小了，我们把利润让给锦衣卫，就可以和锦衣卫捆绑在一起，有任何需要，可以让锦衣卫去做，最重要的是，有锦衣卫撑腰，除了皇爷爷，谁敢为难我们？” 闻言，朱松恍然大悟。 一成的收益虽然多，但可以让锦衣卫帮他们办事，似乎还不错，能发挥出其价值。 朱松道：“小允炫，你怎会懂得那么多？比我懂的还要多。” 朱炫想好了解释：“因为我看过《三国志通俗演义》，皇爷爷告诉我，只要看透了这本书，就能懂很多事情，我经常看的，不知道看透了没有。” 身边的侯显听了，觉得自己的主子有点妖孽。 不仅他当了工具人，就连这本故事书，也成了挡箭牌，成了朱炫各种理由的来源。 “看来我还没读透那本书，今晚回去得多琢磨才行。” 朱松也不想太多，毕竟三国这本书，确实是写有不少智谋之类的内容。 他们很快来到那个印刷厂。 看到是严冠带人来的，这里的老板明白和锦衣卫有关，赶紧迎接他们进门。 朱松就提出，各种印刷的要求。 因为没了店租的花费，他们手头上的钱充裕了，第一批印刷的书本也多了很多，再加上这里的老板，也想讨好锦衣卫，给出的价格不会太高。 至于《天龙八部》暂时还没写出来，这个往后再印，先印那些圣人典籍，作为第一批售卖的书，以后再印故事书。 除了自己写的，朱炫接下来，还想找一批签约作者。 他提供素材和大纲，让那些签约作者，写他想要的定制文，还可以发行报纸，在报纸上连载，等连载的数量差不多了，就整理起来，印刷成书，可以售卖第二遍。 这些都是朱炫后续的规划，目前得先把故事书确定好，赚到钱了，才能找一批签约作者。 安排好印刷的内容，朱松就带朱炫回去。 路上，朱炫又道：“二哥，我们的书店，不能只卖书。” “还能卖什么？” “笔墨纸砚等，都可以。” 朱炫分析道：“我们的书店，就在国子监附近，那些国子监生平常喜欢写字，我们一边卖书，一边卖和读书写字相关的东西，一举两得。” “有道理。” 朱松揉了揉朱炫的小脑袋，笑着问：“《三国志通俗演义》里面，可没有经商的内容，小允炫你是怎么懂得这些？” “都是侯显告诉我的。”朱炫道。 “没错，都是我。”侯显这个工具人，十分自觉。 朱松不傻，怎么会相信他们。 小侄儿确实异于常人，聪明伶俐，想法特别多，他逐渐习惯了。 回到宫里。 朱炫没有闲着，赶紧又动手写书。 写得差不多了，再让侯显抄写一遍，通常都是折腾到大晚上才可以收工。 第二天，朱炫照常去大本堂，先给朱松看完了，再整理收集在一起。 时间很快，又过了数天。 朱炫终于把前两册的内容写下来，准备用来发行。 他们又一次请假，到了那个印刷厂，将书稿交给那个老板张武印刷。 张武不敢怠慢，马上将书稿送去给工人，直接排版动手。 在这同时，朱炫又找人给书画插画，做成雕版，到时候一起印刷出版，为书籍增加一些趣味性。 第57章 税务改革 又过了几天。 书籍终于印刷出来，两册书，分别印刷的量，都是五千本。 朱松带了两本回大本堂，交给朱炫审阅，质量不错，印刷的字迹也清晰，张武算是用心了。 “小允炫认为，我们该怎么卖？” 朱松问道。 书店早已经开始营业，但现在卖的，还是那些圣人典籍，或者笔墨纸砚等东西，开始有盈利了，但作为一家新开张的书店，盈利暂时不会有多高。 他们投资进去的钱，全靠这些故事书赚回来，故事书才是书店的主要利润来源。 “第一册，五千本，全部送给那些国子监生，或者其他想看故事书的人，再印刷三千本第一册的书，送完了这五千本，我们再正式售卖这两册书。”朱炫说道。 “为什么要白送？”朱松不解地问。 五千本书，全部白送出去，相当于把白花花的银子，送给别人。 他会心疼的！ “故事书送出去了，相当于帮我们做宣传，二十叔试想一下，五千个得到第一册书的人，他们看完了，我们就能有五千个潜在顾客。” “只要我们的故事够吸引，五千人里面，要转化出三千个客户，应该是没问题的，那么就有三千人愿意花钱买第二册书。” “在这五千人当中，他们看过第一册书，觉得好看了，肯定还会帮我们宣传。” “还能帮我们，发展下一批潜在顾客，吸引更多的人来买书。” “我们送出去的书，不会白送的。” 朱炫现在不装了，有时候在朱松面前，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再刻意为自己找理由，掩盖懂得很多这种事情。 反正朱松也习惯了。 朱松听了眼前一亮，送书原来还有这种好处，道：“我等会就请假出宫，小允炫你要不要一起来？” “我就免了！” 朱炫担心请假请多了，让皇爷爷知道，这样会很不好，又道：“不过二十叔，我建议我们想一个符号。” “什么符号？” “就是能代表我们书店的符号，或者是标志，做成雕版，一起印在我们的书籍上，有这种符号的才是正版，以后一定会有人盗版我们的书。” “他们敢？” “他们肯定会敢。” 朱炫淡定道：“二十叔不用生气，他们要盗版，随便盗，把他们养肥了，赚到的钱多了，让蒋大人去走一趟，你懂的！” 闻言，朱松笑了。 小侄子有点坏，不过他喜欢。 把事情确定下来，朱松也不含糊，直接请假出宫，按照朱炫说的去安排。 “小弟，你和二十叔，最近在做什么？” 朱允熥问道。 这段时间里面，他们一直混在一起，让朱允熥很好奇。 朱炫也不瞒着二哥，将两本书递给他，又道：“二十叔和我合作，开了一个书店，我身边的侯显会写故事书，二十叔出钱，我出故事，一起赚钱。” “你们这是经商，不能让皇爷爷知道。” 朱允熥听了，不觉得有什么，也不疑有他。 据他所知，其他皇叔，暗中也开了一些店铺，都是瞒着老朱进行。 老朱对于子嗣后代是很好，愿意拿很多钱去养着，但大明的钱再多也有限，那些皇叔为了生活滋润一点，只能自己想办法。 暗地里经商，是最好的办法。 “多谢二哥的提醒。”朱炫道。 朱允熥对于他们的书，也很感兴趣，翻开看了一会。 不看还好，看多了之后，他很快便沉迷在其中，写得确实好看，内容要比其他的侠客小说好太多了。 要不是身份不合适，朱炫还想写一些有颜色的书，把那些什么瓶梅、什么蒲团写出来，还能秒杀这个年代的小黄书。 “可惜了……” 朱炫只能放下这个想法。 —— 内阁成立之后，朱元璋比较少来文华阁，一般都是在谨身殿办公。 今天他准备提出，税务改革的相关命令，这段时间里面，他把一切都布置好了，随时可以动手，所以就到了内阁，让他们商量一下。 第一批能进入内阁的官员，只有三个人，他们分别是郁新、詹徽和邹瑾。 “陛下！” 他们看到朱元璋进来，纷纷起来行礼。 “坐！” 朱元璋淡淡道。 詹徽首先问道：“请问陛下来内阁，有什么吩咐？” 朱元璋道：“盐务改革，都进行得差不多了？” 郁新点头道：“该安排的，全部安排下去了，分销的商贾也找好，转运盐使司那边开始大量制盐，根据臣所了解的，应天盐价有了下降的趋势。” “不错！” 朱元璋对结果很满意，从身上拿出一叠纸，丢给他们，又道：“接下来，咱准备把税务也改了，你们根据咱的想法商量一下，尽快拟出一个章程。” 税务也改？ 他们心想，老朱是不是改革，改上瘾了？ 这句话他们还不敢说出口，三人凑过头来，翻开那些纸张认真地看了看，只见上面的内容，惊得他们瞪大双眼。 这不仅是改革，还是断绝了，那些地主的活路，甚至他们官员的活路也断了，如果改革能落到实处，会掀起一番惊涛骇浪。 越看下去，他们越感到震惊。 但是这种税务的方法，写得还特别完整，他们竟然挑不出错漏的地方，如果真的改了，大明财政问题绝对能得到极大缓解，甚至不会出现财政赤字。 把所有看完了，他们三人心里惊讶得，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形容。 “怎么样？”朱元璋对他们的震惊，并不感到意外。 如果他们不震惊，那才是意外。 “陛下，真的要这样做？” 郁新犹犹豫豫，最后还是说道：“这个改革的政令一出，臣担心天下不稳。” 朱元璋淡淡地问：“天下，如何不稳？” 邹瑾硬着头皮道：“一定会有人反抗，那些世家豪族，只怕还会作乱，到时候会给大明，带来不少麻烦，还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郁新和詹徽同时说道。 朱元璋眼眸一眯，淡淡地问：“你们觉得，那些世家豪族厉害，还是元蒙、陈友谅等人厉害？” 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咱能打败陈友谅，赶走元蒙，你们觉得咱会对付不了，区区几个家族？” 朱元璋不是出自豪门，对这个群体，没多少认同感，杀气腾腾道：“还是说，你们也反对咱，不想让咱改下去？” “臣不敢。” 他们三人同时跪下。 第58章 爆款 郁新终于想明白，之前老朱让他安排丈量田地，用意何在。 为的就是，对税制进行改革。 以前的人头税没了，改成按田产的多少来收税，这样做是真的对那些地主，或者有钱的富商，进行割肉放血，甚至有可能造成动乱。 另外他们都听说了，五军都督府最近在练兵，朱元璋开始集结军队，原来是为了改革而做准备。 这么说来，这场改革，是一定要进行下去，流血也没所谓。 “陛下，我们这样做，引起了动乱怎么办？”詹徽还是想劝说。 “谁敢乱，咱就杀谁！” 朱元璋冷哼一声道：“你们按照咱的命令去做即可，要是不想做，就提出来，咱换人去做，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 他们哪敢反对。 看得出来，朱元璋是铁定心思要改，再反对就真的会换人。 朱元璋又道：“三天之内，咱要看到章程，看不到，你们自觉回家种地！” 说完了，他把方案丢下来，转身走出文华阁。 看着朱元璋远去，文华阁内，安静了好一会，还是郁新先说道：“你们认为怎么样？” “除了按命令去改，还能怎么样？” 邹瑾看了看方案，又道：“这份改革的计划，写得很完善，陛下想的已经很周全了，说明是一定得改，我们改违背旨意，有可能进诏狱。” 詹徽无奈道：“到时候有造反，会打仗，其实也和我们无关，用不着我们去打，先改！不过改了之后，我们也要多交税了。” 税务改革的消息，很快从内阁传出去。 朝堂上，无论文臣，还是武将，得到消息都是大惊，没想过老朱还能做得那么狠。 刚回到谨身殿没多久，就有好几个大臣来劝谏，请朱元璋收回命令。 如果改革进行下去，朝中那些大臣的利益，首先会受损，当官的俸禄本就不够，还要增加税收，以后还怎么活？ 朱元璋手握兵权，手腕强硬，哪里会听他们的劝谏，把人丢出去，再让锦衣卫在外面守住，谁还要进来，就带回去诏狱关几天。 那些劝谏的大臣，这才不敢作死，但是朝堂上下，人心惶惶。 “想阻止咱改革？哼！” 朱元璋气愤地说道。 不管谁来，都阻止不了。 平复了一下情绪，朱元璋又道：“乖孙这几天，都没怎么来见咱，严冠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传给你？” 蒋瓛答应了帮忙隐瞒，当然不会直接说出来，道：“小皇孙最近都很好，体谅陛下的辛苦，才没有经常过来，陛下现在改革要做的事情很多，小皇孙很体贴呢！” “还是乖孙贴心！” 朱元璋欣慰道：“等咱把应该做的，全部做好了，乖孙将来接过这一切，能省去很多麻烦。” 他这句话，说起来似乎无意。 但是蒋瓛听了，心思瞬间活跃起来，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小皇孙有接过皇位的可能！ 蒋瓛只是听就算了，没有说什么。 有些话，也不是他能说的。 —— 朱炫现在，不是写书，就是去上学。 小日子过得很惬意。 写完了书，再让侯显抄一遍，整理够一册了，再带去给朱松印刷。 现在还没有报纸，朱炫想要用《天龙八部》将书店的名气打出去，再成立一家出版社，专门为自己印书、印报纸。 到时候的小说，就能在报纸上连载。 一本小说的钱，还能分两次来赚，连载赚完，再赚全本的。 三天之后，朱炫写完了第三册书，带去大本堂给朱松。 “小允炫，好消息！” 朱松刚回来，就激动地说道：“我们那些书，包括加印的，在昨天全部卖光了，昨天关门的时候，一大群人在我们书店门外抢着要购买。” 这三天里面，朱松都是请假，在外面安排卖书。 第一批送的书，他们送了两天才送完，然而就在第三天，也就是昨天，送出去的书，终于发挥作用，书店的大门刚打开，一批国子监生就来抢购。 除了国子监的人，还有一批城内喜欢看故事书的人，直接堵住书店大门。 用了不到一个上午，书店内除了那些正经书，连一本故事书都找不到，全部被抢空。 朱松看到那么赚钱，马上去找张武加印，两册书分别印了两万本。 对于这种结果，朱炫不感到意外。 如果不火爆，还对不起金大师。 “二十叔，书店就交给你了。” “不过要记住，该给的税，必须得给，我们不能漏了。” “如果漏税，被查出来，上报给皇爷爷，会很麻烦。” 朱炫已经得到消息，老朱开始税务改革。 接下来就是大刀阔斧地改，在这个关头敢偷税漏税，后果相当严重。 朱松点头道：“我明白怎么做，写书方面，你们也得抓紧了。” “这是第三册！” 朱炫把准备好的书稿拿出来。 朱松惊喜地接过，没想到小侄子的码字速度那么快，只需要三天，就写了一册出来，原稿必须自己先看了，再拿出去给张武印刷。 “二十叔，小弟。” 朱允熥凑过来说道：“你们一定不能让皇爷爷知道，并且还不能让朱允炆知道。” 他们会意。 让朱允炆知道，肯定会打小报告。 “放心，一定不会！” 朱松信心满满道：“等我们赚大钱了，就带允熥到秦淮河玩一玩。” 朱允熥哪里不知道，秦淮河里面有什么好玩的，连忙摆手道：“我还是算了，二十叔千万不要带小弟去，否则皇爷爷肯定不会放过你。” “二十叔、二哥，你们在说什么？” 朱炫恰到好处，又表现出自己的单纯。 朱松轻咳一声道：“也没什么，小孩子不用知道太多。” “好！” 朱炫乖巧道。 接下来，他们拿着朱炫的书稿，互相分来看。 就连上课，都没有心思。 “二皇孙，背书背得怎么样了？” 齐泰忽然问道。 朱允熥赶紧把书稿收起来：“差不多了。” 齐泰如何看不到，他们那些小动作，但是没有揭穿，道：“那么二皇孙背给我听听。” 朱允熥：“……” 顾着看小说，他刚才啥都没背。 朱松见状，赶紧把书稿收起来，要是让齐先生发现，捅到老朱那边，事情就得败露了，现在还不能让老朱知道。 第59章 大明的贪官杀不完 朱炫他们，努力经营书店。 朱元璋也在努力地改革税务，政令颁布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大明引起了轰动，不仅地主反对，商贾也开始反对。 朝中的官员也想反对，但是他们没这个胆子。 首先乱起来的，是应天附近的商贾和地主，朱元璋的做法很简单，让锦衣卫去查他们干不干净，就算干净，也用点手段，变得不干净。 然后捉人、杀人，整个流程，一气呵成，锦衣卫对这些，熟练得不能再熟练。 应天的人只是表面上的反对，哪怕被捉了，他们也不敢直接造反，因为京营就在身边，谁敢造反，第一个就得被灭。 看到锦衣卫，捉了那么多人，应天附近的人，再也不敢闹，只能是老老实实按照改革的政令去做。 但是其他地方的人，反应就大很多。 锦衣卫上门捉人，还被他们反抗而打跑。 老朱一怒之下，派兵去镇压，强行地改革，这一次改革的过程，比杀胡惟庸、郭桓等人，还要凶残。 因为改革，动了很多人的利益蛋糕。 反抗起来的人，比那些贪官多得多，地主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整个大明江山，都是老朱的。 所谓的地主势力，老朱根本不放在眼内，谁敢反抗，敢不服从，做法很简单，杀就是了，派兵大开杀戒，杀的人比前面三个大案加起来的都要多。 看到老朱这是较真的，磨刀霍霍，剩下那些地主，以及部分富商，他们还来不及反抗，只能服从安排，乖乖地配合改革。 该补的税，全部上缴。 该丈量的田地，重新丈量，实在不想承担那么大额税款，那些地主只能给隐户上户籍，把田地分出去。 地主本来还想，把增加的税，全部压榨在租田的隐户身上。 但是老朱早就有了这个考虑，各地的锦衣卫迅速行动，谁敢这样做，就杀谁，又一次杀得人头滚滚。 朱元璋血腥的手段，强硬的手腕，仿佛在告诉天下人，咱宝刀未老，刀锋尚且锋利。 这天下，还是咱说了算！ 不过，看到各地送来的消息，还有各种奏章，朱元璋现在，还是杀气腾腾。 应天的官员，早已经不敢劝谏，否则很容易自身难保，经不起锦衣卫调查。 但是各地的官员，并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不断地上奏。 朱元璋让人去查，但在一查之下，又拔出一大批贪官，和那些地主有勾连的贪官。 “全部捉起来！” 老朱愤怒道。 他也不担心，捉的人多了，会没有人处理政务。 因为那些被捉的人，会带着锁链，在牢房里办公，直到有新的官员代替，才会砍了。 蒋瓛带领的锦衣卫，最近忙得都停不下来。 他们的刀锋，快要被血水染红。 “皇爷爷。” 朱炫刚走进谨身殿，就能感受到，大殿内气氛压抑，有一种杀气腾腾的感觉。 就算有好几天没来见老朱了，他也清楚，老朱正在大开杀戒，因为改革盐务而杀人，所以谨身殿的气氛都变了。 不过看到朱炫进来，朱元璋绷紧的脸，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乖孙，来了！” 朱元璋这几天里面，还是第一次笑。 “皇爷爷刚才的样子，很可怕。” 朱炫跑过去，坐在老朱身边，做出一个，我害怕的模样。 “乖孙不怕！” 朱元璋语气尽可能放轻柔道：“咱这样做，只是想为后来的子孙，打好治理大明的基础，如果是乖孙在咱这个位置上，遇到那些贪官，会如何处理？” “和皇爷爷一样，全部杀了。” 朱炫投其所好，知道老朱的做法，就是直接挥舞屠刀。 “说得好！” 朱元璋欣赏道。 当年他杀胡惟庸等人的时候，朱标还劝说不要杀那么多人，要仁慈。 乖孙比标儿，更合咱的胃口！ 朱元璋心里如此想，随后叹了口气道：“咱有一个问题，想和乖孙讨论一下。” “皇爷爷请说，但是孙儿年幼，什么都不懂，可能讨论不了什么。” 朱炫说道。 朱元璋也不强求，朱炫一定要听得懂，只是想找个倾诉的对象，道：“那乖孙听咱说就行了，你觉得，为什么天下贪官，一直杀不完？” 原来是这个问题！ 不仅大明的贪官杀不完，历朝历代，任何时期的贪官，都是杀不完。 但是大明的贪官那么多，除了人性的贪婪，还有其他原因。 老朱农民出身，比任何一个朝代的皇帝，都要懂得底层百姓的疾苦，所以他最痛恨贪官，甚至对官员都没有多少好感。 要不是治国非官员不可，朱元璋甚至不会再留下官员，所以他对官员，十分苛刻，限制又是极多。 听到这个问题，朱炫不感到意外。 应该是最近改革税务，牵扯出来的贪官有点多，多得又让老朱怀疑人生。 “孙儿有一句话想说，但又担心，说出来会让皇爷爷生气。”朱炫道。 “咱不会生乖孙的气，有什么想说，尽管开口。”朱元璋对他的宠溺程度，胜过其他皇子皇孙。 “那孙儿就说了。” 朱炫故作思考片刻才开口道：“会不会是大明官员，俸禄其实不高，那些官员才不得不贪？” 如果是别人说出这句话，老朱说不定就生气了。 听到朱炫这么说，朱元璋摇头道：“乖孙，咱大明的俸禄虽然不高，但是也绝对不低，当官的不想着报效百姓，造福天下，却惦记着俸禄，这怎么行？” 他觉得，乖孙有时候，像自己，可以很狠。 听到乖孙这番话时，他又觉得乖孙有时候，还是仁慈了。 能对当官的好？ 当然不能。 “乖孙，咱告诉你，那些当官的，没多少好人，你给他越多，他就越贪心，想得到更多的。” 朱元璋教导说道。 还很用心地教朱炫，以后怎么当皇帝，来控制下面的官员。 朱炫说道：“请问皇爷爷，我们大明，六品以下的官员，一个月的俸禄是多少？” “正六品十石，从六品八石，正七品至从九品递减五斗，至五石为至。” 这套俸禄制度，是朱元璋在洪武二十五年，最后一次调整得出来的。 此后的皇帝，虽然也有过修改，但是数额基本不变，永为定制。 第60章 俸禄太低了 “一个六品官员，月俸十石。” “十斗为一石，十石即一百斗。” “一斗为十升，一百斗就是一千升。” “月俸十石的官员，一个月下来，每天平均所用的粮食大概为三十三斗。” “这点粮食，好像不是很多。” 朱炫快速换算了一下，最后说道。 看到朱炫换算得那么快，朱元璋也有些惊讶，但再听到乖孙说不多，笑道：“乖孙没见过称量，不知道一斗有多少，每天三十三斗，很多了。” 他并没有生气，只以为朱炫懂的不多，又心思单纯，甚至是善良，才会提出这种说法。 以后把乖孙教导起来，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了。 “不多吗？” 朱炫思考了一会道：“二哥在外面的府邸，就有几个太监，几个宫女需要养，但二哥现在还是空闲，什么都不用做，身边的人不会很多。如果是六品官员，妻妾应该有两到三人，子嗣会有五六人，另外还要有一两个师爷，十多个奴仆，衙署里面，好像不是每个杂役都有俸禄，也需要这个官员去养，一天三十三斗，分下去给那么多人，还剩多少呢？” 这句话，顿时问得朱元璋一愣。 他还从未算得那么细致，算下来又很有道理。 听了乖孙的话，老朱有一种感觉，岂不是那些官员，为了供养家人，而不得不贪污？是他迫使那些官员贪污的？ “这些只是吃饭，还没算上其他花费。” “六品官员的俸禄，是十石，更下品的，会更低，如果官员家里有田地还好，没有的话，一家子就得全靠这点俸禄了。” “很多官员都是异地任职，不会在户籍所在地当官。” “异地的话，就是在任职的地方没有田地，即使在户籍地有，运输去任职地也是麻烦，其中还会有损耗，需要额外花费。” “朝中大员，或者身居高位那些，孙儿暂且不算。” “皇爷爷有没有发现，之前查办的贪官，虽然身居高位的也有不少，但更多的还是那些品阶低下的地方官员？” 朱炫继续说道。 朱元璋皱起眉头，好像又让乖孙说对了。 如此一来，贪官污吏，真的杀之不尽。 就算再清廉的官员，在自己连饭都没得吃的前提下，也有可能把手伸向普通百姓。 “岂不是说，贪官是咱一手促成的？” 朱元璋想到这一点，身子微微一颤。 刚才的愤怒，他完全丢到脑后，取而代之的是对贪官出现原因的思考。 越想就越觉得，是自己的不对。 现行的俸禄制度，越想越有问题。 “孙儿只是说一说，自己能想到的。” 朱炫把该说的都说完了，又道：“如果皇爷爷觉得不对，孙儿再想一想，应该怎么说，才不会说错。” 朱元璋自然不会责罚，问道：“这些话，是谁教乖孙说的？” 朱炫摇头道：“没有人教，都是孙儿平常在皇爷爷身边，听皇爷爷和其他大人讨论，或者看到一些奏章，认真想一想得出来的结果。” 他停顿片刻，又道：“孙儿也不是有意，要看皇爷爷的奏章，请皇爷爷责罚！” 对于看了奏章这种事情，朱元璋满不在乎。 甚至还巴不得，小乖孙有能力帮自己批阅奏章。 “乖孙没错！” 朱元璋说着又想，只是在身边听了，再看了一些奏章的内容，就能总结出那么多。 还可以指出，他那些俸禄的弊端。 不愧是咱的乖孙。 朱元璋心里大喜，觉得自己后继有人了，又道：“所以乖孙觉得，贪官多的原因，是俸禄太少了，咱应该提高俸禄？” “孙儿就是这么想的。” 朱炫微微点头：“但只能是减少贪官，不可能完全杜绝，真心要贪的人，无论俸禄再多，还是会贪的。” 这一点，朱元璋很清楚。 如果再有贪官，杀便是了，有多少就杀多少。 “乖孙说得很对，有些制度，需要改了。” 朱元璋说着，就把朱炫抱起来，放在大腿上，哈哈一笑道：“要不是有了乖孙的话，咱还想不到这些，乖孙真聪明，比皇爷爷还聪明。” 朱炫轻声道：“孙儿远不如皇爷爷聪明。” 在老朱身边，他又刷了一下好感度。 留下了好一会，朱炫就提出要离开，回去继续写书。 看着这个小家伙，走出了大殿后，朱元璋也开始考虑，俸禄制度的改革问题。 税务的改革，正在血腥地进行。 那些官员，肯定备受打击。 如果再来一个俸禄的改革，提升了俸禄，算是给其他官员一点甜头，先给打击，再给希望，如此组合下去，忠心清廉的官员，自然会更忠心清廉。 这个时候更改俸禄，是个好时机。 “标儿在天有灵，把那么好的乖孙，送来咱的身边。” 朱元璋心里欣慰，又道：“云奇！” “老奴在！” “帮咱传出消息，准备改革俸禄，咱会适当地提高月俸。” 朱元璋考虑了下，补充道：“同时有意无意地告诉那些官员，俸禄的更改，是乖孙给咱提的意见。” 他这样做，在于帮朱炫立功，顺便拉拢一批官员的好感。 也不怕其他官员听了，会不相信一个四岁的孩子，能想到那么多事情。 刚才他们议论的时候，身边的太监、宫女，甚至侍卫都在。 只要那些当官的想打听，还是很容易打听得到。 “是！” 云奇应道，同时心里在想，陛下已经在为小皇孙笼络官员。 看来未来的皇帝，小皇孙是当定了。 “救了小皇孙，带大小皇孙，我也有一份功劳。” 云奇心里嘀咕，想到这些，便眉开眼笑。 作为一个太监，他也有攀附上位者的心思。 到了朱元璋逝世的那时候，他们这些贴身太监的下场，往往不会太好。 只要在小皇孙身边，有足够的存在感，他有信心可以改变这种现状，一定可以的。 朱元璋又道：“传吏部尚书张紞进来。” “是！” 云奇出去通传。 除了税务的改革，接下来的大明官场，又会被俸禄改革而震惊了。 第61章 好多银子 朱炫回到小院子，已经是傍晚。 吃过徐兴祖送来的大餐，他继续写小说，《天龙八部》已经写到了第五册。 前面四册，直接成为爆款，很是畅销。 大明写小说的人并不少，但是武侠小说范围内，在《天龙八部》面前，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朱炫他们的书店，名气水涨船高。 那些喜欢看小说的人，没有不知道他们的书店，也没有不知道这本书。 即使朱松再怎么花钱加印，书还是供不应求，直接被读者们买爆了，看到这种火热程度，朱炫甚至在想，让朱松考虑一下，拓展应天府之外的销售渠道。 朱松听了觉得有道理，白花花的银子，哪能放着不赚，于是努力找关系，想办法拓展销售渠道，奈何他们的人脉也有限，又要考虑不让老朱发现，很多都做不到。 销售渠道，暂时无法拓展。 “第五册，终于写完了！” 朱炫终于停下笔，将书稿丢给侯显。 侯显一看就明白小皇孙的意思，赶紧接过来抄写，明天再送出去给朱松印刷。 “只有一本《天龙八部》，热度早晚也会过去。” “看来得多写一本，维持住书店现有的热度，继续吸引那些喜欢看小说的用户，增加知名度，扩大读者群体。” 朱炫撑着头想了片刻，提起笔，在纸张上面，写下“四大名捕”四个大字，开始抄另外一本小说。 亲自写小说的模式，朱炫不会持续太久。 根据他的计划，差不多能找其他作者回来，发展签约作者模式。 写到了二更天，朱炫看到侯显抄完了《天龙八部》，就把《四大名捕》也丢给侯显，自己实在是累了，倒头便睡下去。 次日一早。 朱炫再到大本堂，看到二十叔今天没来，也就懒得再上课，找齐泰请假出宫。 他们请假出宫，在大本堂已经是常态。 齐泰早就习惯了，认为重心不在朱炫和朱松二人身上，随便他们怎么折腾，只要不带坏朱允熥即可。 来到书店。 只见店铺外面，挤满了想要买书的人。 只要每次新书上架，瞬间就会被抢购一空。 其中还有不少黄牛，他们买到手之后，甚至拿到应天之外，高价转售，这就是朱炫建议，开拓应天之外渠道的原因。 “二十叔！” 朱炫在人群之中，挤了进去，赶紧往书店后面跑。 还差点被来买书的人，给挤扁了。 到了后方，只见这里放着一箱箱的银子，全部是白花花的银子，朱松一边让人称量，一边拿起一小块银子咬了咬，好像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 即使是朱炫，也没见过那么多钱，作为穿越者，也被这些银子震撼了。 原来写书，可以那么赚钱。 “小允炫来了。” 朱松丢下手中的银子，激动地抱住朱炫，狠狠地在脸蛋上亲一口。 亲完了，他还哈哈大笑，随后才把朱炫放下来。 要不是这个小侄子，他还得眼巴巴的，等着老朱每个月给的月俸过日子，现在富裕起来，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都是小侄子的功劳。 “二十叔，你太恶心了！” 朱炫擦了擦脸上的口水。 朱松笑道：“一时情不自禁，哈哈……小允炫，你绝对是我的福星，要不是你，我可能连饭都吃不上。” “这些银子，全部是我们的？” 朱炫问道。 朱松微微摇头道：“不全是，有一些还是送去给张武印刷的尾款，还有部分是给锦衣卫的，这两部分大概占了三分之一。” 原来眼前的收益，还没有扣除成本。 但是有三分之二的银子是纯利润，已经很可观，是暴利了。 “二十叔，先给我五百两。” 朱炫又道：“剩下那些钱，二十叔帮我保管，以后我有需要了，再问你要，可不可以？” 朱松马上把五百两取出来，犹豫了下问：“小允炫你真的能把那么多钱，交给我保管？” “我相信二十叔！” 朱炫肯定道：“二十叔不会骗我这个小孩子的钱，对？” 朱松心里一暖，原来这就是，被人信任的感觉。 主要是那么多钱，如果朱炫全部带回宫中，会显得很耀眼，很容易让别人发现，不符合他闷声发大财的想法。 “小允炫放心，尽管交给二十叔，一定不会少了。” 朱松拍着心口保证道。 朱炫又道：“二十叔现在有钱了，又有时间的话，可以和其他皇叔，联络一下感情，皇爷爷最重视骨肉亲情。” 朱松想了想，觉得也对。 万一被老朱发现了，他们还能用骨肉亲情，来抵挡一部分惩罚。 他们是为了让其他弟弟，吃得更好和过得更好，才卖书的，可以感动了老朱。 “还是小允炫的想法多！” 朱松对这个小侄子，越来越佩服。 朱炫真的不在朱松面前装了，互相合作那么久，有些事情，是装不出来，随便二十叔怎么想。 朱松又道：“小允炫要那么多钱，想做什么？” “我要去见妙锦姐姐。” 朱炫得去还债。 离开之前，他还把新的书稿，都交给朱松，准备上架第五册。 五百多两银子，朱炫丢给那些锦衣卫拿，又给了跟随在身边的锦衣卫几块银子，让他们激动得快要跪下来道谢。 去见徐妙锦之前，朱炫首先又去了一趟沐家，正好沐晟也在家里。 “小皇孙怎么来了？” 沐晟得到下人的通传，赶紧走出来迎接。 朱炫可可爱爱道：“我是来找沅君姐姐，她在家吗？” 沐晟知道，朱炫很有可能，就是继承大统的人，对于这次联姻十分上心，点头道：“在屋子里，我让沅君出来。” 朱炫摆了摆手道：“不用麻烦沐叔叔，我去找沅君姐姐，不过我等会想带沅君姐姐去见妙锦姐姐，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 沐晟自然不会拒绝。 他和徐家，关系也不错。 亲事都被陛下敲定了，他们几个小孩子怎么去玩都没所谓，反正身边还有锦衣卫保护，不会有危险。 “多谢沐叔叔！” 朱炫说着，欢快地往里面走去。 “这孩子，真乖！” 沐晟哈哈一笑，还是很喜欢朱炫，乖巧懂事，又长得好看。 这样的孩子，谁不喜欢？ 第62章 罗贯中的震惊 “弟弟！” 沐沅君看到朱炫来了，开心地跑过来。 小丫头还不懂，什么是喜欢，只是单纯想和朱炫一起玩，在应天没有同龄人，平时只能去找徐妙锦，偶尔能和朱炫玩一玩。 看到朱炫的时候，她当然是开心的。 沐沅君可可爱爱道：“我想弟弟了。” 朱炫拉住她的手道：“我也想沅君姐姐，我们去找妙锦姐姐？” “好！” 沐沅君也很想徐妙锦。 沐晟说道：“你们要注意安全！” 他送了他们出门后，也就往五军都督府里去。 放下了云南的职务，沐晟被老朱安排进了五军都督府，最近税务改革，要镇压动乱，五军都督府那边忙得很。 来到了徐家。 他们首先看到的不是徐妙锦，而是徐辉祖。 “徐大哥！” 朱炫喊了一声。 徐辉祖是徐妙锦的大哥，朱炫很快就成了徐辉祖的妹夫，这一声徐大哥喊出来，辈分上是没有问题。 “小皇孙来了，还有小沅君。” 徐辉祖微微一笑：“妙锦就在屋子里，你们进去！” “多谢徐大哥！” 他们齐声说完，小跑地进门。 徐妙锦看到他们的到来，也开心得欢呼起来，拉住他们的手，一起到闺房内。 朱炫把那五百两拿出来。 “弟弟不用还给我。” 徐妙锦见了，微微地摇头。 朱炫说道：“以后我的钱，就是妙锦姐姐的钱，妙锦姐姐帮我保管，好不好？” 徐妙锦的俏脸，瞬间变得通红，明白朱炫这么说的原因。 “好啊！” 她脸红红的收起来。 接下来，他们三个小家伙，先在徐家玩了一会，再让严冠在身边保护，到外面的街道上玩耍。 朱炫用赚回来的钱，给她们买了不少东西。 —— 谨身殿。 朱炫提出的俸禄改革，已经被朱元璋实行下去。 经过多次的暴力镇压，反抗税务改革的人越来越少，各地上奏的官员也少了，毕竟敢反抗的都被他杀得差不多。 有什么事情，直接交给内阁的人处理。 等到内阁的人处理得差不多了，朱元璋再接过来看一看，做下最终的决定，现在过得更空闲。 因为要提升俸禄，朝中的官员，干劲也比以前好了很多。 朱元璋刚和吏部的人，商量完了俸禄提升到什么样的程度，就得到齐泰的小报告，就说朱炫又请假出宫了。 最近朱炫请假的次数，是频繁了点。 齐泰虽然会同意，但还是看不过去，往上举报。 “乖孙又出宫了？” 朱元璋没多大反应，想了一会道：“传蒋瓛进来！” 云奇去通传，很快蒋瓛就走进大殿，躬身一拜。 “乖孙出宫，都做了些什么？” 朱元璋好奇地问。 原来是这件事！ 蒋瓛并不担心露馅，因为严冠他们，早就提前把消息传回来，闻言便说道：“小皇孙先去了沐大人的家里，再去徐大人家，然后带着两个小丫头，在应天城内到处玩。请陛下放心，臣安排了不少锦衣卫，明里暗里都有保护，很安全。” “好！” 朱元璋满意地笑了，挥手让蒋瓛下去。 看来是小乖孙，很想那两个丫头，再加上在宫中没有同龄人玩，才经常出宫。 “妹子，乖孙和咱一样深情！”朱元璋哈哈一笑。 笑了一会，他又道：“云奇，你觉得沐家和徐家的丫头，好不好？” 云奇拍马屁道：“陛下为小皇孙选的媳妇，当然很好。” 朱元璋笑道：“你这嘴，就是会说话，对了黄子澄和齐泰他们都在做什么？” 云奇道：“自从皇长孙不受宠了，他们就把目光，落在二皇孙身上，包括方孝孺，也有意无意地讨好二皇孙。” 除了朱允熥，他们文官集团，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可以扶持的人，年长的皇子都去就藩，年幼的比如朱松，他们认为扶不起来。 再加上朱允熥本身就根正苗红，名副其实的嫡子，只是朱允熥背后，已经有了武官集团，又让他们尴尬不已。 朱元璋轻哼一声道：“那就让他们，和蓝玉那个老匹夫，折腾下去，等他们折腾得差不多了，咱再好好收拾，淮西那群人愿意帮咱乖孙还好，如果不愿意，别怪咱心狠手辣！” 只要他的乖孙无法压得住下面的人，不管是谁，有多大功劳，他都不会心慈手软，该杀的还是得杀。 云奇说道：“太子妃最近，一直没离开东宫。” “别管她了！” 朱元璋很不爽吕氏，只要听到这个人，什么好心情都败光了。 云奇马上闭嘴。 朱元璋安静下来，思考了片刻，再去文华阁，看看内阁那些人，处理的奏章如何了。 蒋瓛走出皇宫，这才舒了口气。 他们锦衣卫，算是把未来，押在小皇孙身上，他有信心，一定不会押错。 “其他人都觉得，是二皇孙继承大统，可是谁也想不到，小皇孙才是最后的赢家！”蒋瓛自言自语道。 —— 罗贯中在前几年，就离开福建，来到庐陵定居。 他已经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但身体依旧硬朗，双目有神。 就在前几天，有一个弟子，带了两册小说过来，罗贯中看了看封面，好奇道：“天龙八部？” 当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现在的小说，发展得很快，不仅看的人多，写的也极多。 他的一本《三国志通俗演义》，比起市面上大部分小说都要好，自然看不上其他的，再加上那两册《天龙八部》，装订随意，纸质普通，一看就是仿印盗版，卖到庐陵来。 《天龙八部》在应天成了爆款，盗版的书籍肯定很多，有一些不良商人，早就卖到应天之外。 还有不少黄牛，买走原版书，放到其他地方卖。 应天之外，正版的比较难买，一般只能买到盗版。 刚开始，罗贯中还不放在心上。 但是最近无聊，翻开看了看。 “行文有点特别，都是大白文，写法也特殊，不过故事连贯，想象丰富，好像还不错。” 罗贯中一边看，一边点评。 其中关于武侠的描写，各种特殊的武功招式等，让他耳目一新。 《天龙八部》的背景，还是宋朝，罗贯中对这些不陌生，越看越觉得，写这本书的人想象力很丰富，两册书很快被他看完了，赶紧找来弟子，想要后续部分，看得意犹未尽。 弟子安排人去找，但是庐陵还没有后续的盗版传入，让罗贯中可惜不已。 “老师，这些书，是从应天传来的。”弟子说道。 “应天吗？” 罗贯中心里在想，该不该往应天跑一趟？ 他还想见一见，这本书的作者。 第63章 盗版 又过了数天。 朱炫和朱松一起请假，再去书店里面。 《天龙八部》的第五册，昨天已经上架售卖，第五册的第一批书籍，他们印了两万本，但很快就被抢空，昨天让张武加印，今天只有三千多本，刚上架，很快又没了。 另外，《四大名捕》第一册，尝试着发行，上架了一千本。 火热程度，虽然不如前者多，但是书店有了前者积累下来的名声，一千本同样眨眼间就卖完，反响还挺不错。 这两本武侠小说，风靡应天内外。 朱炫来到书店的时候，只见书架上空空荡荡，不过书店外面，还有几个请求加印的人，他们懒得理会，直接进入到书店后方。 看到刚收回来的钱，朱松激动得拿起两块银子咬了咬，又亲了两口。 有钱是真的爽！ “两位殿下！” 书店的掌柜尹成文，拿着一本印刷质量很差的《天龙八部》第五册回来，道：“第五册我们昨天才发行，今天已经有盗版了，其他的书店，速度太快了。” 朱松接过来，翻开看了一会。 这本书没有他们书店独特的logo，印刷的质量相对较差，连错别字也有，显然是为了赶工，只求时间和数量，不在乎质量，想尽快抢占市场利润。 盗版紧跟随在正版之后上架，会对正版造成一定的冲击。 特别是他们的正版，现在书本短缺的前提下，盗版绝对能抢走大部分读者。 尹成文又道：“我让人到外面打听了下，城内一共有三十七家书店，在售卖第五册的书，今天在我们书店求而不得的客人，全部去了那些书店买盗版。” 这是直接抢他们的钱！ 朱松一听，首先不能忍，正要带人去打砸那些书店，但是朱炫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先淡定，问：“那些盗版的书，一本卖多少钱？” “只是我们的一半！” 尹成文说道。 朱炫道：“比我们便宜一半，货源又充足，怪不得那么多人追捧，这本书留下来，你下去！” 等到尹成文离开了，朱松问道：“小允炫，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朱炫说道：“之前我们说过的，敢盗版我们的书，就交给锦衣卫处理，不用我们出手，不过我们的防盗，做得还是不够好。” 在朱松的认知里面，完全没有书籍防盗这个概念。 也想不到，这些书籍，可以如何防盗。 只要有人买一本回去，就能照着来印，根本防不了。 朱松不太理解地看向朱炫。 “二十叔，我准备收购了张武那个，帮我们印刷书本的作坊，我要改变卖书的模式。”朱炫道。 “怎么改变？” “首先，《天龙八部》第五册之后，和《四大名捕》第一册之后，所有的内容，我们不印刷成书本出售，而是用另外一种方式。” “不印刷成书本，怎么把故事卖出去？” “邸报！” 朱炫说道。 邸报这个称呼，最早出现在宋朝，相当于报纸。 在电子书，或者网络阅读出现之前，那些大佬都是在报纸上连载小说，比如金大师的《明报》，朱炫早就把报纸规划好了，现在盗版的出现，让他有了提前发行报纸的想法。 朱炫又说道：“我们用一种，质量不太好的纸，大量印刷邸报，每天下午印刷，第二天早上发售，把一册书，分拆成好几篇内容，每天在邸报上印一点，直到印完为止。” “印完之后，我们再把这册书的内容，印刷成册，卖第二次，一册书可以收两次钱。” “那些要盗版我们的人，除非能和我们一样发行邸报，就算能发行，也得比我们晚一天。” “读者在前一天，已经把我们的内容追读了，晚一天的谁愿意看？” 朱炫继续说道：“邸报上除了印刷故事，我们还能印一些，民间逸闻趣事，新发布的政策政令等，丰富那些读者的日常，为他们拓展消息渠道。” “听起来，似乎还不错。” 朱松考虑着，认为可行。 朱炫又道：“这样还不够，我相信肯定有人把我们的书，盗版到应天府之外，让锦衣卫去捉拿的同时，我们也要尽快把书店分店，开到其他地方，稳住正版的地位。” 朱松佩服道：“小允炫的想法，层出不穷。” “二十叔的想法也不少。” 朱炫又道：“我们接下来，先把张武的作坊买到手，发行报纸之后，再考虑其他防盗手段。” “好！” 朱松也同意了。 他们说干就干，直接去找张武。 “两位殿下！” 张武赶紧出来迎接。 他们作坊里面，那些工人都在忙碌印刷，尽快印出下一批书籍。 朱炫说道：“张老板，我有一笔生意，想和你谈。” “殿下请说！” 张武恭敬道。 朱炫他们选择了张武的印刷作坊，连续给他们带来了大单，赚了不知道多少钱。 张武认为，小皇孙的生意，肯定还能赚大钱。 就算不能赚钱，他也不敢不同意。 朱炫说道：“我听说你还有一家造纸作坊？” “是的！” “你这个印刷作坊和造纸作坊，我们全部收购了，不过也不会让你吃亏，钱我们一定会给，我想用你两个作坊，成立一个出版社，到时候的出版社，还会给你两成收益。” “请问殿下，什么是出版社？” 张武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朱松也不懂，出版社是什么东西。 朱炫还准备，把卖书这个经商行为，扩大来做，形成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将来不仅可以为自己出版书籍，还能为所有，有能力出书的人出版。 到时候的出版社，会有名字、logo，甚至还能增加书号。 如果能得到老朱的认可，朱炫还想通过大明官方，提出版权这东西。 通过版权保护，要搞那些盗版的人，那是易如反掌。 朱炫解释道：“差不多就是你们现在的作坊，但是出版社，会比作坊更完整一些，以后我再和你详细解释，你们愿不愿意卖？” 张武考虑了一会，点头道：“卖，当然卖！” 一个皇孙，一个皇子，还带了锦衣卫上门，要买他的两个作坊，他敢拒绝？ 如果敢，他认为锦衣卫的诏狱，等着自己进去！ 但是能攀上皇亲的高枝，张武又认为卖出去也是值得的！ 第64章 谁敢盗版？我砍他全家 既然张武没意见，合作就此达成。 他们草拟了一份合同，朱炫、朱松和张武分别签了名字，一式三份，各自保存。 朱炫又道：“从现在开始，印刷的量相应减少，《天龙八部》第五册，每天三千本，持续三天，《四大名捕》的第一册也是这样，前面四册暂停印刷，三天后这两本都暂停，等存货清了，再适当加印。” 大量的盗版涌出来，他们正版很快会进入饱和状态。 那些读者会买更便宜的盗版，从而放弃正版，接下来正版可能不怎么好卖，只能缩减数量，节约成本，找盗版商赔偿，再进行下一步计划。 开拓应天之外的市场等计划，也得把盗版打压一遍之后，再安排人去实行。 “好的！” 张武得到吩咐，微微点头道。 朱炫和朱松收起合同，离开了印刷作坊。 以后出版社的总部，就在这个作坊里面，不用另外再找商铺开公司。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朱松问。 “去镇抚司。” 接下来，就得打击盗版，那些盗版商，已经养肥待宰。 来到镇抚司，正巧蒋瓛没有外出，首先把他们迎接进去。 “蒋大人，请看看这本书。” 朱松将那本盗版的书，递过去给蒋瓛。 “书的封面上，没有我们的标志。” 蒋瓛肯定看过这些故事书，翻开看了两眼，马上看出书的问题，问道：“这是一半，盗印的书？” 朱松点头道：“没错，第五册我们昨天刚上架，今天就涌现出一大批盗版，其他四册也有，严重损害我们书店的利益，蒋大人明白该怎么做了？” “两位殿下请放心，我明白了。” 蒋瓛眼神一冷，杀气腾腾道：“那些敢盗版的人，我锦衣卫的诏狱，等着他们住进来！” 书店的收益，也有锦衣卫的一成。 那些搞盗版的人，摆明就是在锦衣卫面前抢钱。 就算蒋瓛能同意，下面的锦衣卫都不会同意。 把一成收益，让给锦衣卫的价值，便是如此体现出来。 朱炫叮嘱道：“你们捉人的时候，要注意影响，尽可能低调，不要闹得太大、太严重，否则事情传出去，让皇爷爷知道了，我们都会有麻烦。” “我们知道该怎么做，请问还有其他吩咐吗？” “你们切记，不要杀人，只是捉人和罚钱，把他们盗版的收益，全部没收，再罚一笔和盗版相当的钱，弥补我们的损失。” 朱炫想了想补充道：“城内所有书店都查一遍，只要发现盗版就查封，敢盗印的作坊，也查封了，盗版的书籍，全部销毁，应天之外的盗版，能查的尽可能也查一遍。” “好！” 蒋瓛领命道，也清楚小皇孙想闷声发大财。 只要不涉及权贵，事情就不会闹得太大。 朱炫道：“麻烦蒋大人。” 蒋瓛恭敬道：“小皇孙客气了。” 把查盗版的任务吩咐下去，朱炫离开镇抚司，回宫等蒋瓛的消息。 送走了他们，蒋瓛就把应天之内，所有小旗、总旗、百户和千户，集合到镇抚司里面。 那些人得到命令集合，无不感到疑惑和好奇，难不成应天又有什么大案，需要他们锦衣卫去办？ 上一次那么隆重地集合，好像还是查办胡惟庸的时候。 “相信你们都知道，前段时间，小皇孙把书店一成收益让给我们锦衣卫，并且让我们保密的事情？”蒋瓛问道。 他们是知道的。 现在是和小皇孙合作的第一个月，收益在前几天就送来了，应天府之内，所有锦衣卫，都能得到分钱。 这还只是一个月，以后肯定陆续有来。 既然有钱收了，锦衣卫们很懂事，对此事守口如瓶，帮小皇孙保密，谁也不敢将这些说出去。 “但是，有人盗版了小皇孙的书，让书店的生意骤降，我们的收益，也会减少。” 蒋瓛冷哼一声，丢下那本盗版的书，问：“你们认为该怎么办？” 一个千户捡起来，翻看了片刻，愤怒道：“请问指挥使，是谁敢盗版？我这就带人过去，把他全家捉了，丢到诏狱里。” 断人财路，杀人父母。 他们这些锦衣卫的财路被断了，以后分到的钱会越来越少，能不生气？ 恨不得拿起刀，砍了那些搞盗版的全家！ 其他人纷纷开口附和，都叫嚷着去捉人，情绪激动。 蒋瓛挥一挥手，让他们先安静，道：“韩王殿下和小皇孙，拜托我们查办盗版，今天我找你们回来，为的就是查盗版！” 那么隆重地集合，原来是为了查盗版。 不过他们觉得隆重也没错，那可是自己的钱，必须重视，彻查到底。 就算查翻天了，也得查下去。 蒋瓛最后叮嘱道：“两位殿下还吩咐过，我们得低调一些，不要把事情闹大起来，如果让陛下知道，我们都会有麻烦，还要记住，一定不能杀人。” “是！” 所有锦衣卫，应了一声之后，迅速出动，往外面走去。 朱炫知道，那些锦衣卫干起活来，什么都敢做。 正因为如此，他才再三提醒蒋瓛，必须得低调行事，不要闹得太严重。 一旦闹大了，问题很麻烦，得向老朱解释，可能还会被老朱惩罚，不能再开书店等。 得到了蒋瓛的命令，那些锦衣卫确实没有闹大，很懂得分寸。 他们启动了，藏在应天的暗子。 很快把一家家书店，给锁定了，接下来就是去捉人。 “全部让开，锦衣卫办事！” 一个小旗，往其中一家书店里面，怒喝一声。 那些要来买书的人，听到“锦衣卫”三个字，就是浑身一震，赶紧都跑出去，生怕惹上官司。 书店的老板，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几个锦衣卫闯进去，把他捉了。 “大人，找到书了！” 一个锦衣卫，找出几本，盗版的《天龙八部》和《四大名捕》。 “带走！” 这个小旗喝道。 锦衣卫的人，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那个老板，直接把人带回去。 甚至连他的家人，也一起捉了，防止他们会把事情闹大，而达不到朱炫低调的要求。 类似的一幕，在应天范围内，陆续发生。 不过都没有闹大。 他们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之中。 毕竟锦衣卫捉人，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第65章 我姐太子妃！ 吕耀文是继太子妃吕氏的弟弟。 四年之前，吕家被老朱搞了一遍，捉了、杀了不知道多少人，但是没有全部杀完，只杀了部分不干好事的人。 老朱为什么要搞吕家，吕耀文等人想了四年，至今还想不出原因。 不过他们已经懒得去想，现在的吕家众人，只想苟住，再也不敢依仗吕氏的身份而乱来，到了最后，吕家的人干脆去经商，淡出朝堂。 应天范围内，最大的印刷作坊，就是吕耀文的产业。 前段时间，吕耀文发现了一个极其赚钱的东西。 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书店，上架了两本故事书，都是武侠小说，内容很精彩，在应天府卖爆了，吕耀文就搞起了盗版生意。 他尝试印刷了第一册，以低于正版一半的价钱出售，然后这些盗版也卖爆了。 他没有经营的书店，但是可以卖给全城的书店。 现在的作坊里面，好几条生产线，同时开工印刷，还是供不应求，那些书店的老板，不断地过来求书，要求加印。 看到大箱大箱的银子，抬进自己的房间里，吕耀文觉得，即将走上人生巅峰，就算吕家还完整的时候，他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就在昨天。 第五册书上架，另外还有一本新书。 吕耀文让人买了正版回来，加夜班赶工印刷，虽然质量不怎么样，但是今天交给那些书店老板，同样又卖爆了。 正版那边，产能跟不上。 销量全部给到了他们盗版。 “快抬进去！” 吕耀文看到那些书店老板，给自己送银子来了，结算今天的尾款。 这一箱箱银子，被抬了进门，他激动得搓了搓手。 “老爷，城南书店的老板，也送钱来了。” 一个小厮说道。 那些书店的钱刚送出去，书店就被查封了。 负责来送钱的人，包括吕耀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吕耀文激动道：“都抬进来！” 那些人正要把钱往里面抬的时候，一个百户，带领十多个锦衣卫，推开门外的人走进来。 “锦衣卫办案，全部蹲下来！” 百户冷声喝道。 作坊里外的人听了，被吓得一跳，赶紧把抬起的银子放在地上，双手抱头蹲着。 “几位大人，怎么了？” 吕耀文听到动静，连忙跑了出来。 他这个作坊，可没少给锦衣卫银子，相当于交保护费，求的就是个平安。 “你们谁是吕耀文？” 那个百户问道。 吕耀文道：“是我。” “拿下！” “大人，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是良民！” 吕耀文慌了。 难不成四年前的事情，今天又要开始了？ 可是这四年里面，他一直安分守己，并没有做过任何不对的事情，就算老朱要再搞吕家，也不应该捉自己回去。 还是说，是吕氏惹来的麻烦？ 吕耀文可是听说过，朱允炆和吕氏前段时间，貌似又出事，但出了什么事，就不是很清楚，那是皇室秘闻。 吕家已经成了这样，再折腾下去，就得全部被灭了。 “冤枉……” 吕耀文正要大喊，但是话还未说完，就被几个锦衣卫暴力按在地上，痛得一声惨叫。 作坊里面的人，很快也被锦衣卫控制起来。 “大人，找到了！” 有锦衣卫，拿了几本盗版的书出来。 那个百户道：“果然是这里在盗印故事书，全部带回诏狱，所有银子，都搬走。” “是！” 那些锦衣卫说道。 吕耀文愣住了，原来是因为盗版书的事情，被锦衣卫找上门。 印盗版书，还犯法吗？ 大明还没有类似的规定，如果吕耀文盗版其他人的，不会犯法，可盗版的是朱炫，甚至是锦衣卫的，必须犯法。 “放开我，我姐是太子妃，你们快放开我……” 吕耀文不想去诏狱。 四年前就听那些进了诏狱，幸好能出来的亲人说，诏狱不是人待的地方。 那里就是人间炼狱。 任凭他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所有的钱，全部被锦衣卫搬走，一起带回镇抚司。 “太子妃的弟弟？” 那个百户听了，眉头微微一皱。 镇抚司内。 蒋瓛看到不断被抬进来的银子，双眼都在发亮，身边的锦衣卫，也有差不多的感觉。 他们从来未曾设想过，那些故事书，能如此赚钱，小皇孙真厉害，年纪那么小，就懂得那么多，聪明伶俐，深得陛下的重视，以后一定能掌权。 他们锦衣卫，已经和未来的皇帝，捆绑在一起了。 “那些贼子，敢盗版两位殿下，和我们锦衣卫的书，该死！”蒋瓛冷冷道。 在那么多银子里面，就算分出一成给他们锦衣卫，都是一笔巨款，每人能分到手的可以很多。 闻言，锦衣卫们，对那些盗版的人，咬牙切齿。 恨不得把他们，都咬碎了。 要不是小皇孙有吩咐，他们真的会杀人了。 “大人！” 查封作坊的百户，此时急忙走进来，道：“我们查到，盗印故事书的人，是太子妃的弟弟，叫做吕耀文，人已经被我们捉回来，接下来怎么处置？” 太子妃的弟弟？ 蒋瓛微微一怔，怪不得敢搞盗版，原来有来头的，吕耀文被捉了，吕家的人，很有可能把这件事捅出去，甚至去找吕氏救人，和小皇孙想要的不符合，还会让陛下知道，算是把事情给闹大了。 如果不捉，他们锦衣卫，又不能让吕耀文，继续盗版下去。 “先把人关起来！” 蒋瓛犹豫片刻，决定去见小皇孙。 —— 次日。 朱炫和朱松，今天没有跑出去折腾，难得地在大本堂听课。 齐泰正在讲课，突然得到外面的人来传，锦衣卫的指挥使蒋瓛来了。 “请问蒋指挥使，有什么事吗？” 齐泰到了外面问道。 同时他心里在想，蒋瓛突然来这里，难不成还是捉人的？ 那些皇子皇孙之中，是谁那么不懂事，又惹出了大麻烦，竟然能让蒋瓛亲自来捉人。 蒋瓛道：“我是来找韩王殿下和小皇孙。” “蒋大人，我们在这里！” 朱炫已经注意到他的到来，今天是查封盗版的第二天了。 蒋瓛来了，说明在查封过程中，遇到了麻烦，还是锦衣卫不好处理的麻烦，有可能会把他们的事情，传到皇爷爷身边。 朱炫瞬间，脑补了那么多。 果然有些事情，越是想瞒，就越是瞒不住。 第66章 书店要暴露了 蒋瓛把吕耀文的事情，和朱炫二人说了说。 听到盗版事件，还和太子妃有关系，太子妃的弟弟亲自下场搞盗版，他们感到很意外，不过也让朱炫猜对了，蒋瓛来找，就是查盗版的时候发生意外。 这件事处理不好，他们经商一事，就有可能暴露。 如果吕耀文没有后台，能随便他们拿捏，但背后是太子妃，吕耀文的家人肯定会求救吕氏，尽管现在的吕氏失势，但当了那么多年太子妃，人脉还是有的。 朱炫觉得，有点麻烦！ “吕家的人，怎敢这么嚣张！” 朱松不爽道：“吕氏还得势的时候，我可能还怕了吕家，现在吕氏就算一头撞死在父皇眼前，父皇都不会眨一眨眼，蒋大人你把吕家全部搞死了，想一个罪名，丢进诏狱里，一了百了。” 敢断他们的财路，朱松第一个不同意。 其实蒋瓛也想做得狠一些，给吕家安排一个严重的罪名，上报给陛下，彻底将其灭掉。 “应该安排什么罪名？”蒋瓛问道。 “你在吕家里面，埋几个前朝的东西，或者藏两个稻草人，父皇会比我们更生气。”朱松想了想说道。 蒋瓛犹豫着，看向小皇孙。 经过这段时间，一起开书店的经历，他发现书店的主导，其实是朱炫，而不是朱松。 小皇孙的能力，他算是见识过了。 这件事怎么做，也得朱炫才能下决定。 “我们不能这样做！” 朱炫感受到蒋瓛看过来的眼神，摇头道：“二十叔的方法，就是把事情复杂化，直接闹大了，不可取。我们倒不如坦白，二十叔让人把我们赚的银子，送一半进来，我们三人一起去见皇爷爷，我和二十叔负责坦白，蒋大人就来帮我们证明！” 他将计划，简单地和他们说了说。 “这是一个意外，也可能是个机遇。” 朱炫其实还有方法，能让吕家的人闭嘴，继续瞒下去。 但是，发生了今天的事情，朱炫觉得，隐瞒不是长久的办法，早晚也会暴露经商的事实，倒不如改变一开始的计划，借此机会坦诚相告，或许能打开一个全新的局面，可以和皇爷爷合作，把书店发展壮大。 朱炫又道：“二十叔和蒋大人，你们去安排搬银子进来，我们等会就去见皇爷爷。” “好！” 蒋瓛道。 同时他也恨透了吕家。 要是这次事件他可以安全度过，吕家的人，又落入他的手里，锦衣卫不得把吕耀文等人的皮剥下来，再塞草进去，挂在锦衣卫里面。 齐泰他们，不知道朱炫几人在做什么。 看到蒋瓛不是来捉人的，他也懒得理会，只是朱允熥有些担忧，在想该不会是书店的事情，暴露了？ —— 东宫。 “姑姑，救命啊！” 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子，匆忙地走了进来。 盐务改革的事件过后，吕氏一直待在东宫，心灰意冷，什么都不做，也什么都不能做，想要帮朱允炆报仇，但又暂时没有这个能力。 此时听到宫女来传，吕耀文的儿子来了，吕氏微微皱眉，便让人进来。 片刻过后，只见她亲弟弟的儿子吕昱，气喘吁吁地进来，似乎有什么急事。 吕氏问道：“昱儿，你怎么了？” “姑姑，请你救救我爹！” 吕昱跪下来，哭道：“我爹他突然被锦衣卫捉了，带去了诏狱，姑姑我们怎么办？” 吕氏眉头一挑，连忙问：“你们在外面，怎么又惹上了锦衣卫？” 她本来还不当一回事，但听到“锦衣卫”三个字之后，不由得心慌，担心会连累上自己，本来就被冷落了，如果再被什么事情牵连，有可能和吕家一起，被灭族。 “据说，是我爹盗版了一本，外面最火的故事书，然后就被锦衣卫捉走，作坊也被查封了。” 吕昱哭诉道。 一本故事书，能动用锦衣卫的力量，去把一家作坊查封了，并且捉人关进诏狱？ 吕氏是不相信的，追问道：“你给我说清楚点，耀文在外面到底做什么，锦衣卫会因为一本书捉人？他印的难道是反书？” 吕昱解释道：“姑姑，我是说真的，那本书最初是从国子监旁边，一家书店里上架，然后火起来了。我曾去过那家书店买书，好像看到韩王殿下在店里出现，还有陛下身边，那个捡回来的小孩，之前的狩猎我也在场，曾见过那小孩一面。” “你说什么？” 吕氏猛地站起来。 也就是说，锦衣卫帮野孩子，还有韩王朱松干活。 作为朱元璋的儿子，朱松敢在应天之内经商？ 要知道朱元璋最不爽商贾，觉得商人都是奸商。 吕氏在想，这又是一个，搞野孩子的机会。 朱炫的存在，一直是吕氏心里的一块疙瘩，但是用这件事去搞朱炫，她又犹豫了。 经历过上次事件，吕氏有点怕，就算要借此机会搞事，也不能亲自动手，得借用别人的手去做，但是谁能帮他们，把这件事告诉朱元璋？ 另外她还要弄清楚，朱松和朱炫，勾结锦衣卫经商一事，朱元璋知不知道。 如果不知道，她才敢搞事。 如果知道了，给她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乱来。 吕昱想了想说道：“姑姑，我怀疑是韩王和那个野孩子，瞒着陛下，暗中和锦衣卫勾结经商，他们是官商勾结，能不能用这个方法，救我爹出来？” “这件事，你不要管！” 吕氏沉声道：“你回家等我消息，记住什么都不要做，不然你们可能都要死。” “啊！” 吕昱被吓得冷汗直冒，连连点头答应，然后离开东宫。 吕氏答应会帮忙，他也不好继续留下来。 留下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回去等消息。 吕氏沉默了一会，要搞朱炫的想法，再一次冒头，按也按不住，赶紧让人去，联系老朱身边的太监，以及大本堂附近的太监，查清楚老朱知不知道这件事，以及朱炫最近在做什么。 很快她就得到结果。 朱元璋一直忙着改革，什么都不知道。 朱炫和朱松二人，经常请假，或者提前散学，出宫不知道去做什么，经商一事，是瞒住朱元璋进行。 这件事好像能操作！ 朱元璋是不允许，自己的子孙经商。 吕氏自言自语道：“都察院的御史沈倩，好像还欠了我吕家一个人情……” 第67章 皇爷爷，我们赚了大钱 作为都察院的御史，沈倩的职责，就是监察百官。 一般情况下，常用的手段是弹劾。 简单来说，即喷人。 狠起来了，连皇帝都敢喷。 一般这些言官，只要不造反，是不会随便被杀，只会被贬谪，只要不会死，他们就敢放心地喷，有时候喷得厉害了，还能在历史上，留下一个敢于直谏的美名。 沈倩上班之后，首先查看最近的公文，看看又有哪个倒霉蛋不干好事，能让他弹劾。 锦衣卫胡乱捉人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是锦衣卫，他不敢喷。 那些人和疯狗一样，只要得罪了他们，以后就会被他们盯上，有可能会用一些很不干净的手段，来陷害你，比如最常见的埋下几个前朝的东西，或者用来下巫蛊的稻草人等。 就算是言官，也顶不住这样的陷害。 万一这个言官还喷过皇帝，让皇帝感到不爽，再被锦衣卫如此陷害，哪怕皇帝看得出来，这些是陷害，也会顺水推舟地让锦衣卫的人，将这个言官送入诏狱。 一般情况下，沈倩是不会招惹锦衣卫。 锦衣卫捉人的事情，他就当作不知道，正要看其他文书的时候，外面有人来传，太子妃让人来找。 “太子妃？” 沈倩皱起眉头。 不仅吕氏失势，就连朱允炆也得不到重视。 现在继承人的热门，成了朱允熥。 曾几何时，沈倩也当过皇长孙党，但盐务改革的事件过后，马上划清界线，表示自己是中立的，不再站队。 “不见！” 沈倩考虑了一会，挥手道。 通传的小吏连忙出去回绝，但过了好一会，小吏又进来，道：“回大人，太子妃派来的人说，大人欠了吕家一个人情，应该还了。” 沈倩感到不悦。 但欠人情一事，又是事实。 “让他进来！” 沈倩倒是想看看，太子妃有什么想让自己去做。 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个人情，就还了！ 很快，吕氏身边的太监进来了。 “老奴，见过沈大人，太子妃有一件事，让老奴告诉你……” 这个太监，把朱炫和朱松二人，勾结锦衣卫胡乱捉人一事，简单地说了说。 沈倩脸色一沉。 又是锦衣卫那件事。 其中居然牵扯到韩王殿下和小皇孙，看得出来吕氏想借此机会搞事，把自己当作出头鸟来用。 “行了！” 沈倩听完之后，挥一挥手道：“我知道怎么办，你回去告诉太子妃，此事一了，我和东宫再无拖欠。” “多谢沈大人！” 这个太监行了一礼，就退出去了。 沈倩犹豫着，得计划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 “皇爷爷！” 朱炫走进大殿，小跑来到朱元璋面前。 朱松有点怕了老朱，虽然也跟随进来，但是表现得很小心翼翼。 朱元璋见了，好奇地问：“你们不是在大本堂上学？来找咱，有什么事？” 朱炫犹豫着，跪了下来，低下头道：“皇爷爷，孙儿和二十叔，做了一件错事，这是来认罪的。” 朱松见状，赶紧也跪下来，态度诚恳。 “哦！” “你们做错了什么？” 朱元璋很好奇，乖孙和朱松能错到，过来跪下认罪的程度？ 他再往蒋瓛看去。 蒋瓛也跟随跪下来，见状赶紧附和道：“臣也错了，有些事情，帮两位殿下瞒住陛下，请陛下责罚。” 朱元璋更感到好奇，走上前来，扶起了朱炫，问：“你们做了什么事？” “父皇，我们赚钱了。” 朱松按照计划，首先开口坦白。 “赚钱？” 朱元璋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寒，问：“你们去经商了？” 看到父皇果然会生气，朱松心里害怕，又不得不坦白道：“是的，我们三人，一起经商。但我们做的不是什么别的生意，而是卖书，小允炫身边那个太监侯显，会写一些故事书，我们就让他写书，然后和蒋大人合作，在外面开了一家书店。我们除了卖圣贤书，还卖了两种故事书。” 朱炫补充道：“皇爷爷，我们是来认错的。” 听到他们承认经商了，老朱真的很不悦，有些生气。 不过开的是书店，卖的还是故事书，他的气稍消，卖书算不上严重。 卖的是书，也算是传播知识了。 “你们起来！” 朱元璋又看向蒋瓛，冷哼道：“之前咱问你，乖孙在做什么，你就说出宫去见小妙锦和小沅君？你可知道，欺君之罪？” “臣该死！” 蒋瓛不敢起来，用力地磕头。 朱炫道：“皇爷爷，是孙儿让蒋大人，暂时不要告诉你，孙儿知道皇爷爷讨厌商贾，就想先瞒着，等我们赚到大钱了，才和皇爷爷坦白。” “你们赚了大钱？” 朱元璋好奇地问。 看到老朱不怎么生气，朱松吐了口气，在想父皇是真的宠溺小允炫。 如果换作是自己，被朱元璋发现经商，这不得让锦衣卫拖下去打屁股。 蒋瓛见状，知道自己不会受罚。 有小皇孙在，大概没事了。 “是啊！蒋大人，你让人抬进来。”朱炫又道。 抬进来？ 也就是说，赚了很多。 朱元璋好奇地往外面看去，只见六个锦衣卫力士，抬着三个箱子进来，再把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块块的银锭子。 “那么多！” 朱元璋惊讶地问。 朱松说道：“这里一共有三万两银子，书店纯利润的一半，是我们用来孝敬父皇的。” 其中还有部分，是封店没收的回来的钱。 朱元璋惊讶地问：“你们卖书，卖了多长时间？” 朱松又道：“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纯利润就赚了六万两银子！ 朱元璋惊呆了。 这个书店，那么赚钱？ 他虽然不会经商，但是从锦衣卫的消息里，也知道一些官员，下面其实开有书店，一个月纯利润有五六百两已经是顶天了。 还是国子监的学生，经常去光顾而得出的销售额。 朱松他们一个多月，六万两银子，这是怎么卖出来的？ 简直是暴利！ 朱炫说道：“大部分收益，来自我们卖的故事书。” 朱元璋兴趣满满道：“把你们的故事书，给咱看看。” 蒋瓛早就准备好了，将五册《天龙八部》和一册《四大名捕》，送到朱元璋面前，又紧张地等待陛下的反应。 第68章 拉朱元璋下水 “这本书，写得不错。” “全篇用词，虽然是大白文，但是情节够吸引。” 朱元璋首先看的，是《天龙八部》，快速把第一册看完，发出这一声赞叹。 那位太监侯显，也是个能人，不仅武力不弱，还能写出那么吸引人的故事书，他看完了第一册，很想继续看第二册，能卖爆，可以赚大钱，不是没道理。 朱元璋确信，故事书能赚钱，问道：“你们赚钱了，就想给咱送点钱？” 朱松回应道：“小弟说，父皇比较缺钱，才急着改革盐务，改革税务。我们就想，如果自己能多赚点钱，以后可以免去父皇给我们的月俸，节省国库支出，还能给父皇送钱，我们今天商量决定，就把赚到的钱，送一半进来。” 还是乖孙懂咱！ 当然了，朱松这孩子也不错。 朱元璋听了，心头一暖，不再生气，道：“你们有心了，卖书虽然算是经商，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咱不计较。至于你们送钱给咱花，心意咱已经看到，钱就不要了，盐务和税务改成功后，咱也能很有钱，这些你们自己存着，但不要乱花，勤俭节约不能忘。” 看到儿子和孙儿如此孝顺，朱元璋很欣慰。 特别是朱松，没了以前的顽劣，知道为父皇分忧。 看来以前是对这个孩子，关注得比较少了，没能发现他的闪光之处。 “多谢父皇！” 朱松听到朱元璋不要钱，顿时大喜。 朱元璋又道：“这个过错，就算了，至于蒋瓛，咱也不责怪，你们锦衣卫不要乱来就好。” “多谢陛下！” 蒋瓛躬身一拜，算是没事了。 但又不是完全的没事。 锦衣卫随处捉人一事，还没有解决。 朱炫轻声道：“皇爷爷，其实我们的错，还不止这些。” “还有？” 朱元璋一怔。 “还有一个错。” 朱炫小心翼翼道：“外面的人，盗版我们的故事书，要把我们努力的结果夺走，孙儿和二十叔一时气不过来，请求蒋大人带领锦衣卫，把那些盗版的商家全部捉了，店铺也封了，事情闹得有点大。” “真的吗？” 朱元璋又看向蒋瓛。 蒋瓛低下头道：“两位殿下，给了锦衣卫，一成的收益，臣贪财，又实在看不过去，那些盗版的奸商所作所为，就带人去捉了，臣该死！” “奸商确实可恨！” 朱元璋冷哼一声，对于这种商贾，满不在乎，随口道：“捉就捉了，该罚的罚，这也是小事，算了！” 最主要还是看到他们的孝顺，朱元璋心满意足了。 那些商贾，他还不放在心上。 朱炫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最后决定坦白一切。 抢在吕家之前，把事情告诉朱元璋，到时候吕氏想闹事，想救出吕耀文，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其实这还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朱炫还想和朱元璋合作，拉他入局，负责提出合作建议的人，就是朱松，还是他开口比较合适。 “父皇，儿臣有一个建议。” 朱松看到朱元璋不计较了，就把合作的想法提出来：“要不父皇也和我们合作，一起卖书？这样能为父皇，多赚一些私房钱，不用每次花钱，都得惦记着国库那些。” 这个提议，听起来还不错。 不过，朱元璋考虑片刻，摇头道：“咱是天下之主，哪能行商贾之事？” 朱松劝说道：“父皇，可以的！这样做，能为我们皇家赚钱，以官营的方式卖书，得到的收益，父皇还能用在国库，改善民生。” 朱元璋有些心动了。 那些故事书，一个多月，就能获利六万两，还只是应天范围内的收入。 如果放到其他富饶的地方出售，得到的总利润，还可以更大，但不得经商，抑制商业，又是他下发的政令，自己带头经商，怕会有一个不好的开端。 “儿臣这个建议，也是不想让其他奸商，坐收利益。” 朱松看得出父皇的犹豫，继续劝说道：“我们的故事书，已经传到应天之外的其他地方，应天就有盗版的奸商，其他地方肯定也有。” “他们拿着小允炫的书，无本生利，赚得盆满钵满，这个儿臣不能忍！” “何况官营的方式，儿臣认为不算是破坏抑制商业的政令。” “书籍是知识传播的途径，读书的人多了，知识还能教化百姓，这些和盐与民生息息相关差不多。” “朝廷把盐分销出去，也是官营的一种，算得上是经商。” “以后还有很多和民生相关的东西，其实都可以官营，以官府控制，才不会给下面奸商，有获利的机会，也能更好调整物价。” “官营所得的收益，收入国库，又能用在改善民生，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父皇觉得怎么样？” 朱松说到这里，期待地往老朱看去。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朱元璋听到这八个字，眼前一亮。 这句话，说得极好。 没想到朱松这孩子，还能说出那么好的道理。 “这番话，是谁教你说的？” 朱元璋好奇地问。 按照大本堂传回来的考核成绩，朱松的功课，普普通通，不像是能说出这种道理的人。 其实这些，都是朱炫教的。 朱松很讲义气，自然不能出卖合作伙伴，再看老朱的反应，明白合作差不多能成了。 还是小允炫有能耐。 说是可以和父皇合作，还真的可以。 带上父皇一起赚钱，朱松想想都觉得很有成就感。 “这是儿臣，通过父皇改革盐务的做法，扩展想出来的。” 朱松解释道。 朱元璋暂时相信了，又问：“你们打算，怎么样和咱合作卖书？” 闻言，朱松又是大喜。 父皇果然会答应。 他正要说出，朱炫那些方法的时候，云奇来传：“陛下，御史沈倩求见。” “沈倩？” 朱元璋沉吟片刻，决定等会再聊，道：“传他进来。” 御史？ 朱炫心想，该不会是吕氏的攻势，那么快就来了？ 如果是攻势，说明吕氏还有点能耐，可以请都察院的人出手弹劾，所幸他们的动作更快一些，让吕氏没有可乘之机。 沈倩走进大殿时，只见朱炫和朱松他们都在，稍微有些惊讶，暗地里又叹了口气，觉得吕氏这一次，又踢在铁板上，朱允炆不可能还有机会。 第69章 连皇爷爷都敢算计 “你有什么事？” 朱元璋看了沈倩一眼，便问。 沈倩的目光，在朱炫和朱松等人身上收回，躬身一拜道：“回陛下，刚才太子妃派人来通知臣，说韩王殿下和小皇孙，联合锦衣卫在城内到处捉人，太子妃请臣来弹劾，臣曾欠吕本一个人情，只好来了。” 果然是为了查盗版一事而来，朱炫和朱松对望了一眼，并没有说话，安静地看戏。 因为沈倩一开口，就把太子妃吕氏说出来，意思很明显了，我不想参与进来，但是人情要还，不得不来，也不是为了弹劾，只是来一趟告诉陛下那么简单。 把话说完了，他的人情算是还了。 由此可见，吕氏不仅失势，还不被那些文官待见。 如果放在以前，沈倩肯定不会有这个态度。 “锦衣卫捉人，是咱授意，你也要弹劾咱？” 朱元璋一句话，也表明了态度。 沈倩作为官场老油条，一听就明白，是真的不能参与进来，摇头道：“臣不敢，臣来也不是弹劾。” 朱元璋冷哼道：“锦衣卫捉人，和她吕氏又有何关系？” 沈倩解释道：“因为锦衣卫捉了太子妃的亲弟弟，此人叫做吕耀文，在应天开了一个印刷作坊，好像和盗印一本故事书有关，太子妃想让臣帮忙救人。” 吕氏的人，还盗版乖孙的故事书？ 朱元璋往朱炫看去，好像明白了什么，不过吕家的人也该死，敢盗版乖孙的书。 要知道他们即将合作，吕耀文盗版那些书，就是盗版他老朱的书。 “蒋瓛，有没有这回事？” 朱元璋问道。 蒋瓛点头道：“回陛下，锦衣卫确实捉了一个，自称是太子妃亲弟弟的人，我们还没有求证是否真的。” “依法处置！” 朱元璋没有放人的意思。 蒋瓛一听便明白了，吕耀文别想走出诏狱。 太子妃吕氏的亲人，被处理得差不多了，再处理下去，吕家将没有活路。 朱元璋又道：“行了，沈倩先下去。” “臣告退！” 沈倩再一拜，离开大殿。 整件事到了这里，和他再无关系，人情也还了，不会再管吕家的人死活，走得很干脆。 “朱松，你刚才还没说，怎样和咱合作卖书。” 朱元璋主动提起此事。 朱松连忙道：“儿臣准备，把我们的书店扩大去做，和父皇一起，开遍大明，成立一个大明书屋，以我们大明官营为主，收益方面，父皇和我们三人，分别占三成，锦衣卫占一成。” “臣不敢要。” 蒋瓛很懂事地拒绝了。 朱元璋又问：“还有呢？” 朱松继续说道：“还有就是，解决盗版问题，我们大明书屋，可以成立一个版权部门。那些圣贤书的版权难以追究，我们可以不管，以后所有写书的人，不想被侵权，不想被盗版，可以来我们书屋登记版权，一旦发现有盗版问题，能报官惩处那些盗版的奸商。” 停顿了片刻，他继续说道：“这样做，不仅能保障我们书屋的经营，还能让天下有意写书的读书人，得到保障，谁也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写出来的东西，最后被别人白白盗走，一无所有。” 这些内容，朱松肯定想不出来。 还是朱炫教他这么说。 版权这种重要的东西，得在这时候提出，否则以后会很没有保障。 另外和老朱合作，差不多能成功。 看得出来，朱元璋很心动。 就差一个表态了。 “你说的都不错！” 朱元璋认为有道理，看不出来，朱松懂的也不少，续道：“至于合作，咱可以答应，这件事就朱松你去负责，锦衣卫方面，咱能暂时借给你用，继续查盗版，你的下一步计划如何？” “真的啊？多谢父皇！” 朱松惊喜道：“儿臣想，先把书店开遍江南，推出版权之后，再在江南地区，捉拿那些敢盗版的奸商，迅速占据市场，继续往其他地方开拓。” “行，咱相信你。” 朱元璋同意了合作，把这些都交给朱松，又道：“锦衣卫那一成收益，先留着！” 他还想把锦衣卫，留给以后的小皇孙用。 先给他们一点恩惠，将来再让小皇孙，收拢锦衣卫的心。 “多谢陛下！” 蒋瓛拜谢。 得到朱元璋同意，他们锦衣卫，要在应天之外捉拿盗版，打击那些黄牛，易如反掌。 朱松能做的事，也更多了。 把书店变成官营的，整个大明上下，还有谁敢反对？ 朱元璋叮嘱道：“朱松，这件事你得注意分寸，不要乱来，不能欺压百姓，如果让咱发现了，别怪咱六亲不认。” 能够同意合作，一起开书店，就是经商，是老朱的极限。 如果朱松在经商途中，做出点人神共愤的事情，老朱不会手软，哪怕亲儿子也不例外。 “父皇请放心，儿臣一定不会。” 朱松拍着胸口保证道。 “行了，你们都下去！” 朱元璋挥一挥手，又道：“乖孙留下来。” 等到他们退下后，朱元璋看向朱炫。 “皇爷爷！” 朱炫跑到他的身边，爬到软榻上，乖巧道：“其实孙儿还有事情，瞒住了皇爷爷。” 老朱虽然可以合作，也不追究其他，但不代表他会什么都看不出来。 “乖孙还有什么瞒着咱？” 朱元璋没有因此生气，轻轻地捏了捏朱炫的小脸蛋。 朱炫见了，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笑道：“其实皇爷爷已经猜到了，只是刚才给孙儿和二十叔的面子，才没有说出来。” “哈哈……” “你这孩子，果然聪明伶俐！” “你就给咱说说，咱都猜到了什么。” 朱元璋的宠溺依旧。 朱炫说道：“其实皇爷爷肯定猜到了，孙儿和二十叔，是想一直瞒下去，只是捉了太子妃的弟弟，不得已的才带钱进来坦白，如果没有这件事，皇爷爷知道，孙儿肯定不会那么快说出来。” 朱元璋满意地点头。 这个孩子，确实聪明伶俐。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几个眼神，朱炫便能想到那么多，再对比朱允炆和朱允熥，都远不如朱炫，年纪那么小，就有些小心机了。 连皇爷爷都敢算计。 这样也好，以后当上皇帝，没有人能欺负乖孙，他能放心把大明江山，交给乖孙了。 第70章 野孩子，该死 “你这孩子，年纪不大，就那么机灵了。” 朱元璋哈哈一笑，又宠溺地捏了捏朱炫的小脸蛋。 朱炫见他没有责怪的意思，低声认错道：“其实孙儿是把机灵，用错了地方，孙儿知道错了。” 朱元璋道：“乖孙没有错，但是你怎么想到，通过开书店来赚钱？你二十叔没有这么机灵，应该是乖孙带他这样做的？” 老朱连这个也看透了！ 朱炫不感到意外，承认道：“开书店是孙儿的主张，二十叔觉得能赚钱，就和孙儿一起合作，其实孙儿想自己一个人开，但年纪小什么都做不到，之所以要赚钱，是孙儿想独立。” “为何？” 朱元璋好奇地问。 “现在皇爷爷是很宠爱孙儿，但是孙儿明白，只是宠爱一时。” “孙儿是被皇爷爷捡回来的，这些孙儿已经知道了。” “将来孙儿肯定会离开宫里，离开皇爷爷，所以孙儿就想，现在赚点钱，以后离开了，就不需要皇爷爷用大明国库的钱，帮孙儿在外面建立府邸。” “大明的钱，应该用在百姓身上。” “孙儿知道皇爷爷最重视亲情，就算不是皇爷爷的亲孙子，也会花钱让孙儿过得好好的，但孙儿并不想这样，想自己赚钱，还能给钱皇爷爷花。” 朱炫的大眼睛，和朱元璋对视着。 眼神里面，满是纯净。 看不出有任何杂质。 朱元璋感到心酸了，朱炫身份这件事，一直没有公开，现在还不想公开。 但是朱炫的懂事，让他心里一暖。 这样做不仅是为了以后，不想增加他的负担。 一个捡回来的皇孙，不想被他养着，听起来好像还有点自卑的感觉。 “你这孩子，就知道胡思乱想。” 朱元璋把朱炫抱在怀里，轻声道：“咱怎会不宠爱你呢？” 朱炫抬起头问：“皇爷爷不生气了吗？” “早就不生气了。” 朱元璋暖心一笑，随后又问：“刚才朱松说的，官营那些话，也是乖孙教他的？” “是孙儿，从盐务改革上想到的，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为了打动皇爷爷，让皇爷爷和我们合作，胡乱地让二十叔说出来了。” 朱炫又道：“就好像盐那样，把一些重要的行业，或者东西，收入官营。一来可以稳住物价，防止那些商贾哄抬价格，二来所有收益都归国库，这些钱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利于皇爷爷改善民生，造福大明百姓。” “说得好！” 朱元璋拍了拍朱炫的肩膀。 如此说来，以官方的名义去经商，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官方经商，钱都归国库。 国库有钱了，才有底蕴开拓疆域，改善民生，打造大明盛世。 “乖孙所想，都是为民啊！” 朱元璋感慨道。 他也很想为民，但想不出这些，可以真正为民的举措来。 一个能为民的皇孙，将来一定是一个，愿意为民的好皇帝，朱元璋很满意。 朱炫又问道：“孙儿真的没错吗？” “当然没错，还做得很好！” 朱元璋笑道：“乖孙怎会想到那么多？” 朱炫故作不懂道：“孙儿也不知道，有些事情，只要让孙儿看了一遍，很多都可以看懂。” 朱元璋笑道：“说明咱的乖孙，很聪明。” “原来孙儿很聪明！” 朱炫雀跃道。 看到他有点小高兴的模样，朱元璋又乐得哈哈一笑，随后叮嘱道：“你二十叔，以前顽劣惯了，这次咱让他负责开大明书屋，也担心他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你得给咱盯紧了他，别让他乱来，有时间就多提点意见。” 停顿了片刻，他又道：“咱会让朝中和地方官员，给足你们便利，只要把大明书屋做好了，以后咱要把其他行业，比如一些矿物等，收归官营，能方便很多。” “孙儿明白，一定不会让皇爷爷失望。” 朱炫能听懂，老朱想用他们，打开一个缺口。 朱元璋现在想官方经商，奈何早就颁布了限制商业的政令，自己经商就是打了自己的脸。 但是商业无法全部扼杀，是必须要存在的。 如果没有商，天下人还怎么生活？ 只要他们能打开缺口，做得好看，朱元璋就能借此机会，把其他行业，和盐一样，掌握在自己手中，就等于掌握了财政。 以后的大明，更不会缺钱。 要不是乖孙，朱元璋还想不到这么多。 —— “姑姑！” 吕昱又跑来东宫，哭诉道：“我刚得到消息，锦衣卫那边已经给我爹定罪，再也不放人，甚至上门抄家，姑姑我们怎么办？” 吕氏皱眉道：“你说什么？” 难不成是沈倩不愿干活，不想还他们吕家的人情？ “我爹出不来了，我应该怎么办？” 吕昱完全不知所措。 吕氏喝道：“来人，去问一问沈倩，他到底做了什么。” 一个太监，很快便离开了。 等了好久，太监才回来，恭敬道：“回太子妃，沈大人那边说，韩王殿下的书店，和陛下也有关系，收益会给陛下一部分，所以没办法。” “你们就知道找死！” 吕氏一听，竟然和老朱有关系，顿时没了脾气，还怨恨地看向吕昱，不爽道：“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连我也害死了！” 连老朱的书，他们也敢盗版。 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吕昱浑身一震，颤声地问：“姑姑，我爹该怎么办？” “他能不能活下去都成问题。” 吕氏的怒气消了消，又道：“以后你们都给我安分守己，敢再弄出什么麻烦，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你，行了出去，我无能为力。” 吕昱整个人都傻了。 好像真的，没办法挽回。 盗版敢盗到老朱头上，他们没有全家被捉，打入贱籍，已经是看在朱标的份上，格外开恩。 吕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东宫，总之就失魂落魄。 看到娘家变成这样，吕氏什么都做不了，也是很无奈。 “都是那个野孩子，只要和他沾边的事情，都没有好事！” 她恨啊！ 怎么就弄不死野孩子，还有什么办法能弄死他？ 第71章 罗贯中上门 “小允炫，父皇最后还说了什么？” 朱松没有出宫，就在朱炫居住的小院子里等待。 对于今天的合作，其实他心里没多少底气能做得来，想在朱炫这里找回自信，毕竟合作之后，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朱炫带着二十叔进屋，说道：“皇爷爷说，他很重视我们的大明书屋，如果二十叔做得好了，这是大功一件，以后我们还能争取一下，其他官营的项目。” “真的？” 朱松问道。 朱炫点了点头，又道：“皇爷爷会让其他官员，给足我们便利，我也会给二十叔提一些意见，按照我们的模式去做，又有皇爷爷的支持，问题不大！对了，可以的话，我还想把二哥拉进来。” 之前为了二哥的名声考虑，朱炫没有让朱允熥参与。 现在不需要顾虑这些，还可以给二哥赚一点私房钱。 “我明白怎么做了！” 朱松听了这番话，得到了些自信：“那么我们接下来，就发行报纸？” 朱炫点头道：“没错，从明天开始，我们的书店，就叫做大明书屋，推出版权和报纸，版权是受到我们大明律法保护，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小允炫放心，有你二十叔在，保证能做好。” 朱松拍着心口道。 送走了朱松，书店曝光这件事，算是结束了。 书店从暗处走到明处，可以正常化操作，是他们最大的收获。 “侯显，写书！” 朱炫没有把写书的事情落下。 《天龙八部》第六册和《四大名捕》第二册，也要写足够的存稿，才方便连载。 至于报纸的其他内容，就得全靠锦衣卫，让锦衣卫把情报线索，给一部分大明书屋，也不要其他机密，只要一些逸闻趣事，或者可以爆料的内容。 除了这些，还可以刊登朝廷政令，大明律法等，帮皇爷爷宣传、普法。 —— 第二天。 朱炫又出宫找朱松，一起来到书店。 这个店铺，会是大明书屋的总部。 朱松连夜找人打造了一个牌匾，上面就有“大明书屋”四个大字，挂在门头上。 由于打击盗版，市面上的盗版书籍，再也没办法流传，全部被销毁了。 那些想买书的人，只能全部回来大明书屋。 书屋的客流量不仅回归，还比以前多了许多。 朱炫和朱松，把张武喊来大明书屋，把报纸的操作，详细地和张武说了说。 张武明白该怎么做，赶紧回去安排。 “小允炫，我们应天的书屋，能发行报纸，如果把书屋开到其他地方，能不能也发行？”朱松问道。 这个问题，朱炫认为问得很好，结果是否定的，摇头道：“不行！” 原因很简单，大明的消息流通性很差，消息传递渠道，只能是人力。 如果有一个电报，方便把各种消息，讯息间传到其他书屋的分部，他一定会在其他分部也发行报纸，但现在还没有这个技术。 朱炫解释道：“我们要把锦衣卫的各种消息，送去其他书屋分部，根本做不到有效传达，报纸是一天发行一期，我们也没有那么多人，每天去给其他分部传消息，最多只能传递到应天治下各县。” 朱松认为有道理，道：“所以其他分部，只能卖书，我们报纸连载的书，连载完了一册，就整理好送去其他分部印刷出售？” 朱炫点头道：“目前只能这样。” 如果以后能折腾出无线电，或者电报等东西，才能进行其他发展。 朱松懂了，就按照这个模式去做。 “另外，只有侯显写书，会显得很单调。” 朱炫又道。 朱松问道：“小允炫是想，找其他书生回来写书？” 朱炫道：“没错，二十叔可以放出消息，我们大明书屋，招收能写故事书的作者，连载期间，保底每个月五十两银子。” “符合我们要求的故事书，会印刷到报纸上。” “我会让他们的故事，分别占据独立版面，分开销售，读者想买哪个版面的故事，付钱即可，再根据销量来算这本书的收益。” “如果这本书一个月销量，超过五十两的保底，就给超出保底的钱，连续三个月没办法超出保底，这本书就不用再写下去。” 听了报纸的运作方式，朱松思考片刻，赞叹道：“这样做很好，但是怎么投稿？” “就投到我们书屋总部，先写一万字投来审阅，同时附带上联系方式等。” “我们审阅一遍，觉得这本书可以了，就和那个作者签约。” “但是谁能审稿？谁可以当我们的主编？” 朱炫一时间想不到，谁可以做这件事。 他和朱松，肯定没时间做。 负责审稿这个人，需要会写小说，懂得判断什么小说能成为爆款，简单来说就是了解市场，知道读者喜欢看什么，不喜欢看什么。 这种人，有点难找。 “两位殿下！” 张武进来道：“外面有一位老先生，想见两位。” “老先生？” 朱炫和朱松都感到茫然。 在他们的人际关系里面，是没有老先生这种人。 但出于好奇，还是让人把那位老先生带进来，那是一个头发苍白的老人，身形有些佝偻，但精神饱满，看起来还有点文雅，似是熟读诗书。 “请问你是？” 朱松好奇地打量对方。 他们的印象中，确实不认识此人。 “老朽姓罗，名本，字贯中，见过两位。” 来者正是罗贯中，但他不知道朱炫二人的身份。 “罗贯中，你就是罗贯中？” 朱松惊呼道。 作为《三国志通俗演义》的读者，他对于罗贯中，绝对不陌生，曾几何时还是自己的偶像，另外一个偶像就是写了《水浒传》的施耐庵。 不过施耐庵早就死了。 朱炫本来还觉得，罗贯中应该活不到现在，没想到还活着。 穿越之前，他还是三国迷，居然可以和三国的作者见面。 罗贯中笑道：“正是老朽，是为了《天龙八部》而来。” 朱炫回过神来，赶紧给朱松一个眼神。 朱松迟疑片刻，领会了朱炫的意思。 刚才他们还想找一个能审稿的人，回来当他们的主编，罗贯中就找上门来，虽然年纪大了，但老先生老当益壮，审稿应该没问题，可以拉拢过来。 如果大量审稿比较费精力，请他培养几个会审稿的学生，作为他们大明书屋的责编，好像还是可以。 就这样办了！ “老先生请坐。” 朱松说道。 第72章 请你一定要加入我们的团队 看到朱松他们的客气，罗贯中微微一笑，直接说道：“这次我登门拜访，是想认识一下，写《天龙八部》那位先生，请问可以吗？” 他对于《天龙八部》，深感兴趣，这本书用白话文写出了另外一种韵味。 是市面上，所有武侠小说，都不具备的韵味，情节也很引人入胜。 写武侠的同时，又写了历史，写的还是宋朝，罗贯中也写过宋朝的小说，他的老师施耐庵，写的《水浒传》正是以宋朝作为背景。 但是天龙这本书，用一种他们都未曾想过的角度，把宋朝的背景，融入到武侠之中，还是以白话文的方式写，有独创一派的感觉。 罗贯中越看越喜欢，想和那位作者认识，觉得自己能和对方成为朋友，交流小说。 朱松往小侄子看了一眼。 朱炫微微摇头，给他传递了意思。 朱松明白了，表明身份道：“其实我是大明韩王，写书那位作者，是宫里的人，不能随便和老先生见面。” “大明韩王？” 罗贯中没想到，大明书屋背后的人，还是皇子。 也怪不得，这家书屋，敢用大明来命名。 罗贯中以前是张士诚的人，曾和朱元璋为敌，大明建立不久，他还试过考科举，但因为身份问题，不得不放弃进入官场的机会，才去写小说。 如果在二十年前，知道书屋是朱元璋儿子成立的，罗贯中可能直接挥袖离去。 现在年纪大了，很多事情也看透了。 朱松介绍道：“我们大明书屋，除了《天龙八部》，卖一卖圣贤书，还想一直做故事书，我们还会向所有，想写故事书的读书人，或者才子征稿，但这方面的经验欠缺，正想找一个能审稿的先生。” 他还把朱炫那个，找签约作者，保底分成的模式，和罗贯中说了说。 “韩王殿下的想法不错！” 罗贯中听了，连连点头。 特别是保底制度，只要过稿，每个月就能领保底。 想要写故事书的，大部分是一些家境比较困苦的读书人，写书可以帮补部分生活费，这样才能有钱继续读书，考取功名。 “我们正在为审稿的先生烦恼，没有合适的人选，老先生来得正好，能不能留下来帮我们？” 朱松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又道：“如果先生愿意留下，写《天龙八部》那位作者，我们也能带他出宫，和老先生见一面。” 帮朱元璋的儿子打工，罗贯中心里，还是有些抵触，但没有生气，犹豫着道：“我老了，封笔许久，无法审稿，不过……” 就在朱炫他们认为，罗贯中想要拒绝的时候，他又说道：“大明书屋的想法很不错，我的弟子吴贞，当过国子监生，写过几本书，比我更合适。” 他的身后，一个男子走了上前，面向朱松，躬身一礼。 此人就是吴贞。 看起来斯斯文文，像是国子监生，也像是写书的作者。 “请问这位先生，都写过什么书？” 朱炫好奇地问。 吴贞回应道：“《侠客录》《风月》《惜花传》……” 他说了好几本，都是大明小说界，比较畅销的书。 “《惜花传》是你写的？” 朱松反应很大，震惊地问：“吴小郎君，就是你的笔名？” 看到朱松如此反应，朱炫明白这位吴贞，应该是个畅销书作家，写的都是爆款，再根据吴贞报出来的书名，题材和类型比较广泛，涉猎甚多。 一定是比较懂市场，知道应该写什么，才能让读者满意，可以迎合读者的口味。 这位吴小郎君，是个人才，必须得招揽，能被罗贯中收为弟子的人，果然不简单。 “笔名能让殿下知道，这是我的荣幸。” 吴贞微微点头道。 朱松笑道：“我是你的粉丝，也是罗老先生的粉丝。” 粉丝这个词，还是朱炫最近带来的。 罗贯中师徒二人，听得有些茫然，但看朱松的反应，大概能猜出粉丝是什么意思。 “老先生，请你们师徒，一定要加入我们的团队。”朱松郑重地发出邀请。 “如果老先生你们师徒，愿意加入我们，每个月我能给五百两的工钱，如果发掘出一本爆款的书籍，还可以根据销售额，给你们提成，即五百两固定不变，爆款的书籍越火，收入越多。” 朱炫也忍不住开口，道：“请问两位意下如何？老先生不需要审稿，吴先生帮我们审稿即可，但我希望老先生能为我们，培养几个有审稿能力的学生。” 他们都好奇地看向朱炫。 这个小孩子，怎么看上去，给人一种老气横秋的感觉。 朱松介绍道：“我的小侄子，也是我父皇，现在最宠爱的孙儿。” 这个大明书屋，还能有那么多皇亲参与？ 罗贯中虽然不爽朱元璋，但想到能和大明皇亲合作，还是有些心动。 二十多年过去了，曾经的恩怨，他都放下来了，就算不爽，也不再是完全抵触的程度。 毕竟罗贯中也要，为自己的后人考虑。 他并不想子孙们，连科举都不能考，或者这是一个，改变的机会。 吴贞直接很多，更看重眼前的利益，首先问：“请问殿下，你们是说真的？” 朱松郑重道：“自然是真的，两位觉得怎么样？” “老师，我想留下！” 吴贞看向罗贯中。 这是一个，既得利，又能进一步出名的机会。 他不想错过了。 两位殿下给出的条件，又太诱人了，吴贞难以拒绝。 “那就留下！” 罗贯中是为了《天龙八部》的作者而来，那位作者还没看到，最后就因为想要改变，选择留下。 朱松也不含糊，喝道：“来人，为老先生准备好休息的地方，请老先生你们休息几天，到时候再来书屋，我为你们详细说明书屋的情况。” 几个下人进来，把罗贯中师徒二人，客客气气地请去休息。 那么快就拉拢了两个小说界的大佬，留下来帮自己审稿，这也出乎了朱炫的意料。 “小允炫，审稿的人，终于找到了。” 朱松问道：“我们可以发出公告，告诉整个应天的人，要招收签约作者了？” 朱炫同意道：“可以了，还要准备好签约的合同，只要有人过稿了，就能马上签约，这些事情，都辛苦二十叔。” “不辛苦！” 只要能赚大钱，朱松不仅不辛苦，还很乐意去做。 朱炫又道：“我们去完成，发行报纸最后一步，一起去镇抚司。” 第73章 思想启蒙的构想 镇抚司。 “请问两位殿下，有什么事吗？” 蒋瓛问道。 朱炫说道：“我们有一件事，想麻烦蒋大人，接下来我们会发行一种，叫做报纸的邸报，上面除了连载一些故事，还想刊登一些逸闻趣事，或者皇爷爷颁布的政令，或者民生事件等，这些都需要锦衣卫帮忙。” 蒋瓛听明白了，又问道：“小皇孙是想，让我们锦衣卫，给你们提供一些消息来源？” “没错！” 朱炫点头道。 朱松补充道：“我们只想要，不涉及机密的消息，蒋大人觉得怎么样？” 蒋瓛马上答应道：“当然没问题！” 锦衣卫这边，答应得很爽快，他们也有大明书屋的股份，自然是乐意这么做。 报纸的所有准备，全部做好了，接下来就等刊印和发行，这些出版社那边会完成，他们还把张武的作坊，改名做大明出版社。 除了印报纸，还能出版书籍。 只要给得起足够的钱，出版社就可以印刷出版其他人的书籍。 不知不觉间，朱炫在外面，又待了一天。 回到宫里已经是傍晚，他简单地吃过晚饭，就开始继续写书，写得差不多了，再丢给侯显去抄，想了想又觉得，有空就带侯显去和罗贯中见一见面。 第二天。 朱炫没有出宫，去大本堂上课。 也许是吕耀文事件的原因，今天到了大本堂，朱炫能看到，朱允炆看向自己的眼神，又叠加多了几分怨恨，似是很痛恨自己。 朱炫见状，耸了耸肩，坐回自己位置上。 等了片刻，朱松也来了。 朱松暂时还不需要每天在外面盯着，不过今天首先贴出公告，大明书屋要面向全应天府招收作者。 吴贞很快就能投入工作。 想写书的作者，看到这个公告，还得准备一下新书才能投稿，发展签约作者这件事，也没有那么快能落到实处。 至少还得等几天。 “小允炫，我准备进宫的时候，得到张武的消息，昨天蒋瓛就送了一份消息给张武，他们决定加班印刷，今天尝试发行第一批报纸。” 朱松回来说道。 张武的动作，还那么快。 朱炫问道：“第一批尝试发行的，有多少份？” “三万份！” 朱松说道：“第一批报纸，只有一张纸，纸质还是比较差那种，都是回收的废纸，所做成的纸。上面印了我们原有的故事书，和锦衣卫给的消息，还有一些时政类的内容，这部分是我昨天找了几个国子监生来写的。” 朱炫说道：“这样也可以了。” 既然开始尝试，再过段时间，报纸也能稳定下来。 以后朱炫要传播一些，特殊的思想和知识，也能通过报纸这个媒介去传播，将来的他，还准备带领大明发展科技。 但是儒家思想，对古人的长久影响，不利于科技的发展。 西方工业革命之前，还经历过一场启蒙运动。 “我要不要，在大明也发起启蒙运动？” “等到报纸稳定了，我也得经常写一些文章去发表，打破儒家文化，对思想的禁锢和限制，要做到把思想从儒家的糟粕里解放出来，并不容易。” 朱炫心里在想。 但是想要思想解放，动摇儒家的地位，朱炫还有一个现成的思想流派可以用。 那就是墨家！ 独尊儒术之后，墨家基本销声匿迹。 墨家的思想，又和儒家截然不同，和儒家的观点，尖锐对立，除此之外，墨家这个群体的人，还是古代的科学家。 比如小孔成像、力是动因、几何学说等，都在墨家的墨经里有记载。 “墨家！” 朱炫把注意力，放在这个流派上面。 既然穿越回来了，他从一开始，就想着推动大明改变，顺便改变数百年后，那一段不堪的屈辱史，不想后人再遭受压迫。 把大明变成世界霸主。 把那些西方，全部掠夺一遍。 以后再也没有列强，只有最强，那就是大明！ “允熥，你想不想，加入我们的大明书屋？” 就在此时，朱松的话，打断了朱炫的胡思乱想。 他们商量过了，可以拉朱允熥进来一起玩，负责报纸这一块。 大明的报纸，属于传媒，只要利用得好，能控制舆论，收拢民心等，可以做很多事情，这一块暂时是张武负责。 那么重要的模块，当然不能落在其他人手中。 给朱允熥是最合适的，因为是自己人。 “我？” 朱允熥指了指自己，又好奇地问：“听说你们已经暴露了，皇爷爷那边，也同意了？” 朱松点头道：“父皇被我们说服，已经同意了，他在大明书屋，还有三成的收益，大明书屋方面，我们可能分不出收益给你，但出版社那边可以。” 朱允熥考虑了一下，各种利弊问题，认为加入他们还是不错。 他也有自知之明，很清楚朱炫的身份，明白皇爷爷的想法。 对于未来，确实需要有个规划。 “好啊，多谢二十叔和小弟。” 朱允熥答应道：“但是我什么都不懂，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们多包涵。” 朱松道：“我们找个时间，再确定怎么合作。” 对于二侄子，朱松同样不会反感。 只是对朱允炆感到不爽。 “二十叔，我听说你们和锦衣卫的关系不错，我能不能通过你们，请蒋大人帮我办一件事？”朱允熥又道。 “二哥有什么事？”朱炫问道。 “一些私事，暂时不方便说，以后有机会，我再和你们说清楚。” 这个私事，对朱允熥很重要，好像只有锦衣卫能帮忙，续道：“我现在还不想告诉皇爷爷，如果不方便，我再想办法。” 朱松说道：“锦衣卫也是我们的人，当然方便，回头我和蒋瓛说一说。” “谢谢你们！” 朱允熥感激道。 “二哥肯定藏有什么秘密。”朱炫心想。 如果能帮忙，到时候他一定会帮。 二哥可是他的大腿，必须得抱紧。 “二哥、小弟，还有二十叔，你们在聊什么？” 朱允熞突然走了过来，兴趣满满道：“我也想知道。” 他们的核心内容，不可能让朱允熞知道。 朱炫随口道：“我们在讨论，等会皇爷爷送什么来给我们吃，三哥想吃什么？” 提到吃的东西，朱允熞快要流口水。 朱允炆看到他们又聚在一起，不知道密谋什么，抓住笔杆的手，缓缓地握紧，特别是看到亲弟弟的背叛，心里很不舒服。 他还不死心，不断在想，如何才能重新得到皇爷爷的关注。 第74章 大明日报 今天一早。 应天的街道上，突然多了十多个人，他们手里捧着一叠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地印满了字迹，正是朱炫要发行的那些报纸。 朱松学到了朱炫的营销手段，第一批尝试发行的报纸，不是卖的。 因为没有谁，愿意花钱买这区区一张纸，那么第一批报纸，印刷的三万份，全部是送出去。 送给那些平时也会看故事书的人，或者来到国子监，送给那些监生。 这部分人，才是未来报纸的消费群体，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定位，就很明确了。 看到这种不知道是什么的报纸，正在派送，不要钱的东西很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负责送报纸的人，很快就送出了数十份。 那些拿到报纸的人，饶有兴趣地举起一看。 “大明日报？” 邸报是什么东西，很多人都听说过。 这份大明日报，差不多就是邸报，他们可以理解。 既然是的，收到的人还是挺感兴趣，看了看上面的内容，首先看到的是应天府范围内，这几天发生的逸闻趣事，或者民生事件。 “税务、俸禄改革？” 有些人的目光，掠过那些民生事件，落在时政那一栏上面。 报纸上还专门留了一个版面，用来刊登时政方面的内容，比如现在热度最大的两个改革，就在第一批报纸上刊登。 这些正是朱松说的，在国子监里面，找了好几个兼职的监生，让他们针对现在的改革，写下的一篇评论时政的文章。 当然文章的内容，只能是政治正确，不能乱写。 写完了，还得经过审核，确保没问题了，才能刊登，不然会很麻烦，一旦出现不恰当的内容，能让很多人，人头落地。 除了这些时政文章，民生新闻方面，也有兼职的国子监生，用比较简单的语言，写了一遍内容，增加阅读的轻松感。 “这份大明日报，有点意思。” “这是谁想出来的？看起来还不错。” “最上面有一行小字，大明出版社印刷，出版社又是什么？” 有些人拿到了报纸，成群地坐在一旁，议论起上面的内容。 “你们快看，这是《天龙八部》。” 有人看完了第一面，把报纸翻转，只见在第二面，满篇都是故事书的内容。 其他人听了，认真一看，果然是目前最热门的《天龙八部》，怎么可能会在这份大明日报上出现？ “为了抵制盗版，从第六册开始，故事的内容，优先在报纸上连载，一册连载完了，再印刷成册，另外出售。” 有人把版面上方，一行小字念了出来。 再看这故事，和第五册接得上。 真的是第六册的内容。 以后要看小说，岂不是只能通过大明日报来看？ “快给我看看。” 几个没有报纸的人，赶紧去抢其他人的报纸。 他们把第五册看完很久了，终于等到第六册，顿时兴奋了起来。 但是一个版面，能连载的第六册内容，再多也是有限，他们很快便看完了，结尾处还留下悬念，让他们不能一口气看下去，不由得心里痒痒的。 “这份报纸，很吊人胃口。” “都是盗版的错，从第六册开始，我们岂不是每天只能看一篇？得多久才能看完一册？” “我们还是快去打听一下，以后能在哪里，得到大明日报。” 这几个人，议论纷纷。 虽然无法看下去，会很不爽，但又很期待下一篇会怎么写，赶紧去打听大明日报的来源。 “这里还有一个版面，大明书屋，重金招收写故事书的作者。” “一旦过稿，签约成功，每个月可获得五十两的保底稿费。” “如果月销售额，能超过五十两，还能获得额外奖励……” 还有人注意到，这份招聘广告。 那些会写故事书，或者有这个意向的国子监生们，很快被广告吸引了。 好像找到了，一条赚钱的路子 —— 书屋外。 “大明书屋？” 那些等待第六册的读者，已经等了好多天，最近经常来书屋候着，就等上架。 然而今天到来，发现书屋换了名字。 他们正在担心，书屋的人可能换了，甚至连故事书都没得卖，正当他们考虑着怎么办的时候，书屋的老板尹成文让人搬了两个牌子出来。 第一个牌子，就是关于连载的问题。 第二个牌子，是招收作者的公告。 大部分来等候第六册的读者，目光首先落在第一个牌子上，顿时引起了轰动。 怎么以后的故事内容，不再印刷成册，而是优先在报纸上连载，打乱了很多人的计划，特别是那些黄牛。 “报纸在哪里能得到？” 马上有人问。 这才是真正的读者。 “我们的第一批报纸，暂时派送！” 尹成文大手一挥。 那些伙计，把两万份报纸搬出来。 听到是的，读者们顿时沸腾起来，纷纷抢着来要，但是他们看完了整篇内容，结尾的卡点，正好在一处悬念的地方，很迫切想知道后面怎么写。 心里顿时如猫挠一样。 “就只有这些？” “掌柜，我们还不够看啊！” “能不能把后续的部分，都送给我们？” 读者们不乐意了，在书屋外面，声讨起来。 尹成文冷哼道：“你们买前面五册的盗版，买得那么爽，有没有考虑过我们写书的先生，有多辛苦的付出，最后还得不到回报？以后都是这样，你们要怪，就去怪盗版。” 此话一出，在场不少买过盗版的人，羞愧地低下头。 尹成文这一番话，说出了书屋的无奈之举。 甚至还能博得同情。 理亏的人，成了在场的读者。 “想看后面的内容，明天等我们的大明日报。”尹成文说完，直接回去。 让几个伙计，负责派送报纸。 报纸的事情，在城内快速传播。 闻讯来书屋的人，越来越多，这里的两万份，眨眼间全部送出去了。 另外的一万份，就由那十多个人派送，很快也送光了。 就在读者们在抱怨盗版，抱怨报纸不够多，看得不够爽的时候，终于还有人注意到，招收作者的公告。 一些国子监生，看到每个月保底五十两，登时眼前一亮。 杨士奇也是国子监生，对于那些故事书，本来毫无兴趣，认为消遣的东西，只会玩物丧志，让人丢失理想，不值一提。 但是今天的他，正好在大明书屋外经过。 也正好看到了，那五十两保底的报酬，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钱袋里，还剩下的数十枚铜钱，眼眸里闪过一丝希望。 第75章 朱允熥的秘密 大明日报试行的第二天。 朱允熥走进镇抚司。 他有一件事，想求助锦衣卫，但又暂时不想让老朱知道。 蒋瓛得到朱松的提醒，看到朱允熥来了，便请到自己处理案件的地方。 “二皇孙，请坐！” 蒋瓛拍了拍手，又让人端来茶水。 朱允熥道：“蒋大人，我想请你帮我找一个人。” “二皇孙请说！” 蒋瓛点头道。 朱允熥回忆了一遍往事，道：“在我四岁那年，已经开始记事了，那一年我大哥病逝，一直负责照顾我大哥的那位奶娘，不知道因何事被送出宫，我想把她找回来，蒋大人能不能帮这个忙？” 朱雄英病逝那年，距离现在十多年过去了。 十多年前的人，就算他们锦衣卫，也很难找到。 “二皇孙找那位奶娘，为的是什么？”蒋瓛没有马上答应。 “我想帮大哥，问她要一个东西。” 朱允熥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哀伤：“前几天晚上，我在梦里看到大哥了。” 闻言，蒋瓛沉默了，继续看向二皇孙，听他说下去：“大哥说，他有一个玉枕，当年病重的时候，送给了那位奶娘，现在想要回来，让我放到皇陵之前，他才能安心。这件事听起来很玄乎，我不敢直接和皇爷爷说，但我相信，大哥雄英，一定是在天有灵，我想帮大哥找回来，能帮我这个忙的，只有锦衣卫了。” 跟在朱元璋身边那么多年，蒋瓛的感觉，还是很敏锐。 朱允熥这番话，说得是有些玄乎，什么托梦让人不太能相信，但他听了的第一反应，背后肯定藏有什么秘密。 应该不只是，找奶娘要玉枕那么简单。 说不定还有什么，皇室秘闻。 “找那位奶娘，只想要回玉枕？” 蒋瓛问道。 朱允熥点头道：“是的，时隔多年，如果蒋大人也没办法，我只能另外想办法，还请蒋大人帮我保密。” “我们可以试一试。” 蒋瓛寻思到最后，还是答应了：“宫中的人，哪怕是十多年前的奶娘，也会有记录，我等会去翻查一下那位奶娘的籍贯，有消息了，第一时间通知二皇孙。” 朱允熥感激道：“多谢蒋大人！” “二皇孙客气了。” 蒋瓛道。 把该说的都说完了，朱允熥便告辞离开。 蒋瓛送了他出门，眉头轻皱，还是亲自去查一查奶娘，但又担心，在这一查之下，会牵连出一系列案件。 —— “小允炫，我们试发行的报纸，很成功。” 朱松刚回到大本堂，就把昨天的收获，和小侄子说了说：“第一批，三万份报纸，全部送出去了，还有不少读者得不到报纸，堵在我们的书屋门外，请求加印。” “昨天散学回去后，我让张武又印了三万份，第一批试行的报纸，还有第二批的印了十万份。” “第一批的报纸，今天再发行一次。” “我觉得有读者会错过看报纸的机会，想将每一天的报纸，放数十份在书屋，方便他们购买补回错过的内容。” “小允炫你认为怎么样？” 他把想法，简单地说了说。 朱炫觉得，二十叔还是很有头脑，赞同道：“当然可行，但留下的内容，只留故事部分即可，那些民生消息和政令会过期的，不需要留，得到二十叔的启发，我想到了一个主意。” 这样的做法，相当于后世小说里面，把章节挂在网页，或者软件里，随时订阅。 他们也可以把小说分作各个章回，印在报纸上，放在书屋里，方便读者购买订阅，等一册写完了，就把订阅的换成书本。 “什么主意？” 朱松问道。 朱炫道：“我们在书屋外面，立两个牌子，以后就是我们的销售榜和打赏榜。销售榜，顾名思义，就是根据每天卖出去报纸、书册的多少，来排列的榜单。打赏榜，就是读者对喜欢的书籍进行打赏，打赏得越多，我们就印得越多，写得越快。” “这个可以有！” 朱松激动得一拍手。 打赏和印刷，还有写书的速度挂钩。 那些喜欢看书的读者，如果真心喜欢某个作品，就有可能砸钱下去，通过打赏来换取更多的内容，那么能赚到手的钱更多。 目前最火爆的，当然是《天龙八部》。 朱炫觉得，打赏榜一出，自己得熬夜码字。 朱松揉了揉朱炫的小脑袋，开心道：“小允炫的脑瓜子，比你二十叔都要聪明，这样也能想到。” “这是二十叔给我的启发。” 朱炫可爱地笑了笑。 朱松不觉得，自己可以给出启发。 都是小侄子，太妖孽，太聪明了。 “我们招收作者的公告发出去了，效果怎么样？”朱炫又问。 “暂时看不到效果。” 朱松解释道：“看到公告的作者，也需要时间去构思，去写，才有作品来投稿，可能还得等几天。” 朱炫可以理解。 写书，不是想写，就能写出来。 “罗老先生他们，我安置好了，接下来我会请几个，想当我们责编的人回来，跟罗老先生和吴先生学习，将来负责审稿的就是他们了。” 朱松又道。 “这些都麻烦二十叔去忙活。” 朱炫说道。 朱松摆了摆手道：“不麻烦，再过段时间，我应该不用再来大本堂上学，父皇也没有让我就藩的意思，以后有更多的时间，运营我们大明书屋。” 他还有一个梦想，就是将大明书屋，遍布整个大明。 通过卖书，赚到整个大明的钱。 “应天府之外的书屋，我已经开始规划，接下来可能会请长假，反正父皇那边知道我们要做什么，请假并不难。”朱松又道。 书屋要运转起来，他才是重点。 总不能让一个四岁的小孩子到外面抛头露脸。 虽然这个小孩子，表现出来的能力远超过四岁，但也不怎么合适。 朱炫依依不舍道：“接下来，岂不是有很长时间，不能看到二十叔了？” 看到他的舍不得，朱松心头一暖。 小侄子还是很懂事，很重感情，他觉得，以后可以稳了。 朱松笑道：“我也不会离开太久，期间应天书屋的事情，我会交给尹成文负责，小允炫有任何需要，直接找他提出来，我们叔侄联手，一定能打造出一个，商业王国，让父皇震惊。” 说到了最后，他还豪情万丈。 第76章 三杨之一，杨士奇 回到小院里。 朱炫把严冠找过来。 “你帮我安排人去一趟东北，找一种叫做石墨的矿，带几百斤石墨回来，另外煤、铁等矿石，也帮我准备几百斤，先送去我二哥那里。” 听到朱炫这些吩咐，严冠感到很不理解。 石墨是什么东西，他完全不懂，只见他这茫然的模样，朱炫还得把石墨的外形，简单地描述一下。 严冠听明白了，就让人去寻找。 石墨是一种耐高温材料。 熔点可以达到，三千多摄氏度。 现在书屋能赚钱了，他也有钱了，准备制造一些，工业才有的东西，比如钢，他想尝试锻造一种，更坚硬的钢，作为工具钢。 所谓工具钢，就是可以用来切割，或者打磨其他金属的钢，一般的金属在其面前，不堪一击，还可以用来尝试制造无缝钢管，有条件的话，甚至能尝试拉膛线。 这些暂时还是朱炫的设想，能不能做出来，他也不知道。 大明初年的工业化，基础基本为零，以后全靠他来带动。 这个任务，安排给严冠之后，朱炫继续动笔写书。 一整本《天龙八部》和《四大名捕》的字数实在太多，他得写好久才能写完，如果交给别人写，还不一定有人能续下去，唯有自己动手。 写得差不多了，他再交给侯显抄一遍。 “四大名着，已经有了两本。” “剩下的《西游记》和《红楼梦》，我只对前者比较熟，后者想看，也看不进去。” “要不我提前把《西游记》写出来？” “不对，也不应该是我写，可以交给吴贞写，我出大纲，他写细节。” “这本书应该也能成为爆款！” 朱炫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其他想法。 现在赚钱了，他也想要偷懒，码字也不想亲力亲为。 《西游记》还是让别人写比较合适，即使他想写，也写不出那个感觉，于是再取来一张白纸，把《西游记》里面的故事梗概，简单地写了写。 找个时间出宫，郑重交给吴贞。 次日一早。 朱炫再回去大本堂。 朱松今天没有来上课，请了长假，去实现他们出版业的商业王国。 朱允熥来了，但是心事重重，朱炫问他怎么了，又不肯说，好像在考虑什么。 倒是朱允熞这个熊孩子，日常地跑过来跟朱炫混，把朱允炆对朱炫的仇恨，直接拉满了，不过现在的朱允炆，低调得不能再低调。 朱炫也不再算计朱允炆，猛虎下山这笔账，先记在小本本里，他现在还小，将来再慢慢算清楚。 散学之后，他又跑去找皇爷爷。 在谨身殿，陪皇爷爷吃了顿晚饭，再回去码字。 这样的时间，很快又过了好几天。 吴贞拜托严冠进宫告诉朱炫，就说想见一见他，选出了第一批来投稿的稿子，想请他去审阅一遍。 既然这样，朱炫就请了一天假，到书屋看看。 “小皇孙！” 吴贞起来一礼，便把那些书稿拿出来。 朱炫不太懂审稿，不清楚哪些符合市场要求，只会看这些故事好不好看，简单地看了一遍，感觉书稿都挺不错，但是否真的可以，又不太会判断。 “这些书稿，有多少份可以签约？” 看到最后，朱炫问道。 吴贞从里面，抽出了五份稿子，道：“只有这些可以，剩下的故事太老套了，不太适合现在读者的口味，又或者和其他故事书，有太多雷同的地方。” 这么一听，朱炫就懂了。 其他那些看起来虽然还行，但不适合市场，或者是抄袭的，吴贞真不愧是现在畅销小说的大作家，阅读量也丰富，一眼就能看出来什么合适。 “二十叔暂时不在，应不应该签约，你比我更懂，你来全权拿主意，如果可以，就约作者回来谈一谈合约。”朱炫道。 “多谢小皇孙的信任！” 吴贞很是感激，随后又拿出一份书稿，放在朱炫面前，道：“这位作者写的故事，剧情也是不错，但针砭时弊，我担心写太过了，印刷出版，会给我们带来不利影响。” “我看看。” 朱炫翻看一会这份稿子。 写的确实还行，故事里的主角，还是个知县，但一开篇就来了一个贪污大案，短短一万多字里面，又融合了不少的时政评论。 这个作者的立意和角度，都很不错，评论十分到位，对大明朝政肯定有一定见解。 就是尺度比较大。 放在几百年后的现代社会，就是网文里面的官场文。 如果印刷发行，很容易让皇爷爷生气。 朱炫看完便说道：“这本书肯定不能签，我还不想我们大明书屋，开业没多久就倒闭了，不过这位作者，笔力不错，对时政的评论很到位，不像普通作者，他是谁？” 这个写官场文的，算是吸引了他的兴趣。 有这个笔力，完全可以挖过来培养。 别让他写大明的官场和时政，可以写其他朝代，这些完全没问题。 吴贞已经看过这个人的资料，回应道：“此人叫做杨士奇，国子监生，从他的内容中，可以看得出来，心胸中有一定的抱负，写书来投稿，大概是过得比较清贫。” 国子监的监生，大部分都是比较清贫。 他们在应天读书，想要考取功名，全靠家里忙里忙外地供养。 如果能金榜题名还好。 落榜的话，就是对不起家里亲人。 投稿的国子监生还不少，吴贞选出了能签约的五本书，正是来自国子监生。 “杨士奇？” 朱炫听了这个名字，突然感到有点熟悉。 杨士奇！ 他念叨了两遍，猛地瞪大双眼。 这不就是，三杨里面的杨士奇。 他已经在国子监里面了，还来给自己的书屋投稿。 朱炫的惊讶，很快敛去，道：“麻烦吴先生，帮我联系杨士奇，就约在明天，我想和他聊一聊。” 这种历史名人，去写小说就浪费了。 他想提前把杨士奇起用，让他为皇爷爷效力。 “好！” 吴贞点头道。 朱炫这才从怀里，拿出《西游记》的大纲，交给了吴贞，道：“你看一看，这本书你能不能写，如果能，吴先生也可以在我们书屋连载，如果不能，找一个合适的人帮我们写。” 第77章 推荐杨士奇 杨士奇在国子监读书，生活比较拮据。 现在还只是普通的国子监生，距离实现他的抱负，还差很远。 那天看到一份，大明书屋招收作者的公告，收入颇丰，杨士奇掂量了一下，觉得可以投稿试一试，但他不会写故事，就把心里所想的，用故事形式写出来，再拿去书屋投稿。 期待满满的他，等了好久，才得到回复。 来的人说，大明书屋幕后老板，想和杨士奇见一面。 杨士奇刚开始，是有点懵的，书店的幕后老板要见自己，有什么事？难道说，自己写的故事太好了，引起老板的兴趣？ 他心里是这么嘀咕，也对此事，重视起来。 毕竟写的书能不能签约，关系到他在应天府，过上怎么样的生活，如果成功了，他还可以寄钱回去，给老母亲过上好生活。 只有有钱了，才能继续学习，实现人生抱负。 于是在第二天一早，杨士奇就去大明书屋，被告知幕后老板已经来了，赶紧来到后堂，当他看到一个可可爱爱的孩子，就坐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是愣住的。 “这个小娃儿，就是书屋的幕后老板？” 杨士奇揉了揉双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什么。 这个大明书屋，也太不正常了？ 一个四岁孩子作为幕后老板，他们是认真的吗？ “你没有看错，是我要见你，请坐！” 朱炫能理解杨士奇现在的想法，做了个请的手势。 杨士奇有些拘谨地坐下来，微微张嘴，想开口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来之前，他想好了各种言论。 面对一个小孩子，想好的话，都说不出口。 朱炫解释道：“我的二十叔，才是书屋的幕后大老板，他现在不在应天府，你那份稿子，暂时由我来负责，对了我叫做朱允炫。” 杨士奇一怔，从这个名字，就听出了朱炫身份不简单。 大明书屋！ 这个书屋，敢用“大明”作为前缀，说明有后台。 这个后台，可能还是朝廷。 “见过殿下！” 杨士奇也是心思敏锐，起来躬身一拜。 朱炫礼貌道：“杨先生不用多礼，我看过你的稿子，针砭时政，笔力极好，写得也很好，文字之中，还包含了你的很多见解，可见忠心耿耿，我很欣赏。” 这番话，在一个小孩子嘴里说出来，杨士奇听了就不太适应。 但是能得到认可，他心里还是很满足，拱手道：“多谢殿下的点评。” “你再帮我写一份，评论时政的文章，就写最近税务改革和俸禄改革两件事，只能写好的方面，可以吗？” 朱炫又道。 杨士奇莫名其妙地问：“殿下要这种文章，有何用？” 朱炫道：“我想给皇爷爷看看。” 杨士奇瞪大双眼。 这位皇孙，是要把自己推荐给陛下？ 惊喜来得太突然，让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愣在原地。 “尹成文，准备笔墨纸砚。” 朱炫喊了一声。 尹成文赶紧把东西送进来，就摆放在杨士奇面前。 朱炫再看了看杨士奇，意思很明显，写不写你自己选择。 “陛下的税务改革和俸禄改革，都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杨士奇回过神来，知道皇孙看中了投稿的内容，认可了自己的能力，所以想推荐，深深地一拜：“多谢殿下，能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不会辜负殿下的期望。” 于是他提起笔，润了润墨水，思考良久，在纸张上面，写下自己的见解，就算不用朱炫提醒，他要写评论这两个改革的文章，也会往好的方面去写。 税务改革，利民。 俸禄改革，先利官，再利民。 杨士奇对此，早就有了想法，要写评价很容易。 他很快就写了满篇文字。 写完了一张纸，但是还不够，他再拿来一张纸写下去，直到写完了四张纸，才把所想的写完，一共一万多字。 “请殿下过目。” 杨士奇道。 不过殿下能否看得懂，他也不清楚，毕竟年纪不大，正想讲解一下，但见朱炫已经拿起来看，只能先忍住，等下去。 四张纸的内容，全部看完了，朱炫摇头道：“你写得不行，得精简一下，里面有很多卖弄笔墨的词汇，全部删掉，只留重点。皇爷爷最烦的就是那种写了长篇大论，而中心重点，可以概括成一两句话的文章。” 停顿了一会，朱炫补充道：“当然你的笔力，可以适当保留。” “多谢殿下指点！” 杨士奇很惊讶，这位皇孙还真的能看懂。 想到是呈上给陛下看的，他还真的想卖弄一下文采，用词多了一些。 听了朱炫的点评，杨士奇赶紧取来其他纸张，再写了一遍，删减很多东西，最后写成了两页纸。 担心删减的内容太多，文章不够充实，杨士奇还适当增加一些有用的见解。 “这样差不多了！” 朱炫又看了一遍，从椅子上跳下来，把纸张折叠，郑重地放到衣袖里面，道：“如果皇爷爷也欣赏你的能力，很快会让人来通传，如果觉得你不行，就在国子监，多待几年，深造一下。” “多谢殿下！” 杨士奇再拜。 还有一种，遇到伯乐的感觉。 朱炫就让他先回去等消息。 “小皇孙！” 此时，吴贞来了，道：“昨天选出来的五本书，我刚才约谈了两个作者，都愿意和我们签约，接下来就把他们的书，和《天龙八部》《四大名捕》一样，印刷发行。” 朱炫同意道：“一切按照我们的规划进行，具体怎么做，你拿主意即可，遇到什么麻烦，再让人来找我。” “好！” 吴贞道。 离开了大明书屋，朱炫首先回宫。 在谨身殿，看不到皇爷爷，他就往文华阁走去。 果然看到老朱，正在和那三个内阁成员，议论朝政，朱炫觉得，他们也在正好，小跑过去道：“皇爷爷！” “乖孙来了。” 朱元璋摆了摆手，让詹徽他们先停下，又道：“今天没去大本堂？” 朱炫摇头道：“我们大明书屋，收到了一本很特殊的故事书，书屋的人拿不定主意，就请孙儿去看看，也见到那本书的作者，是一个国子监生，但是这个作者很特殊。” “有多特殊？” 朱元璋问道。 朱炫拿出杨士奇的文章，道：“这个作者的特殊，在于他对政事有一定的见解，比其他国子监生都要好，这是孙儿，让他写的东西，请皇爷爷和各位大人一起看看。” 第78章 科普文章 思想启蒙第一步 朱元璋很快看完，对这篇文章，也有几分欣赏，问道：“乖孙想推荐这个杨士奇？” “是啊！” 朱炫点了点头道：“如果这个人有能力，可以帮皇爷爷处理事情，孙儿就想推荐他，让皇爷爷不要太辛苦，如果不行就算了。” 听到小乖孙还是为了自己，朱元璋暖心一笑，把这文章，交给詹徽三人，道：“你们也看看。” 他们早就想看了，双手接过，三人凑在一起，快速地浏览一遍。 一边看，他们还一边点头。 文章是没有那些华丽的词藻点缀，但写得简练，把要表达的意思完全写出来，还加上了作者的见解，分析一遍税务改革和俸禄改革的好处，很贴合实际。 “养民先养官。” 郁新赞叹道：“这一句写得很好，官员要治理一方，为官者没有太多杂念，方能治理好，此人的见解很合理。” 邹瑾点评道：“这位杨士奇，眼光独到，对朝政也有一定的理解，从他的文章中，臣能看出一种，对天下的忧虑，单从文章而言，此人有一定的能力。” “没错！” 詹徽最后说道：“如果文章真的是杨士奇亲手所写，说明他有一定的抱负，臣认为此人可以用。” 他们各自点评了一句，就放下文章，等陛下的意见。 “真的可以？” 朱炫不是很懂地问。 朱元璋说道：“能不能用，咱也要亲自见他一面，才能确定，既然杨士奇是国子监生，云奇你安排一下，咱明天就要见他。” 文章上的内容，他是认同的。 又是乖孙推荐的人，老朱怎么也得见杨士奇一面。 “多谢皇爷爷！” 朱炫雀跃道。 “乖孙下午没其他事了？” 朱元璋问道。 朱炫微微摇头道：“没了，皇爷爷怎么啦？” 朱元璋道：“既然没事，就陪咱聊一聊天，乖孙最近一直在外面跑，都忘了咱。” “好啊好啊！” 朱炫抱住老朱的手，欢呼了一声，不过又看了看郁新他们三人，问：“孙儿会不会，妨碍了皇爷爷的正事。” 朱元璋说道：“当然不会，刚才商议的事情，你们完善一下，再来找咱，乖孙我们去谨身殿。” 老朱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陪着朱炫。 最近处理某些政务，有些烦恼了，看到乖孙来了，他感到心情都舒畅好多。 剩下那些，丢给内阁处理。 反正那几个不需要额外花钱的官员，不用白不用。 “皇爷爷，孙儿看到了，写《三国志通俗演义》那位罗老先生，他愿意留在我们大明书屋……” 朱炫的小手，拉住老朱的大手。 一边走出文华阁，还一边和老朱说着，最近的见闻。 朱元璋开心地听，偶尔还配合地问两句。 爷孙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路，画面还是很温馨，一起走出文华阁。 “小皇孙，越来越像太子了。” 邹瑾无缘无故地说了这句话。 不仅他这么想，郁新和詹徽也是，什么捡来的孩子，他们认为没那么简单。 再看老朱对小皇孙的态度，他们若有所悟，但是谁也没有回应邹瑾这句话，就当作听不到那样。 这种事情，他们不敢随便议论。 心里有这种感觉就行了，万一说出来，传出去了，老朱让锦衣卫一查，他们三人都有可能人头落地。 —— 晚上。 朱炫回到小院子，又开始码字。 书屋的事情，趋于平稳，二十叔朱松正在去开拓其他市场，暂时还没有别的问题，就算有，二十叔也能把问题处理好。 朱炫又回到了没有其他事情可忙的状态。 日常的生活，就是在大本堂、小院子和皇爷爷三个点走动。 至于杨士奇的后续怎么样，他没有刻意关注。 皇爷爷召见了杨士奇之后，就让杨士奇进入翰林院，具体什么官职，朱炫就不去关注，这个推荐很成功就是了。 朱元璋还是对杨士奇的能力感到满意，曾在朱炫面前，提及过杨士奇做得很好。 空闲的时候，朱炫还是得继续写小说。 时间又过了将近一个月，《天龙八部》第五册已经写完，开始写第六册，《四大名捕》也在写第三册，写完的书稿，已经让严冠带出宫，交给张武印刷。 至于连载那些故事书，由总编吴贞把持，一切步入正轨。 “严冠，我要的石墨、煤和铁的矿石，你都准备好了吗？” 朱炫又想到，工业方面的计划。 严冠恭敬道：“石墨还没有消息，东北距离应天太远了，运送回来也需要时间，但铁和煤的矿石，已经送到二皇孙家里。” 铁和煤的事情，二哥已经和朱炫说过。 至于石墨这件事，吩咐下去后，暂时还没有消息，朱炫道：“你让人去跟一跟。” “是！” 严冠道。 想到了工业，朱炫进而又想到科学。 “思想启蒙！” 朱炫还惦记着这四个字，自言自语道：“要改变这个年代，很多人的特殊观念，我得写一些文章发表，推动思想启蒙才行。” 写什么好呢？ 想了好一会，朱炫决定从一些科学小知识入手。 像西方那些启蒙运动，宣扬三权分立，自由民主等等，如果他敢写出来，肯定会被老朱捉过去打屁股，不符合大明的具体情况，他也不想这样写。 现在要宣扬的，还是以科学为主。 “十万个为什么。” 朱炫想到，穿越前，年幼的时候，比较喜欢看这本书。 努力地回想一下，他就从其中，摘录一些科学小知识，写成文章，寻思着明天应该要出宫去书屋看一看，顺便交给张武印刷。 第二天一早。 朱炫继续去大本堂上学，提出背书，提前散学，就往宫外面跑。 “小皇孙，我正想找你。” 吴贞看到他来了，就从身上，拿出一叠装订好的书稿。 朱炫看了就发现，这是一本《西游记》，吴贞已经根据大纲，把书写出来了。 吴贞版的西游记，和朱炫穿越之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但是按照朱炫给的故事线索去写，已经写了三分之一的内容，也甚是精彩。 给朱炫一种，别样的感受。 “吴先生写得很好看，这本书可以印刷连载，应该能和天龙一样成为爆款。” 朱炫快速看了几章，就从身上拿出自己的文章，递给吴贞，又道：“还有这篇文章，你也送去给张武，在报纸上划分一个独立的版面刊登。” 言罢，他往后堂走去。 这一次出来，朱炫主要是想查账，又一个月过去了，得安排一下分红，或者发工资等事项。 吴贞看了看朱炫写的文章，很是新奇，自言自语道：“彩虹真的是这样形成？光真的有七种颜色？” 看完了，他赶紧找来水晶验证。 大明的科学领域科普，思想的启蒙，从这篇文章开始…… 第79章 咱大孙的事情？ 尹成文把这一个月的账本，全部送来了。 朱炫翻开查看了一遍，这个月过去，故事书和报纸的纯利润，有十万两那么多，不过根据规划，这十万两有五万需要被朱松拿去开拓新市场。 剩下的五万，他们才能按照股份分配。 “剩下的也不少了。” 朱炫觉得，还是很暴利，大明的小说市场，还能如此赚钱，等到二十叔把外面的市场开拓得差不多了，收入会更高。 在各种收入当中，打赏也占据一部分，但不是很多。 看来打赏榜的推出，可以调动部分读者的积极性。 目前收入的大头，还是《天龙八部》，不过这本书早晚也会有写完的时候，就得靠其他书，维持书店的收益。 “有时间，得多写几份大纲，交给吴贞，找人写定制文。” “不过《西游记》这本书上架后，应该会和天龙一样，能火起来，《四大名捕》的收益也不错，和天龙一起，是我们书屋的扛把子。” “这些书，能不能进一步开发，发掘剩下的价值？” “在现代社会，小说可以改编电视，录制有声，甚至游戏，但在古代条件有限，可以怎么发展周边……” “说书！” 朱炫灵光一闪，觉得这个可行。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看，那些枯燥的文字，如果找几个说书先生，再买下一个茶馆，以后专门用来说书，趣味性可以高很多。 这个年代没有影视，但可以改编成戏曲，差不多就是影视了。 古代的娱乐方式有限，能玩的也只有这些，扩展起来，收益应该也很可观。 “这些可行！” 朱炫都佩服自己的机智，赶紧把尹成文找来，将想法告诉了他。 “小皇孙这个想法，可行！” 尹成文仿佛打开了新大门。 原来一本故事书，除了只卖书，还能做那么多延伸，他赶紧找人来，成立相关团队，先安排说书，测试看看效果如何。 朱炫又让严冠带锦衣卫过来，把皇爷爷那部份分红，送到宫里。 他和二十叔的，暂时放在一起。 目前还是二十叔帮他暂为保管，不太方便搬回自己的小院子。 检查了一遍这些，朱炫正要回去，但尹成文来报，杨士奇求见。 为了等小皇孙出宫，杨士奇可是等了很久，终于让他等到了，就是想感恩，得到朱炫的同意，他被带到书屋的后堂。 “多谢小皇孙！” 杨士奇感激一拜。 “杨先生客气了。” 朱松说道：“我只是给了你机会，能得到皇爷爷的赏识，是你有这个能力，都是你自己，靠实力争取得来的。” 杨士奇更感激道：“如果没有小皇孙，我会连机会都没有，以后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小皇孙尽管提出来。” “以后有需要，我一定会找你，我也该回宫了。” 朱炫说完，就往外面走。 杨士奇跟在身边送行，一直送到宫门外面，这才离开。 感恩什么的，朱炫现在还不需要，但以后可能有用到杨士奇的地方，以后再考虑。 —— 朱允熥在朱炫提前散学之后，也背了书，完成今天的功课，提出散学离开。 就在早上，他得到锦衣卫的消息。 关于那个奶娘的事情，有线索了，他得亲自去找蒋瓛问个清楚。 刚到镇抚司，蒋瓛就把朱允熥带到自己的办公室，把一份户籍记录放在桌面。 “二皇孙要找的那位奶娘，是凤阳定远人。” “我们锦衣卫，找到她的户籍地之后，发现人已经不在，家里的人，也全都没了，我们问过当地百姓，都说不知道。” “再经过调查发现，奶娘好像是被人带走，大概在十年前离开。” “具体是被谁带走，暂时没能查出来，但锦衣卫的人回来之前，根据奶娘的娘家亲属，找到一条线索。” “我们的人，会顺着这条线索，继续查下去。” 蒋瓛把调查的情况，简单地说了说。 朱允熥沉默了许久，暗想果然还是查不出什么，问道：“奶娘的家里，找不到和玉枕相关的东西吗？” “锦衣卫全部翻找过一遍，没有任何地窖、密室等，问过附近的居民，他们甚至连奶娘曾进过宫都不清楚，找不到玉枕。” 按照蒋瓛的经验，奶娘全家的消失，背后绝对有问题。 一般来说，皇家的奶娘，不只是孩子出生的时候，喂奶那段时间，喂完之后会一直留在宫里照顾孩子，比如朱炫之前那个奶娘。 不过在早两年，朱炫觉得让她一直留下来，怪可怜的，就请求老朱让她出宫回家，和孩子团聚。 因为那个奶娘，也是有自己的孩子，才有喂奶的条件。 朱雄英的奶娘，在他去世之后，会被遣散回户籍地，其实也是很正常。 朱允熥道：“我的事情，麻烦蒋大人了。” 蒋瓛点头道：“这些对我们而言，只是举手之劳，二皇孙不用客气，有消息了，我会再让人来通知你。” “多谢蒋大人！” 朱允熥道。 随后他就离开镇抚司。 等到他走远之后，蒋瓛犹豫片刻，直接进宫，去见老朱。 只不过，蒋瓛离开镇抚司的时候，朱允熥在不远处的一个转角，探头出来，看向蒋瓛的背影。 “蒋大人还有话没说完。” “应该是查出了什么线索，但发现这件事很严重，没有对我说清楚，接下来他会进宫，见皇爷爷。” “不过也好，他把这些告诉皇爷爷，我要报仇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皇爷爷不会不管。” 朱允熥心想。 在外面停顿了片刻，他暂时放下这件事，直接回家。 如果蒋瓛真的上报给老朱，接下来就没有朱允熥什么事，虽然他想先暗中调查，找足证据再坦白，但这一步提前了，影响不会很大。 宫中。 “陛下，臣有一件，很严重的事情要上报。” 蒋瓛刚进大殿，就跪下来，道：“这件事和皇家有关，还和……真正的皇长孙有关。” 真正的皇长孙…… 朱元璋猛地抬起头，急切地问：“咱的大孙，怎么了？难道是皇陵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蒋瓛想直接说出来，但又看了看身边其他宫女太监。 “全部下去！” 朱元璋挥一挥手，待整个大殿，只剩下他们二人，再加上云奇的时候，问道：“蒋瓛，咱的大孙，怎么了？” 第80章 给咱查到底 “回陛下，一个多月前，二皇孙来镇抚司，让臣帮他找一位，当年伺候皇长孙的奶娘，臣查了查奶娘的籍贯，便找到了凤阳定远，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蒋瓛把奶娘的情况，完整地说了一遍。 朱元璋还没把话听完，就觉得蒋瓛来汇报的事情，并不简单，他还是得到朱允熥的委托，查有关当年朱雄英的事情。 那么十多年前，朱雄英病逝的背后，可能还有秘密。 朱允熥肯定知道某些秘密，从而瞒住了老朱，想自己调查。 “继续说下去！”朱元璋冷声道。 他的脸色阴沉，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蒋瓛。 蒋瓛被盯得发慌，继续开口道： “因为这件事很严重，臣担心二皇孙会乱来，查出来的结果，臣对他隐瞒了部分。” “其实那个玉枕，算是找到了。” “奶娘一家被人带走之前，不小心把玉枕摔破，露出里面的东西，她久居宫中，知道枕头是人贴身之物，每天睡觉都必须枕着，而枕头里掉出一些特殊的东西，马上就联想到某些禁忌。” “明白把玉枕带走，能给他们一家带来祸事。” “那位奶娘，就将玉枕里的东西，暗中交给一个，曾受过她恩惠的邻居。” “根据邻居所言，奶娘曾说过，将来一定会有人来寻找玉枕，就让他交给来寻找的人，过不了多久，就有人来把奶娘全家带走，再也没出现过，也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邻居还说，奶娘告诉过他，之所以留下玉枕里的东西，是因为受过敬懿太子妃的恩，发现玉枕的异样，便想报恩……” 蒋瓛把调查所得，全部说出来。 说完了，他又抬了下头，偷瞄一眼朱元璋的表情。 只见现在的朱元璋，脸色阴沉，一个又要杀人的表情，手紧紧地抓住，龙椅的扶手，恐怖的杀意，覆压下来。 这种上位者的威严，让蒋瓛的腰杆都直不起来。 云奇听完了所有，心惊胆跳，赶紧低下头，当作什么都没听到。 听了蒋瓛的描述，朱元璋可以肯定，大孙不是无缘无故病逝。 朱雄英死后不久，马皇后因为悲伤过度，也没了。 如果那个玉枕有问题，朱元璋身边的两个亲人，都是因为玉枕而死，他冷声问：“玉枕里面的，是什么东西？” “玉枕被摔破，已经找不回碎片，但是一条死了很久，已经风干的蜈蚣，从里面掉出来，一直保留至今。” 蒋瓛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瓶，双手有些颤抖地举起来。 云奇明白要做什么，赶紧上前，将小瓶子接过，送到朱元璋面前。 朱元璋打开瓶子，从里面倒出一条，很特殊的蜈蚣。 这和普通的蜈蚣，不太一样。 哪怕是死了很久，蜈蚣身上，还是色彩艳丽，背部有着特殊的花纹。 不像寻常之物，也不像正常的蜈蚣。 “这个玉枕，臣还查到，是皇长孙和敬懿太子妃，一起用的。” “枕头是人每天睡觉的必需之物，如果玉枕里面，藏有一条蜈蚣，必定是用来害人的。” “这条蜈蚣，很像是苗人那边的蛊虫。” 蒋瓛继续说下去：“臣曾和一个苗人，打过交道，他们喜欢养蛊，能用蛊来杀人于无形……” 话说到这里，他又感受到，更凌厉的杀意，在前方弥漫。 马上不敢再说了。 朱雄英和敬懿太子妃的死，背后的问题，就这样要被揭开了。 朱允熥一定知道什么，把这个秘密，在心里藏了十多年，直到现在，才敢让锦衣卫去查。 为什么现在才查？ 因为吕氏失势了！ 一定又是吕氏那个毒妇。 只有大孙死了，常氏死了，吕氏和朱允炆，才有上位的机会。 朱元璋瞬间联想到很多，能接触到，敬懿太子妃在宫中的枕头等私人物件，除了吕氏，还能有谁？ 他越想越愤怒，有怒火要从心底涌上来，真的又想杀得人头滚滚，抓住瓶子的手，用力一握。 那瓶子“啪”的一声，被他抓碎了。 那些碎片，划破了他的手心。 云奇见状，惊呼着拉起朱元璋的手，小心将那些碎片取下，再拿来一块干净的丝绢包扎。 现在不便让太医进来，只能这样简单处理一下。 “玉枕哪来的？” “奶娘是被谁带走的？” 朱元璋压抑着怒火问道。 没有直接怒火滔天地爆发，已经是他这几年，修心养性，养出来的好脾气。 敢害了敬懿太子妃，还敢害死咱的大孙。 吕氏是真的该死！ 奈何锦衣卫还查不出确切的证据，他不好对吕氏怎么样，本来他还想，把吕氏留给乖孙解决，但是现在等不下去。 新仇旧怨，他想尽快算清楚。 不想等了。 “时隔多年，很多事情，都不容易查。” “臣进宫之前，已经命人去，不择手段地追查，请陛下等结果。” 蒋瓛低下头道。 朱元璋沉声道：“这件事，你来负责，必须给咱查清楚，如果查不到，你提着脑袋来见咱。” “臣领命！” 蒋瓛高声说道。 朱元璋怒道：“你马上就去查！” 蒋瓛匆忙地退了下去。 朱元璋的脸色涨红。 要不是朱允熥要查这些事情，他甚至完全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那孩子，竟然连皇爷爷也瞒住，他觉得自己不配当爷爷。 连孙儿有心事，都不愿意和自己诉说，一直藏在心里。 朱允熥肯定是想报仇，情愿自己想办法去报仇，也不想告诉他。 真的苦了允熥！ 那孩子还跟在吕氏身边那么多年，要不是有小乖孙帮忙，朱元璋甚至还不知道让朱允熥离开那个毒妇。 朱元璋越想越惭愧，不仅对不起大孙，还对不起妹子和标儿，还有对不起允熥。 “唉！” 朱元璋的满腔怒火，最后化作这一声无奈的叹息。 这些他先忍下来，等到把一切查清楚了，他要灭了吕家满门来泄恨。 吕氏那个毒妇，害了他一个又一个的乖孙，必须灭门，不灭都对不起妹子和大孙。 “陛下，要不要请太医过来？”云奇这才小心翼翼道。 还不等朱元璋开口，朱炫的声音，在门外传进来。 “皇爷爷，我来看你了！” 朱炫小跑进门，身后还有抬着银子进来的，严冠等锦衣卫，是来给朱元璋送分红。 第81章 好孙儿 走进了大殿，朱炫能感受到，气氛不太对。 皇爷爷表情凶巴巴的，那冰冷的眼神，能让人颤抖，他小跑来到朱元璋面前，抬起头，小心地问：“是不是孙儿让皇爷爷生气了？” 朱元璋让云奇收起那条蜈蚣，免得吓到乖孙，再宠溺地抱起乖孙，放在自己大腿上，怒火彻底被他按压回去，微微摇头道：“咱的乖孙那么懂事，怎会让皇爷爷生气？而是某些人，做了某些事情，让咱气不过来。” 朱炫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又表现得很气愤，道：“是谁敢惹怒了皇爷爷？孙儿这就带严冠过去，狠狠地责罚他！” 看到小孙儿，还会为了自己气愤。 朱元璋心里一暖，还是小乖孙好，摇头道：“咱的事情，咱会自己处理。” 不过有些事情，他还不想让乖孙知道，没有把刚才的说出来。 “皇爷爷的手受伤了？” 朱炫拉住朱元璋的手，发现云奇简单的包扎，还有血水渗出来，显然是刚受伤的，他连忙跳下来，往太医院跑去：“皇爷爷等孙儿，这就去把太医请回来。” 云奇追上去道：“小皇孙请稍等，老奴去请就好了。” “云奇，回来！” 朱元璋看到这里，刚才的气，再也生不起来。 被吕氏寒了的心，现在被乖孙温暖了。 不愧是咱的好孙儿！ 等了片刻，太医被朱炫带来，帮朱元璋重新上药包扎。 朱炫终于放心了，轻轻地把受伤的手，抱在自己怀里，心疼道：“皇爷爷怎会那么小心？云公公也做得不对，连太医都不找来。” “小皇孙教训的是，这是老奴的错！” 云奇躬身说道。 朱元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暖心道：“以前咱带兵打仗，赶走鞑子的时候，没少受伤，都能活到现在，这点小伤，咱也不放在眼内。” 朱炫道：“可是孙儿看到了，会心疼啊！” “好乖孙！” 朱元璋听了，忍不住又把他抱住。 简单的一句话，让朱元璋再次感到温暖，感动得有些想哭。 “晚上的时候，孙儿再带太医来，为皇爷爷换药。”朱炫满脸认真道。 “好，咱都依乖孙的！” 朱元璋眼神转为柔和，又问：“乖孙来找咱，有什么事吗？” 刚才的事情，他全部丢到一边。 有乖孙在身边，真的可以很治愈。 朱炫道：“孙儿是把书屋赚到的钱，送来给皇爷爷。” 朱元璋这才注意到，严冠他们抬进来的箱子，原来那些是银子，问道：“书屋又有收益了？” 朱炫乖巧懂事，又很认真道：“是啊！以后孙儿可以让皇爷爷过上很好的生活，颐养天年。” “好啊！” 朱元璋哈哈一笑。 他早就想颐养天年，把这个位置，传给乖孙，可惜乖孙年纪还小，至少还得再等十年。 他们爷孙两人，在大殿内聊了好一会。 朱元璋还想考一考朱炫的功课，担心会因为书屋的事情而落下。 朱炫很聪明伶俐，早就把该学的，学得差不多了。 无论是写字书法，还是背诵书籍，全部做得很好。 “不错！” 朱元璋考查了一会，满意道：“乖孙没有落下功课，咱就放心了，好了你回去玩，咱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皇爷爷不要太劳累。” 朱炫离开之前，还叮嘱道：“孙儿晚点再来看皇爷爷。” 朱元璋知道，他还惦记着换药的事情，心头又有些暖意。 送了孙儿离开，他的眼神恢复冰冷，冷哼道：“那个玉枕，一定来自宫里，那么多年过去，咱也不记得，大孙有没有这玩儿，云奇你在宫里面查。” “老奴领命！” 云奇道。 锦衣卫对外，可以无孔不入，但是宫里，锦衣卫的手还伸不进来。 云奇等太监，就是朱元璋在宫里的耳目。 要查点什么，只要还有线索，一定能查得到。 “吕氏，你这是在找死！” 朱元璋狠狠道。 —— 又过了数天。 看到朱元璋手上的伤愈合得差不多，朱炫这才放心，继续回归大本堂，请假的次数也少了。 根据严冠带回来的消息，他那篇科普文章，得到一定的反响，不少人用水晶、镜子，甚至是泼洒水雾，想在阳光下制造彩虹。 科普有一点效果了，让朱炫充满干劲。 偶尔还在那些文章中，夹带私货，写一些改变这个年代的人思想的内容，要打开他们的思想格局。 不过帝制这东西，朱炫肯定不会反对。 就是儒家那种，比较落后的思想，得给他们解放一下。 这些做法只是简单地造成影响，要想解决，还得从根本开始，这个根本就是老朱，朱炫现在还不可能做到，除非他能像启蒙运动那样激进。 要做到那么激进，差不多是推翻老朱了，这不是他想要，只是想让普通百姓，接受什么是科学，没必要太激进，只想潜移默化地把科学带给大明。 除了科普文章，《西游记》也取得成功。 成为天龙之后，又一本爆款小说。 “一切都往好的方面发展。” 朱炫心想，但唯一不好的，是打赏天龙和名捕的人太多。 他每天都得爆更！ “二哥，这几天，你经常心不在焉，怎么了？”朱炫又发现，朱允熥的异样。 朱允熥确实心不在焉，能想到那天的事情，蒋瓛肯定告诉了朱元璋。 不过好几天过去，朱元璋还没来找他，又有些心急。 但他可以判断，应该是在追查中。 没查出来之前，朱元璋暂时不会找他去问话。 但是皇爷爷亲自下场，还要查那么长时间，他有些等不及，很迫切地想报仇。 “我没事！” 朱允熥犹豫片刻，看着朱炫，又道：“小弟，我有两个藏了好久的秘密，其中一个，还和你有关，散学之后，你有没有时间？我想告诉你。” 和我有关的秘密？ 朱炫感到好奇，爽快答应道：“有时间，散学之后，二哥去我那里吗？” “那就去小弟那里。” 朱允熥道：“散学就很晚了，小弟不适合出宫，等会我就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好！” 朱炫道。 但是他又感到奇怪，二哥到底知道什么秘密？ 他刚出场，就是一个小婴儿。 这四年里面，都是在老朱的照顾下长大，能有什么秘密？ 第82章 朱炫：我真的是皇孙？ 散学后，回到小院子。 “小弟应该知道，你是被皇爷爷捡回来的，对？” 朱允熥首先问道。 朱炫说道：“知道的，怎么了？” 既然小弟知道，接下来的秘密，他就容易描述，当年那个宫女的事情，被他偷听得到，知道吕氏曾经也要杀朱炫，还害死了朱炫的舅舅，最后是一个太监不忍心，机缘巧合，朱炫又回到了宫里。 根据朱允熥这几年的观察，以及朱炫越来越像父亲，基本可以肯定，朱炫就是那个宫女的孩子。 其他人或许不清楚，就连朱允炆都不知道这件事，但对朱允熥而言，早就不是什么秘密，皇爷爷隐瞒了四年，大概是觉得现在不适合公开。 他们之间，可以说有共同的仇人。 “小弟先做好心理准备，我说了之后，你不要太惊讶。”朱允熥道。 “好！” 朱炫道：“二哥请说。” 朱允熥就把知道的，那个宫女的事情，还有朱炫很像朱标等等，全部说了出来。 “二哥，你没有开玩笑？” 朱炫听了，瞪大双眼看着朱允熥，满脸的不敢相信。 他是朱标的亲儿子？ 朱元璋是自己的亲爷爷？ 朱允熥也是亲二哥？ 如果朱允熥没有说谎，那么朱炫终于能想明白，朱元璋为何会对自己那么好，和亲孙子没区别。 这些年得到的宠爱，不仅仅是他能让朱元璋开心，刷出了好感度，还因为真正的血脉相连。 但是，这个转变得太快了，朱炫一时间难以接受。 朱允熥郑重地点头。 他没有开玩笑，这种事情，也不能随便开玩笑。 “小弟你看！” 朱允熥拿出了一份画卷，这是敬懿太子妃留下，他们父亲朱标的画像，今天特意带进来，想好了要把这件事告诉小弟。 朱炫还是第一次看到朱标的画，看了好一会，回去拿来一面镜子，简单对照一下。 惊讶地发现，他和画里的朱标，有七八分相似。 脸型、轮廓等。 和朱标的，几乎一模一样。 相似程度，要比朱允炆和朱允熥的还要高！ 怪不得朱元璋当时刚捡到自己，就想带回宫里，原来是自己和朱标长得很像。 朱炫不知道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 “小弟，你相信了吗？” 朱允熥问了一句，又道：“当年是吕氏要害你，皇爷爷觉得你的年纪还小，就没有公开身份，之前在狩猎的时候，我看得出来，朱允炆想要杀你，肯定是吕氏的授意，她或许已经猜到你的身份了。” 朱炫把所有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最后选择相信地点头。 “皇爷爷没有公开，那么小弟就当作不知道，如果让皇爷爷知道，是我告诉了你，可能会对我不好。”朱允熥又道。 “我明白了，多谢二哥把这些事情告诉我。” 朱炫又想通了一些事情。 当初在狩猎的时候，他就很好奇，为啥朱允炆会用一头老虎来杀自己，现在总算明白，一来是为了做吕氏没做完的事情，二来是他的存在，会对朱允炆的地位造成威胁。 朱炫得到朱元璋的宠爱，要比朱允炆的还要多。 只是，他又想不明白，以老朱的狠辣，知道吕氏要杀自己的孙儿，为什么还会放任吕氏，不做处理？ “皇爷爷为什么不杀吕氏，我暂时还想不到。” 朱允熥似乎能看懂了，朱炫此时的疑惑，又道：“但是我现在，很想吕氏去死。” 朱炫问：“二哥的第二个秘密，也和吕氏有关？” “没错，这是我自己的秘密。” 朱允熥的语气也变了，沉声道：“我四岁的时候，大哥雄英才八岁，我们还是两个小孩子，虽然不如小弟聪明伶俐，但已经会记事了，生长在帝皇家，我们懂的东西也很多。” 停顿了一会，他继续说下去：“我四岁那年，大哥病重，但大哥去世之前，曾暗中告诉过我一个秘密，让我知道大哥的死，还有母妃的死，都和吕氏有关，我在努力寻找证据，为母妃和大哥报仇……” 他又把锦衣卫的调查结果，没有任何保留，全部说出来。 朱炫听到还有这种隐秘，惊讶得不知道如何回应，原来帝皇家里面，是真的可以很残忍，为了上位，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怪不得那天在大殿里，朱炫可以感受到杀气腾腾，皇爷爷的手还受伤了，桌面还放着一个瓶子的碎片。 那是因为愤怒，捏碎了瓶子而受伤。 当皇孙，其实很危险。 以前朱炫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觉得那些权力斗争，无论如何都和自己没关系。 现在知道了，感觉完全不一样。 “皇爷爷对我那么好，是想让我接位？” 朱炫突然想到这一点。 按照皇爷爷的表现，让他接位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他还想，扶持二哥去接位，到最后接位的是自己，二哥会怎么想？ 事情很快便复杂起来！ 别说二哥，还有一个便宜四叔，在北平虎视眈眈。 姚广孝那个妖僧，一直忽悠朱棣抢皇位。 压力顿时大了起来。 倒不如当一个，快快乐乐的，被捡回来的孩子。 “不行，我不能成为争权夺利的牺牲品，在帝皇家这个大池子里，必须得有自保的能力。” “我年纪还小，还有时间去准备！” 朱炫心里嘀咕。 不过他心里想的内容，是不敢告诉二哥。 现在性质变了，身份也变了，朱炫不敢保证，二哥会不会也想争皇位，要知道二哥的背后，可是蓝玉等一群淮西勋贵。 “二哥告诉我这些，是想和我商量，怎么找吕氏报仇吗？” 朱炫终于猜到了朱允熥的心思。 朱允熥点头承认道：“这件事，皇爷爷肯定知道了，他会动手调查，但我不想拖太久，十多年过去了，很多事情其实很难再查出来，我知道小弟很聪明，想法也很多，就想和你商量。” 他确实是抱着和朱炫商量的心思，说出这两个秘密。 朱炫的小主意很多，说不定能带来惊喜，他还对朱炫抱有希望。 就算没有惊喜，朱允熥这样做，又算是找个人倾诉一下，说出心中的郁闷，让自己舒服一些。 他没有选择找蓝玉帮忙，是担心舅姥爷知道了会乱来。 第83章 朱允熞：见鬼了？ 既然吕氏那么狠心，朱炫肯定不会放过她。 就算没有真正皇孙的身份，他也不打算放过吕氏，狩猎那件事，还记在小本本上，将来一定要报仇。 吕氏做了那么多事情，只要做了，就是不干净，现在大概已经让老朱知道了，只要他们煽风点火，吕氏就有可能，被火焚身。 “皇爷爷应该还查不到，确切地指向吕氏的证据？”朱炫问道。 “应该没有。” 朱允熥微微摇头道：“如果皇爷爷查到了证据，吕氏全家应该都被捉起来了，我做了那么多，就是想找出证据，交给皇爷爷，帮我们报仇。” 锦衣卫都找不到的证据，他们基本也难找。 但是有没有证据，对朱炫来说，并不是重点，反正他们也接触不到这些东西，想了好久道：“要找证据，我们没有能力，但是可以让吕氏，自乱阵脚。” “自乱阵脚，有什么用？怎么乱？” 朱允熥问道。 朱炫解释道：“我们可以透露一些消息给吕氏，让她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如果她真的有问题，就有可能会乱，这也叫做，故意打草惊蛇。” 朱允熥又道：“万一她不乱呢？” “那就说明，她处理得很干净，也很镇定，或者根本和她没关系。” 朱炫想了想又道：“如果她有问题，但又不乱，我也没办法，只能等皇爷爷的结果。” 好像也有道理。 现在很多消息，都被朱元璋和锦衣卫控制住。 锦衣卫肯定暗中在查，如果可以告诉他们，早就已经说了。 现在不说，就是想暂时保密，查清楚了再公开。 “我们该怎么透露给吕氏？” 朱允熥问道。 朱炫说道：“三哥最合适！” 朱允熞那个熊孩子，早就被他们收买，但也只利用过一次，第二次的利用价值又来了。 他们商量完毕，朱允熥就离开皇宫。 朱炫回到卧室里面，撑着小脑袋在回想，刚才朱允熥告诉自己的秘密。 一不小心，成了老朱真正的孙儿，这个惊喜有点大了。 不过成为亲孙儿，他在想以后的限制就多了，老朱对自己那么宠溺，好像真的想传位给自己，将来还有可能当皇帝。 “当皇帝，真的有那么好？” 朱炫自言自语地嘀咕。 最是无情帝皇家。 一旦知道自己是亲皇孙，朱炫就感到，身边的人好像都是敌人，就连二哥也可以带给自己威胁，但又不是很清楚二哥什么想法。 “二哥不是那种人。” 朱炫心里在想。 是与不是，他无法确定，总不能直接去问，就算是问了，也问不出什么来。 “当皇帝！” “要不我真的争取试一试？但我年纪那么小，皇爷爷已经很老了……”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浮现。 今天晚上，他也只想这些事情，连写书都忘记了，想着想着就有些迷糊，打了个哈欠，问：“侯显，什么时候了？” “快子时了。” 侯显道。 原来快到大半夜了，朱炫看着桌面的蜡烛，出神片刻问：“侯显，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世？” “奴婢不知道，当初义父把奴婢找来，只说照顾一个小皇孙，只听说过，小皇孙是被陛下捡回来的。” 侯显摇头道。 看来皇爷爷隐藏得很深。 朱炫根据四年前的回忆，简单判断一下，知道这件事的人，大概就是皇爷爷和云奇，以及锦衣卫的蒋瓛和严冠等人。 “算了，既然他们不肯公开，我就当作不知道。” “其他的，以后再说！” 朱炫晃了晃头，把各种想法置之脑后。 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虽然多了一些顾虑，但他还不至于被这些顾虑，困扰太久，要不要去抢继承人这个位置，一切随缘！ 老朱有意要给，他就要。 不想给，做一个逍遥王爷，顺便开拓一下海外，还是很逍遥自在。 —— 第二天。 朱炫再回到大本堂。 想到昨晚没有写书，存稿不多了，只能在上课的时候，简单地写了一些，一边写还一边想，怎样尽快把天龙完结了。 虽然写书很赚钱，但他又实在不想码字。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一个上午，眨眼间过去了。 中午的时候，皇爷爷日常地让御膳房，给朱炫开小灶，朱炫又很大方地请其他皇子皇孙吃饭。 就在这时候，朱炫给了朱允熥一个眼神。 朱允熥领会了意思，看了一眼正在吃得欢快的朱允熞，道：“三弟，二哥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二哥有什么事，尽管说。” 朱允熞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朱允熥道：“其实我们还有一个大哥，你应该听说过？” 朱允熞点头道：“雄英大哥，听说过的，二哥怎么了？” “当年大哥病重的时候，有一个玉枕留在东宫，就在昨天晚上，大哥来找我……” 朱允熥的话还没说完，正在吃饭的朱允熞，被吓得差点把筷子都丢地上。 朱雄英死了十多年，昨晚来找他？ 这是见鬼了吗？ “二哥，我胆子小，你不要吓我。”朱允熞声音都颤抖了。 看到他这副胆小的模样，朱炫差点忍不住想笑了。 朱允熥神色凝重，一本正经道：“我这不是吓人，是真的！昨天晚上，我在梦里看到大哥，他想找回那个玉枕，但我已经离开东宫，不太方便再回去寻找，三弟能不能帮我找一找？到时候，大哥也会感激你。” 朱允熞很怕鬼，也知道什么是鬼，连忙摆手道：“我……我不敢见雄英大哥……” “那……这样！” 朱允熥换了个说法，又道：“只要三弟愿意帮我找，以后想要宫外的什么东西，二哥都可以帮你带回来，另外再给你点小钱，当作是二哥的报酬。” 他从怀里，掏出两块银锭子。 朱允熞年纪虽然小，但对钱已经有了概念，看到银子，不由得眼前一亮，再听到二哥可以帮他带宫外面的东西，诱惑力很大，觉得这笔交易，可以进行下去。 “好，那我就帮一帮雄英大哥！” 朱允熞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下来：“但是二哥一定要告诉雄英大哥，让他别来找我，我……我会怕的！” “好！” 朱允熥说着，回头看了朱炫一眼。 这番话，只有他们三人知道，其他的皇叔，都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们的小手段。 第84章 毁灭证据 散学之后。 朱允熞首先回到东宫，翻箱倒柜地去找那个玉枕。 之前敬懿太子妃住的地方，他也去找了一遍，什么都找不到，于是又让身边的太监和宫女，帮自己找枕头，只要是有柜子的地方都去找一遍。 东宫里的所有床榻，他们都去看一遍，看那个枕头是不是玉的。 就连吕氏的枕头也不放过，不过吕氏用的是陶瓷，不符合他的要求，就继续去找。 不过在东宫胡乱地找东西，很快惊动了吕氏，她不悦道：“允熞，你在做什么？” “母妃，我在找一个玉枕。” 朱允熞一边找，一边说道。 吕氏好奇地问：“什么玉枕？我们东宫，从来不用玉枕。” 朱允熞道：“以前我们东宫也有玉枕，母妃你是不懂，雄英大哥就用过，他让我来帮他找一个玉枕。” 吕氏本来不把朱允熞找玉枕一事放在心上，如果他真的想要，可以让人做一个。 但是“雄英大哥”四个字刚出口，吕氏猛地反应过来，神色还有些惊恐，什么雄英大哥让他找玉枕？这是什么意思？ 朱雄英都死了十多年，还怎么找他要玉枕？ 这是见鬼了？ “允熞，你刚才说了什么？” 吕氏声音一厉，本想为自己壮胆，但是说出口之后，又发觉自己的语气里，有了几分心虚的感觉。 连太子妃的气势也提不起来。 朱允熞回头道：“我说在找玉枕。” “你说的雄英大哥，又是什么意思？” 吕氏急切地再追问。 朱允熞只好解释道：“是雄英大哥回来找了二哥，说让二哥帮忙找一个玉枕，但是二哥已经离开东宫，不太方便回来，就让我帮忙，母妃怎么了？” 朱允熥！ 吕氏瞪大双眼，很快就能想到，这不是朱雄英要找玉枕，而是朱允熥想要。 朱允熥居然知道玉枕的存在？ 他找来做什么？ 是要找出，玉枕里面的东西吗？ 不过那个玉枕，早就没了，被那个奶娘带走，然后还摔坏了，十多年前就被她毁尸灭迹，连奶娘的全家也都灭口，不会有任何东西留下。 不过，朱允熥突然找玉枕，就是个变数！ 吕氏瞬间想到了很多，发现自己的双手，也有些颤抖。 朱允熥一定是知道了那些秘密，所以想找玉枕，可能还要报仇，但是为什么要让朱允熞回来找？不行！她绝对不能让朱允熥得逞。 玉枕的秘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母妃，你怎么了？很热吗？” 朱允熞看到，吕氏额头上的汗珠，好奇道：“最近的天气，是比较热，但我们东宫很凉爽。” 吕氏说道：“我们没事，我们东宫，早就不用玉枕，你也不用找了。” 言罢，她转身离开。 朱允熞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既然收了朱允熥的钱，就得继续找下去，至少也要找一遍东宫，找不找得到那就另外说。 吕氏回到自己的卧室，平静了好一会内心，淡淡道：“玉香。” “奴婢在。” 那个叫做玉香的宫女走了过来。 吕氏问道：“十多年前那件事，你确定都做好了？” 玉香说道：“全部做好，所有都毁掉，不会有人发现，去处理这件事的吕家护卫，这十多年来，陆陆续续死了，现在还知情的，只有太子妃和奴婢。” 吕氏语气不满道：“也就是说，还有别人知道。” 玉香马上跪下来。 “今天晚上，你不小心坠井，淹死了，你的家人，我会好好照顾，放心去。”吕氏的声音有些阴冷。 玉香不说话，只是磕头。 吕氏不再理会她，起身离开了卧室。 —— 第二天。 大本堂。 “二哥，我什么都找不到。” 朱允熞不好意思道：“母妃说了，东宫没有玉枕，我帮不了雄英大哥，还请雄英大哥真的不要来找我。” 朱允熥说道：“那么多年过去，可能已经没了，算了我会和大哥说清楚，辛苦三弟！” 话落，他又摸出两块银锭子。 “我什么都做不到，就收了二哥的钱，多不好意思啊！” 朱允熞嘴里这么说，还是不客气地将银子收起来。 朱炫突然问道：“我听说，昨晚东宫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是真的吗？” 朱允熞道：“是真的，昨晚母妃身边的宫女玉香，打水的时候不小心滑倒，摔到水井里面淹死了，晚上的时候，母妃找不到玉香，就让侍卫找人，最后侍卫在井里找到玉香，以后我再也不敢用那个水井的水。” 还真的有意外收获。 吕氏太心虚，也太心急了。 刚得到朱允熥要找玉枕的消息，马上做了点什么，他们可以判断，这个叫做玉香的宫女，肯定知道吕氏某些秘密，才被杀人灭口。 从这个宫女入手，或许能查出什么。 “太可怕了！” 朱炫说着，和二哥对望了一眼。 中午的时候，朱炫把严冠喊来，让他去追查，东宫死了那个叫做玉香的宫女。 在宫里面，应该是查不到什么，但是可以通过查户籍，查宫女的家人，说不定会给家人带了什么秘密回去，也是一条线索。 “小弟，真有你的！” 朱允熥激动道。 朱炫道：“这样还没完，如果吕氏真的会心虚，可能还会做其他事情，我们等下去即可。” “好！” 朱允熥道。 他们同时也让严冠，注意盯住吕氏，或者吕家的人。 有什么问题，尽快上报。 但是这些调查，应该没有那么快完成，宫女的籍贯就算找到了，如果是比较远的地方，等一两个月也是正常。 希望吕氏尽快再做出一些，特别的事情来。 安排好了严冠去追查，朱炫他们回去大本堂继续上课。 不过严冠转手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蒋瓛，然后蒋瓛马上去告诉朱元璋。 得到这个结果，朱元璋有点不敢相信，随后惊喜道：“咱的两个乖孙，还有本事合谋对付吕氏，做得也不错，略施手段，就试出了吕氏的问题，好！” 孙儿聪明伶俐，他作为爷爷的，哪能不开心。 “应该又是小乖孙的计划。” 朱元璋说着收敛了笑容，冷声道：“蒋瓛，你去盯住吕氏，只要她再有任何的异动，暴露了线索，马上追查到底，另外让严冠去好好查一查，那个宫女的家人。” 只要查到有结果，他就要灭吕家满门！ 第85章 大明的藩国 时间又过去了数天。 锦衣卫的追查，没那么快有结果。 这一天里，大本堂放假，不需要上课，因为有琉球、安南、朝鲜、乌斯茂和倭国的使臣，来了应天上贡，他们好像是约定的一样，即使在天南地北，位置各不相同，都在这几天之内，来到应天。 安南的使臣，是最后一个到达。 朱元璋收下他们上贡的东西，为了彰显一下大明的富饶，也会回赏一些珍宝，并且允许他们，在京师多逗留几天。 还准备了一个国宴，招待这些使臣。 这些就是宗主国，对藩属国展示实力的表现。 其中的倭国，并不是大明藩属国，前几年里，一直都是琉球等几个小国过来，今年倭国也来凑热闹，让朱元璋感到意外，但既然是来上贡，就不会把人赶走。 最近沿海的倭寇，又比较频繁，大部分是来自倭国，朱元璋正准备，找机会敲打一下那些倭人。 正因为要进行国宴，朱元璋自然要显摆一下，大明宗室的盛大，展示他们的国威，今天大本堂停课，带上一群皇子皇孙，还有朝中重臣，见那些使臣。 琉球等藩国，对大明自然是毕恭毕敬。 倭国派来的代表，只是稍稍有些尊敬，眼神里面，又流露出一丝贪婪。 朱炫跟在朱元璋身边，把那些使臣的反应，都看在眼内。 根据记忆，现在的小日子，还处在室町时代，很快又要步入他们的什么战国时代，内部都还没有稳定，就已经对大明有了贪婪。 小日子，不能留！ 朱炫心里在想。 既然要改变历史，当然要改得彻底一些，必须马踏东京赏樱花！ 朱元璋客套地和他们见面，再用大明的好酒好菜招待，现在大明有钱了，在彰显国力方面，不会吝啬。 “小弟，无聊啊！” 朱允熥看到老朱，又来对那些藩国的使臣训话，以大国身份，骂了一顿倭国的代表。 大概就是骂倭国不约束自己的人，导致倭寇在大明沿海作乱，再这样下去，他大明就要灭了倭国。 那些倭寇对此，很不以为然，只是表面上恭敬地听一听。 当年蒙古人，都打不下他们倭国。 这些人不相信，朱元璋有打下来的能力。 然后，琉球的代表，向朱元璋诉苦。 他们说，倭人经常侵扰琉球，随意杀人。 朱元璋一听，又忍不住，再训斥一遍倭国，作为宗主国，不能让琉球受委屈…… 看到那些倭人不以为然的表情，朱炫就有点不爽，他还没回朱允熥的话，旁边的朱允熞先说道：“二哥，无聊就多吃些东西，吃饱就不会无聊了。” 老朱训话的场面，确实是比较乏味。 其他的王叔，可不管这么多，该吃的就吃。 朱允熞也是这样。 朱炫说道：“应该快结束了。” 说完了，他又在想，要不就劝说朱元璋开放海禁？ 明朝的海禁，不仅仅是为了，防备那些倭寇，防的还有张士诚、方国珍等残部势力。 他们逃到海外，还想着东山再起。 朱元璋还是挺担心他们，真的会杀回来，因为大明的海岸线过长，无法全面防守，干脆就海禁，一刀切了。 发展到最后，就成了片板不得下海。 成了闭关锁国。 朱炫还想，要改变这一现状。 大明不能落后西方，而是要碾压西方。 不知不觉，他又想多了。 再看向朱元璋，训话得差不多，国宴也随之进入尾声，可以结束。 等到锦衣卫把那些使臣，送出宫之后，今天的国宴，就这样了，众多皇子皇孙陆续离开，不过朱元璋就把朱炫留下来。 朱允炆看到那么多皇孙，朱元璋只单独留下朱炫，忌妒的火焰，又熊熊燃烧。 如果放在以前，能得到如此宠爱的，只有自己，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他嫉妒了！ 回到大殿。 朱元璋吐了口气道：“乖孙看到了？那些就是咱大明的藩国，不过倭国不算！” “倭国不是我们的藩属国，以前是不会来，这一次却和其他几个国，一起来上贡，让咱颇为意外，不知道倭人想做什么。” “不过咱看他们的神情，面对咱的训话，当作听不到那样。” “实在可恨！” 朱元璋说着又问：“乖孙觉得，那些倭人如何？” 问起倭国怎么样，朱炫就想起了，后来康麻子对倭人的评价，道：“根据孙儿这两年看过的古籍，对倭国的描述，觉得倭子国，最是反复无常之国。其人，甚卑贱，不知世上有恩谊，只一味慑于武威……故尔，不得对其有稍许好颜色。” “说得好！” 朱元璋听了这句评价，当即拍手称好。 评价得十分到位！ 朱炫又道：“皇爷爷，孙儿认为，倭人不能留。” 朱元璋问：“乖孙的意思是，全灭了？” 朱炫点头。 就该全灭了。 他能这么想，朱元璋是欣赏的，觉得乖孙越来越像自己，作为一个帝皇，就应该心狠，道：“可是当年的忽必烈，兵力强盛，联合三万人，分乘九百艘船，要攻打倭国，尚且拿不下。” 朱炫摇头道：“皇爷爷比忽必烈，厉害百倍，要打下区区倭国，易如反掌！” “乖孙此话，咱喜欢听！” 不过朱元璋没有出海的心思，又道：“一个海外岛国，还没有咱大明一个府大，难成气候，咱要灭倭国，穿洋过海，得耗费不少人力物力，咱有这个精力，倒不如继续北上。” 停顿了片刻，他又道：“孙儿要记住，目光得放长远一点，不用因为一个海外岛国，就被限制了格局。” 只不过数百年后，这个海外倭国，会导致华夏大地，山河破碎！ 但是未来的事情，朱炫没办法解释。 如今大明的战略目标，还是草原，大明最大的威胁，也来自草原，而不是海外。 漠北的敌人不解决，朱元璋就不得安稳，也怕将来的子孙，会守不住江山。 这些想法，和朱棣的差不多。 朱棣五次北征，天子守国门，就是想自己还在的时候，为后来的子孙，打下一个万世太平，灭了北方的威胁。 “孙儿明白了！” 朱炫郑重地点头。 如果皇爷爷真的不想灭了倭国，那么这个重任，将来就由他承担起来，一定得出海打过去。 第86章 一本小说，引发的闹剧 使臣上贡这件事，他们很快就不当一回事。 即使是朱元璋，也只是训斥一遍倭国的人，然后就没有然后，总不能真的让大明的水师，出海去帮琉球对付倭国。 这样做的代价，太高了！ 为了一个小国，不值得。 那些皇子皇孙，对使臣漠不关心，海外蛮夷罢了，不值一提，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朱炫，在想着怎样才能把倭国给灭了。 要做到这些的前提是，大明可以造船出海，能训练海军。 “有点难搞。” 朱炫觉得自己还做不到，只能暂时将其放下。 锦衣卫关于吕氏的调查，还没有消息回来，他想报仇，又做不到，不过严冠带给他一个好消息，那就是石墨矿找到了，正在运送回来的路上。 这个消息，给了朱炫惊喜，让锦衣卫的人，加快速度运输。 振兴大明的计划，他要从改良武器开始。 不过路途遥远，想运输回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朱炫只能耐心地等下去，很快又过了数天，他决定请假出宫走一走。 二十叔还没回来，书屋那边，他得经常去看一看。 许久没出宫了，这一次到外面转一圈，可以发现国子监附近，很多监生基本人手一份报纸，旁边的茶肆里面，几个读书人坐在一起，看报纸看得津津有味。 他们一边看，还一边点评报纸上的内容。 “报纸普及得还是很快。” 朱炫看到自己的成功，心里还是挺骄傲的。 侯显早就打听过，外面的情况如何，笑道：“现在的报纸，已经成了很多人不可分离的消遣方式之一，他们不仅追读那些故事书，每天还会等着看，我们应天府范围内，各种民生趣事。” 报纸不仅是消遣方式之一，还是他们每天及时获取消息的主要渠道。 “二皇孙为了迎合那些读书人，在报纸上开了一个新的版块。” “将一些诗词歌赋，或者古籍、孤本等的内容，摘录一部分印在报纸上。” “颇受读书人追捧。” 侯显又说道。 “二哥这个想法，很不错啊！” 朱炫佩服道。 没想到二哥还能在他的基础上，迎合读者市场，进行创新。 他有一段时间，没过问报纸的事情了。 “我们那些故事书，效果如何？”朱炫又问。 “《西游记》的热度，快要超过《天龙八部》了。” 侯显回应道：“最近吴先生签回来的书，销售量都不错，已经超过五十两保底了。” “吴先生眼光独到！” 朱炫很满意，真不愧是畅销书作者，吴贞的能力还是很强。 他可以预想到，接下来又能有大批的银子收入。 这些银子，足够支持他，发展大明工业，改造明军武器。 赚了那么多钱，朱炫除了想在未来的过得舒服一些，还想搞一搞工业化，没钱是做不到那么多。 在书屋外面，走了一圈。 朱炫再走进书屋里。 尹成文见了，赶紧出来迎接，还懂事地把各种账本送过来。 书屋之内，那些来挑选书籍和报纸的读者还不少，朱炫简单地看了一会，就往后堂走去，既然来了，自然得查一查账。 不过刚查看一会账本，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动乱。 “谁敢在我们大明书屋闹事？” 朱炫皱起眉头道。 “奴婢去看一看。” 侯显赶紧往外面走，一会后回来道：“回小皇孙，是几个倭人在外面捣乱，尹掌柜在应付了。” “倭人？” 朱炫本就对这些人，没有多少好感，没想到他们还没走。 那些倭人，还敢在自己的地盘闹事，他不爽道：“去看看。” 来到外面。 只见前来挑选书籍的读者，被几个吵闹的倭人赶走，那几个倭人，国宴当天，朱炫也见过了，确定是他们没错。 倭国来大明，是一个中年男人带队，身边跟了几个年轻男子。 闹事的正是其中一个年轻男子，用他们听不懂的倭国鸟语，吱吱喳喳地说了一大堆话，从语气上听，还是警告的话。 锦衣卫早就来了，但看到对方是外国人，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动手，此时目光往朱炫看去。 “全部捉起来，丢到诏狱。” 朱炫说道。 严冠他们得到命令，就不会手软，直接动手捉人。 跟随在为首那个，年轻倭人身边的，都是侍卫，看到锦衣卫敢动手，他们赶紧反抗。 “杀了！” 朱炫淡淡道。 既然敢反抗，就没必要手软。 锦衣卫眼神一狠，绣春刀砍出去。 倭人像是想不到，大明的人还敢杀他们外邦使臣，反抗得更激烈。 这里是应天府，还轮不到几个倭人撒野。 那些倭人护卫眨眼间被杀完，剩下的年轻男人见了，咽了咽唾沫，意识到情况不对劲，转身就要跑路，可是严冠上前，一脚把他踹飞。 砰！ “你们要做什么？” 为首那个男人，也会说大明的官话，慌张地大喊道：“我是倭国使臣，你敢杀我的人，大明皇帝会灭了你们满门！” 看得出来，这货在倭国，是横行霸道惯了。 来了大明，还想用自己的身份横行，还以为这里是他们倭国。 “绑了！” 严冠懒得理会这种货色。 两个锦衣卫，先把对方揍了一顿，再捆绑拖走，顺便还将门旁的尸体带走，洗刷干净血水。 锦衣卫办事，干净利落。 “严冠，把那个倭人，拷打一遍，我要知道他们倭国都有什么，特别是银矿、金矿这些。” 朱炫不在乎，得罪了倭人，皇爷爷会对自己做什么。 以皇爷爷的性格，知道倭人敢乱来，绝对会把他们全部杀了。 既然这些倭人送上门来，他决定好好地利用一下。 “是！” 严冠高声道。 朱炫问道：“那些倭人，为什么闹事？” 尹成文无奈道：“他们看了我们的《西游记》，觉得很好看，但是又不能一口气全部看完，就想找我们要全部，书稿是肯定不能给他，何况吴先生还没写完，他便闹起来了。” 原来是一本小说，引发的闹剧。 朱松得知原因，也就不放在心上。 不过锦衣卫的严刑拷问，效果很好，也有可能，那货就是个软骨头，打两顿就什么都愿意说，傍晚时分，严冠把朱炫想要的送来了。 第87章 区区倭国，杀便是了 朱炫收起锦衣卫拷问得来的结果，带上侯显回宫。 白天的事情，他很快丢到脑后，回来就继续写书，因为白天有不少人打赏了天龙和名捕，他得赶紧写出来爆更。 只不过，那些倭人不会就这样算了，第二天早上，早朝刚结束，朱元璋就把在大本堂上课的朱炫带走，来到文华阁之后，只见倭国带队的那个人，已经跪在朱元璋面前。 这个人的名字，就叫做足利俊夫。 另外，郁新、詹徽和邹瑾三个阁老，也坐在一旁。 他们的目光，不是很友善地看向足利俊夫，对于这些倭人，其实也没多少好感，特别是得知昨天倭人在应天城内闹事，认为小皇孙做得很好。 他们大明是上国，倭国这种蛮夷下国，也敢在上国闹事，就算全部杀了都没所谓。 “皇爷爷！” 朱炫坐在朱元璋身边，又好奇地看了看足利俊夫，问道：“皇爷爷找孙儿，有什么事情吗？” 足利俊夫没有说话，只是跪着。 他之所以会跪下，就是看到了朱元璋的态度，对他们很不满，人在大明，哪敢嚣张，唯有跪着求饶，希望朱元璋能把那个人放了。 只要能离开大明，以后再想办法回来报仇。 “听说乖孙昨天，杀了几个倭人，还捉了他们的人？” 朱元璋没有生气，只是简单的询问。 朱炫点头道：“那些倭人可恶，要打砸孙儿和二十叔的大明书屋，区区蛮夷，也敢在我大明闹事，就是瞧不起我们大明国威，不杀几个人，难以维持国威。” 邹瑾等三人，眼眸抬了抬，讶然小皇孙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真不愧是一直得到朱元璋宠爱的皇孙，这是把朱元璋那些性格，都学到手了。 “说得好！” 朱元璋轻轻抚掌，又问：“乖孙让锦衣卫杀人，不怕吗？” 朱炫本来觉得，自己可能会怕。 穿越之前，在现代社会，极少能看到这种场面，他还从没见过，怎么杀人。 不过经历过园囿的老虎事件，看到活生生的人被老虎咬死，心理素质自然要比以前强了很多，不怎么怕了，道：“孙儿年纪还小，刚开始是挺心慌的，后来在想，孙儿是大明皇孙，哪能怕几个蛮夷？如果怕了，有损大明国威，孙儿就不怕了。” 此话一落，郁新他们，总算明白陛下宠爱小皇孙的原因。 小皇孙不仅懂得说话，还很合陛下的胃口。 以他的年纪，说出这番话。 就算不是朱元璋，他们三个阁老听了，也是喜欢得很。 这位皇孙，乖巧懂事，比其他的皇孙，确实要好很多，也讨人喜欢。 只是跪着的足利俊夫，听到这个小孩，开口蛮夷，闭口又是蛮夷，心里恼怒得很，奈何这里又是别人的地盘，就算再怎么生气，也得忍下去。 一切也要等，回国了再说。 他们一定会回来报仇！ 朱元璋听了这番话，确实是欢喜。 越来越觉得，小乖孙很像自己，他笑了笑道：“杀几个蛮夷，和杀鸡一样，乖孙确实不用怕。” 他宠溺地抱起朱炫，放在自己大腿上，随后眼神一冷，盯着下方的足利俊夫。 “足利俊夫，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是你的人，敢在咱的京师闹事，咱的乖孙，不把你们全部杀了，已经是仁慈。” “如果昨天是咱在场，你也别想活了！” 朱元璋冷哼怒斥。 足利俊夫能感受到，来自大明皇帝身上的恐怖杀气，连忙哀求道：“我只想请求大明皇帝，能把我们少主放了，少主做的错事，我们愿意送更多的财物来弥补，但是少主不能回不去倭国。” 言罢，他磕头，恳求。 那个被捉的人，还是他们什么少主？ 足利氏。 朱炫回想一下历史，足利氏是小日子在平安时代到室町幕府时代活跃的武家。 如果放在倭国，那位少主，也许大有来头。 但是在大明，不值一提。 “乖孙觉得，咱应该如何处置？”朱元璋问道。 朱炫当然是想，全部杀了，犹豫片刻，又道：“既然他都这样了，要不皇爷爷就放了？我们大明乃上国，不和这种低下的小国，一般见识。” 朱元璋挥手道：“先放了！” “多谢大明皇帝！” 足利俊夫高声说道，总算是没事了。 “滚下去！” 朱元璋不耐烦地一挥手。 足利俊夫得到命令，匆忙走出文华阁，几个锦衣卫过来，还把他带走，去接那个被关进诏狱，折磨了一个晚上的倒霉蛋少主。 “乖孙真的想放过他们？” 朱元璋仿佛看透了，小乖孙的心思，笑眯眯地问。 朱炫说道：“孙儿始终觉得，那些倭人，不是什么好人，该杀还是得杀。但是孙儿这样说出来，又会让皇爷爷觉得，孙儿会不会太坏了点，就不敢说，没想到还是让皇爷爷看出来了。” 那三个阁老听了，很赞同地点头。 一个四岁的小孩子，杀心那么重，确实是太坏了点。 其他那些皇孙，谁会像朱炫这样，动不动就说杀人？ 但是看到陛下满脸的笑容，他们明白这句话很对陛下的胃口，说到心窝里了。 “乖孙，类咱，哈哈……” 朱元璋笑着又道：“那些蛮夷，不是好人，杀得好，蒋瓛你去安排一下，别让他们能活着回去，如果倭国那边有人来问，你就说咱大明也不知道，兴许是回去路上，掉大海里了。” “是！” 蒋瓛应道。 朱炫似懂非懂地问：“孙儿这些想法，真的不坏吗？” “不坏！” 朱元璋教导道：“乖孙你要记住，以后站在高位上，对待敌人，无论手段有多狠，都不是坏，这是上位者的权力。” 三个阁老，瞬间假装听不到那样。 陛下这样教导皇孙，有一种教未来皇帝的感觉。 他们听了，心惊胆跳。 对于朱炫身份的各种猜测，现在又涌现出来，但谁也不敢说出口。 “孙儿记住了！” 朱炫乖巧地点头，又道：“不过孙儿昨天让严冠把那个什么少主捉了之后，就很好奇他们倭国都有什么，让严冠逼问一遍，这是问出来的结果，请皇爷爷看一看。” 他从怀里，拿出一份小册子，打开放在朱元璋面前。 第88章 论海禁的危害 朱炫注重的，是倭国的矿产。 小日子那边的矿产资源，还是挺丰富，煤炭、黄金、白银、铁矿、铜矿等，都有一定的储量，不过在二战前后，被开挖得差不多了。 现在还是大明，那些矿产资源，依旧丰富，不过朱炫不是想去倭国挖矿，只是想用金矿和银矿，吸引老朱的注意力，让他觉得打倭国有好处。 倭国的人，对于那么多矿产，也只能认出金银铜铁等，其他的都不知道是什么。 “金矿、银矿？” 朱元璋打开一看，首先就捕捉到这些字眼。 现在的大明，算是穷疯了，看到金银这些东西，朱元璋马上被引起关注，就算现在税务和盐务改革，大明逐渐有钱了，但是对于穷怕了的朱元璋来说，金银这些东西，自然是多多益善。 “倭国，还有大量的金银矿？” 郁新马上问道。 作为户部尚书，他也知道，大明有多穷。 他也穷怕了。 每一次户部要拨钱出去，他都会心疼很久，在想那些钱什么时候才能收回来。 “根据锦衣卫拷问的结果，金银矿颇丰！” 朱元璋眼前闪过一道亮光，忽然觉得，乖孙前几天的提议不错，或许可以把倭国给打下来，将那些矿产据为己有。 打下来之后，只要能挖矿，战争的损耗，就可以弥补。 詹徽瞬间看出了朱元璋的心思，小心翼翼地问：“陛下是想，对倭国动兵？” 邹瑾摇头道：“陛下，臣认为不可！要对倭国动兵，就得出海，需要造船，海上风云变幻莫测，当年忽必烈都打不下倭国，我们贸然去攻打，只怕也讨不到好处。” 朱元璋淡淡地问：“你是说，咱不如忽必烈？” “臣不敢！” 邹瑾惶恐道。 朱元璋明白他们的意思，目前重心，其实还在漠北那些敌人，摇头道：“倭国的矿产虽然好，但要出海攻打倭国，很容易导致开海，海上倭寇甚多，方国珍等残部，一直想着要打回来，造船也得花费不少人力和物力。” 他这么说，就是暂时放下出海的念头。 “请问皇爷爷，我们大明海外，为什么会有倭寇？” 朱炫满脸好奇地问。 对于这个问题，朱元璋也乐于回答，笑道：“还是因为咱太厉害了，当年天下大乱，义军四起，咱把鞑子赶走了。所有义军都想争夺天下，互相攻伐，咱带领大明胜出，其他战败的人，不愿归顺于咱，就有部分逃到外海，还企图打回来，于是成了倭寇。” “皇爷爷真厉害！” 朱炫高呼道。 “哈哈……” 朱元璋得到孙儿的赞赏，心里美滋滋的，又想到当年的豪气，现在已经老了，续道：“还有部分倭寇，是来自倭国，一直无法禁绝，咱只能禁海，片板不得下海，让大明沿海百姓，免受倭寇侵扰，那些倭寇只敢在沿海掠夺，是不敢打进来。” 既然现在还不想对倭国动手，朱炫想了想，要不就先帮大明，发展海上事业。 以后发展得差不多，把漠北的敌人解决了，就能随时出海，干掉倭国。 “孙儿还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 “乖孙想说什么，尽管说，咱不会生气。” 朱元璋宠溺道。 三个阁老看到陛下对小皇孙的宠溺，眼神有些奇怪，他们想离开了，不想听他们爷孙的悄悄话，但又不太好直接提出。 陛下没说可以离开，他们不敢乱走，再听到朱炫有些可爱的声音响起：“那孙儿就说了，孙儿觉得，那些倭寇，还有可能是我们大明百姓。” “怎么可能！” 朱元璋当即摇头笑道：“咱的大明百姓，哪里会放着陆地上的生活不过，出海当倭寇，再来掠夺大明百姓呢？乖孙想多了！” 朱炫解释道：“孙儿觉得，有这个可能，以前没有海禁，沿海的百姓，可以出海捕鱼和经商。皇爷爷现在下令，片板不得下海，会让很多百姓失去谋生的根本，无奈之下只能出海为寇。” 郁新想了想，反驳了一句道：“小皇孙聪明伶俐，可以想到这么多，但也想错了，就算不出海，大明沿海的百姓也可以种地。” “是啊！” 朱元璋道：“乖孙这是不太了解，沿海的百姓怎么样。” 朱炫解释道：“也不一定会这样，孙儿听说，应天府东边的海边，会有海水倒灌进来，那些海水是咸的，怎能耕种？” 他们一怔！ 海水倒灌，他们是听说过。 但问题有多严重，就不太清楚了。 听到朱炫这些话，好像对耕种，有一定的影响。 朱炫又道：“还有就是，沿海的百姓，往内陆迁，内陆能有足够多的土地，分配给他们吗？” 这句话，又让他们陷入沉思。 大明土地问题，只是最近税务改革过后，才能逐渐缓解。 以前内迁的百姓，可以分到足够的田地吗？ 如果生活都得不到保障，出海当倭寇，并非没这个可能。 比如他老朱，当年就是连饭都吃不起，才去反了元朝。 朱炫的话，好像又说中了，海禁的弊端。 “你们觉得如何？” 朱元璋看向那三个阁老。 他们三人，又一次被小皇孙震惊了。 这些问题，他们暂时想不到，但小皇孙直接说中要害，是有点严重。 “小皇孙言之有理。” 詹徽首先点了点头。 朱元璋又问：“应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开海？一旦放弃海禁，那些倭寇打来，大明的海边那么长，我们如何保护沿海的百姓？” 他们三人，陷入苦思，又觉得放弃海禁，不可行！ “皇爷爷，孙儿有办法。” 朱炫举起小手道。 朱元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问：“乖孙有什么办法？” 朱炫说道：“以前皇爷爷和孙儿说过，鲧禹治水的故事。鲧的治水方法，是堵截，但治水九年，一无所获。后来鲧的儿子禹去治水，方法和鲧的完全不同，而是疏导治水，疏通水道，使水汇入东海，效果显着。” 朱元璋听着。 三个阁老，也在听着。 他们好像在这个故事里，听出了什么。 鲧禹治水，前者堵，毫无所得，后者疏，效果显着。 朱元璋治理倭寇的方式，好像和堵截水道差不多。 第89章 能不能开海？ “那么多年过去了，皇爷爷曾经的敌人，已经老了。” “他们或许有后代，或许会没有。” “但不管有和没有，当年的恩怨，应该淡了，不再像以前那样非要你死我活，皇爷爷也不想他们继续作为倭寇，劫掠沿海百姓，其实可以赦免他们，让他们回归陆地。” “孙儿看过一本书，上面就写，年纪大的人，喜欢落叶归根。” “皇爷爷赦免这些人，让他们寻回祖籍，落叶归根，说不定还会很感激皇爷爷。” “其实主动引导他们回来，也要比在海外更容易管理和控制。” “回到陆地上，如果那些人还敢作乱，皇爷爷能马上把他们杀了，但任由他们留在海外，其后代就有可能一直成为倭寇，在大明海边作乱。” 朱炫又把自己的想法，简单地和他们说了说。 闭关锁国，会错过很多发展机会。 朱元璋和郁新他们，又一次陷入沉思。 引导那些逃到海外的敌人回陆地，又确实如朱炫说的那样，要控制极容易，发现有任何问题，杀便是了，能省去很多麻烦。 朱元璋的关注点，就在这个上面。 郁新说道：“按照小皇孙的说法，我们可以开海，允许原本沿海的百姓，随意外出经商，或者渔猎，他们才不会因为无法生活而成为倭寇？” 朱炫点头道：“是啊！他们经商、渔猎，也是生活的一部分，我们大明，还可以通过通商海外，增加很多税项收入，另外……” 他考虑片刻，又换了个切入点道：“大明的海外，既然有倭国、琉球等国，说不定还有其他更大的国家。如果那些海外国家，造船、海战的能力更强，到时候来攻打我们大明，而我们海禁，连出海的船都没有，也不懂海战，这要怎么办？” 听了此话，朱元璋眼眸里，闪过一道精芒。 乖孙这个说法，是极有可能的。 大海茫茫，他们对海域的探索有限，一切都是未知，如果真的有那样的海外国家，那么他们大明，岂不是只能挨打？ 朱元璋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对于放不放开海禁，心里又动摇几分，皱着眉头在思考，他们可以怎么做。 “小皇孙说得很对。” 詹徽先是赞同，随即担忧道：“但既然这样，我们更不能开海，只要我们大明的百姓不出海，海外的人就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朱炫：“……” 他觉得，詹徽还真的是个小机灵。 这样的想法，也能被他想到。 “我们不出海，倭寇、朝鲜等，都会出海啊！” 朱炫给了詹徽一个，无奈的眼神。 其他附属国，有些本来就在海外。 他们要出海，大明能阻拦？ 如果海外真的还有其他国家，可以通过倭寇等知道大明的存在。 詹徽想到这一点，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按照小皇孙的说法，如果开海、出海，就不只是经商那么简单，还要训练水师，打造能出海的战船，其中的花费不少啊！” 邹瑾说道。 朱元璋认为也对。 大明都穷疯了，哪来这么多钱，去折腾那么多事情。 其中还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到时候人都去造船、去当水师，谁来耕种？ “钱的事情，其实很容易解决。” 朱炫抬了抬头道：“不是还有一个倭国？先付出一点代价，打下倭国了，就能得到偌大的金矿和银矿。” 再听到朱炫把话题扯回倭国，朱元璋他们四人，又在考虑可不可行，值不值得去做。 但是他们也没说，同意还是不同意。 突然让皇爷爷同意放开海禁，其实很不现实，朱炫今天说了那么多，目的只是想把这颗种子，暂时埋在他们心底里，方便以后发芽长大。 现在埋好了，以后怎么做，就看皇爷爷的想法。 朱炫一个小孩子，能做到的事情不多，说出了这么多话，已经是超出现在这个年龄段的认知。 朱元璋不觉得有什么，乖孙聪明伶俐，已经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他们也习惯了。 “这件事，得从长计议！” 朱元璋暂时把这些置之脑后，不再议论，又道：“倭寇这件事，暂时这样，云奇，送乖孙回去大本堂。” 朱炫期待道：“皇爷爷，孙儿想出宫，见一见妙锦姐姐和沅君姐姐。” “也行！” 朱元璋笑道：“记得带上严冠和侯显，去！早点回来，今晚陪咱吃饭。” “多谢皇爷爷！” 朱炫从椅子上跳下来，开开心心地跑出去。 邹瑾看着朱炫离去的背影，赞叹道：“陛下，小皇孙不简单啊！懂的东西那么多，对事情的分析，也十分透彻，恭喜陛下！” “行了！不用再拍马屁。” 朱元璋挥一挥手道：“你们继续看奏章！” 他也离开文华阁，回去谨身殿处理其他事务。 —— 又过了好几天。 锦衣卫那边，终于又有发现。 蒋瓛让严冠把消息，都告诉朱允熥和朱炫二人。 “玉香那边，查不出有什么问题。” “奶娘的亲人，还找不到线索。” “二皇孙让我们盯着太子妃，就在昨天，她安排了一个宫女，回去一趟吕家，然后吕家的人，烧了一些东西。” 严冠把锦衣卫查到的，都说了出来。 奶娘和玉香的线索，基本是断了。 目前唯一的目标，就剩下吕氏此人了，但是吕氏把其他线索抹干净，让宫女回娘家，大概又是毁灭什么对她不利的东西。 朱允熥问道：“吕家的人，烧了什么东西？” 严冠说道：“根据锦衣卫所见的，好像是一本书，具体什么书，我们就没有发现。” 他们故意打草惊蛇的做法，确实有些效果。 知情的玉香死了，吕家烧了些什么东西，显然吕氏是有些心急，想要尽可能地抹去不利的证据。 但是打草惊蛇又有弊端，使得吕氏心虚了，又会让他们能查出来的东西更少。 “小弟觉得，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朱允熥问道。 朱炫想了好久，问：“当年雄英大哥是病逝的，为雄英大哥治病的太医，还在不在？” 朱允熥摇头道：“不在了，他年纪已大，前几年告老回家，小弟是想，查那个太医？” “没错，一定要快！” 朱炫郑重道：“如果吕氏是做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太医有可能看出来，或许还被吕氏收买了，那么还有可能被灭口。” 第90章 最后一条线索，毒蘑菇 锦衣卫查出来的结果，除了会送去给朱炫，当然也会给一份朱元璋。 “吕氏的动作很快，也说明了，乖孙的方向没错。” 朱元璋脸色阴沉，带着淡淡的杀意，又问：“乖孙接下来想怎么做？” 蒋瓛说道：“查当年为大皇孙治病的太医。” “当年的太医？” 朱元璋沉吟了一会，吩咐道：“这件事你亲自去走一趟，咱要尽快得到结果，如果当年的太医有问题，千万不能让吕氏再得手。” 一般来说，朱元璋对太医和厨子这两个群体，是最优待的。 厨子的话，在你的膳食里面下点什么，可以杀人于无形，太医的性质，和厨子也差不多，如果当年的太医真的有问题，那么太医就寒了他的心。 得整顿一下才行！ “是！” 蒋瓛得到命令后，马上离开，去查太医院的记录，找到那位太医户籍所在。 那个老太医，当年在太医院的地位不低，医术水平很高，深得宫里的敬重，所以保留的资料比较多，也很容易查。 一般像朱雄英这种身份的皇孙，太医署都会保留各种治病的记录。 查过记录没问题了，蒋瓛带上几个亲信的锦衣卫，按照太医院的记录，快马加鞭地往那个老太医的户籍所在地赶去。 户籍地，就在兖州府。 一路上他们是快马加鞭，经过每个驿站，都会出示锦衣卫的腰牌，更换赶路用的快马，就算是在晚上，也只休息三个时辰，打着火把急忙赶路。 走了好几天，他们终于来到兖州府。 那位老太医，不住在城内。 在单县城外，一个山清水秀的村庄里，有一个大院。 蒋瓛来到这个村庄的时候，左右看了看，只见这里风景秀丽，空气清新，旁边有河流，也有青山，是一个养生的好地方。 作为一个老太医，退休之后，又不缺钱，当然要过得舒服，好好地养身体，所选的地方不错。 村子里的人认得锦衣卫的衣服，看到蒋瓛等人进村，害怕地往两边退开。 蒋瓛没有理会这些村民，来到那个大院外面，让人去敲门，但是敲了好久，里面没有任何人回应，不由得大皱眉头，一种不好的预感，在脑海里浮现。 “撞门！” 砰！ 大门被他们暴力撞开，锦衣卫一拥而入，只见前院和厅子，都没有人，于是继续往里面找，最后在卧室、厨房，以及一些下人居住的屋子里，发现了一具具脸色发青的尸体。 来晚了！ 蒋瓛的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锦衣卫的人，把尸体全部搬到院子上。 “大人，他们像是饭菜里中毒，全部毒死了。”有锦衣卫说道。 另外的锦衣卫，在后厨端来了一盆没喝完的蘑菇肉汤，似乎全屋的人都喝了这些汤。 “找一条狗回来。” 蒋瓛高声道。 他们快马加鞭赶路，差点把马跑死了，最后还是来晚一步。 太子妃的手段，不简单啊！ 能毒杀在那么远之外的一家人，蒋瓛他们锦衣卫，作为专业搞暗杀的，也被这种手段惊讶到了，证明太子妃背后肯定不简单。 片刻过后，锦衣卫捉了一条，外面村民的狗回来，把蘑菇肉汤给狗吃了一些，观察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这条狗忽然浑身抽搐，最后倒在地上。 “死了！” 有锦衣卫说道。 蒋瓛双手握了握拳，沉吟道：“把这里的村长带来！” 锦衣卫来查案，这里的村长，其实早就在外面等待，很快被带到大院里，看到躺在前院那些尸体的时候，也是大惊。 村长知道这个大院里的主人，曾经在朝中当过太医，再看他们的脸色，乌黑铁青，好像是中毒死的。 能当上太医的人，怎么可能中毒？ “见过锦衣卫的大人。”这个村长不敢想下去，连忙鞠躬行礼。 蒋瓛问道：“你们最近见这家人，是在什么时候？” 村长连忙道：“就在昨天下午，草民还和他们见面，前不久下了一场雨，蘑菇长得正盛，他们上山捡蘑菇，晚上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蘑菇？” 蒋瓛一脚把蘑菇肉汤给踢翻，汤汁四溅，露出里面没吃完的肉片，还有很多蘑菇，问：“是不是这种？” 村长摇头道：“他们捡的是什么蘑菇，草民也不清楚，不过这种蘑菇……是山上的毒蘑菇，有毒的不能吃！” “你确定？” “确定！” “这位老者，曾经是宫里的太医，他会吃毒蘑菇？” 蒋瓛指了指，躺在地上那个老太医。 村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摇了摇头道：“这个……这个草民就不知道，也许是他们身份尊贵，认不出毒蘑菇，不懂有没有毒。” 根据村长的描述，昨天人还活着。 那么就是昨晚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吃了毒蘑菇汤，然后全家被一锅端了。 “昨天夜里，你们有没有发现异样？” 蒋瓛又问。 村长继续摇头。 蒋瓛挥手道：“你马上集合全村的人，给我问清楚，我要知道昨晚是否有异样。” 村长赶紧下去干活。 看到满地的尸体，蒋瓛感到有点压力。 万一这次追查，又什么线索都带不回去，他怕陛下大发雷霆，他们锦衣卫接不住这怒火。 用毒蘑菇，杀人于无形！ 这样的手段，蒋瓛想了一会，他们锦衣卫都没有用过。 “太子妃背后，肯定有人指点。”蒋瓛心里又在想。 如果有的话，这件事就更严重了。 有人想祸害大明的皇子皇孙，吕氏可能只是其中的一枚棋子。 “大人，有发现！” 一个锦衣卫跑出来说道：“我们在房间内，发现了这个。” 他将一幅画摊开，呈现在蒋瓛面前。 画里画的内容，正是这个大院。 其中在一棵树的上面，用朱砂的红色，画了一个圈，好像在预示着什么，杀人的人，只是放下毒蘑菇，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是那棵树。” 又有锦衣卫，指了指院子角落，一棵已经干枯得差不多的树。 蒋瓛认为树下说不定有问题，下令道：“挖开！” 锦衣卫们马上动手，几个铲子下去，很快碰到什么硬物，取出来一看，是个没有锁的铁盒子。 在下面果然有东西！ 第91章 最后的结果 蒋瓛打开铁盒子，里面有一个瓷瓶，一封书信。 也许是那个老太医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的遭遇，就提前留下某些线索，指引后来的有缘人找到这里，如果没有这个有缘人，这些可能都将成为秘密。 书信只有两张纸，蒋瓛打开一看，像是一篇日记。 “我在皇长孙的耳朵边上，发现了一些虫卵，一种很特殊的虫卵，本来我也没当一回事，后来想起来，类似的虫卵，我为敬懿太子妃检查身体时，也曾在敬懿太子妃身上发现过。” “当时我只以为，是不小心带回来的虫卵，并不在意，但再一次看到这种虫卵，我的心有点怕，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准备暗中交给陛下。” “可是我还没去见陛下，太子妃就把我带到一边。” “原来那些虫卵，也被太子妃发现了，他觉得我可能会找出什么秘密，就想收买我，我不服，但是太子妃说，只要他一句话，我的全家没有人能活下来，大不了同归于尽。” “太子妃用家人威胁我，又送了我好多金银，为了我刚出世孙儿，不得不同意……” 蒋瓛简单地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差点拿不稳手上的纸张。 这么说来，敬懿太子妃的死，其实也和吕氏有关。 常氏一死，吕氏就能上位，当上太子妃。 不知道马皇后的死，和吕氏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吕氏的九族都别想能活下来。 第一张纸看完了，蒋瓛再看第二张纸的内容。 “后来我为皇长孙诊脉时，意外发现了一条蜈蚣，从皇长孙的头发上爬出，钻进玉枕里面。” “我更怕了，看了一眼身边的太子妃。” “太子妃给我打眼色，我不想家人被杀，只能当作看不到，但是皇长孙的病，绝对不只是生病那么简单。” “后来我带走的虫卵，竟然孵化出一条蜈蚣。” “蜈蚣色彩鲜艳，看上去很特别，让人本能地有一种惊悚的感觉，这就让我想起多年前曾流传的，一本记载蛊术的书，后来太子妃也把这本书给我看过，上面就有那种蜈蚣蛊毒的描述，能吸人精血……” 蒋瓛看到最后，毛骨悚然。 色彩斑斓的蜈蚣，正是奶娘留下的那一条。 当时蒋瓛就猜测，和某些蛊术有关，没想到还是真的。 事情查到这里，算是水落石出，一切指向了吕氏，蒋瓛觉得可以带回去交差，只是把这些上报之后的结局会怎么样，能引起多大的动乱，就不在他的判断范围内。 可以肯定的是，接下来，还需要他去捉人。 也包括杀人。 打开那个瓷瓶，蒋瓛能看到，里面也有一条，蜈蚣的尸体。 同样的色彩斑斓。 应该是虫卵，孵化出来的蜈蚣。 那天吕氏让人回吕家，要烧的那本书，大概和蛊术相关。 “大人，这里的村民都问过一遍，没发现异样。” 一个锦衣卫回来说道。 蒋瓛把所有东西，放回铁盒子里，再带在身上，道：“进城找当地的官府帮忙，将所有尸体，全部送回应天镇抚司，我们回去！” “是！” 所追查的，到现在查得差不多了。 他们得回去，感受老朱的怒火，以及把诏狱清空，便于接下来再关一批人进去。 锦衣卫们都知道，这个案件不简单。 —— 东宫。 吕氏最近，很是不安。 最近家里的人送来消息，说是已经全部解决了，不会再有任何麻烦，而且制造的都是意外，老太医死了，怀疑不到吕氏身上。 得到这个结果，吕氏这才稍稍放心。 但是她不知道，锦衣卫已经对自己进行调查。 “母妃，你最近怎么了？” 朱允炆发现母亲又不太对劲，这几天经常魂不守舍，好像害怕什么。 “我……我没事！” 吕氏微微摇头，叹道：“可能是玉香坠井，换了一个宫女，让我很不习惯。” 朱允炆听了，也就不放在心上，玉香是跟了母妃二十多年的人了。 一时间不习惯，也是正常。 “允熞！” 吕氏看向身旁，正在开心地吃着鸡腿的熊孩子，又问：“最近朱允熥，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朱允熞摇头道：“没了！” “母妃为何，要问朱允熥的事情？” 朱允炆好奇道。 吕氏想了个理由道：“我还不甘心，想帮你夺回一切！” 朱允炆也很不甘心，抓住筷子的手也紧了紧。 最终他没有说什么。 接下来，他还能有机会吗？ —— 蒋瓛带上最后的结果，快马加鞭地跑回去。 至于那些尸体，就让单县的官员运送，在后面跟上。 回到应天之后，已经是傍晚，他没有休息，赶紧进宫，将铁盒子送到朱元璋的面前，道：“陛下，这是臣追查到的最终结果，可以定案了。” 听到可以定案，朱元璋脸色一沉，缓缓地打开这个铁盒子，将里面的书信看完之后，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凌厉的杀意，再次从他身上迸发出来。 蒋瓛赶紧低下头。 云奇知道，最后的结果，大概和一开始猜想的那样，和蒋瓛一样低下头，一言不发。 “蒋瓛，那个太医如何？” 朱元璋压抑着怒火问。 就算再怎么压抑，但他身上的杀气，还是藏不住。 整个大殿的温度，好像骤然下降。 冷得让蒋瓛和云奇，浑身颤抖了一会。 “太医全家，都死了！” 蒋瓛说道：“太子妃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太医及其家人，中了一种毒蘑菇的毒，死得很突然，还很莫名其妙，臣怀疑太子妃的背后还有人。” 背后有人！ 不仅是吕氏想要解决敬懿太子妃和朱雄英，扶持朱允炆上位，还有人想搞他们大明的皇子皇孙。 蒋瓛可以看到，朱元璋的脸色再变得阴沉，便把到了那个村子，发生过的事情，村长说的话，全部说了一遍。 敬懿太子妃和朱雄英，死因在玉枕上，朱雄英生病的时候，马皇后在身边照顾，经常抱着大孙一块睡，在朱雄英病逝后三个月左右，马皇后也生病逝世，说不定也和玉枕里的蜈蚣有关。 “传令，捉人！” “把吕氏带过来，吕家的人，一个也不放过，还有和吕家相关的人，全部捉了。” 朱元璋把一个令牌，丢到蒋瓛面前，冷声道：“如果锦衣卫的人不够用，你拿令牌，找五城兵马指挥司要人。” 第92章 蒋瓛：太子妃，陛下有请 太阳刚下山。 吕氏就在东宫吩咐宫女给朱允炆、朱允熞，以及小儿子朱云熙开小灶。 不知道为什么，吕氏今天又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但是外面的人告诉她，已经把一切处理好，按照正常来说应该不会发生问题。 可她就是感到不安心，只能自我安慰道：“都是错觉，不会有事的！” 自从朱允熥让朱允熞，在东宫找那个玉枕以来，吕氏一直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也许这就是她们女人的第六感。 “母妃，怎么了？”朱允炆轻声问，“母妃最近，都是怪怪的。” 他能发现，母亲的不对劲。 但是朱允熞一点感觉都没有，吃得不知道多爽快，这就让朱允炆不悦，朱允熙不懂还可以理解，朱允熞也那么没心没肺，忍不住轻轻地踢了他一脚。 朱允熞不爽道：“大哥你……” 他正要大叫大闹，但又怕挨打，话并没说完，嘟了嘟嘴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朱允炆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这个熊孩子亲弟弟，太让他失望了！ “我……没事，吃！” 吕氏勉强地把那些顾虑置之脑后，尽可能地让自己保持镇定。 “好的！” 朱允炆虽然不解，但也没有往深入去想太多。 正在他们吃得爽快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动乱。 “怎么了？” 朱允炆往外面喊了一声，还以为是那些太监宫女，因什么事情争吵起来。 很快一个太监进来道：“太子妃，锦衣卫的人来了，陛下要请太子妃回去。” 闻言，吕氏浑身一震。 听到“锦衣卫”三个字，她就知道事情要糟糕了。 不是说一切都做得很干净，不会再留下任何问题，还不等她想下去，蒋瓛的声音就在外面传进来。 “陛下有令，请太子妃随我们回去。” 还是蒋瓛亲自来了。 “你们找我母妃，有什么事？” 朱允炆走到外面，只见锦衣卫来势汹汹，东宫被控制起来，那些宫女太监，瑟瑟发抖地跪在一旁。 还有朱标的几个女儿，朱允炆那些妹妹，害怕地站在一旁。 好像有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 朱允炆眉头一皱，怒声呵斥道：“蒋瓛，你带人包围东宫，闯入东宫，难道要造反？你说我皇爷爷要见母妃，圣旨呢？” 作为皇孙的威严，终于被他拿出来。 但是蒋瓛他们对于这种威严，完全没有感觉，继续说道：“请太子妃跟我们回去。” “大胆！” 朱允炆看到这里，再联想起母妃的神情，也意识到可能有麻烦了。 如果人被锦衣卫带走，他担心再也回不来。 不管发生了什么，朱允炆也得先保住母妃，再去见皇爷爷求情。 蒋瓛喝道：“太子妃再不随我们回去，我们只能得罪了。” 那些锦衣卫闯进去，朱允炆要阻拦，但被两个人拖到一边去。 “放开我！” 朱允炆还要挣扎。 “放开允炆！” 吕氏脸无血色，用力地咬着牙齿，慢慢道：“我跟你们回去。” 朱允炆感到很不安，连忙问：“母妃，到底发生了什么？” 吕氏没有回答，不想把自己恶毒的一面，留给朱允炆，大步往外面走去。 朱允炆连忙又道：“我也要去见皇爷爷！” “皇长孙请留步！” 蒋瓛喝止道：“陛下没说，要见皇长孙，来人看着东宫，得到陛下命令之前，不能让任何人进出。” 然后，他们就离开了。 朱允炆气急败坏，觉得自己失势了，连锦衣卫都不想理会自己，要闯出去，但真的会被拦下，心急得团团转，看到朱允熞还在吃着东西，暴怒地一脚踹翻桌子。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朱允熞：“……” 哇…… 进而，他一声大哭。 觉得大哥又要揍自己，但是他真的不知道发生什么，要说懂事这方面，他又确实不太懂，心想皇爷爷让母妃过去，能有什么问题？ 朱允熙看到两个大哥这样，他也大哭起来，一个可怜、幼小，而又无助的样子。 随着朱允炆的暴怒，朱允熞朱允熙的大哭，东宫很快乱成一团。 那些锦衣卫，就像什么都不知道，对混乱完全不在乎，只是那些太监，赶紧去安抚他们兄弟三人。 再看今天这个阵仗，东宫的人都明白，吕氏大概要完了。 皇长孙真的，要彻彻底底被打入冷宫。 —— 吕氏来到大殿，就看到朱元璋在吃着晚饭。 为了不让小乖孙担心，朱元璋坚持每天都要吃晚饭，保持有两年了，就算再怎么生气，也得吃完这顿饭，才有力气去生气。 本来他还想，把乖孙接过来一起用膳，顺便解决乖孙身世的事情，方便公告天下。 但是又顾虑到这样做，可能会吓到乖孙，就打消这个念头。 吕氏进来后，直接跪下来，头也不敢抬。 朱元璋的晚饭还没吃完，看都不看吕氏一眼。 随后，陆陆续续又有人被带进来，全部是吕氏娘家的人，以及吕家在应天府的亲戚，至于吕氏在应天府之外的亲戚，锦衣卫都安排去捉人了。 按照老朱的想法，大概就是除了朱允炆、朱允熞和朱允熙不会有事，其他人都得死。 “姑姑，发生了什么事？” 吕昱刚跪下，就爬到吕氏身边，抓住她的手，颤声地问。 “闭嘴！” 蒋瓛低声怒斥。 吕昱被吓得一颤，再也不敢说话，只是跪着，低下头，衣服无风自动。 朱元璋好不容易吃完了，擦了擦嘴巴，脸色再次变得阴沉，手用力拍在桌面上，又吓得跪着的众人，浑身一抖，怕得不行。 “给她看一看。” 朱元璋拿起太医写的纸张，丢给云奇。 云奇接过来，送到吕氏面前。 吕氏只是看了一眼，就彻底感到了绝望。 太医是死了，但谁也想不到，太医还会留下一些证据，早知如此，就制造出一场失火的意外，把一切证据都烧了。 跪在旁边的吕昱，偷看了一眼纸张上的内容，顿时瞪大双眼，只觉得眼前一黑，竟被吓得昏迷过去。 这么严重的事情，就算把他吓死了，也不会意外。 其他吕家的人，见状更怕了。 吕氏到底做了什么，连累了他们全家，四年前被搞过一次，已经半死不活，这一次再被搞，那是真的全部要死了。 第93章 活活打死 就在吕氏感到绝望的时候，只见朱元璋已经来到面前。 “上面所写，是不是真的？” 朱元璋的语气里，依旧杀气腾腾，冰冷的眼神直视着吕氏，声音之中，充满威严，听得吕氏身后的人，连喘息都不敢太用力。 吕氏不说话，只是跪在地上，仿佛默认了。 朱元璋又道：“你让刘淳去杀那个宫女，这件事又如何解释？” 吕氏稍微一震，这件事还真的被查出来了，但继续不说话，也不想解释，毕竟现在说再多也没用，死是一定要死了。 “你这个毒妇！” 朱元璋看到她不肯开口，满肚子的不爽，有气也得不到发泄，愤怒道：“你给咱说话啊！” 吕氏就是不说。 “陛下，老奴能让她开口。” 云奇在后面走上来。 朱元璋怒道：“不用那么麻烦了，拖下去，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啊……” “陛下饶命啊！” “我们是无辜的，陛下饶命……” 那些和吕氏相关的人，或者吕氏娘家，及其所有亲戚，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要被拖下去干掉，顿时傻了眼，赶紧跪着用力磕头。 “全部带走！” 朱元璋寒声道。 蒋瓛让大殿的锦衣卫，把这些人都拖出去。 “哈哈……朱雄英死了，常氏死了，你觉得朱允熥还能活？” 吕氏终于开口了，冷眼地看向朱元璋。 “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元璋马上问道。 吕氏又不说话了。 朱元璋往深处一想，敬懿太子妃是在生下朱允熥不久之后逝世的，有可能在怀上孩子的时候，就已经用过那个玉枕。 那么玉枕里面的蜈蚣，岂不是也会对朱允熥造成影响。 想到这一点，朱元璋的怒火更盛，喝道：“蒋瓛，给咱打，狠狠地打，打到她愿意说为止！” 锦衣卫把吕氏丢在地上，马上有人拿来皮鞭，用力地抽打其后背，一道道鞭痕，很快在后背上出现，不过片刻，吕氏皮开肉绽。 刚醒来的吕昱，看到这一幕，又被吓晕过去。 其他人见状，不由得头皮发麻，闭上双眼，不敢再看下去，又在想吕氏到底做了什么，能惹得朱屠夫如此愤怒。 “陛下，打晕了！” 蒋瓛道。 朱元璋恶狠狠道：“泼醒，再打！” 哗啦啦…… 一盆水泼下去。 吕氏恢复清醒，但是感到身上火辣辣的痛，却忽略了疼痛，狰狞地笑道：“你打死我，只要我死了，会有人帮我报仇！” 朱元璋马上想到，蒋瓛说过，吕氏背后可能还有人指点，冷声道：“你背后还有什么人？允熥到底怎么了？” 吕氏闭上双眼，好像做好了，继续挨打的准备。 “再打！” 朱元璋恨得咬咬牙。 有些事情近在眼前，但就是得不到，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 蒋瓛提起皮鞭，再抽打在吕氏身上，刚开始吕氏还皱眉忍痛，但到了最后，再无任何动静，连忙探了探鼻息，摇头道：“陛下，打死了！” 吕氏被活活打死了！ 吕家那些人，身体一软，跪也跪不稳。 这他喵的，也太吓人了！ 朱元璋回过神来，打死了吕氏，又丢失了些线索，暗怪自己气在头上，让锦衣卫下手重了，狠声道：“把吕家的人拖下去，全部严刑拷问！” “不要啊！” “陛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和我们无关！” 吕家那些人，又在苦苦哀求。 朱元璋没有心慈手软，看到人被拖下去了，又来回踱步片刻，实在担心朱允熥的身体情况，连忙道：“来人，带允熥进宫，再把太医找来。” 半个时辰后。 “皇爷爷，找我有什么事？” 朱允熥走进大殿，看到地面的血迹还在，明白刚才肯定发生了什么，再往蒋瓛看了过去。 蒋瓛微微点头，他顿时明白，应该是和吕氏相关的事情。 朱元璋道：“咱把吕氏，活活打死了。” “多谢皇爷爷！” 朱允熥坦白道：“本来孙儿不想麻烦皇爷爷那么快，想暗中找到证据，再告诉皇爷爷。其实当年大哥去世之前，和孙儿说看到一条蜈蚣，在母妃身上爬出来，大哥病重的时候，也看到过有蜈蚣钻进玉枕之中，只是吕氏一直都在，大哥不敢声张。” “咱的大孙！” 朱元璋鼻子一酸，有点想哭了。 吕氏那个毒妇，把她活活打死，算是便宜她了。 他就应该，让人捉几百上千条蜈蚣回来，把人活活咬死才对。 朱允熥又道：“其实孙儿还知道一个秘密，四年前吕氏处置一个宫女，这件事被孙儿偷听到了，后来小弟进宫，孙儿就知道小弟是亲弟弟。只是当时吕氏对孙儿管得很严，孙儿胆子又小，想见皇爷爷一面又很难，很多事情都不敢告诉皇爷爷。” “允熥，是咱亏待你了。” 朱元璋惭愧道：“快过来，让咱看一看。” 朱允熥走到朱元璋身边，刚站稳，他就把朱元璋拉住，坐在软榻上。 “咱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的母妃和大哥，是咱糊涂了。”朱元璋抓住朱允熥的手，这次真的忍不住哭了出来。 这些确实是他的责任。 当初觉得朱允熥有点呆，不太聪明，朱元璋就不重视这个孙儿。 如果他肯早点重视，就不会拖到现在，才发现这些事情。 朱允熥轻声道：“皇爷爷要管理整个大明，就算看不到孙儿，也是正常的。” 朱元璋一听，哭得更伤心。 自家的孩子都管不好，他有什么脸去管大明？ 朱允熥轻轻地擦去皇爷爷脸上的泪珠，鼻子一酸，也想哭了，长了那么大，印象中还是第一次被皇爷爷这样对待。 “陛下，太医来了。” 云奇实在不想打扰他们，但好不容易把已经下班的太医吵醒，带了进宫，怎么也得先给朱允熥检查一下身体。 “快带太医进来！” 朱元璋把吕氏的话，简单地说了说，又道：“乖孙，让太医为你检查，否则咱不放心。” 虽然吕氏的话，不能完全相信，但发生这种事情，他真的很担心朱允熥的身体，会有隐藏的问题，不想再对不起标儿。 朱允熥微微点头，跟随太医到了一个房间里，脱掉衣服，被太医认真地检查一遍。 第94章 工具人的觉悟 最后检查的结果，朱允熥什么事都没有。 朱元璋不由得在想，吕氏是不是故意吓唬自己，即使死了，也要制造一点麻烦，经过太医的再三检查，朱允熥确实没有任何问题，他这才暂时放下顾虑。 “已经不早了，允熥先回去！” 朱元璋又道：“安排几个人，保护允熥回去。” “孙儿先告退！” 朱允熥说完，便走出大殿。 一下子解决了太子妃，还处理了和吕家相关的那么多人，造成的影响不会小。 这件事属于皇家隐秘，他不打算对外公开，还得想办法怎么把外面议论的声音压下去，还有朱炫的身份，到了这个时候，不想再隐瞒了。 本来还想把吕氏留给朱炫收拾，得知吕氏害死了朱雄英，马皇后的死，也可能和吕氏有关，朱元璋再也忍不住。 “云奇，你放出消息，乖孙是标儿的亲儿子，咱要为乖孙正名。” 朱元璋平复一下心情，又道：“明天一早，外面肯定有很多传言，你和蒋瓛处理一下。” 云奇点头道：“是，但是东宫那边……” “一切照旧！” 朱元璋没有要对朱允炆兄弟几人动手的意思，是吕氏的错，和那几个孩子无关。 何况还有几个孙女，住在东宫，还是照旧，但是从现在开始，东宫肯定会比以前更冷清。 又过了一会，蒋瓛进来道：“陛下，吕家那些人，臣初步拷问了一遍，问不出有价值的线索，只说了吕氏让他们烧一本书那件事，其他好像真的不知道。” 朱元璋皱起眉头，在想吕氏这是故意吓唬自己，还是确有其事？ 但吕氏能制造那种意外，杀了老太医…… “继续派人去苗疆，找一些会蛊术的人回来，再对背后的人，追查到底！” 朱元璋怒气还未消，又是杀气腾腾道：“让咱查到背后的人是谁，咱要灭他九族。” “是！” 蒋瓛又下去忙活。 看到朱元璋坐在软榻上，心口起伏得厉害，云奇连忙道：“陛下消消气，如果让小皇孙知道，肯定又会来唠叨陛下，不注重身体了。” “咱知道！” 朱元璋想到小乖孙，才把心胸里的这口浊气吐出来。 但发生这种事情，如何能消气，就算杀再多的人都消不掉，唯有尽可能稳住情绪。 —— 朱允熥刚到家里，就看到蓝玉急忙地来了。 “允熥，你没事？” 不用想就知道，他肯定是为了今晚的事情而来。 事情才发生没多久，蓝玉已经知道了，可见他的消息还是很灵通。 今天晚上的事情，肯定会传遍朝堂。 “舅姥爷，我没事！” 朱允熥微微摇头道：“吕氏一家，全部没了，朱允炆大概会被完全冷落，我母妃和大哥的仇，也算报了。” 他就把来龙去脉，简单地说了说，也是第一次对舅姥爷坦白。 “什么！” “吕氏那个毒妇，她怎么敢的？” “不行！我这就带兵，闯诏狱，亲手把吕家的人全部杀了。” 蓝玉怒发冲冠，气冲冲地往外面跑。 不亲手灭了吕家满门，他都对不起朱标和常氏。 “舅姥爷，不要乱来。” 朱允熥拉住他的手，阻止道：“你这样做，就是造反，我的事情，我都解决了，吕家肯定活不下来，舅姥爷不能再冲动。” 蓝玉的气这才消得差不多，转身抱住朱允熥，感慨道：“允熥懂事了，这个报仇的手段，用的很漂亮，太子后继有人，他在天有灵，一定很开心。” 朱允熥听着这些话，再次心酸，轻声道：“舅姥爷，我想爹爹了。” 同时他的心里，还是很感激朱炫，没有小弟的帮忙，他的报仇计划，没那么快能实行。 蓝玉觉得这个孩子，承担得太多了，不过苦尽甘来，吕氏都没了，接下来能上位的，岂不就是自己的乖乖外甥孙。 想到了这些，他欣慰地笑了，淮西勋贵，应该能保存下来。 —— 朱炫没有去大殿，但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严冠回来把全部事情，都和他说了说。 这件事算是在朱炫的引导下，进行到了这个程度，他也需要知道结果。 严冠早就不把朱炫当作小孩子，所以没有隐瞒，该说的都说了。 “好狠的毒妇！” 朱炫得知吕氏那些手段，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按照二哥的说法，当初他的娘亲，就是被吕氏赶出去，难产死了之后，舅舅一家都被吕氏杀了，所幸自己遇到皇爷爷，最后又回到宫里。 “吕氏最后被陛下活活打死了。”严冠补充道。 “她死就死了。” 朱炫不在乎吕氏的死活，对她没有任何好感。 严冠又道：“还有一个消息，石墨大概在三天之后，能送回到应天府。” “真的？” 朱炫把刚才的郁闷，直接丢到脑后，对比之下，还是发展科学比较重要，道：“先放在二哥……不对，先送到你们镇抚司衙门。” 朱允炆完全没希望了，朱允熥会成为登基的大热门。 他也得小心一些，万一二哥也是那种人，觉得自己受宠，会威胁到继承人的位置，将来还很麻烦。 知道自己是亲皇孙之前，朱炫完全不考虑这些，但知道之后，性质不一样了，以自己的受宠爱程度，还生活在皇家，什么都得小心。 一定不能飘了！ 严冠应了一声，便退下去。 朱炫的心情平静了一会，再摊开纸张写书。 存稿已经没了，今天再不写，后天就没办法更新，不过写完之后，他还拿来一支炭笔，这是他让侯显做的，类似铅笔的东西，在纸张上面写写画画。 侯显把原稿抄完了，朱炫也画了一部分内容。 “侯显，你先看一看。” 朱炫把画出来的图纸，递过去给侯显。 “奴婢明白了！” 作为一个工具人，侯显的觉悟还是很高，一看就明白，接下来又要他充当一次工具。 小皇孙应该还会做出一些，他们以前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他带着学习的想法，认真地看了一会，只见上面画的东西，完全看不懂是什么。 “要造枪，首先得标准化。” “无缝钢，拉膛线，需要机床，这个得用电气化，做一个发电装置应该不难？” “做几个线圈，水力发电就好。” “然后是炼钢……” 朱炫一边画接下来的图纸，一边自言自语。 所说的内容，侯显又是完全不懂，但是找来纸笔把朱炫说的话抄下来，免得到时候被别人问起，会不知道怎么回答。 第95章 大BOSS的潜质 次日一早。 朝中又传出一个重磅消息，就是太子妃吕氏，及其吕家，还有所有与吕家相关的人，全部被锦衣卫带走，原因是什么，谁也不清楚。 锦衣卫不会传出去，朱允熥他们，和蓝玉等人，也不会对外乱传。 淮西勋贵得到朱允熥的吩咐，知道需要帮陛下保密，没有人敢对外传播，朝中知情的人少之又少，但陛下这样做，一定有理由。 还有不少官员，暗地里都在打听，但锦衣卫和云奇他们，一个字都不对外透露，还有御史台那些言官，准备上奏陛下，公开原因，请求放了那些无辜的人。 “进谏放人？” 沈倩得到其他同僚的邀请，果断地摇头拒绝道：“我还不想找死。” 这种事情，哪能随便进谏。 如果陛下愿意公开，还需要他们进谏？肯定涉及某些皇室秘闻，陛下不想公开。 整个朝堂，暗地里议论纷纷。 不仅是大臣，那些皇子也如此。 大本堂里面，一些关系比较好的皇子皇孙，刚回来就成群地议论着昨天的事情。 朱炫看到二哥回来了，赶紧把他拉到一边，再问一遍昨天的情况。 朱允熥悄声地，把知道的，都和他说了说。 “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 朱炫又担心地问：“二哥你的身体没事？” 朱允熥摇头道：“昨天皇爷爷让太医来为我检查过，一点事都没有，可能是吕氏最后为了吓唬我们，故意这么说，小弟放心。” “苦了二哥！” 朱炫说道。 朱允熥感激道：“还是多谢小弟，要不是你，我还做不到那么多。” 如果不是朱炫帮了他，可能会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就在此时，大本堂突然安静下来，那些皇子皇孙，同时回头往大门看去，只见朱允炆和朱允熞兄弟走了进来。 朱允熞就纳闷了，怎么一大早回来，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不一样了。 昨晚母妃被皇爷爷带走，现在还没回来，他也搞不懂发生什么，正要坐过去和朱允熥他们玩闹时，但朱允炆一把抓住他的手，拖着往前面走。 “大哥……” 朱允熞还是有点怕了大哥。 特别是发生过昨晚的事情，大哥整个人都变了，给人一种很阴沉的感觉，他就是怕了这种阴沉，本想反抗的，但是注意到朱允炆看过来的眼神有点冷，当即怂了，只能被拖着走。 朱允炆也有消息渠道，知道昨天皇爷爷把母妃带走，大概是永远回不来。 据说昨天的事情，还和朱允熥有关。 但不管怎么样都好，母妃是肯定没了，所幸的是，皇爷爷没有杀他们。 朱允炆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再也不允许朱允熞和朱允熥他们混在一起，他还想为母妃报仇。 哪怕以后当不成皇帝，他也要想办法报仇。 经历过那么多事情，朱允炆好像瞬间成熟了，知道在这个时候，应该忍耐，否则会活不下去。 朱允熞怕了自己的亲大哥，安静地坐在身边。 他还是弄不清楚，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好端端的，母妃怎会不回来了？ 看到朱允炆这个表现，朱炫的小心思又活跃起来。 这样的人，一般很能忍，以后有发展成为大boss的潜质，但是怎么才能彻底解决这个大boss？朱炫现在还没有头绪。 皇爷爷不想对朱允炆怎么样，只是继续冷落。 朱允炆还是可以上学，能正常地居住在宫里，朱炫明白皇爷爷其实还念旧情。 朱允熥他们，很快把目光从朱允炆身上收回，很快就看到齐泰来了，得继续上课，有些事情，散学回去再讨论。 早上的议论，便如此过去了。 朱元璋那边什么后续都查不出来，但并没有让锦衣卫放弃，一直在追查。 下午散学的时候，朱炫又跑去找朱元璋，知道皇爷爷肯定很郁闷，甚至气愤，他要再治愈皇爷爷，好好地安慰。 看到小乖孙来了，朱元璋的心情，确实好了许多。 他抱住朱炫，说起了大孙雄英小时候的事情，听得朱炫很入迷，又乖巧地再安慰皇爷爷。 时间很快，又过去了好几天。 云奇开始散布，关于朱炫身世的消息。 消息的内容也很简单，直接说朱炫就是朱标的亲儿子，但是很多大臣，包括那些皇子，就算不用这个消息，基本都能判断朱炫和朱标的关系。 因为两者长得，实在太像了。 朱炫对于外面的传言，满不在意，他们想怎么传，随便怎么传！ 这天一大早，他又请假出宫，再去大明书屋看看情况。 正好在今天，朱松回来了。 “二十叔！” 朱炫看到朱松时，开心地喊了一声。 可算等到他回来了！ “小允炫，想不想我？” 朱松哈哈一笑，又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特别是看到小侄子刚才的欣喜，心里有些暖，续道：“没想到我不在一段时间，还发生那么多事情，吕氏被捉了，还有几个倭人敢来我们书屋闹事。” 他是昨天回来的，早就把所有事情，都了解一遍。 来进贡的使臣，半个月前就回去了 至于那些倭人，肯定活不成，蒋瓛不会让他们回倭国。 倭国会不会来报仇，就不得而知。 就算会，现在那些倭人，还不是大明的对手。 “当然想，二十叔在外面，做得如何了？” 朱炫连忙问道。 朱松说道：“我们应天府治下八个县，全部开了一家书屋，我们的报纸，会送一部分去这八个县，距离不是很远，可以送去。至于应天府之外，我在江南地区，成功地开了第一家书屋，下个月就能盈利，其他地方也在计划中……” 他也得说一遍开分店的情况。 “辛苦二十叔了！” 朱炫又道：“二十叔在城外，有没有地？” “有一块，父皇早些年，赏给我们皇子的，基本每人都有，但我比较倒霉，得到的是贫地，种不了庄稼，怎么了？” “贫地最好。” 朱炫眼前一亮，又问：“旁边有没有河流？” “有！” “二十叔，你那块地，租给我行不行？我想借用。” “说什么租，小允炫想要，随便拿去用，二十叔不收钱。” 朱松豪气地说道。 最近被朱炫带着，赚了不知道多少钱，区区一块贫地，送给朱炫都没所谓。 第96章 格物致知 当天晚上。 朱炫回到小院子后，把接下来想要成立的工厂布局设计一下，将设计简图画下来。 二十叔直接给了地，他的下一步计划，就是尝试发展工业，不仅是炼钢，还会用来做军火、发电，以及做其他试验等等。 “书屋能赚钱了，研究的经费投入，基本不需要顾虑。” “我现在四岁，把这些知识教下去，发展到我十四岁的时候，工业应该有一定的规模。” “我就能用坚船利炮出海，先灭了倭国。” “前期我自己琢磨研究，等技术都成熟得差不多了，就把这些交给皇爷爷，必须得和皇爷爷合作，才能把工业发展起来。” “侯显！” 想到最后，朱炫又喊了一声。 侯显还在抄写故事书，闻言连忙起来道：“奴婢在！” 工具人的觉悟，瞬间又觉醒了，他知道小皇孙接下来，可能要做一件大事，表现得很配合。 朱炫将设计图摊开，详细地和他讲解一下，工厂各个分区的功能，又把一些炼钢、发电机、机床等东西，都说了说。 侯显完全听不懂是什么，但不妨碍他先记住。 作为一个武林高手，他的记忆还是挺好的，听朱炫简单地说了两遍，基本能记下来。 朱炫还会把自己还记得的，那些物理和化学知识，和侯显全部讲解一遍，就当作是上课那样。 只要将原理都学过来了，侯显就能理解炼钢等东西。 眨眼间，又过了半个月。 期间没有别的事情发生，朝中逐渐恢复平静，没有议论的声音，书屋发展得很好，也没有任何问题。 “小皇孙懂的真多！” 听了半个月的课，侯显心里，对朱炫佩服得不行。 他觉得小皇孙一定是天上星宿下凡，不然哪里懂得这么多东西，他还把那些原理，简单地测试过，都可以变成现实。 “侯显，我把你当作自己人，才将那么多事情告诉你。” 朱炫郑重地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得给我保密，告诉所有人，那些物理和化学知识，是你从那个师父身上学来，然后又教给我，对了我给这些知识，起了个名字，就叫做格物致知。” “奴婢知道了！” 侯显拍着心口保证。 不过他心里在想，就算把所有承认是自己的，外面的人会相信吗？ 也不管相不相信，按照小皇孙说的去做即可。 “明天一早，我们出宫，建设我们的工厂。” “工匠之类，我已经让二十叔找好了，明天就是你表现的时候。” “好好干活！” 朱炫站在软榻上，拍了拍侯显的肩膀。 小孩子就是麻烦，身高不够，年纪不大，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侯显还得躬身弯腰，让小皇孙能拍到自己的肩膀。 次日，早上。 朱炫请假出宫，先去找到朱松，让他领路。 他们乘坐马车，从安德门出去，走了不一会，终于来到朱松那块地上，这里有一座小山，一条小河从山谷里穿过，往下流淌，地势和落差都有了。 这条小河不算太大，修筑一个大坝应该没问题，又不会对下游的用水造成影响。 这里虽然有河流经过，但大部分是那种，石头很多，泥土极少的贫地，不太适合耕种，下游也没多少农田。 再加上这里，大部分是朱元璋赏给朱松的地。 朱松没有耕种，这里就和丢弃的差不多，在这些条件的叠加之下，做什么都不会有问题。 “二十叔这块地，不错啊！” 朱炫左右看了一遍，满意地说道。 朱松无奈道：“这块地一点都不好，我几次要租出去，但那些佃户过来看到是这种破地，根本没有人愿意要，这也是你二十叔那么穷的原因。” 朱炫自信道：“二十叔放心，以后这块地，不会穷的，侯显你安排一下，我们动工！” “是！” 侯显拿出各种设计图纸，安排带来的工匠，让他们划分不同的区域，在这里建造工厂。 “小允炫，你们要做什么？” 朱松奇怪地问。 侯显懂事地走过来解释道：“回韩王殿下，我向小皇孙提供了一些，炼钢和发电的技术，小皇孙觉得对我们大明有好处，就想尝试着做出来试试。” “什么发电？” 炼钢是什么东西，朱松可以理解。 但发电…… 在这个年代的人认知里面，电就只有雷电这个概念。 发电又是什么东西？ 侯显的作用，又发挥出来，从身上拿出其他的图纸，为朱松讲解一些格物致知的知识，他直接化身成为一个科学家。 朱松：“……” 说的都是啥啊？ 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这要比齐泰在大本堂，讲解那些经义深奥多了，听得他一头雾水。 “殿下明白了吗？” 侯显讲解完了一部分，又恭敬地问。 朱松回过神来，点头道：“哦……原来是这样，我懂了，你们继续。” 侯显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继续去指挥干活。 朱松不好意思地干笑一声，又问朱炫，道：“小允炫，你听懂了吗？” 朱炫似懂非懂道：“应该懂了。” 朱松摸了摸下巴，回头看向侯显的背影，奇怪道：“小允炫，你这个贴身太监，懂的东西未免太多了？” 即使工部下面的工匠，也说不出这么多，听起来就很厉害的东西。 “二十叔，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朱炫只能这样解释。 朱松秒懂，真的不在意。 他们把侯显留在城外，再回去城内，回到书店查账、分钱等。 朱炫又写了一些科普文章，继续交给张武印刷。 要建造工厂，也得需要时间。 建造的期间，朱炫还让人上山，收集树脂。 主要是松香。 要把天然树脂做成塑料，朱炫自问还没有这个技术，但是利用一下，可以做到很多事情。 建造一个工厂，花费还是挺大的。 这几个月里面，朱炫赚到的钱，几乎都砸进去了。 又过去了很久，时间已经进入到洪武二十九年的十月份，应天的天气，逐渐转凉，虽然还没下雪，但是已经很冷了。 朱炫带上朱松，再来到工厂。 一座完整的工厂，在侯显监工之下，出现在城外。 已经完工的部分作坊，开始研究制作生产，工人们根据侯显的指导，做出第一批水泥，现在做着水泥板，再用水泥把工厂内外都铺一遍。 第97章 科学家侯显 “小允炫，这是什么东西？” 朱松刚走进工厂，就看着那一袋袋灰色的尘土，好奇地问。 还不等朱炫开口，侯显首先回应道：“回殿下，这些叫做水泥。” “水泥？” 朱松听不懂，再问：“有何用？” 侯显指了指地面道：“我们脚下踩踏的，就是用水泥铺设而成，还可以用来修筑墙体，建造房屋等，水泥混合砂石，再加上一些钢筋，还能做成石柱，坚硬无比，砸也砸不碎。” 还有那么神奇的东西？ 朱松惊了！ 他用力踩了两脚地面，那些水泥果然坚硬无比，和石头一样。 小允炫这个工厂，有点意思，不是心血来潮，砸钱进去随便玩玩，而是真心想做点什么东西。 “你们这些石板，就是用水泥、钢筋和砂石做成的？” 朱松看到旁边，还放着一些水泥板，好奇地问。 “没错！” “这又有什么用？” “拦截河流，筑成大坝，发电用的。” 侯显在朱炫身边，又学习了几个月，那些科学知识，学得更多，也更深入。 如果把一身太监的服装换掉，穿上一件那种白大褂，还有一种古代研究院科学家的感觉。 听到又是发电，朱松连忙打住，不再追问下去。 上次问一下有什么用，侯显就解释了一连串，什么线圈、磁感线，电磁效应等东西，听得他糊里糊涂，不想再听了。 “不过你们拦截河流，修筑大坝，让下游的人怎么用水？” 朱松又担心道：“如果让父皇知道，小允炫要小心了，会被打屁股。” 朱炫解释道：“现在秋冬时节，庄稼已经收成，百姓的农田暂时不需要用水，我们拦截大坝，也不是单纯的拦截，会放水出去，绝对不耽误下游用水，二十叔请放心！” 不会耽误就好！ 朱松对工厂，还是挺感兴趣，又问：“小允炫你做的这些东西，以后能有什么用？” “以后的用处大了，我们能通过这些东西，改变大明朝。” 朱炫肯定道。 “真的？” 朱松眼前一亮，笑道：“那你打不打算，带上二十叔一起玩？” 朱炫没有拒绝，爽快地答应道：“二十叔对侄儿那么好，当然没问题，只是前期需要投入很多钱，我的钱几乎都投进去了。” “没事，你二十叔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除了钱，还需要什么？” “煤矿、铁矿，还有石墨……” 朱炫把最需要的东西，简单地列举几个。 朱松：“……” 他发现自己除了煤和铁，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今天涨知识了！ 既然决定了要入股，朱松也不含糊，他们直接回去签合同，再投钱进去作为研发经费，先把那个大坝和发电机做好，再去炼钢。 不过做发电机的同时，他们又安排人去开挖天然磁铁矿，得到足够的磁铁，再做铜丝，制造线圈等等。 朱炫干脆让侯显常驻工厂，没啥事都不需要回来。 宫里面，还有宫女伺候。 工厂里的工作，有序地进行，但是很烧钱，朱炫只能把自己卖书的收益，全部投入到工厂里，所幸的是吴贞又发掘了两本爆款的新书。 收入和支出，暂时处在平衡，不至于没钱研究。 为了把物理和化学发扬光大，朱炫还让侯显，找了一些比较聪明的学生，把知识传授下去，教给更多的人，一起做研究。 就在朱松入股的第三天，水坝正式开始动工…… —— 时间来到十二月底。 应天终于下雪。 水坝建造成功后，朱炫去看过一次，发电机的技术，还在调试，大坝暂时还没有启用，接下来怎么做，就交给侯显他们折腾了。 朱元璋在岁末，终于空闲下来。 朝中官员，也准备沐休，回家过年，皇宫里面，一片热闹的景象，甚是喜庆。 今年虽然发生了吕氏的不愉快事件，锦衣卫一直追查不到线索，但朱元璋暂时放下这些，按照惯例在御花园，举行一个家宴。 因为税务和盐务的改革，还有大明书屋赚到钱了，朱元璋现在也更有钱了。 今年的家宴做得很盛大，所用的食材，要多名贵，就有多名贵，在那些皇子皇孙的印象中，老朱已经很久没这样奢侈过了。 傍晚时分，家宴正式开始。 朱元璋拉住朱炫的小手，来到御花园，其他的皇子皇孙，早已经在等候，见状纷纷起来行礼。 “拜见父皇。” “拜见皇爷爷。” 能来赴宴的，不只是皇子，还有皇女。 朝中的公主和郡主，还有老朱的孙女等等，人还挺多，老朱家，不仅是朱元璋本人，就连朱炫的其他皇叔，都特别能生。 藩王外出就藩，需要留下部分子嗣在京师。 今晚参加家宴的皇孙，大部分是这个群体。 朱炫可以看到，朱允炆也来了，但是带着两个弟弟，坐在一个角落里，和众人显得格格不入，也没有人理会他们。 “乖孙，坐在咱身边。” 朱元璋说道。 不过他这句话刚出口，在场的其他皇子皇孙，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朱炫身上。 他们早就听说过，朱炫特别受宠。 家宴了，还能坐在老朱身边，这得让多少人羡慕。 朱炫被他们的眼神，看得浑身难受。 以前他还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自己只是个被捡回来的孩子，现在知道是亲皇孙了，想法会不一样，需要顾及的东西很多。 “皇爷爷，我想去二哥和大姐他们那边。” 朱炫不得不拒绝，抬起头期待地往朱允熥，还有几个朱标女儿的方向看去。 朱标有四个女儿，年纪比朱允熞还要小，但都是朱炫的姐姐。 “那就去！” 朱元璋看到乖孙懂事，重视亲情，直接同意了。 朱炫欢快地跑过去，又礼貌道：“二哥、大姐、二姐……” 他逐个打招呼。 四个小姐姐，都很喜欢这个小弟弟，让朱炫留在身边。 “开始！” 朱元璋高声道。 徐兴祖带领一群御厨，将今晚的酒菜送来，家宴正式开始，皇子皇孙们知道，今晚也算是团圆饭，都主动地起来敬酒，说两句祝贺的话。 朱元璋很满意，也很高兴，吃饭之余，还给他们赏赐了不少好东西。 冬日的寒冷里，多了一丝丝暖意，很舒服！ 不过家宴的热闹氛围，在朱允炆看来，很刺眼，他的心里，连皇爷爷都恨上了。 第98章 背后的人 家宴结束。 朱允炆带着两个弟弟，回到东宫。 他们在东宫，找了个房间，暗中做了一个灵堂，上面放着吕氏的牌位，回来之后朱允炆首先给吕氏磕头，也让两个弟弟磕头。 “大哥，我们母妃，真的死了？” 朱允熞这段时间，也沉默了很多，大概是因为知道吕氏死了，一时间接受不到这个事实。 作为一个熊孩子，他能沉默下来，这是很难得的事情。 朱允熙比起朱炫，还年长一岁，但他现在不是很懂，为何母妃无缘无故就没有了，其实朱允炆还弄不清楚具体原因。 只知道，一定是被朱元璋杀了。 “母妃……死了！” 朱允炆站起来，郑重道：“以后就只剩下我们兄弟三人，允熞你不能再乱来，我们以后，还要为母妃报仇！” 朱允熙懵懵懂懂道：“什么是报仇？” 朱允炆也不和他解释什么，继续说道：“我们现在，还能居住在东宫，但未来不一定，说不定也会被杀，你们再不懂事，以后谁为母妃报仇？” 说到最后，他拍了拍朱允熞的肩膀，转身回去自己的房间。 两个弟弟留在灵堂内，很是茫然，最后看向吕氏的牌位，跪下来再拜了拜，也就回去休息。 这件事情，朱允炆绝对不会，就这样算了。 一定要做点什么，为吕氏报仇，现在的他，什么也不怕。 “你真的想报仇？” 便在此时，一道淡淡的声音，在朱允炆身后响起。 朱允炆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男人，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听了对方的话，他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是谁，他不知道，也不认识，可以肯定的是，对方是母妃背后的人，至于母妃背后为何还有人？这个对他而言不再重要。 —— 洪武三十年的第一天。 朱炫的穿越之旅，踏入了第五个年头，再有几个月，他就五岁了，身体比半年前，又长高了不少，身材挺拔，又很俊俏。 新年的第一天，朱炫先去陪一陪皇爷爷，再出宫找徐妙锦和沐沅君玩了半天，最后又回来见皇爷爷。 朝中的官员，基本沐休了。 三个阁老也是这样，回家陪妻儿老小。 朱元璋一个人在宫中，闲来无事，就到了文华阁，找来沐休之前没有处理好的奏章，翻开看了看。 外面还在下雪，文华阁内，得烧一个炭盆取暖，但取暖的同时，又要注意通风，所以这个炭盆带来的效果一般般。 朱元璋裹了一层厚厚的棉衣，这样才能保暖。 朱炫回来后，找了好一会，才在文华阁找到皇爷爷。 “皇爷爷！” 他首先走过去，坐在老朱身边，轻轻地拨弄一下炭盆，让炭火烧得更旺，更暖和一些。 朱元璋放下奏章，笑了笑道：“乖孙不去找徐家和沐家的丫头玩？” “孙儿陪两位姐姐玩了一会，想起皇爷爷一个人在宫里，就马上回来。” 朱炫抱住朱元璋的手，轻声道：“皇爷爷，今天休息，就不要再看奏章了。” 他也知道，朱元璋没啥事做。 除了去后宫逛逛，就只有看一看奏章。 但是这个年纪了，去后宫也干不出什么事来，最多就是和妃子聊一聊天，但又不太喜欢和她们聊一些八卦，最后就来看奏章。 听了乖孙的话，朱元璋感到心里暖洋洋的，笑道：“咱不看了，今天只陪乖孙，好不好？” “好啊好啊！” 朱炫雀跃地跳起来，又问：“皇爷爷怕不怕冷？不怕的话，我们去外面堆雪人好不好？” “咱不怕！” 看到孙儿，轻轻地摇摆自己的手，朱元璋开心道：“咱就帮乖孙堆雪人。” 云奇看到他们想要玩雪，赶紧出去找来锦衣卫，将宫门外面的积雪聚集起来，任由他们玩。 一个小雪人，出现在宫门前面时，已经是傍晚了。 “冷不冷？” 朱元璋抓住朱炫通红的小手，放在自己怀里取暖。 朱炫摇头道：“孙儿不怕冷，只是太过贪玩，让皇爷爷受冷了。” “哈哈……真乖！” 朱元璋拉住他的手，回去寝宫的暖阁内，轻轻地拍一拍手，马上有人送来热汤，又道：“皇爷爷年纪大了，堆一个小雪人，就累得气喘吁吁。” 老朱确实年纪大了。 朱炫回想了一遍，今年已经是洪武三十年。 如果没有其他意外，明年朱元璋就要死了，但他的存在，就是个意外，再看现在的朱元璋，精神饱满，明年肯定不会有事。 “皇爷爷还是壮年，一定是今天看奏章，看累了。” 朱炫说出这句话之后，又在想，得另外想个办法，再帮朱元璋养好身体。 他不懂怎么养，但是其他人懂。 大明也有一些比较长寿的人，比如武当山上那个张三丰，据说生于宋末元初，直到后来的朱棣，还让人去拜访。 活得有多久，朱炫都不知道怎么计算。 除了张三丰，还有一个叫做刘纯的人，是个医生，生于元至正年间，死于明弘治二年，一共一百二十六岁。 这种寿命，对于古人来说，几乎是不会存在的。 朱炫在想，一定得把他们找回来，帮皇爷爷养生。 等会就回去，让严冠找人。 朱元璋笑道：“咱不是壮年了，只希望能看到乖孙长大，再无遗憾。” 朱炫回过神来，轻声道：“皇爷爷一定可以，还能看到孙儿的孩子出生呢。” “如果可以，自然最好。” 朱元璋哈哈一笑，又道：“徐兴祖，晚饭准备好了？咱乖孙饿了。” “准备好了！” 徐兴祖赶紧往御膳房跑去。 等了不多久，就有人把饭菜端上来。 担心饭菜会凉了，他们冬天用的碟子，里面还是中空的，放热水进去保温。 “爷爷，吃鸡腿！” 朱炫夹起一个鸡腿，送到朱元璋的碗里。 “乖孙也吃。” 朱元璋把另外一个鸡腿，给了朱炫。 爷孙俩就是如此，开心地吃完这顿晚饭，暖阁内还是挺温馨。 云奇站在一旁侍候，看到两位主子开心的模样，他也脸带微笑，偶尔讲一两个笑话，或者说一些逸闻趣事，当作是晚饭的节目。 第99章 工厂的发展 晚上。 朱炫回去后，首先把严冠找来，让他去找刘纯和张三丰。 后者可能不容易找，就算找到，也难以说服下山来帮自己，但是前者应该没问题，严冠得到命令，赶紧安排人去寻找。 “小皇孙！” 侯显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根钢管，还有一条简单的弹簧，以及两个子弹壳和子弹头。 工厂成立以来，他一直在外面忙活，指导那些工人制造武器，或者教授格物致知的知识，也是刚回来不久，把他们目前的成品带回来了。 朱炫见了眼前一亮，拿起那根钢管，认真地端详了一会，发现里面，就连膛线也拉好了。 “真的是无缝钢管，你们钻出来的？”朱炫问道。 要做枪管，最好还是用无缝的，不然很容易炸膛。 他还准备制造真正的子弹，而不是单纯的用火药和铁珠，作为弹药。 弹簧在枪械里面，也是重要的一环。 要制作合适的弹簧，还是很讲究，含碳量得不多不少，过软过硬都无法用在枪械上面，另外还有子弹，这个也有一定的技术含量，同时还得标准化。 就是制造出来的所有子弹，都得和对应口径的枪管适配。 要把枪做出来，需要攻克的技术还不少，明初的工匠，有一定的火器制造基础，只要有足够的理论指导，还是能做出来。 “没错！” 侯显点头道：“我们把做出来的管坯，加热后，放在机床上，用那些工具钢穿孔，钻出来的。” 朱炫放下钢管，再压了压弹簧，问题似乎不大。 然后又看了看，放在一旁的弹壳和弹头，大小一样，符合标准了。 只要再生产一些零部件，就能投入制造。 朱炫要做的第一把枪，就是将来的步枪，跳过那些火铳和火枪。 “你们做得不错！” 朱炫满意地把东西放下，续道：“按照我的要求，把剩下的部件生产出来，再组装在一起，没问题？” “没问题！” 侯显拍着心口保证道。 朱炫想了片刻，拿来炭笔和白纸，又画了一个，左轮手枪的图形，想要一个小巧的防身武器。 过去的大半年里，朱炫是和侯显，学了不少拳脚功夫，感觉还是不够。 正所谓，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 有更好用的东西，怎能放过不用。 “把枪做好了，都测试过可行了，再来通知我。”朱炫又吩咐道。 “是！” 侯显接过图纸，郑重地收起来。 明天再去工厂，把这些都落到实处。 只要能做好了，侯显觉得，将来也是大功一件，还能改变整个大明。 朱炫又找来一张纸，继续写一些科普文章，天龙和名捕两本书，他推进剧情和节奏，把结局写完，已经完本了。 完本之后，还出版了全套的书，什么典藏版、珍藏版之类的，又大赚了一笔。 朱炫现在的主要想法，还是放在科普和武器上面。 写完了科普文章，朱炫交给侯显，明天出宫的时候，顺便送去给张武印刷。 现在不仅朝中官员沐休，就连大本堂也在放寒假。 在这期间，朱炫除了出宫，陪两个小媳妇玩一玩，就是留在宫里陪皇爷爷，放假的时光，过得还是很快，官员结束沐休不多久，就轮到寒假结束，大本堂也开始正常上课。 上课的时间，又过了一个多月。 侯显终于回来说，枪做出来了，他们都测试过，能用，不会炸膛。 朱炫听了，直接请假出宫，先找到二十叔，再一起来到工厂。 现在的工厂，比起过年之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坝早就做好了，发电机之类的，也在正常运作，侯显还带人研究着蓄电池，目前的发电机，基本都是需要启动机床的时候才运作，不需要启动就停下来，没有蓄电手段。 他们现在能做的蓄电技术，只是把电能，转化为化学能，其他的还需要继续研究和攻坚，暂时做不到。 另外还有塑料和绝缘材料之类，技术人员还做不出来。 但是朱炫让人找来很多竹子，打通里面的竹节，将铜线塞进去，每一根竹子连接的地方，用松香等黏合，确保密封性，不会漏电，最后埋在泥土下面。 这是他们能做到的，防止漏电，保证绝缘的唯一手段。 那些电线，连接到兵工厂等几个区域。 朱炫把这里划分作几个范围，兵工厂正是其中之一，其他还有钢铁厂、发电厂、加工厂，暂时只有这几个，以后再扩展。 钢铁厂就是炼钢。 不过无缝钢是在加工厂里生产，最后送到兵工厂进行各种组装。 “小允炫，你这里的变化，也太大了？” 朱松左右看了一会。 他也有好几个月没来，差点还认不出来了。 特别是那个大坝，超出了他的认知，上面还有一些，他完全看不懂的东西。 走进里面，不懂的更多了。 那些转动得极快的机床，被制造出来的钢管，还有一颗颗子弹…… “二十叔，这就是我们稳定下来的工厂！” 朱炫也有很长时间没来了。 不得不佩服，侯显的能力，确实很强。 在他的努力之下，把一个超越时代意义的工厂建造起来。 侯显又带了他们，在工厂内逛了一圈，最后回到兵工厂外面。 几个工人，把造型酷似未来三八大盖的枪支，拿了过来，一共有三把，就放在眼前。 还有五把左轮手枪，这是朱炫定制，准备自己用，或者送给皇爷爷和二十叔，虽然他们比较少有需要用到防身的机会，但拿一个玩玩还是可以的。 “小允炫，这就是你说的，那些武器？” 朱松拿起一把步枪，把玩了一会。 军中的火枪和火铳等，他是见过的，但是这些东西，和火铳之类区别很大。 “是啊！” 侯显首先回应，又问：“小皇孙，可以试枪了吗？” “可以了！” 朱炫微微点头。 侯显挥一挥手。 两个兵工厂的工匠上前，立好盾牌，其中一人再拿出五颗子弹，压在枪膛下面的弹匣中，再把枪栓一拉，便准备好了。 “开始！” 朱炫下令道。 第100章 打枪 砰…… 五声枪响出现，装进去的五发子弹，全部打完了，枪口还冒着白烟，弹壳散落地上。 一百步之外的盾牌，被打穿了五个小洞。 三八大盖的有效射程，在四百六十米，标尺射程高达两千四百米，不过超出四百多米，能不能打中目标就是随缘。 朱炫他们造的枪，当然比不上后来工业发达时期的三八大盖，射程打五折，也能在两百三十米内打中敌人，一百步外的盾牌，大概就一百五十多米，打穿是完全没问题。 负责试枪的那个人，把弹匣打空之后，习惯性地关上保险，退到一旁去。 过了好一会，朱松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赶紧来到盾牌边上，看到真的完全被打穿了，惊讶道：“小允炫，你们的火器，威力还那么猛？” 他们明军的三眼铳等，只是声音爆发起来比较惊人。 实际的杀伤力不太行。 特别是一百步之外，能不能打中人还是未知。 兵工厂生产出来的步枪，一百步之外，还能轻轻松松地打穿盾牌，再看他们的发射方式，十分简单，只是把子弹压下去，扣一下扳机即可。 不需要装填火药，也不用压实子弹。 连药线也不用。 这种枪械，颠覆了他固有的认知。 朱松虽然没在军队里混过，但是见识还是有的。 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种枪如果能用在军中，他们大明军队，征服全世界都没问题。 “其实威力还算可以！” 试枪的效果，达到了朱炫的预期。 这样也只是，还算可以？ 朱松一怔，但不再纠结这些，搓了搓手问：“小允炫，我能不能试试？” “当然可以。” 朱炫答应道。 整一个工厂，朱松也有股份，也投入了不少钱，是这里的主人之一。 朱松不客气地拿起一把枪，在工匠的指导之下，将子弹压入弹匣，拉动枪栓，再打开保险，把子弹顶上膛，对准前面的盾牌。 “殿下，打枪也是有讲究的。” “需要三点一线瞄准。” “枪口的准星，这里的缺口，还有靶心，尽量把他们放在同一直线上，打出去的子弹才能更准。” 侯显指点着枪，把打枪的技巧，教给了朱松。 “好！” 朱松很快找到方法，把枪托放在肩窝，扣动扳机。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他耳边回荡。 后坐力一撞，还把朱松顶得身体往后仰，差点站不稳，连枪也拿不稳，刚才试枪的人，早就习惯这些，他还是第一次试，被吓到很正常。 不过子弹是打出去了，落在箭靶上，多了一个弹孔。 “中了，打中了！” 朱松把枪交给侯显，揉了揉被后坐力撞得有些发麻的肩窝，再走过去看了看那个弹孔。 这种枪，真的有那么厉害！ “小允炫，枪厉害是厉害，但撞得我也有些痛。” 朱松激动过后，又回来说道。 对于改善后坐力的技术，还得侯显他们慢慢研究，朱炫给不了相关的技术支持，不过拿起旁边的左轮手枪，将子弹放进去，道：“二十叔可以试试这个，我叫做手枪，但有效射程不会很远，大概在三十步！” 左轮手枪的有效射程，一般在五十米之内。 朱炫做这个出来，只是用作近身武器。 一把手枪，如果能打出步枪的效果，放在现代社会也是惊人的。 朱松有了刚才的经验，知道怎么用，打开保险，来到箭靶三十步左右开枪。 这个手枪，可以装六发子弹。 打出了第一发子弹后，朱松发现后坐力不怎么样，只是手臂震动一下，兴趣顿时来了，于是连续开枪，把子弹都打完。 这个短枪的威力，远不如刚才的长枪。 三十步之内，六发子弹，只有四发能打穿箭靶，说明还有缺陷，稳定性不够，需要继续改进。 尽管如此，朱松很满意了，笑道：“小允炫，这个手枪，我喜欢！” “那就送给二十叔。” 朱炫大方道。 “真的啊？” 朱松爱不释手，很想再装子弹打枪。 朱炫道：“我们的工厂，二十叔也有一部分，拿走一些枪也没什么，只要二十叔别乱来，别传到外面就行，否则让那些凶狠的人得到，后果很严重。” 朱松自然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大明朝没有禁火器，但这种枪出现之后，禁止火器，很快会被父皇提上议程。 “小允炫不说，我还差点忘了，这里我也有一部分。” 朱松摸了摸手枪，爱不释手，不客气地收起来，又道：“侯显厉害啊！什么都会。” 工具人侯显，自然听得懂他的意思，小皇孙懂了，他才会懂，笑道：“奴婢以前为了生活，什么都学了一些，有时候学的东西多了，自己又喜欢琢磨，就懂了那么多。” “是个可造之才！” 朱松竖起大拇指，又有些羡慕，小侄儿还有这种懂事的奴才。 朱炫建议道：“如果我们带皇爷爷来这里一趟，二十叔觉得怎么样？” “这个可行！” 朱松瞬间眼前一亮。 父皇看到他们做出威力那么强的火器，那是大功一件。 他终于明白，小侄子做那么多，为的是什么。 朱炫的身份算是直接公开了。 按照父皇的意思，大概率会隔代传，要传给太子大哥的儿子。 小侄儿是想，先为自己，赚点功劳。 这些都是功劳！ 还是能在父皇身边，站稳阵脚的功劳。 顺便还把这份功劳，分了一点给自己。 朱松瞬间脑补了那么多，就算不隔代传，太子之位，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自己，朱松对功劳之类，没多大感觉，但不要白不要。 “怎么带父皇来这里？” 朱松脑补完了，又觉得要带朱元璋出宫，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朱炫暂时还想不到，各种功劳的事情，只是想发展工业，制造更好用的武器，闻言便道：“带皇爷爷出宫这件事，二十叔就交给我，侯显你安排人准备一下，皇爷爷来了之后，一定要把我们的东西展示出来。” “是！” 侯显点头道。 “二十叔还要参观吗？” “工厂看得差不多了，不用再看，我们回去。” “我要回去，劝说皇爷爷。” 朱炫也有自信，能带皇爷爷来这里，如果皇爷爷有时间，明天就能来了。 第101章 参观工厂 朱炫回宫里，首先找到皇爷爷。 工厂这件事，肯定瞒不过皇爷爷，他也没打算隐瞒，锦衣卫早就把工厂上报回去，只是朱元璋不去干预，也不过问。 这是朱元璋，对朱炫的信任。 乖孙很懂事乖巧，不会乱来，他觉得工厂就好像大明书屋，既然要做出来，应该有什么原因，等着乖孙向自己汇报结果。 朱炫今天回来就把整件事都告诉皇爷爷，又眨巴着大眼睛，期待地问：“皇爷爷想去我和二十叔的工厂看一看吗？” 朱元璋抱起乖孙，放在自己软榻边上，问：“你们的工厂，是做什么的？” “现在是炼钢和发电，还有帮皇爷爷制造武器。”朱炫说道。 炼钢和武器，朱元璋都知道。 但什么是发电，他就完全不懂。 朱元璋也不纠结是什么，再问道：“你们怎么懂得这些？” 朱炫就知道，皇爷爷会问出这个问题，雀跃道：“因为侯显懂，他懂的东西很多，皇爷爷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带皇爷爷去工厂，让侯显为皇爷爷讲解。” 听到乖孙这么热情的邀请，朱元璋又想到，有一段时间没出过宫，不由得有些意动。 找时间出去转一转，似乎也不错。 “那就明天，可不可以？” 朱元璋揉了揉朱炫的小脑袋，现在的他，空闲时间还是挺多的。 “可以啊！” 朱炫答应道：“只要皇爷爷方便，我们什么时候都可以。” 邀请老朱出宫参观工厂，就那么容易成功，本来朱炫还在想，可能要劝说一会，哪想到都不需要劝说，直接同意了。 皇爷爷果然很宠爱自己！ 朱炫满心欢喜。 这些小欢喜，都被老朱看在眼内，哈哈一笑道：“云奇，安排一下，咱明天要出宫。” “是！” 云奇应道。 —— 第二天早上。 朱炫一早就起来了，穿上衣服，带上侯显来到朱元璋的寝宫大门前面。 他的小院子，就在寝宫边上。 出门拐个弯就到了。 “皇爷爷！” 朱炫等到朱元璋出来，欢快地跑过去。 朱元璋抱起他，只见云奇把车辇准备好了，就一起到马车上，又道：“出发！” “皇爷爷，还要去接二十叔。” “那就绕路，去一趟韩王府邸。” 朱元璋对外面喊了一声，又问：“乖孙和朱松的关系，有那么好？” 朱炫点头道：“孙儿不仅和二十叔关系好，以前和十八叔、十九叔也好，还有二十一叔他们，都和孙儿一起吃饭呢！” 一顿午饭，收服了那么多皇叔。 朱元璋佩服乖孙的本事，不过这样最好，以后那些皇叔，一定会拥护乖孙，和乖孙一起，镇守老朱家的大明江山。 出宫后，走了一会。 他们终于来到韩王府的大门外。 昨天得到朱元璋的同意，朱炫就让人去通知朱松，所以一大早，朱松就在门外等待，见车辇来了，连忙道：“拜见父皇！” “免礼！” 朱元璋点头道：“坐到车辇上，一起出发！” 朱松大喜过望。 父皇的车辇，以前只有太子大哥能坐，今天居然能体验一下，他这是蹭了小允炫的光，连忙爬了上来，一起出城来到工厂。 “父皇，到了！” 朱松说道。 朱元璋从车辇上下来，抬头往前方看去。 看到眼前的工厂时，他微微一怔，本以为朱松和朱炫叔侄二人，只是随便玩一玩，不是很放在心上，但是工厂的规模，让他惊了。 工厂外围，是高大的围墙。 地面踩踏的是水泥铺成的地板，当然朱元璋还不知道水泥是什么，只是感到好奇，放眼看去，还有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特别是旁边小河上，多了一个截水的大坝。 上面有几个水车似的东西在转动，水流在大坝上冲击下来。 “这就是你们的工厂？有趣！” 朱元璋饶有兴趣道：“能不能进去？” 朱松点头道：“当然可以！” 到了里面，他们首先去炼钢的作坊。 现在炼钢的效率不高，因为工匠和技术都很欠缺，要炼一根钢管，需要很长时间，朱元璋进去之后，正好看到钢水出炉。 那个画面，让他震惊。 炼钢用的，还是煤，这东西竟然能用？ 侯显又恰到好处地，在旁边讲解一下。 朱元璋和朱松一样，听得糊里糊涂，完全听不懂是什么。 看完了这里，他们再去发电厂。 这边就简单很多，主要的工作，是做铅酸电池，为将来蓄电做准备，侯显又介绍了一下电是什么，再让人打开旁边一个灯泡，再将门窗关紧。 灯泡的光芒，照明了整个黑暗的房间。 玻璃等东西，明朝已经有了，侯显只要找人订造一些灯泡外形的玻璃即可，钨丝是工厂的工人，自己炼制的。 “这东西，没有火，是怎么发光的？” 朱元璋震惊地问。 朱松昨天没看过灯泡，今天也是第一次看到，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往侯显看去。 “回陛下，这就是电的作用。” 侯显又要科普一下，什么是电。 朱元璋直接挥手，打断道：“咱听不懂，你也不用说了，这些电，能不能送到宫里去？” 这些玩儿，要比蜡烛、油灯等，明亮太多了。 如果能送到宫中，内阁的三个阁老，熬夜帮自己看奏章，也能方便很多。 侯显为难道：“电是通过外面的大坝，制造出来的，然后通过电线输送。目前我们还没攻克蓄电技术，做不出更好的绝缘技术，暂时无法往宫里送，电还很危险，火能烧毁一切，如果电利用得不当，也可以烧毁很多东西。” “孙儿一定会让侯显好好研究，尽快做到，把电送进宫里。” 朱炫补充说道。 “无妨！” 朱元璋回想了一遍刚才看到的大坝，啧啧称奇道：“那个东西，和水有关，水还能做出与火差不多的电，神奇了。” 朱松回过神来，笑道：“等会还有让父皇更惊讶的东西。” 闻言，朱元璋对工厂，更感到期待。 “皇爷爷，我们出来得匆忙，还没吃早餐！” 朱炫建议道：“要不我让侯显，下点面，再加几个鸡蛋，我们一起吃？” “也好！” 朱元璋摸了摸肚子。 他们都想早点出来，早点回去，就没有让徐兴祖准备早餐，何况乖孙很早便在门外等待，只能先出发了。 现在提起，确实有点肚子饿。 第102章 开局震惊朱元璋 他们很快，来到工厂后方。 这里有一个小院，布置得还是挺雅致。 小院里有一个餐厅，和后厨连在一起，奇怪的是，后厨的灶台，没有烧火的灶洞，旁边也没有柴薪，正当朱元璋感到好奇的时候，侯显拿来一个铁锅，装满了水放在灶台上。 装水的地方，还有一根铁管。 只要打开某个开关，水哗啦啦地流出来，又是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好东西。 接下来，侯显打开一个阀门，这个阀门的两端，还连接有两根管子，有“嘶嘶”的气体流动的声音。 朱元璋倒要看看，侯显是怎么凭空生火煮面的时候，只见侯显按压一下，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好像有火石撞击，出现火星。 轰…… 那个灶台上，冒出一团蓝色的火焰，就在铁锅下面跳动。 这一幕又看得他们，瞪大了双眼。 “火是哪里来的？” 朱松发现，昨天来参观工厂，还参观得不够透彻。 居然还有这种，他完全不知道的神奇东西。 朱元璋听到他问出了自己也想问的，就往侯显看过去。 “这个是沼气。” “沼气就是有机物经过有机微生物作用产生的气体，这种气体可以燃烧。” “我们工厂，做饭的火，一般都用沼气，不需要另外寻找柴薪。” 侯显简单地解释说道。 朱元璋和朱松：“？？？” 又是一个，他们完全听不懂的东西。 “这东西有趣！” 这个工厂，给朱元璋带来太多的惊喜，指了指旁边出水的水管，问道：“这又是什么东西？” “这个是自来水！” “我们把河里的水，引入一个蓄水池内，再通过这种管子，流遍工厂每个地方。” “只要打开一个，特定的开关，就可以接水使用。” “不需要去水井打水！” 侯显再解释道。 朱炫对外的宣传，这些都是侯显带来的，那么工厂里对于这些技术的讲解，也只能是侯显负责。 朱元璋笑道：“这倒也方便，全部是侯显你想出来的？” “不全部是！” 侯显看了一眼朱炫，按照他们串通好的话，道：“技术是奴婢的，但这里的东西，是奴婢和小皇孙商量过后，得出的结果，小皇孙的想法很多，能给奴婢提供很多帮助。” 朱炫附和道：“是啊！” “你们做的很不错！” 朱元璋看得差不多了，坐回到椅子上。 朱炫和朱松赶紧跟在身边。 又等了一会，侯显煮的面好了。 云奇想试吃，看有没有毒，道：“老奴先试一试。” “不用了！” 朱元璋摆了摆手道：“咱的乖孙，咱能不相信？送过来。” “是！” 侯显放在桌面上。 朱元璋亲自为朱炫盛了一碗面，又问：“接下来，你们还有什么好东西给咱看？” “还有一个东西，能极大地增强我们大明军队的实力，能让我们的军队打遍全天下，没有人是我们的对手。”朱松首先说道。 听到他这么说，那还是强军的东西。 朱松又道：“等会父皇就知道了。” 既然这样，朱元璋也不心急，先把早餐吃完，继续让侯显带路，他们很快来到兵工厂外面，这里早已经让人立好盾牌，把步枪和子弹都摆放在桌面上。 “你们说的好东西，就是火铳？” 朱元璋看到那些三八大盖外形的步枪，虽然还是第一次见，但和火铳有几分相似，就觉得是火铳。 朱松兴奋道：“正是这些，但我们称之为步枪，威力要比普通的火铳强很多，我和小允炫把父皇请出宫，就是想把步枪献给父皇。” “哦！” 朱元璋拿起来掂量了一会，问：“威力有多强？” 朱松说道：“侯显，安排人试一试。” 马上就有一个兵工厂的人，拿起步枪，装填子弹，站在盾牌一百步之外，举起枪瞄准，一枪打出去。 砰…… 只听到一阵巨响。 枪管冒烟。 前方的盾牌，摇晃了一会，显然是打中了。 一百步之外，还能打中盾牌，这个精准程度，让朱元璋动容了，他们大明的火器，在这个距离能不能打中，就全靠运气。 很多时候，军中的火铳只是用来震慑敌人，除非近身作战，能打得比较准。 朱元璋看到那个试枪的人还没完，拉动枪栓再一枪打出去……很快便连续开了五枪，都看不到要更换弹药，也不用压实弹药等操作。 五枪全部打中箭靶！ “好一个步枪！” 朱元璋看到最后，忍不住惊叹。 这种枪，如果用在战场上，精准程度那么高，能打中一百步之外的目标，这要比弓弩还好用，确实可以极大地提升大明军队的实力。 乖孙他们这个工厂，带来的惊喜太大了！ 也颠覆了，他对火器的认知。 朱炫开心道：“皇爷爷，还不止这些，侯显去把箭靶带过来。” 一会后，侯显把箭靶搬来。 朱元璋看到上面的五个弹孔，震惊地问：“还能打穿？” 一百步之外，还能打穿箭靶。 威力比他想的还要强。 也比弓箭和火铳等，强太多了！ 他甚至感到不可置信，伸手摸了摸弹孔。 朱松点头道：“可以打穿！” 朱元璋激动道：“这步枪厉害啊！” 停顿了一会，他又道：“蒋瓛，你带咱的令牌，去京营取一套山文甲来。” 蒋瓛赶紧走出工厂，快马离开。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一套山文甲就放在他们眼前，还有一块完整的护心镜。 “侯显，你再来试一试。” 朱元璋想要看一看，这种步枪的破甲能力有多强。 朱炫见了，微微点头。 这种子弹的样式，是朱炫按照穿甲弹去制造的，弹头很尖，用的是钢来打造，但数量不是很多，毕竟造价比较高，只是做了一些来玩玩。 如果用步枪去打仗，主流的子弹，还是普通那种，除非需要打击敌人什么坚硬的东西。 试枪的那个人，很快把子弹装好。 朱元璋让人准备了一个木桩，固定在地上，还亲自将山文甲套在上面，再将护心镜佩戴好，指了指护心镜，道：“一百步之外，打这个。” 等到老朱退到后面，试枪的那个人，瞄准护心镜的位置，一枪打出去…… 第103章 接管军器局和火药司 随着一声枪响。 子弹被打出去，击落在护心镜上。 看到一枪就能打中护心镜，还是百步之外的距离，准确度让朱元璋感到惊艳。 “快去取来！” 朱元璋连忙说道。 锦衣卫的人，把山文甲连带木桩，都一起搬过来，朱元璋赶紧翻开一看，只见护心镜直接被打穿了，连铠甲也被穿透，子弹镶嵌到木桩里面。 真的可以做到！ “好！” 朱元璋激动道：“乖孙，你们做得太好了，哈哈……” 他兴奋得，又把朱炫抱起来。 如果明军能全面装备这种武器，要灭了北元，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随便都能做到。 朱元璋又道：“你们的工厂，给咱惊喜了！” 工厂里面的东西不少，但是能和大明息息相关的，在他看来，就是步枪了，这个可是强军和强国的保证，不久后的将来，在远程武器方面，肯定没有人是明军的对手。 无论敌将穿再厚的甲，也能一枪打穿，如果一枪打不穿，那就打两枪！ “父皇，我也有功劳。” 朱松附和说道。 朱元璋心情大好，笑道：“你的功劳，咱也记住了。” 朱松开心道：“多谢父皇！” 朱炫说道：“皇爷爷，步枪的威力是很强，但要制造，却不容易。” “步枪制造难度大？花费很高？” 朱元璋很快在兴奋中缓过来，如果难度大，造价高的话，就很难装备到军队里。 侯显说道：“是的，制造很难，我们的人手还不够。” 他们的工厂里面，只有两百多人，都是朱炫拜托朱松，在外面请回来的工匠，个人能力，是没办法和朝廷相比。 如果请更多的人，增加生产线，扩大生产，背后的花费很大，以目前大明书屋的收益情况，难以支持运转过来。 朱炫的兵工厂，从一开始就想着，要拉老朱入股，或者通过老朱，得到朝廷的支持，今天带老朱来参观，为的正是如此。 “陛下，老奴有一个主意，不知道该不该说。” 云奇听了他们的对话，主动地说道。 朱元璋点头道：“说来听听。” 云奇道：“其实可以把军器局和兵仗局，都交给小皇孙，军器局那边，一直碌碌无为，做不出更有用的火器来，能力还不如侯显一人。” 军器局，就是大明的兵器制造部门。 军中的各种火器和冷兵器，都是出自这个部门。 兵仗局，是明八局之一，是古代宦官的官署名，属于制造军用器械，宫中零用铁器的机构，是火药司下面的一个部门。 云奇敢提出这个建议，主要是因为朱炫和朱松的身份。 反正以后朱炫都要当皇帝，朱松又是皇叔，他们关系那么好，他就建议让他们掌管军中的所有火器，以及制造部门。 这也是帮朱炫掌权的一个方式，通过武器来得到大明军队的认同。 以后小皇孙当上皇帝，云奇觉得，一定会很感激自己。 “你说的有道理。” 朱元璋考虑良久，又道：“乖孙的年纪，还是太小了，不过可以让朱松辅助，从现在开始，军器局和火药司，都归入乖孙部下，侯显你就做兵仗局的掌印太监。” “多谢陛下！” 侯显听了，赶紧跪下磕头。 “多谢父皇！” 朱松拍着心口保证道：“我一定会帮小允炫，管理好一切。” 朱元璋又问：“还有大明书屋那边，你管得过来？” “我交给允熥就行了。” 朱松自信道：“我和两个侄儿的关系那么好，允熥在出版社也有收益，是我们的合作伙伴，帮我们管理一下书屋，肯定没问题。” “那就这样了” 朱元璋直接确定下来。 朱炫有点惊讶地看着老朱。 一般来说，大明的皇子皇孙是不能随便在朝中任职，只能去当藩王，但是朱元璋把这两个，负责武器的重要部门交给自己，朱炫觉得不会太儿戏了？ 我只是个，差点就到五岁的小孩子！ “皇爷爷，要不算了？明天一早，肯定又有不少人进谏，让皇爷爷收回命令。”朱炫摇了摇头，“孙儿不能给皇爷爷带来麻烦。” 朱元璋冷哼道：“谁敢进谏提起这件事，咱就让谁回去种地，乖孙放心，咱确定了。” 既然这样，朱炫只能接过来，感激道：“多谢皇爷爷。” 得到了军器局和火药司，他们不仅能有足够的人手，还可以得到更多的资源。 比如煤矿、铁矿等，都可以通过工部，大量获得，不需要自己去挖。 朱元璋又道：“乖孙的武器，能为咱们大明，带来很大的变化。” 朱松建议道：“父皇，我有一个想法。” “说！” 朱元璋道。 “我们可以，成立一队新军，以后专门用步枪作战，取代以前用火器的部队，父皇觉得怎么样？” 朱松提议道。 “有道理，也可行。” 朱元璋点头同意道：“等步枪的数量多起来了，咱再安排新军，不过这支新军……也给乖孙。” 此话一出，众人又一次体会到，朱元璋对朱炫的宠爱。 一队新军，说给就给。 还是用步枪组成的新军，要知道步枪是大明军中，武器方面的天花板，那么组建起来的新军，战力绝对不弱，这样很让人羡慕。 “还有一件事！” 朱元璋看向放在桌面的步枪，淡淡道：“坊间，也该禁止火器，全面禁止。蒋瓛先告诉下面的锦衣卫，等咱的政令传出之后，你再安排锦衣卫，在各地收缴火药，禁止火器，如果真的有需要用到火药，可以向当地官府申请，能申请的数量也有限……” 蒋瓛安静地听着。 朱松听了，心想果然没猜错，接下来父皇会禁止民间拥有火器。 毕竟这东西，能威胁到军队，也就能威胁朱元璋掌权。 不能不重视！ 把工厂应该参观的都参观完了，朱元璋就下令一起回宫。 “侯显，做得很不错！” 云奇跟在车辇后面，拍了拍侯显的肩膀。 他看得出来，其实很多都是小皇孙的想法，毕竟侯显是什么人，作为义父的，不会不清楚。 侯显拜道：“都是义父，给我的机会，以后我一定不会忘了义父。” 云奇满意地笑了笑，一起跟随车辇回去。 第104章 蒸汽机 回到宫里，朱元璋马上安排工厂的事情。 他找来工部尚书，把军器局划分出去给朱炫，由于朱炫年纪还小，管理方面，就让同样是工厂股东的朱松协助。 朱元璋还会每年给工厂拨款，他在大明书屋那部分收益，全部不要了，都投入到工厂的研发和生产之中。 步枪的威力和实用，让他看到了强军的希望。 大明想要打出一个万世太平，枪会成为最重要的因素，对工厂的投入不能少，朱元璋对这些，极为重视。 “陛下，这样……不妥？” 工部尚书郑赐犹豫着说道：“小皇孙还是个小孩子，能管得来军器局和火药司吗？” 虽然知道陛下对朱炫很宠爱，但郑赐想不到，能宠爱到这个程度。 把和军事相关的两个部门，交给一个小孩子负责，很不合适。 这不是玩过家家！ “咱不是让朱松辅助了？” 朱元璋冷哼一声，又道：“你直接安排下去即可，出了什么问题，也与你无关，你要是不想安排，咱另外找人去安排。” “臣不敢！” 郑赐一听，这是要把他这个工部尚书换下去，这哪能成，连忙道：“臣等会就去安排。” 说完了他又在想，到时候小皇孙闹出什么重大事件，真的和自己没关系才好。 陛下承诺过了，应该能放心。 反正是他们老朱家的江山，随便他们爷孙折腾！ —— 朱炫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首先在想，接管了这两个军械部门，未来应该怎样把这两个部门发展起来，成为大明正式的兵工厂。 有了皇爷爷的支持，以后要煤和铁等资源，就方便很多。 朝廷肯定有资金投入，支持他们研发新武器，或者改良武器等，这方面暂时稳定下来，他能教的都教给了侯显。 工厂成立后，侯显也把自己能教的，逐渐教给下面的人，等到火药司和军器局的工匠到位，就把那些物理和化学理论，同样教给他们，一起研发。 朱炫现在想制造，其他重要的东西。 首先是船！ 其次是蒸汽机，或者内燃机。 后者可能比较难搞，但前者的话，只要他能提供一定的原理，再有一些能工巧匠相助，要做出来应该没问题。 有了蒸汽机，他们出海的船，在动力方面，能发生重大变革。 “在大明时期，应该能做出蒸汽机。” “很多人都说，蒸汽机需要用到橡胶，来保证密封性，还有活塞，但瓦特的蒸汽机，是不需要用橡胶。” “瓦特那个年代，橡胶还没开始应用。” “把蒸汽机造出来了，用到船上，再去美洲找橡胶，继续发展工业，还要寻找土豆等东西。” “这是出海的规划，在内陆还能做火车……” 朱炫把心里的想法，先写下来，然后用炭笔，画各种图纸。 侯显在旁边看着，提前做好功课。 接下来他会继续充当工具人，便于以后为其他人解释，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 蒸汽机的内容，朱炫懂的不是很多，只能简单地画了画，再和侯显讲解。 这段时间以来，侯显接受了不少物理知识。 听到什么能量转换，什么动力之类，都可以理解，也能够接受。 在船的方面，郑和的宝船虽然很厉害，但那是木质的，朱炫想要的船，是那种钢铁游轮，动力来源是蒸汽机，带动螺旋桨之类。 宝船已经无法满足朱炫的需要，于是又把这个想法，和侯显说了说，什么排水量，什么浮力等等，听得侯显糊里糊涂。 “格物致知，大有学问啊！” 侯显一边听，又一边记录，最后还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小皇孙懂的东西太多了，他在想小皇孙是不是天上星宿下凡，是那些什么文曲星下凡，才能把格物致知运用得那么好，才会懂那么多。 “你先做好笔记，再好好琢磨！” 朱炫叮嘱道：“我现在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发展，你也不用太过心急，稳打稳扎去做。” 侯显连连点头。 把这些都教给侯显，朱炫伸了伸懒腰，眼看着时间不早了，让宫女过来伺候自己洗澡，然后倒头就睡下去。 第二天早上。 朱炫正要去大本堂上课的时候，朱松来找，把他带出宫。 “父皇让工部的人，把军器局和火药司全部转交给我们，人已经在工厂外面等着了。” 既然皇爷爷的动作那么迅速，朱炫也就不再拖拉，很快来到工厂外面。 “拜见两位殿下！” 郑赐等了好一会。 朱松说道：“郑尚书不用多礼，人都来齐了？” 郑赐点头道：“全部到齐了，至于怎么安置他们，这是两位殿下的事情，我还有其他事情，先回去了。” 朱炫眼珠子一转，看得出来工部的人，应该会不服自己，得给他们一点小小的震撼，以后才方便为自己办事，挽留道：“郑尚书请留步，来都来了，不如进去参观一下？” 这个工厂，郑赐是听说过的。 昨天朱元璋的命令，直接指明了，军器局和火药司以后的去处，就是朱炫的工厂。 郑赐心想，工厂只是一个皇子，一个顽皮皇孙，无聊过头了，胡乱弄出来的，并未放在心上，就连进去看一看的想法都没有。 他认为，陛下应该老糊涂了，才会把那么重要的部门，交给一个孩子。 “不好？” 郑赐摆手拒绝道。 朱炫给二十叔一个眼神，又道：“郑大人这是瞧不起我们？” 朱松领会意思，淡淡道：“既然是瞧不起我们，那郑大人请回，军器局和火药司，我们也不要了。” “不敢不敢！” 郑赐头皮发麻。 今天想不进去都不行。 如果敢再拒绝，他们回去在陛下面前说两句不好的话，他不仅官位不保，还有可能被陛下记恨上了，只能走进工厂。 朱炫找来侯显，让他带郑赐去参观一遍。 看到那些沼气灶，能凭空生火的时候，郑赐终于对工厂有所改观。 再看到那种炼钢技术，看到一锅钢水出炉，以及发电机等东西，他顿时大开眼界。 郑赐不太懂锻造等技术问题，但能够担任工部尚书，相关见识绝对是有的，自己确实小瞧了韩王殿下和小皇孙。 这个工厂，有点东西。 是真的能发明创造，不只是他们玩一玩，郑赐不得不收起其他心思。 接下来，朱炫就把所有工匠，集中到兵工厂外面，开始展示他们的步枪。 第105章 格物致知 第106章 养生高手 “刘先生此言差矣！” “单纯的行医，是救不了整个大明的病人，就算能救，也只是小部分，刘先生想不想救更多人？” 朱炫反驳了刘纯拒绝的理由，但又提出一个，比较诱人的问题。 刘纯心想，一个小孩子，还能怎么救更多的人？ 但对方是皇孙，他只能附和地问道：“殿下有何妙计？” “妙计说不上，但我有一个，可以救更多人的方法。” 朱炫再一次问：“刘先生有没有听过，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刘纯琢磨了一会这句话，忽然眼前一亮，好像想到了朱炫要说的是什么。 朱炫又道：“我请刘先生回来，为皇爷爷调养身体，除了能推荐刘先生去太医院，授予官职，还能为刘先生提供一个平台，教授医术。请刘先生试想一下，只有把医术，传授出去了，让更多的人学会治病救人，要比一个人的力量大很多。” “殿下说得好！” 刘纯赞同道。 这个想法，正好和他想要的相符合，很惊讶这位小皇孙，也能有如此伟大的想法。 “刘先生这是同意了？” 朱炫补充道：“如果刘先生愿意留下，教授医术的所有花费，我一人承担。” “殿下如此邀请，我再拒绝，就是我的很不对。” 刘纯答应了。 闻言，朱炫微微一笑，看向旁边的朱松，问：“二十叔，我们有没有权力，把刘先生安排到太医院？然后我和徐兴祖爷爷商量一下，以后在养生方面，就让刘先生全部负责。” 刘纯：“……” 说好的可以去太医院当官，原来还是个空头支票。 这位小皇孙，其实也不知道，能不能让他去当官，不过能把医术发扬光大，教给天下人，这份功德已经无量，当不当官其实没所谓了。 朱松这才发现，小侄子还真的会忽悠人。 三言两语把刘纯忽悠得答应留下来。 “应该可以推荐，我去问一问。” 朱松也不确定能不能，但是给父皇调养身体的想法不错，也是孝顺的方式，又道：“但应该怎样做，才能证明刘先生的医术？” 刘纯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自信，淡定道：“请殿下带我去和太医院的御医见一见面即可。” “行，刘先生现在有空跟我走一趟？” 朱松决定这就去安排，免得过两天忘记了。 给父皇调养身体，还是很重要。 刘纯微微点头，他们就进宫去了。 帮皇爷爷养生这件事，总算做到最好，朱炫有些小得意，也离开书店回宫。 傍晚时分。 他再到谨身殿，想陪皇爷爷吃饭。 “乖孙来了！” 朱元璋放下奏章，朗声道：“云奇，告诉徐兴祖，咱今天要和乖孙用膳。” 云奇笑着离开。 “乖孙，工部那些人，还服从安排？” 朱元璋还是第一次过问这件事。 他有预感，郑赐和工部的人，未必会服了一个孩子，但是他没有直接插手干预，就是想看乖孙怎么处理，顺便培养乖孙的能力。 半个月过去了，乖孙都没来找他帮忙。 他还差点忘了这件事，今天突然想起，便好奇地问了问。 “一开始郑尚书是瞧不起孙儿，不过孙儿带他们，在工厂里走一圈，马上变得客客气气。”朱炫有些小骄傲道。 “哈哈……” 朱元璋听了开心道：“乖孙做得对，把实力展示出来，郑赐那老小子，想不服也难了，最近工厂那边还好？” 朱炫说道：“人多了，造枪的速度也快很多，一切正常。” 正常就好。 朱元璋的要求不多，只要乖孙能稳住工厂，再发展下去，制造更强的枪即可。 他们爷孙两人，又聊了一会。 徐兴祖终于来了，刚进来就高声祝贺道：“恭喜陛下！” “咱有什么，能让你恭喜的？” 朱元璋听着，便好奇地问。 徐兴祖笑道：“今天小皇孙安排了一个，医术还不错的御医进来，专门为陛下调养身体，那位御医，得到了侯太医和赫太医他们的认同，年纪不大，但是医术精湛，精通养生之道，锦衣卫也查过了，此人没问题。” “真的？” 朱元璋惊讶地看向自己的乖孙。 朱炫点头道：“皇爷爷年纪大了，还要处理那么多政务，身体不养不行，孙儿就让人去寻找，那些可以为皇爷爷养身体的大夫，最后找到此人。” 朱元璋心里暖洋洋的。 还留在京师的那几个儿子，都没有一个小孙儿对自己好。 还是乖孙知道关心咱！ 朱元璋柔声道：“让乖孙费心了，还不快端上来！” “来了！” 徐兴祖笑眯眯道。 今天送来的药膳，味道确实和之前的不一样了。 “乖孙有心了！” 朱元璋暖心道。 朱炫可可爱爱道：“只要皇爷爷能好好的，让孙儿做什么都没所谓。” 徐兴祖做出一个羡慕的表情：“恭喜陛下，小皇孙心里都是陛下，很懂得孝顺陛下！” 朱元璋满足道：“咱的乖孙，当然是孝顺咱，徐兴祖你就羡慕，哈哈……” 徐兴祖幽幽地叹道：“臣家里那几个逆孙，年纪比小皇孙大了许多，但远不如小皇孙懂事，十天里，有八天不在家，想要找到他们，只能去秦淮河，他们能有小皇孙万分之一的孝顺，臣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样的对比，朱元璋很喜欢听。 徐兴祖伺候了那么多年，也很懂朱元璋的性格和心思，便投其所好。 大殿里面，其乐融融。 —— 时间眨眼间，来到了四月份。 承诺给刘纯教授医术的平台，朱炫落到实处，直接成立一个医学院。 这个时候，朱炫正式到了五岁，很快又到了朱标的忌日。 那些外出就藩的皇子，特别是朱老四，请求回京祭祀太子大哥。 其实他们回来，也是有想法的。 太子死了那么久，朱元璋一直没有确定下一个继承人是谁，虽然说会隔代传，但朱允炆完全废了，朱允熥什么情况，他们不太清楚。 那些皇子的心，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回来刷一刷好感度。 特别是四叔朱棣。 孝陵外面。 朱炫拜祭了太子之后，就看到四叔朱棣，跪在陵前，哭得不知道多伤心。 就是朱元璋见了，也有些感慨，这几年之中，老四每一次回来，都哭得情真意切，前两年可能是装的，但连续几年都这样，确实有些被打动了。 觉得朱老四的心里有大哥！ 第107章 四叔的心思 姚广孝一直忽悠，让朱棣当皇帝。 前面三个兄长都不在了，朱元璋又一直没有确定继承人是谁，在这种情况下，朱棣确实被忽悠得很心动，回来拜祭太子大哥的时候，表现得很情真意切。 朱元璋看到朱棣这样，心里确实有些感动，觉得那么多儿子里面，除了已经去世的标儿，就是朱棣最重视亲情，五年了还是这样，甚是欣慰。 他也被朱棣的真情感动了，眼圈一红，鼻子一酸，想到皇陵里的标儿，还有妹子和大孙，有些想哭了。 朱炫见了，觉得四叔好会装。 他又往后方，一个正在装模作样地念经的黑衣和尚看去，此人正是跟随朱棣回来京师的姚广孝，要不是看到有这货在，朱炫可能会和皇爷爷一样，相信了四叔的真情。 “好了，回去！” 朱元璋看差不多了，拍了拍朱棣的肩膀，再抱起朱炫，要离开皇陵。 “父皇，让我来！” 朱棣擦去脸上的泪水，又道：“您年纪大了，小允炫也长大了，我抱比较合适。” 朱元璋没有拒绝，就把朱炫放到朱棣面前。 “多谢四叔！” 朱炫懂事地说道。 “小允炫不用客气。” 朱棣接过朱炫，往车辇的方向走去，又道：“小允炫真乖，越来越像大哥，一定是大哥觉得父皇寂寞了，就把小允炫送来陪你。” 对于朱炫这个小孩子，朱棣并不放在心上，也不当做是威胁。 朱允炆废了，他觉得威胁最大的是朱允熥。 不过面对朱允熥的时候，朱棣也没有失礼，拿出当四叔的气度来，和朱允熥客客气气，表现得很友爱，很重视亲情。 一起来的皇孙，看到朱炫那么受宠，心里酸溜溜的。 一起来的皇子，看到朱棣在父皇面前表现得那么好，又深得父皇的满意，他们心里也很酸，但是很清楚，在竞争力方面和四哥差距太大。 有四哥在，他们基本没希望。 很多皇子只是带着一丁点希望回来，想尽量表现得好一些，引起父皇的注意。 “可怜，咱的标儿……” 朱元璋听了朱棣的话，叹了口气，回到车辇上。 朱棣把朱炫放下，安慰道：“父皇，节哀！” 朱炫赶紧走过去，轻轻地擦去皇爷爷脸上的泪水。 “乖孙一定是标儿送来陪咱的。” 朱元璋微微一笑，最后看了一眼皇陵，似乎不想在这里待太久，避免引起心中的悲伤，挥手道：“回去！” 前来拜祭的众人，陆续跟在车辇之后，往城内回去。 朱棣落在后方，姚广孝走了上前。 “大师，怎么样？” “殿下做得很好，只是我看陛下，对那位小皇孙宠得过分啊！” “我认为无妨！” 朱棣微微摇头道：“小允炫只是长得像大哥，才能得到父皇的宠溺，缓解心里的挂念。如今父皇年纪大了，是等不到小允炫长大，对我最具威胁的还是朱允熥，蓝玉那个老匹夫也回来了，过两天我会约他聊一聊，试探一下他的口风如何。” 朱允熥的背后，有淮西勋贵支持。 蓝玉作为淮西勋贵之首，弄清楚他的想法如何，是比较重要的。 姚广孝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是不对的地方在哪里，他又说不出来，也许是看到，朱元璋现在龙行虎步，没有衰老的迹象，那位小皇孙其实还是有威胁。 “殿下准备，何时回北平？” 姚广孝问道。 朱棣摇头道：“北边无战事，我不打算回去那么快，回去了，就没机会接触父皇，倒不如留下来，直到父皇让我回去为止，我知道分寸，请大师放心。” 姚广孝微微点头。 他们跟随在朱元璋后面，回到城内之后，就各自离开，回自己的王府。 朱炫自然是跟随老朱回宫，一路上爷孙俩都是沉默的。 朱元璋还因为刚才的事情而伤感，朱炫一个疲累的模样，但心里却在思考四叔的事情，看得出来四叔有些心思。 以后的皇位，是传给他，还是给朱允熥，谁也不知道。 朱炫在想如果真的落在自己头上，还要提防四叔，压力有点大了。 不过只要他不像朱允炆那么废物，朱棣就算要做什么，问题也不大，如果起兵造反，那更好，大义在自己这边。 如果是传给二哥朱允熥，就不需要他烦恼。 淮西勋贵还活着。 蓝玉也还在。 压得住四叔。 想到了这些，朱炫直接把各种顾虑，置之脑后。 “皇爷爷，四叔是不是一直在北边，和北元打仗？” “是啊，怎么了？” 朱元璋回过神来。 朱炫佩服道：“四叔真的厉害，孙儿也想像四叔一样，去打仗，为皇爷爷分忧。” 朱元璋悲伤散去，哈哈一笑道：“乖孙要去打仗，还得再等好多年才能做到，战场上很危险，皇爷爷怎么舍得让你去打仗？” “为了大明，孙儿不怕危险。” “真懂事！” 朱元璋就喜欢听这样的话，把这孩子搂在怀里。 车辇很快，在宫里停下。 看到朱炫打哈欠了，朱元璋就让侯显带乖孙回去休息。 —— 时间，又过了好几天。 那些皇叔都回来了，宫里也热闹很多，隔三岔五就有皇叔进宫，和朱元璋吃个饭，聊聊天之类，想要刷一点好感。 朱炫也和很多皇叔见过面，尽量表现得让自己乖巧一些，讨人喜欢一点。 不过皇叔们，好像都和朱棣一样，回京师之后，就不太想回藩国了。 朱元璋不说什么，朱炫也不会有意见，皇叔要做什么，管他呢！ 工厂那边，现在很稳定。 朱炫经常和二十叔交流，应该怎么改进生产线等。 根据侯显的报告，蒸汽机已经开始研发，至于什么时候能做出来，侯显不敢确定，只能说努力地研发。 在宫里又待了好几天。 朱炫决定请假，到外面走走。 把大明书屋，看过一遍后，朱炫就想去找自己的小媳妇，先找徐妙锦，再去找沐沅君，直接往徐家走去。 不过今天的徐家，有客人在。 徐辉祖没有去五军都督府上班，在家招待客人，他刚进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四叔朱棣，和徐辉祖有说有笑。 朱棣身边，还有一个宫装美貌妇人。 妇人身旁，坐着乖巧的徐妙锦，看到朱炫来了，徐妙锦眼前一亮，但是又不好意思走出去。 第108章 偶遇四叔 徐辉祖是朱棣的大舅哥。 朱棣回来京师，他们之间见一见面，带徐妙云回娘家一趟，这是很正常的操作。 不过朱炫有一个很纳闷的问题，以后应该叫朱棣做四叔，还是姐夫？ 大家族，或者皇家里面，有时候某些辈分，还是比较乱，可以忽略不计。 看到朱炫也会来徐家，朱棣有些意外，笑道：“小允炫怎么来了？” 说着他走上前来，抱起朱炫，放在旁边的小椅子上。 朱炫说道：“我是来找妙锦姐姐的。” 徐妙锦的眉眼，弯成小月牙儿，笑得很开心，但是大姐在身边，她又有些脸红，害羞地看了大姐一眼。 徐妙云道：“这是太子大哥的小儿子？” “是啊！” 朱炫首先回应，又问：“这位夫人是四婶吗？” “就是你四婶。” 朱棣点头道：“没想到你和妙锦的关系那么好，可以出宫来找妙锦玩，不过出宫要注意安全，外面什么人都有的。” “多谢四叔的提醒！” 朱炫轻声道。 不过他又想到，穿越之前看到的某些野史描述，朱棣在徐妙云去世之后，好像还惦记上小姨子徐妙锦，这种情况他可不能让其再发生。 对四叔的警惕，又多了几分。 不过这些也只是朱炫的胡思乱想，大明的历史被他改变了，以后会怎么样发展，谁也不知道。 “去年的狩猎，殿下还记得？” 徐辉祖解释道：“就是在那个时候，小皇孙和妙锦认识了，和沐晟家里那个小丫头的关系也不错，他们三人经常一起去玩。” 朱棣恍然大悟！ 去年大哥的忌日，他也回来京师。 园囿狩猎，他也在场，当时还发生了猛虎下山事件，好像那时候，就有两个小丫头跟在朱炫身边了。 “四叔，徐大哥。” 朱炫说道：“你们聊正经事，我能不能和妙锦姐姐出去玩？” “当然可以！” 徐辉祖当然不会拒绝，又道：“妙锦，保护好小皇孙，不要玩得太疯！” “大哥，我知道了！” “大姐，我走了！” 徐妙锦很喜欢和朱炫去玩，得到同意之后，赶紧拉住朱炫的手出门。 “这孩子！” 徐妙云笑了笑，又问：“大哥，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没那么简单？” 徐兴祖道：“陛下已经选定了，让妙锦成为小皇孙将来的王妃。” “什么？” 朱棣有些惊讶了，道：“允炫的年纪那么小，妙锦比起允炫年长好几岁。” 徐妙云也觉得这样做不太行，问道：“允炫是我们的侄儿，如果和妙锦成亲，那辈分岂不是……全部乱了？” 徐辉祖不以为然道：“我觉得挺好的，年长几岁和辈分都不是问题，另外沐晟家里那个丫头，也被陛下许配给小皇孙，陛下对小皇孙很宠爱。” 一下子就找了两个将门给朱炫做靠山，朱棣也看得出来，朱炫超级受宠。 哪怕曾经的朱允炆，也没有如此待遇。 “允炫这孩子，长得很像太子大哥，父皇看到允炫，肯定会想起大哥。” “就会对孩子那么宠爱。” “不过辉祖说得对，辈分和年纪，其实不是问题，最主要是他们合得来，我看妙锦挺喜欢允炫，这个亲事没问题。” 朱棣说是这么说，但终于能感受到，父皇宠小允炫，带有一些特别的意味。 但是，想到朱炫的年纪，父皇年事已高，他又暂时放下心里的猜想。 “你们说的对，他们还是挺配的。” 徐妙云也放下了心里的纠结。 接下来，朱棣就向徐辉祖打听，这一年来，在朝中发生的，大大小小，各种事情。 特别是吕氏、税务和盐务改革。 还有俸禄改革等事情。 俸禄一事，朱元璋公开是朱炫的功劳。 但是税务和盐务，朱元璋暂时把功劳记下来，不对外公开，但吕氏一事，徐辉祖知道的内幕不多，据说和朱允熥有关。 “小允熥？” 朱棣回想起，前两天和蓝玉见面时，他故意提起这件事，蓝玉也随口说了说。 其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就是朱允熥为了报仇，才把吕氏及其娘家所有人，全部干掉了，所展示的手段和能力，都让他感到威胁。 这几年里面，朱允熥搬到宫外居住，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这个侄子，以前藏拙了！” 朱棣心里在想。 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不是很在意，想了一会又问道：“朱松那小子，是不是和小允炫开了一个书屋，叫做大明书屋，父皇也认可了？” “是啊！” 徐辉祖点头道：“据说大明书屋很赚钱，陛下破天荒地让他们经商，并在其中分一部分收益，大明国库向来比较缺钱，陛下会同意，其实也没什么。” 确实没什么。 在朱棣看来，就是小孩子玩一玩罢了。 经商开书店，卖的都是书籍，不会有问题。 “小皇孙身边，还有一个很不错的太监，懂得改良火器。” “他和韩王殿下在城外成立了一个工厂，据说还改良了火铳，造出一种叫做步枪的东西，威力比普通火铳强大百倍。” “陛下去看过之后，直接把火药司和军器局交给他们，为大明军队生产火器。” “工部的郑大人去看过，回来后对工厂赞不绝口。” “至于步枪怎么样，我还没见过。” “现在数量还少，没办法装备到军中，我们也得不到。” 徐辉祖又把知道的事情，简单地说了说。 “步枪？” 朱棣笑道：“小允炫只是五岁，做的事情已经不少了。” 徐妙云道：“我听说小皇孙聪明伶俐，用了两三年时间，就在大本堂，把应该学的基本学完了，这是很多皇子皇孙都比不上的。” 朱棣还是第一次了解这个小侄子。 总算明白，父皇对他的宠爱，还不仅仅是长得像太子大哥。 聪明伶俐，乖巧懂事，这样的孩子，他也喜欢。 朱棣本来觉得，这个孩子不是威胁，了解过一些事情，又想到父皇的宠爱，觉得应该把朱炫划分到继承人竞争对手的位置上，需要认真对待。 父皇年纪虽大，但身体很好，还是很壮实，不见老态。 或许一切皆有可能。 朱棣觉得，拜祭大哥那天的想法片面了，应该要重新规划。 小孩子再小，也不能忽视。 第109章 马三宝 朱炫和徐妙锦离开，再去找到沐沅君。 三个小孩子，在城内玩了好久，最后朱炫才送沐沅君回去，又和徐妙锦一起回徐家，只见朱棣还在，还没有回去。 “小允炫，想不想去四叔王府走走？” 朱棣笑眯眯地看着朱炫，又道：“我们好久没见过面，四叔都想你了。” 想我？ 朱炫才不相信，他会想自己，他们见面的次数本就不多，关系不算紧密，要不是这段时间，经常有见面的机会，他甚至快要忘了，朱棣长什么样。 不过朱棣突然说想自己，还发出邀请，朱炫犹豫片刻，也想知道四叔要做什么，答应道：“好啊，侄儿也想四叔了。” “允炫真乖！” 徐妙云看这孩子，那么乖巧懂事，心里喜欢得很，笑道：“我带你回去找你的堂哥。” “高炽堂兄吗？” “我也很久没和堂兄见面了。” 朱炫对朱高炽的印象还是很深刻。 狩猎的时候，就见过一面，那时候的朱高炽，真心想保护他们。 朱棣笑道：“小允炫还记得高炽，那么我们一起回去。” 徐辉祖只能把他们送到门外。 朱炫一点也不和四叔见外，坐在他们的马车里，靠在徐妙云的身边，开开心心地和徐妙云讲述城内的一些逸闻趣事。 哄得徐妙云很开心。 他又表现得，很天真可爱，纯净没有心机，一个小孩子应该有的模样。 很快，来到燕王府。 “小堂弟！” 朱高炽刚准备出门，就看到这个乖巧的小允炫，首先喊了一声。 “堂兄！” 朱炫跑了过去，亲切地抓住朱高炽的手。 徐妙云看到他们堂兄弟之间，关系还很不错，笑道：“高炽，带堂弟去玩，对了高煦和高燧他们呢？都出来和堂弟见一见面。” 她还不清楚，朱棣带朱炫回来什么意思，还以为想让他们小辈联络感情。 “高煦和高燧，是不是又去秦淮河喝酒了？” 朱棣冷哼一声，对这两个儿子还是很了解，回来应天后，就不干好事。 朱高炽摇头道：“弟弟们都在府上。” “回去！” 朱棣说着又问：“道衍大师还在不在。” “在的！” 朱高炽道。 朱棣把朱炫，交给朱高炽带，然后去找道衍商量些事情。 一会后。 朱炫终于看到，朱高煦和朱高燧两个堂哥，他们看着这个小孩子，后者首先好奇地问：“大哥，他是谁？不会是父王在外面的私生子？” “高燧！” 徐妙云还没离开，听到这么混账的话，呵斥道：“允炫是太子大哥的孩子，你们的小堂弟，再敢乱说，被你们皇爷爷听到了，会打得你屁股开花。” 听到此话，朱高燧有些害怕。 皇爷爷有多凶，他是知道的，据说杀人不眨眼。 朱高煦听说过朱炫，热情道：“原来是小堂弟，我们亲近亲近。” 朱炫乖巧道：“二堂哥、三堂哥，你们好。” “都好！” 朱高燧微微一笑，看到朱炫那么懂事，他觉得这个小孩子也还不错。 朱高炽说道：“二弟、三弟，你们陪小堂弟玩，我去看看，还有没有糕点。” 说完了，他往后厨走去。 “小堂弟，我们坐！” 朱高煦十分热情。 过不了一会，朱高炽就把糕点送过来，他们兄弟四人，一边吃糕点，一边聊天，不过朱高煦很快就把话题一转，聊到了他随军出征的事情。 朱高煦是跟随过朱棣出战，和北元残部打过仗。 他也是很勇猛，懂得打仗，说起北境战场上的场面，那是眉飞色舞，有声有色。 朱高燧年纪还小，不能上战场，但是听到二哥这样说，羡慕之色，藏也藏不住，甚是向往。 “二堂哥真厉害。” 朱炫看他说得兴奋，也配合地捧一捧场。 朱高煦开心道：“那是当然的，以后小堂弟长大了，我也带你上战场，杀几个鞑子玩玩。” “我也要！” 朱高燧附和道。 “二弟，小堂弟年纪还小，说话得注意一些！” 朱高炽提醒道。 朱高煦不以为然道：“我们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上战场，杀鞑子，小堂弟你说对？” 朱炫附和道：“大堂哥和二堂哥说的都对！” 这三个堂兄，还是挺好玩的。 朱炫陪了他们一会，此时朱棣又来了，把他们三人喊走，说是有事，让朱炫在厅子上等一会，还安排了一个太监侍候。 自己一个人，坐在厅子里，朱炫觉得有些无聊，看了看那个太监，便问：“公公怎么称呼？” “奴婢叫做马三宝。” 这个太监躬身一拜，态度尊敬。 马三宝？ 朱炫听到这个名字，讶然地抬起头，打量一会对方。 明朝的马三宝，就是郑和。 没想到会在这时候，和郑和见面。 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侯显就是跟在郑和身边下西洋，现在侯显已经在朱炫身边了，要不要把郑和也挖过来？ 朱炫觉得，肯定得挖，现在就是挖人的好机会。 朱炫说道：“你好啊！” “小皇孙客气了。” 马三宝惶恐道。 朱炫又道：“不客气，我一个人也是无聊，要不你陪我聊聊天？我比较喜欢听故事，你就把你以前的经历都和我说一说，就当作讲故事？” 马三宝：“……” 他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就是小皇孙要对自己，有什么特殊企图。 特别是看到小皇孙那个期待的小眼神，好像想把自己挖走那样。 马三宝莫名其妙，但小皇孙有命令，他又不好违抗，只能把自己的经历，当作故事那样说出来。 一旁的侯显见了，有一种自己要失宠的感觉，这个叫做马三宝的太监，还能吸引自己主子的兴趣，有点诡异！ 当然了，侯显是不敢把这些话说出来。 就在马三宝讲故事的时候，一个黑夜和尚走了过来，坐在朱炫面前，看着朱炫好一会。 “大和尚，你在看什么？” 朱炫故作不懂地问。 虽然和姚广孝没有过任何互动，但他一眼就能认出对方是谁。 这货满肚子坏水，突然盯着自己来看，准没有好事。 “我只是想看看小皇孙！” 姚广孝哈哈一笑：“贫僧佛号道衍，听说殿下带了小皇孙殿下回来，一时忍不住想出来看一看，打扰小皇孙了。” 朱炫：“……” 这个大和尚，肯定对自己有企图。 第110章 带走郑和 “大和尚来看我，想看什么？” 朱炫好奇地问。 姚广孝微微一笑道：“也没什么，只是好奇，如果小皇孙介意了，我这就离开。” 朱炫不说话，一个我真的很介意，你最好尽快离开的样子。 姚广孝：“……” “开玩笑的，小皇孙能不能陪我聊聊？我也可以为你讲故事。” 姚广孝不客气了，坐在朱炫身边，满脸慈祥地拉起朱炫的手，轻轻地摸了摸，这个手法叫做摸骨。 这个大和尚什么都学过一些，摸骨也会，可以通过摸骨，知人命运，揣摩天机等等，至于准不准，只有姚广孝自己知道。 朱炫侧着脑袋，看他摸自己的双手，好奇地问：“大和尚，你在摸什么？” 侯显觉得有点不对，马上走过来，双眼不友善地盯着对方。 “我只是觉得，小皇孙骨骼精奇。” 姚广孝感受到侯显的眼神，明白再这样下去，有可能打起来，笑了笑地收回双手，道：“小皇孙骨骼很好，特别适合练武，我有一些看家本领想传给你。” 朱炫摇头道：“没兴趣！” 侯显那些本领，他还没学到家。 再学这个心怀不轨的大和尚的本领，有可能把自己学坏，一点也不稀罕。 “可惜了！” 姚广孝什么练武，只是一个理由，被拒绝之后，并不感到什么，又道：“我这看家本领，找不到合适的人，就要失传了。” 停顿片刻，他起来道：“刚才是我唐突，打扰了殿下，我也不好再打扰了，先告退。” 言罢，他躬身一拜，往后堂走去。 朱炫很莫名其妙。 这个大和尚的言行举止，奇奇怪怪，他甚至在想，该不会是四叔要试探自己？ 朱炫知道四叔想当皇帝，以后能成为永乐大帝，背后少不了姚广孝的功劳，问：“三宝，这个大和尚是谁啊？” “回殿下！” “那是道衍大师，孝慈高皇后病逝后，陛下挑选了一些高僧随侍诸王，诵经祈福，道衍大师就是那个时候，跟在燕王殿下身边。” 马三宝介绍道。 朱炫早就知道姚广孝的来历，听了马三宝的话，还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小表情，问道：“刚才大和尚很奇怪，他以前也是这样奇怪的吗？”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 马三宝微微摇头。 他现在还只是个太监，未能接触到朱棣的核心，被赐郑姓，还是在靖难的时候，在郑村坝之战立功了，才被赐姓。 现在大概率是不会再有靖难，马三宝未能立功，还得不到朱棣的重用。 —— 姚广孝回到后堂。 “大师，如何？” 刚才的摸骨，就是朱棣让姚广孝去做的。 在徐家的时候，朱棣把朱炫列为自己的竞争对手，就想让姚广孝去试一试，对于摸骨这种手段，他还是比较相信。 因为姚广孝对他的摸骨，是有帝皇之姿，正因为如此，才想着争一争。 “很奇怪！” “根据我的判断，他应该是寿命不长久之人，很有可能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却能活到现在。” “他的命格如何，我看不出来。” “骨骼也很奇怪，也许是我学艺未精，懂的不多，无法深入判断。” 姚广孝说道。 除了朱炫可能会早夭，他什么都摸不出来。 “大师说的寿命不长，是他能活到什么时候？应该不会刚出生就早夭，否则他也不会活到现在。”朱棣连忙追问道。 “这也是奇怪之处。” 姚广孝解释道：“他的骨骼上，实在摸不出太多东西，也许是我看错了，也有可能是他应该会早夭，才摸不出其他，现在还活着，说不定再过几年就没了。” “多谢大师！” 朱棣放下心里的顾虑。 他最具威胁的人，不再是朱炫，还是朱允熥。 对于一个活不久的孩子，无论再怎么受宠，都不重要，他的心情瞬间舒畅许多，接下来得专心地对付朱允熥，让父皇的关注度，回到自己身上。 姚广孝道：“殿下客气了！” 朱棣没有再和姚广孝聊什么，回到外面，看到朱炫后，笑道：“小允炫，你那几个堂哥，还有别的事情，要不我陪你到处走走？” “侄儿不能麻烦四叔。” 朱炫微微摇头道：“四叔是我们大明，最能打仗的王叔，侄儿怎能耽误四叔的事务。” 这个孩子，就是乖巧。 也很懂事。 说实话，朱棣也很喜欢这孩子，现在没威胁了更好，道：“四叔今天没事，一点也不麻烦，不急着回去的话，可以在四叔家里多玩玩，你喜欢吃什么？等会我就让后厨的人去做。” “鸡腿，大鸡腿！” 朱炫雀跃道。 “行，没问题！” 朱棣改变了对朱炫的策略。 或许可以通过小侄子，来取得父皇的关注，什么摸骨之类的操作，朱棣深信不疑，也对姚广孝很信任，认为肯定没问题。 朱炫就在朱棣家里，一直待到傍晚时分。 那三个堂哥又回来了，陪着他玩闹，朱高煦继续讲述在战场上打仗的事情，丰富了在四叔家里的乐趣。 离开之前，朱炫问道：“四叔，侄儿能不能问你要一个人？” “要人？” 朱棣对此很奇怪：“小允炫想要什么人？为什么问我要一个人？” “三宝！” 朱炫指了指旁边的马三宝，又道：“侄儿觉得他很好，和我的侯显一样好，很会照顾人，如果四叔愿意送给侄儿，就想把他带回宫里，皇爷爷也会同意的。” 听到小皇孙的话，马三宝愣住了。 这位小皇孙，果然对自己有所企图，还直接要人，带回宫里了。 “马三宝，以后你就跟在小允炫身边！” 一个太监奴仆，朱棣并不觉得有什么，完全不放在心上。 送出去了也没所谓。 他只觉得，朱炫是小孩子心性，刚才马三宝对他好，就想把人带走。 “拜见小皇孙殿下！” 马三宝只能服从安排。 作为太监，他是没有自主权，主子让他做什么，就只能做什么，无论是跟在哪个皇子皇孙身边，其实都没多大区别。 “多谢四叔！” 朱炫往外面瞄了一眼，又道：“天色不早了，侄儿该回去，以后侄儿还来找四叔玩。” “高煦，送一送堂弟。” 朱棣叮嘱道：“送到宫门外面，一定要保护小允炫的安全。” “好啊！” 朱高煦欣然同意，对这个小堂弟，印象还是挺不错。 第111章 有点亲情，但不多 “二堂哥再见！” 朱炫站在宫门前，用力地挥舞小手。 今天去燕王府走一趟，他差不多把朱棣全家人的好感都刷了一遍，把乖巧伶俐，完美地表现出来，让朱高煦他们不知道多喜欢自己。 特别是朱高煦，朱炫故意捧了他一下，说两句战场上很英勇，比起当年的徐达大将军还要厉害等，使得朱高煦都快飘了。 唯一不对劲的，大概是姚广孝那个大和尚，奇奇怪怪让朱炫看不透。 “小堂弟，快回去！” 朱高煦也用力地挥手。 目送着朱炫走进宫门，他才转身回去。 朱炫进宫之后就在想，四叔一家人，除了四叔和那个大和尚，其实还是挺好的，以后应不应该，从他们内部分化击破呢？ 那就要看四叔会不会把自己当做敌人了。 刚回到自己的小院子，朱炫就看到云奇在等着自己。 “小皇孙，陛下有请。” 既然皇爷爷有请，朱炫赶紧来到大殿，开心道：“皇爷爷，孙儿今天在四叔家里玩了好久。” “老四啊？” 朱元璋问道：“你的四叔好不好？” “当然好，他还给孙儿，做了很多鸡腿，都吃饱了才回来，不能陪皇爷爷吃饭了。” 朱炫欢喜道。 朱元璋小道：“那就陪咱聊一聊天，你觉得你的四叔怎么样？” 朱炫现在还不能直接说明，四叔有抢皇位的心思，道：“四叔是个大将军，在皇爷爷身边的功劳肯定很高，在京师和很多大臣的关系都很好，高煦堂兄说，四叔回来之后，经常和朝中的大臣走动，或者去拜访他们，四叔真厉害。” 经常和那些大臣走动，说明朱棣在朝中，深得人心。 还有一种，要笼络朝中大臣的心思。 朱炫这番话说得是天真可爱，甚至对朱棣有些崇拜，但朱元璋能听出一种特殊的感觉，又如何不知道老四的心思。 通过小乖孙这番话，他更能肯定朱棣的想法，但是没有做什么。 “不过四叔身边，一个穿着黑衣的大和尚就有点奇怪。” “今天他和孙儿见面，就抓住孙儿的手来摸了一会。” “不知道想做什么。” 朱炫又把此事说了出来，主要是想让皇爷爷加深对姚广孝的记忆，觉得这个大和尚不对劲。 “黑衣和尚？” 朱元璋回想了一遍往事，记得这个和尚，还是他安排给朱棣的。 但和尚有没有问题，他就不是很清楚。 听了乖孙的话，朱元璋也觉得道衍不对劲，抓住咱乖孙的手来摸，找时间得让蒋瓛去查一查，又道：“玩得还开心？” “开心！” 朱炫肯定道。 他还把带走马三宝的事情说了说。 他们聊到最后，在外面走了一天的朱炫，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 朱元璋让侯显送他回去休息。 小乖孙离开后，朱元璋在考虑朱棣的事情。 “老四那小子，如果敢对咱的乖孙不规矩，就算是亲儿子，咱也敢杀！” 朱元璋冷哼一声道。 皇家里面有亲情，但事不多。 为了争权夺利，兄弟和父子相残的事情，不是没发生过。 朱元璋为了自己最满意的继承人，什么都能做出来，心狠手辣也是正常。 —— 回到小院。 朱炫伸了伸懒腰，不过目光滴溜溜一转，落在侯显和马三宝身上，这两位未来的大明航海家，就这样落在自己手里。 “马三宝，这个名字不好听，我给你想一个……以后就叫做郑和？” 朱炫说道。 “多谢小皇孙赐名！” 郑和躬身一拜。 朱炫很满意，郑和是自己发掘起来的，又道：“以后你就跟在侯显身边，明天我带你去工厂走一走。” 造船厂方面，他决定交给郑和负责。 郑和自然不会有意见。 侯显听到，郑和归自己管理，终于能管人了，都快笑出朵花来，也连忙地拜谢朱炫。 “侯显，你有时间，就把我教给你的知识，都教给郑和。” 朱炫又补充道。 郑和很疑惑，他们要教给自己的都是什么知识，但有些话不敢乱说，担心得罪了小皇孙，只是和侯显一起领命。 第二天一早。 朱炫带上他们，一起去了工厂。 造船厂就在长江岸边上，朱炫来到这里的时候，问：“郑和你对出海，有没有别的看法？” 郑和又感到疑惑，但很快微微摇头。 “大海，奥妙无穷，能让我们探索和开发的东西很多。” 朱炫表现得老气横秋地说道：“你现在没有想法没关系，以后会有的。我的造船厂，以后就交给你负责，这里的所有工匠，都由你来指挥。等你跟在侯显身边，学习到足够多的知识后，再接管造船厂，以后还能帮我出海探索，为大明开拓海外疆域。” 郑和总算明白，原来小皇孙要交给自己一个很光荣的任务。 但是这种任务，小皇孙为何会交给自己呢？ 还是说那天从王府把他带走，就是有这个想法？ 郑和弄不懂这些，但这一瞬间，他跪下来道：“多谢小皇孙对奴婢的重视，只是奴婢……什么都不会，就怕会耽误了小皇孙的大事。” 关于小皇孙的事情，昨晚他就请教过侯显，已经知道了很多。 也明白朱炫要做的是什么。 工厂的成绩，他也可以看到，并不会因为朱炫年纪小，而有轻视的想法。 “现在不会，还可以学，以后会就行了，你要给自己一些自信。” 朱炫鼓励道：“你要相信自己一定能行。” 郑和眼眶一热，活了那么久，当上太监之后，还是第一次有人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多谢小皇孙！” “奴婢有自信，一定能为小皇孙，做到最好。” 郑和感激道。 仿佛是一匹，遇到了伯乐的千里马。 朱炫拍了拍他的肩膀：“船这方面，现在还不算着急，你和侯显一起，研究蒸汽机，再想办法把锻造钢的速度提升起来，这样造船会快很多。” “是！” 侯显和郑和同时说道。 朱炫又道：“好了，我们回工厂走走，郑和第一次来，得熟悉一下工厂的情况。” 他们离开江边，往工厂回去。 刚走到大门，就听到里面传出一声枪响，好像又有人在试枪，朱炫心想应该是二十叔来了。 第112章 倭寇来袭 第113章 洪武三十二 第114章 一个大胆的尝试 “沅君妹妹想太多啦！” “你现在年纪还小，以后会长大的，很快就能和我一样了。” “不用担心。” 徐妙锦安慰了一会，就把一个小壶，放在炉子上，不再做糖人，等会把水煮开了，便用来泡茶。 沐沅君可爱的小脸蛋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妙锦姐姐，真的吗？可是弟弟比我还小，但是现在比我更高了。” 徐妙锦又安慰道：“因为弟弟以后是要保护我们，所以会长得比较快，弟弟对？” “是啊！” 朱炫配合道：“沅君姐姐，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好！” 沐沅君甜甜一笑。 那些特殊的想法，终于被她放下来，继续坐在旁边，又道：“妙锦姐姐，你做的这个小兔子，我能不能吃？” 说是糖人，其实做的外形，还是各种小动物，做得比较可爱，舍不得吃，但沐沅君又有些嘴馋了想吃，小孩子的心性大概就是这样。 “当然可以。” 徐妙锦点了点头道：“不够的话，抢弟弟的来吃。” “我还是比较喜欢喝茶！” 朱炫开始放下那些小孩子心性，尽量让自己成熟一点。 炉子上的水，很快煮开了，他就泡了些茶，一边游玩，一边欣赏秦淮河两岸的景色，看着随处可见的行人。 在画舫里很休闲，感觉也很不错。 “弟弟，我们下一次，什么时候见面？” 沐沅君看到太阳开始下山，夕阳的余晖，笼罩在他们的画舫上，接下来又是离别的时候，她很舍不得和他们分开。 朱炫说道：“只要我有空，就多点出来陪你们玩，等我们长大了，还可以一直在一起。” “好想长大啊！” 沐沅君可爱地说道。 徐妙锦知道，长大了应该做什么，再偷看一眼朱炫，心里不知道多期待。 终于到了回去的时候。 朱炫出来陪她们玩了一天，感情又维持得很好，接下来先送徐妙锦回家，再送沐沅君回沐家。 “小皇孙！” 沐晟正好从外面回来，笑道：“又麻烦你送沅君回来。” 朱炫道：“沐叔叔，这是我应该做的，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简单地道别后，他回到马车里，很快消失在沐家门外。 沐晟目光收回，问道：“小沅君，今天玩得开不开心？” “开心！” 沐沅君雀跃道。 沐晟哈哈一笑，对他们也是很期待。 特别是看到朱炫越来越像朱标，陛下又有传位的意思，巴不得朱炫他们能马上长大，尽快成亲，让沐家稳住在云南的一切。 —— 宫里。 朱炫摊开一张纸，继续写科普和启蒙的文章。 这几年里面，他一直保持发表文章，但次数不是很频繁，偶尔写一两篇出来，不过这些文章，在应天府范围内的影响有点大。 那些科普文章，让很多百姓都懂得，怎么自制彩虹，知道孔明灯的原理后，做的孔明灯更大了，也飞得更高等等。 今天他要写的内容，想写得离经叛道一些，把墨家的言论，再融入到格物致知里面，简单来说，就是有些反儒家，但又不是完全地反，也不是说儒家不好，只是反对那些比较糟粕的内容。 思想要解放，那些糟粕必须丢弃。 包括现在的八股取士，也在朱炫的反对范围内。 “希望皇爷爷看了，不要打我的屁股。” 朱炫一边写，又一边在想。 因为八股取士，是朱元璋得意之作，如同一个牢笼，禁锢人的思想，将天下知识分子的思想统一起来，为自己服务，从而让自己的江山更稳固。 最主要的，还是朱元璋想掌权。 控制住更多的权力！ 对臣子有足够的驾驭和约束力。 在大明前期的话，八股取士确实有效果，但并非长远之计，甚至科举制度也有弊端，这些东西发展到最后，文章会越来越空虚，一群被禁锢了思想的人，谈何治国？ 八股文又和儒家密切相关。 要解放这些思想，得把八股文和儒家一起，纳入反对的对象，一起解放。 朱炫把所想的内容，全部写在纸张上，再用墨家的某些理论，反驳儒家的某些理论，又把儒家那些格物致知代进去。 本质上看，这是一篇，思想启蒙，同时又发展科学的文章。 写完之后，已经是晚上了。 朱炫看了看窗外，天色昏暗，喊道：“侯显，今晚有没有回来？” “小皇孙！” 回应的人不是侯显，而是郑和，进来躬身一拜道：“侯显今晚没有回来，奴婢得到侯显的安排，回来伺候小皇孙。” 朱炫并不在意是谁回来，随口道：“我只是想问一问，蒸汽机的进度如何。” 郑和说道：“蒸汽机还在调试中，现在制造出来的，可以驱动一些机械运动起来，但要具体应用到船上，还远做不到。” 经过这两年的发展，蒸汽机他们是做出来了。 但也仅仅是做出来，距离实际应用，还差很远，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朱炫说道：“明天我去看一看。” 不过他去了，也只是看一眼。 如果他有能力改进，早就改进了，没能力的话，大概就是去视察工作。 “好的！” 郑和又道：“之前小皇孙提起的火炮，我们差不多能做出来，这两个月改进了很多，明天应该能试一试。” 军器局和火药司，都交给了朱炫。 有朝廷作为后盾，他要做的，就不只是满足于步枪的改造，一些更远程的，大范围杀伤武器，也在研究中，比如说火炮，做一些十九世纪的火炮也不成问题。 技术有了，资源也有了。 能做的东西很多。 朱炫把技术带来了，后来的人，按照这些技术和原理，肯定会对火器不断改造，特别是在思想解放之后。 再发展一两百年，整个地球，肯定是以大明为中心。 “也好！” 火炮的进度怎么样，需要如何更改这些，朱炫都是知道的。 算了算时间，也有很久没去过工厂。 朱炫又道：“你现在对出海的看法如何？” 郑和不仅负责造船，还用一些原有的船只，尝试着到海外探索，研究海上的气候，海水的流向等等，已经做了一年多。 “只要蒸汽机能用在船上，奴婢随时可以出海，为大明探索大海，开拓海外疆域。” 郑和自信满满道。 现在的他，比起两年前，对大海多了许多期待。 大明第一航海家，算是培养出来了。 第115章 火炮 第二天早上。 朱炫继续请假出宫，不过先去一趟出版社，把文章交给张武印刷，但是那么巧二哥今天也请假没有去上课，在出版社处理一些事务。 “二哥！” 朱炫说道。 朱允熥回头道：“小弟来了，是不是又要刊登什么内容？” 现在的大明日报，发展得越来越快，受众越来越大，版面改革了好几次，除了原本的新闻和小说，还加入了一些广告，愿意给钱打广告的人还不少。 出版社这边，开始帮别人出书印刷。 书号和版权等东西也做好了，甚至还有立法保障，整一个产业链，现在越来越完整，在大明也仅此一家可以做到。 “是啊！” 朱炫把文章拿出来，道：“还请二哥安排一下，随便给我留个版面，明天登报。” 大明的报纸，大部分是朱允熥负责，现在掌握应天府舆论的人就是朱允熥，但他并没有利用这些做什么，一直规规矩矩。 如果换作朱棣他们，或许已经用报纸来收拢民心。 朱炫并不在乎，朱允熥会不会用来收拢民心，反正皇爷爷想把皇帝给谁当，那就给谁！ “小弟你这……” 朱允熥还没看完文章的内容，只是看了部分，就被吓得一跳，连忙摇头道：“这篇文章，不能刊登，否则会对你造成很不利的影响，败坏了名声。” 朱炫就知道，二哥会有那么大的反应，淡定道：“二哥放心，这些影响，都在我的控制范围内，不会有事，放心刊登。” “皇爷爷看了，肯定会生气。” “我也是想让皇爷爷看到，可能会生一小会的气，但我会解释清楚。” 朱炫淡定道：“二哥就帮我刊登？如果二哥不帮忙，我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朱允熥拿着这篇文章，仿佛一个烫手山芋，觉得小弟的胆子，越来越大了，那么离经叛道的事情都敢做。 “小弟你确定不会有问题？” “绝对不会有问题！” “罢了！” 朱允熥知道，朱炫很多小主意，说不定这样做，还有什么特殊目的，万一自己不帮忙，还闹出更严重的事情，续道：“大不了出事了，我和小弟一起扛，皇爷爷要惩罚，就连我也一起惩罚好了。” “多谢二哥！” 朱炫自信道：“皇爷爷不会惩罚，还会夸我们做得很好。” 这篇文章，连八股取士都反对了，再用一些墨家的理念，强行论证格物致知，算是直接站在儒家的对立面，朱允熥实在想不出来，皇爷爷如何会夸他们做得好。 以前朱炫那些科普文章，也会夹带私货，写一些思想启蒙的内容。 但是以前那些，没有这篇的激烈，私货也少。 现在这篇文章完全不装了，内容也写得十分明显，只怕那些大儒会全部奋起反对朱炫。 现在大本堂的先生，换成了方孝孺。 这位大儒，就是个老古董。 那些腐朽的儒家思想，在他的脑海里根深蒂固。 看大明日报的人，已经不再是国子监生，或者应天府的普通人，就连朝中官员都在看，如果让方孝孺看到了，朱允熥难以想象，后果会怎么样。 何况朱炫写这些文章的时候，笔名直接用自己名字，毫不加掩饰，别人一看就知道是谁了。 “我只希望，能少挨一些板子。” 朱允熥无奈地苦笑。 朱炫道：“二哥，你要对我有自信。” 朱允熥：“……” 实在是没有自信。 既然说服不了朱炫放弃刊登，他就决定为了兄弟义气，拼一把，大不了就是挨皇爷爷揍一顿。 问题不是很大。 朱炫离开出版社，再出城，来到工厂附近，首先去造船厂那边，想要的钢铁游轮，在这两年里面，其实制造出来了。 庞大的外形，就立在江边，引来不少附近百姓的观看。 里面很多东西，也配备完毕，就差动力装置和武器。 动力装置，自然是蒸汽机。 侯显他们还在调试当中。 武器的话，就是火炮，朱炫现在让人做的是红衣大炮，还没有做好，否则朱炫已经想着出海了，先去倭国，给他放两炮试一试。 给那些倭人，带来一点点震撼。 “不错！” 朱炫看了一会大船，又道：“等到蒸汽机做好了，郑和你先出海跑一趟，下南洋转转，宣扬我们大明国威，灭几个南洋小国玩玩。” “好！” 郑和激动道。 他是知道，小皇孙的理想如何。 想要通过海上，征服整个世界，那么征服的过程，和自己有关，郑和只要想到这些，内心里就是激动万分。 “回去！” 朱炫说道。 回到工厂。 侯显已经在等着，连忙带领朱炫来到他们蒸汽机的工厂。 齿轮和轴承等东西，早就被侯显他们做出来。 现在的蒸汽机，连接在一个齿轮上，再通过几个轴承，将动力传输到两个轮子之中，而整个蒸汽机，就放在一个四轮板车上。 这是他们的试验之一。 也便于以后，直接造车。 汽车是做不来，但尝试做火车应该还行。 “蒸汽机做得差不多了，但在速度控制，和动力的持续输出方面，还不是太好。” 侯显解释了一句，就让人启动蒸汽机。 轰隆隆…… 一阵声音响起，蒸汽机开始转动。 侯显再拨动一个操控杆，这个四轮板车便动了，他本人站在上面，控制方向在原地转圈。 朱炫可以看到，车子一会快，一会慢，一会还显得动力不怎么够。 走了十多圈后，侯显操控停下来，又道：“我们正在攻克这个难关，可是技术上还差了点。” “已经很不错了！” 朱炫现在的要求不是很高，对侯显他们的成果相当满意，又道：“你们慢慢改进，争取在未来的三年之内完成，去看一看那些火炮！” “小皇孙，这边请！” 侯显看到朱炫不会责怪，稍稍有些放心，暗地里想一定得继续努力，在一年之内，把蒸汽机改造好。 三年时间太长了，他有些对不起朱炫的信任。 来到兵工厂外面。 两门火炮，已经摆放在空地上，长长的炮筒，对准旁边的山体。 最长的那个，就是红衣大炮。 比较短的那个，叫做虎蹲炮，是戚家军的武器，威力虽然不大，但适合山地战，用的方式类似于迫击炮。 他们还有一个，克虏伯前膛炮，正在研发中，到时候放在船上用。 第116章 离经叛道 两个火炮，摆放在朱炫面前。 侯显首先讲解道：“这次的火炮，改变得很大，将炮管加厚，气密性也得到改良，打出的距离比之前的更远，威力更强，请问殿下什么时候试炮？” 朱炫打量了一会，道：“现在就试，到外面试，我怕把工厂给炸了。” “搬出去！” 侯显高声说道。 他们很快来到外面，一片空地上。 朱松在这里的地，全部是贫地，面积很大，附近连庄稼都没有，很适合进行各种火器试验，他们把沉重的火炮，用马拉到外面，再固定好了。 炮口依旧对准山体。 红衣大炮还是前装炮，将火药和炮弹在炮口推进去，再用木棍压实，调整好炮口的方向，点燃药线。 轰！ 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在炮管里出现。 朱炫有点怕会炸膛，所以站得远远的，只见炮筒震动产生的后坐力，震得地面都有些抖动，随后就看到炮弹被打出去，落在山体上。 砰！ 山体那边，正好有一块巨石。 炮弹打落在巨石上，当场四分五裂，可见威力有多强。 侯显他们见状，兴奋地握住拳头，今天的试验，算是成功了，火炮被制造出来，可以用在军队里面。 “很好！” 朱炫拍了拍手，满意道：“这个火炮，我是想用来，轰击我们大明之外的胡虏蛮夷，稳定我们大明山河，名字就叫做定山河！”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虎蹲炮上。 这个火炮，相对于定山河，显得小巧很多，还有一个固定姿势，好像虎蹲，因此叫做虎蹲炮，威力不大，是以曲线射击，用来打山地战很合适。 “这个火炮，形状很像老虎蹲在地上，叫做虎蹲炮，也一起试试。”朱炫续道。 侯显命人安排完毕，把弹药塞进去，点燃药线。 只听到一阵巨响出现，炮弹划过一道抛物线，击落在山体上，还撞断了一棵小树，虽然比起定山河差了很多，但威力不算弱。 “这个也不错！” 朱炫点了点头，又问：“虎蹲炮的制作，要比定山河容易很多？” “是的！” 侯显点头道。 “先做一部分虎蹲炮，到时候送去给沿海的驻军，便于他们打击倭寇。” 朱炫接管了军器局和火药司，是可以把制造出来的武器，送去前线，给驻军使用。 虎蹲炮本来就是戚家军用来抗倭的，现在送去给沿海驻军抗倭，正好适用，另外戚家军用虎蹲炮，不仅仅是炮弹，还会用小铅子或者小石子填充炮管，上面还会压下一颗炮弹。 虎蹲炮发动的时候，大小炮弹，同时激溅向敌人。 可以做成范围打击，杀伤力很强。 朱炫又一次问：“我们的步枪，一共有多少了？” 侯显躬身道：“步枪的制作，工艺改良了多次，机床也增加了一些，但速度依旧不是很快，制作的要求高，难度大，这两年下来，只有一千两百多把。” 一千多把枪，其实够用了。 明朝时期的士兵作战，更多的还是以冷兵器为主，火器的应用，只是辅助，如果组成一个，千人的枪手阵容，足够震慑战场。 “步枪制作，先暂停一下，多做一些子弹，以及火炮。” 朱炫简单地吩咐一下，接下来就得想办法，组建一批枪手。 这个需要得到皇爷爷的同意，他才能动手组建，找时间和皇爷爷提出这个建议才行。 毕竟这两年里面，造出来的枪，一直存在于库房里，应该拿出来用一用了。 “是！” 侯显得到吩咐，点头说道。 看完了火炮的威力之后，朱炫没有其他想看的，便回宫去。 时间很快，又过了两天。 朱炫写的那篇文章，已经被朱允熥刊登出去。 结果很明显，直接引起了应天府范围内，所有读书人的震惊，那些国子监的监生，反应不知道有多大，只是碍于朱炫的身份，不敢直接说出反对的话，背地里已经把朱炫臭骂了一遍又一遍。 如果让他们知道，大明书屋背后的人其实是朱炫，可能会直接抵制书屋，不再看他们的小说。 不仅是民间和国子监等，引起了轰动。 就连是朝堂里面，看过报纸的大臣，都对此议论纷纷，御史台的人，忍不住上奏章要弹劾朱炫，甚至连沈倩那么苟的人，也忍不住写了一份奏章。 毕竟他也是读书人。 见不得这种东西。 翰林院那些大儒和文士，看了之后，差点被气得昏迷过去。 有人直接去找朱元璋，要当面弹劾朱炫这种行为。 不过朱元璋看了，并没有理会，也没有第一时间追问朱炫，这是为何，但上面的内容很离经叛道，甚至反对了自己的八股取士，心里也是有些不悦。 当然也有人去找方孝孺。 因为现在大本堂的先生，正是方孝孺，齐泰已经升官了，进入兵部当侍郎，黄子澄去太常寺当了少卿。 方孝孺专门负责，教授皇子皇孙的学问。 这天一早。 朱炫刚走进大本堂，所有皇子皇孙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有的诧异，有的嘲讽，也有的想看朱炫怎么倒霉。 毕竟他们都有些妒忌，朱炫的受宠程度。 想看一看朱元璋会否因为此事，放弃了对朱炫的宠爱。 毕竟朱炫的文章，连朱元璋都反对了，把八股取士批判了一遍，只说好的，不说坏的。 “小皇孙！” 刚走进大本堂，朱炫就看到，杨士奇迎面走来。 他似乎在这里等了好一会，现在已经通过吏部的考核，当上翰林院编修。 杨士奇很清楚，自己能有今天的成就，是朱炫带来的，昨晚看到报纸刊登的那篇文章，今天就匆忙地来找朱炫，不仅是要报恩，又是发自内心地想帮忙。 “殿下的文章，已经引起了众怒。” 杨士奇从怀里掏出两张纸，低声道：“这是我昨晚写的，可以推翻殿下昨天发表的文章，尽快让出版社印刷刊登，说清楚情况，消除影响，不然陛下也有可能生气了。” 他是真心想为了朱炫的好。 为了写一篇，可以挽回舆论，帮朱炫洗白的文章，几乎熬了一个通宵，现在眼眶边上，还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朱炫见了，心里一暖，当初没有推荐错杨士奇，他还懂得感恩，但拒绝道：“我暂时不需要。” 第117章 方孝孺的愤怒 “虽然我不太清楚，小皇孙故意这么做，用意何在。” “但是那篇文章，对小皇孙的影响肯定很大，甚至会动摇了地位，持续发酵下去，会很不好的。” “请听我的，先解决这个影响！” 杨士奇自然看得出来，朱炫也是个继承人的隐藏热门人选。 其他人只看到朱允熥很有优势，但他可以看透朱元璋的想法，一直拖着没有宣布谁是继承人，就是想等朱炫长大。 如果不是为了等朱炫，朱允熥已经是皇太孙了。 发生了这种事情，杨士奇觉得，朱炫有可能会失去现在得到的一切，包括朱元璋的宠爱。 得洗白了，才能挽回一切。 朱炫说道：“多谢杨大人的关心，其实我敢这样做，是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今天我来大本堂，就是为了化解影响。” 杨士奇担心地问：“小皇孙打算怎么做？” “等会杨大人就知道了。” 朱炫没有直接告诉他，又道：“大本堂快上课了，你先回去，很快会有消息传出去。” 杨士奇犹豫到最后，还是收起昨晚熬夜写的文章。 离开之前，他又道：“如果殿下没有解决的办法，一定要来找我。” “好！” 朱炫答应了。 杨士奇这才离开，回去翰林院，忧心忡忡地等待。 朱炫坐回自己的位置，只见朱允熥马上说道：“小弟，我们这次玩大了，怎么办？” “不行，我得去找皇爷爷，帮你解释清楚。” 朱允熥有些心急。 这件事在读书人当中，彻底地闹起来，再这样下去，朱炫的名声会被自己完全玩臭了。 旁边的朱松连忙道：“小允炫，你怎么能这样乱来？不行！我们马上放出消息，说文章不是小允炫写的，而是某个人冒充小允炫，调换了文章的内容，再让锦衣卫假意去查，捉几个替死鬼顶罪。” “没错，二十叔的计划可行。” 朱允熥附和说道。 朱炫摇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今天来，就是要解决这件事的，等会方先生肯定会找我麻烦，我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法，你们放心。” 朱松皱起眉头道：“真的没问题？” “小弟，不要乱来。” 朱允熥忧心道：“早知道会这样，我当时就不该答应，帮小弟刊登那篇文章，都是二哥的错，我说过这个责任，会和你一起承担，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朱松很有义气道：“小允炫，我也和你一起担责，等会就去找父皇认罪。” “真的不用这样。” 朱炫很感激他们对自己那么好。 整件事看似严重，但在他看来，问题不是很大。 既然敢写出这种文章，他就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化解背后的影响。 “方先生来了！” 这个时候，有一个皇孙轻声地提醒。 他们三人同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往方孝孺看去。 此时的方孝孺，脸色很不好看，一进来就盯着朱炫，看了那篇离经叛道的文章，差点被气晕过去，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教了一个，如此大逆不道的学生。 朱允炆依旧坐在最前面，看了看方孝孺，又看了看朱炫，慢慢地冷笑一声，其他的妒忌朱炫的皇子皇孙，都在用一种不屑的眼神看过去。 好像能看到朱炫倒霉，对他们来说是件很不错的事情。 七年来的宠爱，足以让很多人，对朱炫产生妒忌，恨不得取而代之，想要看朱炫失宠的人，并不少，毕竟皇家无情。 “朱允炫，给我站起来。” 方孝孺生气地说道。 作为大本堂的老师，他也是在场所有皇子皇孙的老师，只要皇子皇孙犯错了，他还是有权做出惩罚，并且出言训斥。 何况是发生了这种，挑战儒家权威的事情，方孝孺这个大儒，最看不得这种事情。 “请问先生，有什么吩咐？” 朱炫不紧不慢，也不慌张害怕，起来作揖道。 朱松和朱允熥叔侄二人，却为他紧张得不行。 “大明日报上，刊登的文章，是你写的？” 方孝孺生气道：“你可知道，这样做，离经叛道，欺师灭祖，你这是在与天下读书人为敌，殿下你怎能如此自甘堕落？” 朱炫在课堂上的表现是很不错，读书很认真，背书很快，很多道理一教就懂，实际上方孝孺还是很欣赏这个小皇孙。 即使是当初朱允炆，都没有朱炫的聪明伶俐，学习能力远不如朱炫的好，这个孩子，十分讨喜，深得他们作为先生的喜欢。 他甚至在想，以后把自己的衣钵，交给朱炫去传承。 但是这个念头刚出现没多久，朱炫就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先生言重了，我从来没想过欺师灭祖，只是写出一些，我心里对儒学的想法，既然先生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那我就根据心里的想法，想反问先生一个问题。” 朱炫直接化被动为主动。 方孝孺道：“你问。” “请问先生，我们读书人，熟读五经，为的是什么？” “立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我再问先生，如何做到立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朱子曾说过，人心之灵，莫不有知，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惟於理有未穷，故其知有未尽。” 方孝孺作为大儒，对朱熹那一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又道：“只要能悟透此道理，就能做到立身和齐家，治国和平天下，殿下距离这个还远！你连立身和齐家都做不到，还想治国和平天下，这不可能？” 停顿了一会，他的语气放缓，终究还是对朱炫抱有希望，继续说道：“殿下走了歪路，才会导致如此，这也是为师的错，等会午休的时候，我带殿下去见陛下，好好认罪，再纠正道理，不要一直错下去。” 作为大本堂的先生，方孝孺这个人，除了有些古板，是个酸儒，其他方面还是挺不错。 如果不再酸儒，没有那种，古板的想法，不再追求儒家那些理想。 朱炫觉得他还能走出，更广阔的天地。 “学生没错。” “学生觉得，是先生错了。” 朱炫又道。 此话一出，方孝孺又差点被气晕，心想就不应该对这熊孩子还有希望。 听到朱炫还敢直接质疑方孝孺，其他的皇子皇孙，脸上的表情就精彩了。 朱松和朱允熥二人，很想捂住朱炫的嘴，让他不要再说下去。 第118章 先生，你错了 “我错了？” 方孝孺很久没听到过，有人敢质疑说是自己错了，还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这么说，想到朱炫那些歪理，他心里又有气，生气地问道：“那我错在何处？” “先生刚才说的，就是格物穷理。” “先生应该看过，我所写的文章，基本是围绕格物致知四个字展开，两者看似不同，但含义相差不大。” “大概都是，推究事物的原理法则，而总结为理性知识。” 朱炫又说道。 方孝孺冷哼道：“你这是歪曲了圣贤传下的道理，只是把你那些，邪门歪道的言论，生硬地套上一个格物穷理的外壳，实则乱来。格物穷理，可是朱子所有思想中，精华所在，却被你如此歪曲，你这是在羞辱天下读书人，羞辱圣贤。” 听到朱炫还敢用那些歪理，强行解释他们圣人的思想，方孝孺被气得满脸涨红。 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重了。 在场的皇子皇孙，只是看着他们。 也想不到，朱炫敢和方先生争辩，这已经是欺师灭祖了。 朱允熥很想把朱炫拉下来，但是朱炫摆了摆手，让他们别管自己。 积累了那么久的思想启蒙，他就要在今天，借用这个计划，走出关键性的一步，如果能击败方孝孺，等会还要去和皇爷爷对线。 把他们都击败了，全部说服了，思想解放，就能前进一大步，可以摆脱儒家的那一套束缚，摆脱禁锢人思想的八股文。 把人的思想禁锢起来，对于统治者而言，确实是件好事，但前提是，这个国度是一个理想国，不会有外敌，也没有各种纷争，永远处在绝对平和的状态。 否则是做不到这些。 “先生认为，什么是格物穷理？” 朱炫再一次问，继续对线下去。 方孝孺觉得，今天必须好好地教训一下这个熊孩子，直接道：“其无待于外，近之于复性正心，广之于格物穷理。” 停顿了片刻，他还要继续用自己的言论，把朱炫打败，可是刚要再说话，就听到朱炫继续问：“请问先生，格物，应该如何格？穷理，世上还有多少理？” 程朱之后的文人，对于格物穷理，其实没多少理解。 他们只会反复地研究，朱子或者其他圣人，留下来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认为圣人的理，就在这些言语之中，不懂得怎么去格。 朱熹也只是，留下这四个字就算了。 怎么格物，怎么穷理，没有说明白。 导致方孝孺他们读书人，也只知道格物穷理，而得不到真正的方法论，最后什么也格不出来，却又以为，自己已经有所收获。 方孝孺张了张嘴，本想回答朱炫这个问题。 可是话到嘴边，他又说不出来。 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 方孝孺发现，自己被朱炫问到了。 作为大本堂的先生，还是有名的大儒，竟然被一个七岁孩子，问得答不出来，方孝孺愣了好一会，因为朱子真的没有把格物穷理的方法传下来。 他们后来的读书人，对这些算是完全不懂。 所有皇子皇孙，看到这里也是惊讶的。 先生好像，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朱松和朱炫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神里的茫然。 “圣人的言论，是留给后人领悟，只是我们后来人，至今还领悟不到格物穷理。” 方孝孺只能这么说。 除了这样，他想不出其他解释。 后人都领悟不了，并非后人不行，而是朱子之后的读书人，只盯着格物穷理四个字去领悟。 朱炫说道：“格物，穷至事物之理，欲其极处无不到也，在于推测事物的原理，了解其本质，找到其规律，并且在这过程中，纠正人的行为，能让人的思想，达到某种程度的升华，还可以治国和平天下。” 方孝孺听完了朱炫的话，脑海里思考片刻，反驳道：“按照殿下的意思，天下读书人，都不用读书，不需要明理，只能去格物，找出殿下所说的规律，思想就能升华了？这样也能治国平天下？” 他对此，是很不屑的。 倒也想看看，朱炫怎么解释。 方孝孺觉得朱炫还是很有潜力的，想法也很多，聪明伶俐，能领悟出那么多歪理。 只是走上了歪路，所想的道理，全部是歪理。 只要能帮朱炫纠正过来，方孝孺有信心，能培养出一个，更好的学生来。 面对质问，朱炫没有生气，拿起放在书桌上的纸张。 “先生应该知道，纸的重要性？” “没有纸，就不会有书，我们能读圣贤书，全靠这些纸的应用。” 方孝孺自然知道其重要性，反问：“这和小皇孙所说的格物，有什么关系？” 朱炫解释道：“纸正是我所说的，通过格物做出来的产物，以前的人，通过格物，把木头变成一张张纸，不仅方便书写，还方便知识的传播，能让我们好好读书，才有我们那么多读书人，先生觉得呢？” 方孝孺：“……” 众人：“……” 这样听起来，似乎又很有道理。 是朱炫所说的格物，改变了他们可以读书的状态，否则他们看的书籍，还是那些很重很麻烦的竹简，那些书还很贵。 现在一本书，价格便宜，即使普通人都能买得起。 方孝孺皱起眉头，想再说两句反驳的话。 可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朱炫又道：“先生应该知道火器？” “这也是以前的人，通过格物，做出了火器，皇爷爷才能利用火器，赶走元蒙，恢复我们汉人江山，正是平天下。” “另外还有农事，以前的人，通过格物，为我们留下了丰富的农业生产经验，让我们可以吃饱饭，农业与国家根本有关，这便是治国的方法之一。” “甚至我们的衣着和出行……” 朱炫又列举了，好几个格物致知的例子。 把这些说完了，方孝孺陷入沉默。 其他皇子皇孙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朱炫一番话，几次反问，不仅问得方孝孺说不出话来，也问得他们陷入沉思。 “小弟，厉害啊！” 朱允熥低声说道。 朱炫最后又道：“先生教了我那么多道理，我也有一些东西，想教给先生，那便是知行合一，吾心之良知，希望先生可以悟透其中的道理。” 第119章 震惊大本堂 一直以来，都是方孝孺教导他们读书明理。 今天被反过来了，朱炫居然敢说教方孝孺，在场的皇子皇孙，惊讶得瞪大双眼，他们学问还浅，听不懂朱炫的“知行合一”和“吾心之良知”，蕴含了什么意思。 不过他们都觉得，朱炫这是在自取其辱。 方孝孺这样的大儒，是朱炫一个小孩子，可以教的吗？ 他们等着看方孝孺如何愤怒，如何怒斥朱炫，说朱炫欺师灭祖等等。 但是，方孝孺的反应，和他们想的完全不同。 “知行合一。” “吾心之良知。” 方孝孺念叨着，好像找到了某个瓶颈，就差一点点，即可通晓某些道理，只不过这些道理，又找不到由来，想抓也抓不住，甚是迷茫。 他已经忘记了，对朱炫的惩罚，沉醉在如何突破这个瓶颈的线索之中，却又一直找不到法子。 听了朱炫最后那句话，方孝孺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苦思冥想，似乎想当场打破这个瓶颈。 大本堂里，一片安静。 朱松他们震惊地看向方孝孺，其他人对朱炫轻视的心思，随之收起来。 他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方先生竟然因为朱炫的一句话，而陷入苦思，好像在思索什么道理。 方先生可是大儒，之前被朱炫问得不知道怎么回应，他们可以看作是朱炫强行给方先生制造问题，强词夺理，但现在的苦思，显得不太正常。 “难道朱允炫的学问，比方先生的还要高？” 有一个皇孙，低声地嘀咕了一句。 这句话仿佛在大本堂里炸锅了，其他皇子皇孙纷纷惊呼，感到很不可置信。 方孝孺正在领悟，还没抓到想要的线索，突然被他们的呼声打断，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刚才的状态，很难再进入。 这一次被打断，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有如此感悟。 “多谢殿下，受道之恩。” 方孝孺回过神来，忘记了那些离经叛道，反而对朱炫甚是感激，还行了一个拜师礼。 按照刚才他们争论的内容，以及朱炫给出的那句话，足够让他觉得，朱炫可以为老师，达者为师，不分长幼，这也不是托大，更不是奉承。 方孝孺本来还想，可以把朱炫教导成才。 哪曾想现在反过来，差点被朱炫教导，领悟了某些大道理，“知行合一”和“吾心之良知”，足够他领悟一辈子。 他在想，朱炫对学问的领悟已经超过自己，最重要的是年纪那么小，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岂不是能成为圣人？ 想到这一点，方孝孺激动万分。 能见证一个圣人的成长，这是天大的荣幸，那篇文章的事情，早就被他丢到一边，只是又担心朱炫喜欢乱来，在变成圣人途中，再走入歪道，怎么办？ 他开始各种纠结！ 方孝孺纠结的时候，大本堂上的众人，彻底被惊呆了。 不少人揉了揉双眼，确保自己没有看错。 方先生竟然对朱炫行了一个拜师礼，这怎么可能？ 朱允炆猛地站起来，不可置信地往朱炫看去。 朱松和朱允熥二人也觉得很不真实，心想这是幻觉？ “不敢！” 朱炫哪敢接受，方孝孺这个拜师礼，又回了一礼。 方孝孺沉吟片刻道：“你们先背！” 他得回去，安静地想一想，如何领悟朱炫教给自己的东西。 “小弟，厉害啊！” 朱允熥佩服地说道。 大本堂里面，甚至是大明的国子监所有监生，没有任何人可以让方孝孺行一个拜师礼，相信今天他们谈论的内容传出去了，整个大明的读书人，都会忘掉那篇文章，和方孝孺一样，认为朱炫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圣人。 原来这就是朱炫所做的准备！ 他们终于明白，朱炫那么淡定，和发表那篇文章的原因。 朱炫坐下来，随口道：“这些只是我乱想的出来的结论，算不得什么，可能先生以前没听过，才会那么惊讶。” 朱松说道：“小允炫你这些道理，真的是自己悟出来的？” “是啊！” 朱炫点头道：“就是有些事情，自己努力想一想，就想透了，不知不觉想到了那么多。” 朱松和朱允熥二人一怔，没想到朱炫的悟性那么好。 其他听到了朱炫这句话的皇子皇孙，纷纷在想怪不得朱炫那么受朱元璋的宠爱，如果他们有这个本事，其实也可以如此。 可惜他们没有。 朱炫又道：“二十叔，二哥，我们背！” 朱松和朱允熥：“……” 你的表现，连先生都拜服了，还需要背书？ 他们认为，就算让朱炫来教自己，都有这个资格。 —— 谨身殿。 朱元璋正在看着，一系列弹劾朱炫的奏章，心里很不爽，报纸刊登的文章，他当然看过，写得很离经叛道，连自己的八股取士也直接反对了。 一点情面也不留地反对。 八股取士，在于禁锢天下读书人的思想，为皇帝所用，维持天下的稳定，朱元璋对这个举措很满意，但朱炫反对得很直接！ 越是这么想，朱元璋的眉头越皱。 有好几次，他想把朱炫找来问清楚，但是又想知道，朱炫这么做目的何在。 小乖孙的想法很多，明知道那篇文章会引起轰动，还是发表出去，背后应该有原因，他想等乖孙来坦白。 “弹劾咱乖孙的奏章，全部送去御膳房，给徐兴祖烧火。” 朱元璋揉了揉太阳穴。 奏章都是内阁送上来，阁老们看过之后，分门别类，送来给朱元璋。 几个太监过来，把奏章放到一个箩筐里，准备带走。 “陛下，好消息！” 此时，云奇激动地走进来。 朱元璋抬了下眼眸，淡淡道：“外面的人，都在骂咱的乖孙，就算是咱也想把乖孙捉过来，打他屁股，乖孙都变成逆孙了，连咱的八股取士都敢反对得那么彻底，在这时候，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现在外面的消息，都是反对朱炫的，说朱炫离经叛道。 朱元璋从昨天到现在，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全部是坏消息，没有好消息。 第120章 孙儿没错 “陛下，真的是好消息。” “刚才小皇孙在大本堂，提了几个问题，连方孝孺先生都难住了，他们辩论了一番，最后方先生还给小皇孙行了一个拜师礼……” 云奇赶紧把刚才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复述出来。 他虽然没有亲自在场看到如何辩论，但是大本堂里面，还有不少朱元璋安排进去的太监，他们第一时间就把内容传回来。 听了那些太监的描述，云奇赶紧来找朱元璋上报。 这种重要的事情，还关系到朱炫的声望，他自然不敢怠慢。 听完了整个过程，朱元璋不敢相信地问：“真的吗？” 他出身贫寒，小时候没读过书，当上皇帝之后，不想自己的子孙也和自己一样，为人诟病，对于教育很重视。 比如以前的朱标，他是找了名师来教导，用心培养，可惜被一场风寒，夺走性命。 再比如后来的朱允炆，黄子澄、齐泰和方孝孺，都是他提前找来的班底，就是为了教导朱允炆学问，将来也便于辅助朱允炆。 朱元璋是很希望，老朱家能出一个，有大学问的人，最好这个人，还能接替自己的位置，朱炫那篇文章那么叛逆，他失望是真的失望。 可是失望不到两天，云奇就带来了这个重磅消息。 方孝孺那样的大儒，也会对自己乖孙行拜师礼，乖孙这是比方孝孺还厉害？ 朱元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云奇很肯定道：“都是真的，消息已经在大本堂传出去了，要传到翰林院和国子监，很快还能传遍整个朝堂，估计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去找方先生求证！” 乖孙真的有那么厉害？ “云奇，快找人把乖孙这件事，用最快的速度，传遍整个应天府！” 朱元璋激动地说道：“另外让人去找乖孙，让他马上来见咱。” 他想朱炫亲自把那些话，再和自己说一遍。 然后追问一下，其他方面的问题。 朱元璋可以相信，朱炫故意发表那篇文章，背后另有深意，说不定想进行什么特殊计划。 文章只是个引子。 他很想帮朱炫一把，先洗白那篇文章，挽回朱炫的名声，再做其他，就算没有大本堂的事情，他也想为乖孙发声，只是仓促之间，想不到好的理由，不知道如何消除不利影响。 现在洗白的理由来了。 “是！” 云奇领命，马上走出去安排。 有了朱元璋的助力，大本堂发生的事情，传播得越来越快，已经传到了朝中官员那边，陆续有一些大臣，去大本堂找方孝孺求证。 碍于身份问题，他们不好找朱炫，只能跑去找方孝孺。 方孝孺本想酝酿一下，再进入那个悟道状态。 可是还没酝酿好，马上又被一群人打断，顿时没有脾气。 朱炫在大本堂背书，一篇古文还没背完，云奇亲自来请，说是朱元璋要见他。 “麻烦云公公了！” 朱炫早就预料到，朱元璋会第一时间找自己回去。 看着小弟要被带走，朱允熥其实还有些紧张，今天朱炫和方孝孺的辩论，只是解决了朱炫离经叛道一事，但反对八股取士，还没解释清楚。 “小弟……” 朱允熥说好的要一起承担责任，正要跟着出去。 朱炫微微地摇头道：“二哥放心，皇爷爷请我回去，是要夸我的，不是惩罚。” 朱松给朱允熥一个眼神，摇头道：“允熥放心，小允炫敢写那篇文章，肯定考虑到所有后果，以及应对方式，就比如刚才，可以应对自如，再说了，父皇又怎么舍得惩罚小允炫。” 既然他们这么说了，朱允熥认为也有道理，还是听从朱炫的安排，等朱炫最后的结果。 回到谨身殿。 “皇爷爷！” 朱炫小心翼翼地走进大殿，看到老朱没有生气，脸上还带着笑容，显然是因为大本堂一事开心，跑过去道：“皇爷爷遇到什么喜事吗？笑得那么开心。” 朱元璋忍不住笑道：“你这孩子，咱为什么开心，你还不清楚吗？闹出那么大的事情，又被你三言两语解决了，连方孝孺都向你行拜师礼，不愧是咱的乖孙，哈哈……” “孙儿还很担心，皇爷爷会因为这件事，打孙儿的屁股，所以从昨天开始，一直不敢来见皇爷爷。” 朱炫来到朱元璋身边，懂事地说道。 朱元璋轻哼一声道：“你这孩子，做了那么大的事情，都不提前和咱说，知道错了没有？” “这件事，孙儿认为没错！” 朱炫微微摇头。 他来谨身殿，也不是为了认错。 “你还说没错？” 朱元璋想到八股取士，被乖孙贬低得一文不值，本想直接质问，想了一会，道：“你先给咱说一说，刚才和方孝孺辩论的内容。” “好啊！” 朱炫没有半点隐瞒。 整件事其实也很简单，主要是为了解释那篇文章，最后围绕了格物致知和格物穷理的观点，进行辩论，然后提出了致良知和知行合一。 “孙儿觉得，方先生他们学的，都错了。” “很多读书人，都走了歪路，曲解了朱子的意思。” “朱子留下的格物，并不是让读书人去理解字面上的意思，而是要知行合一，将格物付诸实际，只有真正的格物，才能悟出道理来。” “比如孙儿和二十叔，在工厂里面做的步枪，就是通过格物得出来的。” “有了步枪，皇爷爷就能治国和平天下！” 朱炫说到最后，又根据观点，再点一点题，续道：“其实孙儿和侯显，一直把工厂里制造枪械和火炮的知识，称之为格物致知。” “说得好！” 朱元璋轻轻抚手。 格物致知，如此理解和利用，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意思上虽然有点曲解，但朱元璋认为这样理解并没有错。 格物，就应该这样格。 现在方孝孺都认同了，乖孙的格物方法。 朱元璋不可能反对！ “这些真的是乖孙想出来的？” 朱元璋又问。 朱炫点头道：“孙儿看书的时候，觉得书中的道理有问题，就自己想，不知不觉想多了，好像悟出了一些什么，然后尝试把这些写在文章里，让二哥刊登，因为孙儿觉得，天下读书人都走了歪路，想帮他们回归正途。” 第121章 论八股取士 和方孝孺辩论的内容，在这个时间段，没有人能教朱炫。 现在连王阳明的父亲都还没出世，祖父或许在了，但祖父又不是王阳明本人，就算在了，也提不出心学这东西，还有那些科学的内容，在大明暂时没有其他人懂。 “真的？” 朱元璋得到朱炫的回应，又不太相信地问。 朱炫肯定道：“就是孙儿自己想的，无缘无故想到那么多，如果皇爷爷不相信，可以随便考孙儿。” 朱元璋哈哈一笑道：“咱当然相信，只不过……” 他的笑容一凝，轻哼道：“既然都是乖孙想出来的，那么关于反对八股取士方面的内容，也是你心里这么想了？” “是啊！” 朱炫承认道：“皇爷爷觉得，八股取士好不好？” 朱元璋说道：“当然好，如无八股取士，哪来大明现在的安稳？” 八股取士算得上是他得意之作。 这么多年来，他在大明朝堂上，设置了一个特殊模板，比如说限定了商贾的地位，制定了严格的户籍制度，废除丞相等等。 这个模板，也在不断改善。 比如朱炫提出的很多意见，朱元璋都采用了，又严格规定，以后的子孙，必须按照这个模板来治国，便于以后的子孙，掌控天下，控制天下百姓。 八股取士，正是他控制天下，最重要的一环。 把天下人的思想，禁锢在八股文之中，可以任由他拿捏，这才是真正的掌权。 “从现在来说，是好的，但长久以往，孙儿并不是这么认为。” 朱炫说道：“孙儿知道，皇爷爷实行八股取士，目的是什么，但是皇爷爷是否想过，如果天下读书人，一个个只知道翻看圣人的典籍，恨不得把圣人写下来的每一个字都琢磨透了，对大明是好是坏？” 朱元璋寻思片刻道：“自然是好的，读书人不做学问，还能做什么？他们把圣人典籍都悟透了，再来参加科举，朝堂上可用的官员也就更多了，圣人的思想是天地君亲师，读书人会更忠于大明。” 皇爷爷的想法，还是很狭隘！ 他看到的，是大明所有百姓，只能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匠户只能干工匠的活。 农民只能去耕作。 读书人只能研读圣贤书…… 各个群体，必须严格按照自己所处群体的属性，推进社会发展，不能逾越，这就是朱元璋眼里的稳定。 “可是一个只知道读书，满脑子只有圣贤典籍的读书人，万一他中举了，眼里只有书，真的能为皇爷爷治国？” 朱炫又提出一个问题。 朱元璋一怔。 这个问题的角度有点特别，但细细一想，确实是有问题。 让一群书呆子来治国，这样真的是治国？ “这些读书人，他们或许很有才华，才能也很高，写的文章，也能写出花来，但他们越是这样沉醉于八股文，就越会忽略了民生政事，毕竟八股文是无法治国理政。” 朱炫停顿了片刻，再一次问：“皇爷爷认为，孙儿说的对吗？” “这八股取士，还有没有其他弊端？” 朱元璋回过神来。 听了乖孙的话，他对八股取士有些怀疑了。 之前的盐务和税务，甚至海禁等，都是乖孙提出了见解，改过之后确实很好，有了以前的铺垫，再听朱炫的话，在想岂不是科举也应该改了？ 不过，朱元璋觉得，朱炫好像很不喜欢儒学。 虽然学了儒学，工厂也借用了儒学的外壳，但提出了那么多，本质上还是要反对儒学。 “当然还有。” “八股取士，以思想为牢笼，把天下读书人，所有的官员，禁锢起来，如果放在太平盛世，没有内忧外患的时候，其实还不错。” “如果数百年后，大明乱了。” “或者有异族入侵。” “朝中文臣武将，再无皇爷爷开国时期的血性，官员只知道舞文弄墨，是一群不知兵，也不懂政事的酸儒，他们能用儒家的仁义，劝说外族退兵吗？” “绝对不能！” “我们大明，现在歌舞升平，全靠皇爷爷带领我们，打下这一片太平，全靠四叔他们，以及蓝大将军等武将，死守边疆的结果。” “其实不用数百年，再过数十年。” “那些帮皇爷爷驱赶北元的武将都没了，皇叔们也老了，朝堂被八股文选出来的酸儒占据，异族再入侵大明，我们大明该怎么办？” 朱炫把心里的想法，简单地说了说。 这也是他三年前，就想向皇爷爷提出的想法。 当时的时机还未成熟，现在年长了三岁，学习的东西多了，可以通过那篇文章，制造一个机会，动摇皇爷爷的心思。 其实还有一些弊端，他没有说完。 但话说到这里，就没必要继续下去，足够震撼皇爷爷。 “嘶……” 听完了朱炫的话，朱元璋再往深处想了想，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此时的他，甚至感到背脊一凉。 后背无力地靠在软榻上。 朱炫这一番话，直戳八股取士的弊端。 再一次把八股取士，虐得体无完肤，说得一无是处。 甚至还定义为，亡国之策！ 但是朱炫所说的话，又说得很对，朱元璋以前没考虑过这些问题，现在被说穿了，觉得八股取士，简直一无是处。 在今天之前，他还引以为傲，觉得是治国良策。 想到这里，朱元璋看向朱炫的眼神，有些炽热！ 乖孙能想到那么多，还指出这些弊端，不仅是目光独到，还是有治国理政的能力，果然是天生当皇帝的料！ 大明的未来和希望，就在乖孙身上了。 “乖孙说得好！” 朱元璋的目光，更是炽热。 神色也更激动。 他平复了下心情，又道：“乖孙认为八股取士的弊端严重，其中最重要的是通过八股文选拔的官员，会不知兵，不懂打仗，不如咱在科举中，新增武举，科考里面，增加兵法？” 这样一来，民间有能力的人，更容易被发掘。 可以带兵打仗的武将，源源不断地供他使用，就算是文官也能懂兵法，知道如何打仗。 “皇爷爷错了！” 朱炫听了，反驳道：“八股取士，其实不是重文轻武，他最大的弊端，就是独尊儒学！” 第122章 儒学改革 汉武帝以来，独尊儒术就是主流。 一直没有被改变过。 敢直接说独尊儒术是弊端的人，以前有没有过，朱元璋并不清楚，在他的认知里面，朱炫还是第一个！ 如果这句话传出去，天下读书人，只怕又得沸腾起来。 就算方孝孺，也不会再敬重朱炫，甚至有可能亲自带头来反对朱炫，毕竟这句话，动摇了他们的信仰，摧毁了他们的自信。 天下读书人，都是儒生，他们肯定会激烈反抗。 “乖孙这句话，私下和咱说一说就好了，千万不要和第三个人提起，朱松也不行。” 朱元璋语气郑重地叮嘱道。 不过儒学是治国的主流，主张的忠孝礼仪，仁义礼智信等，都能规范人的行为，对治理天下，有极大的好处。 朱炫这样反对儒学，朱元璋又有些许不愉快，问道：“乖孙为何会说，独尊儒术是弊端？这个你要是解释不清楚，咱就打你的屁股了。” 说着他扬起手，做了一个要打屁股的姿势。 朱炫看到皇爷爷的做法，看似是开玩笑，但也明白，如果真的说不出合理的解释，这顿揍是一定要挨，皇爷爷不会随便开玩笑。 “皇爷爷为何也要独尊儒术？” 朱炫又一次问。 “咱大明，是上国，当以礼治国。” “儒学温良恭俭让，仁义礼智信，很符合治国的需要，能彰显咱们大明，天朝上国的风范。” “正是因为有了儒学，海外那些小国，北方其他异族，对咱们大明尊敬崇拜，他们敬重我们的儒学文化底蕴。” “当初北元，刚立国的时候，就是用儒学。” “但他们异族蛮人，不会用，导致礼乐崩坏，咱重拾山河，建立大明，应当再以儒治国。” “大明初立，乱世未平，乱世当用重典，用法治国，咱是杀了很多人，做过很多事情，但现在天下稳定，儒是不可不学，乖孙明白了？” 朱元璋回应道。 在他看来，儒学是最重要的，经得起考验，千百年来都是这样，大明也可以这样。 “皇爷爷说的很对！” 朱炫又道：“但是孙儿认为，海外小国，北方异族，对我们大明尊敬崇拜，甚至是敬畏，不一定是儒学的仁义礼智信。” “哦？” 朱元璋好奇地问：“乖孙认为，是什么原因？” 朱炫骄傲道：“我们大明，兵多将广，拥有百万大军，能驱逐当年打遍天下的元蒙，归根到底，还是大明实力强，拳头硬，以及皇爷爷的厉害。” “哈哈……” 这句话，虽然有一定程度的吹捧，但是朱元璋喜欢听。 说的其实也没错，大明有这个实力。 朱炫又道：“外族蛮夷，是不会对儒学产生敬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只是畏惧大明的武力，至于皇爷爷说的，以儒治国，能稳天下，孙儿并不反对。孙儿反对的是，儒学独尊，就是一切都以儒学为标准，只有一家之言，问题又会回到孙儿刚开始说的，会培养出一群只知道读书的酸儒，一群书呆子，不知兵，不知政事，如何治国？” 所有的解释，又绕回到初始。 朱元璋听着，并没有打岔。 朱炫继续说下去：“尤其是程朱理学之后，存天理，灭人欲，皇爷爷是否觉得，那些研究儒学特别深入的人，都有些呆。比如方先生，孙儿觉得他就是这样，比较古板，向往的是一种，构想出来的虚无世界？但不否认，方先生学问很高，忠君爱国，但他的学问，只能去大本堂讲学，真正治国理政，其实还不够。” 听了这番话，朱元璋又觉得，很有道理。 难道独尊儒学，真的有问题？ “孙儿不是完全反对儒学，只是想降低儒学的比重。”朱炫又道。 他要进行思想启蒙，就得从改变儒学开始。 不是说儒学不好，而是经过千百年的发展，早就偏离了本质。 现在的儒学，不再是孔圣人那些，更不是孔孟之道。 必须得改。 但是已经延续了千百年，数不清的读书人，读的都是这些儒学，应该怎么改？ 可以从科举开始。 习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读书人为什么会读书？ 因为读书可以当官，如果当官的考核标准改变了，会让天下读书人，改读其他内容，能够引领风向，这是最好的手段。 朱炫那篇文章，写上了八股取士，原因就在这里。 但是要改变科举，还是很不容易。 这样会导致一场，轰轰烈烈的变法运动，到时候反对的人不少，这些人不像之前税务改革的地主，而是天下读书人，还包括朝中官员，翰林院和国子监那些人等。 地主和商贾，还有贪官污吏，朱元璋能照杀不误，不需要心慈手软。 但是读书人杀不得！ 如果杀了，朱元璋就是暴君，遗臭万年。 读书人不能随便杀。 朱元璋问道：“乖孙认为，如何降低儒学比重？” 按照朱炫的意思，儒学是要改。 但是怎么改，需要有一个尺度，不会导致太大的后果。 朱元璋的心思被说得动摇了，忽然觉得，如果他能改变这一现状，在后人的历史上，说不定还有特别的评价，历史地位也会不一样了。 比如汉武帝和董仲舒独尊儒术，他改革儒学，能载入史册，流传千古。 朱元璋又看向朱炫，这孩子有些话，虽然说得很叛逆，比如反对儒学，会让天下人唾骂，但又很懂事，目光长远，格局很大，提出的想法，很多时候都是一针见血。 “孙儿认为，儒学的精华，在于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其他的四书五经，天地君亲师等，可以酌情保留。” “至于怎么取舍，孙儿就不太懂了。” 朱炫虽然读过不少书，但是没有深入地研究过儒学。 现在能说的那么多内容，都是把后世的见识，搬一部分来告诉皇爷爷。 按照他的见解，儒学保留君子六艺即可，其他都可以抛弃，但又担心这样做，儒学名存实亡，外面的人，又是议论纷纷，各种进谏喷人等。 朱炫也不想皇爷爷被骂得太惨。 除开六艺，其他内容还是适当地保留。 六艺的作用是很大的，其中有两个，还是和打仗有关，儒学创建之初，追求的是文武双全，只不过被唐末两宋时期，那些酸儒曲解了。 再加上曲解之后的内容，符合统治者的需要，顺利延续至今。 被每一代统治者沿用。 第123章 科举改革 “只留六艺。” “其余的，酌情取舍？” 朱元璋沉吟了一会，觉得乖孙把一个难搞的决定，交给了自己。 他看得出来，朱炫其实只想留六艺，但担心会有麻烦，就把其他酌情取舍，但是应该留下哪些，留下什么方面会对大明有用？这个暂时无法确定。 很难取舍。 如果只留六艺，那些读书人还不炸锅了。 甚至有可能挑起叛乱，后果很严重。 “乖孙这是给咱挖了一个坑啊！”朱元璋叹息道。 朱炫把八股取士的弊端，全部说了出来，使得他心思动摇，觉得那些弊端，会导致大明陷入危机，那么必须改掉。 需要怎么改，朱炫也给出答案。 但是这个答案并不完全可以用，哪怕朱元璋的铁手腕，也不敢直接对天下读书人挥动屠刀，关于取舍方面，又确实难以确定。 如果什么都不做，按照旧制。 明知道八股取士不行，又不打算去改，这是看着大明消沉下去。 朱元璋不想看到大明消沉，但怎么改又成了问题关键。 “孙儿的能力有限，帮不了皇爷爷太多。” 朱炫故作思索道：“能想到这些，已经是孙儿的极限了。” 毕竟他还是个孩子，没有谁会要求一个孩子，做到十全十美，什么都会，也什么都懂。 朱元璋笑道：“乖孙能想到那么多，已经很好了，至少你皇爷爷，根本没考虑过如此，这是咱的问题，咱这个皇帝，当得还不够好。” 朱炫摇头道：“皇爷爷已经很好了，作为皇帝，要兼顾的东西很多，很难面面俱到，肯定有疏忽的地方。” 这个说法，朱元璋是认同的。 皇帝不是神仙，哪能什么都做得到，唯有尽可能地把所有做到最好。 “还有科举，乖孙认为怎么改？” 朱元璋的心思，又回到八股取士上面。 儒学被朱炫反对了一遍。 八股取士，也是儒学的一部分，更是被朱炫批判得一无是处。 “孙儿认为，要放弃八股取士。” “其实可以把六艺，和科举一起考，不要求全部精通，但对于射御，必须会其一，礼乐书数，也要学会其一，朝中官员，要求尽量做到文武双全。” “当然了，一些年纪大的考生，在射御方面，要求可以适当降低一些。” “另外新增一科时政，考的是考生对于某些时政问题，或者朝政举措的见解，还有写出如何做，不能用八股文的方式作答，这样可以判断考生是否有治国理政的能力。” “孙儿还有一个想法，再增设一种杂科。” 朱炫其实还犹豫，这个想法该不该提出。 因为杂科的想法，会和朱元璋制定的户籍制度冲突。 “什么杂科？” 朱元璋问。 朱炫答道：“杂科，就是医术、匠术、农业等，一些民间的奇技淫巧，皇爷爷设立了严格的户籍制度，能约束天下百姓，把他们固定在一个地方，让他们不能乱跑，而孙儿提出的这个，就是和皇爷爷相反。” 朱元璋没有生气。 朱炫的想法有时候是比较叛逆，但认真下去，还是有大道理，他问道：“乖孙为什么会这么想？” 朱炫解释道：“孙儿觉得，杂科也是格物致知的一部分，就拿匠术来说，工厂里的工匠通过格物，造出了枪炮。” “奇技淫巧，其实也是大明发展的一部分，我们大明和前朝相比，甚至和唐宋等对比，很多方面的技术，进步都很大，唐宋时期连火铳都没有，更别说枪了。” “很多技术，还包括农业，都会随着时间的进步而进步。” “但是，单纯地依靠时间推移的进步，其实很慢的，不如主动推动进步。” “鼓励这些技术的发展，就是主动进步，能把我们大明，变得更好，更繁荣，也可以更强大。” 说到了这里，朱炫把这个想法，正式说出来，道：“把这个杂科，列入为科举的一部分，考核过后，如果成绩优异，可以根据他们的技术类型，分派去六部，主动地推动进步。” 这些已经超出了，明朝的人，能理解的范围。 朱炫说完后，直接保持安静。 等皇爷爷的意见。 如果没有朱炫的工厂，没看过那些格物致知的文章等，朱元璋确实很难接受。 但是有了工厂的成绩打底，朱元璋接受这些言论，相对容易很多，寻思许久，觉得朱炫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乖孙做了那么多，又和咱说那么多，只是想变法？” 朱元璋低下头，往朱炫看去。 总算明白了，这孩子的用心。 朱炫点头承认道：“孙儿很想我们的大明，可以一直好下去，所以孙儿只要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只是孙儿经常想做出来了，再和皇爷爷解释，就是先斩后奏，皇爷爷不会因为这样，打孙儿的屁股？” “这个不会！” 朱元璋摇头笑道：“如果乖孙先和咱说了，咱还不一定同意乖孙去做，就看不到效果。” 朱炫开心道：“皇爷爷不会生气就好。” 朱元璋又道：“咱并非不会生气，刚开始看到那篇文章，还是很气的，直到方孝孺都行了拜师礼，咱的气才消了。” 停顿了一下，他补充说道：“今天我们所谈的内容，一定不能对外说起。” “孙儿懂的！” 朱炫点头道。 如果说出去了，朱炫肯定会再挨一次批判。 朱元璋听了那么多，肯定想再改革和变法。 接下来怎么变，朱炫不会过问太多，只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如果朱元璋不敢变，那么后来的皇帝，更不敢了。 后来的大明皇帝，都没有朱元璋那么强硬的手腕和震慑力。 朱炫可以判断，皇爷爷会在传位之前，把这些全部改好，留给下一个皇帝的，是平稳发展的大明，这是他从一开始就有的决心。 朱元璋担心后来的子孙会受苦，或者守不住江山，会把一切都做好。 以后的皇帝，按照他的方法治理江山即可。 这是一个很理想的做法，认为大明江山，可以通过这种理想，一直牢固，流传万世，不过现实很残酷。 后来的大明皇帝，基本不按照他那一套去做。 朱元璋的辛苦，到了最后，沦为白白付出。 第124章 孙儿要当大将军 “皇爷爷，孙儿还有一个请求。” 朱炫还有其他想法，继续说道：“如果孙儿说出来了，皇爷爷可能会生气，就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朱元璋明白，乖孙又有别的计划，但担心自己会反对，眼神一柔，轻声道：“在乖孙眼里，咱就是那么无理，会随随便便生气的人？有什么想说的，尽管开口，咱保证不会生气。” “那孙儿就说了。” 朱炫又道：“孙儿想从军，想上战场打仗，和皇爷爷当年一样，当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军。” “打仗？” 朱元璋失笑道：“乖孙怎会又有这个想法？” 朱炫解释道：“孙儿一直有这个想法，好多年前，皇爷爷就问孙儿以后想做什么，孙儿说了想当一个大将军，为我们大明，打出一个万世太平。” 这番话，是他在两岁的时候，说出来的。 朱元璋想起来，是有这回事，不过那么多年过去，乖孙一直没有忘记，一直惦记着大明的万世太平，问：“乖孙只是想当将军那么简单？” 作为大明的皇孙，他最宠爱的皇孙，哪能只当将军？ 将来还是大明的皇帝。 不过当将军，多立一些功劳，好像还不错。 朱元璋开始考虑，朱炫的身份问题，朱炫不是嫡孙，生母又是普通人，家世不显赫，将来立为皇太孙，就怕下面的人会不服。 放在以前，谁敢不服，杀便是了。 但是这几年里，他杀的人少了，杀心也没有以前重，皇太孙必须要名正言顺，还要让朝中群臣心服口服。 大明这几年的各种改革，都是出自朱炫之手。 朱元璋现在不公开，但早晚也会公开，只是压了那么长时间，就算公开了，也不容易让群臣信服，难以为乖孙扬名。 那么还可以，从军功入手。 朱炫有理政的能力，能让方孝孺行拜师礼，如果再在战场上立功，那就是文治武功，文武双全，现在提前让乖孙和军队接触，还便于以后登基了控制兵权。 好像可行，只是…… 乖孙的年纪那么小，只有七岁，就算要去混军功，也得再过几年才能送去军中。 听到朱炫想当将军，朱元璋瞬间脑补了那么多。 甚至帮朱炫，把后路也想清楚了。 “孙儿把应该学的，基本学完了，大本堂能教给孙儿的东西已经不多。” “孙儿想学习兵法，想当将军。” “当初皇爷爷说，想要成立一支新军，孙儿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做神机营，还想亲自带领，为皇爷爷训练新军。” “不过请皇爷爷放心，孙儿绝对不会带领新军乱来，更不可能拥兵自重，造反什么的！” “请皇爷爷准许！” 朱炫说着便从软榻下来，要跪下请求。 “起来！” 朱元璋扶起了朱炫。 如果朱炫现在能有当皇帝的能力，他会直接把皇位让出来，给朱炫去坐，还造什么反。 不过要说在大本堂学习，确实没多少能让朱炫学的。 方孝孺都承认了朱炫那些话，说明朱炫在学问方面不会差，作为未来的皇帝，朱元璋当然希望朱炫能和自己一样，上马能打天下，下马能治天下。 文治武功，文武双全，才是最好的。 “乖孙真的，那么想从军？” 朱元璋问道。 朱炫郑重道：“想！” 朱元璋从桌子上，拿出一块令牌，又道：“乖孙只能训练新军，去战场打仗，现在是不可能的，你拿这令牌，可以去五军都督府，挑选一千士兵，先充当新军，大本堂那边就不用再去了。” “多谢皇爷爷！” 朱炫开心地接过令牌。 能不能上战场，不是朱炫现在可以考虑的问题。 只要把新军拿到手，训练出效果了，以后再争取上战场的机会。 “你这孩子……” 朱元璋看到他的欣喜，满足地笑了。 把新军交给朱炫，朱元璋能完全放心，没有任何顾虑，反正步枪都是朱炫做出来的，不给他还能给谁？ “皇爷爷最好了！” 朱炫开心过后，亲切地抱住朱元璋的手臂。 朱元璋见了，微微一笑。 朱炫把应该说的，全部对朱元璋说了一遍，提出的请求，也得到同意。 在大殿里，陪了皇爷爷许久，他才离开。 朱元璋安静下来之后，开始考虑朱炫说的那些内容，应不应该改革下去。 如果要改，可以怎么做，如何改等等。 朱炫点出了大明存在各种问题的同时，又会给朱元璋带来不少麻烦。 其中最大的麻烦，就是不知道怎么改革变法，这不像税务和盐务，现在发现了科举的问题，不改又不行。 今天才过去一半，剩下的时间里面，朱炫没有回大本堂，还准备从大本堂退学了，他又任由外面的人，帮自己宣扬和发酵，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出名是件好事。 他能把名气扬出去，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朱炫收拾了一下心情，首先回那个小院子。 “殿下！” 此时，侯显走过来，欢喜道：“恭喜殿下，现在整个朝堂的人，都知道殿下的事情，能让方先生行礼，又提出格物致知，知行合一和吾心之良知，让不少读书人震惊。” “外面传得很厉害了？” “超级厉害了。” “云奇是不是也帮着传？” “殿下猜对了！” 侯显笑了笑道：“义父得到陛下的命令，为殿下扬名，奴婢也帮忙传扬了一些。” 朱炫：“……” 果然可以，一战成名。 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行了，你有空就回去工厂，这些八卦，交给云奇去传即可。” 朱炫叮嘱道：“尽快把蒸汽机改良好了。” 侯显保证道：“请小皇孙放心，奴婢一定能做好！” 次日。 朱炫起床之后，几个宫女过来，侍候他穿上衣服，又洗漱一遍。 从今天开始，朱炫会从大本堂退学。 既然准备离开了，他就想先回去大本堂走一趟，和方孝孺道个别，算是办理退学手续，接下来的时间里，就得训练新军和学习兵法。 不过再来到大本堂的时候，朱炫可以感受到，他们的目光，全部聚集在自己身上。 那些皇子皇孙的眼神，是复杂的，有些眼神里，还充满了羡慕。 第125章 学问，不是一成不变 朱炫对线方孝孺一事，传遍了京师某些特定圈子。 那些格物致知，知行合一等，又被朱允熥刊登在报纸上，今天早上发行，再传了一遍，只要是识字的，看过报纸的人，基本都知道朱炫做了什么。 在众多人的目光之中，朱炫发现有一人的目光，充满了怨恨。 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朱允炆，但是朱炫懒得理会他们，回到位置坐下，任由他们如何震惊。 “小弟！” 朱允熥首先问道：“昨天皇爷爷，没有打你屁股？” 朱炫摇头道：“我说服了皇爷爷，没有挨打，不过今天之后，我不会再来大本堂了。” “小弟不来，也是对的！” 朱允熥想到，就连方孝孺都这样了。 朱炫再来大本堂上课，应该学不到什么，倒不如去做点其他事情。 朱松刚好回来，听到了朱炫的话，马上问道：“小允炫不来大本堂，要去哪里？” 他们叔侄三人，成了铁三角，突然少了朱炫，这会让朱松很不习惯。 “接下来，我要学兵法。” 朱炫解释道：“我还要帮皇爷爷，训练新军，我想当一个大将军。” 朱松和朱允熥：“……” 他们觉得，朱炫就是在瞎折腾，以朱元璋的态度，以及朱炫这几年做的事情，等待当皇帝就够了，没必要练兵当将军，不用折腾那么多，最重要的是，朱元璋还答应了让朱炫从军？ 朱松和朱允熥都猜不到，朱元璋是什么心思。 不过朱允熥对于皇帝，其实没多大感觉，有时间还是得劝一劝舅姥爷，再收敛一些，不要乱来了，否则老朱分分钟会把蓝玉收拾了，让小弟上位之后，不会有阻碍。 “小弟是认真的？” 朱允熥又问。 “当然是认真的！” 朱炫肯定道：“我还想，为大明征服更广阔的河山，留在应天是做不到那么长远，我把这些都和皇爷爷说了。” 朱松和朱允熥对望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朱元璋愿意答应，肯定有什么安排，他们不好揣摩太多。 就在他们聊天的时候，方孝孺走进大本堂。 今天的方孝孺，神色有点憔悴，不知道是昨晚熬夜格物悟道，还是被其他同僚登门拜访，熬得太晚了。 看到他那黑眼圈，朱炫就知道，他昨晚睡不好。 方孝孺简单地安排了一下任务，就要到后堂休息，朱炫赶紧跟上去。 朱允炆的眼神，依旧的妒忌。 原本方孝孺也是皇爷爷安排给他的班底，现在那些先生，完全不理会自己了。 “我会把这一切，都抢回来。” 朱允炆双手握拳，但是眼神里，又透露出一丝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先生！” 朱炫来到方孝孺身边，给他倒了一杯茶，轻声道：“我是来和先生道别的，以后不会再来大本堂了。” “此事我知道了，昨天已经有人来通知我。” 方孝孺有些舍不得朱炫离开大本堂，沉吟片刻问：“接下来，殿下有何打算？” 朱炫郑重道：“我准备从军，为大明征服天下！” “从军？” 方孝孺心想陛下怎么舍得，让这么一个好苗子去从军，当然是留下来做学问。 就算以后做不成皇帝，也可以做圣人。 他始终觉得，朱炫的思想太跳跃，很容易走歪路，如果能继续留在自己身边，纠正所有歪路，以后的学问会更好。 说不定还能培养出一个圣人来。 小皇孙，有圣人之姿！ 想到自己有可能带出一个圣人，方孝孺顿时激动起来，挽留道：“你就不打算考虑考虑？” 以前他的心思，全部放在朱允炆身上。 现在朱允炆不行了，他开始关注一下其他皇子皇孙，只有朱炫最让他省心，学习东西的速度最快，领悟能力最好，连曾经的朱允炆也远不如。 如果朱炫肯留下来，就算不再当自己学生，以朋友相称，忘年交，方孝孺也有信心，把朱炫的歪路全部改掉，全心全意地帮朱炫成为圣人。 朱炫没有当圣人的意思，也知道自己不配，以及没有任何资格当圣人。 当然了，他也看得出来，方孝孺让自己考虑，意义何在。 “多谢先生，但我的志向，并不在此。” 朱炫拒绝了，看到方孝孺那么诚恳的眼神，心念一动，又道：“我最近还悟了一个道理，不知道对不对，便想告诉先生，我觉得孔孟程朱等思想，并非一成不变，那些伦理道德，也不一定需要盲目服从。” 方孝孺的状态，就是那种盲目服从，认为什么都是一成不变。 他会认为，圣人的一言一行，全部都是对的，不可能有错，必须全部继承。 盲目崇拜，不可取。 “先生是否考虑过，圣人为什么能成为圣人？” “先生那么努力研究圣人，为何成不了圣人？” “如果换一个方法做学问，把一成不变的，适当地改变，换个角度思考一下为什么会这样，方先生觉得自己能不能当圣人？” 朱炫最后又道。 这番话，如果放在昨天之前说出来。 方孝孺肯定勃然大怒，又说朱炫离经叛道，欺师灭祖，敢否认儒学和圣人。 有了昨天的铺垫，方孝孺一下子接受了。 再往深处想了想。 确实又是有道理。 为什么圣人可以是圣人，自己不能成为圣人？ 或许换一个方向研究那些学问，一切皆有可能，毕竟以前的东西，都被人研究透彻了，如果真的能研究出什么来，还需要轮到他这个后来人？ 方孝孺惊讶地看向朱炫。 他震惊，这番话会从一个孩子口里说出来。 这孩子不做学问，实在是浪费人才。 可是朱炫的想法，不是方孝孺能左右和决定，既然拒绝了，他也不能勉强，再次起来，又行了个拜师礼，道：“多谢小皇孙对我的提点。” “先生不要这样。” 朱炫只能回礼，又道：“如果让外面的人知道，先生又行礼，会把我传得更不可思议，我这是来向先生道别的。” 说完之后，他再回了一礼，正式离开大本堂。 方孝孺看向朱炫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可惜这个好苗子之余，又回想朱炫刚才的话。 他有一种感觉，只要悟透了，一定能悟出属于自己的学问，不需要一直追寻圣人。 第126章 李景隆：你听说过我的故事？ 离开大本堂。 朱炫又到谨身殿，看不到皇爷爷，就去文华阁，终于把人找到。 现在的内阁，比起几年前，更完善了。 三个阁老早就换了一批，除了阁老，还安排了一批国子监生进来，帮助三个阁老看奏章，提前培养他们处理政务的能力。 以后国子监生能出仕，可以很容易上手。 “皇爷爷！” 朱炫跑到朱元璋面前，笑道：“我刚去了一趟大本堂，和方先生道别，接下来孙儿是不是可以去训练新军了？” “还不用急！” 朱元璋放下奏章，摇头道：“乖孙懂兵法？” 朱炫摇头。 “既然不懂，咱就安排一个人，教你学习兵法，等学得差不多了，再去训练新兵，乖孙觉得怎么样？” 朱元璋问道。 朱炫点头道：“孙儿都听皇爷爷的安排。” 朱元璋道：“教授兵法的人，咱已经找好了，你现在去左军都督府，就能看到他，把他会的兵法，全部学过来，乖孙就能当一个大将军。” “好啊！” 朱炫开心道：“孙儿这就去。” 言罢，他兴奋地走出文华殿。 对于那个，懂兵法的老师，他还是深感兴趣。 能在五军都督府任职，这个老师的能力应该不差，可以学到真正的兵法。 “慢点！” 朱元璋看到乖孙那么急切，提醒了一句后，又微微一笑。 看到孙儿有新的追求目标，他自然是开心的，不管以后怎么样，一个文治武功的皇帝，他是必须要培养出来。 还想培养一个，无所不能的皇帝。 —— 左军都督府。 朱炫拿出皇爷爷给的令牌，可以到里面去，不过很快也有人回去通传，一个男人从都督府里出来。 “你就是小表弟朱允炫？” 这个男人看了一眼朱炫，笑道：“陛下已经把你的事情，和我说过了。” “我是表弟？” 朱炫看向对方，有点陌生。 对于老朱家的亲戚，朱炫认识的不多，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问道：“请问这位表哥怎么称呼？” 男人听了便笑道：“记住了，我是你的大表哥，李景隆。” 大表哥？ 李景隆？ “大明战神？” 朱炫惊讶地抬起头。 没想到皇爷爷给自己找的那个人，还是大明战神李景隆，不过朱元璋对李景隆，甚是喜爱，特别喜欢他在兵法方面的韬略。 李景隆能被称之为大明战神，其实是后来人对他的嘲讽，自身没啥本事，朱棣能那么快打开应天城门，都是他的功劳。 和李景隆学兵法，朱炫觉得，真的能行？ 他怕自己越学越废了！ “大明战神？” 李景隆听着一怔，随后就是大喜。 这位没见过面的小表弟，居然用战神来称呼自己，这是觉得他还在蓝玉那个老匹夫之上吗？小表弟的眼光够好。 本来他还认为，教导朱炫学习兵法会很麻烦，此时态度直接改变，觉得朱炫不管怎么看都很顺眼，很懂事乖巧，越看越喜欢。 “你听说过我的故事？” 无缘无故地叫做大明战神，李景隆又是有点疑惑。 他没打过仗，只训练过军队。 到湖广、陕西和河南等地练过兵，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战功。 李景隆就觉得，朱炫一定是听说过，自己练兵有多好，兵法有多精通，才有“大明战神”这仰慕的称呼。 这孩子，有眼光！ “额……大表哥的脸上，写满了故事。” 朱炫无奈解释道：“我能看出来，大表哥肯定懂得很多，经历过很多事情，对于用兵之道，应该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我隐藏得那么深，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李景隆就喜欢听这些话，又道：“不过小表弟也很厉害！学问方面，我不算精通，但你的言论，在大本堂做的事情，已经无人不知，只不过练兵和打仗，不像做学问，没有那么简单。” 朱炫懂事道：“这些我都知道，以后就麻烦大表哥了。” 也不知道，李景隆能给自己，指点什么。 不过李景隆此人，又确实精通兵法，理论知识学得很到位，只是从未去实践过，差不多就是纸上谈兵。 学习一些理论知识，以后再去战场走两圈，朱炫在想，应该差不多了，既然皇爷爷这样安排，那就暂时留下来，跟随李景隆学习。 “放心，只要我懂的，一定会全部教给小表弟。” 李景隆说着，拉起朱炫的手，走进左军都督府。 他的理论知识，那是相当扎实，到了里面之后，首先给朱炫讲课，怎么行军布阵，怎么对战敌人，山地战怎么打，平原战怎么打等等。 只要是能打的仗，李景隆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朱炫认为大表哥还是挺不错，可惜只有纸上谈兵的能力，不过他这个人也不太行，靖难之役里面，连续战败回来，朱允炆都不对他做什么，但他却打开城门投降了。 有做二五仔的潜质！ 这家伙不能和二十叔那样，推心置腹，有些秘密，还是得对他隐瞒。 李景隆不知道朱炫在想什么，现在很尽心尽力地教兵法，让朱炫背兵书，教到最后发现，朱炫的领悟能力很强，背书也快。 基本他教过一遍，朱炫就能熟练地掌握。 那些兵书，读了几遍，能背得差不多。 “小表弟的天赋，厉害啊！” 李景隆赞叹道。 如此学习能力，又让他觉得轻松，教导起来，可以省心很多，对此还是很乐意的。 “是大表哥教得好。” 朱炫不能自鸣得意，必要的时候，还是得捧一下李景隆，这就是人情世故。 李景隆笑道：“其实我们都好，接下来我再给你讲解一个战阵的布置……” 在左军都督府里，一直待到傍晚，朱炫才提出回去。 天色不早了，李景隆也不会强行把人留下，让他离开，还亲自地送出门去。 “表哥，我明天再来，不会耽误你的政务？” 离开之前，朱炫又懂事地问。 李景隆在左军都督府，其实也没啥政务，回来上班，大部分时间是摸鱼的，道：“表弟尽管来，就算再忙，我也能抽时间出来，好好教导表弟成为一个大将军。” 大明战神，这四个字，让李景隆决定了，一定要把自己战神的能力发挥出来，不要让小表弟失望，也让陛下看一看自己的能力有多强。 第127章 考试 朱炫很想把李景隆那些兵法，尽快地学到手。 只要把李景隆的东西都学会了，就能去京营挑选士兵，组建新军，想办法提前去打仗，感受一下战场的残酷。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面，朱炫几乎每天都跑去找李景隆学习。 刚开始那几天，李景隆还是很乐意，处在大明战神的喜悦中，但是朱炫去的次数多了，他又有些不耐烦，用大明战神来捧场都没用了，只是朱元璋有命令，他不得不教。 那些兵法的理论知识，不算很多。 朱炫学习能力很强，又每天都跑去学，用了一个半月左右，基本把理论知识学完了。 等到李景隆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可以教的时候，再一次震惊小表弟的学习能力，也太逆天了！ “表哥，要不你就给我考核一下？” “最好和皇爷爷一起，考核我的兵法，好不好？” 朱炫主动提出要求。 就是要让皇爷爷知道，他现在有多厉害，学得有多快，也是给皇爷爷一个惊喜。 “行！” 李景隆同意道：“我等会进宫和陛下说一说，如果陛下有时间，我们可以明天开始。” 朱元璋有时间的。 但是得知朱炫只用了一个半月，就把李景隆的兵法全部学完，他和李景隆一样震惊，直接就安排考核。 第二天早上。 朱炫跟随朱元璋，来到京营的校场上。 首先进行笔试。 就是李景隆出一份试题，让朱炫去做题，全部是关于兵法的内容，朱炫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该怎么做。 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全部做完，可以交卷。 李景隆评卷，又震惊道：“陛下，小表弟做的，全部对了！” “全对？” 朱元璋接过来看了看。 作为一个把江山打下来的皇帝，朱元璋的军事能力也不弱，同样熟知兵法，看完了朱炫的试卷，讶然道：“真的全对了！” 乖孙只用了一个半月，不仅把这些理论知识学完，还能运用自如，融会贯通。 绝对是奇才！ “好！” 朱元璋惊讶过后，赞赏道：“乖孙不错，景隆也不错。” 朱炫轻声道：“都是大表哥教得好，孙儿才能学得那么快。” 听到小表弟还夸奖一下自己，李景隆就觉得，这孩子很懂人情世故，附和道：“我的能力怎么样，陛下是清楚的，主要是表弟学习能力太强了，是我见过唯一的奇才，恭喜陛下。” 他也懂一些人情世故。 在这个时候，得到赞赏了，不能沾沾自喜。 得谦虚一些！ “那就进行下一场，考的是什么？” 朱元璋满意地问。 李景隆道：“考的是应对各种不同地形，应该如何排兵布阵，怎么打仗，来人把沙盘搬上来。” 数十个士兵，把山地、林地、河谷……各种地形的沙盘，放在朱元璋面前。 李景隆喜欢纸上谈兵，又不能去打仗，就喜欢用这些沙盘来模拟两军作战，各种地形的沙盘他都有，今天就用来考核朱炫。 “那就开始！” 朱元璋看到李景隆的用心，满意道。 李景隆注意到陛下的表情，心里很是得意，先来到一个平原的沙盘，道：“我守，表弟攻，开始！” 他们在沙盘边上，进行各种不同地形的战争演算。 李景隆纸上谈兵的能力，再加上扎实的理论知识，在这时候发挥了作用，各种兵法理论，层出不穷，还有排兵布阵的方法，源源不断。 朱炫在他身边学了一个半月，应该学的，一点不落下。 应对起来，也是游刃有余。 再加上他还有现代社会的知识，还能打败李景隆。 但是朱炫不会打败得太彻底，偶尔放一放水，毕竟这是沙盘，不是真正的战场厮杀，双方演练起来，各有胜负。 刚开始李景隆还是很自信，可是越到最后，他发现朱炫的表现，越没有那么简单，应对得更艰难，甚至能看出来，朱炫有刻意放水的意思。 小表弟，也太妖孽了？ 才和他学了一个半月，就有打败自己的能力。 孙武再生，也不过如此！ 朱元璋坐在旁边看着，越看也越惊讶。 他看得出来，李景隆没有放水。 真正放水的反而是朱炫。 乖孙这是天生的军事奇才，作为一个初学者，还能把李景隆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去大本堂上学，能让方孝孺拜服。 找李景隆学兵法，短时间内，能打败李景隆。 “咱的乖孙学什么，会什么，还精通什么！” 朱元璋惊喜不已。 当年的标儿，也没有如此能力。 朱炫越是聪明，朱元璋自然越欢喜开心，看到最后的结果，忍不住笑了出声。 “好了，这个考核，乖孙通过了。” 朱元璋得意道：“乖孙学得太好，景隆也要努力。” 李景隆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学生打败了老师，让他有点尴尬，又佩服道：“表弟的学习能力，我就是一辈子也追不上，表弟还年轻，再多几年发展，大明没有人能比得上。” 听到这样的评价，朱元璋很开心。 “表哥承让了。” 朱炫对于这些，并没有多少感觉。 理论知识再扎实，没有实际操作过，都是虚的，唯一能巩固知识的方法，就是用到实处，在实践中不断证明理论的正确性。 “不是我承让，是表弟承让我了。” 李景隆摆了摆手道。 朱元璋问道：“还有没有第三场考核？” “有，但臣认为，没必要了。” 李景隆想到朱炫的可怕，第三场考核，做不做都没所谓，就算不能通过，有了前面两场也是足够。 朱元璋想看下去，道：“继续！” 李景隆只好说道：“第三场，是我给表弟一千人，看表弟能不能尽快让他们服从，并且排列战阵。” “皇爷爷，孙儿不敢保证，但可以试一试。” 朱炫想着便说道。 真正实操来带兵，朱炫没多少自信，就是想试试。 “那就试一试。” 朱元璋下令道：“带一千人上来。” 片刻后，一千士兵，被带到校场上，李景隆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让朱炫表演。 朱炫在考虑，可以怎样做，才能带动这批士兵？ 第128章 第一次杀人 这一千士兵，看起来懒懒散散，不容易带动。 朱炫现在是将军，将不知兵，兵也不知将，特别还是那么懒散的兵，李景隆这是在给他增加考核难度。 朱元璋往李景隆看了一眼，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就是故意增加难度。 “陛下，臣只是想看看，小表弟的能力有多高。” 李景隆赶紧解释。 以他丰富的理论知识，要整合这批士兵，难度不是很大。 不过朱炫表现出那么惊艳的能力，让他有些羡慕，又有一点故意为难的意思，解释完了，他再担心地看向朱元璋。 只见朱元璋没有生气，眼神期待地看着朱炫，似是默许了，李景隆松了口气，不过又试探地问：“如果陛下觉得太难了，臣这就换一批。” 朱元璋摇头道：“不用了，且看下去。” “好！” 李景隆道。 朱炫在打量那批士兵，一会后，回来说道：“表哥，有没有时间限制？” 李景隆说道：“今天之内，陛下觉得可以吗？” 正常情况来说，给李景隆三天时间，能把这批士兵，训练得服服帖帖，今天之内很紧了，但可以做到训练整齐，不过这是考试，不方便给朱炫三天时间，也不好让陛下等三天。 “乖孙觉得怎么样？” 朱元璋问道。 “孙儿没问题。” “那就今天之内，咱在京营里等一天。” 朱元璋饶有兴趣道：“云奇，派人回去告诉朝里的官员，有什么需要咱处理的奏章，送到京营来。” “是！” 云奇挥手喊来一个锦衣卫，让他回去传递命令。 李景隆又道：“陛下，外面太阳很大，要不回去休息片刻。” 朱元璋点头，正要回去时，朱炫又道：“皇爷爷，孙儿有一个要求，对于这批士兵，孙儿想得到赏罚他们的权力，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 朱元璋往那批懒散的士兵看了一眼，这种兵根本没资格上战场，就算能上去，也是炮灰，应该是新招收回来的新兵，不狠狠地罚一遍，是无法让他们收心，补充道：“乖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孙儿明白了！” 朱炫微微点头。 目送着朱元璋回去休息，朱炫的目光，又回到那些士兵身上。 士兵们和朱炫目光对视。 一个小孩子来训练自己，他们心里是有些不服，但想到刚才陛下就在身边，这一次训练，主要还是给陛下看的，等会配合得好一些即可。 就算训练得不好，也不是他们的问题，而是眼前这个小孩子能力不够。 朱炫不知道他们什么想法，但也大概可以猜到，他们不怎么瞧得起自己，先让侯显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侯显得到命令，赶紧出去安排。 “全部听着！” 朱炫正式开始训练，在他们面前踱步了片刻，指着其中一个人，高声道：“以你为标准，所有人跟在他的身后，围绕校场跑十圈。” 京营的校场很大。 差不多是现代两个足球场大小，在外围跑一圈的话，应该有八百米跑道的距离。 听到刚开始训练，就是跑十圈，那些士兵瞪大双眼。 被朱炫指了出来的那个人，犹豫不定，很明显是不想跑。 其他士兵更是懒散，不想听这个命令。 “跑！” 朱炫喝了一声，厉声道：“严冠安排两个人数圈数，等会谁敢不跑，按军法处置，我倒数三声，坚决不跑的话后果自负，三、二、一……” 刚才被朱炫选择带头的那个人，听到倒数结束，只能先跑出去。 有了他的带动，其他士兵，不得不跑起来。 “严冠，再安排一个人，策马追在他们身后，谁敢偷懒，就抽一马鞭，除非真的身体不行跑不动了。” 朱炫又安排道。 严冠领了命令，亲自策马追在那些士兵身边。 看到谁敢偷懒，是真的一鞭子抽下去，只是考虑到小皇孙等会还要考试，严冠不敢抽得太用力，打了几个人之后，剩下的再也不敢偷懒，真正跑起来。 十圈，跑了一个上午才结束。 那么剩下的训练时间，就只有下午了。 “全部集合！” 朱炫高呼道：“一千人，每二十人站成一排，个子高的在左边，严冠你带人去安排一下。” 在锦衣卫的安排下，士兵很快排成队列。 这些士兵，累得喘气，在深呼吸的时候，忽然闻到了一些香味。 “什么东西，那么香？” “好像是肉香，羊肉的香味！” “你们快看，那边……” 有人抬起手，指向校场的入口。 只见侯显带了一百多人，搬了一锅锅炖羊肉，还有好几桶米饭进来。 羊肉和米饭的香味，瞬间让他们流口水了，这一千人仿佛化身饿狼，直勾勾地盯着那些东西，但是又不敢乱动。 “香，对？” “这些就是你们的午饭，只要配合得好，晚上我再请你们吃一顿肉，还有肉汤。” “如果配合得不好，这个月你们别想有饱饭吃。” “开饭！” 朱炫又道。 听到可以开饭，那些肉都是给他们吃的。 一千人快速涌过去，争先恐后，生怕去慢了，会没得吃那样，乱哄哄的一片。 朱炫就知道会这样，但是不生气，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拿出手枪，对着刚才走得最疯狂那几个人开枪。 砰砰砰！ 三枪响起。 三颗子弹打出去。 三个人倒下。 枪响的声音很大，乱哄哄的声音，很快被枪声压下去了，剩下的九百多人同时停下，看到有三个同僚中枪倒下来，剩下的全部拉开和这三具尸体的距离。 他们又惊恐地循声看去。 只见小皇孙抬起手，还拿着一把黑黝黝的，冒着白烟的东西。 其他锦衣卫看到这里，瞬间把备好的步枪拿出来，对准这些士兵，好像谁敢再捣乱，就毫不留情地开枪，把他们全部打死。 这些新兵，不知道枪是什么东西。 但见这些玩儿，类似火铳，可以杀人，威力还不弱，有胆子小的士兵，双腿在颤抖，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乱了？继续啊！” 朱炫第一次亲手杀人，那种感觉，还是有些怕。 虽然他不怕死人，但亲手杀人的恐惧，需要逐渐克服，作为一个小孩，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超级逆天了。 第129章 演练 听到了枪响。 朱元璋和李景隆马上从旁边的帐篷里走出来。 看到是朱炫开枪，杀人立威，朱元璋顿时眼前一亮，赞叹道：“好，做得好！” 李景隆：“……” 真不愧是朱屠夫教出来的亲皇孙，年纪那么小，就懂得如何杀人立威，开枪打死三个士兵，连眼都不眨一下，打完了还面不改色，说话依旧中气十足。 这还是一个小孩子？ 李景隆问道：“陛下，那些就是表弟做的枪？” “没错！” 朱元璋满意的目光，在朱炫身上收回，吩咐道：“不管这一次，乖孙能不能训练好这批人，也算是通过考试，你再安排一队人在旁边看着，咱担心那些不长眼的新兵，会乱来，伤害了乖孙。” “是！” 李景隆应声道。 从朱元璋溺爱的眼神中，他似乎看出了什么，再看向朱炫，觉得小表弟有可能是一匹黑马。 很多人都看错了！ “恩威并施，乖孙很不错！” 朱元璋哈哈一笑，随后往帐篷里走去。 第三次考试，不管结果怎么样，他现在已经很满意了，这才是大明皇孙该有的样子。 “小表弟，不简单啊！” 李景隆心里暗暗在想。 这条大腿，他决定抱上了，赶快安排人在校场边上守住。 校场上。 朱炫只用了三枪，就把这群士兵震慑住了。 他们都是新兵，平时连死人都少见，现在看到拔枪杀人，同伴的尸体，就倒在脚边，瞬间安静下来，谁也不敢再乱动。 当然了，有人害怕，也有人不怕。 有几个胆子比较大的士兵，也许和死了的三人有些关系，也许本身就很叛逆，高声道：“你凭什么杀人？” “没错，你凭什么？” “我们是士兵，不是罪犯，我们作为军户，将来是为大明流血的，不是为了给你这个孩子戏耍，也不是你想杀就杀。” “反对，我们反对！” “反对……” 那几个刺头，呼声越来越高，他们好像还不怕死。 其他士兵听了他们的话，有些人被带动了心思，也想一起反对，但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喊出来。 “你们要反对？行！” “给我站出来反对！” 朱炫的表现，和一个小孩子格格不入。 好不容易在亲手杀人的感觉中缓过来，就听到有人要反对自己，依旧不生气，淡淡道：“想要反对，直接站在我面前反对，不敢站出来的，就是废物，给我闭嘴？”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眼前这些人，听得真真切切。 带头喊反对的一共有五个人。 他们是真的不怕死，听了朱炫的话，再听到“废物”两个字，当场忍不住，直接走上前，自以为能带动所有人反对。 只要反对的人多了，他们有信心，朱炫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朱炫很佩服他们的勇气，拍了拍手道：“都杀了！” 砰…… 五声枪响落下。 五个锦衣卫，分别开了一枪，把他们直接打死。 这一幕被李景隆安排的人看了，差点忍不住要冲出去保护朱炫，不过看到这里，又忍住了。 “还有谁？” 朱炫淡淡地问。 剩下的人更感到害怕。 刚才还有几个，一起呼喊反对的人，现在都快尿裤子，生怕下一刻子弹就打在自己头上。 “既然没有人反对，那就开饭！” “记住，全部给我列队，整整齐齐地排队，该有的肉食，我不会少了你们的，但谁敢再乱，就挨子弹。” “我的规矩很简单，听话的有赏，不听话的，就是死。” 朱炫冷声道。 这一下，所有人都不敢把朱炫当作小孩子。 他们自然也怕了，规规矩矩地排队。 排得靠前的士兵，很快就领到了足够的肉食和米饭，总算不怎么担心，坐到一边去大口吃了起来，就连吃饭都不敢太大声，生怕又要挨子弹。 “吃完休息半个时辰，接下来我训练你们纪律和队列。” 朱炫又道。 累了一个早上，他也饿了，吃了两大碗米饭，还有好多羊肉，吃完了就和所有人一起等待。 半个时辰，眨眼间过去。 朱炫让他们按照队列集合，再教他们全军报数。 因为打死了八个人，现在军中，只剩下九百九十二人，等到报数完毕，确定人数没错了，朱炫正式开始训练，现在只剩下一个下午，得争分夺秒。 朱炫讲解了纪律和队列，确保他们都能适应和配合，再进行军阵训练，才发现练兵原来很不简单，终于能体会到以前军训的时候，那些教官有多痛苦。 幸好有严冠他们在，侯显也能帮一下忙。 将近傍晚。 朱炫见训练的成果有了，赶紧跑过去道：“皇爷爷，我好了。” “好了？” 朱元璋在打瞌睡，听了之后，笑道：“乖孙怕不怕？” 朱炫听得出来，他在问自己，怕不怕杀人，摇头道：“孙儿不怕，皇爷爷还要不要看？” “看，当然看！” 朱元璋点头道：“走，让他们演练给咱看看。” 李景隆一直看着他们训练，其实不用演练，他就知道，第三场考核，朱炫可以顺利通过，就算是理论知识扎实的自己，也做不到这个程度。 “开始！” 朱炫挥舞令旗。 那些士兵，赶紧走动起来，变换一个个战阵。 虽然场面有些混乱，还有几个士兵走错位置，配合得不够默契，但战阵又能勉强组合起来，毕竟只有一个下午的训练，可以有如此效果，算是足够了。 “好！” 朱元璋拍了拍手，问：“景隆觉得如何？” 李景隆佩服道：“刚见面的时候，表弟喊我大明战神，我愧不敢当！如果陛下能让表弟去战场上走两圈，大明战神这个称号，是表弟的才对。” 朱炫：“……” 他心里在想，大明战神的称号，他也不敢要。 只有大表哥是战神，我不配！ 朱元璋笑道：“乖孙做得真好，文武双全，大明没有人比得上你了。” “真的吗？” 朱炫笑道：“都是表哥教得好。” 李景隆摆手道：“表弟你这就说错了，我能教你的不多，甚至我还想让你教教我。” “哈哈……” 朱元璋满意道：“行了，都通过了，我们回宫，辛苦景隆了。” “不辛苦！” 李景隆受宠若惊道。 朱元璋让云奇把车辇驶来，一起回宫去了。 出来折腾了一天，朱元璋也有点犯困，朱炫早就依靠在他的身边，沉沉睡去。 第130章 神机营 “乖孙，到了！” 朱元璋轻轻地拍了拍朱炫的脸庞。 朱炫揉了揉双眼起来，不好意思道：“皇爷爷，对不起，我睡着了！” “没事！” 朱元璋宠溺道：“咱等会就让徐兴祖准备好饭菜，你吃完了，早点换洗睡觉，辛苦乖孙了。” 朱炫摇了摇头道：“孙儿不辛苦，只是让皇爷爷来看孙儿考试，这才是辛苦了，早知道那么麻烦，孙儿就不再想从军。” 朱元璋又是心头一暖，笑道：“傻孩子，咱也不怕累，回去！” “好！” 朱炫正要走下车辇，不过又说道：“皇爷爷，那孙儿从军一事……” “咱都随你！” 朱元璋还没等他说完，便打断道：“你有这个本事，不去军队锻炼锻炼，就是浪费，不过要记住，必须注意安全，咱还在宫里等你回来。” 还有咱的大明皇位，也在等着乖孙来坐。 这句话，朱元璋没有直接说出口，但意思是这个意思。 “孙儿知道了，皇爷爷真好！” 朱炫开心道：“皇爷爷回去，也要早点休息，不能再看奏章。” “好！” 朱元璋看到小乖孙跳下车辇，和侯显一起回那个小院子，暖心地笑了笑，再让人摆驾回去。 折腾了一天，朱炫确实很累。 不过想到可以领军，能训练新军，他又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侯显，你觉得我什么时候，才能上战场。”朱炫问道。 侯显觉得，小皇孙可能上不了战场。 以陛下对他的宠爱，想上战场很难。 “这个要看陛下的安排，奴婢也不知道。” 侯显摇了摇头，有些话不是很敢说，不过他在想，朱炫今天的表现，能让朱元璋满意，以后的地位稳了。 朱炫觉得也对。 年纪小，是个硬伤。 这些想法，很快被他丢到脑后。 次日早上。 朱炫出宫，又一次来到京营，把令牌交给李景隆，再问他要一千人。 现在的步枪，已经不止一千把。 做出来的第一批，除了给朱炫即将组建的神机营，还有部分送去给锦衣卫，或者朱元璋的其他亲卫，最后才是给京营，或者其他卫所。 “表哥，我只要一千人。” 朱炫不需要太多。 太多的话，他还担心带不过来，需要慢慢适应。 何况这种枪手，一千个足够了，太多反而不太好。 “一千人就够了？” 李景隆觉得一千人太少了，问道：“要不我给你三千人？” 朱炫摇头道：“不用了，我们工厂，只有一千多把枪，首批神机营的士兵，一千人即可，要不表哥把昨天那九百多人给我，再分八个人过来，凑够一千个？” 虽然朱元璋没说，朱炫可以训练多少人，但他大概判断，一千左右是没问题的。 李景隆道：“也行，你等我一会。” 片刻后，昨天那批人，补齐了一千，送到校场上。 当他们看到，要把自己带走的，还是昨天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小孩子时，先是惊愕，随后便是担忧，不太想在朱炫部下当兵。 就算昨天他们吃了朱炫两顿羊肉，吃得很爽，但也害怕朱炫的严厉，担心会被一枪毙了。 “严冠把他们带走，回去我们的工厂。” 朱炫吩咐道。 “走！” 严冠喝了一声，带领他们离开。 回到工厂。 朱炫在外面的空地上，扎下一个军营，再做了一个平整的校场。 “郑和！” “奴婢在！” “暂时帮我看管这批新兵，能不能做到？” 朱炫问道。 现在的郑和，基本上是常驻在工厂，侯显又回归宫里，照顾朱炫，所以把新兵暂时交给郑和看管，比较合适。 有时间了，他再来亲自训练。 “奴婢可以！” 郑和点头道：“但就怕他们，不肯服从！” 朱炫高声道：“谁敢不服从，你直接杀便是了，不用考虑太多，出事了我来扛。” 说完了之后，他就把士兵，全部留在营地站军姿，再把自己一些练兵的方法，教给郑和，有部分是李景隆教的，有部分是他根据现代那些改过来的。 首先把这批士兵的纪律抓好，再训练体能，然后才是训练杀敌技巧，如何打枪等。 郑和全部记录下来，再到校场上，准备训练。 朱炫又去看了看工厂，蒸汽机暂时还没有进度，其他的有序进行，不过他又交给工匠们新的任务，就是打磨玻璃，准备做望远镜和瞄准镜，最好能做一把狙。 但这些属于是精密仪器，普通两块玻璃组合，是做不出真正军用的望远镜。 塑料现在也做不出来，绝缘技术，暂时得不到突破，更高级的蓄电技术，同样是止步不前，朱炫想把电线拉进宫里的想法，只能继续无限搁置。 这些东西，都不好做。 技术还是差太远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郑和负责练兵，朱炫偶尔也会来看一看，需要知道训练到什么程度，再让那些士兵知道，自己才是他们的将军。 结束了学习兵法的日子，朱炫过得十分平淡。 神机营组建起来之后，他除了练兵，大部分时间都是无所事事，这样的日子，过去得很快，眨眼间又一年了。 洪武三十三年。 这一年，先是发生了一件，不怎么好的事情。 罗贯中因为年迈去世了。 吴贞继续留在书屋，培养新人之余，还成为了他们书屋的主编，书屋正常运转，朱松开拓的市场越来越多，收入一天比一天高。 书屋收益方面，朱炫懒得去管了。 因为他的大部分收益，基本投入到工厂的研发之中，只有小部分是存着作为私房钱。 值得一提的是，蒸汽机研发成功了，侯显他们正在安装到船上，克虏伯大炮也制造出来，同样装备到船上了，他们还计划着出海试航，就等朱炫的安排。 其他一切正常。 这天里。 朱炫又去找沐沅君和徐妙锦，三人一起，再应天范围内游玩，正当他们再要去游船的时候，一个沐家的下人匆忙地走过来。 “殿下，小姐，不好了！” 沐家的下人急道：“云南出事了，老爷准备要回云南！” “啊？” 沐沅君听了惊呼。 爹爹回去云南，她也不能继续留在京师，必定得跟着回去。 朱炫也舍不得这个小丫头，连忙问：“云南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下人道：“西平侯，病逝了！” 第131章 孙儿想去云南 西平侯，就是沐春。 根据朱炫的记忆，沐春是在洪武三十一年病逝，比朱元璋晚了几个月，病逝之前，还在和西南边境打仗，年仅三十六岁。 沐春死后，爵位就由沐晟继承。 那么接下来，沐晟就得回云南，沐沅君当然也要跟随回去。 按照正常的时间线索，其实沐春两年前就要死了，现在被朱炫的到来改变了，延迟到两年后的现在，本来他认为可以改变一切，没想到有些应该发生的事情，还是无法避免。 沐春之死这件事，又回到原本的轨迹上。 那么接下来，西南又要打仗了，现在和沐晟打仗的，是安南。 “我们快回去看看。” 朱炫拉住沐沅君的手，往马车走去。 徐妙锦也一起回去。 众人很快，回到沐家，刚进门没多久，只见沐晟从外面回来，看他的情形，应该是刚进宫回来，沐春病逝那么严重，必须要进宫见朱元璋。 按照辈份划分，他们算是朱元璋的晚辈。 “沐叔叔，怎么了？” 朱炫首先问道。 沐晟叹道：“大哥不在了，云南不能没有人镇守，我准备明天回去，也会带沅君回去，我相信小皇孙能照顾好沅君，但你们的年纪太小了。” 女儿年纪那么小，他哪放心留在京师。 “爹……” 沐沅君说着，又抓住朱炫的衣袖，满脸的不愿意分开。 徐妙锦也很舍不得，拉住沐沅君的手。 “沅君姐姐，你先和叔叔回去，到时候等我去找你。”朱炫能理解沐晟的决定，并没有阻止。 其实他要阻止了，沐晟是拿这件事没办法。 现在看到朱炫那么懂事，沐晟松了口气，不用为了此事烦恼。 “等你们长大了，我会再带沅君回来。” 沐晟说道：“还请小皇孙，再等几年。” 朱炫点头道：“我知道了，也会等下去，不过，请问沐叔叔，安南那边，是不是得继续打下去？” “陛下说了，继续打！” 沐晟应声道，但又有点惊讶，朱炫是如何知道安南的局势？ 也许是陛下，把奏章给小皇孙看了。 他脑补了这一幕。 一个可以看奏章的小皇孙，意义完全不一样了。 得到沐晟的回答，朱炫没有再问下去。 想到沅君姐姐明天就要离开，他和徐妙锦一直留在沐家，尽可能地多陪着她一会。 由于舍不得离开，沐沅君楚楚可怜。 沐晟正在安排身边的人，收拾东西，明天一早他们就要出发，云南的大局比什么都重要。 朱炫和徐妙锦，一直待到傍晚，他们才离开回去。 回到宫里，朱炫首先去找朱元璋。 “皇爷爷！” 朱元璋听得出来，乖孙的语气里，有些不开心，一看就明白这孩子的心思，问道：“舍不得沐家那丫头？” 朱炫微微点头。 朱元璋觉得这孩子，像咱！ 当初他也是那么舍不得妹子。 朱炫又道：“皇爷爷，孙儿想去云南。” “去云南？” 朱元璋摇头道：“你就是再怎么舍不得那个丫头，也没必要去云南，再过几年，咱帮你把她迎娶回来，就可以不分开。” 朱炫肯定道：“孙儿去云南，除了陪一陪沅君姐姐，其实还想打仗，打安南！” “胡闹！” 朱元璋听到他这个要求，先是有点生气，随后又道：“你一个小孩子，去什么打仗，给咱留在应天，陪咱。” 朱炫倔强道：“孙儿真的想去，新军训练出来了，但一直没有上战场的机会，这一次西平侯积劳成而病逝，安南不能不打，孙儿想帮西平侯，做他没做完的事情。” “不行！” 朱元璋就是不同意。 朱炫换个说法，又道：“孙儿去云南，可以立军功，孙儿还想得到军功。” 听到可以立军功，朱元璋稍有些犹豫，乖孙在治国理政方面的功劳，是拿到手了，但是军功方面，一点都没有，是个空缺。 如果乖孙不捞点军功，以后如何压得住，那些镇守边地的逆子。 特别是朱老四！ “不行！” 朱元璋虽然心动，但看到朱炫还是个小孩子，哪能上战场，继续拒绝。 战场上危险重重，绝对不能让他去。 朱炫想了片刻，跪下来道：“皇爷爷，孙儿真的很想去云南，有新军在，不会有危险，孙儿也有自保的能力。” 去了云南，不仅是因为沐沅君。 带领新兵上战场，是他去云南的原因之一，第二个原因，在于安南。 朱炫想帮大明，控制住安南，甚至中南半岛。 以前的安南，一直都是中原王朝的附属，但在明朝被分出去，永乐一朝数次攻打都收不回来，然后就没有然后。 收回安南，开拓疆域，只是他的想法之一。 军功也是其中的一个想法，但不是最重要的。 朱炫是看上了，安南等地的矿产。 那地方面积虽然不大，但矿产丰富得很。 除了煤矿和铁矿这些发展工业的必需品，还有金矿、银矿等贵金属，甚至有一些稀有金属和稀土。 其中最重要的煤矿，有两亿吨露天煤矿。 铁矿也有数十亿吨。 石油和天然气等，都有。 在应天城外发展工业是可以，前期还不会怎么样，但后期扩大去做，很污染环境，特别是在京师附近，污染大了会很不好。 他想把工业转移，转到安南去发展。 那些偏僻的地方，再怎么污染，朱炫都不在乎。 几百年之后，那些西方国家，不也是这样玩，重污染的产业放到别国，最后通过海运，把成品送回自己国家。 他们的大船，已经制造出来，将来要把那些钢铁等成品送回大明，就是出海跑一趟的事情，简单得很。 把工业转移到安南的同时，又能牢牢地把安南控制在手中。 朱炫听到沐春病逝，还要继续打安南的时候，瞬间想到了那么多。 后续整个工业规划，在他的脑海里整理出来。 “皇爷爷，孙儿真的想去。” 朱炫又轻声地说道。 “你这孩子！” 朱元璋把他抱起来，放在软榻上，生气道：“和你爹一样，认定了一件事，就那么倔强地想去做，你这是要气死皇爷爷。” 第132章 工业转移 “乖孙提出去云南，想打安南，其实想做什么？能不能和咱坦白？” 朱元璋自然能看出来，小乖孙另有心思。 这孩子小主意层出不穷，总是有一些特殊的想法，而这些想法落到实处之后，效果又特别好。 听到乖孙说想去云南，朱元璋就猜测，肯定又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孙儿果然瞒不住皇爷爷！” 朱炫只能把那些产业转移，以及安南丰富的矿产等说出来。 关于为何会知道，安南有那么丰富的矿产，朱炫就把理由，放在沐晟身上，就说是从沐晟那里听来的，又道：“皇爷爷为我们，打下大明江山，孙儿想接过皇爷爷的努力，发展大明江山，把我们大明变得越来越强，让所有人敬畏我们，到那时候，我们想欺负谁，就可以去欺负谁。” 这个理由，让朱元璋觉得，还是乖孙懂自己的心。 大明要发展和变强，也是他心里所想的。 朱炫又道：“孙儿要做到，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明土。” 这个理想，听起来很伟大了。 朱元璋听了，眼眸中闪过一抹精光，很是欣赏这句话，大明就应该那么强盛，让这个世界，都在大明的威严之下颤抖，问道：“孙儿能做到？” “孙儿自信，可以做到！” 朱炫看得出来，皇爷爷被说得心动了，续道：“工厂里面的一切，孙儿习惯了称之为工业，相信皇爷爷也看到了，工业的发展能带来多少好处。做出来的步枪，威力远胜过火铳，我们还做了一些更强的火炮，皇爷爷还没去看过，对于现阶段来说，工业绝对是强国的保证。” 整理一下脑子里的想法，他又说道：“工业想蓬勃发展，所需要的东西很多，也会造成一定的影响，在应天府，大规模发展工厂的条件不足，孙儿想全部转移到安南。到时候，用安南的矿产，用安南的人口，来帮咱们大明发展工业，又不会导致我们大明太多人投入工业，而无法耕种等情况，还有环境污染等，都能解决……” 他继续劝说。 还分析了一下，发展工业的利弊，环境污染等，以及工业转移的必要性。 营造出一种，他们的工厂，如果不转移去安南，就发展不起来的感觉。 大明之中，有能力转移工厂的，就只有朱炫了。 朱元璋对工厂和工业这些不太懂，只见朱炫说得头头是道，好像都是道理，心里又是犹豫不定。 “工业真的那么重要？一定要转移？” 朱元璋又问。 其实他的心里，对这些没多大概念，毕竟思想的局限，就摆在眼前。 朱炫肯定道：“很重要，如果想发展得更好，就得转移出去，用安南人的人力，来发展我们的工业，这是最优的选择。” “非乖孙不可？” “工厂的所有，都是孙儿带领侯显做出来，换作其他人都不行。” 朱炫解释道：“就算是二十叔，他懂的也不多，如果只把侯显送去安南，没有孙儿镇场，能做的有限。” 朱元璋看着这孩子，犹豫了许久，叹道：“咱年纪大了，安南远在千里之外，乖孙去了安南，何时才能回来？” 他宠溺地抱住朱炫，又道：“上战场打仗，危险不危险就另外说，但咱担心，等不到你回来。” 其实上战场，朱元璋考虑过了，危险应该不大。 有那些使用步枪的新军在，又有沐晟在，还是比较安全。 只是朱炫年纪太小，去那么远的地方，身体容易吃不消。 古代的交通不便，很多时候，出一次远门，基本就是永别。 转移工厂，所用的时间肯定不会太短。 朱元璋在想年纪大了，会等不到朱炫回来的时候。 “皇爷爷！” 朱炫鼻子一酸，泪水一下子忍不住落下。 朱元璋用有些粗糙的手，轻轻地擦去朱炫的泪珠，轻声安慰道：“乖孙不哭，咱实在舍不得你！” 朱炫的鼻子抽了抽，考虑了好久，道：“皇爷爷，其实路途遥远，并不是什么问题，孙儿可以保证，从应天到安南，一个月内，足够来回。” “什么？” 朱元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从应天去安南，路途千里。 去一趟走两个月都未必能到，一个月之内来回，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孙儿是说真的！” 朱炫又道：“等到孙儿，把安南的事情处理好，随时能回来，又可以随时回去。” 朱元璋不敢相信地问：“乖孙如何做到？” 朱炫想了一会，决定先卖个关子，轻声道：“如果孙儿确定能做到了，皇爷爷能不能同意孙儿走这一趟？” 他是真的，很想去安南。 那是大明的一个发展机会。 要说矿产，煤矿和铁矿，以及各种稀有金属，有色金属，甚至是稀土资源，大明都不缺。 但是这些都是不可再生资源。 现在发展初期，需求量很大，朱炫不想开挖大明的矿产。 先把海外的，都挖一遍。 大明内部的矿产，留给后人去开发。 这个叫做，大明内部的可持续发展。 至于海外那些…… 不重要了。 挖得差不多就算了。 等到大明发展起来，发展到开发境内矿产的时候，科技应该能达到一个很高的水平。 某些伟大的理想，朱炫还是有的。 还很想发展起来。 “乖孙是说真的？” “真的，皇爷爷认为怎么样？” “那是什么方法？” “如果皇爷爷明天有空，孙儿可以带皇爷爷去看一看。” 朱炫保证说道：“孙儿敢这样做，就不是乱来，是有信心和把握，皇爷爷应该知道，孙儿以前做过的任何事情，看似荒唐，但最后都可以很好。” 这一点，他确实没说错。 从来没有让朱元璋失望过。 朱元璋已经不把朱炫当作一个小孩子看待，要不是时间不合适，都想退位，让给乖孙了。 如果这一次，朱炫能拿下安南，在军中的声望肯定可以竖起来，到时候有一批来自西南的大军，任由乖孙驱使，在军中有声望，掌管军权也方便很多。 越想越觉得不错！ 朱元璋考虑到最后，同意道：“谁让咱很疼爱乖孙，咱都听你的，明天陪你去看一看。” 第133章 送行 “皇爷爷最好了！” 朱炫欢呼喊道。 看到小乖孙开心的样子，朱元璋也哈哈一笑，随后问道：“乖孙准备如何安排？” 朱炫神秘兮兮道：“只要皇爷爷明天随孙儿去一趟工厂，孙儿就能展示，如何在一个月之内，来回安南，明天皇爷爷不要太惊讶。” 朱元璋点头道：“行，咱期待着！” “孙儿多谢皇爷爷，能任由孙儿这么无理取闹。” 朱炫兴奋过后，又很乖巧地认错。 皇爷爷这么说，基本是同意他去云南，帮沐晟他们一起攻打安南，换做是其他皇孙，敢提出这样的要求，老朱可能已经把他拖出去打屁股了。 只有朱炫，才能得到如此宠爱。 无论多不合理，朱元璋都会答应，这能让很多皇子皇孙妒忌。 朱元璋说道：“乖孙是为了咱们大明，不是胡闹。” 朱炫附和道：“孙儿只想帮皇爷爷把大明治理好，把大明的敌人全部干掉，皇爷爷开拓江山，让我们能安安稳稳地生活，不用再遭受外族敌人的欺压，孙儿就把那些外族敌人镇压住，为皇爷爷保住大明江山，让后世的子孙，过上更安稳的生活。” “乖孙说得好！” 朱元璋不再计较，朱炫请求去攻打安南的事情，又道：“天色不早，让徐兴祖赶紧滚过来，给咱乖孙送晚饭。” 云奇一直在旁边听着，有些内容虽然听不懂，但觉得很厉害。 不过朱炫的受宠，以及远大理想，他都看在眼内，觉得小皇孙才是真正的，愿意为大明做一切的皇孙，此时又听到朱元璋的吩咐，他赶紧往外面传令。 绝对不能，让那么好的小皇孙挨饿。 饭后。 朱炫先回去休息。 朱元璋琢磨了许久，安排道：“云奇，准备一批高手，先送去给沐晟，到时候让沐晟交给咱的乖孙，好好保护乖孙。” “是！” 云奇知道应该怎么做。 朱元璋自言自语道：“如果明天乖孙能继续说服咱，那么咱也不怕，陪他疯狂一把。八岁的皇孙，为大明开拓疆域，打服海外，这个声势，足够支撑到乖孙登基，甘罗十二岁拜相，咱的乖孙才八岁，比古人厉害多了……” —— 沐晟把东西收拾好了。 马车之类，也准备完毕。 云南不能没有人镇守，沐晟得到圣旨，必须尽快回去。 “沅君！” 看到女儿依依不舍，沐晟也是心疼，轻声道：“我们回去云南，不是和小皇孙永远分开，再过三四年，爹爹就送你回来，和小皇孙成亲，你们就可以永远不分开。” “还有很久！” 沐沅君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沐晟安慰道：“不久的，眨眼间就过去了，大概就是沅君在京师过的时间那么长。” 他们在京师，已经过了四年。 沐沅君算了算时间，觉得四年其实很漫长，又嘟起小嘴，模样很可爱，又很让人心疼。 沐晟看到女儿这样，不知道如何劝说，总不能把人留在应天，就在犹豫的时候，外面来了一个行人司的太监，说是要见他。 “请问公公有什么事？” 沐晟去接待那个太监。 不过太监的身边，还有十多个身穿黑衣的侍卫。 “沐将军，这是陛下的旨意！” 太监把一份圣旨，送到沐晟手里。 沐晟打开看了片刻，不由得瞪大双眼，再看了看那些黑衣护卫，震惊地问：“陛下是认真的吗？” 让朱炫一个小孩子去云南，跟随他出征攻打安南，很不可思议，但圣旨上面，写得真真切切，上面还盖了皇帝的大印。 行人司的太监道：“是真的，这些人，到时候是用来保护小皇孙，沐将军不用担心，陛下说过，小皇孙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他说完了，就回去复命。 沐晟觉得手里的圣旨，就是一个烫手山芋。 小皇孙顽皮贪玩就算了，怎么陛下也是这样？ 去打仗，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不过圣旨送来了，他也不能抗旨，头疼不已，唯有用那些黑衣护卫，尽可能地保护朱炫的安全。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朱炫有危险。 沐晟收起圣旨，劝了女儿回去休息，自己也回房睡觉了。 次日一早。 沐家的队伍，准备完毕。 一共两百多人的队伍，挂上沐家的旗帜，准备离开京师，回去云南，再集合兵力，攻打安南，此时朱炫带着徐妙锦，匆忙地跑来了。 “姐姐，弟弟！” 沐沅君见了，飞快地迎着他们跑过去。 三个人互相抱在一起。 沐晟看到他们三个孩子那么和谐，还是比较放心，以后女儿跟在朱炫身边，一定不会受委屈。 “我要走了！” 沐沅君楚楚可怜道。 徐妙锦道：“沅君妹妹不用担心，我和弟弟等你回来，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就带弟弟去云南见你们。” “好！” 沐沅君的心里，这才不那么难过。 沐晟就把朱炫拖到一边，问：“小皇孙，我得到消息，你要和我一起打安南？” 原来皇爷爷已经把这些事情，告诉了沐晟。 朱炫点头道：“是的，我不会给沐叔叔带来麻烦，绝对不会拖后腿，还可以帮忙，我虽然顽劣喜欢胡闹，但从来不会乱来。” 沐晟觉得也对。 朱炫喜欢胡闹，比如之前的离经叛道，可这又不是乱来。 那个事件当中，方孝孺都对朱炫行了拜师礼，整个应天府都被朱炫震惊了。 “陛下应该是想，让小皇孙和赚点军功，方便以后！”沐晟又在脑补。 他认为朱元璋这样安排，其实是给朱炫镀金。 毕竟大明的藩王，特别是边塞那些，都能掌兵，在军中有一定的实力和威望，如果朱炫没有点兵权，以后难以镇服各种皇叔。 “好！” 沐晟的脑补状态，暂时收敛起来，道：“小皇孙在云南，一定要听从我的命令，你准备何时去云南？” 朱炫道：“我过几天就出发，一定能比沐叔叔更早到。” 沐晟并不把这句早到的话放在心上，还以为是小孩子心性，随口说一说，想和自己比速度。 第134章 这是船？ 今天是约好的，陪朱元璋去工厂的日子。 不过朱炫提前出宫，先给小沅君送行，再带上徐妙锦一起，邀请二十叔一起，最后和皇爷爷见面。 朱松最近不怎么管工厂的事情，他得继续扩展书屋，在开分店。 工厂那边，基本是朱炫操办。 工部尚书郑赐，偶尔会来看一看，再安排一些，工部可以管事的人过来帮忙，所以朱松还不清楚，工厂现在都有什么变化，得到朱炫的邀请，直接同意一起去看看。 “皇爷爷！” 朱炫看到车辇在宫门出来，就喊了一声。 “停！” 朱元璋的声音，在车厢里传出来。 看到他们在等待了，他微微一笑道：“乖孙上来，妙锦丫头也在，一起上车辇，朱松带路，我们去工厂。” “陛下……我……我不太好？” 徐妙锦哪敢上皇帝的车辇。 要是让大哥知道了，回去不得被臭骂一顿。 朱炫想带她出海走走，等到有条件了，就带上妙锦姐姐，去云南和沅君姐姐见面，不用一分开就是很长时间。 “妙锦姐姐，上来！” 朱炫拉住徐妙锦的手。 看到陛下表情平缓，脸上还带有笑意，徐妙锦才敢上了车辇，坐在朱炫身边，显得很拘谨，还很紧张，抓住朱炫的手腕。 第一次坐在陛下身边，徐妙锦心跳得很快。 “妙锦丫头，放松一些，当年徐达在咱面前，都没有你这样紧张。” 朱元璋哈哈一笑。 这个孙媳妇，他很满意。 妙锦丫头长得好看，配上自己的乖孙，那是最合适了，和徐达一家，还能亲上加亲，他又道：“出发！” “走喽！” 朱松骑在骏马上，高呼道。 看到徐妙锦可以坐父皇的车辇，他不觉得怎么样，又不是没坐过，徐妙锦和沐沅君她们，早晚会有一人是大明皇后。 他们很快，来到工厂外面。 不过没有进入工厂，首先来到岸边。 朱松刚到岸边，就愣住了。 这艘大船，他以前也看过。 但是这一次再看，好像有点变化，变得更高大，气势也不一样了。 朱元璋从车辇里出来，刚抬起头，就看到这艘钢铁游轮，下车的动作停顿片刻，眨了眨双眼，不是很相信看到的都是真的。 “乖孙，这是船？” 他震惊地回头，往朱炫看去。 朱炫点头道：“回皇爷爷，这是工厂造出来的船，所以孙儿一直在说，工业是很重要的，是我们大明强大的基础，有了这样的船，我们在海上，想打哪里，就能打哪里。” 听了他们的对话，徐妙锦也好奇地从后面探头出来。 看到眼前那庞然大物的瞬间，她也愣住了，但想到是朱炫做出来的东西，从心里有一种自豪的感觉，踊跃上来。 “这东西，能出海？” 朱元璋不是很敢相信地问。 朱炫说道：“可以出海的，孙儿说能那么快来回安南和应天，用的方法就是海运，这不像普通的帆船，动力也装置不一样。” 什么动力装置，朱元璋完全听不懂。 哪怕是朱松，也不是很懂，但是他问道：“小允炫，你是想带我们来试一试船，出海玩玩？” 朱炫道：“是啊！孙儿要向皇爷爷证明，这艘船可以很快。” “好！” 朱元璋回过神来，看向大船，眼神有些炽热，道：“我们一起登船出海。” 郑和见了，挥一挥手。 船上的水手，马上放下舷梯，等他们上去。 来到甲板上，朱元璋可以看到，这艘船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他们大明从来没有过，如此庞大的船只，船上还没有风帆，好像和小乖孙说的什么动力装置有关，反正他不是很懂。 徐妙锦看到这里，感到很欣喜，开心地拉住朱炫的手，觉得自己心上人太厉害了。 “启动，出海！” 朱炫高声道。 船里面的人，开始烧煤，通过煤炭来驱动蒸汽机，为这艘大船，提供出海的动力。 随着轰鸣声响起，一阵黑烟升上天空。 船体震动片刻，在舵手的操控之下，船只离开岸边，顺着长江开始往外驶去，真的可以动起来，随着蒸汽机的转动稳定，航行的速度还不慢。 大船顺流而下，很快可以看到长江的出海口。 “恭喜陛下！” 云奇拍马屁道：“小皇孙的大船，能在海上纵横，什么倭寇倭国，在此面前，将会不堪一击，大明水师，能雄霸海外。” 朱元璋听了不知道多欢喜，大笑道：“你说得好，快到海上看看。” 感受到船只航行的速度，一点也不慢，以这艘船来回安南，一个月时间完全足够了。 河两岸的百姓，看到有大船出航，上面还挂着大明的军旗，无不来到岸边仰望，很快大船就通过出海口，来到海洋之上。 到了海外，舵手没有停下，继续往深海出发。 这几年来，郑和经常尝试出海探索，把海外的洋流和风向，甚至天气等，摸索得差不多。 他们这种庞然大物，就算刮起风浪，也不会被吹翻，安稳得很。 朱元璋也乘过船，同样出过海，但是乘坐那么安稳的船只出海，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兴趣满满地看向海面。 “小允炫，你这船，厉害啊！” 朱松在甲板上来回跑动，一会到这边的船舷看出去，一会又到那边的船舷看去，讶然道：“上次我来，这艘船还没组装好。” 朱炫道：“这是郑和和侯显他们，最近做好的，侄儿也是第一次乘船出海。” “郑和，侯显！” 朱元璋朗声道。 “奴婢在！” 他们二人赶紧上前，躬身深深一拜。 朱元璋激动道：“你们为咱的大明，造了这艘大船，功劳甚高，咱重重有赏。” 他们二人激动道：“多谢陛下。” 侯显又道：“奴婢二人，其实没什么功劳，全部是小皇孙的想法，如果没有小皇孙，我们不可能造出这艘船。” “那也得赏！” 朱元璋大方地说了一句，又问：“这样的大船，你们还能不能造？” 一艘船，数量还是太少了。 他要的是一整个船队，到时候带领船队出海，看谁不爽就灭了谁，不知道多舒爽！ 第135章 神威大炮 “回陛下，还能做，但不容易。” “我们在应天造船，需要大量的匠户和煤铁矿等。” “一旦匠户投入的数量多了，会导致其他地方的匠户数量不足，影响还是很大，我们这一艘船，造了很久才能成功。” 侯显首先说道。 这么说来，是一定要把工业转移，转到安南等地，用那些更低廉的人口，来为大明发展工业。 同时也能通过工业，来束缚住安南的人，让他们不敢造反，不敢作乱，可以永永远远地为大明服务，直到所有矿产，被挖完为止。 这一趟安南，是必须要去的。 体验过大船的速度，朱元璋的心彻底动摇了。 乖孙要去，那就去！ 反正回来也是容易。 按照乖孙的方向去发展，能把大明变得很强大。 “不错！” 听完了侯显的话，朱元璋又道：“接下来，乖孙会把产业转移，到时候你们一起去安南。” 朱松听着，惊讶地问：“父皇，小允炫要去安南？那地方那么远，还经常和我们打仗，肯定很危险，这怎么行！” 听到朱炫要去安南，徐妙锦也慌了。 今天才送走沐沅君，那么快朱炫又要离开，她一个人怎么办？ “把安南打下来，就不会有危险。” 朱元璋信心满满道：“沐晟要拿下安南，不是很难，到时候咱的大明军队，直接进驻，看那安南国王还能怎么办。” 朱松舍不得道：“但也不能让小允炫去啊！” 朱炫说道：“二十叔，这是侄儿的主动请求。” 言罢，他回头看了看徐妙锦，看得出来她的舍不得，解释道：“我去一趟云南，帮沐叔叔先打下安南，到时候就把我们工厂的东西，转移过去安南，在那里炼钢发展，最后把成品带回来我们应天组装！” 他拉住徐妙锦的手，又道：“我去的时间，不会很长，大概几个月，很快能回来，到时候我还能经常带沅君姐姐回来，还能带妙锦姐姐经常去云南。” 听了这番话，徐妙锦眼眸一亮。 这样好像也可以。 他们去安南，是通过海运去的。 船的速度很快，也很安稳，轻轻松松来到安南，还能和小沅君见面。 徐妙锦的不开心被丢到脑后，不再去纠结这些，只要知道朱炫很厉害，可以带他们做到很多事情就够了。 朱松看到父皇这样，便明白没办法再反对。 “乖孙，出海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朱元璋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朱炫点头道：“皇爷爷请放心，孙儿一定会的。” 这一次去打安南，其实安全得很，朱炫还不把他们放在眼内，更何况还有沐晟在身边，可以做到很多事情。 “请问小皇孙，那些可是火炮？” 便在此时，云奇终于发现了，放在旁边高大的炮台。 那些都是朱炫的克虏伯大炮。 不过现在被朱炫改名了，不能叫做克虏伯，改了一个很符合大明时代特色的名字，叫做神威大炮，那些定山河不适合用在船上。 神威大炮比较适合海战，因为射程足够远，爆发力强大，最重要的还是前膛炮，装填弹药方便。 这艘船上，一共布置了二十门神威大炮，弹药之类，全部放在船上了。 “是啊！” 朱炫点头道：“这是我们工厂造出来的最新武器，叫做神威大炮，还没给皇爷爷演示过。” “好大的炮台！” 朱元璋回头看去。 只见眼前的火炮，和他们常见的完全不一样，那是一堆钢铁结构，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又有一种杀气腾腾的感觉。 这样的火炮，一看就是威力惊人。 朱松是知道神威大炮，摸了摸炮管，惊讶道：“小允炫真的把这个做出来了？既然没演示过，要不现在就演示给父皇看看？” 朱炫道：“当然没问题，郑和往那边的小岛驶去。” 他们出海之后，可以看到海上散布有一些小岛。 郑和得到命令，让舵手改变方向，庞大的船只，乘风破浪地往海岛驶去。 朱元璋对火炮充满期待，想看看威力有多强。 等到距离差不多了，朱炫又道：“可以了，停下，开炮！” 舵手停下大船。 几个士兵，把炮膛打开，将炮弹塞进去。 “这还是从前面填弹！” 朱元璋感到很新奇，装弹方式，岂不是和步枪一样。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只见士兵已经把炮膛关上，启动火炮，随后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从船上出现。 神威大炮的爆发，后坐力也是极强。 震得这艘大船，轻轻地震荡了一下。 他们可以看到，硝烟弥漫，在硝烟之中，一颗炮弹打落在那个小岛上，又发出一阵巨响，那边的小岛同样升起硝烟。 树木当场被炮弹打倒，还有火光四溅。 炮弹落下的瞬间，仿佛海面也震荡起来。 “火炮可以打那么远，威力还那么强！” 朱元璋看到这一幕，心里的震撼，无法形容。 朱松是知道这个神威大炮很强，但还是第一次看到炮弹打出去的威力如何，这个威力，震撼了他们好久才能缓过来。 “恭喜陛下！” 云奇见状，朗声祝贺道：“我们大明，有这样的火炮，以后打什么都没问题，神威大炮，果然是神威啊！” 朱元璋回过神来，神情激动。 他是知道安南的东边，就是大海。 到时候这艘大船来到海边，射几发炮弹打进去，安南人能挡吗？完全挡不住，能轻松地撕开其防御。 打完了安南，顺道还可以去打倭国。 能把那些海外小国，按在地上摩擦。 怪不得小乖孙会说，去攻打安南其实很安全，确实安全。 “乖孙，你们做得好！” 朱元璋激动地喝道：“咱们大明的希望，就在乖孙身上，类似的火炮，还能不能再做？” 朱炫想了想道：“孙儿会和侯显他们商量，应该还可以做威力更强的火炮。” 克虏伯大炮还不是最强的，不过在几百年后，也是位列前茅的火炮之一，北洋水师还斥巨资买了不少回来。 更强的火炮，需要更高的技术去做。 这些还得等侯显他们，继续研发和制造。 第136章 我们脚下，是个球 “要做得更好，是不是也依赖于，安南的工厂？” 朱元璋的想法，又回到工业转移上面。 朱炫解释道：“不完全是，还需要格物致知的理论指导，孙儿会让侯显他们，把格物致知的方法，传授给所有工匠，一起研究武器。” 朱元璋好奇地问：“格物致知，还能传授给工匠？” 那些匠户，都是粗人，大字不识一个。 格物致知，可是儒家的东西，匠户能学？ 但是这个想法刚出现，朱元璋又想起来，其实就是朱炫强行把这些技术，套上一个格物致知的外壳，具体起来，和格物致知的关系不是很大。 工厂里的那些知识，和儒家的完全没有关系。 “当然可以！” 朱炫解释道：“皇爷爷应该看过，孙儿在大明日报上刊登的文章，就有彩虹是怎么形成，光有颜色，太阳如何东出西落等，都是格物致知，工匠们能学。” 朱元璋说道：“咱还记得，乖孙说的太阳东出西落，原因是太阳的位置固定，我们所处的世界，是一个球体，这个世界围绕太阳转动，就有了东出西落。” “皇爷爷的记性真好。” 朱炫笑着附和道。 不过提起这个问题，他觉得接下来还要解释一下地球，以及反驳天圆地方的理论。 果不其然，朱元璋就问起这个问题：“乖孙这个格物致知，就格错了，如果我们这片大地是个球体，那么大地另外一边的人，岂不是要掉下去了？” 朱炫只好解释道：“孙儿想问皇爷爷一个问题，我们用力往空中抛出去的东西，为什么会落在地上？” 朱松首先回应道：“我们就站在地面，东西肯定是从上面往地下掉落！” 朱炫说道：“二十叔请审题，侄儿说是用力往空中抛出去的东西，还包括我们射出去的箭，如果不遇到障碍物，为什么最后又会落在地上，而不是一直往前射，或者一直往天空飞出去？” 众人：“……” 这个问题，直接让他们迷糊了。 听起来有点无理取闹，但认真想了想，确实又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就拿箭来说，为什么射出去的箭，最后会落在地上呢？而不是一直往前射？ 侯显和郑和二人，接受过朱炫那么多物理知识，肯定知道如何回答。 但是朱元璋他们，完全没有头绪。 “请问小皇孙，到底是什么原因？” 云奇实在想不到，首先帮他们问出这个问题。 “我……我觉得，是不是我们的地面，把东西吸下来？” 徐妙锦弱弱地开口，说出心里的想法。 朱炫眼前一亮，笑道：“妙锦姐姐说得很对，根据孙儿的格物，发现我们的地面，有一种力，可以把我们所有东西吸附在地面上，我把这种力，叫做万有引力。” 朱松又道：“可是也不对！” 他指了指天空中的海鸥，道：“这些鸟，为何不会被吸下来？” 朱炫继续解释道：“因为鸟儿比较轻，它们的翅膀很特殊，可以抗衡地面的万有引力而飞起来，但它们只要收起翅膀，肯定还会掉落！” 道理确实如此，朱松认为，朱炫说的没错。 云奇又提出一个问题，问：“那棉絮呢？风一吹，就飞起来了。” 朱炫说道：“风一停，该落的还是落。” 万有引力这个概念，又让他们陷入沉思。 原来格物致知，还能如此有趣，可以发现一些，平时常见，但又不放在心上，不知道如何解释的事情。 “弟弟的意思是说，我们站着的地面是个球体，是个圆，我们不会掉下去，是因为大地有一股吸力，把我们吸附在地面，这就是万有引力？” 徐妙锦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闻言，朱炫、侯显和郑和，同时眼前一亮。 没想到反应最快的人，还是徐妙锦，能首先想到朱炫是想用万有引力，来证明地球是圆的。 “怎么可能！” 朱松还是不相信，他们会踩在一个球上面。 这是一件，超级荒唐的事情。 朱元璋问道：“乖孙能确定，你的格物，没有格错了？” 朱炫继续解释下去：“孙儿肯定没错，皇爷爷你看前面是不是有两个小岛？” 他指向了前方。 朱元璋他们都可以看到，是有两个小岛。 “其中一个岛，被我们打了一炮，近在眼前，能清楚地看到小岛的外廓全貌，另外一个小岛，距离比较远，我们仅能看到山顶的尖尖一角。” “其中原因，就是我们的大地，是个球体，呈现出一个弧度，而远处的小岛，相对我们，就在弧度之下，所以只露出一个小山尖。” “如果都是平面，会这样吗？” 朱炫解释说道。 怕他们理解不了，他还让人找来纸和笔，简单地画了个简图。 朱元璋看着简图，若有所思，一会后说道：“驶船过去看看。” 郑和命令舵手驶船，他们很快越过挨了一炮的小岛，往更远处那个小岛驶去，随着距离的拉近，那个小岛的外廓全貌，逐渐展示出来。 反而是挨了一炮的小岛，只剩下一个小山尖。 看到前后的变化，朱元璋惊了。 朱松也惊了。 就算再怎么不想承认，也觉得这些很有可能是现实。 他们是踩着一个球。 球的里面，存在着万有引力！ 实在难以想象。 “格物致知，还有能发现那么多东西。” 朱元璋感叹道：“由此看来，你们把格物致知，教给工厂里的人，是很有必要，大明的强盛，少不了这些知识。” 看到还可以说服他们，朱炫颇有成就感，道：“孙儿会努力做下去，为皇爷爷培养出一批特殊人才。” “这是一门新学，叫做格物致知，咱认为不太合理。” 朱元璋认为，这些和儒学的关系不大，只是乖孙想要让其合理起来，不得不套上这层外壳。 朱炫说道：“那就叫做科学。” “行，咱听乖孙的，就叫做科学！” 朱元璋也不问，什么是科学，为什么要叫做科学。 但是今天出海一趟，他和朱松，甚至云奇等人，直呼涨知识了！ 朱元璋又道：“好了，我们回去！” 第137章 出海前的准备 从海上回来之后，朱元璋还处在亢奋状态。 能出海远航的大船，威力惊人的火炮，让他看到了大明未来的强盛，乖孙说得很对，有了这些东西，以后大明想打谁就打谁，不需要犹豫。 什么倭寇倭国，在坚船利炮之下，不堪一击。 还有一个特殊收获，今天他陪乖孙出海，认识到他们脚下的土地，其实是个球，确定了一个叫做科学的新学，科学奥妙无穷。 回到乾清宫，他首先把大明日报中，刊登了朱炫科普文章的报纸全部找出来。 “云奇，帮咱将乖孙那些科普文章整理好，找个时间，咱要证实乖孙的科学，有多奥妙。” 朱元璋把报纸，全部给了云奇。 云奇把报纸接过来，直接开始动手整理。 “咱还要去一趟文华阁，和他们商量一下，怎么发展科学。” 朱元璋说着便往外面走。 他还想把国子监那些学生，安排一批人去工厂学习科学。 既然科学那么重要，还是强国的保证，科学所蕴含的知识十分丰富，不能只是工厂的匠户在学习，国子监的监生也可以去学。 不过朱元璋也有点担心，让国子监生学习新学科学，这些和儒学关系不大，会不会遭到他们的反对。 云奇见了，把报纸交给身边的一个小太监整理，转身就追着朱元璋出门。 —— 朱炫回到院子里，已经是傍晚。 出海跑了一趟，回来后还是挺累的，他伸了个懒腰，道：“侯显和郑和，你们都和我一起出海，再传我的命令，从明天开始，让工匠们把工厂里的东西，打包一部分，留下一部分，产能减半，等我打完安南回来了，再把东西通过海运带走。” 他不在的时候，工厂主要交给朱松负责，技术方面，基本都教下去，那些工匠可以独自研发，实在不懂的就往后放一放。 听到可以跟在小皇孙身边，侯显和郑和同时说道：“好！” “皇爷爷说，让我们后天出发，明天还有一天时间准备。” 朱炫自言自语道：“明天去军营走一趟！” 次日早上。 朱炫吃完了早餐便出宫，刚来到宫门旁，就看到朱允熥走过来。 请求出征一事，不知不觉间，已经传遍朝堂。 朱允熥也知道了，首先来问是不是真的。 “小弟，你真的要去打安南？” “是啊，皇爷爷也同意了，二哥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你年纪那么小就上战场，这样很危险，我等会就去找舅姥爷，让他安排几个能力不弱的义子，跟在小弟身边。” 朱允熥知道皇爷爷答应了，是难以劝说朱炫不再去战场。 既然这样，他就想安排一些高手，保护朱炫的安全。 蓝玉的义子？ 朱炫当然知道，蓝玉会把阵亡的部下的家属接过来养，部下的儿子，就是他的义子，据说义子还有上千人之多。 那些义子，依仗着蓝玉的名号，横行霸道。 不过现在的蓝玉，收敛了很多，和朱炫认知里的不一样了。 “不用麻烦二哥！” 朱炫拒绝道：“我和蓝大将军不熟，其实皇爷爷也会安排人保护我，一点也不危险。” 朱允熥听了觉得也对，既然皇爷爷会同意朱炫去战场，那么保护的人绝对不会少，又道：“那我先回大本堂，小弟去打仗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好好地回来。” “多谢二哥的提醒！” 朱炫觉得二哥还是很好。 看起来就不像那种，为了上位，可以兄弟相残的人。 有这样的二哥，还很不错！ 各种想法，很快被他置之脑后。 目送着二哥进宫，回大本堂上课了，朱炫继续往外面去，出城之后再到工厂，来到神机营的营地，把准备出战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经过一年的训练，神机营的士兵，和一年前相比，变化很大，可以说完全改头换脸。 他们全部集合在校场上，站得笔直，手里拿着枪，枪尖上还有一把尖锐的刺刀，这是朱炫特制的，远战能开枪，近战还可以用刺刀杀敌。 校场旁边，还有二十多门虎蹲炮，以及若干的炮弹。 这些都是明天带出战的装备。 其实有那么大的一艘船在，还有神威大炮压阵，这些陆上作战的装备，可能还用不上，不过朱炫都带上了，以备不时之需。 “王二，李牛！” 朱炫高声道。 那些士兵，当兵之前，都是普通人，名字自然也是普普通通，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作为军户没有那么多讲究。 “属下在！” 李牛二人同时出列。 神机营有一千人，他们二人，是朱炫在一千人中，选拔出来领兵的将领，算是个小军官了。 朱炫又道：“这里的虎蹲炮，你们各自带走一半，明天我们就要出征了，今天不训练，你们好好休息，如果家就在应天的，可以回家看看，这次出征是去安南，很久才能回来。” “多谢殿下！” 一千人齐声说道。 他们接受训练，也有一年时间了，期间朱炫给的待遇很好，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也到这些士兵回报的时候了。 简单地做好出征之前的安排，朱炫又回到城内，去找徐妙锦。 “我想弟弟了！” 徐妙锦幽幽地说道。 这一次分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想念那是正常的。 朱炫安慰道：“等我打完仗了，马上回来，说不定还能带沅君姐姐回来。” 徐妙锦心里好过了一些，又道：“这一次弟弟突然出现在云南，沅君姐姐会不会很惊喜？” 朱炫笑道：“肯定会惊喜，沅君姐姐还不知道，我也要去云南。” “这样真好，可惜我不能跟在身边。” 徐妙锦笑着，又舍不得道：“如果我要求和弟弟出海，大哥可能把我关起来，不过等到弟弟回来了，我会想办法说服大哥，下一次出海，我们一起去。” “好！” 朱炫答应道：“妙锦姐姐，等我回来。” 有了海运，他们想去一趟云南，距离不是很远。 朱炫不担心以后会无法见面，只是忙起来，见面的就机会少了。 徐妙锦又开始在想，要等到什么时候，弟弟才能长大，他们才可以一直在一起不分开。 第138章 惊喜 夜晚，东宫。 朱允炆兄弟三人，还一直住在这里，朱标的其他女儿，被郭惠妃她们接过去收养，至于朱标的其他妃子，都去尼姑庵，为朱标念佛。 吕氏没了之后，整个东宫，其实和冷宫差不多。 朱允炆兄弟几人虽然没有被限制自由，也能出宫，但是基本没什么人会关注，就连以前的齐泰和黄子澄，在宫里看到朱允炆的时候，也会装作看不到。 朱元璋可能是念旧情，就没有把东宫原本的太监宫女撤了，当初有多少人，现在还有多少人。 “都回去休息吧！” 朱允炆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每天吃过晚饭，就是休息，连背书都没去做。 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人在乎，他们兄弟几人会不会背书。 反正也就这样。 朱允熞那个熊孩子，现在收敛了许多，不再那样熊，变得很安静了。 “弟弟，我们回去休息吧！” 听了朱允炆的话，朱允熞就拉住朱允熙的手回房间。 朱允炆也回房了。 不过他回去之后，没有马上休息，坐下来片刻，一个宫女走了进来。 “朱允炆，你找我有什么事？” 这个宫女，语气冷漠。 朱允炆再怎么过气，也是个皇孙，但是宫女一点也不恭敬，表现得完全不像是宫女。 朱允炆说道：“你曾和我说过，欠了我母妃的，可以帮我做三件事，第一件事就是杀了朱允炫那个野孩子，他准备去云南，有机会，到时候嫁祸给安南人即可。” “好！” 宫女听了，不带犹豫，爽快地答应下来。 看到朱允炆没有别的事情了，她转身便离开皇宫。 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来的，以及怎么离开，就算是锦衣卫，也捕捉不到她的身影。 “朱允炫，我会先让你去死，再弄死朱允熥！” 朱允炆已经查清楚，朱炫和母妃的关系。 再联想到朱炫的受宠程度，朱允炆心里在想，吕氏的死，和朱炫肯定脱离不了关系。 他要先让朱炫去死！ 这是一个，杀了朱炫的大好机会。 人死在战场上，就是安南人杀的，他们可以推得一干二净，什么后续麻烦都没有。 相信母妃背后的人，可以做到这些。 —— 次日。 朱炫再来到岸边。 朱元璋担心舍不得，就没有来送行，但朱松和朱允熥他们来了，整个老朱家，除了朱元璋，就他们和朱炫的关系最好。 徐妙锦当然也来送别，也不会不来，还等着弟弟下一次回来，带她乘船去云南找沐沅君。 朱炫和他们道别后，就带上一千神机营士兵，登上大船。 船上还不止这一千人，还有严冠带领的一千锦衣卫，这是朱元璋专门增加的人手。 除了这些，还有三百个下人。 他们有的是船夫，有的是厨子，也有的是照顾人的随从等，连宫女也有二十多个。 两千多人到了船上，勉强把一艘大船坐满。 “我们走吧！” 朱炫说道。 郑和高声道：“启航！” 轰…… 大船启动，发出一阵轰鸣的声音，一道黑烟在船上升起，螺旋桨启动，推动着船体往江面移动，最后往出海口去了。 “弟弟，我等你回来！” 徐妙锦用力地挥舞双手。 朱炫就站在船边，看到小妙锦这样，也挥舞双手回应，不过他们船只顺水航行的速度很快，眨眼间走远了，徐妙锦在他们眼前，越来越小。 “殿下，试一试这个！” 侯显递了一个望远镜过来。 朱炫迟疑了片刻，讶然地问：“做出来了？” 望远镜并不是简单的，两块凸透镜叠加起来那么简单，有一定的技术含量，朱炫曾让他们研究过。 郑和笑道：“不仅这个做出来了，还有这个，本想给殿下一点惊喜。” 说着他就拿出一把，外形特殊的步枪。 枪的上面，还固定了一个瞄准镜。 这就是朱炫想要的狙击.枪。 卧槽！ 他们还真的做出来了，大明匠户的能力，也是杠杠的，他们只是缺少理论支持和发展机会，朱炫给了他们这个机会，可以把很多想法变成现实。 “这个真的是惊喜，你们厉害啊！” 朱炫首先把望远镜接过来，往岸边看去。 这个望远镜虽然不是很好，但效果已经很不错了。 接下来，他还把狙击.枪接过，比起普通的步枪，沉重了许多，瞄准镜的精确度，也要比望远镜的好很多，看的距离更远。 跟随侯显练了几年武，朱炫的力气不小，扛着狙击.枪往岸边看了许久，又拉了一下枪栓，问道：“这把枪，还是你们特制的吧？” 侯显说道：“我们根据殿下的要求特制的，用最好的材料，把零件做得最细致，气密性更好，还有一些零件，我们机床打磨的标准程度不够，不是厚了就是薄了，最后是人工慢慢地磨出来，确保一切都很完美。” 郑和补充道：“步枪的有效射程，按照殿下提出的长度单位，就是两百多米，但狙击.枪的有效射程可以是五百多米，超出这个距离就看运气了。” “做得好！” 朱炫爱不释手，把枪交给侯显，又道：“谢谢你们。” “不敢！” 他们二人，哪敢让主子说一句谢谢。 但是听到朱炫说出这句话，他们心里又是暖洋洋的。 跟在朱炫身边，和跟随其他主子不一样。 朱炫会尊重他们，不会瞧不起他们阉人的身份，这是其他主子不会具备的。 朱炫又道：“严冠，安排锦衣卫的兄弟去休息一下，如果发现有晕船的，尽快熬药，让他们缓一缓。” 神机营的士兵，之前没少跟郑和出海训练，即使有晕船也早就克服了。 锦衣卫的不一定，他们或许有，或许没有，不过从应天到广东那么长时间，什么都能克服了。 他们的船只，不能直接到达云南，需要从广东的钦州登陆，再从陆地去云南和沐晟会合，不过在钦州南部的海域，就能直接炮轰安南。 这个时候的钦州，并不是广西，而是广东管辖。 “是！” 严冠听到小皇孙还会关心他们，心中也是感激，赶紧安排锦衣卫去休息，再问清楚情况，有没有晕船等等。 穿越前后，朱炫算是两世为人，但也还是第一次出海远航，感觉挺特别，又兴趣满满。 第139章 海盗凶猛 出海远航的兴奋，很快又被朱炫置之脑后。 在海上航行了几天，兴奋劲过了，也就这样。 船上的锦衣卫，那些会晕船的，逐渐适应过来，他们和朱炫一样，慢慢习惯了出海的感觉，不再有一开始的兴奋。 船只一路南下。 船上装载了足够多的煤炭，按照朱炫的计算，这些煤炭，足够他们横跨太平洋，当然了朱炫现在还没有横跨太平洋的想法。 许久之后，船只在福建外面的海域驶过，进入到广东的范围。 因为船可以日夜航行，只需要安排值班的人即可，所以能行走得很快，进入广东南部海域之后，继续航行，很快通过九龙，来到伶仃洋外面。 “小皇孙，情况不对！” 严冠突然回来说道。 朱炫正坐在甲板上晒太阳，听了此话，缓缓坐起来问：“有什么不对？” 严冠道：“按照地图，前方是广东的壕镜附近，边上还有一些小岛，属于广州府范围，不过在那些小岛中间，出现了很多船只，有我们竖起我们大明军旗的广海卫和南海卫战船，也有一些来路不明的战船，好像和我们大明水师打起来。” 北边的大明，是不能下海，甚至连水师都不多。 海禁政策规定，大明官方是可以出海，但北边的战船少，大多是内河航行，即使沿海地区，战船也不多，有能力出海追击倭寇的水师不多，甚至可以说没有。 但是南边就不一样。 特别是广东这一带，距离京师很远，很多政策来到了这边，其实并不怎么样，再加上这里的海外贸易能带来巨大收益，出海还是常态，无论是官方出海，还是民间出海，都很正常。 这里的走私行为，在海禁这种大环境下，还是很活跃的。 东南亚和南洋地区，在这个年代，有很多海盗，比如陈祖义，还有在海外建国的华人，比如梁道明，都是从广东出海，去了南洋地区。 海禁很难完全禁止，岭南地区的民间出海活动。 朱炫听到大明的水师，和不知道什么来历的船只打起来，赶紧走到船舷看去。 得到这个消息，船上的士兵，都拿起武器，也往外面看去。 朱炫觉得，看得还不够真切，就用望远镜观察。 果然可以看到，有部分挂上大明军旗的水师，还有一面旗帜，分别写着“广海卫”和“南海卫”，旗帜迎风招展。 同时在前方，还有阵阵炮响。 普通的火炮等火器，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已经不陌生。 大明水师肯定有火炮装备，那个不知名的船队，好像也装备有火炮，但是他们的火炮不怎么样，只是声音响，杀伤力不是很大。 更多时候，海战的杀敌，还是靠弓弩和床弩，或者船只碰撞。 “来路不明的船队，好像是倭寇。” 郑和惊讶道。 朱炫放下望远镜，心里对那个船队的判断，和郑和一样，是倭寇，是海盗。 好家伙！ 现在的海盗，还那么凶猛的吗？ 敢直接攻打广东。 还能迫使两个卫所的水师出战，反攻那些海盗，很明显战局还是海盗占据上风。 广海卫和南海卫的战船，被海盗压着来打。 “小皇孙，我们怎么办？” 侯显问道。 朱炫回过神来，高声道：“当然是去干倭寇，敢打我们大明的土地，他们在找死，全速冲过去，同时神威大炮准备！” 轰…… 大船突然加速。 螺旋桨转得飞快，冲向正在开战的两队水师。 广东都指挥使花英，就在其中一艘战船上，看到那些倭寇海盗，攻打得不知道多凶猛，眉头都皱在一起，不断地指挥水师船队进行反击。 可是一艘艘战船，陆续被击沉了。 那些倭寇，不知道哪来的本事，海战能力如此之强，连大明正规军都不是对手，如果让对方顺利地拿下壕镜，接下来还有可能打入香山。 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如果让陛下知道，他这个都指挥使算是到头了。 今天这一战，必须得支撑住。 “派出一些快船，去偷袭陈祖义的主船。” “只要倭寇首领陈祖义一死，或者倭寇主船失利，他们才会撤退。” “快去！” 花英嘶哑着嗓子喊道。 正当命令传下去的时候，身边的士兵，突然发现有什么异样，指向了大船的方向，震惊道：“大……大人，快看那是什么？” 花英顺着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庞然大物，正在乘风破浪地冲过来，不敢相信地揉了揉双眼。 这个是……船？ 真的是船！ 天下间，竟然还有那么庞大的船只！ 花英惊了。 他再抬头看了看，只见那船上，还挂着他们大明的军旗，大明水师，何时多了这种庞然大物？ “好大的船！” 其他水师士兵，也注意到这一幕。 但是看到船上挂的，都是大明军旗，又是惊喜。 这个不知道哪来的大明水师，来救他们了！ 同样注意到这里的，还有那些海寇，突然看到这么庞大的大明战船出现，压力迎面而来。 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船已经来到倭寇的船只边上。 也进入了，神威大炮的射程之内。 “开炮！” 朱炫高呼道。 李牛和王二两人，马上安排部下的士兵打炮。 轰！ 一阵炮响。 巨大的炮弹，往倭寇的船只打击过去。 二十门火炮，有八门能打中倭寇战船，直接将敌人的战船摧毁，随着炮弹的炸开，海面上火光冲天。 被击中的倭寇战船，上面的倭寇，一个都没能逃出去。 其他没能打中的炮弹，准确度就差了许多。 毕竟这个年代，是没有雷达，全靠打炮士兵的经验，但是落空的炮弹，溅起了一道道高高的水柱。 那些水柱，冲击在倭寇船上。 甲板上的倭寇，被水流撞翻，还有人被撞到海水里。 这个场面，无比震撼。 花英整个人都呆滞了，他们大明，何时有如此恐怖的火炮？ 倭寇首领陈祖义也呆滞了，明军的船只和火炮，何时变得如此凶残？ 太可怕！ “撤退，全部撤退，快走！” 陈祖义哪敢再打下去，马上传令，改变风帆撤退。 朱炫高声道：“追过去，别让他们跑了。” 说完了，他还架起狙击.枪，想试一试这个枪好不好玩。 不管这艘船有多恐怖，但也是来救他们广州的，花英回过神来后，马上传令道：“快跟上去，追击倭寇，快去……” 广海卫和南海卫的水师，顿时热血沸腾，对倭寇穷追猛打。 第140章 吊打海盗 那些倭寇，被火炮打懵了。 他们的首领陈祖义，从来没想过大明水师还有那么恐怖的战船，如果早知道了，给他水缸做胆子，也不敢来大明挑衅。 今天只是想抢一批大明走私出海的商船，顺便给花英他们一个警告，面对那些广东水师，他们完全不怂，但是那一艘钢铁游轮，还有威力超级强的火炮，能把他们按在海面摩擦。 陈祖义的第一想法，便是撤退。 朱炫的第一想法，那是追击，追在那些海盗船的后面，就算是花英，也带领战船追出去。 钢铁游轮的速度很快，眨眼间便追在海盗船的后方。 “再给他们两炮！” 朱炫下令说道。 王二和李牛二人，继续指挥打炮。 随着火炮轰鸣的声音再次响起，又有数艘海盗船被击沉，船上的倭寇不是当场被炸死，就是只能跳海逃生。 后方跟随而来的花英，更近距离地看到开炮的一幕，被震撼得难以形容。 实在太牛逼了！ 广海卫和南海卫的士兵，又一次热血沸腾，欢呼呐喊。 虽然跟上去帮不了大船什么，但他们还是跟在大船后面，讲究的是一个参与感，顺便能见证他们大明水师的强大。 朱炫在船上，又玩弄起狙击枪。 胡乱地打了几枪，过一过手瘾，毕竟不是专业的狙击手，发现打不中敌人了，就专心地看向战场，又用望远镜看出去，发现炮弹打击的命中率，还是不怎么高。 特别是打击这种移动目标。 神机营在海上作战，对于火炮方面，还需要磨合。 击沉了敌人二十多艘船之后，剩下的敌人不再一起跑，而是全部分开，剩下的海盗船，往大海的四面八方逃跑。 朱炫他们追上其中一艘，击沉了之后，再看向其他分开的海盗船，已经拉开距离，深入了大海，难以再追，就算追也只能再打沉一两艘，意义不大。 花英等大明战船，连海盗船都不如，更不敢追得太过深入。 “差不多了，我们先去广东。” 朱炫下令道。 大船改变航行的方向，往广东那边驶去。 “返航！” 花英他们的参与感有了，再看到这里，也下了命令。 “我们的船，好像还没有名字。” 朱炫在返航的时候，突然想到后世各种军舰的名字，道：“从现在开始，这艘船就叫做应天舰，这是我们大明，第一艘震慑海外的军舰，以后还可以有更多！” 第一场海战，打得还算激烈。 朱炫体会了一遍海战的澎湃感觉，用绝对的武力来碾压海盗，还是很爽。 真理，果然在大炮射程范围内！ 陆地很快出现在眼前。 他们返航停靠的还是壕镜，放到几百年后，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澳门。 “靠岸！” 郑和高呼一声。 船上的水手，赶紧去忙活。 岸边还有部分留守的大明水师，此时激动地招手，迎接应天舰的到来。 “殿下，岸边的士兵，都很欢迎我们。” 侯显首先笑了笑道。 朱炫微微点头道：“那我们下船。” “殿下，我们锦衣卫先下去！” 严冠让人放下舷梯，首先来到船下，锦衣卫在岸边分开一片空地，把迎接观看的人拦截在外，确保周边安全了，朱炫才带领神机营的士兵下船。 他们等了好一会，花英带领的战船，终于也回来了。 “请问是哪位将军，来辅助我们广东水师，打击倭寇？” 花英走过来，期待地问。 朱炫成长得比较快，身材看上去，已经是十二三岁的男孩，自带一种特殊的气度，花英一眼就能看出来，这艘大船的主子，正是这个孩子。 “大人就是广东都指挥使吗？” 朱炫反问了一句，又道：“我是奉了皇爷爷的命令，带领我们大明战舰，南下来攻打安南，路过广东，正好看到倭寇那么嚣张，就帮你们打几炮。” 皇爷爷？ 带队来的人，还是个皇孙？ 花英的态度，变得更恭敬了。 不过陛下怎么会安排一个孩子去打安南？ 再看那巨型大船，花英瞬间明白了什么，大概是陛下让这位皇孙出海，就是为了镀金，有这种庞然大物，打安南不是有手就能做到。 在船上打几炮到安南，还不会有危险。 “拜见殿下！” 想到了那么多，花英躬身一拜，又道：“下官正是广东都指挥使花英，多谢殿下来救！” 朱炫说道：“既然让我们遇上，就不会不管，举手之劳，不过现在天色不早，我们一直在船上，现在想到陆地休息一晚，大人能否安排个住所？” 这位皇孙，年纪不大，但很老气横秋。 花英对朱炫的评价，便是如此，又连忙道：“当然可以，如果殿下不介意再赶一会路，不妨随我们去番禺休息一晚。” “好啊！” 朱炫欣然答应了。 他们再有两天，就能到达钦州。 算了算沐晟他们南下的速度，应该连三分之一的路程都还没有走完。 在这期间，他们还有的是时间，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在广东逛一圈。 花英又道：“殿下，下官有一个请求，能不能到你们的船上看一看？” 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了热烈。 “那就一起上船！” 朱炫同意道。 他首先回到船上，花英随后跟上，只带了几个亲兵，其他水师在没有得到允许的前提下，他还不敢带上船，随后大船再一次启动，往珠江驶去。 花英刚到甲板上，就打量这艘大船。 只见船上的构造，都是钢铁，没有风帆，那么庞大也可以出海，还不会沉，那些巨大的炮台，就在眼前，他们都还没听说过，大明有这样厉害的战船。 花英又问：“殿下是从哪里来的？” “应天！” 朱炫回了一句，反问道：“你们这边的倭寇，有什么来头？是不是有南洋那些小国扶持？竟然连我们大明都敢打，胆子很大！” 花英说道：“倭寇的首领，叫做陈祖义，现在是三佛齐那边，一个叫做渤林邦国的酋长，此人原本是广东潮州府的人，出海为寇已经很多年了，纵横海外，专门掠夺过往的商船，在南洋一带，势力很大。” 第141章 海盗的来历 “陈祖义？” 朱炫听到这个名字，也知道这个人。 此人是潮州人，洪武年间，全家去了南洋，当了海盗，还投靠到三佛齐下面，一个叫做渤林邦国的国家，成为那里的大将军。 后来渤林邦国的酋长没了，陈祖义就当上新的酋长，基本是那里的土皇帝。 三佛齐，就是后来的印度尼西亚，陈祖义盘踞的地方，叫做旧港。 听到是陈祖义，朱炫就明白为什么还有倭寇敢那么嚣张地和大明水师硬刚，这家伙在南洋还是很厉害，全盛的时候，有上万人，横扫了东南亚各国，又被朱棣悬赏了七百五十万两通缉。 后来郑和下西洋，经过三佛齐的时候，陈祖义是逢迎的，不过郑和返程再经过三佛齐，陈祖义就想攻打郑和的船队，最后被郑和一锅端了。 陈祖义这个人，也被郑和捉了，带回去给朱棣。 东南亚大海盗，就这样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朱炫的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陈祖义的事迹，又道：“这个倭寇的首领，胆子也是挺大的。” 花英解释道：“其实陈祖义这样做，是想报复我们。就在一个月前，琼州府的海南卫，联合雷州府的海安卫，在万里石塘那边，扣押了陈祖义十多艘船，捉了数百人，救了十多艘商船，陈祖义就来报复，但是他绕过琼州，直接攻打这里，这是我们想不到的。” 万里石塘，就是南沙群岛。 在古代，也称之为万里长堤，万生石塘屿等。 “我们卫所的水师，大部分到了雷州和琼州之间，准备夹攻陈祖义，这边的防备少了，才让他有可乘之机。” 花英又连忙解释。 他还生怕这位皇孙，觉得自己没有用，再写一份奏章回去，连都指挥使的官职也丢了。 朱炫恍然大悟。 怪不得大明水师，会打不过海盗。 大明水师虽然不怎么强，这个事实他是清楚的，但打不过海盗就有些过分了。 “你们这里，还能有出海的商船？” 严冠出于职业素养，淡淡地质问了一句。 如果在应天府附近，有船只敢出海走私，他们锦衣卫第一个去抄家，先把人捉了，再回去上报给朱元璋。 “这个……下官……” 花英一听，满头冷汗。 他们的商船，明显就是走私，在海禁大势之下玩走私，他们当官的还完全不管，这样和找死差不多。 广东这边的情况，远比北边的宽松，毕竟朝廷还管不过来。 朱元璋想要放松海禁，但政策还没落到实处，目前还处在禁闭状态。 “行了！” 朱炫对于这些，并不感到有什么，挥手道：“你们注意影响即可，还有出海贸易的税收，找个机会，让那些商人补上。” “多谢殿下！” 花英感激道。 听到不追究走私这件事，他肯定是激动的。 只要殿下不回去上报，陛下就不知道这边什么情况。 朱炫又道：“陈祖义这一次来，只是为了报复？” “除了报复，还是继续抢掠！” 花英解释道：“按照行程，今天又有部分商船会出海，陈祖义的人，抢了一半商船，我们的水师才赶到，就和陈祖义打起来，幸好有殿下帮忙。” 如果没有朱炫，他们真的有可能被陈祖义打败。 “这个陈祖义，胆子是真的大啊！” 侯显听了他们的话，忍不住说道：“你们居然不把他给灭了？” 花英摇头道：“如果我们有这个能力，已经把他灭了，水师出海麻烦，路途还不近，我们没有远洋的经验，要说让那些商贾带路，他们又不敢，怕被陈祖义认出来，万一灭不了陈祖义，以后别想再出海了。” 郑和好奇地问：“那些商贾明知有倭寇，他们为何还要出海？” “给陈祖义交钱就行了。” 花英解释道：“出海一趟，可以赚很多钱，只要交一部分给陈祖义，即可通畅无阻。陈祖义打劫的，大部分是不肯交钱的那些，另外陈祖义的活动范围，不仅仅是这里，到东番、琉球，甚至倭国，他们都会去，还有可以去到天方，那些地方，我们都去不了。” 东番，就是后世的弯弯，在明初的称呼。 商船横跨海峡的时候，还会以东番北部的高山，作为辨别方向的标记，因山势形似鸡笼，又有鸡笼这个名字。 东番改为现代社会那个名字，那是明朝后期的事情。 天方，泛指后来的阿拉伯地区。 “这个陈祖义，有点本事啊！” 郑和现在的目标，也是星辰大海，对于陈祖义的事迹，是有点佩服的，又道：“可惜此人不干好事。” 朱炫说道：“能纵横海外的人，不只是一点本事那么简单。” 回想一下东南亚那边的地理环境。 陈祖义占据的，还是后来有名的马六甲海峡。 占据了那个地方，他可以为所欲为。 不过他陈祖义可以占据，我也行。 朱炫寻思着，要不在去云南之前，先把陈祖义给一锅端了，抢过他的地盘。 反正那些海盗，都不是什么好人。 “殿下真的是来打安南的？” 花英又有点好奇地问。 朱炫点头道：“我会在钦州登陆，通过陆路，去云南和沐叔叔会合，再攻打安南，你知不知道，现在安南的情况怎么样？” 花英对安南的情况，还是有点了解，道：“前两年，安南内乱，他们内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胡季犁废了安南少帝自立为王，建立了胡朝，但是胡季犁这个人，很反复无常，刚开始还投靠我们，不一会就背叛了，陛下才让西平侯去讨伐。” “可惜啊！” “西平侯病逝，胡季犁又开始作乱，侵扰我们大明。” “沐将军回云南之后，很快又会和殿下再打安南，这一次大概是胡季犁的末日。” 花英想了片刻，又道：“除了胡季犁，还有一个叫做刀干孟的人，也很不安分，这一次除了拿下安南，还要平定缅甸宣慰司。” 这么说来，沐晟这一次回来，要做的事情还不少。 不过朱炫一定会辅助沐晟，毕竟还要拿下安南，作为他们工业转移阵地。 听了花英的描述，朱炫对于安南那边的情况，也有大概的了解。 花英也不怀疑，朱炫来打安南的决心。 反正那么猛的火炮，就在他们船上，开船出去，干他几炮，什么都能打下来。 第142章 制霸东南亚 应天舰进入珠江，一路往上游驶去。 河岸两边，出现的房屋越来越多，行驶了许久，只见一座城池，耸立在众人眼前。 看到那城池，花英首先说道：“殿下，到了！” 郑和让人靠岸，在码头边上停下。 应天舰的出现，很快引起了当地官兵的注意，要不是看到船上还有大明军旗，他们的都指挥使花英也在船上，那些官兵就有可能前来拦截。 “快回去告诉徐大人，有……皇孙从应天来了，帮我们打退了陈祖义。” 花英本想说一下朱炫在皇孙里的排名，但是从海上见面，直到现在，他还不清楚朱炫具体身份，只知道是一个皇孙。 “我叫朱允炫，父亲朱标，我是父亲最小的儿子。” 朱炫看得出对方的想法，便简单地自我介绍。 花英是知道，最近朝中有一个小皇孙，据说还是朱标的私生子，深得陛下宠爱。 朝中对朱标儿子的排名，一般是从朱允炆开始，抛开早夭的朱雄英，朱炫就是朱标的第五子，花英瞬间想到那么多，又道：“五皇孙殿下，请下船！” 船下有人赶紧回城内，告诉广州府知府徐奇，出来迎接朱炫的到来。 当地卫所的人，摆开阵势，要保护朱炫。 “我们先进城！” “严冠领二十人跟在我身边，剩下的人都交给郑和，麻烦花大人帮我安排一个营地，在城外给我身边的士兵驻扎，侯显也跟随进城！” 朱炫安排道。 花英道：“没问题！” 朱炫只带了侯显和严冠，还有二十个锦衣卫，一起走进番禺城门。 这个时期的广州，和几百年后的相比，完全不一样。 他们在街道上走了片刻，就看到前方来了一群人，正是广州知府徐奇他们，急忙走过来，朗声拜道：“拜见五皇孙殿下！” “免礼！” 朱炫说道：“已经不早了，徐大人不用太客气，麻烦你安排个地方给我们休息。” “请殿下随我来！” 徐奇说着，在前面带路。 花英顺便把海上的事情，快速地和徐奇说了一遍。 应天舰的强大，神威大炮的威力，听得徐奇还以为这些都是故事书里的内容。 “殿下，请！” 徐奇带领他们，来到了当地的官宅，还让人匆忙地清理出一个豪华的房间，给朱炫居住。 “麻烦徐大人了！” 朱炫不和他客气，走进了那个房间。 侯显和其他士兵，就守在旁边，保护他的安全。 “殿下不用和我客气，有什么需要，随便吩咐外面的人，或者来找我。” 徐奇又道：“我还为殿下准备了宴席，请问殿下有没有时间？” 朱炫对这些应酬的宴席，没多少兴趣，摇头道：“我已经困了，需要休息。” “那就不打扰殿下！” 徐奇说完，知趣地离开。 走出官宅后，他又找来花英，让花英把今天的事情，详细地再说了一遍，很好奇陛下怎么会让一个孩子出海，还来了那么远的地方。 —— 房间内，朱炫伸了伸懒腰，躺在软榻上。 侯显赶紧过来，轻轻地为他按捏手脚。 “侯显，要不我们再干大事？” 朱炫突然兴趣满满道。 侯显不太懂什么大事不大事，在朱炫身边，只是个奴婢，没有商量和决定的资格，也听得出来，朱炫只是随口和他说一说，并非询问他的意见。 “奴婢什么都不懂，不过小皇孙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 侯显尽到了做奴才的本分。 朱炫继续说道：“我不仅要把安南拿下，还有占城、三佛齐、吕宋等，全部变成我们大明的殖民地，我要做得更大！” 不仅是亚洲这一带地方。 他甚至还想，要到澳洲挖矿。 距离其实不是很远，顺着印度尼西亚，穿过赤道，摸索一下就到了。 侯显看到朱炫那么兴奋，笑了笑道：“殿下开拓疆域，陛下知道了，肯定很开心。” “就这样定了。” 朱炫说道。 一个安南，格局还是小了。 今天听到陈祖义的事迹，他也有差不多的想法。 区区海盗，能从倭国，纵横到天方，他作为大明皇孙，拥有全世界最强的应天舰，会比不过一个海盗？这是不可能的！ 要做到这样，拿下安南之前，得先把陈祖义干掉了。 他的心里，一直规划着未来的发展蓝图，想着想着，有些困了，迷迷糊糊地睡下去。 第二天早上。 朱炫早早起来，按照侯显教的那些功夫，先练了一遍，刚结束，花英和徐奇又来了。 “拜见殿下！” 他们齐声道。 徐奇问道：“殿下昨晚休息得还舒服？” 朱炫满意道：“还行，你们有事？” “有一事相求！” 花英道：“不如殿下随我们去用餐，一边吃一边说？” 朱炫道：“也好！” 他们来到厅子上。 花英这才说出所求的内容，就是想请朱炫帮他们，把陈祖义彻底解决了，以绝后患。 现在朱炫还在广东，陈祖义或许被打怕了，但朱炫他们一走，应天舰不在了，那些倭寇肯定还会再杀过来，要解决倭寇的最好方式，那就是斩草除根。 彻底灭了！ 他们的想法，和朱炫不谋而合，朱炫也想通过干掉陈祖义，来掌握三佛齐，控制马六甲，就算没有他们的请求，他也会这样做，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好啊，这个没问题。” “多谢殿下！” 花英激动地起来一拜。 如果朱炫愿意出手，陈祖义也就这样了，不堪一击。 朱炫又道：“那我们速战速决，等会就出海，先打到旧港。” 花英想了一会问：“我们大明，还有多少像殿下那样的大船？” 朱炫道：“目前只有一艘，但将来会越来越多，只是制造很不容易，现在的一艘大船，要拿下陈祖义，易如反掌？” “易如反掌！” 花英请求道：“我们能不能，跟随殿下出战？” 朱炫同样同意道：“那就一起来，水战方面，我们可能还不如花大人！” 确定好了接下来应该做的事情，朱炫就不含糊，直接出城，带上严冠他们，一起登船，准备再出海，杀去三佛齐，攻打旧港，解决陈祖义那个大海盗。 同时花英也派出五十多艘战船，跟随朱炫一起出战。 第143章 征服海外 朱炫本就想，把陈祖义给干掉，将其取代了。 既然花英和徐奇他们，也请自己出手，那么他不会客气，说干就干，直接登船出海，找来几个经验丰富的船夫带路，在海上航行了许久，来到满剌加附近。 满剌加的人看到有大船在海上出现，无不震惊，他们纷纷来到岸边观望。 朱炫不在乎他们的震惊，举起望远镜，往南方看了一会，问道：“旧港大概在什么位置？” “回殿下，这边！” 那个带路的船夫，指了指一个方向。 “全速前进！” 朱炫说着，就摊开一份航海图。 这是花英他们送给朱炫的，简单地判断一下，他发现旁边就是马六甲了，那么三佛齐就在眼前，再往南方航行一会，确实是旧港所在。 他们的应天舰加快速度赶路，不过广东水师的战船，速度远没有应天舰的快。 看到应天舰突然加速，船上领军的水师副将匆忙道：“快跟上去！” 但是他们再怎么快，也跟不上应天舰。 过不了多久，他们终于来到旧港附近。 陈祖义他们在壕镜外面分散逃跑后，日夜兼程，用最快的速度赶路，生怕会被应天舰再追上来，不过他们的船只速度再快也是有限，跑了许久，终于在今天回到旧港。 “大王，我们到了！” 看到旧港终于出现在眼前，身边的一个倭寇连忙进船舱说道。 陈祖义出船一看，激动道：“快回去，准备好防御！” 他还很担心，明军会一路追来，赶紧从战船上下来，再命人把抢夺回来的珠宝财物搬到岸上，再也不敢去找广东水师报复。 其他海盗船，陆续在海港停靠，又有人赶紧搬东西。 可是还没搬了一半，一个倭寇搬累了便抬起头，正好看到海面上有一个庞然大物迎面驶来，他微微一怔，随即惊恐道：“大……大王，不好了……来了……明军又来了……” 他的声音，惊动了其他倭寇。 这些倭寇同时往海面看去，只见那庞大的船只就在旧港外面，他们整个人都麻了。 他们本以为大明水师不会再追，哪曾想刚回到旧港，大明水师便追来了。 应天舰的速度太快了，那些倭寇又太慢了，朱炫隔了一个晚上再出发，只比他们晚一步来到旧港。 看着旧港的海港越来越近，朱炫说道：“郑和，可以开炮了。” “开炮！” 郑和高呼道。 李牛亲自将一颗炮弹，塞进炮膛里面。 船上的火炮，炮口的方向都对准前方的海盗，很快一阵巨响出现，巨大的炮弹，飞快地打向前面的海港。 轰！ 炮弹炸开，直接摧毁了停靠在岸边的海盗船。 这些船只，包括港口，都是固定目标。 神威大炮打出去，都不需要怎么调整方向，就能顺利打中。 海盗船瞬间被摧毁了几艘，岸边和船上的倭寇胡乱地逃跑，惨叫的声音，在港口外面不断回荡。 陈祖义刚回去准备休息的，就听到火炮熟悉的声音出现，很快就有倭寇回去上报情况，他刚跑到港口往外一看，第二排炮弹正好在此时打过来。 炮口喷出的火焰，他还看得真真切切。 “快走！” 陈祖义撒腿就跑。 炮弹打落在他们边上炸开，爆炸的破坏力惊人。 陈祖义被炸起的一大片泥土，覆盖在身上，又被爆炸的冲击波冲撞了一下，感觉到气血翻腾，难受得很。 港口的海盗，全部往陆地里跑。 应天舰轰炸出一条路，顺利地驶进港口靠岸，船上的火炮齐刷刷地再转向，又对准了陈祖义的方向，打出第三排炮弹，炮口火光吞吐。 爆炸的声音，覆盖了整个海岛。 陈祖义看到炮弹打过来，爬起来还想跑路，可是刚跑出去，一颗炮弹就落在身边，当场领了盒饭。 其他的海盗，疯狂逃窜，往海岛的四周逃去。 “我们的战船，沿着海岛巡航，别让倭寇逃出去！” 此时，在应天舰上的花英，看到广东水师的战船，终于跟上来了，赶紧传下命令。 应天舰上，有一个水师士兵，挥舞令旗。 广东水师战船上的士兵看到令旗，收到花英的命令，也挥舞令旗回应，互相分开沿着海岛巡航，不给岛上的倭寇逃离。 “火力覆盖，威力很强！” 朱炫看到港口上面，三轮轰炸过去了，这里基本成为废墟，如此一幕，穿越了那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但战争就是这样残酷！ 仁慈的人，不适合掌兵。 朱炫的仁慈，只是一瞬间，随即下令道：“下船，杀过去！” 神机营的士兵，在王二和李牛的带领之下，从船上走下来。 严冠带领的锦衣卫，保护在朱炫身边，一起下船登陆，往剩下的倭寇杀过去。 神机营的新军，训练了那么久，还没正式上过战场，在这里就当作是去攻打安南之前的练兵，虐一批海盗试试实力。 “李牛，先上！” 王二喝道。 “好！” 李牛带领五百人，马上拉动枪栓。 那些倭寇看到这里，还有一千多人想要反抗，往神机营的士兵杀去，可是随着枪声响起，子弹打出去，冲在前排的倭寇，应声倒下。 还不等他们缓过来，李牛等人再拉动枪栓，第二枪随之打出。 砰…… 又倒下一片倭寇。 五颗子弹，很快打完了。 李牛下令后退，补充子弹，后排的王二迅速补上，继续枪杀敌人。 “投降，我们投降！” 有一些倭寇，终于发现陈祖义死了，明军还那么强悍，纷纷丢下手中武器，跪在一旁。 王二问道：“殿下，怎么办？” 朱炫还是第一次去打仗，对于处理降兵，不怎么专业，理论知识是跟随李景隆学得很扎实，但实操还是第一次，考虑片刻道：“花大人，那些投降的倭寇，你来处置，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 花英也看得出来，这位五皇孙不太懂打仗，便安排身边的人去处置倭寇，又表现得很惊讶地问：“请问殿下，你们用的是什么火铳？” 这些火铳，不需要频繁装填弹药，威力不弱，射程很远。 基本一枪一个敌人，精准程度之高，让人惊艳，花英看了就很想要。 朱炫随口解释道：“这是我们最新的武器，叫做步枪，如果花大人喜欢，我们船上还有剩余的，等会给你两把。” 第144章 三佛齐归顺 “多谢殿下！” 花英听了，大喜道。 朱炫又道：“等到以后产量高了，数量多起来，这些火器都会送来给你们装备，还包括我们的大船，只是制造上比较麻烦，需要一定的时间。” 他们说着，继续往里面走。 那些投降的倭寇，已经被控制了，再带走集中关押。 旧港当然也有正经的居民，他们也被火炮的威力惊吓到，看着两千多大明士兵，拥护一个孩子走进来，轻松地把最强的倭寇陈祖义干掉，心里还有些怕了。 朱炫只是针对海盗，没有对普通百姓怎么样。 进了旧港城内，只见剩下的海盗，全部跪下投降，不过就在此时，又有人来了。 “拜见诸位将军。” 这个人来到朱炫他们面前，躬身一拜道：“在下施进卿，本来也是广东人，后来到了三佛齐，前两年三佛齐大乱，我们就拥护现在的三佛齐国王梁道明，统一了三佛齐，自称为王，不过……在大明的将军面前，我们不敢自称是王。” 他的态度，算是客客气气。 就算他们有反抗的心思，但是看到陈祖义被干掉，整个港口都被火炮犁了一遍，再无反抗的勇气。 不过施进卿这个人，朱炫也有印象。 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就是施进卿辅助郑和，捉了陈祖义，还成为了旧港宣慰使。 现在的陈祖义，已经领了盒饭，不过施进卿还是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还有梁道明，后来的三佛齐国王，是广东南海人，作为当地威望和威信最高的人，得到不少人拥护，才会成了这里的国王。 “殿下，怎么办？” 花英在想，要不要把三佛齐也打了，继续开拓疆域。 殿下？ 施进卿惊讶地往朱炫看去，心想这个不知道是谁的小殿下，居然那么远地来了这里，此时他的态度，表现得更恭敬一些。 “让你们的国王来见我！” 朱炫想了一会，安抚道：“我们从广东来到这里，并不是想攻打三佛齐，只是陈祖义太嚣张，忍不住顺手把他给灭了。” 施进卿激动道：“殿下做得很对！陈祖义纵横南洋，随意抢掠过往商船，我们早就想把他剿灭了，奈何没有这个实力，多谢殿下的帮忙！” 他说的也是实情。 朱炫按照时间推断，梁道明刚接管新三佛齐不多久，还没有站稳阵脚，实力不如当了海盗多年的陈祖义强。 不过他们之间，并没有打起来。 现在朱炫的出现，让梁道明他们感到震惊，也震慑大明水师的实力，毕竟这个岛不是很大，应天舰在海面驶来，很多人都可以看到。 特别是刚才火炮轰击的场面，看到的人更多，还有火炮的声音，全岛的人，基本能看在眼内。 如此可怕的水师实力，让梁道明等人颤抖，不得不派出施进卿来试探。 “我这就回去，通知我们的大王。” 施进卿又说道。 闻言，朱炫微微点头。 施进卿赶紧离开旧港城，往其他的城池回去。 朱炫占据了陈祖义的宅邸，再把陈祖义的亲人捉了，海盗的家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让花英带回去番禺受审。 锦衣卫有一半人去控制旧港，一半人在宅邸内外保护朱炫。 神机营的士兵，配合锦衣卫，也在保护朱炫，就在宅邸里面，等梁道明到来。 一直等到傍晚时分。 梁道明这才来了，走进宅邸的大门，看到大批的大明士兵就在眼前，他也不敢带自己的兵进去，正要去见朱炫，但首先被王二拦下。 经过王二的一轮搜身，确保他没有威胁了，才能进入里面。 “拜见殿下！” 梁道明看到朱炫的时候，毕恭毕敬地躬身一拜。 尽管他不清楚，这是大明的哪个殿下，年纪有多大，但是可以带兵来灭了他奈何不了的陈祖义，再也不敢小觑。 “免礼！” 朱炫问道：“你就是三佛齐国王？” 梁道明恭敬道：“在殿下面前，不敢称王，我也是大明百姓，侥幸来到这里，又侥幸得到拥护，成了国王。” 朱炫老气横秋道：“这么说来，你还为我们大明，开拓疆域了？” “不敢！” 梁道明低下头道。 他们震慑于大明的武力，说话那是客客气气，不敢对朱炫不敬。 朱炫道：“你自认是大明百姓，就是真正的为大明开拓疆域，除非你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我就是大明百姓！” 梁道明哪敢否认。 就怕朱炫他们的步枪，一枪把自己干掉。 “既然承认，那就行！” 朱炫继续说道：“以后的三佛齐，就是我们大明的土地，等我上奏皇爷爷，就把三佛齐，改成三佛齐府，对了我接下来，还会拿下安南、占城和暹罗等国，你懂我的意思？” “臣愿意归顺！” 梁道明当然懂，自称都改变了，俯首称臣。 拿下安南和占城等地，从陆路上距离三佛齐更近了。 但仅仅是安南等地，肯定还不会让朱炫满足，除了安南，还有整个中南半岛，也包括满剌加等，以港口上停靠的那艘大船，绝对能做到征服所有。 梁道明瞬间想到那么多，觉得归顺大明才是最好的出路。 按照朱炫的意思，如果他敢不承认自己是大明百姓，就有可能开炮再打。 “很好！” 朱炫点头道：“我会上奏给皇爷爷，到时候给你一个，三佛齐宣慰使的职务，还有施进卿，就当旧港宣慰使，你们永远是我们大明子民！” “臣领命！” 他们二人齐声说道。 不敢不服从。 刚出海不久，就开拓了疆域。 朱炫对自己的功绩，很是满意，不过梁道明等人，是否真的愿意归顺，是不是诚心的，暂时没办法确定，目前只是震慑于大明的武力，想要完全收服，还需要其他安排。 只要他们暂时归顺，将来朱炫有的是能力，把他们完全收服了。 “好了，我们回去船上！” 朱炫说完了便往外面走。 梁道明和施进卿二人，一路送行，送到岸边。 再一次看到应天舰，他们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怪不得陈祖义直接被秒杀，在这种强大的战舰面前，能活下来才不正常。 “恭送殿下！” 他们二人高声说道，再目送朱炫回到应天舰上，确保自己真的不像陈祖义那样领盒饭，暗地里舒了口气。 第145章 到达云南 “花大人，麻烦你准备一批人，安插到三佛齐，到旧港里去，我不相信梁道明他们。” 朱炫站在甲板上，吩咐说道：“你们再想办法，把梁道明等人从内部瓦解，夺取兵权，让三佛齐的人，只信服我们大明！” “是！” 花英点头道。 不过听了这些话，他又觉得这位皇孙很特别。 不仅敢领兵打仗杀人，面对港口那么多尸体，一点也不心慌，心思还很缜密，知道梁道明他们的归顺只是权宜之计，不是真心的，就想夺权。 “听说这位五皇孙，深得陛下的喜爱，还有如此能力，年纪不大但又成熟稳重，潜力很大啊！”花英心里在想。 很快他就把这些想法，暂时置之脑后，又问：“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朱炫说道：“我明天就回广东，然后去云南准备打仗，三佛齐你来安排，再帮我写一份奏章送去给皇爷爷，要记住，这里都是我们大明的领地。” 花英佩服道：“五皇孙殿下，是我们大明，第一个开拓疆域的皇孙！” 这个称号，朱炫听着喜欢。 他要开拓的，还不仅仅是东南亚等地。 征途是星辰大海！ “天色不早了。” 朱炫往船舱里面走，又道：“花大人也去休息！” 花英目送朱炫回去，再回自己的船舱休息。 朱炫回到船舱内。 侯显和郑和二人，先为他更衣，再让人送来热水泡脚放松，最后才是晚饭。 “有点吃不下！” 朱炫微微摇头。 在岸上和甲板上，他可以很淡定，那是故作淡定。 毕竟那么多尸体在港口上，那些血水和残骸到处都是，有点恐怖，现在缓过来了还是有些难受，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场面。 郑和安慰道：“小皇孙已经很厉害了，如果是其他人，只怕趴在甲板上呕吐了。” 侯显附和道：“真正的战场，比这样更恐怖。” 他们是在战场上被俘虏了，才成为太监，算是从战场上走出来，也见过战场的残酷。 “好像也对，算了，这些你们带下去吃，让人给我熬点粥。” 朱炫摆了摆手道。 他们只能照做。 等到放松完毕，也吃过东西了，朱炫又开始想皇爷爷，还有二十叔和二哥，当然也在想妙锦姐姐和沅君姐姐了。 第一次离开亲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有些想念很正常。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 朱炫刚起来，就得到消息，说是梁道明他们，已经在船下等待。 朱炫和他们见一见面，再告诉他们，一切照旧，但是会安排部分人进入三佛齐，摆明了告诉他们自己的不信任。 梁道明惶恐道：“请殿下放心，我们既然归顺，就是大明子民，绝对不会背叛。” 朱炫不完全相信他们的话，闻言只是随意点头，不过如何把人安插进去，就看花英的安排，简单地吩咐了两句，他们的船只就启航回广东。 “大明皇孙，不简单啊！” 梁道明看着应天舰远去的影子，自言自语道：“如果这位皇孙，将来能继承大统，大明肯定会比现在更强。” 归顺了大明，是个不错的选择。 施进卿没有多少想法，现在没了陈祖义，就是他认为最好的结果。 —— 应天舰经过很久的航行，又回到番禺的港口登陆。 徐奇得到消息，又出来迎接。 朱炫在番禺，不会逗留太长时间，这里只是去云南途中一个小插曲，回来番禺的第二天，应天舰再一次启航，往钦州驶去。 徐奇早就安排人，快马加鞭赶去钦州，通知钦州的知府，做好接应朱炫的准备。 又过了一段时间。 应天舰在钦州的龙门港登陆。 钦州的知府带领了一群人来迎接，朱炫让他们不要太隆重，留下五百锦衣卫，一百神机营士兵在船上驻守，船只暂时在龙门港停靠，剩下的都跟随朱炫一起往云南赶去。 他们从北到南，现在又准备进入云贵。 时间来到了十二月份，天气越来越寒冷，在三佛齐的时候，他们完全不觉得冷，不过来到这里，寒风呼啸，还是挺冷的。 朱炫他们在钦州补充足够的物资，再休息一个晚上，便继续出发，担心会走错路，还问钦州知府要了几个向导，由他们带路。 虽说钦州边上，包括广西边上，就是安南，但朱炫没有现在就动手的意思，一切等到和沐晟会合了再说。 几个向导，带领他们，翻山越岭，穿过广西布政司，走了很久才进入云南。 广西不会下雪，但是进入云南，地势高了起来，能看到点点雪花。 幸好不是特别冷，在风雪中赶路问题不大。 十二月下旬的时候，他们终于赶到云南府的昆明，经过打听得知，沐晟还没回到昆明，速度是太慢了，不过朱炫带兵来到昆明城下，瞬间引起了当地守卫的注意。 朱炫直接拿出朱元璋给的令牌，才和当地的军官取得联系，本来还想着十八叔朱楩的藩国在云南，当年在大本堂，十八叔也蹭了自己不少饭菜，可以去十八叔的王府住一段时间。 可是军官告诉他，朱楩的藩国在岷州，距离这里很远。 无奈之下，朱炫只能和这里的军官商量，暂时在城外扎营。 一切等到沐晟回来，再进城。 因为昆明的守卫，有点不怎么相信自己的样子。 特别是他带了士兵来到此处，尽管是有令牌，但为了昆明的安全，这里的军官谨慎一些也正常，可以理解。 “麻烦殿下，在城外等候。” 这里的军官，还算客气，让人送了一些御寒的东西到来，还准备了足够的饭菜。 朱炫也客气道：“麻烦了！” 营地很快扎好，他们暂时住进去。 “侯显，你带几个人进城，买点御寒衣服和肉食回来，分给部下所有士兵，只要我们进城的人不多，应该不会被阻拦。” 朱炫安排道。 侯显带了十多人进城，确实不会阻拦。 他们在城外，一直等到洪武三十四年，正月初一，新年的那一天，才等到沐晟回来，由此可见从应天府到昆明的路途有多遥远。 古代的交通不便，朱炫觉得，得尽快把铁路建起来。 第146章 出兵之前 穿越了那么多年，朱炫还是第一次，在外面过新年。 得知沐晟回来了，他赶紧联系守城的军官，终于可以和沐晟见面了，一起回到西平侯府上。 “弟弟！” 沐沅君看到朱炫也来了云南，先是愣了好一会，随后便是惊喜的欢呼，跑过去抱住了朱炫。 他们分开了好久，沐沅君对朱炫，日思夜想。 回到云南了，他们还能见面，这就把沐沅君开心得不知道如何形容，还抬起头往周边看了看，发现没有徐妙锦。 “妙锦姐姐不能来，不过下一次，我会带妙锦姐姐来的。” 朱炫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在挂念朱炫的同时，沐沅君当然也会挂念徐妙锦，看不到妙锦姐姐有些失落，听了朱炫的话，只好暂时把这个心思放下，再看到突然出现，给了自己惊喜的朱炫，小沅君笑得好满足。 她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只以为朱炫跟随来云南，就是舍不得自己，想陪着自己，对于打仗这些事情，完全不懂。 朱炫来了的原因之一，当然是舍不得沐沅君，第二个原因才是打仗，还有工业转移。 “小皇孙怎会来得那么快？” 沐晟的话，打断了他们各自的想念。 沐沅君慢慢地松开了手，拉住朱炫的手，在厅子上坐下，她就坐在朱炫身边。 他们离开应天府，比朱炫早了几天，根据昆明的士兵说，朱炫来到昆明，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他们的速度，居然那么快！ 朱炫解释道：“我是乘船，在海上来的，才会那么快。” “船？” 沐晟是知道他们的事情，惊讶地问：“是你们工厂那艘船，真的能出海？” 那是一艘，由钢铁造成的船。 他们以为朱炫做了那么多，只是做来玩一玩，朱元璋没有反对，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沐晟没想到的是，那艘船真的可以出海远航！ “可以啊！” 朱炫点头道：“我们的大船，不仅可以出海远航，船上还装备了不少火炮。来的途中，看到倭寇陈祖义侵扰广州，顺便帮广东都指挥使灭了倭寇，现在船就停靠在钦州的龙门港，等到打安南的时候，我可以带沐叔叔去看一看。” 他还将出海的事情，简单地说了说。 沐晟不敢相信地看着朱炫。 安南还没打，小皇孙已经收服三佛齐，为大明开拓疆域了？ 那艘应天舰，居然那么厉害！ 朱炫又道：“请问沐叔叔，我们什么时候攻打安南？我和皇爷爷说过了，打下安南之后，皇爷爷会把那一块地方，全部交给我，建成工厂，发展我们的工业。” 这些事情，沐晟都知道了。 离开之前，朱元璋曾让人找过他，把朱炫的打算，什么工业转移，还有挖矿等，全部告诉了他。 对此，沐晟并不陌生。 既然朱元璋都同意了，朱炫的工厂，又确实做出了成绩，能够实行下去，沐晟不会反对，全面配合即可，道：“冰雪消融之后，我们再打安南。” “好！” 朱炫说着，就往后堂看去，又道：“沐叔叔，西平侯下葬了吗？我能不能去拜祭一下？” 沐春没有下葬。 他没有子嗣，病逝之后，尸体送回西平侯府，部将何福用冰冻着，再加上现在是冬天，尸体不会腐烂，一直放在后堂，就等沐晟回来处理后事。 沐晟是今天刚回来，已经去拜祭过沐春，又得知朱炫来了，便出城带朱炫进来，还来不及处理后事，此时说道：“小皇孙随我来。” 提起了兄长，沐晟淡淡的悲伤。 他们来到后堂，只见沐春的棺椁，就放在眼前，朱炫点了三炷香，插在香炉上，又躬身拜了拜，道：“沐伯伯为我们大明，镇守西南，功劳甚高，辛苦沐伯伯了。” “多谢小皇孙！” 沐晟见了，感激地拱了拱手。 从辈分上看，他是朱炫的未来岳父，但从地位上看，朱炫是大明皇孙。 朱炫算是代替朱元璋来吊唁沐春，沐晟还是需要行谢礼。 “沐叔叔不用这样。” 朱炫拜祭完毕，便离开后堂，再回到厅子上，又道：“在云南这段时间，我就麻烦沐叔叔的照顾。” “这个是我应该做的！”沐晟道。 朱炫就这样，暂时留在西平侯府。 沐沅君首先带上朱炫，把府邸走了一遍，再带他回去自己的闺房，此时的她，对于男女之事，还是很懵懵懂懂，知道的不多。 毕竟年纪还小。 朱炫是懂了，但年纪也还小。 在沐家，又待了几天。 沐晟选定了日子，带上沐春的棺椁，到山上下葬。 把一切都做完了，距离冰雪消融，还有很长时间，既然还有时间，朱炫就规划一下，在安南的工厂应该如何布置，画了许多设计图。 大明书屋的分店，还没能开到云南。 将来要建造工厂，投入研发，资金还是得从应天带来。 不过有应天舰在，这些都不成问题，再多的资金，也可以送到安南，实在麻烦的话，就开挖安南的银矿和金矿，这些问题不大。 为了工业转移，朱炫有空的时候，还写了好几份计划书。 包括怎么利用安南的廉价劳动力帮自己挖矿和炼钢等，再把他们全部收服，变成大明子民的一部分，简单来说就是同化。 用经济来抓住安南人的命脉，再用文化，把安南人同化，将那些忠君爱国的八股文教给安南人，又用军队，镇压一切不确定因素等等。 眨眼间，又过了半个月。 外面没有下雪，但天气依旧寒冷，距离冰雪消融，还有一段时间。 云贵地势高，还是寒冷，不过到了安南和广西等地，又不一样，气温逐渐回暖。 安南甚至还不会冷。 到了这个时候，差不多适合出战，沐晟就带领朱炫，来到广南卫检阅兵马。 攻打安南时，不仅在云南的卫所起兵，广西那边的卫所，也会派出部分兵力，两边的卫所联军，一起打入安南，把胡季犁给灭了，这是朱元璋圣旨上的内容。 朱炫先是把安南吞并，再图谋占城，中南半岛的，他一个都不想放过。 第147章 震惊众人 这边卫所，原本是沐春管理。 现在沐春没了，暂时由何福负责，沐晟回来后，也带了圣旨，继任西平侯，接管卫所，今天来检阅士兵，把朱炫带在身边，何福自然也在。 朱炫带领神机营的一千人，来到卫所里面。 “拜见殿下！” 何福已经知道朱炫的身份，客客气气地说道。 朱炫点头道：“何将军不用多礼，我就是来看一看，你们去忙，不用管我。” 沐晟首先集合卫所的士兵，一共三万人，集中在校场上，进行检阅，检查武备和粮草等等。 “三天之后，我们先到广南府，和广西那边的都指挥使取得联系，再决定攻打安南的计划。” 沐晟说着又问：“小皇孙那艘大船，真的可以帮我们拿下安南？” 朱炫保证道：“一定可以，有了我们应天舰的参与，打下安南更轻松，另外我们还带来了一些新武器，李牛搬上来。” “是！” 李牛应声道。 他安排五个士兵，将一个虎蹲炮，搬来放在他们面前。 “请问殿下，这是火炮？” 何福打量片刻，好奇地问。 朱炫点头道：“这个叫做虎蹲炮，我们还有更强的神威大炮，但那个太重了，无法带来内陆，只能在船上使用，虎蹲炮最适合山地作战，我们先演示一下威力，去那边！” 他指了指卫所旁边，一个小树林里。 “去试一试！” 沐晟点头道。 他们转移位置，把东西搬到树林里。 朱炫让李牛安排人动手。 神机营的士兵，先把火药塞进去，再装填炮弹和石子等，全部压实，只露出一根药线。 朱炫又道：“点燃！” 李牛亲自点火，一阵轰鸣的声音响起。 地上的虎蹲炮，后坐力震动了一下地面，火光在炮口吞吐，将炮弹和石子等东西，喷发出去，击落在前方树林的树干上。 啪！ 一棵碗口粗的小树，当场被炮弹击断。 剩下的石子，好像霰弹，天女散花一般，打落在其他的树干之上，石头深嵌在其中，树木还被打击得不断摇晃。 等到一切安静下来，沐晟和何福二人，皆是瞪大双眼。 他们走到前面，看了看炮弹的痕迹，还有那些镶嵌在树干上的石子。 火炮打击的范围很大，威力也很猛！ “殿下的火炮，也太强了！” 何福震惊地说道。 沐晟好奇地问：“应天舰上的神威大炮，比起虎蹲炮，如何？” 朱炫说道：“神威大炮，威力胜过虎蹲炮十倍，但虎蹲炮适合山地作战，神威大炮做不到，而且很笨重，只能将其固定在船上使用，如果放在船下，基本搬不动。” 当初要搬到船上，朱炫也是绞尽脑汁。 做了十多个那些滑轮组，计算了好多次，最后才能放到船上。 在这个没有起重机，又做不出起重机的年代，要把那么重的神威大炮搬上船，是一个超级庞大的工程。 “十倍！” 何福不是很相信。 虎蹲炮已经比他们大明现有的火炮强太多，神威大炮还是虎蹲炮的十倍威力，能有多强，何福有点难想象，总觉得不可能存在。 沐晟相信了。 在应天的时候，他就见过朱炫经常制造奇迹，又问：“小皇孙那些步枪，能不能让我们试一试？” 步枪他也只是听说过，还没见识过威力。 “可以啊！” 朱炫又同意了。 他们再回校场上。 朱炫让人准备好盾牌，甚至把护甲套在盾牌上试枪，然后步枪打出来的效果，又一次把他们震惊了。 “请问殿下，步枪还有多余的吗？” 何福眼神有些炽热地问。 他们军中的火器，和步枪、虎蹲炮比起来，简直就是垃圾。 “多余的在船上。” 朱炫说道：“出战的时候，我再带你们去船上取武器，神威大炮有多厉害，到时候也可以看到。” 他们觉得也对，也知道那么多东西，都是在朱炫的工厂里制造出来，如果那个工厂真的有那么强，工业转移到安南，他们绝对极力支持，甚至派兵去做。 “我想和你们一起出战，可以吗？” 朱炫期待地看向他们。 按照沐晟的想法，其实是不太想带朱炫出战，主要还是得考虑安全问题，至于军功方面，打完了，他再送给朱炫即可。 见识过武器的威力，再看朱炫身边，有一群手持步枪的神机营士兵保护，还有锦衣卫在，安全问题应该不大。 最重要的，还是他们想得到朱炫带来的步枪，要上应天舰，得和朱炫一起去钦州。 “好！” 沐晟再三考虑，最终同意了。 朱元璋给的那些高手，他还带在身边，等会就安排到朱炫军中，增强保护。 得到了沐晟的同意，朱炫就让神机营的士兵，也在卫所营地里驻扎，检阅到这里进行得差不多，他们各自回去。 沐晟回到府里，写了一份书信，提前送去给广西那边的卫所，让他们做好准备。 朱炫首先跑去找沐沅君，很快就要正式出战了，离开之前，当然要陪一陪未来小媳妇。 三天时间，眨眼间过去。 朱炫来到营地，一千的神机营士兵，还有锦衣卫，就跟在身边。 朱元璋安排过来的高手，并入到锦衣卫当中，随后大军集结得差不多了，他们就出发，去的第一站是广南府。 “目前安南人，很不安分。” “去年西平侯病逝不多久，胡季犁就派人北侵，将思明府的猛慢、禄州等地占据，占领了我们大明，一共五十九个村寨。” “在我们云南这边，胡季犁还策反刀干孟，让其在缅北一带，制造动乱，侵占大明土地。” “我们的计划是先攻下安南，再想办法解决刀干孟。” 何福在路上，又给朱炫讲解了一下，目前两国的情况如何。 刀干孟这个人，朱炫也有印象。 最后好像就是被何福干掉的。 不过历史轨迹发展到现在，被他改变得差不多，明朝对安南一战也提前了，按照原本的轨迹，现在大概是建文朝，大明征讨安南，发生在永乐朝。 第148章 围攻安南 来到广南府。 他们和广西那边的镇南卫取得联系，广西来的是都指挥使，名字就叫做岑瑞。 之前朱炫在钦州登陆，再通过广西入云南，岑瑞是知道这件事。 也知道这一次讨伐安南，还有一个皇孙跟随在军中，岑瑞刚和沐晟他们会面，就注意到朱炫，拜道：“拜见殿下！” “岑大人客气了！” 朱炫回了一礼，又道：“接下来，讨伐安南，还得全靠岑大人，还有沐叔叔和何将军。” 岑瑞客套地笑道：“有殿下亲自督战，要杀胡季犁，易如反掌，请问西平侯，我们应该怎么打？” 沐晟看了一眼朱炫，道：“殿下，我们想先去你的大船看一看，再确定具体战略。” “好啊！” 朱炫答应道。 停在龙门港的那艘大船，岑瑞略有耳闻，但是古代消息不通，他只是简单听说过，好像应天舰还打败过海盗陈祖义，具体怎么样就不太清楚。 两广距离虽然不远，但消息的传递，还是有一定的滞后性。 岑瑞对那艘大船，也是期待的。 他们会合过后，一起往钦州去，同时又和钦州那边的知府取得联系，从镇安府来到钦州府，又走了好几天。 来到港口的时候，可以看到应天舰就停靠在岸边。 他们看到这个庞然大物，惊愕了好一会。 “我们上船看看。” 朱炫吩咐道。 船上的士兵，看到朱炫回来了，赶紧让人放下舷梯迎接。 众人到了甲板上，首先看到的是神威大炮，请求见识一下火炮的威力。 朱炫下令，让郑和启动应天舰出海，一炮打在海外一个小岛上，打得碎石飞溅，火光四射，何福他们终于相信，神威大炮的威力，比虎蹲炮要强大十倍。 “我们有如此火炮，可以直接从海上，往安南打去了！” 岑瑞激动道：“应天舰在安南岸边停靠，再用火炮轰击，安南的士兵，肯定挡不住，要将其拿下，易如反掌啊！” 沐晟是赞同岑瑞的说法，摊开一份地图，研究片刻道：“安南的海岸线很长，一艘应天舰，还做不到完全封锁海域。就算我们能做到，安南人遭到攻打，不会什么都不做，他们有可能会往哀牢逃去，也有可能北上，逃入或者杀入我们大明境内，不可不防！” “有道理！” 何福点头道：“哀牢那边，我们管不了，但在我们大明边境上，必须做好防御。” 朱炫听了他们的话，思考片刻道：“沐叔叔，我想守镇南关，我还可以收回禄州和猛慢等所有失地，我是想来打仗的，不是想被你们保护到身后，请沐叔叔同意。” 岑瑞提醒道：“殿下，战场危险！” “你们都不怕危险，我还怕什么？” 朱炫很坚定地说道：“你们为了我们老朱家，镇守边关，我作为皇爷爷的皇孙，也想为大明出一份力，不能只有你们去拼命，而我们在后面享福。” 众人：“……” 听了朱炫的话，他们是感动的，小皇孙的年纪那么小，就懂得那么多。 “镇南关和禄州、猛慢等地，就交给殿下。” 沐晟还是同意了，又道：“太平府和归顺府，岑大人可不可以镇守？何将军回广南府，我在船上出海，负责炮轰安南，你们觉得怎么样？” “没问题！” 岑瑞同意这个安排，对于广西内部的情况，还是他最熟悉。 也是他最适合。 何福也领了命令，点头表示同意。 朱炫道：“郑和，你留在船上，帮助沐叔叔出海，我会再留下三百神机营的士兵，任由沐叔叔调度。” 征讨安南的战略，就如此确定下来。 应天舰留给沐晟，其余的人都回陆地上，再和沐晟约定好炮轰安南的时间。 朱炫体会过海上作战，又想体会一下，陆上作战的感觉怎么样，以后想当一个领兵打仗的将军，是不可以偏科，得海陆战都精通。 他也有信心，守得住镇南关，再把禄州等地抢回来。 甚至还能跟随他们一起，带兵杀入安南。 离开了应天舰，朱炫跟在何福他们身边，回到思明的凭祥州，就和他们分开，身边只带了严冠和侯显，当然神机营和锦衣卫都在。 另外沐晟又给了他三千人，以防万一。 镇南关是个关隘，只要镇守得好，可以安然无恙，没有危险。 朱炫现在有了五千多人，足够守住镇南关，收复失地，何福他们是没有关隘，最多就是守住一些山岭，路途虽然难走，但是防线绵长，需要更多人去防守。 这也是沐晟同意了，让朱炫去镇南关的原因。 相对其他地方，镇南关比较安全。 “快去打探清楚，目前敌人的情况如何。” 朱炫到了关隘上，按照那些扎实的理论知识，对身边的士兵作出调动和安排。 禄州和猛慢，都在思明府范围内，距离镇南关也不远。 守住镇南关是主线任务，收复禄州和猛慢，就成了支线。 他要两条线一起进行。 甚至还想走第三条线，那就是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带兵杀入安南。 —— 朱允炆那个宫女，此时也来了安南。 她就在镇南关南边，谅山的南麓，搭建了一个简单的茶肆。 茶肆旁，挂有一块布条，上面画了一个莲花的图案。 朱元璋和白莲教的渊源不浅，深知这个民间组织，将来会成为祸害，登基之后，直接禁止白莲教，那些教徒在朝廷的打压之下东躲西藏。 北方已经没有他们的位置，就躲藏到偏远地区，比如这些边地，聚集了大量的教众，他们再寻找机会反抗朱元璋，造反作乱。 同时他们又在暗中培养身份特殊的信徒，比如吕氏，就是信徒之一，已经打入了朝廷内部。 宫女的年纪，有三十多了，不过保养得很好，看上去和二十多差不多，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正在茶肆内忙碌。 “圣母什么时候，干起了这种粗活？” 此时，一个身材粗壮的男人走了过来。 眼神有些邪恶地看了一眼，那位被称之为圣母的宫女。 第149章 杀一个人 这个男人，名字叫做丁谷刚。 他比较好色，特别是好像宫女这样的，成熟女性，刚来到这里，就用一种贪婪和邪恶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对方。 宫女的名字叫做唐红娟，闻言放下手中的东西，眼神转为冰冷，娇斥道：“再看，我就把你的双眼挖出来！” “圣母长成这样，不就是为了给我看？” 丁谷刚哈哈一笑，对于唐红娟的警告，浑然不在乎，又道：“说，找我来，有什么事？” 他是看到茶肆的旗子而来。 旗子上的莲花，是他们白莲教的标志。 丁谷刚在安南地区发展许久了，已经形成一股势力，信徒众多，甚至帮安南的胡季犁改朝换代，取代了陈朝的安南，建立起胡朝安南。 这一次安南侵入大明，也是他在背后策划。 这样的侵入，想造大明的反，还远远不够，但是借用侵入的名义，在大明范围内掠夺财物和女人等，完全可以做到。 他们不事生产，钱和粮食，当然是抢回来的。 “我要杀一个人！” 唐红娟淡淡道：“在这里只有你能帮我。” 丁谷刚问道：“是谁有这个福气，能让圣母亲自来杀？” “朱允炫！” “就是朱元璋那个小孙儿？” 丁谷刚是听说过朱允炫是谁。 之前的吕氏，就是他们打入内部的人，吕氏死之前的那些年里，没少给白莲教送出消息，基本每年都有特定消息送出去，再送到各个首领的手中。 “你是想帮那个太子妃，杀朱元璋的孙子？” 丁谷是知道朱炫的身份来历，以及和吕氏的关系，冷笑道：“他人在应天，我在安南，圣母是让我千里去应天，深入皇宫杀一个皇孙，这是让千里去送死吗？” 要在锦衣卫严密的保护之下，深入皇宫，去杀一个皇孙，那是和找死没区别。 唐红娟可以在东宫神出鬼没，但也没有胆子去杀朱炫，也曾观察过了，朱炫身边的太监，是个高手，另外还有一群锦衣卫在身边保护。 要杀朱炫，和杀朱元璋差不多的难度。 “如果他在应天，我自然不会找你，也不敢动手。” 唐红娟道：“但此人来了西南，现在就在镇南关上，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好大的豪情壮志，竟然主动来攻打安南，最重要的是，朱元璋还同意了，这是我们的机会。” 丁谷刚一听，饶有兴趣道：“朱元璋会让一个十岁出头的皇孙来打仗？” 这是一件，超级稀奇的事情。 随后他又说道：“既然是来打仗，朱元璋肯定没少安排人在身边保护。” “五千人左右。” 唐红娟还不清楚，朱炫目前的实力怎么样，只知道具体人数，又道：“以你的号召力，应该能集中两到三万人？帮我把他杀了，到时候还能把一切责任，推给安南。” 丁谷刚没有马上同意，舍不得道：“我在安南经营了那么久，圣母一句话就把我经营的全部破坏，杀了朱元璋的孙子，他会放过安南吗？” “就算我们不杀，朱元璋也不准备放过安南。” 唐红娟说道：“沐晟和岑瑞，正在集合兵力围剿安南，你在这里建立的势力，很快就要没了，你不应该怂恿胡季犁侵入大明。” 丁谷刚：“……” 他沉默了。 “我答应过吕氏，可以帮她，或者帮她的儿子，做三件事。” “就当作是她和我们进行交易，传递消息的报酬，她虽然死了，但我不会食言，而且她就是死，也不把我们说出来。” “你不答应，我另外找人。” 唐红娟说道。 丁谷刚沉吟了许久，点头道：“行，我可以帮你，但圣母今晚能不能来陪我喝杯酒？你也不用生气，只是单纯地喝酒，我仰慕了你那么多年，你也是知道的。” “赛儿，收拾东西走！” 唐红娟往丁谷刚走过去。 丁谷刚哈哈大笑，转身就去附近的城池。 那个叫做唐赛儿的小女孩，收拾起他们的东西，跟在唐红娟身后。 —— 第二天。 朱炫派出去的斥候，终于把敌人的情况打探回来了=。 猛慢的情况，比禄州的好很多。 猛慢城内是被安南人占据了，但人数只有两千多，比起有五千多人的禄州，少了一半，猛慢的安南人，掠夺了城外数十个村寨，就藏在了城内。 禄州那边的安南人，不仅占据了城池，还占据了外面的村寨。 三千人在城内，两千人在城外，甚至还在城内外，强行把一些当地百姓拉入军中，根据斥候打探得来的消息，总人数已经有七千多了。 禄州城外的村寨，比较分散。 那些安南人，就在城外村寨上，组成一条防线。 只要是他们大明敢带兵来打，城外村寨的士兵会马上集结，将前来攻打的明军截杀，城内的人也会杀出来，这是安南人死守禄州的方法。 相比之下，猛慢那边，容易对付很多。 “殿下准备如何打？” 侯显看完了所有军情，小心翼翼地问。 他不懂打仗，完全是外行的。 严冠虽然出身锦衣卫，但也不懂打仗，看着情报，完全是一脸懵逼，又不想朱炫去冒险，建议道：“我们守住镇南关就行了，其他的事情，让西平侯他们做。” 专业的事情，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他们都不是专业打仗的，没必要出去冒险，留给沐晟做就行了。 朱炫听了有些犹豫，应不应该去打？ 虽然他也答应了沐晟，禄州和猛慢可以打回来，但就算他不打，沐晟也不会怪自己，守住镇南关就是功劳。 “不行，我还是想试一试。” 朱炫觉得，他们拥有的，都是最精良的装备。 就算锦衣卫用的绣春刀，也是工厂出品的钢刀，要砍几个敌人，信心还是有的。 再加上他跟随李景隆，学习了那么扎实的理论知识，觉得这一仗可以打。 不真正地上一下战场，理论再扎实，也无法转化成为经验，训练出来的新兵，也得不到成长。 严冠听了，有些头疼。 但打仗方面，他管不了太多，只要保护在朱炫身边就够了。 到时候发生意外，拼了命地保护朱炫回到镇南关。 侯显又问：“我们可以怎么打？” 朱炫让人摊开一份地图，想了一会道：“猛慢距离我们这里最近，先打猛慢的敌人，打最容易打的，再解决禄州那些最难的。” 第150章 试水 “我们要尽快拿下猛慢。” “到时候猛慢失守的消息传出去了，禄州那边的安南人，肯定有所警惕，就有可能将外面村寨的人汇聚起来，抵御我们的攻打。” “他们只有聚集了，不再分散，我们才更容易打。” “否则，东一股，西一股，还不好对付，很容易被他们包围，到时候逃不出去。” 朱炫把所想到的计划，简单地说了说。 他们拥有虎蹲炮，可以大范围杀伤敌人，到时候敌人聚集起来，更容易解决。 严冠想了想便问：“如果我们打不下猛慢呢？” “那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回来，守住镇南关，也证明了我们不是专业打仗的，禄州和猛慢，只能靠岑大人打回来。” 朱炫说道。 如果连最弱的猛慢也拿不下，他们没必要去和最强的禄州硬刚。 就算去了，也是送死。 猛慢就是朱炫用来试水的。 试过能打，就去禄州，不能就回来守关。 严冠听了觉得这个可行，挑最弱的来打，危险系数低了许多。 侯显再一次问：“那我们怎么攻城？” 他们都没有过打攻城战的经验，也没进行过相关的训练，按照情报，猛慢内部，有大概两千人，他们只有五千。 出战的时候，至少也得留一千在镇南关。 四千人，攻打两千人防守的城池，还不容易破城。 听到这个问题，朱炫考虑了许久，又没有可以暴力攻城的武器，虎蹲炮做不到直接冲破城门，其他的火炮，他们没有带来，唯一可用的方法，就只有最原始那种攀登城楼的方法。 这个做法，会导致很多士兵阵亡。 在人数不多的前提下，损耗会比较严重，还不一定能把城池拿下。 “我们只有制作云梯！” 严冠说道。 朱炫觉得用云梯攻城，效果不会很好。 一般情况下，攻的一方，人数要在守的一方五倍以上，才能稳拿胜算。 朱炫他们都是新手，四千人打两千人，会更艰难。 云梯攻城比较冒险。 “让人把我们的多余的火药送来，我想到了一个方法。” 朱炫高声说道。 下面的人，赶紧去忙活。 等到火药送来了，他就带领侯显，找来一些工具制造炸药，用来攻打城门。 第二天。 早上。 朱炫吩咐了一个岑瑞安排下来的副将，带领一千士兵，在镇南关防守，他就带领四千多人，出关往猛慢去了。 收复猛慢，他是信心满满。 —— 黎真本来是个山贼，活跃在大明边上，偶尔会去抢掠一些大明边地的村寨，当然也会去抢安南人的村寨。 他不管什么大义不大义，抢劫为的是钱。 抢哪边来的钱多，他就会去抢哪边。 不过在前几年，胡季犁篡权，黎真瞄准机会，投靠了胡季犁的叛军，等到篡权成功，叛军也就成为正规军。 黎真也成了一个小将，能拥有自己正规的士兵，就在去年，还代表胡季犁，出兵侵扰大明，拿下猛慢这座城，此时恢复了强盗的本性，大肆掠夺大明的村寨。 被他抢回来的东西，还不少！ 黎真觉得，自己的人生巅峰，就要来了，甚至还幻想着，打入大明的思明府，过上美滋滋的好日子，大明的富饶程度，是安南远比不上的。 很多安南人想偷渡去大明谋生，就算刷盘子，都要比在安南好，肯定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但是大明的户籍管理制度太严了，他们偷渡过去，连个贱籍都没有，什么都做不到，但是把思明府拿下来，那就不一样了，可以在城内为所欲为。 猛慢附近的村寨，都被他们掠夺得差不多。 黎真就带领部下数百士兵，去抢其他地方的村寨，刚抢了大批粮食和财物回来，正准备回猛慢的时候。 “将军，有一批明军，正在往我们逼近，人数好像有好几千。” 一个安南士兵，急切地跑回来说道。 闻言，黎真眉头一皱。 他们安南的探子，早就得到消息，说云南和广西，都在集结兵力，明军准备再打过来，但什么时候打，他们就探不到。 根据猜测，应该是在不久的将来。 所以黎真就再去掠夺，抢走明军的粮食，来抵御明军的攻击，又没想到明军会来得那么快。 他们安南和大明的冲突，早就是家常便饭，经常发生。 一般情况下，能打就打，打不了就跑，他们不觉得丢脸，反正明军又不敢过于深入，最多就是加强一下边境的防御，等到明军撤退了，他们还能再侵扰和掠夺。 这些做法基本成了模板。 冲突多了，安南人都没把明军当一回事，反而还能经常挑衅大明这个强国，倍有面子。 黎真也做好了打不过就跑的准备，听到又明军靠近，他只是有些惊讶，很快不放在心上，高声道：“先回城！” 他们数百人，远不是数千明军的对手，只要回到城内，数千明军，是打不开他们防守的城门。 对于防御，黎真还是很有信心。 不过他们这批人，很快也被明军发现。 那一队逼近的明军，正是朱炫带领的士兵，根据斥候的消息，有一队刚掠夺回去猛慢的安南人，就在前方不远处经过，人数只有数百。 “王二，领两百人追上去！” 朱炫再三考虑，决定就用那几百人，先打出自己的气势。 王二领命，首先带兵追过去。 朱炫他们，随后跟上。 那些去掠夺回来的安南人，因为需要带上粮食、财物等东西，行军的速度不是很快，用不了多久就被王二领兵追上了。 “将军，明军追来了！” 有一个安南士兵说道。 黎真回头看去，只见追来的明军，只有两百人，而他们有三百多，还要把抢来的东西带回去，注定走不开，似乎无法避免要打这一仗。 “先杀了他们！” 黎真并不把这些明军放在眼内。 小部队的不可怕，就怕被这个小部队纠缠，导致后面大部队跟上来，他们就谁也逃不掉。 黎真觉得，先把这两百人的小部队干掉，再尽快回去猛慢，对方也只有两百人，他们有三百多人，需要害怕？ 完全不需要。 “杀！” 几个安南士兵，发出一声怒喝，转身就往王二他们杀去。 “开枪！” 王二高声道。 第151章 首战 听到王二的命令，两百个士兵，熟练地拉动枪栓，看着敌人杀过来了，直接开枪射击。 砰…… 一阵枪声响起。 冲过来的敌人，顿时倒下了一百多。 剩下的安南人看到这里，直接愣住，随之停下来，只听到枪响，人就倒下，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明军用的是什么武器，但害怕是真的害怕，再也不敢往前冲。 “快跑！” 下一刻，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剩下的安南士兵，转身便跑，他们不再管明军用的是什么武器，只知道打不赢就够了。 不仅他们跑了，黎真跑得更快。 听到枪响的瞬间，黎真不带犹豫，转身就跑，连抢夺回来的东西都不要了。 “追！” 王二喝了一声。 士兵们追了上去，又开枪打死了数十人。 剩下的安南士兵，跟着黎真不要命地逃跑，王二他们继续开枪，可是距离太远，打不中了，只能眼看着他们逃出去，并没有再追，等朱炫他们跟上。 等了好一会。 朱炫终于跟上来。 “殿下，让敌人首领跑了……”王二汇报战果。 朱炫满意道：“很不错了，把敌人丢弃的东西收起来，我们继续行军。” 看了一眼地面的尸体，他已经不再害怕，也看到步枪在战场上的作用，效果很好，心里满意，又继续行军。 一路上还经过一些村寨，这里已经被黎真掠夺过一次。 朱炫让人把黎真丢弃的东西，分给附近村寨的人，但是数量有限，只分了两个村寨就分完了，看到是大明军队来帮他们报仇，村寨里的人还很热情，主动带路。 走了大概半天。 一座城池，终于出现在眼前。 “殿下，这里就是猛慢。” 带路的一个村民，客客气气地说道。 朱炫抬头看去，猛慢这座城不大，城墙也不是很高，就是一个普通的城邑。 别说像昆明这种大城，就是思明范围内的凭祥州，猛慢都比不上，这样的小城，要攻打下来更容易，朱炫的信心又多了几分。 “辛苦这位大哥！” 朱炫点头道：“侯显，给这位大哥一些赏钱，我们准备攻城！” “多谢殿下！” 那个带路的村民，感恩戴德。 黎真刚逃回城内，屁股还没坐暖，就得到守城的安南士兵来报，说是那些明军追来了，赶紧登上城楼一看，高声喝道：“快准备守城！” 他们守城的方法，还是和明军学的。 大概是用木石砸攻城的士兵，或者拉弓射箭，远程攻击等等。 守城的安南人，第一时间把这些东西准备好。 朱炫没有用云梯攻城，抬头往城楼看去，喝道：“来两千步兵，举起盾牌在前，神机营的枪手藏在盾牌之后，往前推进，盾牌抵挡箭雨，枪手对准城楼上的敌人，看到有人冒头，开枪就打！” 出战之前，朱炫集合了镇南关所有盾牌。 当时盾牌不够，还临时制造了一些简单的。 就是用几块木板拼凑固定在一起，担心会被射穿，就把木板加厚，再做一个把手方便抓牢，一共有两千多块，尽量做出来。 朱炫又道：“李牛，你再带二十人，在掩护下，把我们的炸药，固定在城门上。” “是！” 李牛应声道。 所有的士兵，齐声回应。 盾牌手首先上前，神机营的枪手在后面跟随。 由于神机营还有三百人在应天舰，帮沐晟从海上攻打安南，现在的七百人快速上前，在盾牌之后往前推进。 “射！” 黎真看到明军进入射程范围，赶紧高呼一声。 看到敌人拉弓，盾牌手把盾牌举起，为神机营的枪手抵挡箭雨。 枪手感觉距离近了，快速举起枪在盾牌的缝隙穿出，开枪就打城楼上，准备冒头射箭的安南人。 枪声刚响起，就有两百多安南士兵，中枪倒下。 城楼上的安南人还没换好箭矢，神机营的士兵，第二枪就打出去，瞬间又打倒一排人。 步枪的连射，还有更高的精准度，吓得那些安南士兵不敢再冒出头来，如果换做一般的弓箭，抛射上城楼，命中率那是极低，只能用作掩护和打压敌人。 步枪就不一样，命中率比弓箭高很多，杀伤力也更强。 城楼上的安南士兵，再也不敢冒头，李牛看到这个机会，让人掩护自己，再带人往城门冲过去。 “快！” 李牛喝了一声。 出发之前，朱炫就用火药，做了好几个炸药。 李牛他们把炸药钉在城门上，在城门下面，也放了好几个炸药，点燃药线之后，高声道：“退！” 他们快速退出去。 正好城楼上的安南士兵，又找到机会拉弓射击，一排箭雨铺天盖地而下。 不过全部被他们的盾牌挡下来 李牛他们刚退到安全距离，药线烧完，随后“轰”的一声爆炸响起。 城门直接被炸开。 站在城门后面的安南士兵，猝不及防被炸中，倒在血泊之中。 “进城！” 朱炫此时高呼下令。 盾牌手在前，神机营的枪手在后，进城的阵形没有改变。 他们刚进入城门，就有一批安南军中的弓箭手走过来，拉弓射击。 “挡！” 王二喝道。 士兵们举起盾牌，把箭矢挡下来。 就在敌人换箭的间隙，王二又道：“开枪！” 砰…… 枪声回荡。 枪手顺利地杀了进去。 进城之后，他们马上反攻城楼，打城楼上的黎真等人。 其他的士兵，随之强攻进去，枪手脱离盾牌手的掩护，开枪射杀敌人。 盾牌手拔出身上的佩刀，迎着敌人杀过去，城楼很快便被他们占据，黎真被迫走下城楼，往城池南边逃跑。 可是他刚走出去，李牛抬起步枪，一枪就打中了后心，当场倒下，死得不能再死。 看到自己的将军被射杀，剩下那些士兵，群龙无首，混乱不堪，很快也被干掉，猛慢就这样拿下来了，敌人全军覆没。 明军这边，没有阵亡，只有十多人受伤。 第一场攻城战，取得大胜！ 他们有步枪掠阵，打敌人一个出其不意，又有炸药轰击城门，最重要的是黎真部下士兵不多，两千多人很快被消耗干净，他们才会打得那么轻松。 接下来的禄州，应该没有这么容易。 第152章 五皇孙震惊内阁 朱炫拿下猛慢的同时，广东布政司的奏章，终于快马加鞭地送到应天。 奏章首先进入内阁。 此时正在内阁看奏章的人，是胡闫、胡季安和陈迪。 这三个阁老，开始行丞相之事，但又没有丞相之权，更没有任何与丞相相关的待遇，只是单纯的看奏章，还带上一批国子监生一起看。 在国子监生中，挑选能力好的人，进入内阁辅助阁老，顺便培养他们处理政务的能力，这一举措在好久之前就实施了。 他们会把奏章整理一遍，分门别类，把内容差不多的，放在一块，再做一个简单的描述，送去给朱元璋决定。 这样的日子，这一份工作，对他们而言，颇为无奈。 没有权力和待遇，还得加班干活，他们心里是比较抗拒，可是被点名这样做，又没办法拒绝，幸好的是，朱元璋担心内阁大臣长时间待在这个位置，会变成真的丞相，基本是三年一换。 挨过了这三年，差不多就可以解放。 这个时候，一个国子监生，翻到了一本，来自广东布政司的奏章，翻开看了一会，只见上面大概写着，五皇孙殿下路过广州，看到倭寇侵扰，顺手把倭寇首领陈祖义灭了，还让三佛齐归顺，还请求陛下封赏梁道明等人。 “这怎么可能！” 这个监生觉得很不可思议，犹豫片刻，把这份奏章，送到胡闫面前，躬身道：“大人，请问这种奏章，该怎么处理？” 胡闫翻开看了一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什么。 揉了揉双眼，他才能确定，奏章的内容没错，确确实实地写着五皇孙殿下，在海外开拓疆域，那个五皇孙自然是朱允炫。 他是知道，朱炫出海去云南这些事情。 “行了，你继续看其他奏章。” 胡闫收起来，转身去找胡季安和陈迪，把奏章递过去，问：“两位怎么看？” “这怎么可能！” 他们看完之后，同时发出这一声，不敢相信的惊叹。 朱炫可以出海去云南打仗，他们只当做是陛下给朱炫一个镀金的机会，还不放在心上，可是这份奏章，让他们觉得很不可能。 小皇孙的年纪，也就十岁出头，已经能为大明开拓海外疆域，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 “先送去给陛下看看。” 陈迪建议道。 其他两人觉得也对，于是去了文华阁的偏殿，和朱元璋见面，把奏章递上去。 朱元璋刚看完奏章，第一感觉也是不可思议。 “你们怎么看？”他问道。 下面的三个阁老，同时低下头，不懂得如何评价。 如果说不好，朱炫又深得朱元璋的宠爱。 如果说几句奉承的话，说这些都是真的，他们又连自己都没办法说服。 “臣觉得，还是问清楚。” 胡季安先说道：“小皇孙肯定不敢，联合广东布政司的人，用假的奏章骗陛下，其中应该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朱元璋认为有道理，高声道：“云奇，找那个，从广东来送奏章的人进宫。”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一个男人被带进来。 “臣广州府同知杨安民，拜见陛下。”杨安民跪下道。 朱元璋说道：“咱的孙儿，在广州做的事情，你都清楚？” 杨安民就知道，陛下会因为这件事，传自己进宫询问，把奏章送来后，特意在京师多逗留了几天，闻言便说道：“臣不仅知道，还亲眼看见了。” “哦！” 朱元璋饶有兴趣道：“说来听听！” 杨安民就把朱炫的事情，详细地说出来，对于如何打击倭寇，怎么灭了陈祖义，还有收复梁道明等，一个都不落下。 杨安民说到最后，再一拜道：“臣敢以人头保证，所说的都是真实，绝对不敢说谎。” “好！” 朱元璋激动地站起来。 他自然相信这些都是真实的，毕竟应天舰和火炮的威力，早就见识过，有那么强大的装备在，灭一个倭寇，不就是有手就能做的事情。 开拓海外疆域，也不感到意外。 朱元璋笑道：“你下去领赏！” “多谢陛下！” 杨安民很快被带走了。 “云奇帮咱拟圣旨，就按照奏章上写的，给梁道明等人封赏。” 朱元璋心情大好，又道：“再让人去云南，咱想知道，乖孙在云南怎么样了。” 应天舰能干翻倭寇，那么接下来打击安南，肯定不成问题。 乖孙这一次，是真的去镀金立功，还是真金那种，依靠真才实干，把军功打出来，把大明疆域打出来。 不愧是咱的好乖孙。 那三个阁老，还没见过应天舰和神威大炮的威力，对此将信将疑。 —— 朱炫进入猛慢，顺利地将这里控制。 黎真在城内还有不少物资，朱炫把这些物资粮食等，全部归还给城内的百姓，以及外面村寨的村民，他们看到失而复得的东西，对朱炫感激地跪拜。 另外，还有不少女子。 她们被黎真抢走，关在城内乱来，朱炫看到被折磨得有些凄惨的女子，勃然大怒，把黎真等人的尸体，吊在城墙外面，任由附近的百姓鞭尸。 “把那些女子，都送回去！” 朱炫心里不忍，又道：“严冠记得记录下她们的名字和籍贯，等到我们工厂在安南成立起来，就给他们家里一些优待，都是可怜人。” 严冠朗声道：“殿下大义！” 女子很快被送走了。 那些安南人的尸体，也被丢到山上喂野狼。 还有城门，需要重建。 猛慢的官员，早就被黎真杀了，朱炫还在城内，找到一个有些声望的人，让他暂代知县，管理城内一切事务。 做完了这些，朱炫又让人去打探禄州的动静。 禄州的情况，应该又有所变化。 当天晚上。 朱炫就在营地休息，顺便让士兵们检查现有的弹药。 他们这一次出战，考虑到路途遥远，每人携带的弹药，都是很充足的，但是去打仗了，又不便把弹药全部带在身边，只是带走足够用的部分，剩下的暂时放在营地内。 下一站是打敌人更多的禄州，朱炫需要根据实际情况，计算所需要弹药的数量，只带够用的弹药，又不至于会成为累赘。 攻打禄州，不像攻打猛慢那样轻松。 第153章 皇孙是妖孽 阮文勇和黎真不一样。 他是正儿八经的安南将军，曾经是安南陈朝的将军，现在投靠了胡季犁，另外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还是白莲教的信徒。 丁谷刚在这里传教有一定的年头，这里本来也是宗教比较多的地方，白莲教很容易传出去，吸纳的信徒还不少。 作为一个正经的将军，阮文勇是有点本事，拿下禄州之后，不像黎真那样，山贼式的掠夺，首先要做的是夺权，以及稳住城内的百姓。 除此之外，他就在禄州内外，那些百姓之中强行征兵，来补充自己的兵力。 阮文勇比较懂发展，不像黎真的乱来。 黎真的做法是为了自身利益，但阮文勇的做法，是想把禄州，变成他们安南的。 不过就算他再怎么压制部下的士兵，那些抢掠事件，依旧会发生，城外那些村寨，大部分被抢过一次，尽管他自认为不是山贼，也避免不了山贼的行为。 “猛慢失守了？” 阮文勇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眉头一皱，但很快不当一回事。 黎真是谁，他当然知道。 一个山贼头子，最后变成将军，本质还是山贼，他从心里瞧不起黎真。 在一个山贼的控制下，猛慢失守也是正常。 那个传信回来的安南副将说道：“攻打猛慢的明军，数量不多，据说出战的只有四千多人，但实力不弱，我们要不要集合兵力防御？” “只有四千多人？” 阮文勇有些不屑地说道：“我们现在的兵力，有没有一万了？” “八千多了！” “两倍于敌人，怕什么？” 阮文勇信心满满，犹豫片刻，又道：“不过还是要谨慎一些，明军的能力，向来比我们要强，这样，集中城外的所有兵力，挡在从猛慢通往禄州的路上，截杀那一队明军。” “是！” 这个副将应了一声，就下去传递消息。 阮文勇安排了一下，也去营地看了看，尽快把城内士兵的积极性调动起来，毕竟他的身边，除了一半从安南带来的士兵，还有一半是当地人，被他强征过来的。 要调动那些，被强征的士兵积极性，他的做法很简单，就是用粮食来引诱。 粮食是普通百姓的根本，无论是在大明内部，还是这些边地，都十分管用。 阮文勇到外面巡视一遍后，就要回去休息，等明军到来，可是他刚走到屋子里，意外地看到一个男人坐在里面，不过他不生气，还很毕恭毕敬地上前一拜。 “见过大师！” 阮文勇恭敬道。 来的人，正是丁谷刚。 此时的他，不再像那天，在唐红娟面前的好色，而是换了一个表情，把自己表现得十分有威严，满脸的正气。 “我来见你，是有一件事，要吩咐你去做。” 丁谷刚说道：“明军之中，有一个妖孽，他是大明皇帝朱元璋的孙子，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猛慢的黎真，就是他带兵杀的，接下来他还会带兵来攻打禄州。” 他们白莲教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洗脑，阮文勇被洗脑的效果很好，现在的态度，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十岁出头带孩子，也能打仗？” 阮文勇好奇地问。 丁谷刚道：“所以说他就是个妖孽。” 闻言，阮文勇杀气腾腾地问：“请问大师，是不是要我杀了那个妖孽？” 他们这些被洗脑的人，完全信服丁谷刚。 丁谷刚让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那些什么妖孽，他们在白莲教的指导之下，可没少杀，杀一个妖孽，就能存一份功德。 丁谷刚点头道：“这个妖孽不死，你们安南，永无宁日，必须得杀，你现在有八千多兵力，妖孽身边，只有四千多人，能不能打？” “能！” 阮文勇自信满满道：“大师来之前，我已经调动了四千多人，前去截杀那个妖孽，明军的实力是比我们强，但山地作战，我们更熟悉地形，要杀妖孽不难。” “好！” 丁谷刚满意道：“你把他的人头，带回来给我，到时候我作法，让其永不超生，这样才能救你们安南，你的功德又能多一点，距离升仙更近了。” 阮文勇激动地拜道：“多谢大师！” 丁谷刚把这件事，吩咐给了阮文勇后，就离开这里，到城外去，找到唐红娟，道：“安排好了。” “你确定一定可以？” 唐红娟想了一会，没啥信心道：“那个皇孙，不是个简单的人，我不想有意外，赛儿你也去准备一下，到时候朱允炫遇袭，乱起来了，你趁乱动手。” 身边的唐赛儿，是她的弟子。 也是下一个白莲教圣母的人选。 听了唐红娟的话，唐赛儿就去准备，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能做的事情不多，但又可以做到很多成年人无法做到的事情。 —— “殿下，有消息了！” 侯显走进来道：“根据我们斥候打探到的消息，占据禄州那边的安南将领，叫做阮文勇，是安南的一个将军，现在在禄州的士兵数量，已经发展到八千多，将近九千了，他还集合了一批人，在猛慢和禄州之间，准备截杀我们。” 朱炫讶然道：“将近九千人，那么多了？” 不愧是安南的一个将军，阮文勇很懂得发展。 严冠听到那么多人，有些头皮发麻，又道：“殿下，要不就这样算了？我们不能去冒险。” 侯显赞同道：“在猛慢通往禄州的道路上，大部分是山地，我们不熟悉地形，很容易处于被动，如果被敌人埋伏，就有危险了。” 他们都不想，再打下去。 朱炫考虑了许久，对自己的战略，包括身边的士兵，很有自信。 “我认为可以打！” “严大人，其实不用怕，我们有武器的优势，安南人还不清楚，我们拥有什么武器，能打得敌人措手不及！” “山地的地形，我们确实不熟悉，但我们的虎蹲炮，就是在山地对敌所用，到时候敌人来多少，就能杀多少！” “我不怕！” 朱炫说到最后，传下命令道：“在猛慢这边，留下五百人，明天一早，我们出发去攻打禄州，这是命令！” 看到朱炫这样决定，侯显和严冠没办法劝说，只能听从安排。 如果朱炫的年纪，可以再大三四岁，他们能有绝对的相信。 但现在只是十岁出头，他们需要考虑的，自然而然多了起来，考虑更多的还是如何保证安全。 第154章 唐赛儿 朱炫就把出战的计划，确定下来。 侯显和严冠反对不了，只能按计划做好出战的准备。 第二天。 朱炫带队离开猛慢，往禄州赶去。 “从猛慢到禄州，需要走大概一天半。”还有一个当地的向导，负责给他们带路。 这个向导就是猛慢的人，曾经被黎真欺压过。 朱炫解决了黎真，归还粮食，得到不少禄州百姓的拥护，寻找向导的时候，这人就毛遂自荐，主动来帮忙，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想报恩，主动为朱炫带路去禄州。 查清楚了，这个人没问题，朱炫当然没意见。 前面的路段还是平地，走了大概有半天，终于进入山地，朱炫按照李景隆教的，那些扎实的理论知识，传令下去让全军戒备。 一个个斥候被派出去，打探前方的动静，打探有没有敌人的埋伏等。 斥候都是锦衣卫的人，他们对于这些比较熟练，很快深入到山林之中，首先要做的是摸清楚地形。 “殿下，有情况！” 一个斥候回来说道：“前面有五十多个安南士兵，正在追杀几个附近村寨的百姓。” 朱炫听了，果断道：“快去救人！” 李牛首先带队跟随在斥候身后，很快找到了那些残杀百姓的安南士兵，十多个男女，已经被安南士兵给杀了。 只剩下一个小女孩，嚎啕大哭。 但是那些安南士兵，并没有要放过小女孩的意思，其中一人一刀就要砍下小女孩。 这一幕让李牛见了，怒火中烧，喝道：“全部杀了！” 砰！ 枪声响起。 这些士兵直接动手，把小女孩救下来，开枪将那些安南士兵全部打死。 小女孩还在大哭，又趴在一个妇女的尸体上面，显然那是她的母亲，哭得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同时还很害怕地看着李牛他们。 “快去告诉殿下！” 李牛不懂得怎么安慰小女孩，只能通知朱炫他们，快跟上来。 在这种环境之下，他们又不能放着小女孩不管，人都救下来了，如果不管，岂不是白救，还不如不救。 小女孩哭了好一会，可能是看到李牛他们不伤害自己，应该不是坏人，鼻子抽了抽不再哭了，但看到母亲的尸体时，心里又很难过。 片刻后。 朱炫终于带队跟上，看到这一幕，就明白他们还是晚了一步，没能救下所有人，只有一个小女孩还活着。 “殿下，我不会安慰人，要不你来？” 李牛指了指，那个眼圈通红，还在哭泣的小女孩。 朱炫考虑了一会，往她走过去。 侯显担心有危险，寸步不离地跟在身边。 看到他们走来，小女孩身子微微一震，很慌张地坐在地上，又抓住母亲的手臂，轻轻地颤抖，衣服无风自动。 “我们不是坏人。” “我们是来帮你打坏人的。” “你也看到了，我们是大明军队，你知道什么是大明？” 朱炫本想安慰两句的，但刚开口就发现，自己也不太懂怎么安慰人，和李牛差不多。 小女孩看了看李牛，再看了看那些死了的安南士兵，好像相信朱炫他们不是坏人，是来打坏人的，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大明。 朱炫继续说道：“我们是真的想帮你，既然你的亲人都没了，就暂时跟在我们身边，到时候再为你寻一户好人家，好？” 小女孩鼻子一酸，泪水又落下，很舍不得已经死了的母亲。 “是个可怜人啊！”侯显叹道。 他开始理解，为什么朱炫一定要攻打禄州，那些安南人侵入大明，什么都做得出来，不把禄州那些安南人全部杀了，都对不起大明百姓。 安南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果你能相信我，就跟我来！”朱炫又道。 小女孩犹豫许久，依依不舍地松开母亲的手，站起来往朱炫走过去。 朱炫又道：“把他们的尸体，暂时葬在山里。” 听到要埋葬亲人了，小女孩又哭得不像样，最后还是挖了几个坑，把尸体葬下去，也不在乎拖延这点时间。 “你叫什么名字？”朱炫问道。 “唐赛儿！” 小女孩抽了抽鼻子，轻声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朱炫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道：“从现在开始，你暂时跟在我们身边。” 唐赛儿轻轻点头，那模样很楚楚可怜。 朱炫没有犹豫太多，把人带在身边，继续往前面赶路，一直走到这天的傍晚时分，又有斥候来说，前面发现了安南人的踪迹。 “戒备！”朱炫道。 所有的士兵，快速反应过来。 神机营的士兵把步枪的保险打开，其他士兵都把武器拿出来，还有人将带在军中的虎蹲炮准备好，随时和安南人动手打起来。 唐赛儿看到明军的那些东西，都不太懂是什么，只觉得很奇怪。 安南人很快现身，出现的人不多，只有数十人，好像是对方的斥候，来打探明军的具体情况，刚被发现，转身就跑了，没有要战的意思。 “殿下，附近没其他敌人了。” 王二带人，在四周搜索一遍。 朱炫说道：“那个叫做阮文勇的人，已经知道我们要打去禄州，所以派人来试探，警惕不要放松，天色不早了，寻找个有利的位置扎营，同时再派斥候，日夜不断地盯住周边的情况。” 他们很快找了个有利的位置，扎营休息。 军中的士兵是轮流休息，时刻处在戒备状态，也有部分士兵，动手做晚饭。 朱炫的晚饭，是侯显负责准备。 刚才在来的路上，他打了两头野羊回来，切割下一大个羊腿，专门留给朱炫吃，剩下的都给其他士兵分了。 三千多人，每人能分到手的不多，但也算是吃了点荤腥。 “赛儿，给你的！” 朱炫端了一碗肉过来。 唐赛儿看了看他，轻声道：“谢谢殿下。” 朱炫坐下来道：“不用客气，接下来，我会帮你报仇。” 唐赛儿胆怯地点头。 朱炫看到她的情绪好像不太好，不懂得怎么安慰，只能让侯显过来，他就坐在一旁休息。 不知不觉，到了深夜。 营地里的士兵，站岗的站岗，休息的休息，夜里很安静，没有别的事情发生，一夜很快便过去了。 第155章 遇袭 第二天一早。 朱炫整合全军，简单地吃过早餐，便继续出发。 他们经过一个山坳的时候，情况又来了，负责探路的斥候跑回来道：“殿下，附近有埋伏！” 这个斥候刚把话说完，四周埋伏的人，现身杀出来。 他们很熟悉这里的环境，占尽地理优势，昨晚没有来夜袭，就是为了找一个，更适合用来袭击的地方，让朱炫他们逃不掉。 这里正是适合袭击的地方。 “盾牌！” 李牛首先高呼。 因为那些安南士兵，首先是弓箭手走上前。 他们的盾牌刚举起，敌人的弓就拉开，一排箭雨，在山坳的四周射下来，不过大部分都被盾牌抵挡了。 敌人的箭刚射出去，神机营的枪手便行动起来。 砰…… 一阵枪响在山坳里回荡，子弹迎着敌人的弓箭手射过去，顿时倒下了一片人。 “枪手掩护，虎蹲炮准备！” 朱炫见状，又下令道。 神机营的枪手，分作两个部分射击，第一部分的把五颗子弹打完，第二部分的快速补上，然后第一部分的装填子弹。 步枪的射程更远，精准度更高，杀伤力也更强，还不需要频繁换弹。 那些安南弓箭手，只是射出了第一排利箭，就被打压得，连拉弓的能力都没有了，刚冒头就被乱枪打死，他们的弓箭，根本不是步枪的对手。 枪手打压掩护得差不多了，虎蹲炮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将弹药塞在炮膛之内。 这个时候，安南士兵拿出了一个个盾牌，他们不再拉弓射箭，而是举起盾牌，抵挡住子弹，继续杀过来，要做近身短兵相接。 朱炫哪能让他们近身，让人开枪的同时，也把虎蹲炮分布在他们阵形的四周。 “点燃药线！” 王二喝了一声。 轰…… 随即，地面被后坐力反震得震动了一下，炮响震耳欲聋，巨大的炮弹，加上那些填充进去的石子，往敌人激溅而出。 砰！ 那些盾牌，挡不住炮弹的冲击，当场被砸开。 石子的打击范围也很大，造成成片伤害，有盾牌被打穿，也有石子越过盾牌，激溅落在敌人之中，打得那些安南士兵一阵慌乱。 安南士兵的队形乱了，枪手再填充子弹开始射击，子弹能把盾牌打穿。 炮弹和子弹配合打出去，敌人还想冲击过来，但还没有来得及近身，就被干掉了一大片，被打得手忙脚乱。 安南人不是没和明军打过仗，就算以前打仗时，明军也有火炮，但在山地上不适用，对他们造不成多大威胁，但现在的虎蹲炮就不一样了。 还有步枪，也比明军以前用的火铳，要强太多。 这两个东西配合起来，打得安南士兵不知道怎么办，也不敢再发起冲锋，四千多人的进攻，眨眼间被干掉了一半。 剩下那些，纷纷后退。 眼前这一幕，唐赛儿见了很是惊讶，但见安南士兵不敢再杀过来，计划算是失败了。 朱炫内部没乱，她就没有办法动手，只能继续潜伏。 早上的袭击，还是阮文勇带队，很迫切地想杀了那个妖孽，可是见自己的人，发起两波冲锋，连朱炫的身边都冲不过去，就被打得溃败。 剩下的安南士兵，溃退连连。 他们的纪律性，和明军相比，差太多了，一旦发现打不过，转身就跑，不想再打。 “果然是个妖孽！” 阮文勇站在一处山坡上，往下方的朱炫看去，眼神里透露出杀意。 这个妖孽，用了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的武器，把他的安南士兵打乱，正如大师说的，如果这个妖孽继续活着，他们安南就要遭殃。 “怎么才能杀了他？” 阮文勇看着己方溃败的士兵，毫无办法，只能下令先撤退回去。 回到禄州，镇守住禄州，再想办法。 安南士兵，很快全部都跑了。 他们在这个山地上，留下数不清的尸体。 朱炫让所有人保持戒备，斥候继续派出去，一起走出这个容易遭到埋伏的地方。 接下来的路很安全，也安静，没有别的埋伏，也看不到敌人的斥候，一直走到山地之外，来到平地上的时候，这才把警惕稍稍放松了些。 如果在平地作战，朱炫更有信心，可以按着安南人来摩擦。 “殿下，前面再走半个时辰，就是禄州了。” 那个向导说道。 朱炫传令道：“休息片刻，再出发！” 众人原地休息，神机营的枪手，检查弹药，再把弹仓填满。 普通的明军士兵，受伤的就在现在包扎，没有受伤的坐下来休息，这次没有阵亡的士兵，但面对第一批箭雨，有数十人中箭受伤。 所幸伤的不是很重，都是皮外伤。 严冠带领的锦衣卫，严阵以待地守在身边。 “殿下，阮文勇带人退到了城内，没有出城的意思。” 斥候又回来说道。 严冠听了，问道：“我们可以像攻打猛慢一样，打开城门吗？” 朱炫摇头道：“没必要这样，我还有一个方法，等下去你们就知道了，很简单的。” 休息得差不多了，朱炫就下令继续出发。 半个时辰的路程，很快走完。 从猛慢走到这里，用了差不多两天。 朱炫的体质很好，并没感觉到有多累，轻轻松松地来到禄州城外，也不打算直接攻打，而是让人扎营休息。 营地就在禄州之外，大概五里的树林之内。 阮文勇知道朱炫带兵来了，赶紧派人出城打探，对于那些打探的人，朱炫浑不在意，并没有做什么，像是单纯的扎营休息。 时间很快，进入到夜晚。 “大师！” 阮文勇看到丁谷刚又来了，赶紧行礼一拜。 丁谷刚淡淡道：“那个妖孽，有点手段啊！” 阮文勇低下头道：“其实是我无能，没办法帮大师除掉妖孽。” 丁谷刚没有责怪的意思，摇头叹道：“毕竟对方是妖孽，要除掉不容易，这也不是你的错，我另外有安排，你在城内等待，等到外面火光冲天的时候，就是出战除掉妖孽的机会。” “为什么？” 阮文勇好奇地问。 丁谷刚神秘兮兮道：“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即可，要不是我杀人，很容易沾染因果，也不需要你来帮忙，挥挥手就能灭了妖孽，可惜啊！” “好！” 阮文勇完全相信了，还觉得大师很厉害。 第156章 黑夜危机 夜晚。 阮文勇在等待城外的火光，等待期间，没有出城袭击等行为。 朱炫驻扎好了营地，再安排士兵戒备，接下来便是休息。 “先吃点东西。” 朱炫对唐赛儿甚好，饭菜都是优先给她。 这个小丫头见了，给出一个感激的眼神，尽管年纪小小，但在唐红娟的教导之下，演技已经相当有水平，表现得很自然，不过心里又有一丝对朱炫的不忍心，特别是看到朱炫对自己好的时候。 也许这就是朱炫的命运！ 她心里在想。 “谢谢！” 唐赛儿接过来，斯斯文文地吃了起来。 朱炫又道：“等我把禄州的安南人都杀了，就能帮你报仇。” 听到他还惦记着自己的仇，唐赛儿恍惚片刻，感激道：“多谢殿下，你是个好人。” 朱炫笑道：“你也是个好人。” 这句话，唐赛儿听起来，感觉奇奇怪怪的，有点听不懂。 很快，到了深夜。 除了轮值的士兵，其他人都休息了，朱炫也不例外。 黑夜之中，唐赛儿静悄悄地爬起来，往朱炫的帐篷看去，轻声道：“对不起，等你死了之后，就不会再有恨，也不会恨我了。” 她左右看了看，猫着身子，往存放虎蹲炮和火器的帐篷走去，守夜的士兵，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动作。 那些火器，最怕的是火。 存放的地点，一片黑暗，不可能有火光照明。 唐赛儿潜行来到这里，拿出藏在身上的火折子点燃帐篷，再赶紧回朱炫的身边，佯装一直在休息。 火光很快在营地里出现，蔓延到那些帐篷上，火海照亮了黑暗，吞噬那个存放火器的帐篷。 “走水了！” 守夜的士兵，看到存放火器的地方着火，他们赶紧高呼，敲响了随军携带的战鼓。 咚咚咚…… 鼓声响起，叫喊的声音，随之打破黑夜的沉寂。 再然后，虎蹲炮旁的火药终于被点燃，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响。 那些弹药一起炸开的场面，甚是惊人。 黑夜里只见火浪翻涌，火光四溅，甚至还炸出了一朵小小的蘑菇云，爆炸的冲击波，把那些准备救火的士兵冲开，狼狈地跌倒在地上。 鼓声把朱炫吵醒了，刚从自己的帐篷走出来，就听到爆炸的巨响，震得地面晃动了片刻，场面十分恐怖。 “快保护小皇孙！” 严冠首先带领锦衣卫护在朱炫身边。 其他的他不怎么管，只是保护朱炫。 侯显也赶紧跟在朱炫身边。 王二和李牛二人，集合所有混乱的士兵，神机营的枪手，直接把枪栓拉好，打开保险，他们的纪律性最强，集合得最快，枪支都是随身携带，并没有受损。 “集合，不用救火，快集合！” 朱炫高声呼喊。 禄州城内。 阮文勇没有休息，一直在等待城外的火光出现，等到了后半夜，只见城外的树林里，果然有火光亮起，还有爆炸的震动和震耳欲聋的声音。 “大师的手段，果然厉害！” 阮文勇明白出战的机会来了，连忙说道：“快出城，杀明军！” 他集合了城内所有士兵，打开城门就往城外的明军杀过去。 朱炫他们刚集结没多久，着火的地方，真的完全不管，那一堆火光，就当做是照明的光源，还不等他们再做什么，就看到安南人杀过来。 阮文勇高呼道：“杀了他们！” 大批安南士兵，扑杀而至，迎着火光滔天的营地杀去。 “开枪！” 朱炫高声说道。 神机营的枪手，赶紧抬起枪管，扣下扳机，随着子弹打出，一个个敌人陆续倒下，大批敌人一起冲过来，简直就是集中的目标。 可是安南人不管那么多，只知道冲杀，不要命地冲过来。 阮文勇的部下，有安南人，也有禄州之中，被强行征集过来的百姓，但是朱炫顾不上这些，也没有心软的意思，开枪就打。 等敌人的距离更近了，朱炫又道：“把剩下的虎蹲炮拿出来！” 那些虎蹲炮，是被毁了一部分，但又没有完全被毁，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故意留下一些。 二十多个士兵，在他们的帐篷里，搬出三个虎蹲炮，填充好弹药后，点燃药线，往冲过来的安南士兵轰击过去。 随着炮响落下，前排的安南士兵，倒下了不少人，痛苦地哀嚎。 神机营的枪手，继续开枪打击敌人。 “怎么明军还有这些火炮？” 阮文勇见了，眼神一狠，高声道：“全部分散开，往四周包围过去，快！” 爆炸的地方，还在着火。 虽然火光比刚开始昏暗了，但照明的范围依旧很大，大明和安南双方，都能清楚地看到对方。 朱炫看到敌人正在分散包围，准备直接杀进来，就把剩下的虎蹲炮分别立在三角，快速装填弹药轰炸。 每一炮的大范围打击，都能杀了不少敌人。 神机营的枪手，也分散到营地的四周，继续开枪反击，子弹陆续打出去，所幸的是，这一次带来的子弹足够多，也足够他们使用。 朱炫站在人群之中指挥。 安南人数次冲击，都被他们挡下来了。 火器的作用和威力，便是如此展示出来，敌人倒下的数量越来越多，很快只剩下三四千，基本和朱炫带出来的人数持平。 阮文勇看到自己的人不断倒下，并且剩下的人开始不敢往前冲，不由得心里大急，正要下令驱赶士兵冲杀进去的时候，只见有数个黑色的身影，从他们士兵的后方冲出来。 那几个黑影，举起了一个加厚的盾牌，挡开打过来的子弹杀进去。 神机营的枪手，瞬间被杀了数人。 剩下的安南士兵看到这里，马上迎着这个缺口杀去，枪手还没缓过来，敌人已经近身，不得不用刺刀去捅敌人。 其他的士兵看到这里，马上拔刀反击，往安南士兵砍下去。 那几个杀进来的黑衣人，并不是去杀明军，而是把刀锋一转，杀向朱炫，他们正是唐红娟和丁谷刚。 “保护小皇孙！” 严冠带领的锦衣卫，还有朱元璋安排进来的高手，挡在朱炫的面前。 “王二，李牛，指挥战斗，不用管我！” 朱炫看到敌人找上了自己，马上给李牛他们传下命令。 第157章 你们白莲教，演技真好 李牛和王二他们，看到朱炫遇袭，本能地要带兵去救。 毕竟朱炫的身份比较重要，万一有任何损伤，他们都有可能要死，但听了朱炫的命令，不得不去反击冲过来的安南士兵。 普通的大明士兵，拔出刀就往安南人砍过去。 神机营的枪手，远距离的敌人，就开枪射击，或者用虎蹲炮轰击，近距离的就用刺刀捅过去，尽管现在朱炫遇袭，但明军这边，还能稳占上风。 王二和李牛虽然出身普通，但能被朱炫选出来领军，那是经过层层考核，对于军事的领悟能力不错，也有潜力，把那些理论知识都学进去了，现在就是实践和运用的时候。 他们指挥调度，反击敌人，进行得有条不紊，本来有些乱象的明军士兵，很快整合起来。 唐红娟和丁谷刚的目标是朱炫，对于安南人的死活，完全不在乎。 他们本来还以为，杀一个小孩子，那是很容易的事情，顺手这样做，算是回报吕氏的付出，可是没想到，这个小孩子的身边，还有不少人保护，其中不乏高手。 侯显是所有人当中，实力最强的。 严冠也不是他的对手。 另外锦衣卫的整体实力不弱，朱元璋安排进来的高手，同样很强，他们联手把朱炫保护在其中，挡下唐红娟和丁谷刚的进攻。 能使得白莲教圣母和教中一个护法同时出手杀人，除了深居大内的朱元璋，没有谁是他们杀不了。 但现在的朱炫，就是他们杀不了的存在。 他们低估了朱元璋对朱炫的重视，会安排那么多高手保护在身边，唐红娟在打斗的时候，往唐赛儿看了一眼。 唐赛儿领会了意思，衣袖当中，一把匕首滑落。 此时的朱炫，把唐赛儿护在身后，手里拿着一把手枪，看向外面要杀自己的人，非但不害怕，还兴趣满满，表现出来的态度，和十岁孩子格格不入。 “你怕不怕？” 朱炫突然问唐赛儿。 唐赛儿的匕首，正准备捅进朱炫的后背。 听到了这一句发问，她的动作停顿片刻，用颤抖的声音淡淡道：“怕！” “没想到，你的演技那么好。” 朱炫笑了笑道：“作为白莲教的人，你也会怕吗？我思来想去，从小就生活在皇宫，还是第一次去那么远的地方，从来没和白莲教有过接触，你们白莲教的人，为何会接近我，并且想杀我？” 这句话淡淡地从朱炫口中说出来。 拿住匕首的唐赛儿，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盯着朱炫，连杀人的任务都忘记了，完全想不到，是如何被朱炫看穿了。 这位皇孙，也太可怕了？ 朱炫不是看出了唐赛儿的问题，正如他说的那样，演技很好，没有任何破绽，之所以能看穿对方的身份，是因为听说过唐赛儿这个名字。 唐赛儿，明初起义军女领袖，白莲教圣母，在永乐十八年，起兵造反。 作为一个大明爱好者，朱炫是知道唐赛儿是谁。 那天听到唐赛儿名字的时候，朱炫还有些惊讶，在想可能是同名同姓，就算是那个造反的唐赛儿，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能做出什么来？ 他甚至在想，现在的唐赛儿，可能还没加入白莲教。 朱炫一开始没有怀疑唐赛儿，但首先发现唐赛儿有问题的人是侯显，他意外地看到，唐赛儿的脖子下面，出现了一个莲花刺青。 就像是白莲教的标志。 唐赛儿只是不小心，露出过一次，然后掩饰得很好。 朱炫就疑惑了，自己和白莲教无冤无仇，从来没有过接触，这个丫头用这种方法接近自己，为的是什么？ 难不成，白莲教和安南人有关系？ 朱炫能想到的就是这一点，可能和安南人有关。 于是他就让侯显，暗中盯着唐赛儿，果然发现她静悄悄地对外有联系，但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开始和侯显一起谋划布局。 如果白莲教真的和安南人有关，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就有了今天晚上的一幕。 那些虎蹲炮，是朱炫故意让他们烧的。 为的就是引阮文勇出城。 还可以引出白莲教那些人，方便一网打尽。 朱炫敢这样冒险，那是有足够的信心。 他可以保证，不会被阮文勇打败。 事情发展到现在，朱炫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白莲教的人，好像不管安南人的死活，他们有且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杀了自己。 “白莲教为什么要杀我？” 朱炫看向唐赛儿，淡淡地问，又很不解地问。 唐赛儿也不知道答案，无法回答，但是一切被看穿了，她的身份也暴露，明白今天的行动完全失败，她一咬牙，手中的匕首一挥，还是往朱炫袭去。 这几年里面，朱炫一直和侯显练武。 武力值虽然比不上侯显，但不会比唐赛儿差多少。 看着匕首划来，他侧身一闪就躲开了。 唐赛儿继续出手，从小就跟在唐红娟身边连续，她年纪不大，但也有一身武艺，手中的匕首闪过一道寒芒，迎着朱炫刺去。 朱炫只是后退了两步，避开接下来的攻击，左轮手枪举起，一枪对着唐赛儿打出。 唐赛儿是知道朱炫那些火器的威力，看到枪的瞬间，便明白有危险，马上往旁边一闪，要冲出去，不敢再杀人。 朱炫的一枪打空，正要追击，只见唐赛儿往人群里闯进去。 那些都是自己的兵，朱炫怕误伤自己人，不敢开枪，只能追上去，喊道：“捉住她！” 身边的士兵见了，赶紧动手。 但是唐赛儿的动作很快，再加上她比较矮小，动作灵活，在士兵当中穿插，眨眼间就被她闯出去，期间还有好几个士兵要把她捉住，但是都捉不到。 朱炫追了过去，想开枪，解释唐赛儿已经走出有效射程，独自去追，又不敢冒险，只能把目光放回到战场上。 阮文勇带来的安南士兵，被王二和李牛他们解决得差不多。 侯显一个人，战斗唐红娟和丁谷刚二人，打得不相上下，拳拳生风，有一种武林高手打斗的感觉。 这一幕，看得朱炫有些羡慕。 他是羡慕侯显的武功，妥妥的武林高手，厉害得很。 再看严冠等人，把唐红娟他们带来的黑衣人，解决得差不多了，还剩下七八人，交给其他锦衣卫对付即可，他手中的绣春刀一抖，帮侯显打这两个boss。 朱炫见了，抬手一枪就往丁谷刚打出去。 第158章 对白莲教的猜想 丁谷刚注意到，朱炫拿起一个东西，正对准自己。 他本能地觉得，那个东西肯定很危险，赶忙侧身一闪，子弹在身边打过，躲开了这一击，再看到唐赛儿已经逃出去，今晚的刺杀失败，他就想去补刀，让唐红娟拖着那些高手，先杀朱炫。 不过刚动身，严冠的绣春刀，迅速砍在丁谷刚的面前。 唐红娟也注意到，唐赛儿那边失败了，并且逃出去，心里有些乱，倒不是担心唐赛儿会出事，只是觉得对朱炫的判断出现了问题。 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还能打跑了唐赛儿。 要知道唐赛儿可是她亲自教导出来的徒弟，所有本事，都是她手把手去教，年纪不大但实力不弱。 这个皇孙，有点不简单。 他们全部低估了朱炫的能力。 再看眼前的侯显，拳拳生风，拳法大开大合，赤手空拳，就能压制得住手持长剑的自己，唐红娟感到这个任务，很难再完成。 继续打下去，等会安南人都被明军干掉了，他们就有可能，逃不出去。 “撤退！” 唐红娟喊道。 话音刚落，她的长剑一抖，逼退了侯显，抽身再往后退。 剩下那些白莲教的黑衣人，快速挡在侯显和严冠等锦衣卫面前，掩护唐红娟离开。 丁谷刚听了，走得更干脆。 严冠不是此人的对手，被打得后退了数步，丁谷刚抽身往后一闪，退到了外面，剩下那些白莲教的黑衣人，被侯显两拳干掉了两个。 剩下的黑衣人，倒在了锦衣卫的刀锋之下。 外围的普通明军士兵，拦不下要撤退的唐红娟二人。 “想走？” 朱炫看到他们想逃离，高声道：“神机营，开枪！” 说完了，他也抬起手枪，对着唐红娟的方向，连续开了几枪。 神机营的枪手听到命令，把枪口调转，往他们打过去，密集的子弹射击而出。 正在快速逃跑的唐红娟，突然感到后背一痛，一种很不安的感觉，从背脊处出现，但是不敢停下，继续撒腿就跑。 子弹在他们身后激溅。 丁谷刚和唐红娟都不敢有任何停顿，用最快的速度，跑进树林，由于现在是黑夜，他们走出火光照明范围，往黑暗里一走，很快不见踪影。 “追！” 严冠带上一批锦衣卫追出去。 剩下的白莲教黑衣人，全部被干掉，危机算是解除，但侯显依旧不放心，带领几个高手，保护在朱炫身边。 跟随白莲教来袭击的安南士兵，现在也被解决得差不多。 安南的战力，和大明相比，差距很大，特别是武器上的差距。 阮文勇看到大师居然被打跑了，不由得心惊胆战，那个孩子，果然是个妖孽，如果不是妖孽，怎么可能，连大师都不是对手。 这个妖孽，必须除去。 他的眼神有些狰狞，但在明军的碾压之下，又没有足够的能力，只能高呼道：“全部撤退！” 数千人出来袭击朱炫，现在只剩下一千左右可以跟随逃跑。 其他的全部死了。 那些安南士兵，听到可以撤退，潮水般退去，跑得比谁都要快。 “王二，追杀！” “李牛，带兵进禄州。” 朱炫吩咐说道。 “追！” 王二带领自己的部下，追在阮文勇的身后。 阮文勇看到后方追兵追得很紧，本想先进城躲着，再依靠城门去防守，哪曾想李牛的速度，比他们逃跑的还要快。 李牛绕过阮文勇，带兵杀进城门，把留守在城内的安南士兵给杀了，断绝阮文勇的退路。 “该死的！” 阮文勇没办法，只能往他们安南的方向逃去。 王二继续追在后方，一边追，还一边让人开枪。 不过阮文勇对地形比较熟悉，很快便逃掉了，作为外来者，王二不敢追得太深入，眼看追不上，只能退回去。 此时，营地里的火光，逐渐熄灭，士兵们点亮火把照明。 “殿下，没事？” 侯显担心地问。 朱炫一边往自己的手枪填充子弹，一边回应道：“我没事，那个女孩，还杀不了我，只是我想不通，我为何会和白莲教扯上关系。” 最弄不懂的，还是白莲教为何要杀自己。 甚至联合了安南人，来杀自己！ 不过，他也看得出来，阮文勇等人，只是被白莲教利用了。 “我们陛下，和白莲教有些渊源。” 侯显猜测说道：“会不会是白莲教的人，不服陛下能坐上皇位，记恨陛下，但又奈何不了陛下，就想对付小皇孙？” 这个解释，好像有点道理。 朱炫自然记得，朱元璋和白莲教的渊源。 但真的是这样吗？ 早知道，他就提前把唐赛儿控制住，或许还能问出什么秘密，现在那是一脸懵逼。 “殿下！” 去追杀的严冠，终于回来了，道：“让他们跑了，不过那个女的，中了我们一枪，应该活不成了。” “算了！” 朱炫说道。 那样的高手要逃跑，追不上很正常。 “殿下！” 王二也回来了，道：“让阮文勇跑了，不过禄州已经被我们收回。” 朱炫说道：“先去禄州，再安排一批人留下来，清点一下我们阵亡士兵的数量，走！” 打仗注定了会有牺牲，这个无法避免。 对于牺牲的士兵，朱炫唯有尽可能补偿，又道：“严冠，安排人查一下白莲教，特别是查白莲教和吕氏的关系，如果你们不方便，就让人送信回去，请求皇爷爷查。” 朱炫认真考虑过，穿越了那么多年，唯一的敌人，以及和他关系不好的人，就只有曾经的吕氏。 锦衣卫他们也曾说过，吕氏的背后，可能还有人指点。 吕氏虽然是死了，但她背后的人还在，朱炫在想，这样的可能性很大，自己无缘无故招惹了白莲教，一定有原因。 就算白莲教再怎么恨皇爷爷，恨了那么多年，应该淡了，没理由对自己下手。 “是！” 严冠听了，觉得事情又变得很严重。 如果白莲教和吕氏有关，现在吕氏死了，还有谁能和白莲教接触？就只剩下朱允炆。 吕氏背后的人，有可能就是白莲教。 陛下对白莲教，是抵制的，不允许这个群体继续存在。 朱炫又道：“我们去禄州！” 第159章 圣母之死 厮杀了一个晚上。 进入禄州城门时，天已经蒙蒙亮。 朱炫让人尽快控制好城内的一切，把阮文勇掠夺回来的东西，还给城内外百姓，先拉拢一下民心，再稳住他们。 “我们阵亡了三百二十一人，其中有五十七人是神机营的士兵，他们的步枪已经收回来了。”王二来汇报战损的结果。 三千多人，对战阮文勇的数千人，只阵亡了三百多人，几乎把阮文勇打得全军覆没。 这样的战绩，还是很漂亮。 朱炫说道：“多余的步枪，先收起来，另外让人回去，尽快运送一批弹药来禄州。” 神机营的枪手，宁可缺少，也不会随便安排其他人进来补充，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彼此之间做不到默契和配合，是不能加入神机营。 王二领了命令，马上下去安排。 朱炫现在的表现，已经有了几分将军的风采，和孩子越来越不一样。 严冠他们看在眼里，心里便是欣喜。 小皇孙表现得越好，就越能得到陛下的重视，将来就越有可能继承大统，他们就是辅助小皇孙登基的超级功臣。 “殿下不打算回镇南关？” 严冠听了那些命令，思索了一番便问道。 朱炫说道：“阮文勇逃出去了，这个人只要还在，禄州应该还会有危险，白莲教的人可能会再一次利用阮文勇，我想先把这个人干掉了。” 白莲教的人，费尽心机搞一场刺杀，最后失败了，朱炫觉得他们不会就这样算了。 只要朱炫还活着，白莲教那些人，肯定还会回来，阮文勇这个人，还会被白莲教利用，他就想用自己作为诱饵，把人引出来。 严冠连忙说道：“殿下，这样危险！” 晚上的刺杀，已经让他心惊。 所幸的是侯显提前发现唐赛儿的问题，否则一切不可预估，这次严冠不敢冒险。 朱炫淡定道：“来之前，你也说会危险，但我们现在不仅安然无恙，还把猛慢和禄州收回来，并没有多危险，一切都在我们可控范围之内。” 严冠一下子无话可说，最后也答应了留在禄州，给阮文勇最后一击。 如果白莲教的人敢再出现，那他们就别想回去了。 “我困了，先去休息，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处理。” 朱炫打了个哈欠。 城内的县衙，被他们收回来，朱炫就在其中找了个房间休息，那些保护的高手，寸步不离地站在身边，严阵以待。 —— 唐赛儿和唐红娟会合，他们躲开锦衣卫的追杀，一路逃到一处山谷内。 此时，已经天亮。 “师父，你……血……” 唐赛儿看到唐红娟黑色的衣服上，有血水滴出来，浑身一颤，怕得连忙扶住她坐下来。 “我被明军那些火枪打中，应该活不成了。” 唐红娟一口气逃到这里，现在安全了，生命力就开始流失，奄奄一息。 丁谷刚听了，赶紧要为她疗伤。 “没用的！” 唐红娟摇头道：“明军那些火枪，威力很强，弹药深入我的身体，破坏脏腑，我是活不成了，以后赛儿就交给你照顾，可好？” “师父！” 唐赛儿鼻子一酸，抱住唐红娟大哭。 唐红娟摇头道：“赛儿不哭，没有我在身边，你也要好好的，师父去了……” 她的话刚说完，断绝了所有气息，倒在地上。 “师父……” 唐赛儿痛苦地喊了一声，哭得更伤心。 丁谷刚恶狠狠道：“那个该死的皇孙，我要他去死！” 他的性格，是比较好色，甚至一直觊觎唐红娟的美貌，但对唐红娟的用心，也是认真的，只是本性难移，经常会表现出一个好色的样子。 也正是知道丁谷刚的真心，唐红娟才会来找他，愿意陪他喝几杯酒。 看到唐红娟的尸体就在眼前，丁谷刚的怒火快要喷发出来，双手紧紧捏成拳头，恨不得一拳打爆朱炫的脑袋。 “圣母，你放心，我会帮你报仇，我也会帮你照顾赛儿！” 丁谷刚狠声道：“我要让朱家的人，全部为你陪葬！” 许下这个承诺后，丁谷刚就把唐红娟埋葬了。 唐赛儿跪在坟前不肯走，丁谷刚又道：“你要是不想为你的师父报仇，就一直跪在这里！” 言罢，他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唐赛儿犹豫片刻，擦去脸上的泪珠，跟在丁谷刚身后，她也不知道接下来可以做什么，但报仇是一定要报，只是朱炫身边有那么多人保护，如何报仇？ 丁谷刚也不说如何报仇，只是带着唐赛儿离开。 他们往南方走了许久，终于找到逃跑出去的阮文勇。 “大师！” 阮文勇刚把这边的消息，往他们安南朝中传回去，就看到丁谷刚来了。 沐晟还没有用应天舰炮轰安南，这一战暂时没有打起来，沐晟和朱炫他们约定的时间也不到，安南内部算是平和。 安南人除了知道明军可能会打进来，就没有其他了。 不过明军收复失地，也在安南人意料之中。 就算战败了，阮文勇回去，不会有什么惩罚。 “那个妖孽，太可怕了！” 阮文勇低下头道：“我们除不掉这个妖孽！” 丁谷刚一副大师的模样，叹道：“我本想帮你们擒下那个妖孽，到时候杀人的是你们，就不会让我沾染因果，哪曾想我也低估了他的能力。” 阮文勇诚恳地求道：“请大师指点，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丁谷刚说道：“那个妖孽，是大明皇孙，孤军深入，来到镇南关更南方的禄州，所带的兵力和粮草定然不多。我会集合一批信徒帮你，你再回去，找你们的国王调用一批大军，包围禄州，把妖孽拖死在城内。” 他的声音一狠，继续道：“相信胡季犁也很想得到，朱元璋最疼爱的孙子，他会同意出兵。” 如果把朱炫捉了，胡季犁可以要挟朱元璋，做很多事情。 这就是丁谷刚诱使胡季犁出兵的理由。 不过他们不会配合胡季犁捉朱炫，只会把人杀了，到时候承受大明怒火的人，就是胡季犁。 “多谢大师指点，我知道怎么办了。” 阮文勇眼前一亮，终于有除掉妖孽的办法。 只要把妖孽杀了，他就能有功德，将来可以跟随大师一起登仙。 第160章 围城 阮文勇的动作很快。 马上把这里的消息传回去，还说有大明的皇孙来了禄州，他又按照丁谷刚的方法，劝说胡季犁出兵。 胡季犁听了就激动了，当场给了阮文勇两万人，让他一定要把朱炫活着带回来。 丁谷刚也安排一下，集中在安南范围内的信徒，有将近五千人。 这样加起来，大概有两万五千人，一起再去禄州，把朱炫干掉，而不是胡季犁想要的捉回去，阮文勇只想灭了妖孽。 这批大军，浩浩荡荡地北上，往禄州的方向赶去。 安南人的动静，很快被岑瑞派出去的斥候发现，斥候连忙跑回去上报，当岑瑞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疑惑不解。 “安南集合了两万多人，往禄州的方向赶去，到底想做什么？” 岑瑞心里在想，随即他想到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分开之前，朱炫就说过会收复猛慢和禄州，他震惊道：“胡季犁不会已经知道殿下在禄州，从而派大军出去，要捉了殿下？” 这个想法刚出现，岑瑞就被吓得满身冷汗。 如果朱炫出事了，他能想象，自己的下场绝对不会太好，连忙道：“快集合一万人，去禄州救殿下，剩下的继续守在原地。” 他的身边，也只有两万多人。 朱炫必须要救，大明边境也必须要守，他不敢把两万人全部带走，得留下部分，守着这边，再配合沐晟他们的行动。 如果两万人都带走，他就怕人救回来了，但地方随之丢失，这样也不行，便想兼顾两边，守边和救人同时进行。 想到朱炫的身边，只有数千人，岑瑞的心更急，赶快赶路。 —— 就在岑瑞急忙地集合兵力，要来禄州救朱炫的时候。 禄州城外，已经被数不清的安南人团团围住。 这座城不大，两万多人，正好围困起来，整个禄州，成为一座围城。 “殿下，怎么办？”严冠看到城下的情况，心乱如麻。 早知道会这样，他就应该不管不顾，就算把朱炫打晕了，也要将人带走，先回去镇南关，他们现在只有三千人左右，面对两万五千人的围城，敌人数量，比他们多了差不多十倍。 这样的攻守战，还能怎么打？ 侯显说道：“到时候打起来了，小皇孙一定要跟紧在我的身边，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要保护小皇孙杀出去。” 朱炫摇了摇头，自信道：“不用拼命，敌人打不进禄州的。” 就在阮文勇集合的时间里，朱炫就把弹药和火药等东西准备好，足够他们打一场差距悬殊的硬仗。 白莲教的人，不知道是否还会再出现。 如果出现了，朱炫还做好应对的准备，保证让他们有来没回，如果没出现，那么城外的阮文勇必须死。 他就知道白莲教不会就此放弃，阮文勇肯定还会再来。 根据严冠的情报，其中一个白莲教的高手，被枪打死了。 那么白莲教的人，必须会来找他报仇，如果这次报仇能成功，他们会再一次销声匿迹，躲避皇爷爷的追杀。 如果不成功，白莲教的人，也会销声匿迹。 因为他们发现，现在还没有能力报仇，那么继续等机会，寻找机会，培养可以报仇的能力。 这些基本都是他们的套路。 朱炫作为穿越者，见识多了，能把他们摸透。 “不过从目前的情况判断，白莲教大概不会再出现。” 朱炫往城外的安南士兵看去，自言自语道：“他们只会让阮文勇拼一把，看能不能杀我，如果不能，事情可以暂时放下，但以后可能还麻烦不断，白莲教不会放过我。” 侯显和严冠听了，觉得殿下打了几场仗，成熟了很多。 所表现的，和以前不一样。 严冠更觉得，殿下颇有以前太子朱标的风度。 “殿下准备，怎么应对外面的敌人？” 严冠往外面看去。 那些安南人，还没有攻城，但攻城也是早晚的事情，他们只有抵挡住那些安南人，才能守住禄州，以及确保安全。 朱炫说道：“别看他们人多，好像很厉害，但人再多，在绝对实力面前，也不值一提。我们的绝对实力，就是火器，拿下禄州之后，我已经让人回去，把大量的火药和子弹送来，足够守住禄州。” 他也往外面看去，只见安南人远处的营地里，有一个高大的主帐，那是阮文勇的帐篷，又道：“到时候想办法，先干掉阮文勇，此人一死，剩下的安南士兵，不值一提。” 主将是士兵的主心骨。 主将死了，战斗没有人指挥，主心骨便因此失去，士气骤降，打赢这场仗不难。 看到朱炫信心满满，他们觉得有道理，既然事情都发展到这个程度，那就和朱炫拼一把，大不了到时候拼了命地保护朱炫杀出去。 朱炫让人注意警惕，在城楼上，盯着外面的敌人，便再回去，安排人准备好炸药。 城外。 阮文勇也在看着禄州的城楼，眼神中闪过一抹激动。 “妖孽，这一次，我必杀你！” 他被丁谷刚洗脑得很严重，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妖孽，朱炫就是妖孽。 只要把这个妖孽杀了，阮文勇认为可以积累功德，跟紧大师的脚步，一起飞升，想到了这些，他马上问道：“全部准备好了？” “都好了！” 身后一个副将点头道。 阮文勇狠声道：“明天一早，攻城！” 第二天早上。 咚咚咚…… 城楼上面，战鼓不断被敲响。 禄州的士兵，正在吃早餐，此时听到战鼓的声音，他们马上明白，敌人要来攻城了，赶紧到城楼上集合。 朱炫的嘴里还咬着一个烙饼，此时也跑到城楼上。 “殿下，要不你到下面等着？” 严冠担心道：“打仗的时候，城楼上很危险。” 朱炫高声道：“士兵们为了我而拼命，我怎能躲在后面？我必须要和诸位一起面对敌人！” 此话一出，那些准备死拼的士兵，士气随之被调动起来，战意高涨。 “准备防御！” 朱炫又说道。 阮文勇现在是围城攻城，也就是说，四边城楼，此时都有安南士兵发起进攻。 神机营被李牛和王二打乱，分派到四边的城楼上，枪声此起彼伏，开始打压城外的敌人，弓箭手也在拉弓引箭，还有士兵把木头石头等砸下去。 朱炫来了南门，因为阮文勇此时在南门外面，他扛起那把狙击枪，准备找机会，一枪将阮文勇给干掉。 第161章 退敌 攻城的安南人，潮水般冲来，冲击着禄州的城墙。 一架架云梯准备好了，安南士兵拼了命地攀登，要夺取城楼。 城楼上的明军士兵，见状便开枪射杀，或者把木石砸下去，压制住敌人攻城的强度。 朱炫想先把阮文勇干掉，暂时没有让人丢炸药。 万一丢了，把敌人吓跑，又得失去干掉阮文勇的机会。 他拿起那个望远镜，往城外安南军中看了好一会，终于捕捉到阮文勇的身影，正要把狙击枪架在女墙上，但此时的敌人，拉开弓箭抛射而上。 一排箭雨，激射过来。 “来人，竖起几个盾牌，掩护我！” 朱炫要充当一次狙击手，几个锦衣卫听了，把盾牌立在他的身边，盾牌中间留出一道缝隙，刚好能伸出狙击枪。 按照刚才的方位，朱炫在瞄准镜上，再次捕捉到阮文勇的身影。 只要敌人的主将被干掉了，剩下那些安南士兵，没有指挥的将军，很容易乱起来。 朱炫锁定对方，确保没问题了，果断地扣下扳机。 砰！ 一枪打出去。 现在的狙击枪，还不存在消声器，声音和步枪一样大，后坐力同样很强，震得朱炫的肩膀，一阵发麻。 子弹打出去不多久，朱炫通过瞄准镜，清楚地看到，阮文勇被子弹穿透胸膛。 阮文勇身边的人，看到自己将军的胸膛上，突然多了个血洞，乱成一团，走来走去。 朱炫本想一枪爆头，最后居然只打中胸膛。 他不是专业的狙击手，做不到一枪爆头。 不过阮文勇死了就够了，再看到大批敌人，聚集在城墙之下，朱炫高声道：“丢炸药！” 负责丢炸药的士兵，早就被朱炫提前安排好了。 还有人把命令，往其他城门传去。 也有人把一框框的炸药搬上来，点燃药线，用力往外面的安南士兵丢出去，在人群之中炸开，爆炸的声音震耳欲聋，火光四溅。 安南人被炸得有些慌乱了。 再过了一会，四边的城楼上，都有人把一个个炸药丢下去。 爆炸的声音在城外回荡。 阮文勇死了，能扰乱部分安南人，现在明军用炸药来守城，把他们炸得更乱，很快他们又发现阮文勇被干掉了，城外的动乱更厉害。 剩下那些副将，想指挥士兵，继续进攻，可是没有阮文勇在，安南人又怕了炸药，副将指挥不动，乱哄哄的一片，只知道往后退。 “继续丢出去！” 朱炫看到敌人的乱象，甚是满意。 明军的士兵继续投掷炸药，一个个炸药，在乱哄哄地撤退的安南士兵当中炸开，炸得安南人更乱了。 阮文勇部下那些副将，只能带兵撤退。 本来气势如虹的攻城战，最后以这种状态结束，两万多人，占尽优势，却连城墙都攀爬不上去，战争便落下帷幕。 “退了！” 侯显开心道：“殿下，敌人退了！” 朱炫舒了口气道：“敌人退了，应该不敢再回来，但防守还得继续，传令加强戒备，另外继续补充弹药。” “是！” 王二和李牛齐声说道。 以少胜多，这一仗，他们打得痛快，军中的士兵，热血沸腾，仿佛再打一场都没问题。 朱炫其实还是有点担忧，会守不住禄州，只是没表现出来，看到敌人撤退，担忧便暂时放下，正要回去休息时，有人来报，广西都指挥使岑瑞来了，就在城外。 “岑大人怎么来了？” 朱炫有些意外，又道：“快请岑大人进城！” 岑瑞为了保护朱炫，得知阮文勇集合大军攻打禄州，第一时间集结兵力，快马加鞭地赶过来。 来到禄州城外的时候，这边的战场，刚结束没多久。 看到城外的尸体，还是新鲜的，流着血水，全部是安南人，还没有被清理拖走，他就愣住了，很显然安南人已经来攻打禄州，再看这个场面，几万安南人，还被朱炫几千士兵打退了？ 城内的士兵，也发现他的到来，岑瑞赶紧让他们联系朱炫，最后走进城内，和朱炫见面。 “岑大人，你怎么来了？” 朱炫意外地问。 岑瑞说道：“我们的斥候，探得安南人似乎要强攻禄州，我便猜殿下可能在城内，赶忙带兵过来保护殿下，不过……你们已经打起来了？” 朱炫点头道：“我们打起来了，安南人还被我打跑了，多谢岑大人的关心，只不过……” 他眼珠子一转，觉得既然岑瑞来都来了，总不能让他白走一趟就回去，得干点什么，又道：“还有三天左右，才是我们和沐叔叔约定的，在海上开炮轰击安南的时间，刚才安南人被我打退，但肯定不会完全撤退，要不我们先把这批人给灭了？” “也行！” 岑瑞听了，觉得没问题，可以打。 说干就干，岑瑞再派出斥候，往南方打探敌踪。 斥候的动作也很快，大概傍晚时分，就有消息回来，说是那些敌人，已经退到距离禄州南方大概十里的一片树林里。 敌人没有完全撤退，在树林里扎营，应该是等待什么命令，再决定应不应该退。 “今晚，夜袭！” 朱炫说着又问：“岑大人认为，夜袭可不可以打？” 岑瑞在脑海里分析片刻，点头道：“当然可以，我的到来，安南人应该还不清楚，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先休息，夜晚再出城！” 朱炫吩咐下去道。 时间很快，来到夜半。 朱炫他们，一切准备就绪。 斥候也被派出去，打探敌人的情况，那些安南人，依旧驻扎在树林内，但是防御很松散，连斥候都没有派出去。 这是他们反击的大好机会！ 岑瑞作为这次夜袭行动的总指挥，带领所有士兵，凭借微弱的火光，潜行来到树林内。 “先把虎蹲炮搬上来，放在东边，等会虎蹲炮从东边打响第一炮，将敌人的注意力吸引在东边，神机营的枪手就在北边突袭……” 岑瑞是武将出身，实战经验，比起朱炫更丰富，快速做出各种安排。 他这是专业的，真正懂得打仗的人。 朱炫只是理论知识扎实，打过两三场仗，和岑瑞这种专业人士对比，差距还是有的，幸好阮文勇等人很弱，他的不专业才不会被敌人打败。 现在跟在岑瑞身边，他要好好学习，学习岑瑞的专业水平，收获要比李景隆那些大。 第162章 夜袭 一切，准备就绪。 “开炮！” 岑瑞传下命令。 摸黑来到东边的神机营士兵，把虎蹲炮架设完毕，炮口对准敌人的军营，确保在打击范围之内，就点燃药线。 轰！ 震耳欲聋的炮响，在黑夜中出现。 敌营里的安南士兵听到这声音，马上被惊醒，还不等他们缓过来，炮弹和石子，狠狠地冲击进了营地里。 虎蹲炮被毁了一批，他们只剩下三门。 三颗炮弹打进去，杀伤范围不是很大，目的在于吸引敌人的注意，士兵们打完了，赶紧再装填弹药，开始打第二炮，轰鸣的声音继续在黑夜里回荡，震耳欲聋。 两发炮弹打出去了，敌营里的安南士兵，终于发现这边的情况，在那些副将指挥之下，要往东边杀去。 可是安南士兵刚动身，营地北边就出现了两排神机营的枪手。 砰…… 步枪的声响，在火炮之后，突然乍现。 子弹雨点一般打入敌人军中。 两排枪手轮流射击，数不清的子弹飞掠而过，安南士兵遭到这突如其来的袭击，霎时间被打乱了，本来想往东边反击，此时不得不又往北边聚集。 他们竖起一个个盾牌，抵挡住子弹的冲击，想要从北边反击。 不过安南士兵的反击刚开始，岑瑞下令把虎蹲炮调回来，炮弹冲击落在那些盾牌上面，轻松地把他们的防御打穿了。 “从东边，杀进去！” 岑瑞高声道：“枪手继续在北边射击。” 话落，他往朱炫看了一眼，又道：“还请殿下不要冒险，在后面看着即可，这些交给我来负责。” 朱炫点头道：“那就麻烦岑大人了！” 士兵们在岑瑞这种专业人士的带领之下，快速展开进攻，步兵从东边，往敌人的营地杀进去。 除了炮响和枪声在黑夜中回荡，喊杀的声音，还有惨叫声，也在凄厉地响起。 朱炫站在后方看去，感受着战场的残酷，也听从岑瑞的吩咐，没有亲自杀进去。 严冠担心那些白莲教妖人再来，严密地保护在身边。 他们在后方观战，一直看到下半夜，凌晨的时候，对安南的围剿，终于进入尾声。 “殿下！” 岑瑞带兵回来，汇报道：“这一战，我们大胜，除了逃掉数千人，剩下的都被我们解决了，敌营里的粮草辎重等，也被我们带回来。” “做得很好！” 朱炫点头道：“粮食那些，派给禄州范围内的百姓，然后岑大人也该回去了，准备实行我们的计划，我也会留在禄州，到时候一起打入安南，或者剿杀往北边逃窜的安南人。” “好！” 岑瑞迟疑片刻，觉得这样的安排没问题。 五皇孙殿下，越来越成熟了。 不仅侯显他们有这个想法，岑瑞也有。 收拾好战利品，他们退回禄州，这个时候，快要天亮了，安排好轮值站岗的士兵，朱炫首先回去休息。 第二天早上。 岑瑞和朱炫道别，带兵回去自己防守的地方，沐晟的炮轰安南，差不多可以进行了。 —— 河内，是安南的首都。 阮文勇阵亡，并且全军覆没的消息，经过溃逃的士兵，快马加鞭地传达，终于送到胡季犁面前。 得到这个消息，又真正地见识了明军的强大，胡季犁被吓得一跳，赶紧召来朝中的大臣商议，可以怎么应对接下来的明军袭击。 他们敢对大明皇孙动手，大明肯定不会放过安南。 肯定会全面开战！ 根据他们的情报，禄州只有数千明军，就能干掉他们两万多安南士兵，这一批明军的实力，似乎比以前的都要强。 如果打下来，胡季犁觉得，安南完全不是对手。 不仅他这么认为，其他朝中大臣，也是如此想。 还有一些大臣，被这个消息吓得，差点就要辞官回家，在他们的认知里，明军是最强的，如果明军大规模南下报复，他们有可能被灭国。 满朝大臣商量到最后，什么也商量不出来。 “大王！” 这个时候，一个士兵急切地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道：“刚得到消息，吉婆岛外面，来了一艘很庞大的大船，上面挂着明军的旗帜，另外还有上百艘明军的战船，和大船一起，往我们的广安逼近。” “什么！” 胡季犁猛地站起来。 他们都知道，明军不会放过安南，所以那位皇孙，就从北边的镇南关带兵南下，没想到明军的行动，还不只是从陆路上，海上也有一队水师逼近。 明军这是要灭了他们安南的节奏！ “快传令下去，让我们的水师出战！” 胡季犁惊恐过后，只能硬着头皮和明军打，喝道：“再传令，集合全国兵力，北上组成防线，抵御明军南下！” 一道道命令，快速传出河内。 安南胡朝的士兵，不断集结，大军开始行动。 命令很快又传到广安，东潮、广安和海防等各地的战船和水师，陆续在出海口的海港集结，准备和大明水师进行水战。 他们的消息，有点闭塞。 并不知道，大明水师灭了陈祖义这件事，如果是知道了，大概是不敢和大明展开海战。 吉婆岛附近。 沐晟带领应天舰，来到了这里。 本来他们觉得一艘应天舰，足够打乱整个安南，但沐晟考虑到最后，一艘船还是太少了，于是从钦州的几个卫所，集合了上百艘水师战舰一起出战。 他们首先攻打的，便是广安。 这是河内东边出海的门户，只要把这里的港口拿下，就能顺利进入内河，登陆往河内打进去，再和何福、岑瑞他们一起联手，包围河内，干掉胡季犁。 “西平侯！” 郑和从船舷边上走过来，道：“安南出动了大批战船，正在往我们驶来。” 沐晟继承了沐春的爵位，是新的西平侯，闻言来到船舷往外看去，只见数百艘安南战船，从港口驶出，安南的军旗，迎风招展。 场面可以说很壮观！ 只不过，安南的战船，不敢首先发起进攻，只是驶出来想和明军对峙。 “传令下去，钦州的战舰先分开，跟在应天舰两边推进。” 沐晟就不会和安南人客气，马上传下命令，又道：“进攻！” 第163章 海战 应天舰，是海战主力。 沐晟传令下去，可以进攻的时候，还是应天舰先动，其他的战船，跟在应天舰左右两边，他们只是辅助，帮忙打一两炮，震慑敌人战船。 郑和作为应天舰的临时负责人，命令舵手迎着安南的战船驶去。 那些安南战船上的士兵，看到应天舰动了，他们首先有些紧张，不过还没意识到应天舰有多强，也往大明战船驶去。 安南战船也有火炮，安南士兵还想进入射程范围之后，再对应天舰轰击，但是沐晟不会让他们如愿。 “开炮！” 沐晟对神威大炮的射程，有了一定的判断，眼看差不多了便下令。 “开炮！” 郑和也喝了一声。 神机营的士兵，快速装填炮弹。 轰！ 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在船上出现。 二十门神威大炮，炮口转向对准敌人的战船，同时轰击而出，二十颗炮弹打出去，有的落空打落在海面，激溅起一道高高的水柱，有的打落在安南战船上，当场炸开，还点燃了安南战船上那些火药，直接就干废了。 随着应天舰的开火，海战正式拉开序幕。 面对那些普通的战船，应天舰就是降维打击。 安南那边的水师将领，做梦也想不到，明军的战船和火炮那么凶猛，双方交火了一会，他们的火炮，连应天舰的船边都还没能碰到，就被击沉不少战船。 沐晟没有放过敌人的意思，下令让战舰继续推进。 跟在身边的大明战船，也随之推进，他们的火炮虽然远不如神威大炮强大，但是也能打，拉近距离后，迎着安南战船轰击出去。 轰…… 炮火的声音，不断回荡，明军这是火力覆盖。 安南的战船，一艘艘沉下。 应天舰上神机营的士兵，现在操控火炮的精准度，比以前的更强了，十炮里面，平均有七炮可以打中敌人战船。 安南那边，被打得没有还手的机会，明军战船很快逼近到出海口，打入到江河里面。 安南的战船只能往江河里面退，但是这样一来，水面的范围小了，战船施展不开，也无法分开，成了固定的靶子，任由应天舰轰击。 被打沉的战船，现在越来越多。 江河的两岸，还有一些步兵聚集，他们也架设了一些火炮，要在岸上轰击进入他们内河的明军战船，沐晟见了，下令反击。 “打！” 命令传下去，跟在应天舰两边的战船，同时往江河两岸开炮。 岸上的安南士兵，被打得不敢再冒头。 这一场水战，打了快三个时辰。 应天舰深入到江河里面，敌人的战船，基本摧毁了，战况甚是激烈。 “根据地图显示，顺着这条河，一路往里面进去，就能打到河内。” 沐晟打开一份地图，观察了一会，问道：“应天舰的煤炭，还够不够继续往里面去？” “足够进去！” 郑和肯定道：“小皇孙在船上准备的煤，可以让我们来回应天两次，打入到河内完全没问题。” 沐晟高升道：“行，继续打！” 大明水师，一路纵横。 在这一路上，没有人可以抵挡，不过这条江河，越往上游行进，宽度越小，水也不够深，郑和观察过后发现再往前驶去，江河无法支持应天舰航行，很容易搁浅了。 他们不得不停下来，此时安南又集结兵力，从河的两边打过来。 “准备登陆作战！” 沐晟下令道：“神威大炮，先对岸边轰击。” 神威大炮转向开炮，炮弹又打出去。 江河两岸的敌人，被打得连续后退，随后沐晟带兵登陆作战，安南军队的战力，远不如明军强大，杀了一阵，安南士兵落荒而逃。 等到战局平息下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沐晟下令，全军分作三部分，分别在两岸扎营，以及在船上轮值，全部提高警惕，还要提防有敌人在水下破坏他们的战船。 明天一早，沐晟领兵，从陆地出发，往河内推进。 —— 禄州。 “殿下，我们查到了，安南内部，前不久有大量征兵和调动兵力的情况。” 严冠回来说道：“但是安南内部，又有些动乱，征兵不成，反而有部分逃兵，往北方逃来，但又不敢靠近我们禄州这边，还有一些流民北上，躲避战乱。” 朱炫听了这些话，脑海里快速分析一遍：“应该是沐叔叔他们动手，从海上打进去了，联系岑大人那边，我们也准备动手！” “是！” 严冠他们说道。 接下来，又是真正的要打仗了。 他们仅剩下三千多人，想要单独打入安南，还是不够，得和岑瑞会合才行，到时候何福肯定也会进入安南，和他们会合就有保障了。 可能是前段时间，朱炫灭了阮文勇等人的事迹传出去了，导致安南人逃难北上，都不敢往禄州和镇南关的方向赶来，而是往其他方向逃去。 既然这样，朱炫乐得清闲，让人和岑瑞他们保持联系，一直等了数天，根据锦衣卫斥候从安南带回来的消息，据说胡季犁终于整合了所有逃兵，组成两道防线。 河内东边的海域，被沐晟炮轰，沐晟杀入到安南的内部。 由于应天舰吃水太深，江河无法承载，不得不下船作战，其中一道防线，就是挡住沐晟往河内深入。 安南人利用自己对山形地势的熟悉，主打的是山地战，暂时让沐晟打不到河内，进攻受阻。 沐晟他们在船上可以很凶，可是在陆地上，吃了不懂地形的亏，没办法像在船上那样没有对手。 第二条防线，就是在安南北方的防御。 主要就是防朱炫他们，从大明南边打进来的明军。 “胡季犁还是有点手段，那么快就把人集结起来。” 朱炫听了消息，又道：“胡季犁这样做，应该是把安南内部，所有能上战场的兵力，都集中起来了。” 严冠点头道：“基本就是这样了，他们不这样做，就要被我们灭掉。” “就算这样做，也会被我们灭了。” 侯显附和道。 大明军队打入到安南内部，快逼近河内，灭了安南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朱炫又问：“岑大人那边情况如何？” 他等待岑瑞的动作，一起打入安南，不灭一个两国，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在古代打过仗。 第164章 被追杀 “岑大人和何将军他们，已经出兵，打进安南了。” 严冠说道：“安南人把兵力集中起来，没有其他逃兵北上，符合打入安南，和西平侯联手拿下河内的条件。” 朱炫想了一会道：“在禄州留下五百人驻守，我们也出兵打进去。” 严冠担心地问：“殿下，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冒险了？” “之前你们也说，我是冒险了，最后还不是好好地拿下禄州？” 朱炫反问道。 现在南下对安南动兵，还有岑瑞和何福在，不会冒险，安全得很，白莲教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暂时不敢出现。 没有白莲教的威胁，安南还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们的安全。 严冠：“……” 这样说又很有道理，他反驳不了，朱炫确实可以很稳，每次遇到问题，都能顺利化解，没有危险。 “明天出兵，首先和岑大人他们会合。” 朱炫直接说道。 第二天早上。 他们留下五百人在禄州，确保后路没问题了，再带上剩下的士兵南下，同时让严冠继续派出锦衣卫充当斥候，又要和岑瑞保持联系。 一路上南下，没有遇到任何危险，朱炫带领的军队，很快来到洮江北岸，这里是安南人对北边的防线所在。 南岸就是安南的城池多邦。 安南的北边防线，也布置在洮江北岸，人数看上去，有五万多人，排列在岸边，严阵以待，似乎不想让明军渡江。 安南人发现朱炫这一支明军的到来，瞬间提起警惕，不过当他们发现，朱炫率领的部下，只有数千人的时候，那些安南士兵的心思就活跃起来。 明军只有这点人，还不是任由他们拿捏。 很快就有一队五千人的安南士兵，从防线的阵营里出来，往朱炫他们试探杀过去。 “殿下，安南人发现我们，要杀过来了。” 王二忧心忡忡地说道。 岑瑞和何福还没能来到这里，他们这么一点人，独自面对数万安南大军，如果真正打起来，基本是来送人头的。 他们行军的经验，确实存在不足的地方，朱炫自我检讨，不应该马上现身，有些理论知识还忘了，下令道：“先往北边退，同时准备反击。” 他们不含糊，快速行动。 侯显和严冠，依旧保护在朱炫身边。 其他士兵就由李牛和王二二人指挥，往北边撤退。 被派出来的五千安南人，看到朱炫他们退了，还以为是怕了自己，顿时兴奋起来，不再试探了，直接追上去，幻想着把朱炫他们全部灭了。 “再退！” 朱炫看到敌人追来了，不紧不慢地下令。 此时能跟随他出战的，还有两千多人，打比自己多一倍的敌人，他自信没有问题。 不仅朱炫，其他的士兵，都有信心能战。 朱炫之所以撤退，是担心安南五万人一起杀出来，只有五千还不需要怕。 他们撤退的方向，是谅山山系的一部分，属于最南端了，往北方一退，很快来到山地之上，条件和地利都差不多了。 “可以停下。” “再安排人去和岑大人联系，接下来，我们就在这里，等岑大人到来。” “同时准备反击，虎蹲炮先上！” 朱炫根据这段时间，打仗得出来的经验，快速进行布置。 士兵们往山林里藏进去，又在朱炫的带领之下，占据了一个高坡，虎蹲炮在高坡上一放，调整好角度，再把弹药塞进去。 轰…… 三道炮响的声音在山林里回荡，炮弹和石子被激溅出来，打落在敌人当中，前排冲锋的安南士兵，当场被打得倒地不起。 安南人处于冲上高坡的状态，前排的被打倒了，往高坡下一滚，还撞倒了后面跟上的安南士兵，不过安南士兵并没有停下，继续发起进攻。 安南人知道火器的限制，只要近战，杀过去了，火器就用不上，他们拼了命地往前冲，就是要牺牲部分人，拉近和朱炫的距离。 第二批炮弹，很快也打出去。 炮响的声音回荡，敌人又被打倒一批，但他们不罢休，继续攀爬上山坡，距离此时更近了。 “开枪！” 朱炫看到聚集的敌人更多，马上下令。 神机营的枪手，快速上前射击。 普通的士兵，也有两百多是弓箭手，跟随枪手一起，拉弓往敌人射下去，箭矢和子弹，还有炮弹纷飞，往要强攻上来的安南士兵打去。 那些安南人也想不到，这几千明军的反击，来得那么激烈，一下子就被打得不敢再进攻，全部退回去。 他们在下面停顿许久，好像在商量什么，但商量的内容，朱炫他们就听不到，再过片刻，都撤退了。 “敌人退了！” 李牛激动地呼喊道。 朱炫摇头道：“只是暂时撤退，肯定还会有大军来追杀，快做好准备，挖几个陷阱坑敌人，我们继续往山林里隐藏，炸药还有没有？” “有！” 王二说道。 谅山的山系，横在整个安南的北部，范围很大。 他们往里面一退，能做很多事情，可以展开防御，哪怕安南人放火烧山都不会怕。 士兵们得到朱炫的命令，赶紧在山地附近挖下一些陷阱，布置得差不多了，他们又往山上撤退，准备下一波反击。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下午。 朱炫带队，藏在一个山坳里面。 “殿下，来了！” 一个斥候跑回来，道：“安南人果然会再来，看阵形大概有一万人，他们往我们刚才撤离的位置逼近，好像还想分散开，展开包围，将我们困在山内。” “想要围困我们？” 朱炫往山坳的另外一边看去，万一遭遇到围困，还是有地方可以离开，又道：“把人往这边引来，同时把我们的炸药，埋藏在这里，再随我往西北边撤退。” “是！” 众人齐声说道。 士兵们再布置埋伏，将炸药安放在山坳四周，同时又在上面铺了一层干草。 这里的树林比较茂密，树木之中会比较潮湿，干草都是他们在外面准备的，很快铺垫好了，众人赶紧往西北方向走去，同时还安排人出去，把安南士兵引来这里。 第165章 反击 胡昌文是胡季犁的侄子。 跟随大军一起，来到洮江这边，组成了一道防御明军的防线，今天中午的时候，就有斥候发现有两千多明军南下，马上派了五千人出去截杀。 不过五千人，很快被杀了过半。 根据逃回来的人描述，这一队明军身上，有很多火器，他们被远程攻击，连近身都做不到。 根据这些描述判断，胡昌文觉得那一队明军，有可能是之前阮文勇说的那个大明皇孙，这位皇孙的实力还不弱。 当时阮文勇两万多人攻打禄州，都被大明皇孙干掉得差不多，连阮文勇本人也死了。 胡昌文是有些忌惮，但是想到大明皇孙只有两千多人，并且看到他们就跑，又不像太厉害的样子。 “集合一万人，随我去追！” 胡昌文考虑到最后，决定还是出战，不放过那个皇孙。 只要把皇孙捉了，他们就能和大明谈判，可以解决安南的危机，他决定不管大明皇孙强不强，先去包围起来，把人捉了再说。 于是他就带了一万人出营，赶往朱炫登山的那个地点，按照他们对地形的熟悉，往山林里追去。 “将军，这边有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安南士兵，往山上指了指。 只见一个明军的斥候，快速在前方闪过。 胡昌文高声道：“快跟上去，追！” 那些分散的安南士兵，追着明军斥候而去，所有人往山坳那边的方向聚拢，明军的斥候，走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们追的速度也不慢。 很快就走出了一段距离。 胡昌文终于带人走到山坳附近，明军的斥候回头看了一眼，马上闪身跑出去，落在一块巨大的石头后面，拿出几个火折子，扬手就往山坳里丢出去。 “继续追！” 胡昌文他们，看不到火折子。 只要跟在那个斥候的身后，就能找到大明皇孙位置所在。 火折子落在干草上，很快点燃了干草，火光快速蔓延，斥候看到有烟扬起，明白成功了，赶紧捂住耳朵，趴在地上。 “着火了！” 胡昌文身边的一个士兵，看到干草被点燃了，忍不住惊呼一声。 “火攻吗？” 胡昌文看了一眼，并不放在心上，在这种潮湿的环境下，火攻的效果不大，能烧的范围也不大，正要带人冲出去的时候，一根引线被点燃。 轰…… 埋藏在干草下面的炸药，毫无征兆地炸开。 其他的炸药，得到连锁反应，连续不断地炸开，爆炸的声音，在山林之中回荡，那个藏身在石头后面的斥候，可以感受到石头都在震荡。 大片的泥土被炸起来，往自己的身后覆盖而下。 胡昌文根本没想过会有这种埋伏，很多人都走进了爆炸范围之内，随着炸药的炸开，想逃出去已经晚了，全部被炸翻。 有几个没有被当场炸死的人，一阵阵哀嚎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至于胡昌文，也当场被炸死了。 剩下在后方那些安南士兵，再也不敢往前，转身就往山下走，可是下山的路上，也有陷阱。 上山时他们不会掉进陷阱，是因为朱炫命人在所有陷阱上面都铺了一层木板，爆炸声音响起的瞬间，又有负责在山下蹲守的士兵，抽开那些木板。 如果刚开始上山，就被陷阱坑了一把，胡昌文他们也许还不敢追上来。 逃跑的安南士兵，毫无章法，胡乱地往山下走去，一脚就踩在陷阱里，露出了一个深坑，下面还有一根根削尖的木杆立起来。 他们刚掉进去，就被木杆穿透身体。 前面的人刚掉进陷阱，后面的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再加上从上往下，匆忙地逃跑，速度也是很快，根本刹不住，陆陆续续有不少人掉了进去。 再后面那些安南士兵，终于发现前面的问题，勉强地停下来，他们不敢停留太久，也不敢再往前面走，而是全部分开，往山林里跑去，乱哄哄的一片，通过其他道路，逃下山了，再也不敢来追杀朱炫他们。 一万人上山，死了三千多。 朱炫那边，一个损失都没有。 等到一切平息下来，朱炫带领剩下的人现身，来到山坳附近。 被派出去的明军士兵，也一起聚集过来，回到朱炫的身后。 “接下来，安南人应该不敢再来，这里的血腥味太重了，我们换个地方休息！”朱炫说道。 离开了这个山坳，他们又换了一个，地势比较高的地方扎营。 很快便是晚上。 安南人真的不敢再来，双方的两次对碰，已经把他们打怕了，担心朱炫还有其他手段，不敢再追上山，山上就这样安静下来。 尽管如此，警惕也不能放松，所幸接下来再无任何危险。 次日一早。 朱炫得到消息，斥候联系上了岑瑞，正在往这边赶过来，他们也往岑瑞的方向赶去，最终双方都见面了。 “殿下！” 岑瑞紧张道：“听斥候说，你们又遇到袭击？” 朱炫点头道：“我们大意了，主动出现在安南人面前，他们看到我们人少，就想来偷袭，不过已经被我们打跑。” “没事就好！” 岑瑞放心道：“前面的防线，一共有多少人？” 朱炫说道：“本来有五万人，期间又被我们消耗了数千，现在只有四万多了。” 昨天打了两场，子弹和虎蹲炮，还有炸药和陷阱，陆陆续续干掉了不少人，特别是炸药，一次炸死了许多安南士兵。 还干掉了一个敌人的将领！ “四万多，能打！” 岑瑞盘算了下，点头道：“最快明天下午，何将军也能过来，与我们会合，只要过了洮江，差不多就能打到河内。” 也就是说，距离灭了安南，也不远了。 朱炫说道：“不知道沐叔叔他们现在的情况如何，应该快到河内了。” 安南人的防线就在眼前，他们的消息，暂时难以跨过这防线送出去，如果沐晟真的打到河内，眼前的安南人大概要回援。 现在没有回去支援，还是继续布防，大概是沐晟那边，也遇到安南人的拦截。 “走，我们去扎营！” 岑瑞说道。 朱炫跟随一起南下，再来到安南人防线之前，这一次不像之前那样，会被追着跑。 他们光明正大地出现了！ 第166章 象兵 明军再一次出现，这次的人数更多，瞬间又引起安南的注意。 安南军中，现在领军的人叫做胡元澄，是胡季犁的儿子，昨天被炸死的胡昌文，是他的堂哥。 昨天出现的数千明军，不仅杀了他们数千人，还杀了胡昌文，现在两万多明军来了，胡元澄有些心慌，在想自己剩下的四万多人，还是不是明军的对手。 “准备好浮桥！” 胡元澄到了营地外面，往北边看去，传令道：“如果打不过明军，你们马上掩护我撤退。” 他还是个怕死的人。 明军声势浩荡，他认为如果打不过，还能及时撤退，不至于像胡昌文那样，到死了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殿下，我们的象兵来了！” 便在此时，一个士兵走过来，又道：“我们还找来了一头猛虎，一头饿了快两天的猛虎。” 胡元澄一听，赶紧往营地后方走去。 一百多头高大的大象，就集合在这里。 每一头大象的后背上，都坐着一个士兵，看到胡元澄来了，他们赶紧下来行礼。 “很好！” 胡元澄看过象群，再去看那头被关在笼子里，双眼冒着绿光的老虎，激动道：“明天一早，我们首先发起进攻，让象兵出击，再开笼放虎。用这些动物，扰乱明军的阵形，我们再冲过去，应该能打退明军。” 身边的士兵听了，赶紧去安排。 这是他们唯一的反击机会，如果成功，就能打跑明军，如果失败，胡元澄会毫不犹豫地撤退，通过浮桥离开。 —— 夜晚。 朱炫和岑瑞商量过了，并不急着发起进攻，等到何福来了，再一起杀穿这条防线，渡过洮江，杀去河内，只要安南的都城被他们攻破了，安南就被灭得差不多。 扎营下来后。 朱炫又去找岑瑞，学习一些实战经验，要比李景隆的理论知识更好用。 岑瑞看到朱炫认真好学，自然不会拒绝，再看到朱炫的学习能力那么强，他教得更用心，很多知识，朱炫基本听一次就明白了，这样的学生，教得很舒服。 不知不觉间，一个晚上便过去了。 次日清晨。 安南军中，突然响起战鼓的声音。 朱炫刚换上衣服，就听到战鼓声传来，马上到外面一看，只见岑瑞也起来了，还可以看到南方的安南军营，主动出兵发起进攻。 但是他们进攻的方式，让朱炫大感意外。 “这是象兵？” 朱炫有些惊讶地问，原来大象，不是暹罗那边用得最熟练，安南也有，还能训练成骑兵出战。 岑瑞担心道：“象兵不好对付，大象皮粗肉厚，力气很大，冲击力比战马强很多，就算用步枪打击，也不一定能让它们致命，把它们打伤了，还会更暴躁。” 对付这种皮粗肉厚的大象，步枪就算能打伤大象，但也不容易马上打死。 如此看来，有点难搞。 “把拒马搬上来，准备好防御，再来人保护好小皇孙。” 岑瑞高声说道：“还要做好撤退的准备！” 他比较怕象兵，担心挡不住象群的冲击。 很多广西和云南的士兵，此时也有些怕了象兵，他们是听说过，大象的破坏力有多强，士兵们的血肉之躯，还是很难抵挡。 便在此时，安南军中，传来一声哨响，像是号令象兵的声音，大象听了便一起跑出去，迎着朱炫他们冲撞而去。 大象的背上，没有骑士。 因为胡元澄觉得，有人骑在大象的后背，很容易被朱炫的步枪打死，不想再士兵损失，就直接驱使象群冲过去。 一百多头大象，同时发起冲锋。 象蹄踩踏在地面上，甚至地面都震动了一下。 “快来防御！” 岑瑞害怕道。 朱炫还是记得，穿越前曾看到过一篇文章，大象会怕突如其来的声音，或者巨响，至于怕不怕老鼠，无法确定，但声音是肯定会怕。 “岑大人不用紧张，王二李牛，架炮！” 朱炫还能淡定地说道。 他们带来的虎蹲炮，为了配合唐赛儿演戏，被毁了不少，只剩下三个。 不过之前他还送了一些给岑瑞，现在岑瑞也带在军中，一共八门虎蹲炮，迅速架设完毕，都不需要等待朱炫的命令，弹药就被塞进去，同时点燃药线，炮响的声音，在营地之前回荡。 炮弹和石子，凶狠地飞出去，往那些大象打去。 大象被突如其来的巨响，震得停顿片刻，随后弹药打在它们身上，发出一声恐怖的嘶吼，声音甚是刺耳。 胡元澄看到这里，催促着士兵，继续控制象群冲过去。 大象怕声音这事情，他并不知道，眼看着场面有点超出自己的预想，便感到心急。 控制大象的人正要吹响哨声，虎蹲炮快速装填好弹药，再一次打出去，把哨声完全覆盖，炮弹暴力地打落在象群当中。 还有两头大象，当场被打倒。 剩下那些大象，嘶吼的声音显得很乱，它们又在原地乱走。 朱炫看到奏效了，象群不再冲锋，下令道：“虎蹲炮继续打，枪手上前。” 再过了一会，枪声随之响起，又有大象被干翻。 “放老虎，快！” 胡元澄见局势不利，心急地下令。 两个骑兵，拖着一辆马车，车上正是关在笼子里的老虎，马车奔跑来到象群边上的时候，马背上的骑士，同时削断拖车的缰绳，再打开笼子的锁。 他们生怕被老虎扑咬了，笼子刚打开，转身就策马跑路，往自己的营地走回去。 老虎出笼，发出一声，恐怖的怒吼。 被饿了两天多的它，现在都快疯了，急需饱吃一顿，可是眼前的大象，体型庞大，又到处乱走，它不敢去和大象硬刚，就怕会被大象一脚踩扁。 于是乎，老虎就把目光，落在朱炫他们身上。 吼…… 老虎发出一声怒吼，弹跳而起，越过象群，扑向明军那边，在它看来，那么多明军士兵，就是给自己送来早饭的。 “不好，是老虎！” 侯显连忙道：“你们快保护殿下，我去滑铲！” 朱炫：“……” 没想到侯显把滑铲，记得那么牢，已经成了打虎基本动作。 不过现在的条件，完全不需要滑铲，朱炫高声道：“侯显回来，枪手，打老虎！” 第167章 陈天平 那头老虎，快饿疯了。 看到那么多明军可以成为自己的早饭，凶猛地冲过去，想要咬人，可是十多个神机营的枪手，把枪口对准老虎，直接开枪射击。 子弹雨点一般打过去，轻松地把那头凶狠的老虎干翻，打成了马蜂窝。 侯显还想着滑铲，但现在完全用不上。 把老虎干掉之后，朱炫又把火力，集中在那些大象之上。 吼！ 其中一头乱走的大象，忽然转身，往安南那边跑过去，其他的大象，又被火炮和步枪的声音惊动，一起转身往安南的营地冲去。 “你们别过来！” 安南那边，控制大象的人，不断地大叫，还用那种特殊的哨声，想要赶走大象，可是现在的大象，根本不被哨声控制，横冲直撞，奔跑的速度还很快。 它们已经失去理智，恢复兽性，凶狠得很，控制大象那个安南士兵，当场就被象蹄踩扁，大象闯入到安南士兵当中乱撞。 那些安南士兵大惊，随之到处乱跑，可是他们在大象面前，显得很渺小，很快被撞死和踩死了很多人，那些帐篷等，被踩扁了不少。 “快走，过浮桥！” 胡元澄想不到，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 双方还没有真正厮杀在一起，他们最大的杀器，那些象兵就这样被明军打乱，反过来袭击己方，他们的防线，在此时崩溃得一塌糊涂。 除了逃跑，胡元澄想不到还能做什么，己方的士气低落到零点，这样的状态，绝对不是明军的对手，更不是明军那些火枪和火炮的对手。 只有逃跑了。 岑瑞看到这里，喝道：“全军准备，等象群退了，我们杀过去。” 那些大象冲撞了一会，踩死了上千人，很快乱哄哄地往上游的林地跑了。 “杀！” 岑瑞下令道。 明军听令，全军往前推进。 朱炫也下令，让神机营跟上去，把那些混乱地逃跑的安南士兵给杀了。 “断了浮桥！” 胡元澄看到岑瑞杀过来，自己已经安全了，直接卖了其他安南士兵，把浮桥割断，保证自身安全。 剩下的安南士兵，见胡元澄居然放弃了自己，断了浮桥，他们觉得不应该再为胡朝拼命，纷纷丢下武器投降。 “岑大人，我想接受他们的投降。” 朱炫突然想到，将来还需要人来挖矿和炼钢，如果把这些青壮年都杀了，安南可以用的劳动力不多，这样不利于可持续发展，想饶他们一命。 岑瑞说道：“把投降的人，控制起来。” 四万多安南人，只有两万多，可以跟随胡元澄逃跑，剩下的全部跪在河滩上，丢下武器，双手抱头地投降，这边的防线轻松地解决了。 “殿下，我们只有两万多人，投降的敌人，也有两万多，不好处理啊！” 岑瑞看着投降的安南士兵，有些为难地说道。 一般情况下，还是全部杀了比较方便。 现在接受投降不杀，敌人的数量和己方相差不大，这样会很难控制，如果全部放了，他们转身就回去加入安南军中，再成为他们的敌人，这样又很不好。 朱炫犹豫了，有些拿不定主意，问道：“岑大人觉得，应该怎么办？” 岑瑞反问道：“殿下一定要留下他们？” “想是这么想，但实在麻烦，可以杀了。” 朱炫说道。 听到朱炫他们的对话，那些跪着投降的安南人，纷纷开口求饶，表示不会再成为大明的敌人，把他们放了之后，一定不会再加入安南军队里面。 岑瑞说道：“我有两个可以一起用的方法，第一是饿他们，饿得都没有力气反抗，第二是，何将军那边，还有三万多人，等他来了，就有足够的兵力控制住降兵。” 朱炫不太懂怎么处理，认为岑瑞说得有道理，点头便同意，先把人控制着，一天吃一顿地饿着，继续派人出去，和何福取得联系。 等待何福到来的同时，朱炫又让人重新搭建浮桥，把胡元澄毁掉的浮桥连接起来，但又没有马上过去对岸。 等到当天的下午，斥候终于和何福取得联系，把人带到这里。 得知朱炫和岑瑞击溃了敌人防线，何福就说了几句，很佩服朱炫的话，知道朱炫还想收下这部分降兵。 “殿下，我还有一个方法。”何福说道。 “什么方法？” 朱炫马上就问。 何福又道：“我们在南下的时候，意外地救了一个身份特殊的人，带他上来。” 片刻后，一个目测有三十来岁的男人，被带到朱炫面前。 “殿下！” 降兵之中，还有一个老将，一眼认出了对方，惊呼一声。 还有一部分安南的老兵，好像也认得此人，神情有些激动，纷纷看了过去。 “殿下？” 朱炫好奇地打量对方。 那个男人恭敬道：“在下陈天平，本来是安南陈朝的皇子，在大明皇孙面前，不敢自称殿下，见过大明皇孙殿下！” 原来他就是陈天平！ 在朱炫的记忆中，是有这个人，在胡季犁篡位之后，他通过哀牢逃出去，找到永乐朱棣，举报胡季犁篡位，这个陈天平，果然还活着。 何福说道：“我在南下的时候，正好看到他要逃入哀牢，还以为是安南人的逃兵，顺便把人截下，询问之下，发现还是原来陈朝的皇子，便带在了身边。” 朱炫终于明白，何福说的方法是什么，又道：“你们安南胡朝的人，侵扰我们大明山河，我们大明皇帝，知道这些事情，都是胡季犁在篡位之后做的，只找胡季犁报仇，既然你们投降了，我们大明不会为难，甚至还会帮你们陈朝的皇子复国。” “多谢殿下！” 陈天平听了，惊喜地拱手一拜。 不过帮陈朝复国，这不是朱炫心里想的，只是想给陈天平画个大饼，稳住那些投降的安南士兵，让他们不会反抗，方便接下来的控制。 “我们渡河，一路去攻打河内。” 朱炫看向河的对岸，又道。 何福高声道：“渡河！” 他们三人的部队，会合在一起后，就往南方继续推进，同时还派人出去，想要和沐晟取得联系。 第168章 落荒而逃 沐晟在谅江附近，把这边的城池，都拿下来了。 胡季犁准备的防线，被他彻底冲溃，即将杀到河内，拿下安南北部，明军所向披靡，气势如虹，士气大盛！ “西平侯！” 此时，斥候回来了，躬身一拜道：“我们终于和殿下他们取得联系，殿下已经跟随何将军和岑大人，往河内的方向逼近。” “同时，殿下还击溃了胡元澄在北边的防线，现在胡元澄带领一批残兵败将，往河内逃回，胡季犁知道不敌明军，准备放弃河内，往更南方的清化逃去。” 斥候把最新的军情，详细地说了出来。 沐晟寻思片刻，高声道：“郭泽，你领兵一万，追击放弃河内，正在南逃的胡季犁，能打就打，不能打可以退回来。” “是！” 那个叫做郭泽的副将应声道，很快就带了一万人离开。 沐晟又道：“先去河内，和殿下他们会合。” 胡季犁还在安南范围内，是逃不了多远，也逃不出去，沐晟并不急着拿下他的人头，还是和朱炫见面比较重要。 郭泽的伏击，能击溃安南逃兵自然最好，击溃不了，就当做消耗胡季犁的兵力，挫败他的信心，并且增加压力。 安排下去后，沐晟传令行军，往河内而去。 战船那边，他留下了两千人驻守，还有郑和在，会很安全，暂时不用担心。 沐晟带兵一路往西边去，走了许久，终于来到河内，只见这里的守卫，全部都跑了，跟随胡季犁跑路了。 城内那些勋贵，同样不会留下。 胡朝里的各个官员，同样跟随胡季犁一起南下了。 现在只有一些普通的百姓，还留在城内，看到沐晟带兵进来，明军迅速控制整个城池，他们还担心，明军会对他们不利。 不过沐晟没有骚扰百姓，只是控制住所有，等朱炫他们到来。 —— 胡季犁逃跑得甚是狼狈，身边除了两万自己的亲卫，还有两万胡元澄带回来的残兵，以及一万被沐晟击溃的残兵。 一共还剩下五万多人。 现在拥有的兵力不少，他本该和明军硬刚一把才对，可是明军多了很多，威力强劲的火器，把他们的士气给击溃了，很难再凝聚反抗，唯有逃跑了。 胡季犁身边，除了那些官员，还有两个儿子。 其中一人，是胡元澄。 另外一人是长子胡汉苍。 “明军没有追上来？” 胡汉苍担心地问。 一个安南的将领回来摇了摇头，后方没有明军的追兵。 胡汉苍又道：“父皇，我走不动了！” 作为长子，将来还是胡朝的继承人，胡汉苍不像胡元澄，他一直是习文的，学习的还是从大明带回来那些儒家经典，方便将来接位。 作为一个软弱的读书人，那么高强度地逃跑，就算坐在马车上，马车也会颠簸，逃到这个时候，身体快撑不住。 胡季犁也累得气喘，挥手道：“既然明军不追，我们先停下休息！” 言毕，其他的胡朝官员，都松了口气。 正当他们要放松的时候，情况就来了。 郭泽带兵，是急行军赶路。 胡季犁等人的逃亡，拖家带口，还带上财物，速度不会很快，早就被郭泽他们超过，赶在了前面。 郭泽就在路旁的树林里等待，看到胡季犁他们正好在此停下休息，他犹豫了下，直接发动袭击，他也带了两个虎蹲炮过来，让人装填好炮弹，从路旁的树林，往外面打出去。 轰…… 听到炮响突然在身边出现，胡季犁他们顿时一个激灵，还不等他们缓过来，炮弹就打出来了，激溅在那些士兵身上。 “不好，这里有明军的埋伏，快走！” 胡元澄高呼道。 跟随逃跑的人，直接乱了。 胡季犁顾不上其他，让亲卫保护着他们父子三人，赶紧往南方逃跑，剩下的大臣和士兵，匆匆地跟在身后，他们再也不怕累。 郭泽从树林里杀出去，虎蹲炮继续轰击，再下令拉弓射击，箭雨覆盖下去，安南的士兵，很快倒下了一批。 “追！” 看到安南人不战而逃，郭泽又下令追赶而去。 “来一万人，往后断后！” 胡季犁回头看了一眼，便着急地说道。 一个安南的将领，只能硬着头皮，带领一万人断后，和郭泽他们厮杀在一起。 郭泽的一万人不是很多，被这一万断后的敌人拦截下来，杀得那个将领，最后只能带着三千多人逃跑，其余的都倒在明军刀锋之下。 胡季犁他们，更是跑得没有影子。 郭泽没有追得太深入，见状便撤退回去。 他也明白，沐晟如此做法，只是消耗一下胡季犁的实力，并不指望，一万人就能把胡季犁赶尽杀绝。 —— 朱炫来到河内，和沐晟见面。 “沐叔叔！” “你们来得更快，郑和呢？” 朱炫刚见面便问。 沐晟说道：“郑和还在船上，要不是不熟悉地形，我们已经把河内拿下，甚至还有可能，把胡季犁困在河内了。” 岑瑞问道：“现在胡季犁如何？” “逃了，往清化的方向逃去。” 沐晟又道：“我已经让人去追一会，但应该杀不了胡季犁。” 正在这么说的时候，郭泽正巧回来，汇报了一下追杀的情况，这些都在沐晟意料之内，并不觉得有什么，让郭泽带人下去休息。 朱炫问道：“沐叔叔，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再追？” 沐晟点头道：“当然得追，小皇孙还可以再行军吗？” 朱炫肯定道：“我可以的。” 沐晟也感觉到，现在的朱炫，让他有一种长大了的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笑道：“那行，我们明天再追。” 当天晚上，他们在城内休息。 打了那么久的仗，又赶了那么久的路，朱炫快累得走不动，不过休息了一夜，他又满血复活，活蹦乱跳，第二天一早，继续跟随沐晟南下赶路。 离开河内，他们追了好久，来到木凡江边上，再南边就是黄江。 木凡江和黄江相接。 胡季犁就安排了胡元澄，领兵驻扎在黄江之上，准备抗拒沐晟他们的追杀，胡季犁等人，逃到了清化，尽可能地再集合兵马，不断征兵，要和明军战到底。 这是他们，能够集合的最后兵力了。 第169章 台风 沐晟带领大军，来到木丹江驻扎。 胡元澄看到明军那么快就追来了，紧张得不行，传令全军戒备，小心提防。 “看安南军的阵形，应该有五六万人。” 沐晟远远地往前方看去，根据自己的专业判断，又道：“胡季犁他们，那么快又集合了五六万人来反击，看来安南的兵力还不少，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还能集结多少兵力。” 朱炫说道：“安南的兵再多，也不是我们的对手，沐叔叔和岑大人可以打得他们跪下求饶。” 岑瑞谦虚地笑道：“我只是来配合出兵，能力远比不上西平侯，是西平侯打得那些安南人求饶才对。” 他们听了，都笑了笑，不把安南放在心上。 不过刚来到木丹江，长途赶路，人马困乏，不适合马上出战，他们就在江边休息，一直等到晚上，营地外面突然传来一些动静。 “敌人来袭！” 负责守夜的士兵，赶紧高呼一声。 其他士兵敲响了战鼓，鼓声雷鸣般在黑夜里回荡。 首先能在睡梦中起来的，是那些神机营枪手，他们反应最快，经过严格的训练，纪律性很强，即使在晚上休息时间，也能做到保持警惕。 朱炫训练的时候，也没少训练他们夜间集合。 前来袭营的自然是安南人，带队的人是胡元澄，他在想，明军刚来，肯定很困乏，第一天晚上必须全军休息。 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趁着明军困乏的时候来偷袭，或许能有不一样的效果，只是他们的掩饰很笨拙，刚靠近营地，就被守夜士兵发现了。 守夜的明军士兵，马上拔出刀，举起盾牌。 盾牌刚刚举起，就有利箭射过来，恰好被挡开，靠近营地的安南士兵，射箭过后，就是冲进去，近身厮杀，一刀迎着明军士兵砍下去。 明军士兵的反应也是迅速，挡开安南士兵的攻击，还能把敌人反杀。 这个时候，神机营的枪手来到营地边上，抬起枪便是射击，子弹打出去，逼近营地的安南士兵，当场被打倒一片。 虎蹲炮很快准备好了，塞进弹药，点燃药线，炮响回荡，炮弹击落在敌人里面，打压得敌人不敢再靠近。 朱炫他们，很快也起来了。 看到安南人还敢来偷袭，他们感到意外，但是安南人的夜袭，明显不怎么专业，明军的防御还是比较放松，这样也能被发现，连营地都打不进来，说明安南军的能力再强也有限。 神机营的士兵，显示开枪打了一轮。 负责守夜的士兵，取来弓箭，纷纷拉弓射击。 沐晟见敌人的攻势，迅速被己方压制，下令道：“郭泽，带一万人绕后。” “何将军，岑大人，你们从左右两边切入，我攻打中路，一起动手！” 他传下命令之后，首先领兵一万，从营地杀出去。 何福和岑瑞二人，各自领兵一万，从营地两边杀出，切入到安南士兵之中。 朱炫看到要短兵相接，下令让神机营撤回来，避免会误伤自己人。 他们不到一千人的神机营士兵，开枪和开炮，是杀不了数万夜袭的敌人，要把外面的敌人解决了，唯有短兵相接地打。 胡元澄带兵来夜袭，做梦也想不到，那么容易失败。 明军的反应，如此之快。 但他还是不死心，继续发起进攻，想要冲击明军大营，可是刚冲击，就被沐晟打回去，何福和陈瑞二人随之杀出来，彻底压制住胡元澄的意图。 “传令，撤退！” 胡元澄再也撑不住了。 可是他们刚退，就遇到带兵绕后的郭泽。 郭泽领兵从后方杀入，很快把安南人杀得更乱，到了最后，还是胡元澄的亲兵，拼死地保护他逃出去。 夜袭一战过后，阵亡了多少人，胡元澄已经懒得去统计，退回到黄江边上，他还不敢逗留，直接通过浮桥离开。 逃出去了，他又一次把浮桥毁掉，生怕明军顺势追来。 战局便是如此，落下帷幕。 “殿下，西平侯。” 郭泽回来说道：“让胡元澄跑了，他连黄江边上的营地，也丢弃了。” 沐晟看着地面的尸体，道：“我们迁移营地，去黄江边上，这里尸体那么多，对殿下的影响不好。” 朱炫摇头道：“我不怕！” 尽管说不怕，但是在黑夜里，看到那么多尸体，还是有些心惊。 营地搬迁完毕，已经是下半夜了。 沐晟把安南军中的粮食，据为己有，一点也不客气。 第二天一早。 士兵们休息得差不多，就有人带上工具，搭建浮桥，继续追击。 根据斥候的消息，胡季犁一家，最后全部逃到清化，加固城墙来坚守，不敢再主动出战，还想拼了命地抵挡明军的攻打。 胡季犁也是清楚，明军算是孤军深入，只要后方的补给跟不上，他们只要把明军的粮食消耗干净，就能反败为胜。 他们接下来制定的战略，就是以逸待劳。 拖垮明军！ 沐晟能猜到，胡季犁的计划如何，所以行军的速度加快，想要速战速决。 不过天公不作美。 他们走了一半路程，只见大海那边，一大片乌云，遮蔽过来，站在高处，往海面看去，好像还能看到龙卷风在海面上狂卷，一阵大风，迎着安南吹过来。 大风还没完全到达，海面上吹过来的风，已经很惊人，风就好像刀子吹刮过来一样，让人感到皮肤生痛。 “这是台风，还是龙卷风？” 朱炫看向海面，或许两者都有。 陈瑞惊讶道：“像是台风，不好了！我们得尽快找个地方躲避，否则很麻烦。” 轻则淋一场雨，吹一吹风，重则会被台风吹走，淋雨之后，还有可能生病，滋生疫病等等，确实很麻烦，问题还很严重。 “殿下，西平侯，还有诸位将军！” 这个时候，陈天平主动说道：“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躲避台风，就在我们西边，叫做咸子关，那里是一个关隘，有足够的防风条件。” “殿下，如何？” 沐晟问道。 朱炫说道：“我什么都不懂，全听沐叔叔的吩咐。” 沐晟高声道：“去咸子关！” 这一场台风，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和战略。 第170章 生病了 他们就要迎接狂风暴雨的洗礼。 在这种环境下，根本不能打仗，无论是明军，还是安南军，必须躲起来，躲避暴风雨。 咸子关距离朱炫他们不是很远，走了大概一个半时辰，傍晚的时候，终于来到那个关隘上，不过关内还有数百安南守卫，直接被沐晟派人去干掉了。 进入关内，沐晟高声道：“保护好粮食和弹药，搭建帐篷！” 这个关隘，可以抵挡狂风的吹刮，风撞击落在墙壁上，通过一些孔洞，发出“呼呼”的风声，听起来还挺吓唬人的。 关隘里面也有一些房间，但是数量不多，只能让朱炫他们，或者一些军官住宿，或者把粮食和弹药放进去保护。 士兵们马上动手，在背风的地方，搭建了一个牢固的大棚，用来遮风挡雨。 军中的士兵，全部忙碌起来。 至于那些投降的安南士兵，在陈天平的带动之下，也在干活，朱炫为了稳住他们，给了他们一顿饱饭吃，不过在这种环境之下，能吃的只有干粮，但也比没有的好。 时间过去得很快。 不知不觉，到了夜晚。 呼…… 风吹得更厉害。 他们搭建的大棚，即使在背风的关隘之后，也被吹得乱动，那些孔洞发出的声音，听起来更恐怖，让人心惊胆跳。 所幸的是，这里可以挡风，也能避雨，不至于太可怕。 朱炫来到关隘上，往外看了一眼，感受到风更大了，说道：“台风已经登陆了，很快就要下暴雨！” 然而他的话刚落下没多久，黄豆大的雨点，疯狂地打击落下，他们不得不退回关隘之内，随后雨水来得更大，暴力地打击和冲刷大地。 有一种，世界末日到来的感觉。 “沐叔叔，有点可怕了。” 朱炫忧心忡忡。 沐晟安慰道：“殿下不怕，侯显严冠，你们一定要跟在殿下身边，有任何情况，马上保护殿下离开。” “是！” 就算不用沐晟提醒，他们也会这样做。 到了深夜的时候，雨声和风声更大，关隘旁边的树木，有不少被吹得连根拔起，士兵们冒着雨去清理掉那些，对他们有影响的，倒塌下来的树木。 广西的士兵还好，也曾见过台风，云南和应天来的士兵，还是第一次体会如此狂暴的台风，不知道多担心，又怕得很，幸好能有一个躲避大风的地方。 这样的状态，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狂风暴雨，还在继续，但没有昨晚的狂暴了。 众人睡得不怎么好，毕竟风声和雨声太嘈杂，早上起来后，士兵们聚在一起，简单地吃点东西，再往天空看去，大棚被吹走了一角，士兵们想补回来，但根本做不到。 大棚下面的帐篷，处在雨水当中。 幸好他们早就挖好排水的沟渠，再垫高了部分地面，不至于被水淹，目前还算安宁。 经验丰富的沐晟，开始让随军出战的大夫，把携带来的草药，熬成汤药，分下去给士兵们喝，这些是预防生病用的。 考虑到进入安南，会水土不服，或者生病，沐晟带了不少药材。 “预防生病吗？” 朱炫也喝了一大碗汤药，感觉有些苦，但是他在其中，想到一个，或许能用的办法，道：“沐叔叔，我有一个想法，要不我们假装淋雨生病，或者染上疫病，再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如果让胡季犁等人知道了，会怎么样？” 沐晟眼眸一亮！ “如果胡季犁觉得，我们的士兵生病了，一定会带兵来攻打。”岑瑞首先说道。 只要胡季犁敢带兵打过来，计划差不多就成了。 他们借此操作一下，能做到很多事情，心思瞬间活跃起来。 “殿下这个计划好！” 沐晟有些激动道：“我这就去安排执行。” 台风过境，持续的时间不会很长，很快便结束了，他们的操作，正式开始。 朱炫看到他们这样，明白这场仗差不多要结束了，安静地在关隘之后等待。 又一天时间过去。 清晨起来，风已经没了，但是沥沥淅淅的小雨还在继续。 朱炫到外面看了一眼，也许是喝了药的作用，军中士兵没有生病的，一切都很好，但是沐晟的操作没有停下，先是派出斥候，去打探安南军队的情况。 不过安南军中，也有斥候趁机会往咸子关的方向靠近，沐晟不阻拦他们，任由那些斥候过来打探，再吩咐军中的士兵，偶尔发出一些咳嗽的声音，迷惑前来打探的敌人斥候。 安南军的斥候，不敢靠得太近，只是潜伏到附近，听到那些咳嗽声，很快就离开了。 计划还在进行当中。 —— 这一场台风，为胡季犁争取了喘一口气的机会。 看到台风过去，他不断派出斥候，打探明军的情况如何。 前去的斥候，很快把消息送回来，说是明军当中，传出一片咳嗽的声音，好像生病了。 “咳嗽，他们生病了？” 胡汉苍首先说道。 胡元澄道：“有可能真的生病了，这一场雨来得很突然，让所有人防不胜防，明军远途赶来，本就疲累，水土不服，如果再淋一场雨，生病也是有可能。” 胡季犁仿佛看到希望，兴奋道：“明军生病，战力大不如以前，马上集合大军，我们报仇的机会来了。” “父皇，不用心急。” 胡元澄分析道：“明军狡猾得很，说不定在装病，我们需要查清楚，才能报仇，我怕掉进陷阱里。” 胡季犁觉得有道理，便道：“元澄，就交给你去查，我要尽快得到结果。” 胡元澄自信道：“没问题，父皇和大哥，你们等我的好消息。” 明军是不是生病，关系到他们能不能顺利反击，以及是否可以报仇的问题，胡元澄很重视，又派了十多个斥候出城。 他们等了许久，出城的斥候，陆陆续续回来。 不过斥候带回来的结果，都是差不多，明军里面，经常传出咳嗽的声音，他们依旧不敢靠得太近，无法直接确定是否生病。 没有生病的明军士兵，防守依旧很严，只要靠近，就会被发现。 “到底是真是假？” 胡元澄自言自语。 便在此时，有士兵回来道：“殿下，城外有数十个人靠近，好像是从咸子关逃出来的人。” 第171章 不好，上当了 明军就驻扎在咸子关。 听到有从咸子关逃出来的人靠近，胡元澄马上警惕起来，到城楼上往下看去，只见有数十人来到了城池下方，不断地叫喊着打开城门，说他们其实也是安南人，只不过被明军俘虏，现在逃出去了。 还是在洮江的时候，被明军俘虏的。 胡元澄没有打开城门，只是问道：“明军的守卫那么严，你们能逃出来？” “我们真的能逃出来。” 其中一人说道：“明军的守卫看似很严，但那是骗殿下的，现在明军内部，乱成一团，很多人染了疫病，生不如死。我们只是侥幸没有被感染，趁着明军放松了防守，拼命地逃出来，我们不想染病，也不想病死在咸子关。” 这样说来，明军真的生病了。 胡元澄又道：“也就是说，你们也有可能被感染？不能放他们进城！” 如果瘟疫进了清化城内，这里和咸子关又有什么区别？ 他让人出城把这数十人，带到其他地方关押，可是这些人刚被带走，就有人不断咳嗽，甚至一口血咳了出来。 这一幕就吓得那些士兵失了神，剩下那些逃回来的人，也被吓疯了，害怕地拉开和那个咳血的人的距离。 安南的士兵，赶紧跑回去上报结果。 听到逃回来的人还咳血了，胡季犁心里一惊，赶紧让人把这些士兵也带走，生怕他们和逃回来的人接触过，也被感染了，然后传染给自己。 综合那么多情报分析，胡元澄可以相信，明军现在，真的生病了。 还是疫病。 这东西的传染性很强，只怕明军全军都是。 胡元澄这就激动起来，反击和报仇的机会来了，赶紧回去上报给胡季犁。 “你可以确定，明军真的都生病了？”胡季犁惊喜地问道。 胡元澄很肯定道：“明军绝对生病了，我可以保证，父皇，我们报仇的机会来了。” 胡季犁眼神一狠，被明军一路追到这里，肚子里的那口气，终于可以发泄出来，高声道：“集合我们现有的所有兵力，明天一早，攻打咸子关，灭了那些明军。” “儿臣领命！” 胡元澄高声道。 第二天早上。 台风过境之后，已经不再下雨了，现在正好适合行军。 胡季犁亲自出征，带领剩下的所有大军，直接往咸子关杀过去，虽然明军生病了，但安南这边，还是想做好万全的准备，担心发生意外，就全军出战，确保能灭了明军，活捉大明皇孙。 “父皇，明军生病了，如果让他们全部病死，岂不是更好？” 胡汉苍不太懂地问。 把明军病死了，还不需要出战那么麻烦。 胡季犁说道：“那些疫病，看似可怕，但不保证，明军真的会病死，就算天花也不一定能让人死亡，万一明军挺过来了，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胡元澄高声道：“趁着明军病，我们就取明军的命！” 胡季犁赞同道：“没错！不过等会打起来，我们不要太靠前，让那些士兵去打就够了，我们亲征，为的是想亲眼看到，明军怎么被消灭，以及振奋军心。” 之前被明军追着来打，这口气，他们憋得不知道多难受。 必须要亲眼看到，明军是如何被他们杀了，才能解气。 安南大军，很快来到咸子关外面。 关隘上，还有部分守城的明军士兵，看到安南大军来了，惊慌地敲响战鼓，一会过后，脸色苍白，毫无精神的沐晟登上城楼。 胡季犁他们的视线之中，可以看到沐晟挥一挥手，数百个手持步枪的士兵也走上城楼，但是那些士兵，同样脸色苍白，给人一种，浑身没有力气的感觉。 看起来就很虚弱！ “父皇，明军真的生病了。” 胡汉苍看到他们的现状，激动道：“我看沐晟连腰杆都直不起来，面对我们的大军，只有数百人登上关隘的城楼防守，剩下那些，应该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胡季犁兴奋地搓手道：“没错，发起进攻！” 咚咚咚…… 战鼓的声音，在安南军中回荡。 安南士兵开始发起进攻，大军潮水一般，迎着咸子关汹涌过去，冲击关隘。 “开枪！” 守关的沐晟，着急地下令。 枪声在关隘之上出现，子弹一颗颗地打下去，但是那些士兵的动作，比起以往慢了许多，明军的反击，也远不如安南人认知的那样凶猛。 看到这一幕，那些安南士兵，把畏惧丢掉，热血涌起来。 他们也不怕什么疫病，因为胡季犁早就传下军令，只要谁能活捉大明皇孙，还有沐晟等人的，必定有重赏，还能重赏家人，那么他们连命都可以不要，疯狂地冲击城门。 沐晟他们，显得艰难地防守。 但很快，又表现得，连防守都没有力气。 安南人不仅在冲击城门，还有云梯也架设好了，安南士兵准备攀爬城楼。 “撤退！” 沐晟防守到最后，高呼一声，做出守不住的错觉。 神机营的枪手，抬起枪往下打出最后一颗子弹，转身走下城楼。 “不好！” 胡元澄看着沐晟退下去，一个想法在脑海里浮现：“沐晟这是故意拖延我们，让那个皇孙逃跑，咸子关后面的明军，肯定都跑了。” 胡季犁觉得有道理，下令道：“别让他们跑了，快冲击大门，快！” 砰！ 关隘的大门，终于被撞破。 士兵疯狂地涌进去，只看到后面沐晟在逃跑，而看不到剩下的明军士兵，很快就有人把这个消息传出去给胡季犁等人。 “那个皇孙，真的跑了！” 胡季犁马上又下令道：“你们还不快去追，快啊！” 安南士兵听到命令，马上追着进了咸子关，这个关隘的北边，就是哀牢，通过一片树林，就能进入哀牢。 这里是专门为了防哀牢的。 如果让大明皇孙逃进哀牢，他们还不好再追出去。 安南的军队，争先恐后地追去。 然而就在此时，咸子关内，突然传出一阵爆炸的声音。 轰…… 火光冲天而起，声音震耳欲聋，爆炸还把整个关隘给炸塌了，硝烟在前方弥漫。 爆炸并不是只有一下，而是连续不断出现，爆炸声当中，还有各种惨叫声，在关隘里面传出来。 那些来不及涌进去的安南士兵，全部被吓得停下脚步，但进去的士兵，不是当场被炸死，就是被炸得半死不活。 意气风发的胡季犁父子三人，见此一幕猛地瞪大双眼。 胡元澄用颤抖的声音道：“不……不好，我们上当了，这是陷阱，快走……” 第172章 安南，全灭 意识到上当了，这里就是个陷阱。 胡季犁父子三人慌了神，第一想法就是马上撤退，赶紧逃跑，那些没有被炸翻的安南士兵，看到他们的大王都跑了，肯定不敢留下，一起转身就跑。 可是他们还没跑远，明军就从两边杀出来。 明军先是用火器轰击了一阵，再用步枪射击，安南撤退的士兵，很快也被明军打乱，何福和岑瑞看乱得差不多了，再带兵杀出去。 咸子关的爆炸，逐渐平息，沐晟解决了部分没有炸死的敌人，通过关隘的废墟杀出来，前后夹攻胡季犁的安南大军。 面对明军包抄杀来，胡季犁根本挡不住。 陈天平再现身，劝降安南士兵。 安南人也不想死，再看到陈天平出现，陆续有人丢下武器投降，不想反抗，更不想死。 胡季犁父子大势已去，战局很快平息了。 “绑起来！” 沐晟喝道。 胡季犁父子三人，被五花大绑，沐晟再带领明军，往清化杀去。 清化的守卫看到己方大败，明军兵临城下，守城的一千多人也不想反抗，献城投降，攻打安南一战，到这里就结束了。 朱炫知道，如果控制不住安南全境，将来还是会被分离出去。 必须要用强硬的手段，将其控制在大明的统治之内，让安南人永远服从大明。 一系列的想法，在朱炫的脑海里浮现。 接下来在安南成立的工厂，可以用来控制安南人的经济命脉，他还会发展雇佣关系，推进什么资本主义萌芽等等。 朱炫要让安南人，如果脱离了大明，在经济上首先活不下去。 再然后，才是儒家的同化教育，把八股文都丢给他们学，培养忠君爱国思想。 “殿下，我们进城！” 何福的话，打断了朱炫的各种想法，应道：“好啊！” 进了城之后，后续的一切，沐晟他们会处理好，还包括如何通过陈天平，来树立明军的正义，痛斥胡季犁的叛逆，还通过陈天平，控制住安南朝政等。 陈天平就是他们的一个傀儡。 朱炫在城内逛了一圈，觉得安南的城池，并不怎么样，随后就去找沐晟，学习应该怎么处理后续的事情等。 有了陈天平在，一切进行得很顺利。 朱炫又找到陈天平，问清楚煤铁矿的具体位置。 安南的铁矿，主要分布在北部。 煤矿的话，就有一个着名的煤田，也是东南亚最大的煤田，叫做广宁煤田，位于安南的东北部，陈天平把这些都告诉了朱炫。 东北部的广宁煤田，西北部的贵砂铁矿。 朱炫很快锁定了这两个矿，这也是他们安南内部，最大的煤铁矿，一东一西，是有点距离，考虑了好一会，决定把工厂放在煤矿边上，到时候把铁矿运输回来。 因为两者之间，有一条河流，能够河运，顺风顺水。 工厂在煤矿，靠近海边，一来能用河水洗煤，到时候把污水排放大海，这个年代还没有什么环保这些概念，发展起来再说，二来方便他们海运，还有造船等等。 计划很快定下来，朱炫再找来纸和笔，写了一份计划书。 现在这样做，算是灭了安南，把这里变成大明的土地。 沐晟他们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朱炫还特别建议，把安南范围内，那些地主豪族集中起来，把这批人控制好，剩下那些百姓就好处理许多。 “殿下此计甚好！” 沐晟直接采用了。 不过他又一次感到惊奇，一个十岁的孩子，还能提出如此建议，小皇孙越来越像陛下了。 做好了一切，朱炫暂时去休息。 陈天平在城内，给他找了一个很舒适的房间。 “现在的殿下，和离开应天之前的相比，完全不一样了。” 侯显在一旁伺候着，又说道：“变得更成熟，越来越像大人，而不是小孩子。” “真的吗？” 朱炫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侯显奉承道：“当然是真的，另外殿下的气质，也完全不同，变得很特别，有几分蓝玉大将军的感觉了。” 这些话，朱炫喜欢听。 让侯显多说一些。 第二天早上。 朱炫起来后，首先去找沐晟，提出想要北上，建设他们的工厂，同时还要带走一大批降兵，用雇佣的方式，雇佣降兵去挖矿和建造工厂。 毕竟他在清化留下来，也没别的事情可做。 接管安南等操作，不需要朱炫伤脑筋。 “好啊！” 沐晟同意了，也知道小皇孙接下来要做的是什么，需要转移的工厂，也是陛下的命令，同时他又让陈天平安排了一批降兵让郭泽带走北上。 陈天平虽然不是很清楚，朱炫雇佣那些降兵想做什么，但整个安南，都在大明的控制之下，他的小命，也被沐晟捏在手里，不得不服从命令。 降兵是郭泽带领离开，朱炫只带走神机营和锦衣卫，北上之后首先回到河内的东边，回归应天舰上。 之前的特大台风，吹翻了一些普通战船，但是应天舰这样的庞然大物，安然无恙，没有任何问题，郑和终于等到朱炫回来，赶紧下船迎接。 “殿下！”他躬身一拜。 朱炫道：“不用客气，我们的船，先驶出海面，再通过这条江的入海口，往里面深入一些，就停靠在这里。” 他说话的时候，还拿出一份地图，这是问陈天平要的，在上面指点了一会，又道：“至于其他的战船，暂时留在这里，等沐叔叔的安排。” “是！” 郑和应声道。 那些降兵被郭泽带领走陆路，他们还没有资格，登上应天舰。 大船很快，启航出海。 航行了一段时间，来到了另外一条江河，但是这里不算宽阔，应天舰行驶了一段距离，上游的水深就不够了，无法再进入。 “靠岸！” 朱炫从船上下来，观察了一会附近。 他们可以看到，一些露在表面的，一块块的煤块，当地人还不懂得怎么用煤，即使大明也还不懂，更别说安南人。 这里就是广宁煤田。 接下来，他们还要去贵砂铁矿，开始挖矿。 第174章 返程 文华阁。 又有西南的奏章送回来。 朱元璋特别吩咐过，只要是西南的奏章，必须第一时间，送到他的面前，陈迪看到这份奏章时，首先送去谨身殿。 “陛下，西南的奏章来了。” 陈迪进门之后，双手奉上。 朱元璋本来在打瞌睡，闻言猛地坐直身子，惊喜道：“快传上来。” 云奇接过那奏章，送到朱元璋面前。 首先扫视了一眼，朱元璋可以看到，奏章的内容很多，其中对朱炫战功的描述，沐晟写得十分到位，特别是最后一战，详细地写了朱炫是怎么献计装病，引诱胡季犁上当。 看起来有些夸张，但都是实际发生的。 朱元璋不管夸张不夸张，只要是乖孙的战功，他看了就会欢喜，大笑道：“像咱，乖孙真的像咱，哈哈……” 陈迪看到老朱开心的模样，对奏章上的内容，充满好奇。 早知道这样，他刚才应该先看一遍，再送进来。 陛下那么重视小皇孙，让他不知不觉间想多了。 奏章的内容，把战功部分写完了，后面就是关于请求治理安南，还有工厂等事情，写得很详细。 “沐晟也不错！” 朱元璋满意地放下奏章，又道：“你们安排一下，给我选出几个官员，去治理安南。” 陈迪：“……” 他们内阁去选官员，治理安南，去那种偏远的鬼地方，和流放差不多。 陛下这是点名了，让内阁负责。 这是要让他们得罪朝中大臣，只怕会引来不少人敌视。 朱元璋看到陈迪的表情，心里暗笑，想要的就是如此效果，让他们这些位高权重的大臣，和下面的其他官员有矛盾，问道：“怎么，你不乐意？” “臣不敢！” 陈迪连忙摇头，惶恐道：“臣这就去和他们商量安排。” 朱元璋挥手道：“行了，你下去！” 陈迪欲哭无泪，只能退下去，回文华阁和胡闫、胡季安他们，选出几个倒霉蛋推荐给陛下。 “咱的乖孙，做得很好！” 朱元璋又打开奏章，心情不知道多愉快，看着上面的文字，好像看到了当年他金戈铁马，和元蒙，和陈友谅等人，争夺天下的时光。 在小乖孙身上，他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 “不愧是咱的乖孙！” 朱元璋再看奏章上的内容，又哈哈地大笑起来。 云奇奉承道：“恭喜陛下，小皇孙做得越来越好，是我们大明的希望，不过算了算时间，小皇孙差不多能回来了？” “是啊！” 朱元璋收敛笑容，心里很想乖孙了，又道：“乖孙把工厂做好，那个什么工业转移，算是成功了，接下来应该要回来应天。” 想到快半年没见乖孙，他越来越想念，又道：“云奇，你安排几个人，每天去为乖孙打扫院子，直到乖孙回来。” “是！” 云奇笑着回应道。 朱元璋还要让徐兴祖准备好，很多好吃的，还有各种名贵的食材，等乖孙回来，就做一顿大餐给乖孙，越想他就越激动，还很期待。 —— 沐晟同意了，让朱炫带沐沅君回去。 现在的他们，就在去安南工厂的马车上。 “如果我回去了，妙锦姐姐看到我，会不会很开心？” 沐沅君雀跃地说道，眼神里有些小兴奋。 他们已经进入广西，沐沅君的兴奋劲还没有过去，满满的期待。 这一次回云南，家里也有一些，年纪比较大的丫鬟，传授了一些夫妻之间的东西给这个小丫头，逐渐地认识到，长大之后，他们会发生什么。 和朱炫同车，坐在一起的时候，沐沅君还很容易脸红。 “妙锦姐姐一定很开心。” 朱炫笑了笑，拉住她的小手，又道：“我们很快，就能和妙锦姐姐见面。” “真好！” 沐沅君俏脸又红了。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就像他们这样。 他们走了许久，终于来到安南的工厂。 工厂内外都有军队保护，不允许普通人靠近，郭泽本来就是军中将领，能领兵，也有领导能力，负责工厂很合适。 等到朱元璋安排的人来了，工厂才可以安全些，到时候再考虑，减少军队保护。 至于陈天平，随便给他一个，没有实权的王侯即可。 除了沐晟有奏章送回应天，朱炫回到云南时，也给皇爷爷写了一份奏章，详细地描述了，可以怎么处置陈天平，如何同化安南，还有控制安南等举措。 沐晟的奏章是送回去了，朱炫的奏章，还在路上，没有这么快。 至于接下来怎么做，皇爷爷他们比谁都要懂，不需要朱炫担心太多，管理好工厂就够了。 “这就是弟弟的大船。” 沐沅君抬头，往应天舰看去，欢呼道：“太大了！” 朱炫说道：“我们就乘船回应天，很快的，比在路上赶路还要快。” 目前去云南，最麻烦的，还是要走一段陆路。 将来把中南半岛也攻打下来，就可以通过湄公河进入云南，能省去不少麻烦，应天舰这样的庞然大物，是难以进入不太大的内陆河，但可以做一些规模不大不小的船只，也能实现这一目的。 “弟弟真厉害！” 沐沅君有些小骄傲。 他们很快就是夫妻了。 弟弟的厉害，就是她的厉害。 朱炫拉住她的小手，登上舷梯，又道：“我们到船上再休息，今天启航回去。” 到了船上，他回头看向下方的郭泽，补充道：“接下来的事情，全靠你了。” “殿下请放心，我一定会做到最好！” 郭泽拍着胸口保证道。 朱炫他们正式启航，应天舰离开出海口，往大海去了。 沐沅君还是第一次乘船出海，对于海上的一切，感到很新鲜，拉住朱炫的手，在甲板上跑来跑去。 朱炫很配合她，玩得有些累了，就回去船舱休息。 海运日夜都可以赶路，速度比走陆路快很多。 航行了好久。 清晨时分。 “弟弟，到了！” 沐沅君还认得，应天府的港口。 他们的应天舰，进入了长江，来到工厂外面，稳妥地停靠在岸边。 朱炫叹道：“终于回来了。” 沐沅君想了想问：“弟弟，我们是先去找妙锦姐姐吗？” 第175章 乖孙回来了 朱炫回来应天，首先要做的，自然是进宫见皇爷爷。 不过带上沐沅君小丫头进宫，又有些不太方便，朱炫想了想道：“我们先去见妙锦姐姐，沅君姐姐暂时住在妙锦姐姐家里好不好？” 沐家在应天的府邸，除了几个下人偶尔打扫一下卫生，就没别的了。 让沐沅君去沐家住，那是肯定不行，得让徐妙锦照顾才能放心。 “好啊！” 沐沅君欣喜地答应道。 他们下船之后，工厂里的人第一时间出来迎接，再准备了一架马车，送他们进城，很快来到徐家，徐辉祖今天不在家，徐妙锦无聊地坐在前院看书。 看到他们回来的瞬间，徐妙锦激动得跳起来。 “弟弟，妹妹！” 徐妙锦还以为自己做梦了，不敢相信地捏了一下胳膊。 会痛的，那就不是梦！ 他们真的回来了。 “妙锦姐姐！” 朱炫和沐沅君同时说道。 久别重逢的感觉，特别美妙，他们互相抱在一起。 徐妙锦问道：“沅君妹妹怎么回来了？” 朱炫解释道：“是我用大船，带沅君姐姐回来，我们的大船，可以随便出海航行，以后能去好多地方。” “是啊是啊！” 沐沅君连续点头。 想到从安南回到应天，用的时间那么短，比起他们走陆路短太多，以后他们能经常往来，沐沅君的小眼神里满是兴奋，快要成为朱炫的小迷妹。 朱炫又道：“我刚回来，要进宫见皇爷爷，沅君姐姐先住在徐家，可以吗？” “当然可以！” 徐妙锦拉住沐沅君的手，点头道：“弟弟快回去，陛下肯定等得不及了。” 朱炫也能想到，皇爷爷肯定在等自己。 他们的大船回来，锦衣卫的人会第一时间把消息送到宫里，和她们道别之后，赶紧进宫。 —— 谨身殿。 蒋瓛把朱炫回来的事情，告诉了朱元璋，首先去了一趟徐家也不例外。 “乖孙真的很喜欢那两个丫头！” 朱元璋笑道。 小乖孙重情重义，深得他的满意，也很喜欢，那两个孙媳妇。 正在他这么想的时候，朱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皇爷爷，孙儿回来了！” 声音刚落，朱炫便小跑进来。 朱元璋听了，连忙起来，迎着朱炫走过去，激动道：“乖孙，快让咱看看，都有什么变化，嗯……长高了，也变得有些黑了，以后咱再也抱不动你了。” 他再看了看朱炫，还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就是比以前更成熟了，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这才是大明的好皇孙！ “去一趟西南，对乖孙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朱元璋心里在想，又开心地抱住朱炫，再拉住朱炫的手，一起回到软榻上。 “孙儿好想皇爷爷！” 朱炫抱住朱元璋的手，眼圈微微一红。 他是真的想皇爷爷，第一次离开皇爷爷那么久，心里很挂念。 朱元璋感受到乖孙的暖意，鼻子一酸，擦了擦眼角上的泪珠，又抱住乖孙，道：“咱也想你了，这几个月里面，咱一个人吃饭，吃都吃得不香。” “孙儿饿了！” 朱炫很配合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刚回来不久，他们不想聊正事，不谈在西南的事情，首先叙亲情。 朱元璋高声道：“云奇，快去通知徐兴祖，把咱为乖孙准备的好东西送上来，在西南辛苦了，乖孙比以前瘦了一些。” “皇爷爷也瘦了。” “咱是想乖孙，想得瘦了。” “皇爷爷也要多吃一些好吃的，千万别累坏身子！” 朱炫关心地嘱咐。 不过，刘纯的本事还是很厉害，朱炫可以看到，皇爷爷身体依旧硬朗，不像已经七十岁的老人。 听到乖孙的关心，朱元璋心情大好，再加上久别重逢的喜悦，他的脸上一直保持着笑容，开心地抱住孙子，等了几个月，就是为了等今天。 又过了一会，徐兴祖来了。 “小皇孙真的回来了。” 徐兴祖刚进门，就乐呵呵地祝贺道：“恭喜陛下，小皇孙立了大功回来，臣还听说，小皇孙开拓海外疆域了？” “是啊！” 朱元璋哈哈一笑，开始进入炫耀孙儿模式，把朱炫怎么攻打三佛齐，如何捉了胡季犁父子等事迹，详详细细地说出来。 徐兴祖还很配合，欢喜道：“恭喜陛下，小皇孙的英勇，不比陛下当年差。” “那是肯定的。” 朱元璋笑眯眯道：“咱的孙儿，肯定要比咱强，乖孙说对？” “孙儿觉得，皇爷爷是天下第一厉害的！” 朱炫很配合老朱的炫耀，又捧了老朱一句，续道：“徐爷爷，我肚子饿了。” “我还把这个忘了，马上就来。” 徐兴祖一拍额头，随后往外面一挥手。 外面的小太监见了，把饭菜端进来，徐兴祖又道：“这里有小皇孙最喜欢的鸡腿，还有陛下为小皇孙准备的熊掌、鹿茸、燕窝、猴脑……” 听着徐兴祖把那些菜肴的名字说出来，朱炫觉得，皇爷爷是不是把整个动物园杀了，做菜给自己吃，全部是几百年后，可以牢底坐穿的饭菜。 在古代吃这些东西，并不犯法，可问题不在犯法，在于吃不了那么多。 “多谢皇爷爷！” 朱炫还没吃过熊掌等东西，但是又说道：“孙儿和皇爷爷两个人，哪能吃这么多？吃不完就是浪费，要不送一些去后宫，给郭奶奶她们，或者送去给大哥和二哥他们？” 郭奶奶，就是郭惠妃。 郭子兴的女儿。 “乖孙说得对！” 朱元璋看到这孩子，还是那么重视亲情，又感到满意，道：“徐兴祖，你赶紧分一分，按照咱乖孙的吩咐，分下去给他们。” 徐兴祖竖起大拇指道：“小皇孙重情重义啊！” 他拍了一会马屁，就把饭菜分一分，送去给其他的妃嫔，或者皇子皇孙。 朱炫也就不客气了，左手拿着一个大鸡腿，右手夹起熊掌，还有一个驼峰放在旁边，至于猴脑那些重口味的，他就不敢吃。 不过这些东西，过一过嘴瘾还行，在他看来，还是大鸡腿好吃。 吃饱之后，朱炫伸了伸懒腰。 “皇爷爷，孙儿累了。” “那就在皇爷爷这里休息，不用跑了跑去。” “不会打扰皇爷爷？” “都快晚上了，不打扰的，皇爷爷也该休息了。” “好啊！” 朱炫在朱元璋的软榻上躺下，很快呼呼入睡，确实是累了。 朱元璋坐在一旁，宠溺地看着，其实很不想这孩子在外面跑，但孩子也有孩子的想法，他尊重朱炫的想法。 第176章 黑马 睡熟之后，朱元璋就让云奇抱起朱炫，回去乾清宫，就睡在自己的龙榻上。 这样的待遇，在所有皇子皇孙之中，朱炫还是第一个。 云奇的心思自然是倾向朱炫，看到陛下对小皇孙那么宠爱，满心欢喜，还安排了好几个宫女，站在旁边照顾，一点也不敢怠慢。 这一觉，朱炫睡得不知道多舒服。 第二天起来，朱炫伸了伸懒腰，发现自己睡在皇爷爷的龙榻上，至于皇爷爷，已经不在寝宫。 “小皇孙醒了。” 云奇赶紧走过来，笑眯眯道：“陛下去上朝了，徐兴祖在准备好早饭，另外陛下还说，殿下醒来后，先去洗澡，昨晚忘了换洗，陛下觉得臭烘烘的。” 朱炫：“……” 昨天从船上下来，有点累，连澡都还没洗，就在皇爷爷这里睡着了。 “麻烦云公公去安排。” 朱炫客气道。 云奇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笑道：“殿下不用和老奴客气，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老奴，殿下这边请！” 他们先回到朱炫那个小院子。 几个小太监过来，把热水准备好了，朱炫就舒服地坐在浴桶之中。 侯显还为朱炫洗头和按摩等。 换洗干净了，徐兴祖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小皇孙，早餐来了，今天想吃什么？” 他乐呵呵地问。 也看得出来，朱炫现在的受宠程度，比其他皇孙的都要高，绝对是个大黑马，再者陛下现在还很硬朗，再活十来二十年都没问题。 这段时间，足够陛下培养小皇孙，准备好一切。 徐兴祖也想抱大腿！ 就连徐兴祖一个厨子，都是这么想了。 大明朝堂上的那些官员，在得到朱炫的各种战报之后，也有差不多的想法，什么朱允炆和朱允熥，或者朱老四，反而成了冷门人选。 朱炫也能猜测，这一次回来，朝堂上的热点应该是自己，相当于上了大明的热搜。 一来，他功劳很大，开拓疆域，没有哪个皇子皇孙能做到。 二来，他备受宠爱，远超过其他所有皇子皇孙。 朱元璋的意思，也就很明显。 最后还有一点，也是很重要的点，就是朱炫的出身，和朝中的大臣，以及淮西勋贵，基本没有交集，唯一能和淮西勋贵扯上关系的，大概只有徐家，但是徐家最近的表现似乎是中立的，连朱棣都不拥护。 至于云南沐家，在那么偏远的地方，很多大臣都没放在心上。 朝中的文臣觉得可以把扶持对象，换成了朱炫，就不用再看蓝玉那个老匹夫的脸色。 唯一的问题，就是朱炫的母妃，来历不明，朱元璋还没有把宫女的事情公开，会少了些竞争力。 “我要喝粥，再来两个大包子。” 朱炫把各种想法，暂时丢到脑后，欢快地说道。 “安排！” 徐兴祖一声落下，马上有人安排。 朱炫吃饱了，再去谨身殿，只见皇爷爷已经退朝回来。 朱元璋看到他在等自己了，笑道：“乖孙，昨晚睡得还好？” “很好！” 朱炫开心道：“回来皇爷爷身边，什么都是好的。” 朱元璋哈哈一笑，让他过来，又坐在身边，正式问在西南的事情，决定先问白莲教，问道：“乖孙是不是让锦衣卫，查白莲教和吕氏的关系？” 现在和吕氏相关的人，除了朱允炆那几兄弟，九族都被灭了。 锦衣卫的人，早就把朱炫在云南的事情，上报回来，朱元璋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包括白莲教那些事情，乖孙居然觉得，白莲教和吕氏有关系。 他再联想到蒋瓛曾说的，吕氏的背后还有人，再加上乖孙的判断，他觉得吕氏背后的人，可能就是白莲教。 那个可恨的白莲教，居然渗透到自己身边了！ 朱元璋想到这里，那是怒不可遏，但是这些年来，白莲教基本销声匿迹，不知道藏到什么地方，锦衣卫也查不到。 就算他有心要剿灭，也不知道去哪里剿。 “是啊！” 朱炫点了点头道：“当时孙儿为大明收复失土，攻打禄州的安南人时，遇到白莲教和安南人的联手袭击，还好有侯显和严冠他们在，把敌人打跑了。” 他就把当时遇到的事情，还有自己对白莲教的猜想，简单地和朱元璋说了说。 “孙儿一直跟在皇爷爷身边，还是第一次出远门，以前没有得罪过其他人，但是吕氏例外，孙儿就往这方面想了。”朱炫解释道。 朱元璋觉得有道理。 如果吕氏的背后，真的还有人，那些人绝对是白莲教。 “那些可恨的白莲教，咱没把他们全灭，已经是格外开恩，没想到他们还做得如此过分，连咱的乖孙都敢杀。” 朱元璋生气道：“蒋瓛，听到了没有？” 身边的蒋瓛赶紧道：“臣听到了。” 朱元璋又道：“还有，盯着朱允炆兄弟几人，白莲教无缘无故杀咱的乖孙，咱认为是有人故意安排！” 吕氏没了，但有可能是朱允炆接过了吕氏的位置，和白莲教有牵连。 如果真的如此，朱元璋绝对不会客气。 必须大义灭亲！ “是！” 蒋瓛恭敬地说道。 朱元璋轻哼一声，又道：“乖孙是怎么打下三佛齐，还有如何帮沐晟灭了胡季犁父子？都给咱说一说，好不好？” 这些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但就是想朱炫再说一次，听孙儿亲口说出来，感觉会很不一样。 “好啊！” 朱炫说道：“首先就说陈祖义，当初孙儿来到广州外面……” 他就从陈祖义，一直说到胡季犁怎么被捉。 还有关于产业转移，工厂方面的事情，朱炫也全部说出来，不会对皇爷爷隐瞒，也没必要隐瞒。 在这几个月里面，乖孙居然做了那么多事情。 “乖孙做得真好，比咱还要好！” 朱元璋又道：“另外，你让人送回来的奏章，咱也看到了，关于怎么控制安南，如何将他们同化，什么控制经济命脉这些，写得很到位。” 朱炫说道：“这些是孙儿根据当地的特点，认真想一想就想出来了，现在安南的青壮年，在孙儿的工厂里能赚到钱，基本没有人愿意当兵。” 安南没有兵力，就不可能造反，然后把忠君爱国的思想传过去，能拿捏得死死的！ 第177章 朱允炆的处境 “说得好！” 听完了乖孙的话，朱元璋赞赏说道。 朱炫已经懂得怎么利用民心，如何控制民心，甚至是御民，深得朱元璋的心，很对胃口，这是天生的当皇帝的料。 “乖孙以后，还会回去安南吗？” 朱元璋依依不舍地问道。 朱炫轻轻点头，表示想回去，但是问道：“皇爷爷还让我回去吗？” 如果放在以前，朱元璋不是很想朱炫回去，但是现在，做出成绩了，还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再加上乖孙需要名正言顺，有足够的功劳，将来接替自己的位置。 开拓疆域的功劳，足够堵住很多人的嘴巴，让很多人忽略朱炫生母地位不高的问题。 朱元璋说道：“乖孙想去，那就去！咱在京师，等你回来。” “多谢皇爷爷！” 朱炫轻声说道：“孙儿要回来，真的很容易，距离虽然远，但用时会很短，皇爷爷不用担心的。其实孙儿也很舍不得离开皇爷爷，但又想做一些自己的事情，还是要出去走一走。” 朱元璋说道：“咱能理解，乖孙就和咱当年一样，亲手打下自己的江山，现在的你，打的是海外江山。” 朱炫笑道：“皇爷爷打江山，孙儿帮皇爷爷，开拓江山，咱们配合，大明天下无敌。” “哈哈……” 朱元璋满意地笑道：“这次回来，乖孙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朱炫想了好一会：“那就等到皇爷爷觉得，孙儿可以离开的时候，再离开。” “咱觉得，乖孙永远不可以离开。” 朱元璋舍不得分开，也不想再体会，和小乖孙分开的感觉，又道：“不过乖孙长大了，早晚还是会离开咱，这个咱已经有了准备。另外，咱用乖孙的科学，在应天成立了一个科学阁，安排了部分国子监生去学习，还让工厂里的部分工人，去科学阁教科学，以后就交给你了。” 朱炫有些意外。 当初在船上，他把格物致知这门新学，改成了科学，皇爷爷就真的想把科学发展起来。 要在儒学盛行的时代，推行新学，可以想象难度有多大。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天下只有儒学。 皇爷爷能够成立科学阁，一定是用了强硬的手腕，顶住不少压力，朱炫感激道：“多谢皇爷爷支持孙儿，不觉得孙儿的科学，是奇淫巧技。” 朱元璋摇头笑道：“因为咱看到了，科学的好处，科学能使大明强盛，另外科举改革，咱也在准备了，还有海禁，咱都会改，接下来要承受的压力更大。” 朱炫心疼地说道：“如果太麻烦，压力太大了，皇爷爷就不要改，留给以后的人去做。” “不行，咱能改，就尽量改。” 朱元璋更想让以后的人，坐享他的成果，守住江山即可。 为了能让未来的子孙更好地治理大明，他恨不得把一切都做完，他又说道：“根据工部的奏章，工厂的步枪，现在又多了五百多，乖孙准备，全部带走吗？” 朱炫考虑着说道：“不了，先留给皇爷爷安排，孙儿要一千把枪就够了，那一千个神机营的士兵，打完仗后有损耗的，孙儿还想补充满员。” 朱元璋同意道：“可以，乖孙去找李景隆，至于神机营，咱也想要一个。” “孙儿只是要一千人，带他们去西南开拓疆域，神机营一直是皇爷爷的，皇爷爷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朱炫又道：“步枪和定山河、神威大炮等，等到安南的工厂，把半成品做出来，就可以运送回应天组装，到时候数量越来越多，神机营越来越强大！” 朱元璋道：“好！” 小乖孙还是很孝顺，也很为大明考虑。 做那么多武器，发展工业和科学，都是为了把大明变得更强大。 “乖孙今天，还有其他事情吗？” 朱元璋又问。 朱炫注意到，皇爷爷的眼神，抱住他的手，小道：“孙儿今天就想留下来陪皇爷爷。” “好啊！” 朱元璋挥手道：“来人，告诉内阁，今天不要把奏章送来，明天再说！” 今天得好好陪一陪孙儿，没时间处理政务。 朱炫也很想陪在皇爷爷身边。 —— 夜晚。 东宫依旧冷清。 朱允炆带着两个弟弟吃饭，他们三人，谁也不说话，安安静静。 朱允熙比朱炫还要年长一岁，已经知道很多事情，朱允熞也不再是熊孩子，看起来比以前成熟许多，现在就往大哥看去。 “大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朱允熞好奇地问。 朱允炆摇头道：“我没有。” “哦！” 朱允熞没有再问下去。 母妃不在之后，他就觉得，大哥变了很多，以前的懦弱没有了，变成现在这样阴阴沉沉，看起来会让人害怕。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敢问，大哥肯定有很多秘密，瞒着自己。 “大哥，我刚才从外面回来，看到又多了一些锦衣卫。” 朱允熙突然说道。 闻言，朱允炆夹菜的动作一顿。 为什么会多了一些锦衣卫？ 因为朱炫回来了。 能活着回来，说明朱允炆找人去杀朱炫的计划失败，甚至有可能怀疑到自己这边，不过只是怀疑，没有证据，这也是他生气的原因。 白莲教计划失败，野孩子还活着。 他们白莲教还说什么都能做，现在连一个野孩子都杀不了，让他很生气。 “锦衣卫的事情，我们不用管，就这样。” 朱允炆淡淡地说道。 朱允熞和朱允熙不再说话了。 饭后，朱允炆回去房间。 “白莲教，就是一群废物！” 朱允炆对于朱炫能活着回来，还耿耿于怀，很想把他杀了，但自己没有能力，得再联系白莲教的人，他在自己的衣服上，画下了一朵莲花的符号。 他们东宫的衣服，在浣衣局有专人负责。 帮朱允炆洗衣服那个人，就是白莲教的。 朱允炆以前就是这样和他们取得联系，但是停止联系有一段时间了，他担心会联系不上。 除了白莲教，他再无其他依靠。 唐红娟死了，丁谷刚是不会管朱允炆，和朱允炆联系的，已经换了一个人，但锦衣卫盯得太紧，他们都不敢潜入宫里。 朱允炆对于白莲教而言，还是一枚重要的棋子。 白莲教不会放弃。 第178章 再回大本堂 次日，清晨。 朱炫今天不用陪皇爷爷，起床后首先去大本堂。 他的到来，很快引起了众人的震惊，不过他和其他皇子皇孙不怎么熟，二十叔已经不在大本堂，年纪大了，又不用去就藩，该学的已经学得差不多，干脆退学，全心全意经营大明书屋。 不过二哥还在，作为皇孙，也算是朱元璋的备胎之一，万一有什么意外，朱炫没办法上位，取而代之的就是朱允熥。 他还必须来上课，就算把书都背下来了，还要学习和理解书里每一句话的含义。 根据朱炫之前提出的改革科举和儒学的内容，大本堂着重教的，逐步变成了君子六艺，降低八股文相关的权重，再学习立德修身，治国平天下等理念。 改革的第一步，朱元璋不敢改得太多。 只是稍微删去那些比较酸儒的内容，降低部分比重，本质上还是和儒学相关，那些儒生和读书人等，这才没有抵制和反抗。 即使方孝孺也接受了。 被朱炫教导过一遍，现在方孝孺的思想变化得很大，不再像以前那样，沉醉在儒家的理想之中，开始琢磨知行合一了。 “小弟！” 朱允熥看到朱炫来了，马上起来道：“终于回来了。” 朱炫说道：“我本该昨天就去拜访二哥，但是皇爷爷把我留在宫里，所以今天才来，方先生还没来吗？” “还没有！” 朱允熥拉住他坐下来，又道：“小弟去一趟西南回来，给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朱炫早就在大本堂退学，不过再回来这里时，感觉还是很熟悉，闻言便笑道：“二哥好像也变了，比以前更稳重，最近还好？” 朱允熥笑道：“一切都好！” 就在他们叙旧的时候，朱允炆带着两个弟弟进来。 “小弟！” 朱允熞还不知道那些秘密，对朱炫不反感，曾经还蹭了那么多顿饭，感情还是有的，看到小弟回来，开心道：“你回来啦，我好久没和小弟一起吃饭了。” “过来！” 看到朱允熞还要坐在朱炫身边，朱允炆首先不能忍，拖着朱允熞的衣领，直接把人带走。 不来大本堂，朱允炆待在东宫，还不知道能做什么。 尽管他的年纪也大了，还失去继承人的位置，但还是回来上课，此时看到朱炫出现在这里，他的眼神冷漠，直接动手把朱允熞拖走。 朱允炆还绝对不允许，朱允熞和朱炫、朱允熥再有任何牵连。 他们兄弟三人，只能靠自己！ “大哥……” 朱允熞不敢反抗，只能被拖走。 朱允熙瞪大双眼，很不懂地看了看他们，最后还是跟着大哥走了。 大本堂那些皇子皇孙，无不好奇地看着他们，能感受到其中针锋相对的意味很浓，不过还是有一些人，对朱允炆感到怜悯。 朱炫说道：“大哥的变化更大。” “是啊！” 朱允熥随口应了一句。 他们当然知道朱允炆变成这样的原因。 过了一会，方孝孺终于来了。 看到朱炫的时候，他眼前一亮！ 今天大本堂学的不是君子六艺，如果学习的是射御，还需要到校场上学，其他的就在大本营学习，方孝孺布置下任务后，再往朱炫看去，随后到了后堂。 朱炫明白他的心思，跟了上去，来到后堂。 “先生，好久不见。”朱炫首先说道。 方孝孺作揖道：“我也好久没见小皇孙殿下，去了一趟西南回来，殿下的收获应该不少？” 朱炫说道：“开拓疆域的收获，还是很大的，不过学问上，并没有。” 他知道方孝孺问的，就是学问上的收获。 这几个月里面，朱炫碰都没碰过学问，面对方孝孺的询问，他也很诚实地说出来。 方孝孺：“……” 哪有朱炫这样，说得那么直接的。 好好的一个圣人苗子，就这样浪费了，他感到很可惜，如果不去从军，留在大本堂，给自己教导，肯定能不一样。 “虽然我没有直接做学问，但我的见闻增长不少，也算是学问的一种。”朱炫又道。 “这又是什么道理？” “知是内心的知觉，对事物的认知，行是人的实际行为，这便是知行合一。” 朱炫解释道：“我也学过治国平天下的道理，我打算在安南，传播我们儒家的仁义礼智信，忠君爱国等，把所学的用到实处，算是知行合一的一种了。” 方孝孺觉得有道理，但很快反对道：“安南蛮夷，也配学儒学？” 朱炫轻声道：“先生急躁了，难道忘了，孔圣人的有教无类？” 方孝孺：“……” “确实是我急躁了！” 他只是瞧不起，那些异邦蛮夷，但又认为朱炫说得很对，道：“我这份心性，远不如殿下！” 朱炫摇头道：“我只是随心所欲地行事，说不上心性有多好。” 方孝孺换了个话题，又道：“陛下在应天成立的科学阁，可是殿下之前提出的，格物致知的改变？” 科学阁的事情，在朝中无人不知，这还是陛下亲自下旨建造，还公开说，这个叫做科学的新学，其实是小皇孙提出来的。 对于这个新学，又是的方孝孺感慨，朱炫走了歪路。 要是朱炫能用心学习儒学，可能会为儒学的发展，做出极大的贡献，就好像程朱那样。 “是啊！” 朱炫点头道：“之前我是把格物致知的外壳，套在科学之上，先生是知道的。现在我把这外壳摘除，我认为可以独立成为一门学问，如果先生有兴趣，可以去看一看，科学能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方孝孺想说一些反对的话，犹豫许久，最终没有说出来，就怕说了之后，朱炫直接反驳，可能会推翻自己原来的认知。 他怕会在不知不觉，相信了科学。 就好像致良知和知行合一，不知不觉间，跟着朱炫的逻辑走，他还开始考虑，如何换一个方式研究学问，考虑圣人可以成为圣人，认为自己也可以等等。 “殿下的想法，与众不同。” 方孝孺最后说道。 朱炫笑道：“相信方先生以后，会对科学感兴趣的。” “可能！” 方孝孺不懂科学。 不过朱炫回来没多久，就来大本堂拜访自己，这份心意，他是看到了，这位皇孙的品性很好，以后能继承大统，肯定比现在的陛下好。 第179章 朝中派系 朱炫来大本堂，确实是想拜访一下方孝孺。 以前的方孝孺，是比较古板和无趣，但在他看来，还是要比齐泰和黄子澄好一些，把部分心学的内容教给方孝孺后，变化也很大。 朱炫觉得方孝孺为人更好，对比之下，齐泰他们功利性比较强，拜访结束了，他就离开大本堂，但还没有走远，那么巧就和齐泰、黄子澄二人见面。 “小皇孙！” 齐泰首先露出一个，自认为和蔼的笑容。 黄子澄笑道：“听说小皇孙来了大本堂，我们是专门来看一看。” 朱允熥的背后是蓝玉那个老匹夫，和他们不对头。 现在朱允炆的可能性不大了，他们文臣的代表，也尝试过加入朱允熥阵营，但是蓝玉等武将，一直排挤文臣。 他们好几次要去讨好朱允熥，后来都被蓝玉打断，还各种嘲讽和威胁，不得不放弃，正当他们感到郁闷的时候，一个比朱允熥更好的黑马出现，文臣集团的希望被点燃了。 其实朝中，分出了三个派系。 一个是朱允熥的勋贵武将派，一个是朱棣的皇子派，但这个派系的人，人数甚少，支持者都是和朱棣征战的那些武将。 朱棣是和朝中很多官员认识，但那些官员都有自己的站队，再加上朱棣常年在北平，交流并不深入，无法真正地拉拢。 第三个派系，就是现在的小皇孙派。 崛起的时间，大概是朱炫立功的奏章送回来的时候，声势迅速碾压了前面两个派系，成为文官集团里新的希望。 尽管这位小皇孙更喜欢战场，但对他们来说没所谓，只要不和蓝玉老匹夫扯上关系就够了。 “齐先生，黄先生。”朱炫说道。 朝中派系的事情，各个大臣，谁站队扶持谁等，朱炫全部不怎么清楚，但可以肯定一点，自己应该会成为大热门，黄子澄二人才来拜访。 相比之下，刚才和方孝孺见面的时候，朱炫没提这事，方孝孺也完全不提，更觉得方孝孺比这二人要好。 “两位先生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朱炫故作不懂地问。 黄子澄笑道：“也没什么，只是知道小皇孙回来了，我们都曾做过小皇孙的老师，就想来见一见面，就当作叙旧，顺便和小皇孙聊一聊，某些特殊的事情。” “原来这样！” 朱炫故作思索，又道：“我准备出宫了，两位先生，要不我们在宫外，找个茶肆，一边喝茶，一边叙旧？” 黄子澄二人眼前一亮，这可是求之不得，点头道：“好啊！” 朱炫问道：“可是两位没有公务吗？” “今天没有！” 齐泰摇头道：“如果有，我们怎敢来见殿下？我知道有一个茶肆，很是雅致，要不我们去坐坐？” 他们作为朱炫曾经的先生，成了文官里面选出来的代表，负责和朱炫接触，拉一拉关系，为他们重新站队，就再也不用看武将勋贵的脸色。 他们一起出宫。 齐泰带路，来到秦淮河边上。 这个茶肆，是依靠河岸建造，他们来到茶肆的三楼，要了一个边上的位置，往栏杆外面看去，可以把这一段河岸的景色收入眼底。 可以看到游船匆匆，风吹柳条，甚是不错。 茶肆的伙计，端来一个炭炉和水壶，还有好些茶叶，如果需要有人帮忙煮茶，还会安排人站在一旁，不过他们有侯显在，没必要那么麻烦。 “还是回来应天舒适。” 朱炫抿了一口茶。 齐泰说道：“小皇孙为了我们大明，开拓疆域，功劳甚高，朝中无人不知，只是你刚回来，可能没听说过一些特殊的话。” 朱炫好奇地问他：“什么话？” 他们二人此时看到朱炫的感觉，和以前不太一样，同样觉得现在的朱炫比以前更成熟了，明明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却给人一种，三十岁的成年人那种感觉，成熟稳重，云卷云舒，宠辱不惊。 这样的皇孙，绝对是夺得皇位的实力派选手。 朱允熥能用什么来和小皇孙争？蓝玉老匹夫，这一次必败无疑。 朱棣虽然是很成熟，也有不少功劳，但如果他还有可能，几年前就不会直接被老朱赶回应天，虽然最近又被允许回来，但肯定待不长久。 齐泰和黄子澄二人，瞬间脑补了那么多。 他们认为西南去得很好，取得功劳回来，震惊朝堂，也给他们文官，多一个选择。 “朝中很多人都在传，小皇孙有可能被陛下立为皇太孙。”黄子澄说道。 “是吗？”朱炫表现得，饶有兴趣地问。 齐泰点头道：“小皇孙出征回来，还是立了大功，再加上本来就很受宠，很多大臣，都觉得有这个可能。” 朱炫轻轻地摇晃着茶杯。 他至今还不是很清楚，皇爷爷心里怎么想的，是二哥，还是四叔，最主要的是皇爷爷一直不公开，让人猜不透，也让其他人觉得机会来了。 其实他的心里很不想和二哥争。 这样会破坏了他们的关系。 朱炫还不知道二哥心里怎么想的，是想争下去，还是想躺平，以后当一个懒散王爷，逍遥快活。 至于四叔，将来朱炫对付起来，没有心理压力。 上一次他就坑过了四叔，然后被皇爷爷赶回北平，好久才能回来一次。 “我应该怎么办呢？” 朱炫心里在自己问自己。 看到朱炫的沉默，黄子澄附和道：“殿下觉得怎么样？如果你有这个意思，我们文官里的所有人，都会辅助你，得到那个位置。” 为皇子皇孙站队的事情，在古代王朝里十分常见。 特别是明初的文官和武将不对头，他们都希望能选择一个皇子皇孙，能扶持下一任皇帝，成为功臣。 不过朱炫没有朱允炆那样好控制。 他们以前扶持朱允炆，是看中其怯弱，方便被他们拿捏，朱炫绝对不容易拿捏。 可是文官处在下风，他们也不管什么拿捏不拿捏，只要有希望就够了。 不能被武将压过一头。 “两位是认真的吗？” 朱炫这句话，瞬间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齐泰郑重道：“我们绝对是认真的，还代表所有文官，来和殿下商量，如果觉得没问题，以后我们都是殿下的人了。” 他们并不清楚的是，所商量的话，被坐在旁边，一个听力极好的锦衣卫听在耳朵里，另外还有一个蓝玉的义子，正好坐在不远处，虽然他听不到说了什么，但认得朱炫他们都是谁。 第180章 重新重视朱允炆？ 有些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朱炫最初的预料。 比如接下来继承人的问题上，朱炫本想避开不谈，随心所欲，一切随缘，皇爷爷怎么安排，他就怎么做。 有时候越想避开，就越没办法避开。 那些文官集团，也是为了利益，才会找上朱炫，否则理都不会理会朱炫，在西南回来之前，没有谁把他当一回事，觉得只是一个比较受宠的皇孙。 但是皇室之间，权力的斗争，可以很残忍，没有那么简单。 “你们的好意，我清楚了。” 朱炫没有马上答应，但是也不反对，道：“我对你们还是很有好感，但是这些事情，如果让皇爷爷知道了，我怕会惹他生气，这样！我考虑清楚了，再给你们答复，如何？” 这两个卧龙凤雏，朱炫对他们没啥兴趣。 不过他们背后的文官集团，他觉得好像还行，但是往深处想一想，那些文官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三心两意，摇摆不定，唯利是图。 今天他们看到朱炫的好处，贴脸地过来逢迎，表示愿意站队，明天看到朱炫失宠了，就有可能一脚把人踢开，尽快划清界线，朱允炆便是最好的例子。 “文官里面，水还是很深。” 朱炫不知不觉想的多了，对于文官集团，不再感兴趣。 如果想争权上位，依靠文官是没用的，自己实力强硬，组建真正属于自己的势力，这样才有用，不过可以和文官集团，保持着若即若离的状态，或许将来还能利用。 齐泰和黄子澄二人互看一眼，微微点头道：“好啊！殿下好好考虑，我们不急的！” “那就多谢两位先生。” 朱炫客客气气道。 看到小皇孙如此，他们也很客气，这顿茶，继续喝下去，一边欣赏风景，一边喝茶吃糕点，再聊一聊其他事情。 坐了大概半个时辰，朱炫就提出离开。 他还准备去见见二十叔，再去找两位小媳妇，没打算陪他们浪费太多时间。 等到他们都离开了，那个锦衣卫的人，也让人来结账，把这个消息送回去给蒋瓛，再上报给老朱。 朱元璋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得到锦衣卫的消息，在大本堂的时候，齐泰二人，代表朝中的文官来找朱炫，就安排人跟在身边，想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 朝中很快，又要掀起一场，谁当皇太孙的斗争。 蓝玉那个义子的出现，纯粹是意外。 他看着朱炫走了，也结账离开，赶紧跑去找蓝玉说明情况。 —— 宫里。 朱元璋得到锦衣卫这个消息，轻哼道：“他们这是想，让咱再清理一下朋党？” 他还没死，下面的人，就那么急着地聚集起来，帮他选继承人，心里多少有些不悦，尽管他心里确定了继承人是朱炫，但朱炫年纪还小，并不想公开得太快。 只不过，他又不想看到下面的人争来争去，在争的时候，那些文官武将有可能再私结朋党，前所未有的团结。 臣子太团结了，这是帝皇不想看到的，担心手中的权力，会被臣子抢走。 “云奇！” 朱元璋又道。 “老奴在！” 云奇赶紧走过来。 朱元璋淡淡道：“咱好像很久没关心过东宫，你等会让徐兴祖安排一下，以咱的名义，给东宫送一些人参、鹿茸等，给三位孙儿补一补身体。” 朱允炆的问题，他还没查清楚，但不妨碍利用朱允炆的身份，维持那些文官的平衡，让他们内斗起来。 “是！” 云奇伴君多年，早已经是老油条。 一听就明白，朱元璋想做什么，赶紧下去安排。 朱元璋又道：“还好乖孙懂事，知道什么该答应，什么不该答应，不能让咱生气，乖孙现在，去了哪里？” 蒋瓛道：“大明书屋！” “行了！” 朱元璋挥手道：“把人撤回来，不用再跟了。” 他不是不相信朱炫，而是不相信齐泰那两个卧龙凤雏，怕他们把自己乖孙忽悠歪了，糊里糊涂地加入文官集团。 既然乖孙那么懂事，他最后的担心，随之放下。 云奇那边，很快把命令传下去。 徐兴祖就疑惑了。 陛下不应该继续冷落大皇孙？ 不过命令送来了，他不能抗旨，只好让人去安排，做了一份大餐，送去东宫那边。 东宫的太监，看到徐兴祖来了的时候，惊讶得愣了愣。 平时会来东宫的人，只有几个送饭菜的太监，很少能看到其他人靠近。 “徐爷爷！” 这个时候，朱允熞注意到进来的徐兴祖，闻到了淡淡的饭菜香味，瞬间激动起来，自从吕氏没了，他都忘了多久没吃过好东西，闻到这些香味，满脸期待地问：“徐爷爷，是给我们的吗？” 他们兄弟几人，中午休息的时候，就回了东宫，没留在大本堂。 徐兴祖呵呵一笑道：“陛下命我送一些好吃的，来给几位殿下，我放下就走，你们慢用。” “真的啊？” 朱允熞一个饿了好久的样子，兴奋得惊呼，赶紧带领那些小太监，把东西端进屋子里。 徐兴祖又说道：“殿下慢用！” 说完之后，他就离开了。 不过他刚走，朱允熙也从屋子里跑出来，看到桌子上的东西时，直接流口水了，也像是饿了好久，不过有大哥朱允炆在身边。 没有朱允炆的点头，他们都不敢吃。 “大哥，是皇爷爷送给我们的。”朱允熞开心道，“皇爷爷终于要再重视我们。” “皇爷爷么……” 朱允炆看着桌面上，摆放的各种东西，眼神有些复杂，但又看不懂，老朱这样做用意何在，目的何在。 朱允熙小心翼翼地问：“大哥，我们能吃吗？” 看到两个弟弟很馋的模样，朱允炆有些心软，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他们，轻轻地拍了拍朱允熙的肩膀，道：“既然是皇爷爷让人送来的，你们就吃。” “好啊！” 他们二人欢呼，赶紧打开食盒。 “这是熊掌！” “大哥，这是燕窝，还有驼峰……” 朱允熞和朱允熙激动地叫喊道。 朱允炆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 东宫里面，一片欢腾。 只不过，朝堂之上，得到陛下让人送了膳食去东宫的消息，那些文官愣了好久，他们的脑海里，同时浮现出一个想法——陛下要重新重视大皇孙了吗？ 第181章 蓝玉：朱允熥，舅姥爷带你上战场 朱元璋让人赏赐朱允炆的事情，瞬间传遍朝堂。 朝中那些文官得到消息，好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他们本来就比较喜欢朱允炆，最主要还是朱允炆软弱，容易被他们拿捏，不像朱允熥和朱炫那样机灵。 现在陛下突然送东西去给朱允炆，就给了他们一种，即将重用朱允炆的感觉。 文官集团，直接沸腾了。 他们已经想站队朱炫，但现在朱允炆好像又可以了，于是有些人就考虑，应不应该去东宫看看，但东宫那地方似乎成了禁地，一般人不太方便去，很快有人打起了大本堂的主意。 不过也有文官觉得，还是要继续支持朱炫，就怕这是陛下故意玩的手段，整个文官集团，不知不觉间分成了两派。 一派觉得朱允炆又行了，一派认为，还是朱炫更牢固。 东宫的消息传出没多久，分派便出现了。 黄子澄和齐泰二人，刚回到宫中，就得到这个消息，人都傻了，刚刚和朱炫谈判回来，朝堂的局面，瞬间变了。 “不对！” 齐泰眼眸一眯，好像想到了什么，郑重道：“陛下肯定是知道，我们去找过小皇孙，这些只怕是陛下的手段，我们不能三心两意，应该继续站在小皇孙身边。” 想到锦衣卫的无处不在，黄子澄眼神一凝，觉得齐泰说的有道理，也许就是陛下的手段，故意这样做，目的在于，让他们文官内部产生矛盾。 再想起吕氏的事情，九族都被灭了，他们更觉得朱允炆要起来的可能性不大，还是朱炫比较稳。 “齐兄说的很对！” 黄子澄惊叹道：“如果没有你的提醒，我差点中了陛下的招，必须坚定不移地支持小皇孙！” 小皇孙才是他们的希望。 分裂的文官派系里，支持朱炫一派的人，基本是这么想。 各种流言，到处流传。 但是逃不过锦衣卫的监控。 蒋瓛把一份份消息，送到朱元璋面前。 “好，哈哈……” 看到这个手段有效果了，朱元璋激动地大笑。 让他们去闹！ 反正最后谁当皇帝，又不是朝中大臣说了算，决定权在自己手中。 只要不耽误政务，他们闹得越欢腾越好，意见不统一更好，就怕他们太团结了。 看完了那些消息，朱元璋笑眯眯的，又道：“云奇，晚饭也送一份去东宫，你看看咱的乾清宫有什么能送出去，也拿一份过去。” 他觉得一次送饭还不够，这个错觉，要营造得更真实一些，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人猜不透。 云奇觉得陛下太坏了，但坏得好，赶紧去安排。 “蒋瓛，盯着他们。” 朱元璋又吩咐道：“谁敢私结朋党，就给咱查，能捉的捉，不能捉的上报给咱，再罚！” 把群臣玩弄于股掌之中，这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这样也是朱元璋觉得，能够掌权的表现。 权力牢牢地握在手里，下面群臣，谁也偷不走，他的一个小举动，能让群臣沸腾。 “是！” 蒋瓛应声道。 锦衣卫的人，快速在行动。 —— 蓝玉那个义子，刚把茶肆的事情带回去，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宫中就传出消息，陛下要重新重视朱允炆，让蓝玉眉头大皱。 从目前的形势来判断，就算文官那边不支持朱允炆，也会继续支持朱炫。 特别是朱炫，最近的功劳，一件接着一件，感到深深的威胁。 “义父，我们要不要，也做点什么？”那个义子问道。 蓝玉想了许久，考虑到朱允熥对自己的再三叮嘱，摇头道：“不行，什么都不用做，也不要和他们斗争得太明显。” 当年打击朋党，他有不少义子被捉进锦衣卫诏狱，再也没能出来。 再加上朱允熥一直提醒，不能乱来，不能骄纵，更不能自恃功劳等。 蓝玉这些年改变了很多，看得出来陛下也是故意压着自己，以前的骄纵不得不改，又道：“我去找允熥，你去告诉常升他们，以前是怎么样，现在继续保持。” 说着，他就出门，往大本堂去。 朱炫靠着功劳，特别是军功，成为了一匹黑马。 蓝玉在想，多少也要给朱允熥捞点军功。 出海开拓疆域，他不擅长，但是打元蒙，他比谁都要专业，就产生了要带朱允熥去打仗的想法，帮朱允熥打下元蒙，这个功劳够大了？ 到了大本堂，蓝玉不管方孝孺如何，直接把朱允熥带走，再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什么？” 朱允熥摆了摆手道：“舅姥爷，我哪里会打仗？” 蓝玉说道：“不会，我可以教，你跟在我身边，功劳不是有手就能得到？对了，再去那个小皇孙的工厂，拿一些定山河和虎蹲炮来，步枪最好也能有，舅姥爷带你纵横草原，开拓疆域。” 朱允熥劝说道：“舅姥爷，其实皇爷爷想传给谁，他心里肯定有了打算，是我的就一定是我的，如果不是，再怎么努力都没用。” 蓝玉眉头一挑，问道：“你知不知道，陛下打算传给谁？” “我怎么知道？” 朱允熥马上摇头，可不能把朱炫说出来。 按照蓝玉的性格，如果知道有可能是朱炫，这还得了。 就怕害了小弟。 蓝玉：“……” “尽管我们猜不透陛下的心思，但也不能啥都不做，我已经同意了你的建议，不再乱来，但什么都不做，就没办法争取。” 蓝玉坚决道：“无论如何，舅姥爷都要为你争取，你看小皇孙去一趟西南，齐泰和黄子澄马上去找他了，你就给我去一趟北方。” “不会打仗，我帮你打。” “就这样定了！” “我等会就去找陛下，提出这个请求。” 他忍不住了，必须得强势一回，不然他们淮西勋贵，就什么都没了。 朱允熥：“……” 看着舅姥爷是认真的，如果去找皇爷爷，说不定会答应，他还想反驳的，但蓝玉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质问道：“你还认我做舅姥爷，就听我的安排，有什么事，舅姥爷帮你摆平！” “好！” 朱允熥欲哭无泪。 只能祈求，皇爷爷不要答应，但是答应的可能性很大，皇爷爷有可能会把他送到战场上历练，和小弟一样。 第182章 专利 宫里发生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不同的派系，有不同的反应，但是朱炫对这些完全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在乎，随便他们怎么折腾，现在带上侯显，休闲地在秦淮河畔散步。 严冠他们没有跟在身边。 朱炫现在的能力，不需要有人保护，在应天比在西南安全很多，不需要一直有人跟在身边。 “刚才殿下没有答应他们，是最正确的。” 散步的时候，侯显突然说道。 朱炫好奇地问：“为什么？” 一般情况下，关于皇家内部的事情，侯显是不会干预，此时主动这么说，让他感到很意外。 侯显解释道：“刚才在茶肆，坐在黄大人他们身后那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我看他气息内敛，只坐在那里，不怎么喝茶，聚精会神，像是听什么，奴婢觉得他就是锦衣卫。” “那人是锦衣卫？” 朱炫对那个人有点印象，但是感觉不到有什么。 对于侯显这种高手来说，能感到对方的实力应该不弱。 朱炫说道：“皇爷爷应该是知道，齐先生他们主动来找我，所以派锦衣卫跟着，看齐先生他们想做什么。” 他认为就是这个理由。 这么多年来的相处，朱炫可以肯定，皇爷爷不会不信任自己。 大概是为了防黄子澄那两个卧龙凤雏。 不过他本来就没打算答应文官的站队。 朱炫又道：“我们回来之后，朝中肯定有很多，关于我的传言。” 侯显想了想，分析道：“陛下肯定不想这种传言太多地出现，文官那边没有人可以选，最后选择了殿下，接下来肯定会很团结，陛下看不得朝中大臣太团结了，文臣武将都不允许。” 朱炫惊讶地看向侯显，这个问题，自己还没想到，侯显那么快就能看出其中的问题，笑道：“你还不错，能想得那么多。” “奴婢该死！” 侯显赶紧低下头，弯着腰道：“奴婢其实很愚钝，刚才只是胡思乱想。” 他自然知道宫里的禁忌，作为一个太监，不能太过聪明。 就算真的聪明，也不可以表现出来。 比如云奇，在朱元璋身边，一般不会乱说话，更不会卖弄小聪明。 “无妨！” 朱炫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又不至于和他计较太多，续道：“我们去大明书屋！” 来到国子监附近的街道，再往里面走一会，就是大明书屋。 现在的书屋，和以前相比，规模大了很多。 朱松把附近的商铺盘下来，现在门店更大了，这里是锦衣卫的范围，要拿下其他商铺，就一句话的事情，蒋瓛肯定很配合。 走进书屋。 “小皇孙来了！” 尹成文看到朱炫时，赶紧出来迎接。 朱炫问道：“二十叔在不在？” “韩王殿下在里面。” 他们到了后堂。 朱松正在查账，统计最近的收益如何，安排收益怎么分配等等。 “小允炫，终于来看我了。” 看到朱炫进来的时候，朱松把账本丢一边去，打量了一会，笑道：“小允炫长高了，都快比我高，也变得更壮实，在西南还被晒黑了。” 朱炫笑道：“我长大了，变化当然大，不过二十叔的变化不大。” 朱松说道：“我还能有什么变化？不过小允炫确实长大了，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大人，气质……好像也不一样，不错！” 看来去打仗，很能磨炼人，也容易让人成长。 不过朱松没有去打仗的意思，还是在应天管理书屋舒服，又道：“小允炫回来没多久，就来看二十叔，心意我收到了。” 朱炫说道：“我来找二十叔，其实还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二十叔知不知道，皇爷爷帮我成立的科学阁？” “当然知道，去年成立的时候，不少读书人围在科学阁外面叫嚷反对，最后还是父皇让锦衣卫收拾了几个刺头，才能彻底成立。” 朱松点头道。 儒学对于突然出现的新学，会很直接地反对，怕会动摇了自己独尊的地位。 经过千百年的发展，儒学的思想，早就歪了。 朱炫听了二十叔的话，可以感受到，当初皇爷爷成立科学阁的压力有多大，道：“科学就是发明创造，能造武器，也能做很多其他东西，比如改良织布机，改良农具等，对？” 科学带来的东西，朱松深有所体会，闻言赞同道：“小允炫的科学，可以改变大明，如果把改造出来的农具等东西，献给父皇，还能改善民生，让百姓更富足。” 朱炫摇头道：“但我不认为，献给皇爷爷，是个正确的做法。” 朱松不太懂地问：“不献给你皇爷爷，改造出来，还能有什么用？” 在他们的认知里面，这些利于民生的东西，肯定是第一时间上交，换取功劳。 “这就是我今天，来找二十叔的原因。” 朱炫换了个说法，又问：“二十叔还记不记得版权？” 朱松说道：“当然记得，我们的版权，至今还在用，每个月里，还有不少人来我们大明书屋注册版权，也能保障很多写书人的利益。” 那些写书的人，发现自己的书被盗版了，可以拿版权去报官，基本是告一个准一个。 版权的意义，在大明书籍发展的初期，意义重大。 “我想出了一个和版权差不多的东西，叫做专利。” 朱炫讲解道：“专利，就是发明创造的版权，比如我改良了织布机，其中改良的东西，是我苦思冥想好久改造出来的，可以凭借这个技术，来我们大明书屋注册专利。” 朱松又不懂地问：“这有何用？” “和保护作者着作权一样，保护发明者的技术。” 朱炫继续解释道：“我的建议，是改良出来的东西，不献给皇爷爷，而是用来卖，既卖商品，也卖专利。再用织布机来做比喻，有一个改良的织布机出现后，我就在发明者手中买下专利，代理生产，再卖出给需要织布机的农户，所卖出的钱，还会和专利持有者分。如果没有得到专利授权，就制造这个织布机，无论是商人，还是工匠私下制造，都可以报官罚钱。” “不行不行！” 朱松可以理解朱炫这个模式，以大明现在的情况，是无法实行下去，摇头道：“小允炫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大明书屋算是经商范围，我们说服了父皇，卖的又是书，问题不大，甚至还能官营。后来父皇也改革一些商业，官营了不少东西，能赚点钱，但仅此而已！你这个专利的运营模式，就是完全的经商，完全参与到商业里面，商贾是父皇最讨厌的群体之一！” 第183章 倾销商品，掠夺原料 商贾的地位，向来不高。 朱元璋的认知里面，商贾大部分是奸商，就算有好的，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不给皇子皇孙抛头露脸去经商，大明书屋已经是最大的限度。 就算有朱炫的影响，朱元璋对商贾有所改观，但改变的也不会很大。 他依旧觉得，商贾不是什么好东西。 朱炫提出的专利，在朱松看来，那是完全的经商，甚至还会扩大商业活动的范围，和朱元璋的政令、政策相悖。 “小允炫，你这个想法，最好不要再有。” 朱松提醒道：“经商本来就不对了，还会破坏父皇制定的户籍制度。” 如果真的这样做，他还担心小侄子会错过皇位。 朱炫说道：“二十叔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商业，不一定一无是处，二十叔知不知道，某个技术，或者某些事情，可以不断进步发展的根本是什么？” 朱松并不知道，问：“是什么？” “利益！” 朱炫说道：“只要有利益，人们看到技术专利，可以转化成为利益，就会有人不断地研究，也会有人热衷于学习科学，发展科学。” 科学的作用有多大，朱松能够体会到，枪炮和应天舰，就是科学得出来的结果。 如果科学有进步，以后能做的东西更多，发展得也更快，确实要比单纯献给朱元璋的，更能发挥出作用。 有些东西或者技术献出去了，就会成为皇家独有，民间不允许存在，也得不到发展，科技无法进步，甚至有可能失传。 利益是推动技术进步的根本，朱松是认同的。 “儒学能发展到现在，也是利益在背后驱使，符合历朝历代皇帝的需要，儒生才会不断钻研儒学，就有了程朱等，一直发展到现在。” 朱炫继续说道：“反观汉武帝之前的百家，被罢黜之后，不再被皇帝需要，就算还有人传承，可是谁能传承到现在，发展到现在？” 朱松觉得，又要被小侄子说服了。 想提两句反对的话，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沉默良久，只能说道：“道理是这样的道理，但就是不可以去做，这和父皇的想法完全相反，就算能发展进步，你也一定不能这样做。” 朱炫继续给出自己的理由，企图先说服二十叔，道：“我觉得，皇爷爷将来会同意的，我们继续拿织布机来做例子。比如说，改良之前的织布机，一天能织布十匹，改良后的可以二十匹，甚至五十匹，数量更多了，付出的时间差不多，织布的农户，可以获得更多的收入，还能改善民生，增加税收。” 对于这个，朱松终于能找到反驳的理由，道：“按照小允炫你的说法，将来我们大明市场上的布匹将会越来越多，多得用不完怎么办？很多人看到织布能赚钱，他们还会放弃耕作，大明百姓吃什么？总不能吃布匹？” “这些问题，其实也很好解决。” 朱炫早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道：“首先耕作问题，主要是粮食产量不高，我们大明百姓，做不到小部分人耕作生产粮食，来养活大部分人的条件，如果能解决这个，一切都好说。” 朱松觉得，少部分人耕作，养活大部分，根本不可能，又问：“小允炫准备如何解决？” 朱炫道：“提升粮食产量，但我们目前的粮食都做不到，我需要再出海一趟，去其他陆地，找高产粮食。” 土豆红薯等东西，目前还在美洲。 现在的时间段，距离发现新大陆，还有好几十年。 但这些都不成问题。 朱炫有信心可以提前去美洲，把土豆红薯带回来，还有玉米等。 现在只是提前和二十叔提出相关的内容，好让二十叔有准备。 朱松考虑一会又问：“我暂时认同，海外有更高产的粮食，但多余的布匹，或者通过科学改良工具，生产出来的大量商品，我们大明百姓用不完，又能怎么办？” 朱炫笑道：“这个更简单，卖到海外！” 下一步朱炫要做的，是倾销商品，掠夺原料，进行资本积累。 资本，是血腥的。 资本积累更是如此。 但是这些，朱炫不在乎。 因为他要吸的，是大明之外的血，在大明之内，只要稳住内部的局势，不要造成太大的贫富差距，不要出现西方那些，资本积累阶段的腐败行为就够了。 对外倾销商品，他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反正都是海外！ 资本积累得差不多，大明的发展也进行得差不多了，就可以转型。 还有经济调控等，以后也会陆续被朱炫提出来。 “昨天皇爷爷和我说过，准备开放海禁，朝中应该也把这件事，商量得差不多了。” 朱炫说道：“对海外销售不会有限制，还能为大明，增加不少收入。” 他要做的，不仅是资本主义萌芽，还要茁壮成长。 朱松发现，差不多要被朱炫说服了。 这些话听起来，好像很合理，但做起来，肯定能把父皇气死。 “不行，还是不行！” 朱松摇头，继续反对道：“小允炫，你千万不能这样做。” “二十叔，胆子要大一点。” 朱炫说道：“不过，我暂时还没准备，在大明这样做，但我在安南，已经在试行了。” 离开之前，他就让人制造珍妮纺纱机。 那可是工业革命的开端！ 在安南地区，已经出现了雇佣关系。 纺织行业，是劳动密集型产业，安南人的工资，普遍比较廉价，朱炫甚至还压价了。 利用安南廉价劳动力赚到的钱，最后都会投入到大明的建设之中。 那些钱，还是会流入大明。 至于安南人不事生产，会不会有饭吃，不在朱炫考虑范畴。 大不了就让两广的百姓，多产粮，到时候卖一批过去。 发给安南人的工资，通过卖粮，最终还是流入大明。 到时候安南的试点，让皇爷爷看到有效果了，再转移回到大明。 这一切的前提，是等到在美洲找到土豆了再说。 需要满足小部分人耕种，养活大部分人的前提。 又正如朱松说的，在大明实行这些，会破坏皇爷爷的户籍制度，还得想办法，让皇爷爷把户籍也改了。 朱松说道：“我没有你受宠，胆子哪敢大，在安南怎么做都没问题，但一定不要出现在你皇爷爷面前。” 他也是真心的提醒朱炫。 就算再受宠，这样折腾下去，也有可能被打入冷宫。 因为很反骨。 第184章 新的合作 “我知道了！” 朱炫明白这番话算是吓到了二十叔。 毕竟对外倾销商品，掠夺原料等操作，还是太长远，明朝的人对海外几乎一无所知，朱松没办法理解如果倾销，首先想到的，是单纯经商等事情，被吓到也正常。 朱炫又强调道：“不过专利这件事，其实可以试行一下。我们不经商，但是鼓励发明创造，把注册专利的事项，放在和注册版权一块，从我的收益里，拿出一部分钱，作为专利鼓励。只要有人来注册，确保这个技术好用能用，就能根据好用的程度给予一定的奖励，这样如何？” 朱松同意道：“可行是可行，但你确定，真的不会用来经商？” 朱炫保证说道：“二十叔说得那么严重，我自然不敢用专利来经商，虽然收益很高，但我更怕皇爷爷生气了。” “你在安南这样做，将来会不会把类似的模式，带到我们大明来？” 朱松还是有点担心。 小侄子什么都敢做，胆子很大，他可是体会过了，当初的格物致知事件，直到现在还有影响。 格物致知这些，得罪的只是读书人。 但是按照朱炫的描述，用专利去经商，商业活动会做得很大，影响也大，甚至破坏了朱元璋定下的户籍制度，导致很多百姓不事生产等等。 老朱肯定会生气。 朱炫郑重道：“二十叔请放心，我不会带回来的，就在安南试行。” 说完了他又在想，突然提出对外倾销商品，资本主义萌芽这些，大明的条件还没成熟，这个年代的人，思想被限制得很严重，之前做的思想启蒙还是差了点。 从二十叔那么极力的反对，就可以推断，如果是其他人听了，反对得可能更剧烈。 他们还有可能，把朱炫贴上祸国殃民的标签，毕竟这些，完全反了这千年来的固有制度，和直接反了儒学一样严重。 朱炫现在是想改革儒学，但不是全盘反了，更不敢直接反，只是改一改，没有触碰到他们的底线。 “不会就行。” 朱松放松说道：“专利这件事，以后就交给我，到时候我和你一起给钱。” 既然是有利于科学发展，改造大明的项目，他也想参与进来，一起为大明发展，到时候去找父皇，和版权法一样，请求父皇立一个专利法，就能推行下去。 鼓励发明创造的事情，父皇应该很支持，毕竟科学阁还是父皇成立的。 朱炫看到二十叔那么仗义，也不能吝啬，道：“二十叔之前投资了我的工厂，还没得到相应的收益，不过安南工厂很快就能有收入，要不我们补签一份合同，等我带钱回来一起分？” “也行！” 朱松听了觉得没问题。 当初他可是实打实的投入，又真的没有得到过，什么实质性的好处，能分钱当然不会拒绝。 他们准备了一份新的合约，确定好具体收益，再签下名字，合作就这样达成了，朱炫很爽快，朱松也不含糊。 “我们大明书屋，现在怎么样了？” 朱炫问起这件事。 这么久过去了，他基本不再管大明书屋，重心是工厂，书屋完全交给二十叔和二哥负责了。 “一切顺利。” 朱松说道：“我们的书屋，发展得很快，应天附近几个府，全部开了分店，苏杭等地的分店更多，连载小说的收入大部分，还是来自苏杭。” 江南地区的人，是真的有钱。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朱炫终于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朱松又说道：“我们大明书屋的发展，当然还不止这些，还开始往北方扩展，另外我们的签约作者，已经发展到一百多人，三分之二的作者在应天府，剩下的都在苏杭地区。” 居然还能做到，跨区域签约作者，这个操作不错！ “现在同时连载的书，一天最高可以达到两百多本。” 朱松有些自豪，又道：“不过最赚钱的书，我们都不敢做，就怕被父皇拖下去打。” 最赚钱的是小黄书。 这种带有颜色的书，给他们水缸做胆子都不敢做。 否则，老朱肯定会把他们的书屋抢过来，到时候什么都没了。 朱炫说道：“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确实！” 朱松哈哈一笑道：“能有现在的规模，我也很满足，只是比较担心你，就知道乱来。” 朱炫说道：“我会注意的，多谢二十叔的关心。” 在大明书屋待了一会，了解清楚什么情况，也见过二十叔了，朱炫便离开这里，直接往徐家去，准备找自己两个小媳妇。 和徐妙锦已经很久没见面。 回来应天的第一天，只是短暂地见了一会，就得回去陪皇爷爷。 来到徐家。 “弟弟！” 徐妙锦不知道有多想朱炫，那天短暂见面，还不足以弥补心里的挂念。 朱炫笑道：“妙锦姐姐，我给你带回来的惊喜大不大？” “惊喜很大！” 徐妙锦开心道：“我也没想到，那么快就能见到沅君，弟弟做得真棒！” 沐沅君可爱地笑道：“我们三人，很快又能在一起。” 他们在徐家聊了好一会，正准备出门，此时徐辉祖回来了。 “小皇孙！” 徐辉祖见了，直接把人带到书房，又道：“我有些事情，想和殿下聊一聊，你们等一会。” 她们只能看着徐辉祖把朱炫带走。 到了书房里，徐辉祖就把今天朱允炆事件，详细地说了一遍。 朱炫一怔！ 皇爷爷还真的不想看到，朝中官员太过团结，所以给他们制造点麻烦，再把朱允炆拿出来，让文官集团分裂成两个派系。 按照吕氏做过的事情，以及朱允炆的问题，朱炫明白，朱允炆是不可能再有机会。 皇爷爷也不会再给他机会。 故意重视朱允炆，只是皇爷爷的一个制衡手段罢了！ 只是皇爷爷抛出朱允炆，让朱炫感到挺意外。 “殿下怎么看？” 徐辉祖也是看中了朱炫的潜力，大概能揣摩朱元璋的想法。 以后能上位的人一定是朱炫，但现在又把朱允炆提起来，另外朱允熥背后的淮西勋贵，开始不安分了，极力地支持朱允熥。 朱炫作为目前最热门的人选，除了受宠，背后的力量反而不怎么样。 他们两个将门，比不过整个文官集团，也比不过淮西勋贵，另外朱棣好像也有一些特别心思，徐辉祖觉得自己的处境有些尴尬。 第185章 蓝玉还能活？ “大哥是不可能，再得到皇爷爷重视。” 朱炫不紧不慢道：“现在朝中那些事情，只是皇爷爷的手段，是你们想得复杂了。” 徐辉祖往深处想了想，明白朱炫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陛下不想他们太过团结，故意制造一些争端，让他们内斗。 既然徐家选择和朱炫走在一起，徐辉祖也想做从龙之臣，扶持朱炫当上皇帝，巩固以后在大明的地位。 对这些，他还是很重视。 用一句比较简单的话来形容，那就是妹妹不能白嫁，得给他们徐家带来一定的利益。 听了朱炫的话，徐辉祖稍稍放心。 目前的三个皇孙，其他两个，肯定不是朱炫的对手，另外他的妹夫朱棣，根本没有机会，今年是被允许回京师，但很快又要被赶走。 “小皇孙认为，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徐辉祖又道。 就算能确定朱炫稳赢了，他认为还是要做点什么，巩固位置，让其他人无法撼动。 如果什么都不做，很容易被别人抢走。 朱炫说道：“一切随缘，我们什么都不用做，皇爷爷愿意给谁就给谁，我不强求，也不很刻意地争取，做好自己应该做的就够了。” 只要不是皇爷爷想要的继承人，就算他们做的事情再多，还是没用。 去了西南一趟，得来的功劳，朱炫也不是用来争夺皇位，只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想法，想搞一个属于大明的工业革命，大航海时代等等。 听到朱炫那么佛系的话，徐辉祖眉头一皱，道：“殿下这样想不行啊！” 朱炫解释道：“我可以理解徐大哥的顾虑，徐家是想通过我来发展家族，但我要帮徐家发展，不一定需要当皇帝才能做到，不当也可以。” 徐辉祖难以理解，朱炫为何能说出如此自信的话。 但是朱炫可以说出这句话，还看透了他的心思，徐辉祖觉得打仗真的能让人成长，朱炫的表现，和去西南前的完全不同，以这样的状态去争夺皇位，其他人根本不是对手。 徐辉祖更放心了，毕竟小妹夫的实力和潜力摆在这里，也超级受宠，他想了想又道：“如果不争取，真的让大皇孙成功了，他会放过你吗？” 朱炫依旧自信满满道：“徐大哥觉得，大哥有这个能力？” 徐辉祖：“……” 这句话给他的感觉，就是完全不把朱允炆放在眼内。 就算知道朱允炆的背后可能有白莲教撑腰，朱炫也没把他当一回事。 徐辉祖突然发现，有些看不透这个小妹夫，只是十岁出头的孩子，就有这样的表现，这是正常的吗？ 难道他在西南，还有别的底蕴？ 有这个可能！ 西南还有沐晟在，沐晟肯定会帮着他。 就算最后陛下不选择朱炫，还可以从云南打上来夺位。 这个念头刚出现，徐辉祖发现自己的想法，也开始大逆不道了。 “如果选择了二皇孙，其背后有蓝玉等淮西勋贵，又如何？” 徐辉祖提出第二个问题。 朱炫不以为然道：“二哥和我的关系很好，至少目前没有恶化的趋势，二哥好像不想争什么，如果选择了二哥，徐大哥认为，以皇爷爷的性格，能留下蓝玉？” 徐辉祖眯了眯双眼！ 以陛下的性格，蓝玉大概是活不成。 无论哪个皇孙上位，蓝玉都有七成的几率活不下来，就算这几年里面，蓝玉收敛了许多，但以前那种骄纵横行的前科还在，又功高震主，在军中声望甚高，淮西勋贵的地位也很高。 朱元璋活着的时候，还压得住蓝玉。 他一定会考虑自己死了，没有人压得住蓝玉，如果朱允熥上位，蓝玉还是外戚，问题就很严重。 朱允熥上位的话，朱炫觉得蓝玉有一半的可能活下去。 以前他觉得，如果皇爷爷选择朱允熥，蓝玉等淮西勋贵还可以活，但根据这几年对皇爷爷的了解，不得不推翻最开始的想法。 “殿下说得对！” 徐辉祖很佩服，朱炫的长远目光。 直接就能看穿了，蓝玉现在的处境。 淮西勋贵看似风光，实际上不怎么样，随时有可能被陛下挥下屠刀。 朱炫又道：“徐大哥觉得，我还需要担心吗？我认为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够了，不需要考虑太多，有时候想的越多，越容易有麻烦。” 徐辉祖终于放下，要做点什么的念头，道：“你说的都对，是我想太多了。” 他还低估了朱炫的能力。 其实朱炫完全不需要担心，只要他想争取，其他人根本不是对手。 就算不想争取，朱元璋也会把他，带上那个位置。 “不过黄子澄和齐泰他们，今天来找过我，说文官会支持我。” 朱炫又道：“但是他们回去之后，皇爷爷就开始关心大哥，意思很明显了，除了分化文官，还是不太希望我也这样争斗下去。” 徐辉祖说道：“尽管如此，那些文官还是要支持你，又如何？” “随便他们支持！” 朱松微微耸肩，又道：“我不掺和他们就行了，接下来我可能会经常离开，去开拓海外疆域，宣扬大明国威，没时间陪文官浪费。” 徐辉祖了然，也不再强求什么，道：“宣扬国威，开拓疆域，也是一份功劳，比其他功劳都要大！” 他还认为，朱炫想从别的方向，得到陛下的重视。 不考虑朝中，只考虑海外的优势。 万一有什么问题，还能从海外打回来，到时候那些战舰逼近应天，谁能抵挡？ “大哥！” 这个时候，徐妙锦的声音，在书房外面响起，她轻轻敲门道：“大姐夫来了！” 徐辉祖说道：“燕王来了，殿下要和我一起出去吗？” 朱炫说道：“我好久没见过四叔，一起去！” 到了书房外。 “四叔！” 朱炫挥一挥手道。 朱棣满脸的笑容，揉了揉朱炫的脑袋，笑道：“原来小允炫也在，听说你去西南，还为我们大明开拓疆域，做得真不错，这几年没见，你又长高了，再过两年，四叔都比不过你了。” 说话的时候，他还比划一下朱炫的身高，再和自己对比。 所表现出来的，完全是一个好叔叔，对小侄子的关心，十分和蔼。 最是无情，帝皇家。 朱炫可不会单纯地觉得，四叔是个好叔叔。 第186章 养私兵，造武器，抢过来 “四叔比侄儿厉害多了！” 朱炫附和说道：“大堂哥他们还在应天吗？” 朱棣点头道：“当然还在，你要不要去找高炽他们？” 朱炫看向旁边的徐妙锦，拒绝道：“以后再去，我今天还有事，就不打扰四叔和徐大哥。” 说完之后，他就跑去，带上徐妙锦，还有沐沅君，出门玩了，不再掺和朱棣和徐辉祖的叙旧。 “这几个孩子……” 徐辉祖哈哈一笑，觉得站队朱炫，绝对是稳的。 不管朱炫能不能当皇帝，都可以稳如泰山，他们徐家再无后顾之忧。 朱棣笑道：“恭喜大哥，妙锦可以和小允炫联姻，按照父皇的意思，大概会传位给小允炫，这是件好事，小允炫有没有和你说过，相关的事情？” 这句话听起来，就像是试探的。 徐辉祖假装不懂地摇头道：“这是你们老朱家的事情，我哪能知道这么多？” 说着，他们就坐下来，聊起其他事情。 朱棣来徐家，是想和徐辉祖增进关系，好得到徐家的支持，不过徐辉祖一个中立的样子，对于很多事情，不做任何评价，也不主动表示有什么，让朱棣很是无奈。 在徐家坐了半个多时辰，朱棣提出回去，但是走到大门外，只见徐增寿跑出来。 “姐夫！” 徐增寿说道。 朱棣问道：“怎么样了？” 徐增寿道：“姐夫不是说过，让我多关注大哥的事情？今天他和小皇孙在书房里面，说了好久的话，就是不知道说了什么。” 这个小舅子，早就被朱棣收买了。 事实上徐增寿在靖难之役里面，就是因为帮朱棣传递消息，而被朱允炆干掉了。 “在书房里聊天？” 朱棣想了一会又问：“还有其他吗？” 徐增寿道：“没了，不过今天朝中闹出来的动静还不小，先是小皇孙立了大功回来，得到不少文臣的支持，后来陛下又有重新重视大皇孙的意思。” 朱棣说道：“这些我都知道了，父皇这样做，另有深意，你也不用过多猜测，帮我注意辉祖和小允炫的事情，如果他们密谋了什么，被你发现了，尽快把消息送来给我。” “大姐夫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徐增寿说着，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大姐夫真的有那个可能吗？” 朱棣不敢保证，心里没底，道：“这些可能是需要争取的，我就在争取，至于行不行，看天意，还有父皇的意思，不过你要注意一点，别把我们泄露了。” “明白！” 徐增寿拍着胸口道。 朱棣回到自己的王府，马上找来姚广孝。 “宫里的情况，现在还难以揣摩，但我可以很肯定，陛下绝对不再有再重视大皇孙的意思。” 姚广孝首先说道：“朱允炆不是殿下的敌人，真正的敌人，是朱允熥和朱允炫。” 朱棣不太理解地问：“大师不是说，朱允炫会早夭？可他现在还活着！” 很久之前，他就不把朱炫当作竞争对手，就是因为朱炫活不了多久。 现在不仅活得好好的，还去西南立了大功回来，甚至还拥有战舰，制造的枪越来越多，工厂规模越来越大，在朝中声望，盖过所有皇子皇孙，也把他盖过去了。 姚广孝：“……” “这次是我失手了。” 姚广孝也给不出具体的解释，只能这样说道：“也许是小皇孙的骨骼太特别，他一定是殿下最强的对手。” 朱棣忧心忡忡道：“我好几年了，才能回来一次，这一次，父皇应该也不会让我留太长时间，很快又得回封地，大师觉得我该怎么办？” 姚广孝说道：“殿下有两条路可走。” “愿闻其详！” “第一，殿下也可以立功，现在的北元，已经分裂了，不再如一开始的强盛，殿下带兵穷追猛打，如果能灭了，立下的战功更大。” “第二呢？” 朱棣觉得，这一条路很难走。 如果北元有那么容易被灭了，他早就带兵去这样做。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以他燕王的实力，还是灭不了，除非朝廷派出大军来辅助，但这样做，功劳就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了。 姚广孝的声音一狠，淡淡道：“殿下回北平，养私兵，造武器，抢过来。” “慎言！” 朱棣马上说道。 但是姚广孝不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朱棣对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早就习惯了。 姚广孝说道：“殿下可以两条路一起走，通过对北元的作战，笼络军心，又趁机培养自己的士兵，为以后的计划做准备。” “我再考虑考虑！” 朱棣陷入沉思，这件事很严重，一旦做下决定，就没办法回头。 —— 傍晚时分。 朱炫送两个小媳妇回徐家。 “弟弟，明天你还出来吗？” 徐妙锦依依不舍地问。 朱炫说道：“当然出来，不过要下午才能来，上午我要去一趟军营。” 徐妙锦说道：“那我们就等你下午再来。” “弟弟再见！” 沐沅君挥舞着小手。 朱炫和她们道别，再回宫里，不过刚进宫门没多久，就看到朱允熥和朱松并肩出来，朱允熥还一直吐槽着什么。 “二十叔，二哥！” 朱炫打了个招呼。 朱允熥无奈道：“小弟，我被你害惨了。” 朱炫感到莫名其妙，自己何时害了二哥？ 难道是因为，继承人的事情？ “二哥怎么了？” 朱炫疑惑不解。 朱允熥说道：“舅姥爷知道小弟去西南打仗，开拓疆域，立下大功回来，于是就想带我也去打仗，帮我立功，还说作为他的外甥孙，不能连打仗都不懂。” 朱松笑道：“允熥这次，是逃不掉了。” 原来如此！ 确实是被朱炫影响了，他说道：“二哥不想去，可以向皇爷爷提出。” 朱松哈哈一笑道：“问题是，你们皇爷爷同意了。” “刚才舅姥爷带我去见皇爷爷，他听到舅姥爷想让我去打仗，直接同意了，还让舅姥爷多培养我。” 朱允熥垂头丧气道：“我不想去打仗，但是现在想不去也不行，还好有舅姥爷在，我不会有危险，只能去走一趟，看看情况如何！” 第187章 还是随缘吧 听完了朱允熥的吐槽，朱炫就和他们分开，回去宫里。 蓝玉会这样做，在朱炫意料之内。 大概是看到朱炫得到不少功劳，还开拓疆域，成为朝中大热门，蓝玉坐不住了，想复刻同样的做法，能不能成功，就看他们怎么做了。 “皇爷爷！” 朱炫首先回去见朱元璋。 “乖孙回来了。” 朱元璋微微一笑，招了招手让他过来，又道：“乖孙今天都去哪里玩了？” 朱炫坐在软榻上，依靠在皇爷爷身边，轻声道：“去见了二十叔，还见了二哥，最后还去找妙锦姐姐她们玩。” “再过几年，咱就让你们成亲。” 朱元璋微微一笑。 能看到孙儿成家，这可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他很期待可以看到，又道：“咱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朱炫说道：“皇爷爷一定可以的！” 老朱现在已经七十多岁了，但在刘纯的调养之下，一直在养生，身体完全没问题，再活二三十年都不会有问题。 刘纯可以活一百多岁，给朱元璋调养一个百岁左右的寿命，应该不是难事。 “皇爷爷能万岁！”朱炫又道。 “那咱就成为老怪物了！” 朱元璋开怀大笑，又道：“云奇，告诉徐兴祖，把咱今晚为乖孙准备的晚饭送进来，另外再送一份给东宫。” 云奇领命，赶紧下去了。 “乖孙知不知道，咱又开始重视东宫了？” 朱元璋又问。 朱炫点头道：“徐大哥和孙儿说过了。” 朱元璋好奇地问：“乖孙怎么看？” 朱炫故作思索道：“孙儿觉得不管怎么样，大家都是一家人，是亲人，没所谓了，另外今天齐先生他们来找过孙儿，说了好多事情……” 他直接把齐泰和黄子澄的原话，复述了一遍，告诉了皇爷爷。 就算他不知道，当时有一个锦衣卫在偷听，也打算回来后，完全坦白，没必要隐瞒。 看到乖孙没有瞒着自己，朱元璋心里乐开花，还是小孙儿最懂事，知道和咱亲，但是再想到齐泰他们的话，以及文官集团在今天的反应，便不满地冷哼一声。 “孙儿刚回来，不太清楚朝中情况怎么样，但是能够猜测，那些文官肯定有很大一部分，不会再管孙儿，在他们看来，大哥更合适。” 朱炫又说道。 “乖孙的眼光，看得很准！” 朱元璋收起了心里的不满，微微地点头。 他看得出来，这孩子已经把自己的心思猜透了，能力和目光，都能让他感到惊艳，又问：“乖孙如何认为，他们觉得允炆更合适？” 朱炫也不顾忌什么，直接说道：“因为大哥怯弱，皇爷爷很强势，朝中大臣，在皇爷爷的强势之下战战兢兢，以后最想要的，是大哥那种怯弱懦弱，会很容易拿捏。” 朱元璋赞叹道：“说得好！”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朱炫既然能说出其中之一，其他的肯定也难不住，朱元璋没有追问到底，只是很赞赏小乖孙的能力。 不仅能看透一切，还能分析透彻，很适合当皇帝，还不会被朝中大臣拿捏，可以牢牢掌握权力。 朱元璋又问：“乖孙觉得，咱应不应该强势？” “当然应该！” 朱炫想都不想就说道：“皇爷爷是天底下，最强大，最厉害的人，不强势不能称之为帝皇，压不住那些陪着皇爷爷一路杀出来的大臣。” “好！” 朱元璋赞赏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 在选择继承人方面，朱元璋认定了朱炫之后，就没有动摇过，现在听了朱炫的话，越是发现其能力，就越不可能动摇。 小乖孙，让他很满意。 “孙儿没有说错话就好。” 朱炫又说道。 朱元璋笑道：“不仅没错，还说得很好，不愧是咱的好乖孙，哈哈……” 又过了一会，徐兴祖来了。 今天给朱允炆送去的东西有多丰富，现在就送了多丰富的来给朱炫，爷孙俩人，吃得不知道多欢快。 饭后。 朱元璋还有些奏章没有看完，朱炫不便再打扰，回去自己的小院子。 “侯显，外面什么情况？” 朱炫问道。 陪皇爷爷的时候，他就让侯显去打探目前的消息。 闻言，侯显说道：“朝中的武将，依旧支持二皇孙殿下，至于文官那边，一天之内，分成了两部分，一小部分，继续支持小皇孙，剩下的都去支持大皇孙了。” 果然是这样。 都在意料之中，朱炫不感到意外。 朱炫又道：“行了，这件事，我们不用再管，随便！也随缘！” 他没必要管太多，只是简单了解一下情况。 第二天一早。 朱炫早早起来，先去给皇爷爷问好，然后又要出宫。 朝中官员，陆陆续续进宫，准备去上朝。 朱炫刚出门没多久，就可以看到那些文官，成群，一边走着，一边商量昨天的事情，他们在商量应该怎么帮朱允炆立功等等。 他们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人多起来，还是很容易被朱炫听到。 朱炫只觉得，这些人太天真了。 也把皇爷爷想得太简单。 由此可见，这件事的影响很大，大得让文官集团，看到一个香喷喷的大饼就在眼前。 朝中的事情，他懒得管，正要尽快去军营，安置好一起回来的士兵，再补充满一千人的神机营，不过神机营这个部队，在大明算是成立起来。 一千人只是皇爷爷暂时给朱炫的，剩下那些士兵，全部是朝廷拥有，控制权还在皇爷爷手中。 “小皇孙！” 这个时候，齐泰带上黄子澄，迎面走过来。 方孝孺在他们身后，只是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了，随后就去翰林院，再去大本堂，另外还有杨士奇，看到他了也来打个招呼。 除了齐泰二人，其他都没有留下，而是去忙活，或者去上朝。 “请问两位先生，有什么事吗？” 朱炫故作不懂地问。 黄子澄压低声音道：“殿下请放心，我们依旧是拥护你，绝对不会改变。” “没错！” 齐泰附和道。 朱炫有些惊讶，心想这两个卧龙凤雏，还不算完全的没脑子。 第188章 奖金 “多谢两位先生！” 朱炫没有表态，依旧没有答应什么，客气道：“接下来我还有其他事情，就不便打扰两位先生。” 言罢，他带上侯显，往宫门走去。 齐泰和黄子澄二人，甚是不解。 “为何小皇孙不答应我们的支持？”黄子澄想不太懂。 齐泰同样不是很懂，想了好一会道：“小皇孙这是不想得到我们的支持？” 就在他们这么想的时候，朱炫来到宫门外面，先去了一趟五军都督府，把那一千神机营士兵的战后赏赐拿到手，让人送到工厂外的营地。 安南这一场仗的赏赐，是朱炫回来之后，为士兵们争取得来的。 论功行赏，这是最基本的行为。 有功就得赏，有错必须罚，才能维持军中纪律，稳定军心，调动士兵的积极性，打仗的时候，他们才能冲在最前面。 税务和盐务改革后，大明有钱了，国库殷实，给士兵们一点赏赐，对朱元璋来说完全没问题，特别是这一队千人的新兵，在战场上发挥的作用很大，值得赏赐。 更何况还是朱炫申请的，朱元璋必须得赏。 “殿下！” 回到工厂旁的军营，朱炫就看到站岗的士兵，对自己恭敬行礼。 朱炫道：“免礼了，去告诉李牛和王二，集合所有人，在校场上等我。” “是！” 这个士兵跑回去。 过了一会，剩下的七百五十六个神机营枪手，在校场上集合，打完这一场仗，他们阵亡了两百多人。 士兵们站得笔直，如枪杆一般，也十分整齐，军阵很赏心悦目。 “今天我来营地，有两件事。” “第一件事，我会把你们这批枪手，补充满一千人，等会我就去京营，再选两百多新兵过来，李牛和王二你们帮我训练好。” 朱炫对这两个部下，充满信任，也充满了信心。 “是！” 他们二人，同时齐声应道。 朱炫又道：“第二件事，就是论功行赏，回来之后，我向皇爷爷申请，准备了一笔奖金，用作赏赐给你们。在安南战场上，你们的作用很大，也立了功劳，普通的士兵，每人能赏五十两。” 此话刚落，在场的士兵，眼神中都浮现出一丝喜色。 他们的表情上，还有点激动。 那可是五十两银子，很多家境贫穷的士兵，活了十多二十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如此丰厚的赏赐，只有他们能得到，还是朱炫争取来的，其他部队不可能有。 他们的纪律又表现得很好，尽管欣喜若狂，但也只在表情和眼神上表现，队伍丝毫不乱，整齐地站在原地。 看到他们如此，朱炫很满意，记得当初这批士兵，为了抢一口肉吃，乱哄哄的一片。 “至于李牛和王二领兵有功，每人一百五十两，我额外给你们奖赏五十两，一共两百两。” 朱炫继续说道。 “多谢殿下！” 李牛和王二首先说道。 “多谢殿下！” 其他的士兵见了，齐声拜谢。 朱炫往后挥一挥手，道：“把奖金都送过来，你们有序领赏，另外你们的军饷，照常给，和奖金不冲突。” 他们再一次拜谢，整齐地排列领奖，继续保持队伍不乱。 等到所有人都领取了自己那部分奖金，装着银子的箱子里，还有数万两银子。 “这些也是我自己掏的钱，给所有阵亡士兵家属的抚恤金，王二你把他们的籍贯找出来，整理一下，再安排人送过去。”朱炫又道。 他们损失了两百多人。 再简单判断一下，箱子里面，至少还有两万四五千两银子，也就是说，一个阵亡的士兵，家属至少可以得到一百两抚恤金。 还是朱炫自己掏腰包，给阵亡的士兵家属。 士兵阵亡，朝廷也有钱，但远没有这么多，更不可能有领军的将军，愿意自己贴钱来作为抚恤金。 “殿下大义！” 李牛激动地说道。 其他所有人，同时高呼。 他们的眼圈都红了，感动得很想哭。 跟着殿下去打仗，就算是战死，也是值得的。 殿下不会亏待他们！ “抚恤金的事情，你们安排！” 朱炫说完之后，把剩下的银子，全部交给李牛二人。 看到殿下那么信任自己，李牛二人眼圈一红，那么多银子，换作是其他将领，根本不可能，就这样放在营地里，殿下可以做到。 “我们去京营。” 朱炫出了工厂，便说道。 京营距离工厂不是很远，很快就到了。 不过他刚进去，正好看到李景隆在练兵，笑道：“大表哥！” 李景隆大喜道：“表弟回来了。” 朝中的人，基本都知道，朱炫是他教出来的学生。 朱炫也只和他学习过兵法。 攻打安南，拿下三佛齐，开拓海外疆域等事情，震动朝野，作为教授朱炫兵法的人，李景隆的声望随之水涨船高，在军中的名气也越来越高。 就在昨天，陛下还让人给他送来不少赏赐。 这就让他们李家，激动了一整天。 这些都是朱炫带给他的。 今天一大早，李景隆回军营发光发热，带兵练兵，好展示自己扎实的兵法知识，继续享受追捧。 看到朱炫来了，李景隆不知道多激动，要不是有很多人看着，他会忍不住，抱住朱炫亲两口。 多亏了小表弟，把自己变成大明真正的战神。 “表弟终于有空来见我了。” 李景隆拥抱了一会朱炫，激动地大笑两声。 朱炫说道：“要不是有表哥，我也做不到开拓疆域，我的功劳，有部分是表哥的。” 李景隆豪气道：“表弟不用和我客气！” “我这一次来，还想问表哥要兵，皇爷爷已经同意了，这就是令牌。” 朱炫把令牌拿出来，又道：“我的一千神机营士兵，损失了两百多人，想要补充完整，表哥你看现在方不方便？” 李景隆点头道：“当然方便，走！我们去新兵营那边选。” 刚来到新兵营外面，朱炫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喊道：“蓝大将军。” “你是？” 蓝玉上一次见朱炫，还是在狩猎的时候，早就忘记了朱炫长什么样，此时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朱炫很像太子朱标。 朱炫说道：“我是朱允炫。” “原来是小皇孙！” 蓝玉终于想起来了。 不过他心里就在嘀咕，怎么朱炫要比朱允熥，还要像朱标，怪不得陛下那么宠爱这个小孩，但是一想到朱炫立了大功回来，成为继承人的大热门，他的表情就垮下去了。 第189章 李景隆：我可是大明战神 对待朱允熥的竞争对手，蓝玉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就算朱炫长得再怎么像朱标，他也不会有喜爱的心，直接冷清着脸，眼神里还带上淡淡的敌意。 “蓝玉，你什么表情？” 李景隆注意到这里，轻哼一声道。 对于朝中的情况，李景隆当然有所了解，朱炫和朱允熥成了竞争对手，蓝玉对朱炫没有好脸色，他也看到了。 小表弟那么好，李景隆肯定是站在他的身边。 蓝玉不屑道：“我就是这个表情，你能把我怎么样？不喜欢看就滚！还有，你以为你是谁？也配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 李景隆和蓝玉之间，关系似乎不太好。 闻言，蓝玉高声道：“我是大明战神，小表弟跟在我身边，学了一个多的月兵法，就能出海远征，开拓疆域，你蓝玉呢？打了十多年的仗，帮大明开拓了多少疆域？小表弟才十岁，你十岁的时候，可能还在玩泥巴。” “你……” 面对李景隆那么不留情面的嘲讽，蓝玉被气得胡子都吹了起来。 但这些又是事实，他没办法反驳。 蓝玉本来也想给朱允熥挑选一两千新兵，到时候带上战场，已经得到了朱元璋的同意，但此时被李景隆气得满脸涨红，选兵的心思没了，生气地离开。 “义父，李景隆那个废物，太可恨了。” 跟在身边的义子，不爽地说道：“就他那点本事，不可能教出一个，可以开拓疆域的学生。” 李景隆什么本事，他们没有人不知道。 不过是纸上谈兵比较厉害，毫无实战经验和能力，如果真正去打仗，就是去送人头的。 蓝玉收敛了怒火，眯了眯双眼道：“李景隆是个废物，没什么本事，但小皇孙不简单！允熥和他关系很好，他的事情，我知道的还不少，真的只是和李景隆学过兵法，就能领兵打仗，还立了大功，只不过……” 他停顿片刻，又道：“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沐晟故意把所有功劳，送给此子。” 朱炫要娶沐晟的女儿，这件事他们都知道。 沐晟想帮一帮自己的未来女婿，也是正常。 “那我们怎么办？” 那个义子忧心忡忡道。 蓝玉冷哼道：“等我带允熥北上，追着那些鞑子来打，也功劳都给了允熥，巩固好地位之后，我再收拾李景隆那个废物！” 言罢，他挥手离开。 至于为朱允熥挑选的新兵，他今天没有心情去选，明天再来。 新兵营。 “表哥让蓝大将军生气了，真的不会有事？” 朱炫满脸担忧，还表现出对李景隆的关心。 李景隆心头一暖，自信道：“蓝玉那个老匹夫，我还不至于怕他！好几年前，陛下就对他不满了，要不是他在这几年收敛了性格，坟头草都过人高了，如果他敢乱来，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由此看来，大明战神除了打仗，其他方面还是不错的。 他早就看出了蓝玉的处境，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表哥真厉害！” 朱炫表现得很是仰慕。 李景隆飘飘然地说道：“低调低调！” 接下来，他们挑选新兵。 两百多人，很快让李景隆选出来，再带回去工厂那边，交给王二他们训练。 解决了军队的事情，朱炫首先回到应天，再去找徐妙锦他们。 “弟弟，今天去哪里玩？” 沐沅君的语气里透露出期待。 朱炫一时间想不到，可以去什么地方玩，昨天把能玩的，都玩了一遍，考虑了下道：“我们去科学阁。” 沐沅君问道：“什么是科学阁？” 徐妙锦道：“我知道，那是陛下为弟弟准备的一个地方，用来传播一个叫科学的新学，不过刚出现的时候，还有很多人反对，但陛下力排众议。” 皇爷爷为自己准备的科学阁，朱炫还没去看过，这样是不行的。 他们离开徐家，很快来到科学阁里面。 新学科学被不少人抵制，但朱元璋不管那么多，还从国子监选拔了不少人去学，现在科学阁的学生很多了。 里面的讲师，还是朱炫在工厂里的人兼任。 侯显和郑和他们，把那些物理和化学，还包括地理和数学等知识，教给工厂里的人，那些拔尖的，专门做研发的人，把科学学习得差不多了。 现在来做讲师，完全够资格。 科学会如何发展，就靠他们的努力研究。 不过朱炫他们刚来，由于没在科学阁露过脸，直接被守大门的士兵拦下来。 他只能出示朱元璋的令牌，才能到里面去。 考虑到科学知识，还是强国之道，朱元璋允许学习和推广，但是能来学习的人，必须根正苗红，简单来说，需要经历过政审。 朱元璋不想那些技术外传。 万一有倭国的奸细来了，如果科学阁没有限制，也不设防，谁都能进去学习，到时候技术传出去，让倭国也能有神威大炮，大明就再无任何优势。 倭国只是个比喻，朱元璋目前最忌惮的，还是北方草原那些敌人，随时有可能派奸细过来。 科学阁外面，有士兵和锦衣卫驻守。 任何不是里面学生的人靠近了，都有可能被捉了带去诏狱。 科学阁的学生，还得接受忠君爱国的思想熏陶，每过一段时间，还得向锦衣卫上报自己家里的情况，最近和什么人接触等等。 很是严格！ 这些都是朱元璋的规定。 朱炫顺利地进了里面，首先来到一个课堂边上，只见其中一个很眼熟的，工厂里的人，正在讲授数学问题。 数学可是一切科学的基础。 把这个学好了，物理和化学等，更容易上手。 “殿下！” 讲授数学的那个人，很快认出朱炫，赶紧过来行礼。 正在听课的学生见了，也不敢怠慢，躬身一礼。 “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朱炫随意道。 这一次来科学阁，他本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自己改进的地方。 但是皇爷爷把科学阁做得很好，也很完美了，朱炫看了一会，没有什么能补充的。 至于数学、物理和化学等知识，他懂的那些，已经完全教给侯显，工厂那些人，也能得到侯显的传授，都学得差不多。 “小皇孙！” 就在这时候，一个黑衣僧人，在众多学生中走过来。 来的正是姚广孝。 他居然也能进来科学阁？不过也正常，有朱棣的关系在，通过政审很容易。 第190章 科学阁 “大和尚，原来是你啊！” 徐妙锦认得姚广孝。 在燕王府上的时候，他们就见过面了。 沐沅君看到姚广孝走来，感到有些怕，不知道是怕陌生人，还是觉得姚广孝这个人，本来就有点可怕，躲在徐妙锦身后。 “拜见殿下！” 姚广孝微微一礼，又道：“没想到徐三小姐还认得我，这位一定是沐家小姐，我一个大和尚，没那么可怕？” 朱炫心里吐槽，你这个大和尚，是真的很可怕。 再过几百年，人们都喜欢叫你做妖僧。 “我不怕！” 沐沅君可可爱爱地说着，就从徐妙锦身后走出来。 朱炫好奇地问：“大和尚怎么也来了这里？” 姚广孝说道：“我听说，陛下为小皇孙殿下，成立了一个新学，叫做科学，还开设了一个科学阁，能在这里学习到很多妙不可言的知识。我有些心动了，就请求燕王殿下帮我安排一下，进来科学阁学习，刚才听了好一会的数学课，受益匪浅。” 数学这个词，自然是朱炫带来的，把术数改称为数学，改名也被他们接受了。 不过姚广孝来听课，为的不仅仅是学习。 而是为了，给朱棣造反做准备。 他们都知道工厂的武器，和科学有关，只要把科学学到手，朱棣也可以制造武器。 朱炫看了一眼，旁边黑板上的内容，讲解的还是三元二次方程，用了朱炫带来的那些字母和符号，把方程解出来，确实要比这个年代的简单一些。 “这里有没有休息的地方？” 朱炫问了身边一个科学阁的人。 “殿下，这边请！” 那人带领朱炫他们，来到一个凉亭内。 旁边就是课室，可以听到教学的声音，在凉亭里，还能煮茶，欣赏旁边的荷塘莲花。 徐妙锦和沐沅君二人，安静乖巧地坐在朱炫身边。 姚广孝坐在朱炫对面，主动为朱炫泡茶，这个黑衣和尚，有时候看起来还是挺好的，有时候又像是一个妖僧。 不过姚广孝有一个很好奇的想法，朱炫为什么还活着。 按照摸骨的结果，朱炫早夭应该死了才对，去了一趟西南战场那么危险的地方，还能活着回来，让姚广孝感到不解，想再一次摸骨，又不敢这样做。 因为侯显就在旁边盯着，姚广孝本能地感受到，侯显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 “殿下，请！” 姚广孝将一杯茶，放到朱炫面前。 “多谢大和尚！” 朱炫也不客气，轻轻地抿了一口，又道：“大和尚在这里，学到了什么？” 姚广孝笑道：“我今天还是第一次来，只去听了一会数学课，但那些内容，怎么说呢，完全听不懂，深奥得很。我问了几个一起听课的同学，他们之所以能听懂，是因为从最基础开始学，于是给了我这本书。” 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基础数学的课本。 数学这个东西，只要不从最基础学起，都会完全看不懂是什么。 哪怕是从最基础一直学，但是其中少听了一两节课，后面说的是什么，也会完全不懂。 姚广孝又道：“他们都说，数学是物理和科学的基础，如果这个学不好，后面的很难学精。” “确实是这样。” 朱炫在穿越之前，深有体会。 没有数学的加持，物理化学很难深入学进去。 姚广孝换了个话题，又道：“殿下在西南的收获还不少？” 朱炫说道：“我不是很懂，大和尚说的收获是什么。” 回味了一会朱炫说过的话，姚广孝突然发现，朱炫的变化有点大，言行举止，还有谈吐等，都和上一次见面时不一样。 上一次的朱炫，还是可可爱爱。 “我也不懂，就是随口说一说。” 姚广孝微微一笑，继续说道：“燕王殿下又说，想见一见殿下，要不随我回去走走？” 朱炫拒绝道：“不了，我还有别的事情，有时间再去拜访四叔。” 听到他的拒绝，姚广孝接下来，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 碰巧在科学阁和朱炫见面，姚广孝就想试探一下现在的朱炫怎么样。 只不过，他又好奇这个科学阁，那么多科学知识，朱炫从哪里来的？ 姚广孝暂时还弄不懂，觉得小皇孙的身上，秘密还是很多，有机会再慢慢挖出来。 “拜见小皇孙！” 便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道说话的声音。 朱炫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问道：“请问有什么事？” “在下解缙，有一些疑惑，想求教小皇孙。”这个男人又道。 解缙？ 原来他就是解缙！ 那个被埋在雪里死了的解缙。 在这个时间段里，解缙已经重回应天府，还加入了科学阁。 朱炫好奇地问：“有什么事？” 解缙说道：“殿下这个新学，到底有什么含义？” 这个问题一出，姚广孝首先笑道：“你难道就没听说过，殿下的格物致知，还有致良知和知行合一？当初和方孝孺先生解释过一次，那些言论，早已经传遍应天。” 解缙摇头道：“格物致知能和殿下的科学扯上关系，完全是生搬硬套，什么致良知和知行合一，其实也是儒学的内容。殿下这个新学，和儒学完全没有关系，我们读书人应该读儒，殿下的新学阁，对儒学能有什么用？” “不能治国，不能理政，只是一些奇技淫巧。” “我好不容易，才能重回国子监，可是刚回来没多久，就被安排进了科学阁。” “我们很多国子监生，目标是帮陛下治理天下，读书明理，而不是钻研这些奇技淫巧。” “殿下剥夺了我们读书人的权利。” 解缙一顿疯狂输出，直接把朱炫质疑了一遍。 朱炫：“……” 本以为皇爷爷已经摆平了这些读书人，哪曾想还没有。 他们依旧会反对，只是不敢直接表示反对。 解缙可能是科学阁里的一个刺头，完全不怕其他，敢于直接在朱炫面前提出来。 其他一些科学阁的学生，看到解缙主动找茬，饶有兴趣地过来观看，想知道到底是小皇孙服软，还是解缙要倒霉了。 姚广孝眼眸一眯，想看一看朱炫如何化解这个冲突。 顺便也能判断一下，朱炫现在的能力如何。 不过在此时，注意到这一幕的人，越来越多了。 第191章 觉得没用，你们可以走了 科学阁的学生，主要来源是国子监。 他们有一部分人，确实被科学折服了，但也有很大一部分是被朱元璋强行安排，不得不来科学阁学习，内心还是很抵触，只想学儒，不想学习科学，就比如解缙。 那些奇技淫巧，在读书人看来，就是低贱的东西。 大部分的国子监生，不屑去学，真的认为，自己读书的权利，被朱炫剥夺了。 但是，他们又不敢违抗朱元璋的命令，无奈地留下来，无可奈何地学习这些科学知识。 现在看到解缙那么刚，敢质疑小皇孙殿下，顿时引来了不少学生的兴趣，即使还在上课的学生，看到脱离科学阁的机会就在眼前，直接逃课，聚集过来，为解缙造势。 看到有那么多人支持自己，解缙膨胀了，信心十足，目光直逼朱炫，想得到朱炫的解释。 如果还能和朱炫辩解一番，他甚至觉得可以扬名。 在读书人这个群体里面，他还能得到一个不畏强权的好名声，被传颂千古。 读书人都是好名！ 朱炫听了解缙的质疑，没有乱了方寸，也不感到生气，淡定地反问道：“这位解先生，刚才可是在数学的课室里出来？” “没错！” 解缙道。 朱炫又问：“君子六艺里面，是不是有数学？” 解缙对这个没有反对，对数学很认同，道：“你这个科学阁，就只有数学是正常的，其他的都是奇技淫巧，没有任何用处。” 读书人的认知范围里面，除了读书明理，可以当官，其他的都不重要。 不管科学的作用有多大，在读书面前，还是要靠边站。 “你们都是这么认为？” 朱炫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视而过。 此时出来围观的大部分学生，面对朱炫的询问，同时点了点头，这样认为的人还很多，他们的想法，和解缙的差不多，想回去国子监读书，不想在这里研究科学。 “你们学过化学了？” 朱炫依旧没有生气，又问了他们一句。 解缙点头道：“学过，又怎么样？” 朱炫继续问他：“那你一定知道，应该如何制盐？盐可以增加国库收入，又是百姓必需品，可以用作改善生活，改善民生，你觉得有没有用？” 制盐的方法，主要是来自化学。 不仅解缙，在场很多学生，只要学习过一些基础化学的内容，基本都会制盐。 盐的用处，又确实很大，他们无法反对。 “盐是例外，除了盐，其他的能有什么用？” 解缙停顿了片刻，坚持地反驳道：“化学上面，那些空气成分，元素周期，能有何用？还有物理的什么三大定律，我们学来，根本用不上，另外杠杆、滑轮等，都是匠户的东西，和我们读书人有何关系？” “说得好！” 听到了解缙这番话，马上有一个读书人附和。 这简直是，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读书人就应该好好读书，搞这些奇技淫巧，很没必要。 “好……” 有了一个人开头喝彩，其他的学生，纷纷为解缙鼓掌。 解缙感到自己膨胀得更厉害了。 早就听说过，小皇孙殿下连方孝孺都能辩论赢，他真的想和朱炫辩论一番，找机会离开科学阁，回去国子监学习，还能为自己扬名。 朱炫没有要和他辩论的意思，既然不喜欢，也不想学，没必要强迫他们学下去，点头道：“如此，为难你们了，也是皇爷爷做的不对，这样……” 他考虑了一会，挥一挥手，把一个锦衣卫的人喊过来，道：“你们谁想在科学阁退学的，可以到他这边登记名字，不过我那些科学知识，只有你们知道，哪怕是退学，也不能外传任何内容，登记名字，是为了保密，不会对你们做什么。” 解缙：“……” 这位皇孙，有那么好说话？ 他已经是当众质疑，连皇孙的面子都不给，还故意让朱炫丢脸。 朱炫居然不生气？ “殿下是说真的吗？国子监那边呢？” 解缙又问。 朱炫道：“我等会就回宫，和皇爷爷说清楚情况，让你们继续回国子监读书。” 此话一出，在场的学生愣了片刻，随后都沸腾了。 居然还能再回国子监？ 这是他们，目前最渴望，最想得到的。 “多谢殿下！” 事情的进展，出乎了解缙的意料，迟疑了片刻，还是躬身一拜。 不管结果如何，能回去国子监就够了。 “多谢殿下！” 其他学生大喜，齐声呼喊道。 他们觉得小皇孙还是很仁义，和朱皇帝相比，简直就是个大善人。 朱炫挥手道：“好了，你们去登记名字！但一定要记住，不能把我的科学知识泄露，锦衣卫会随时盯着你们，我也会随时抽查，一旦发现泄露了，灭三族。” 听了此话，再想到锦衣卫的无孔不入，他们浑身一颤，一点也不敢怀疑锦衣卫的能力。 何况那些奇技淫巧，他们没放在心上，从来没想过泄露。 解缙作为出头鸟，得到了朱炫的同意，第一个找锦衣卫登记名字，还有籍贯，家里有多少人等。 科学阁的初期，有三百多国子监生，只剩下三十多人愿意留下。 那些留下的国子监生，就是被科学折服，再看着那些要登记离开的人，他们心里也犹豫过，最后还是选择要留下。 “弟弟，真的就这样让他们离开？” 徐妙锦有些不愉快。 特别是刚才解缙的咄咄逼人，让她感到不舒服。 沐沅君附和道：“那个人太坏了。” 姚广孝本来想等一场辩论出现，哪曾想朱炫不想辩，以这样的结果结束，好奇道：“殿下为何不说服他们留下？这么多国子监生一走，科学阁可能维持不下去了。” 朱炫不紧不慢道：“他们要走，我现在说服了，但将来又有要离开的想法，难道再说服一次？只要出现过想走的心，无论如何说服，他们还是想走，倒不如成全他们，也放过自己。我可不想经常回来给他们做演讲，科学阁没了一批国子监生，还可以再找一批人回来。” 应天府内，国子监生不多。 但是人很多。 想找人回来维持科学阁，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殿下的想法很特别，不过说的也是实情，一个人有了想走的心，留是留不住的。” 姚广孝佩服道：“如果我还在应天，一定会经常来科学阁学习，为殿下传扬科学，其他人觉得科学没用，我不这样认为，殿下不会也赶我走？” 第192章 别想吃一粒盐 “大和尚能来，我当然欢迎。” 朱炫轻呷一口茶，慢悠悠道：“只要大和尚不觉得，我很离经叛道就行了。” 姚广孝不以为然道：“我本来就是个离经叛道的人，可以说我和殿下，想法是一样的。” 言罢，他们相视一笑。 “喝茶！” 朱炫又道。 姚广孝也不客气，继续泡茶喝茶。 他的心里，早就不把朱炫当作普通的小孩看待，还从未看到过，有哪个小孩，像朱炫这般心智成熟，谈吐不俗，其实燕王最大的对手，不是朱允熥和朱允炆，而是朱炫。 “燕王殿下的压力大了。” 姚广孝一边喝茶，一边心里在想，喝完了杯中茶水，他就往旁边的化学课堂看去，笑道：“该上化学课了，我准备去旁听，就不再打扰殿下。” 朱炫说道：“大和尚去！” 这个大和尚，还是挺有趣的，如果他不是妖僧姚广孝，或许还能和他做朋友。 “来人！” 朱炫又道。 一个科学阁的人，赶紧跑过来问道：“请问殿下有什么吩咐？” 朱炫说道：“科学阁走了那么多人，需要再招一批回来补充，你就从普通人家的孩子里找，教授他们读书识字，再教他们科学，同时还要记得，对他们进行爱国和道德教育，还有查明身份这些，照常进行。” “是！” 那人应声道。 朱炫看到那些国子监生，离开得差不多了，又道：“刚才记录的那份名单，印刷一份，送去给镇抚司的蒋大人，就说是我的吩咐，既然他们觉得科学毫无用处，那么在应天府范围内，别想再购买，或者使用任何与科学相关的东西。” 尽管他说过不计较，表现得很大度，但是直接被解缙这样反对和质疑，又什么都不做，岂不是显得自己很软弱？ 给他们制造一点麻烦还是很有必要，好让所有人知道，科学阁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那个人听了，就下去忙活。 “弟弟真坏！” 沐沅君俏皮地笑道：“我还以为，弟弟真的会放过他们。” 徐妙锦轻哼道：“弟弟这样做才对，谁让他们那么无礼，不过科学做出来的东西好像不多，我们也限制不了什么。” 科学的应用，确实不是很多。 枪支这些，解缙根本接触不到。 科学阁现在还没有任何产品在应天市场上推出，如此限制，和没有差不多。 “限制的，可以是盐！” 朱炫笑了笑道：“他们在应天，别想再吃到一粒盐，这样就够了。” 制盐用到的理论是化学，尽管解缙承认了盐的重要性，但朱炫不管他如何，说是吃不到，就一定吃不到。 徐妙锦拍手称快道：“这样做好啊！他们以后吃东西，岂不是寡淡无味？不过可以到外面吃。” “外面也吃不到，任何有盐的东西。” 朱炫自信地说道。 以锦衣卫的能力，完全可以为所欲为。 朱炫又道：“我们再到外面逛一逛。” 科学阁里面，他帮不了什么，这里运转得很好，暂时没有问题。 回来应天之后，应该做的事情，他都做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也没别的，在考虑要不要回去安南，但是那么快离开应天去安南，皇爷爷应该会不开心，还是继续留下来，陪皇爷爷一段时间，再去发展自己的事业。 离开科学阁，朱炫继续带她们去玩。 在城内能玩的地方，他们都去走一趟，然后就回宫里，把科学阁的事情，和皇爷爷说了说。 “乖孙想怎么安排？” 朱元璋好奇地问。 对于国子监生的反对，他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以前是自己压住，那些国子监生才不会这样，现在朱炫回来了，他们大概觉得朱炫是好欺负的。 朱炫说道：“既然他们觉得科学没用，以后别想再用任何与科学相关的东西，目前能做到的，是在应天府范围内，他们一粒盐都别想吃到。” 朱元璋笑道：“乖孙这个惩罚，有点损，但是咱喜欢，就这样安排。” “只不过，孙儿觉得，解缙的能力不错。” “咱也知道解缙，确实有一定的能力，让他去科学阁，算是浪费人才，孙儿准备拿他怎么办？” “此人有些傲气，是科学阁的刺头，才学应该很好，给人一种恃才傲物的感觉。” 朱炫建议道：“我们可以借此机会，挫败他的傲气，让他经受一次狠狠的毒打，皇爷爷觉得怎么样？” 朱元璋琢磨良久，同意道：“那就按照乖孙说的去做，蒋瓛记得找人重点关注解缙。” “是！” 旁边的蒋瓛道。 朱元璋又道：“对于那些不愿留在科学阁的人，还是让他们回去国子监，一切照旧。” 科学阁可是他亲手成立，也是对朱炫的认同。 那些家伙竟敢反对得那么彻底，不敢上奏反对，却去欺负小乖孙，老朱也是有些气恼，接下来的惩罚，完全按照小乖孙说的去做，锦衣卫能让他们，吃不上任何的盐。 “乖孙，陪咱吃饭！” 朱元璋往外面看去，见天色不早了，又道：“让徐兴祖送饭菜过来。” 陪皇爷爷吃饭，已经成了朱炫回来应天后的日常。 —— 第二天一早。 朱炫起来后，好像没别的事情可以做。 期间黄子澄那两个卧龙凤雏又来找，朱炫随便找个理由，把他们打发离开，再接下来，杨士奇也来了，但他的到来，不是单纯地为了站队，也是来拜访，当年受了朱炫的知遇之恩，他的心里，早就把年幼的朱炫当作老师。 “殿下昨天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杨士奇有些愤愤不平道：“那个叫做解缙的国子监生，做得实在太过分，可惜我已经有了官职，不然一定去科学阁。” 朱炫不在乎道：“他们想反对，随便他们，我是无所谓。” 杨士奇又道：“请问殿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你是问科学阁怎么做，还是问其他？” 朱炫反问了他。 杨士奇低声道：“其他！” 朱炫说道：“顺其自然，不需要考虑太多，皇爷爷还在，我们做子孙的就已经想着怎么乱来，你觉得合适吗？” 杨士奇郑重道：“殿下至孝！” 这件事，他很快置之脑后，不再提起，想到当初格物致知的事件，还向朱炫请教一下学问。 朱炫哪有资格教杨士奇，考虑良久，就把王阳明的心学内容，简单和他说了说。 王阳明越听越震撼！ 这些心学的内容，足够开宗立派了！ 第193章 膨胀了的解缙 解缙这两个字，近段时间，传遍了应天读书人的圈子。 敢于质疑小皇孙，带领两百多国子监生，离开那个臭名昭彰，离经叛道的科学阁，回归国子监，这件事传出去没多久，解缙就备受读书人的追捧，名声大涨。 几乎成了那些读书人的偶像。 “解兄！” “解兄！” 解缙进出国子监，首先得到的，是那些国子监同窗的敬重，纷纷过来问好。 如果放在以前，根本得不到这样的待遇。 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解缙变得有些膨胀，恨不得朱炫再出现在眼前，让他再质疑一次，继续扬名立万。 甚至还有一些说书人，胆子很大，把那天的事情，编排成故事，在一些茶肆上，用讲故事的形式讲述出来，把解缙的名字，传扬得更厉害。 锦衣卫早就看不爽这些，敢诋毁皇室的名声，蒋瓛要去捉人，但是朱炫反对这样做，任由事情发酵，让他们继续帮解缙传扬。 “解先生来了！” 这个时候，解缙走进一家茶肆。 刚刚进门，就有一个伙计高呼一声。 现在知道解缙的人更多了，就连茶肆的伙计，也能一眼把解缙认出来，随后茶肆里的其他人见了，他们大部分还是读书人，纷纷起来行礼和打招呼。 “解兄，今天来喝茶吗？” 有人问道。 解缙洋洋得意地笑道：“今天读书有些累了，特意出来走走，喝杯茶提一提神，顺便再听一听故事，对了昨天讲的故事，是不是到了蒋干盗书？” 三国、天龙和西游等，那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应天范围内，最热门的故事书。 特别是《三国志通俗演义》，朱炫拉拢到罗贯中之后，让他抽时间重新修改一遍，再根据后世看过的《三国演义》内容，给罗贯中提出不少意见，就出现了一本修改版，极大地增强了故事性。 罗贯中去世的前一年，修改版三国正式出版，瞬间成为能和西游、天龙比肩的畅销书。 很多茶肆，都得到了版权授权，可以请说书先生来说。 这是大明书屋对版权的一种获利模式。 解缙昨天就是来听书的，不过他又得到一个消息，最近的说书先生，在茶肆说自己质疑小皇孙殿下的事迹，就想来看一看，满足一下虚荣心。 “解兄，今天不再讲三国，而是讲解兄的故事。” 一个读书人奉承地说道。 解缙还故作不懂，好奇地问：“我能有什么故事？” 另外一个读书人笑道：“当然是解兄质疑小皇孙，反对科学阁，带领国子监生，离开科学阁，重回国子监的故事。” 还有读书人道：“解兄刚来，这个故事，能不能重头说起？解兄还没听开头呢！我们再听一次都没所谓。” 其他读书人，纷纷附和，要求重头再讲一遍。 现在的解缙，得到不少读书人的追捧。 他们都是好名的。 现在只要追捧解缙，就能得名。 想蹭热度的人还不少。 被蹭一下热度，又让解缙感到要飘了，但又表现得满脸谦虚。 “你们哪能这样乱来？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 “再说了，我们如此编排小皇孙，也很不对，其实小皇孙也是个不错的人……” 解缙故作客气。 但是在同行吹捧之下，他还是美滋滋地听完了整个故事。 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离开了茶肆。 解缙摸了摸肚子，刚才只顾着喝茶，有些饿了，就来到秦淮河边上，准备吃一碗鸭血粉丝，正当他喝了一口汤时，发现寡淡无味。 “店家，你是不是忘了放盐？” 他不满地往那个店家看去。 刚被吹捧了一番，他现在还是很膨胀，还有人敢对自己怠慢，瞬间感觉到被冒犯了。 一个卖鸭血粉丝的人，也敢怠慢了应天读书人的偶像？ “你是不是叫做解缙？” 那个店家问道。 “原来你也认得我？” 解缙的不悦暂时放下，讶然地往店家看去。 没想到自己的名气还那么大，普通一个小贩，也能认出自己是谁。 “本来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最近不得不知道了。” 老板从摊档上，拿出一份图册，上面密密麻麻，印满了头像，还有名字解释。 正是离开科学阁那些人的头像。 锦衣卫的速度很快，把他们的模样画出来，再让出版社那边，找了一百多工匠，雕琢雕版，印刷成图册，发放给应天所有的商贩、酒楼等地方。 只要看到上面的人来，一粒盐都不能给。 其中解缙的头像，就在图册的最上方，特别明显。 老板一眼就能认出来了。 “你怎么有我的画像？” 解缙看到图册上，那个明显的，还很大一个的头像，有些呆滞。 难不成外面的人，对自己崇拜到画画纪念的程度？ 但是崇拜也不应该连粉丝都不放盐。 “你是解缙就对了。” 店家放心道：“这是锦衣卫给我们的，整个应天府，无论是商贩，还是酒楼，甚至所有的商铺，基本上人手一份。” 解缙疑惑地问：“锦衣卫把这个给你们，有什么用？” “有用！” “锦衣卫的大人说，你们这些人，不相信科学，盐是用科学做出来的。” “所以，从现在开始，图册上的人，连一粒盐都得不到。” “你叫做解缙，我听说过你的名字，在图册上占据的篇幅很大，应该被锦衣卫特别关照。” “我哪敢给你盐？” 店家解释道。 解缙：“……” 那位皇孙，还可以这样玩？ 解缙原本觉得，小皇孙殿下是个仁厚的人，现在看来，仁厚个锤子，还很恶心人，居然用这么恶趣味的手段报复，连盐都不给自己吃。 不行！ 等会他就要去给那些说书先生提供素材，明天的说书内容里，就增加一个，小皇孙为了报复，断绝解缙他们食盐的故事。 一定要这样！ “你静悄悄把盐给我不就行了？” 解缙不把锦衣卫的禁令放在心上。 店家就不是这么想，收起图册，郑重道：“如果让锦衣卫发现，我们全家，都要入贱籍，绝对不可以这样。” 锦衣卫无孔不入，说不定就在身边，他哪敢作死？ 解缙：“……” 这个皇孙，真的可恨啊！ 手段还那么无耻！ 寡淡无味的粉丝，这让人怎么吃？ 第194章 和无耻皇孙斗争到底 “不就是盐，我不吃了！” 解缙实在气不过来，绝对不能向那个无耻的皇孙认输。 寡淡无味，那就寡淡无味，不管了！ 想到了这些，解缙很有骨气地轻哼一声，大口吃粉丝，真的完全不管有没有盐，反正也斗不过那个无耻皇孙，还有锦衣卫，只能忍下去。 三两口把一碗鸭血粉丝吃完，解缙直接付钱离开，此时正好路过一个客栈，只见一个读书人模样的人，指着客栈里面的人骂道：“你凭什么不给我放盐？我要去报官！” “你要报官，那就去报！” 那个客栈的掌柜，随意地拍了拍手，还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把人赶走之后，转身就回去。 要是这个人能安安分分地吃那些没有盐的菜，掌柜还不会赶人，但是非要闹事，甚至自己去厨房抢盐，掌柜哪敢让他乱来，就怕被锦衣卫找上门。 “你……” 这个读书人大怒，还想说什么，但是被解缙打断了：“周兄，你怎么了？” “这个可恶的客栈，那个无耻的皇孙。” 这位叫做周兄的读书人，愤怒地说道：“那个皇孙说我们既然觉得科学无用，以后就再也不给和科学相关的东西我们用，现在整个应天府，我们连一粒盐都买不到，我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皇孙。” 解缙这才想起来，这位周兄，也是和他们一起离开科学阁的读书人，愤愤不平道：“周兄，我们不能认输，不就是盐？不吃就不吃，那个无耻皇孙要搞我们，就看我们如何反抗。” 周兄听了，有些热血上头，拍手道：“解兄说的好，既然无耻皇孙要报复，我们绝对不能让他得逞，我们从现在开始，不吃盐了，只不过……” 他停顿了一会，问道：“如果我们让别人，帮我们买有盐的东西，怎么样？” 解缙刚听觉得可行，很快又微微摇头道：“锦衣卫能让我们这样做吗？” 想到锦衣卫的可怕之处，周兄马上把这个想法置之脑后，道：“我这就告诉其他人，不要再买一粒盐。” “我们读书人，也是有骨气的。” 解缙高声鼓舞道。 “没错！” 周兄很赞同这句话。 他们都决定豁出去了！ 很快，茶肆里面，传出第二个关于朱炫的故事。 朱炫利用特权，再以解缙等人，不相信科学为理由，限制解缙他们在整个应天府范围内买盐，现在连一粒盐都买不到，也吃不到任何带盐的东西。 这个故事带来的效果更不错，瞬间传遍了整个应天的读书人圈子。 他们对于朱炫，各种深痛恶绝，甚至是抵制反抗，阻止科学阁招生，再编排一些其他小故事来反对朱炫。 还有继续把解缙捧起来，成为他们的精神领袖。 解缙又成了，这次事件当中，反对朱炫，反对强权的主力。 读书人好的名，又一次叠加到解缙身上。 知道了外面的人，在不断传颂自己的事迹，甚至还成了读书人群体里的领导者，解缙膨胀出一个新的高度，一跃成为应天府的名人，吃不吃盐，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说不定这样下去，还能在青史上留名。 “不错！” 解缙心情大好。 看到朱炫和锦衣卫，都没有找自己麻烦，他又改了一下和朱炫的故事，继续让说书先生，在茶肆里说出来。 —— 朱炫就坐在其中一个茶肆里面，身边伴随的，正是徐妙锦和沐沅君。 茶肆的那个说书先生，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朱炫的故事，下面那些读书人听得津津有味，听到精彩的地方，还忍不住拍手叫好。 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不仅是读书人，就连城里的普通百姓，都慢慢地被这个故事吸引，故事里的那个皇孙，就成了反派，只会破坏儒学，解缙就成了不惧强权，敢于反抗的读书人清流。 “太过分了！” 徐妙锦还没听完这个故事，便被气得俏脸涨红，握住小拳头道：“我这就回去告诉大哥，让大哥带人来，把这些人全部捉了。” 沐沅君气鼓鼓道：“他们太坏了，弟弟一定不要放过他们。” “殿下，我这就去联系锦衣卫。” 侯显已经是杀气腾腾的，差点忍不住，就要下楼把那个说书先生捉上来，狠狠地揍一顿。 可是朱炫不给命令，他又不敢这样做。 朱炫说道：“不需要用到锦衣卫，侯显你去安排一下，把整个应天的说书先生都集合起来，给他们每人一百两，让他们每天都必须讲我的故事，直到我下令停止为止。” 沐沅君不解地问：“弟弟为什么要这样做？” 徐妙锦问道：“弟弟的做法，就是给自己抹黑，这样不行的。” 朱炫自信道：“这不是我自己抹黑，而是一种反击的手段，你们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保证不会有问题，侯显听到了？” “好的！” 侯显疑惑不解，但殿下都这样吩咐，就不能拒绝。 他很快就下去安排。 茶肆里面，继续讲朱炫的故事。 朱炫不觉得有什么，虽然是小孩子，但灵魂是成年人，早就过了这种，被随便说两句就暴跳如雷的时候，还觉得编排这个故事的人，挺有意思。 在抹黑他的同时，又不敢抹得太黑，留几分情面。 这样做是怕黑得太过了，会被朱炫报复，到时候就不仅仅是无法买盐那么简单。 “弟弟，我们换个地方？” 徐妙锦听不得别人这样说自己的郎君。 朱炫同意道：“那就换个地方，我们去别处走一走。” 离开了茶肆。 朱炫带领她们，在应天的街道上闲逛。 报纸那些控制权在朱炫手里，是没有人敢刊登那些故事，但是以说书的形式，把故事说出去，传播的范围已经是超级广，知道的人越来越多。 走在街道上，议论朱炫的声音，随时可以听到。 两个小丫头听得不知道多生气。 最后他们都不想在外面逛，直接回去徐家，又是气鼓鼓的。 “你们不用生气，我会处理好的，很快这些声音就会完全消失。” 朱炫轻声地安慰道：“你们要相信我的能力！” 沐沅君可可爱爱道：“我和妙锦姐姐相信弟弟，就是听到了会很生气。” 徐妙锦轻轻地点头，听多了也是会生气。 第195章 高高捧起，用力摔下 朱炫和解缙等人的恩怨，传播得越来越厉害，还传到蓝玉那里了。 “朱允炫竟然用这种低劣的手段，报复那些读书人。” 蓝玉听说了朱炫的故事，哈哈大笑道：“孩子终究还是孩子，手段就是这么简单，不过这样也能给我们制造机会。” 他身边一个义子问道：“义父是说，我们帮着那些读书人，抹黑朱允炫？” “没错！” 蓝玉淡淡地说道：“不过也要注意分寸，不能做得太过，大概就是帮那些读书人，添一把火，明天我就要带允熥北上，你们在应天还是安分一些。” 那个义子说道：“义父请放心，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同样关注着朱炫这件事的人，还不止蓝玉。 朝中那些站队朱允炆的文官，全部在关注此事，他们去搜刮了各种资料，再联合朝中的言官，准备在朝堂上，弹劾朱炫的胡作非为。 只要朱炫失宠，他们认为，朱允炆的机会就来了。 只要把朱炫扳倒，他们才能扶持朱允炆，找回当初的一切。 第二天早上。 朱元璋循例早朝。 他刚坐下来，就有言官上奏弹劾朱炫，还有其他文官，纷纷开口，说是朱炫在京师乱来，损害了国子监生的利益，甚至上升到破坏大明朝政的稳定。 因为国子监生，基本就是未来的官员。 听了他们的话，朱元璋脸色阴沉。 那些官员注意到陛下表情的变化，弹劾的声音，慢慢又平息下来，似乎不敢再说下去。 “那么你们觉得，咱应该怎么办？” 朱元璋淡淡地问他们。 满朝大臣，此时都感受到了，来自朱元璋身上的杀意，马上闭嘴，不敢再说下去。 “既然你们都说不出怎么办，事情就这样。” 朱元璋轻哼一声。 其实他也很好奇，乖孙到底想做什么。 有点想出手干预，把那些人全部捉了，但是锦衣卫回来说，朱炫不仅不制止，还主动花钱，请那些说书先生，继续说那些抹黑自己的故事。 这个做法，超出了老朱的认知。 于是他暂时不管了，等会再回去，把乖孙喊过来问清楚。 “继续议其他事情！” 朱元璋又道。 满朝文武，都很怕老朱，见老朱那么偏心朱炫，不敢再瞎逼逼，唯有商议其他事情。 退朝之后。 朱元璋首先喊来云奇，把朱炫传大殿。 “皇爷爷。” 朱炫跑进大殿，首先问道：“是不是朝中的官员弹劾孙儿，让皇爷爷生气了，要打孙儿的屁股？” 得到传召的瞬间，他就知道，皇爷爷为何要见自己。 朱元璋怎么舍得打这个乖孙，拉住他的手，坐在自己身边，询问道：“咱只是不太懂，乖孙想做什么，处理那些闲言碎语很容易，跟蒋瓛说一声就好了。” 朱炫说道：“孙儿说过，想挫败解缙的锐气，这样做就是挫败的计划之一，孙儿最近在琢磨着一个想法，皇爷爷想不想听。” “说来听听！” 朱元璋当然想听。 朱炫说道：“其实人的心，是很复杂的，孙儿就拿解缙的事情来比喻，现在解缙风头正盛，到处都在传颂他的事迹，什么不畏强权，敢于反抗等等，外面的人，还把孙儿，说成了一个纨绔皇子。” 朱元璋不解地问：“然后呢？” “然后，孙儿刻意地捧解缙，帮他扬名，还给钱说书先生，继续讲关于孙儿的故事。” 朱炫继续分析说道：“这种情况，在短时间之内，解缙的名声，能快速上涨到巅峰，甚至成为读书人中的领导者，得到不少人的追捧。但是时间一长，说书先生一直都在说这件事，皇爷爷觉得，会发生什么？” 朱元璋的认知有限，能想到的事情不多。 听了乖孙的发问，他摇了摇头，不知道会怎么样。 “时间长了，就会导致反转。” “本该会随着时间而淡下去的事情，还在不断地被传扬，听的人都听腻了，就会让很多人觉得，这是解缙故意花钱，买通那些说书先生，抹黑孙儿，故意制造热度，为自己扬名。” “原本捧解缙的人，有可能会直接厌恶解缙，甚至转变成黑解缙的人。” “那些对解缙不怎么在意的路人，也有可能很不爽解缙。” “毕竟他们每天都在听，解缙如何如何的厉害，孙儿如何如何的不堪。” “那些流言，不攻自破。” “解缙再也傲不起来。” “这样做，要比单纯的，让锦衣卫去控制言论好很多，只是用的时间会比较长。” 朱炫把心里想的，全部说出来。 这就是一种舆论的控制方法。 放在数百年后的网络时代，又称之为造神。 把一个人极力捧起来，将其神化，各种买热搜去炒作，等到网络上充斥着这个人的消息，持续的时间长了，就会引起网民的反感，到时候再放出一点黑料，瞬间就能由红转黑。 高高捧起，狠狠摔下。 穿越之前，朱炫见多了类似的手段。 朱元璋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手段，先是惊愕了片刻，往深处想了想，不难发现这手段的可怕之处，如果运用得好，还能毁掉一个人。 乖孙的这个手段，破坏力很强，利用的是所有参与者的心理。 “乖孙，这是你想出来的？” 朱元璋震惊地问。 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十岁出头的小孙儿，能说出这么厉害的话，对这种事情，看得如此之透彻。 所用的手段，不仅是言论的控制，还是人心的琢磨和把握。 就是把百姓的心理把握住，才能利用百姓，把一个人捧起来，再让百姓把这个人摔下去，掉下神坛，那么这个人就被毁得差不多了。 可怕。 太可怕了！ “孙儿平时喜欢胡乱琢磨，一不小心，就想出了这样的方法。” 朱炫低下头，一个认错的模样，小心翼翼地问：“皇爷爷是不是觉得，孙儿太坏了？” 当然很坏！ 如果是别人敢用这种手段，老朱已经让锦衣卫磨刀霍霍了。 但是朱炫这样用，朱元璋高兴还来不及。 在他看来，这就是帝皇，应该用的手段。 作为天下之主，略施小计，就能把下面的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这才是真正的皇帝。 “乖孙不坏，做得很好！” 朱元璋大笑道：“咱也想不到，乖孙已经懂得控制民心，还是利用流言来控制，咱也想不到可以这么做，好！” 看到皇爷爷那么开心，朱炫把担心放下，他害怕皇爷爷会觉得，自己的手段比较狠，而不喜欢自己。 不过从皇爷爷的欢喜中，朱炫好像看到了，他对自己的某些期待。 第196章 倭人又来了 朱元璋得到朱炫的解释，直接不管这件事。 反正都是一些流言，造不成多大的影响，人的记忆有限，很快就会将其淡忘，就算真的有什么问题，还有他来兜底，不会任由其恶化，还可以锻炼一下乖孙的处事能力。 解缙反抗皇孙这件事，继续在外面传扬，没有任何人阻止。 热度高涨。 传了几天之后，又有蓝玉无意中给朱炫打辅助，应天府范围内，知道的人越来越多。 此时，燕王府。 “大师怎么看？” 朱棣问起了这件事。 朝中有点见解的人，都觉得其中有问题。 按照陛下护短的性格，竟然能任由这种流言的发酵，不管不顾，这不是陛下的性格，背后肯定有什么谋划，只是外面的人不知道。 姚广孝说道：“按照我最初的想法，陛下肯定会勃然大怒，派锦衣卫去捉人，用极其凌厉的手段解决一切，但现在并没有，我猜应该是小皇孙在其中起作用了。” 那天在科学阁，他也真的认为，朱炫会很大方地放过那些国子监生。 可是没过多久，就传出国子监生吃不到盐的消息，让他颇为意外，又认为只是小孩子的手段，不放在心上，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给了他一种，朱炫有可能在背后操纵言论的感觉。 “小允炫那么小，能做什么？”朱棣问道。 “小皇孙能做的多了，他比普通的孩子要聪明，也更有心计。” 姚广孝郑重地说道：“目前表现出来的情况，不像是陛下的手段，以陛下的性格，是无法容忍外面的人抹黑自己最宠爱的孙儿，但现在真的容忍了。我猜是小皇孙改变了陛下的想法，甚至……” 他停顿了片刻，压低声音道：“现在外面不断流传，关于小皇孙的流言，有可能就是小皇孙故意传的，他在背后操纵一切。” 朱棣更不解地问：“小允炫这样做，有何好处？” “暂时还不清楚！” 姚广孝想不透。 一个小孩子的想法，他居然想不透，那就说明这个小孩子，很妖孽。 朱棣说道：“小允炫今年才十岁。” “他十岁孩子的心智，已经和成年人差不多了。” 姚广孝叹了口气道：“再加上他深得陛下的宠爱，将来会是殿下的劲敌！” 朱棣：“……” 小侄儿的威胁，有点大了！ 得想一个什么办法，把这个威胁去掉才行，可是自己再过两天，就要回北平，暂时又没有机会。 正如姚广孝想的那样，朝中那些感觉比较敏锐的人，已经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按照陛下的一贯做法，是不会眼看着舆论发酵。 还想弹劾朱炫的言官，马上按下各种想法。 其他要踩朱炫，捧朱允炆的官员，此时也在观望，暂时不敢乱来。 不过外面的各种流言，还是继续传播，传得越来越离谱，没有任何人制止，流言就不会停止，按照朱炫的想法，就是让子弹先飞一会。 —— “请问殿下，如何破局？” 杨士奇又来找到朱炫。 在朝中官员弹劾无果之后，他敏锐的感觉，基本可以确定，这件事最终不会对朱炫造成什么影响，陛下的放任处理，更能印证他心里的想法。 如何处理那些流言，杨士奇很期待，忍不住过来请教。 朱炫说道：“你觉得，人心容不容易把握？” “很难把握！” 杨士奇说道。 都说人心隔肚皮，别人是怎么想的，很难猜透。 朱炫自信道：“我就是要利用人心，化解对我的不利影响，如何破局，你等下去就知道了。” 杨士奇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外面传扬得更厉害的流言，是不是殿下故意而为之？” 看不出来，杨士奇的感觉也那么敏锐。 已经猜到是朱炫在背后操纵，故意把热度推起来，不过现在的热度，距离达到顶峰还差一点。 不愧是未来的三杨之一。 不过想到三杨，朱炫就想把另外那两个找出来。 杨荣和杨溥，现在应该还没扬名，他要挖掘他们，帮皇爷爷处理政务。 “你帮我找两个人，杨荣和杨溥，他们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但应该在京师，不是在朝中为官，就是在翰林院或者国子监。” 朱炫默认了，就是自己在背后操纵，又道：“找到他们之后，不用告诉我，推荐给皇爷爷即可。” 这两个人是谁，杨士奇还是第一次知道，答应道：“是！” “好了，你先下去！” 朱炫挥一挥手道。 杨士奇虽然得不到具体结果，但是根据朱炫的表现，大概能猜到答案。 这些事情，他不方便过问太多。 领了命令之后，他首先下去找那两个人。 朱炫把严冠找来，问清楚外面什么情况了，就继续躺在椅子上，悠哉悠哉地晒太阳。 —— 时间很快，又过了半个月。 对解缙的造神行动，还在继续中，已经出现了一些反噬，但还没有那么快成功。 这一天里，又有海外使臣来大明上贡。 那些使臣基本是一年来一次，除了给大明表示忠心，还想从大明得到一些赏赐带回去。 那年倭国的人被锦衣卫干掉之后，倭国就再无使臣来大明。 不过今年他们又破例来了。 领队那个倭人，叫做足利寿树，依然是足利家族的人。 朱标病逝那年，后龟山天皇把三神器交给后小松天皇，结束了倭国一天两帝南北京的局面，但现在倭国掌权的依然是他们足利家族，足利义满在此时出家了，他的儿子足利义持上位。 现在的足利义持只有十多岁，足利义满虽然出家，但还是在幕后控制一切。 足利寿树，是足利家的一个旁系。 在倭国的地位还算高。 上一次被朱炫坑死的那个倭人，是足利义满其中一个庶出的儿子，足利义持某个兄长。 朱炫被朱元璋带着，来到谨身殿见那些使臣。 今年没有大摆宴席，毕竟国威宣扬得差不多了，只是把人带来大殿，接受上贡，再见他们一面即可。 不过朱元璋对倭国的人，很不待见，那个足利寿树在大殿上，基本没有存在感，朱元璋只是热情地接待琉球等藩属国。 “拜见大明陛下！” 足利寿树只好主动上前说道。 朱元璋声音冷淡道：“哦！原来还有倭国的人，你们倭国来做什么？前几年的倭寇事件，咱还没和你们算账！” 听到大明皇帝呵斥倭人，藩属国之中，琉球最为激动，他们可没少被倭国欺负。 第197章 你确定，真的想要答案？ 琉球是个海上小国，经常被倭国欺负。 他们没少求救大明皇帝，奈何大明海战能力不行，自己海岸线上的倭寇危机，也是最近几年才消减了些，帮不了琉球。 现在的琉球使臣，只能看朱元璋训斥倭国使臣，寻求一点慰藉。 “回大明陛下，倭寇和我们倭国没关系。” 足利寿树低下头，狡辩道：“据我所知，那些无恶不作的倭寇，其实是大明出海为寇的百姓。” 朱元璋冷笑道：“你这么说，是咱冤枉你了？” “不敢！” 足利寿树躬身一拜，又道：“这一次我们出使大明，是为了两件事，第一是向大明陛下进贡，我们上贡珊瑚一株。” 他拍了拍手，马上有人端来了一盆通红的珊瑚，放在朱元璋面前。 这珊瑚不是普通货色，应该价值不菲。 看到倭人真的来上贡，朱元璋脸色缓了缓，让云奇收下来了。 足利寿树又道：“其次还是为了多年前，我们的使臣，无故失踪那件事而来的。” 听到他们还纠结那件事，甚至敢在大殿上质问，朱炫感到有些意外，往自己皇爷爷看去。 上一批使臣，全部被锦衣卫丢去喂野狼了。 现在只怕连骨头都找不回来。 朱元璋听到他还敢提起这件事，冷哼一声道：“咱早就说了，不知道他们死活如何，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你们还因为这件事，故意安排倭寇来侵扰咱的大明，这笔账咱还没和你们算清楚！” 砰！ 说着，他还用力地拍了一下桌面。 那些小国的使臣，被吓得身子微微一颤。 足利寿树赶紧跪下来，就算他们倭国再怎么不爽大明，但他本人就在大明之内，朱元璋要杀了他，也就一句话的事情。 何况老朱的威严，由不得他不怕。 “我们查到了，当年的使团，在大明好像和某个皇孙有了冲突，然后才回不去的，请大明陛下给我们一个答案。”足利寿树硬着头皮又说道。 查了几年，才查到了这件事。 朱炫觉得他们倭国的办事效率有点低，随即又在想，倭国的人不会安排了什么间谍奸细在应天府？ 有这个可能！ 否则他们在这几年里，还是第一次来，居然能查到这些，应该是安排奸细提前进来应天查的。 朱炫更觉得，那个倭国不能留，将来必须要灭了。 “你们确定，真的想要答案？” 朱元璋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问。 足利寿树本想点头，想得到答案，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让他咽回去，回味一下朱元璋的语气，似乎带有淡淡的杀意，就好像想要答案，下场会和上一批使臣那样，无缘无故地失联。 “如果大明陛下也不知道答案，还是算了。” 足利寿树的反应很快，马上摇头道：“也许他们真的船沉大海，葬身鱼腹。” 朱元璋轻哼一声，没有再理会此人。 就算得不到答案，足利寿树基本可以肯定，就是和大明有关。 其他的小国使臣看到足利寿树吃瘪，心里暗暗在笑，特别是琉球，很想看到大明和倭国发生冲突，然后大明派兵攻打倭国，他们在其中报仇。 “行了！” 朱元璋不想再谈论此事，淡淡地说道：“告诉御膳房的人，准备宴席，款待诸位使臣！” 言罢，他带上朱炫，离开这个大殿。 “乖孙，咱决定了，准备放弃海禁。” 朱元璋又道：“这件事，咱已经和朝中大臣商量得差不多，开海之后，有乖孙那艘大船在，对付那些来自倭国的倭寇，应该不难？” 听到皇爷爷肯放弃海禁，朱炫心里大喜，自信道：“一点都不难，还容易得很。可惜我们的大船现在还不够多，如果足够了，皇爷爷一个命令，孙儿就能带领我们大明的战舰，去覆灭倭国。” 朱元璋想到那些倭人的嘴脸，冷冰冰道：“倭国必须要灭，不仅是为了岛上的金矿银矿，还因为咱看不爽倭国，看到他们的样子，咱就想上去揍一顿。” 朱炫附和道：“孙儿也看不爽那些倭人，他们身材矮小，长得还很难看，要不是考虑到大明的声誉，孙儿已经去揍一顿倭人了。” “哈哈……” 朱元璋听了乖孙的话，哈哈一笑，又道：“等到乖孙的船队好了，倭国咱就交给乖孙去打，如何？” 朱炫爽快地答应道：“好啊！不过孙儿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孙儿怀疑，倭国在我们应天，还安排了不少奸细。” 朱炫继续道：“这几年里，他们还是第一次来应天，却查到了上一次使臣的失踪，和孙儿有关，皇爷爷不觉得奇怪吗？” 朱元璋细细一想，脸色顿时沉下去了。 乖孙说的很有道理。 那些倭人居然敢安排奸细进入应天，这是在挑战朱元璋的极限，愤怒道：“蒋瓛，查！” 蒋瓛马上走出去安排，彻查整个应天。 朱元璋又道：“还是乖孙心细，能想到那么多。” 朱炫说道：“孙儿只是觉得，倭人肯定很有野心，他们不是好人，什么都能做出来，于是就想到了这一点。” 那些倭国的人，确实野心勃勃。 他们肯定在觊觎大明，那些来自倭国的倭寇，除了来掠夺大明的财物，肯定还想侵占大明的土地，只是他们现在没这个实力。 几年前，朱元璋还不怎么想对倭国动兵，认为大明的敌人，还只是北边草原那些。 经历了倭寇的侵扰，还有足利寿树刚才的质问，他恨不得可以亲自带兵去灭了倭国。 他们爷孙两人，聊了一会后，再回到大殿上。 只见那些使臣，安安静静地在用餐。 其他小国的使臣，朱元璋还是很客气地对待，唯独不爽倭国，这一次出来，说了两句话了，就开始给各个使臣一些赏赐，他们上贡的价值多少，赏赐回去的价值会翻倍。 这就是藩属国那么喜欢，每年都来一次大明的原因。 得到的赏赐，完全能抵消路上的花费，还能为自己的国库创收。 朱炫坐在一旁，看着皇爷爷给出的赏赐，再暗暗记下那些使臣来自哪个国家，开始盘算哪一个国家，是他将来可以打的，打下来之后，又能方便大明管理。 宴席进行了好一会，终于结束了。 朱元璋带上朱炫到了文华阁，处理一些奏章，顺便再教朱炫怎么看奏章。 接见使臣的第一天，就是这样过去了。 第198章 大明皇帝不会放过你的 第二天早上。 朱炫陪皇爷爷吃早餐，等到皇爷爷上朝了，就出宫找徐妙锦她们，三个孩子继续一起去玩，他们之间，形影不离。 今天，他们来到鸡鸣寺，就在附近游玩。 鸡鸣寺这个地方，最早在三国时期的东吴统治下，已经存在了，发展到现在，又新建了开国功臣庙、帝王庙、卞壸庙等十座庙，规模和以前相比，当然更大了。 这里的环境不错，空气清新，甚是舒服。 徐妙锦最近还学了丹青，让下人搬来一些宣纸和画笔等东西，就在胭脂井附近，画起了画。 “妙锦姐姐会的真多。” 朱炫坐在旁边，看到画纸上的内容，佩服地说道。 他也学过画画，不过学不来这些风雅的东西，看到徐妙锦那么熟练的手法，应该学了一段时间，画得也很好，又道：“妙锦姐姐画得真好看。” 徐妙锦聚精会神地画着，闻言便笑道：“弟弟会的更多，我只是在家里没事做，大哥又怕我整天舞刀弄枪，说这样不像女孩子，将来会被弟弟嫌弃，就找了好些人回来，教我读书画画做女工。” 作为将门之女，徐妙锦当然会舞刀弄枪，不过平时没什么机会用。 “沅君妹妹呢？”徐妙锦突然左右看了看。 “沅君姐姐说，刚才在附近看到一只小猫咪，去陪猫咪玩了。”朱炫说道。 那些猫，是庙里和尚养的。 猫咪能留在庙里，一般是帮和尚捉老鼠，防止老鼠偷吃灯油，平时能在庙里到处跑，今天就来到胭脂井附近，正好被沐沅君看到，见猫咪那么可爱，她的心都化了。 朱炫说道：“我去找沅君姐姐。” 说着他就往后方去了。 但是还没找到沐沅君，他突然听到，沐沅君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放开我……” 朱炫听到她好像还被欺负了，马上就跑过去。 只见一个十二三岁，身材不是很高大的男孩，抓住沐沅君的手，用不太熟练的大明官话说道：“我就要你跟我回去，你能被我看上，那是你的福分！” 看到沅君姐姐被强抢了，朱炫大怒，大步走上去，一脚把那个男孩给踹飞。 砰！ 对方重重地摔在地上，还滚了好几圈。 朱炫把沐沅君护在怀里，随身携带的左轮手枪，已经拿在右手上，冰冷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刚才那个人，看到他们衣着和发型的时候，微微一怔。 那个要强抢沅君姐姐的，还是个倭国人。 看到那个男孩被打倒，还有五个倭国人，用那些鸟语怪叫了一声，往朱炫包围过去，还有一个小女孩扶起那个男孩。 那些包围过来的倭国人，看上去很凶狠，一点也不顾及朱炫还是个小孩，直接对小孩动手。 有两个人要打朱炫，还有两个人，要捉沐沅君。 “滚开！” 朱炫经历过战场，亲手杀过人，面对这种场面，一点也不怂，抬手便开枪反击。 七步之外，枪快。 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 能开枪的，尽量不要动手。 砰…… 两声枪响出现，那两个近身的倭国人，胸膛中弹当场倒下，剩下那三个倭国人被枪声震慑，顿时停下，再也不敢动手，有些害怕地后退数步，挡在那个男孩面前。 “我叫做足利义教，我是来你们大明的使臣。” “你敢打我，你找死！” “你们大明皇帝，都不敢这样对我。” “还不快把他们捉起来！” 那个叫做足利义教的男孩，爬起来就不断叫嚣，甚至用朱元璋来威胁朱炫。 足利义教。 又是足利家族的人。 几个倭国人，在大明的土地上，还敢如此嚣张。 剩下那三个倭国人，忌惮地看着朱炫的手枪，不敢再动手，还有一个倭国的小女孩，抓住足利义教的衣袖，用那些鸟语不知道说了什么。 好像是在劝说，让足利义教不要乱来。 但是足利义教继续叫嚣，哪里肯罢休。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来鸡鸣寺其他人的注意。 徐妙锦和侯显听到枪声，也认得枪声，知道出大事了，赶紧走过来。 “弟弟，沅君妹妹，发生了什么事？” 徐妙锦慌张地问。 沐沅君投入徐妙锦怀里，抬手指了指足利义教，抽泣道：“妙锦姐姐，他要把我抢走带回去。” 徐妙锦也有护短的性格，闻言便生气道：“弟弟，不要放过他们。” “侯显，都杀了！” 朱炫今天没有带锦衣卫出来，不过对付几个倭人，侯显足够了。 “找死！” 侯显得知自己的主母，差点被几个倭人抢回去，顿时怒火中烧，大步往那些倭人走去，迅猛地出手，拧断了两个倭人的脖子。 最后那个倭人看到这里，害怕得回头大叫一声，想带上足利义教就跑路。 不过朱炫抬手又一枪打出。 子弹正中最后那个倭人的后心，当场倒下来，倒在足利义教的脚边。 足利义教整个人都傻了，终于知道害怕，慌张道：“你们……你们不要过来，我是倭国使臣，来拜见你们大明皇帝，只要我一句话，你们全部都要死。” 侯显不屑地冷笑一声，在小皇孙面前，还敢说这样的话，好大的狗胆！ 他就好像拎小鸡一样，把足利义教提起来，扬手丢到朱炫脚边。 徐妙锦有些女汉子，狠狠地踹了好几脚，愤怒道：“让你欺负沅君妹妹，我打死你……” 沐沅君没有那么女汉子，相反表现得有些软软弱弱，看到妙锦姐姐这样，她只是羡慕，不敢为自己报仇出气。 “求你们不要打了！” 另外那个倭国小女孩，赶紧跑过来，哀求道：“我们知道错了，对不起，求你放过我们？” 说完了，她楚楚可怜地看向朱炫，又护在足利义教面前。 “弟弟，刚才她也想帮我，但是那个人不管，把她推开，要强行将我带走。” 尽管沐沅君挺痛恨倭国人，但对于眼前的小女孩，还是有几分好感。 “沅君妹妹，你这样太善良了。” 徐妙锦气鼓鼓地说道。 朱炫冷哼道：“看在沅君姐姐的份上，我不杀你们，不过……” 话还未说完，他的枪口一转，“砰”的一枪打出去。 第199章 赛儿，恨吗？ 朱炫不想就这样放过这个倭人小孩，既然沅君姐姐想报答一下那个小女孩，人可以不杀，但也不能轻易饶恕。 他抬手一枪，打在那个男孩两腿之间。 “啊……” 男孩痛苦地嚎叫一声。 只见那个地方，血肉模糊，血水不断流出来，很快痛得他昏迷过去。 沐沅君和徐妙锦看到这里，感到有些害怕，转身躲在朱炫身后，再小心翼翼地往外看去。 已经没有那玩儿的侯显，看到这里，也感到两腿之间一阵疼痛。 殿下有些狠了！ 不过狠得好，敢欺负主母，这个倭人小孩，死不足惜。 小女孩看到这一幕，眼圈一红，趴在足利义教的身体上痛哭。 这里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情，还死人了，自然有人去报官，一会后官府的人来了，马上控制这里的一切，不过他们看到朱炫的时候，连忙来打招呼。 “原来是殿下。” 应天府里面的一个捕头走过来，他知道朱炫是谁，也认得出来，问道：“请问殿下，这里发生了什么？” 朱炫说道：“这几个倭国的人，要抢我的沅君姐姐，不过我决定放过他们，你安排人把那个男孩带走，不用杀了。” 这个捕头大怒道：“区区倭人，也敢在我们大明横行霸道？还是殿下仁慈，不肯杀他，换作是我，就算被陛下惩罚，我也要把他们全部杀了。” “带走！” 朱炫挥一挥手，再拉住她们的小手，回去刚才画画的地方。 发生这种事情，他们也没心情继续玩下去，收拾东西就离开。 应天府的捕快正在搬运尸体，以及把足利义满搬走。 朱炫看都懒得多看一眼，带上他们便下山。 这个时候，胭脂井边上，一个带着小女孩的男人走了出来。 “赛儿，恨吗？” 丁谷刚淡淡地问。 唐赛儿看向朱炫的背影，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冷声道：“恨！” 丁谷刚说道：“杀了他报仇的机会来了，此子必死！”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那些倭国人身上。 嘴角慢慢勾起了一丝笑容。 这些倭国人，可以利用一下，或许能杀了朱炫，就算杀不了也没所谓，他同样不喜欢倭国，那就让他们自相残杀，互相斗争。 —— 下山之后。 朱炫没有回徐家，又回到科学阁。 “沅君姐姐，不怕不怕！” 他轻声地安慰。 沐沅君胆子比较小，人又比较软弱，很容易受惊吓，不过也缓过来了，轻轻地摇头道：“我没事了，多谢弟弟，还有妙锦姐姐。” 徐妙锦愧疚道：“都怪我想要画画，没有保护好妹妹，要不妹妹就骂我，或者打我一下？让我心里好受一些。” 沐沅君连忙摇头道：“不是姐姐的错，我哪能这样？我真的没事了，有你们在身边真好。” 她感受到了满满的幸福。 “殿下！” 严冠已经得到鸡鸣寺的消息，第一时间赶过来。 锦衣卫的耳目那么多，就算朱炫没有把锦衣卫带在身边，但是锦衣卫想知道这些事情，还是很简单，严冠又道：“陛下已经知道了刚才的事情，就让我来问殿下，接下来想做什么？” 皇爷爷能知道，朱炫不感到意外，考虑了下道：“算了，这次放过他们。” 他突然在想，不如让那些倭人回去了，引起倭国的愤怒，双方就此种下仇恨，等那些倭人来侵扰大明，将来就能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带领舰队出海灭了倭国。 这样做可以师出有名。 就算朝中有人反对，也不敢再瞎逼逼。 皇爷爷肯定赞成他这么做，否则就不会先派严冠过来，问自己接下来想做什么。 “好！” 严冠看到他们没事，算是放心了。 朱炫也暂时把这件事放在一边，继续安慰沐沅君。 不过就在此时，外面有一个科学阁的护卫进来说道：“殿下，外面有几个倭国的人在闹事。” 朱炫：“……” 他觉得自己今天是不是和倭国的人杠上了，拥有招惹倭人的体质。 刚解决足利义教，马上又有其他倭国人来科学阁搞事情，那些倭人很不安分，专门和他作对。 不过门外的倭国人，应该不是为了足利义教而来，毕竟鸡鸣寺的事情发生不久，倭人也不知道科学阁是他的地方。 “又是倭人！” 徐妙锦气鼓鼓道：“这个国家的人，怎会那么讨厌？” “我去看看。” 朱炫只好出门，看到大门之外，多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来人正是足利寿树，身边还有十多个倭国人，闹事的就是他们，一定要进入科学阁，但是被人拦下，由于他们又是外邦使臣，守门的护卫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只能派人去通传。 “你是……小皇孙殿下！” 足利寿树昨天就见过朱炫，终于认出来了，笑着问道：“这个地方，是殿下的？” 朱炫点头道：“使臣有事？” 足利寿树作揖一拜，郑重道：“我在应天，曾听说过科学阁是个很不错的地方，在里面能学到很多东西，就想来参观一下，如果有可能，我们也想在科学阁读书，学习多一些知识，回去发展倭国。” 他听说？ 他们来了也就一两天时间，还能听说科学阁？ 朱炫瞬间就想到，应该是他们在应天的奸细，把消息传递回去。 特别是枪炮等东西，出自科学阁，他们也能打听到这些，倭国的奸细有点本事，甚至还有可能，混入到他们体制内部，这些小日子真的没安好心。 朱炫说道：“不行！” 足利寿树好奇地问：“为何不行？” “我说不行就不行！” 朱炫懒得和他解释太多，直接赶人，道：“请使臣回去，如果再闹事，非要进来，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此话刚落，十多个锦衣卫，慢慢地拔出佩刀，杀气腾腾地上前。 “我们这就走，打扰了！” 足利寿树不知道是怂了，还是有其他想法，很干脆地离开。 朱炫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脑海里快速想了想，觉得还需要加强保密工作，这货很明显是想偷走他们的技术，回去制造枪炮等东西。 “严冠！” 朱炫看到严冠还没有离开，继续吩咐他其他事情。 第200章 不征之国 “我们科学阁和工厂的守卫，全部加强一遍。” “那些倭寇，可能贼心不死，还想偷走我们的技术。” “另外解缙等离开科学阁的国子监学生，继续盯紧了，谁敢卖国，可以把他们砍了，如果出了问题，责任我来承担，不会给你们造成麻烦。” “同时还要盯着那些倭人。” 朱炫郑重地吩咐道。 严冠听完了，也不在科学阁继续逗留，回去镇抚司上报给蒋瓛，再上报朱元璋，得到朱元璋的同意后，他们马上实行下去。 那些倭国人，野心很大。 朱炫认为不能不防，从一开始就很不爽倭国。 另外，解缙等人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朱炫让侯显打听一下外面的传言，那些故事还在传播，但热度早就没有一开始的高，已经传遍了整个应天府。 “让那些说书先生继续。” 朱炫很满意。 传播得越厉害，到时候反噬起来，对解缙就越不利。 在科学阁里面，陪着她们又待了一会，差不多傍晚了，就回去宫里，首先去找皇爷爷。 “乖孙来了！” 朱元璋让朱炫坐在自己身边，问道：“乖孙真的不管那些倭人，想要放过他们？” 朱炫点头道：“孙儿这样做，是想帮大明百姓，吸引对那些倭人的仇恨。” 朱元璋不懂地问：“这样做又是为何？” 朱炫解释道：“倭人这次回去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正面和我们大明打，应该没这个胆子，但一定又会安排很多倭寇来侵扰我们，这样就能积累我们大明百姓对倭寇的痛恨，将来灭倭的时候，不会再有人反对，甚至还会为我们高呼叫好。” 朱元璋眯了眯双眼。 乖孙总是能给出一些，比较特殊的建议。 如果他现在提出，要去灭倭，朝中肯定有不少人反对，何况他早些年，就把倭国等国家，列为不征之国，永不征伐，如果现在要灭倭，朝中大臣肯定阻止，应该进行不下去。 如果按照朱炫的建议去做，把仇恨拉满了，到时候不用自己提出，那些官员也会建议去打。 把仇恨拉起来，效果可以很好。 只不过，大明现在最重要的敌人，还是在北方草原上那些。 朱元璋更想先解决草原的敌人，再解决海外的，但接下来如何发展，谁也说不准，反正海军和陆军同时发展，又不冲突，双线作战也能打。 等到舰队造出来，要灭倭，那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乖孙说得好。” 朱元璋快速想了想，又道：“海外的事情，咱就交给你来负责。” 朱炫开心道：“请皇爷爷放心，孙儿一定能做到最好。” 回来找皇爷爷聊了聊，确保锦衣卫已经行动，他就回去自己的小院子休息。 可以想象，今天晚上，那些倭人肯定暴跳如雷。 毕竟死了五个人，足利义教还被他废了，倭人不愤怒，那是不可能。 他们会怎么样，朱炫懒得管，在应天府范围内，还容不得倭人撒野，将这些想法全部丢到脑后，他躺回到榻上就休息，等明天的结果。 —— 应天的驿馆内。 足利寿树回来后，一直等到了晚上，还不见足利义教他们回来，心里有些担忧，同时又联系在应天的奸细，想用点手段混入科学阁，或者去找那些从科学阁离开的国子监生，收买他们，得到大明的科学知识。 但是所有的奸细，全部联系不上了。 “我们的奸细，可能已经被大明的人发现了。” 身边一个随从低声说道。 既然奸细被发现，那么只有一个下场，肯定是全部被干掉，大明没有让锦衣卫来捉他们，说不定在打什么注意，足利寿树想到这一层，感到很不安。 他有点怕，自己会像上一次来的使臣那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莫名其妙。 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二公子他们，找到了没有？” 足利寿树只能暂时把奸细的事情放下来，也不去管大明是如何知道他们有奸细。 这一次来大明，是足利义持说的，让弟弟妹妹来见识一下，大明有多繁华，他不好推辞，唯有答应了。 现在人不知道去了哪里，晚上了还没回来，他担心有危险。 奸细都联系不上，还不知道如何找人。 那个随从低下头，完全找不到人。 足利寿树生气道：“还不去请求应天府，派人帮我们找！” “是！” 随从应了一声，正要出去的时候，只见数个应天府的捕快，带着那个小女孩，抬着担架上已经昏迷过去的足利义教回来，裤子上还有血。 “发生了什么事？” 足利寿树惊慌地问。 那几个应天府的捕快把人放下，转身就离开，他们的捕头说道：“你自己问他们！” 他的语气冷淡，好像连和他们多说两句话都很不乐意，说完转身便离开。 “发生了什么事？” 足利寿树看到足利义教的血迹，就在两腿之间，一种不好的感觉，在脑海里浮现。 那个小女孩眼圈一红，把今天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什么？” 足利寿树浑身大震，赶紧撕开足利义教的裤子。 那东西，真的被打烂了！ 把足利义满的儿子完整地带出来，最后带一个太监回去，他能够想象，足利义满会有多生气愤怒，狠声地问：“是谁干的？” 小女孩摇头。 她并不知道，朱炫什么身份。 努力想了一会，小女孩想到了，当时那个捕头的话，低声道：“官府的人，叫那个孩子做小皇孙。” “小皇孙，朱允炫！” 足利寿树首先想到的，就是朱炫。 那个孩子的模样，第一时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刚才在科学阁，他还被朱炫赶走，按照小女孩说的时间段来推断，朱炫已经把足利义教废了，再面对自己的时候，可以很淡定，一点特殊的表现都没有。 “他一个孩子，怎么敢如此大胆？” 足利寿树咬了咬牙道。 小女孩又问：“叔叔，我们现在怎么办？” 足利寿树也不知道，可以怎么办，想报仇那是肯定不可能，现在能做的，似乎只有尽快离开。 “我知道，你们应该怎么办。” 此时，一道淡淡的声音，在外面传进来。 “谁！” 足利寿树高声道。 那些倭国的高手，马上走出去，手中的刀拔出鞘，还以为是大明的人，来捉他们了。 第201章 寡淡无味 足利寿树跟随一群护卫出门。 只见来的人，是一个男人，还带着一个小女孩，并非什么明军。 他们躲开外面的守卫，以及锦衣卫在附近的耳目，不紧不慢地走进来，对于眼前那些倭国护卫，不屑一顾。 “你是谁？” 足利寿树看向他们，警惕地说道。 “白莲教，丁谷刚！” 丁谷刚淡淡道：“我这次是专门来帮你的，如果你能相信我，可以报了今天的仇，如果不相信，我们现在就离开。” 白莲教是什么，足利寿树当然知道。 当年朱元璋争夺天下的时候，就和白莲教有着不浅的渊源。 他们倭国虽然在海外，但对于大明内部的事情，知道的还不少，做足了功课。 “白莲教？” 足利寿树问道：“你为何要帮我？” 丁谷刚淡淡道：“因为我也想那位小皇孙去死，我有办法让他去死，但需要你们配合，想不想合作？”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足利寿树是明白这种关系，考虑良久，问：“你有什么办法？” 丁谷刚自信道：“我想这样做……” 他把心里想到的计划，简单和足利寿树说了说。 足利寿树考虑许久，最后还是同意和丁谷刚合作，这个仇，必须报，否则足利义满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确定好了合作，丁谷刚带上唐赛儿离开。 “接下来，我们还要做什么？” 唐赛儿问道。 丁谷刚的目光，往北边看去，一会后才说道：“那些倭人靠不靠谱，谁也不敢保证，如果不靠谱，我的下一步计划，就是到北边去。” 北边有什么？ 是被朱元璋赶走的元蒙。 他们肯定还想再打回来。 —— 天亮后。 足利寿树第一时间进宫，请求离开应天，想回去倭国。 朱元璋想到乖孙的安排，便同意了，任由他们离开，也不阻止或者阻拦，足利寿树拜谢，匆忙回去驿馆，带上身边的人出城，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离开的同时，他还很担心，会不会在途中遇到截杀，直到走出长江口，出海了之后，这才放下提起的心，真的可以完全离开，没有危险。 过了好一会，朱炫也得到足利寿树要离开的消息。 并不感到意外。 如果足利寿树还想留下来，那才是意外了。 “那些奸细，都捉了？” 朱炫又问道：“解缙等人如何了？” 严冠道：“奸细全部杀了，解缙等人，还没有异样，也没有泄露技术，只是最近过得有点苦。” 他们怕了锦衣卫，当然不敢泄露科学知识，至于过得有点苦，大概是一直吃不上盐，可以想象他们现在有多寡淡无味。 朱炫说道：“还好他们没有泄露，否则我就要再被读书人骂了？” 如果敢泄露，他肯定会杀人。 到时候不仅他会挨骂，连皇爷爷也有可能挨骂。 朱炫又道：“接下来就等倭人的反应，顺便解决了解缙的后续事情。” 说好了要挫败解缙，现在差不多达到目的。 此时，终于退朝了，朱炫去陪一会皇爷爷，再出宫找沐沅君她们玩。 现在的街道上，依然流传着朱炫欺压解缙等人的故事，传播范围更广，知道的人更多，一开始还有人会在私底下骂朱炫，现在骂的人没有了，谈论到这件事的时候，只是摇头笑了笑。 毕竟听的多了，早就没有感觉。 甚至还有人会骂两句解缙，那些茶肆酒楼里，到处是解缙如何如何威武的故事，让他们听得感到厌烦。 “弟弟，外面的人，好像不骂我们了。” 沐沅君轻声说道。 徐妙锦终于不再那么生气，但还是嘟起小嘴道：“不骂了最好，如果敢再骂，我真的会让大哥来捉人，哼哼！” 朱炫安慰道：“妙锦姐姐不用生气，解缙他们，肯定在遭受反噬，再过一段时间，他会受到惩罚，并且知道错了，放心。” “我们相信弟弟。” 两个小媳妇同时说道。 —— 时间很快，又过了七八天。 解缙最近过得很痛苦，还一天比一天痛苦，大半个月里面，他一粒盐都没吃过，能吃的东西，都是寡淡无味，嘴里快要淡出鸟来。 最重要的是，长时间不吃盐，对身体也会造成一些影响。 现在看到食物，他就有些想吐，开始厌食，同时感到浑身上下，到处都很不舒服，还能感觉到，走路的双腿是轻飘飘的，脸色苍白，好像身体被掏空了。 他也曾尝试过，通过某些特殊渠道买盐。 但是敢帮他的人，直接被锦衣卫丢进诏狱。 解缙还想过回家，离开应天，去一个没有锦衣卫的地方，想吃多少盐，就吃多少，但是又不甘心离开，好不容易再回应天，如果现在离开，就有可能远离官场。 还是留下来了。 甚至他还想，去海边喝海水。 但海水咸得发苦，不懂得如何利用海水，最后放弃了。 中午的时候，他想吃两个包子。 “走走！我的肉包子有盐，不能给你吃。” “没有盐的呢？” “只有馒头，要不要？” “来两个！” 解缙拿着两个馒头，一边吃一边回国子监，但味同嚼蜡，又有一种厌食的感觉，想吐出来，最后还是被他强行咽下去。 因为他知道，不吃东西，人一定会死的。 但是不吃盐，又和行尸走肉差不多，现在连读书都没有精神。 “解兄，你怎么样了？” 一个同样无法吃盐的同窗，痛苦地说道：“我有点支撑不住，要不我们去求一求小皇孙？” 解缙咽下最后一口馒头，郑重道：“我们僵持了那么久，能就这样放弃吗？另外我们读书人的骨气，不能丢了，不能在那个无耻皇孙面前认输。” 这个同窗的热血，被激发了一些，热血沸腾道：“你说得很对，但我真的很想吃盐。” 解缙说道：“不吃盐，不会死的，只要我们能熬过去，以后习惯了就好，等到我们可以当官，再在朝堂上，狠狠弹劾那个无耻皇孙，让他知道错。” 同窗欲哭无泪。 要坚持多久，才能习惯了不能吃盐？ “我们不坚持下去，以后枉为读书人！” 解缙豪情万丈地说道。 尽管他也不想坚持，但是为了自己的名利，还是得咬牙。 第202章 反噬 “解兄知不知道，现在有很多人，开始反感我们？” 那个同窗又有气无力地说道。 解缙微微点头。 这些当然是知道的，外面那些说书先生，仿佛掌握了流量密码一样，大半个月里面，只说这个故事，其他的三国天龙之类，全部不说了。 一直都在说，他是如何反抗无耻皇孙，如何不惧权贵等等，听的多了，就算他自己都觉得厌烦，更别说其他人。 他终于感觉到，被反噬是有多痛苦。 也曾和那些说书先生聊过，让他们不要再说下去，但是那些说书先生根本不鸟他，毕竟收了朱炫的钱，一百两那么多，朱炫不开口，他们就不会停下。 说书先生也不敢把朱炫说出来，否则他们就要进诏狱。 现在的解缙，不仅没有盐吃，整个人得不到灵魂，还要被别人反感，人生即将走进低谷。 “现在反感的人多了，我们在国子监，都快待不下去！” 那个同窗又说道。 解缙说道：“反感我们的人，最主要是因为说书先生一直不停地说，我再去找他们聊聊，让他们停止讲下去。” 这是唯一能用的方法。 不吃盐，还可以用时间来适应。 但一直这样讲故事，就很难受，换谁也忍不住。 同窗不管那么多了，摇晃着虚弱的身子回去躺着，希望在梦里可以吃到盐。 解缙深吸了一口气，正要离开的时候，只见几个国子监的监生走过来，其中一人笑道：“这不是解兄，是不是又要去听书？不畏强权，反对皇孙，你的故事，越来越精彩了。” 哈哈…… 此人的话刚出口，其他几个国子监生，同时大笑，他们之前很妒忌解缙，现在正是落井下石的时候。 “解兄的名气，越来越大了！” “不过现在的名气，都是臭名。” “臭名也是名，只要能出名就够了，解兄你说对不对？” “不管是什么名，解兄都喜欢得很，什么香的臭的，有就是了。” …… 这几个国子监的同窗，嘲讽起来，完全不留情面。 解缙苍白的脸色涨红，连脖子都红了，这样的嘲讽，对他来说，那是侮辱，可是连反驳两句的力气都没有，冷哼一声直接出门去。 “解兄生气了……” 走到国子监外面，解缙还能听到，这嘲笑的声音，在身后回荡。 他的脸色，从通红变成铁青。 必须要阻止那些说书先生，别让他们继续说下去，否则他的名声，真的会全部变成臭名。 国子监不远处，就有一个茶肆。 里面也有说书先生。 解缙急忙走了进去，说书先生正好又在开场说书，说的依然是解缙和朱炫的故事，然而他刚开口，座上听书的人，一阵唏嘘。 “又是这个故事，说了大半个月都不改。” “每天都是这个，听得我都想吐了。” “这个故事其实是假的？小皇孙每天被你们这样抹黑，一点动作都没有，锦衣卫也不来捉人，我看就是假的，小皇孙只是清者自清，懒得和你们计较。” “我觉得，就是那个叫做解缙的读书人，花钱故意让说书先生抹黑小皇孙。” “这位兄台说得没错，整个故事里面，解缙形象高大，名气有了，被不少读书人追捧，受益最大的就是他，我可以肯定，就是他花钱故意抹黑，来为自己扬名。” “都花钱说了差不多一个月，还没有消停，这个解缙，渴望出名，都快渴疯了！” “那么贪图名利的人，也配当我们读书人？我呸！” 在场的听众，骂骂咧咧，把解缙骂了一顿。 说书先生听到他们的话，脸色很不好看，但收了小皇孙的钱，他们哪敢停止。 否则把诏狱坐穿！ 之前那些人，有多追捧解缙，现在骂解缙的，就有多狠和多凶。 解缙听了他们的话，感觉自己快要成为读书人的耻辱。 故事是他故意推动，甚至有部分是他提供给那些说书先生，但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就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已经完全没办法控制。 “解缙来了……” 听众当中，有人说了一声。 有不少读书人是认得解缙长什么样，他们同时回头看去，刚才那些议论和骂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现场一片安静，只有十分敬业的说书先生还在继续。 解缙听了他们的话，感到超级刺耳。 本来是想来找说书先生理论，让他不要再说下去，但听了他们的话，心都快死了，之前的傲气，全部被击碎，感觉自己的人生毫无意义。 在原地站了一会，他行尸走肉般离开。 说书先生咬着牙，还是继续说下去。 听众们一哄而散，再也不想听了，不过他们跟在解缙身边，指指点点，解缙低下头，不敢回国子监，接下来不知道可以去哪里。 只是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走着。 —— “殿下，好消息！” 侯显走进科学阁，笑眯眯道：“那个叫做解缙的国子监生，在国子监被同窗嘲讽，去了茶肆，正好听到有人骂自己，走出茶肆之后，他垂头丧气，好像对人生完全没有了希望。” 闻言，朱炫感叹了一句。 言论暴力，要比肢体上的暴力更恐怖。 肢体行为的暴力，最多只是打伤一个人，言论暴力，能挫败一个人的心，毁掉一个人的希望，导致人抑郁，这就是杀人诛心。 语言暴力很可怕。 特别是解缙这样被反噬的情况。 反噬之前，他得到了名利，傲气十足，反噬之后，看着一切从身边失去，落差之大，让人难以接受。 “这样的手段，我以后还是少用为妙！” 朱炫感叹了一句，又道：“走，带我去见解缙。” 看到解缙的时候，是在城外，一处破烂的山神庙里。 这个时候的解缙，不知道是受打击比较严重，还是长时间没吃盐，吃不到饱饭，已经昏迷过去。 “带回去，去刘纯那里！” 朱炫想到当初给刘纯建造的医学院，自己还从来没去看过一眼。 这次带解缙过去，朱炫还能顺便看一看医学院如何了。 医学院就在应天城的边缘，一个不算起眼的地方，现在初成规模，刘纯招收了五十多个学生，正在传授医术。 刘纯的作用，除了给朱元璋调养身体，就再无其他，能有充足的时间，在医学院教学。 今天正好也在。 第203章 医学院的改革 朱炫来到医学院的时候，看到刘纯正在上课。 这里的规模不是很大，但里面的布置很到位，还有淡淡的药香，充盈整个院子。 把医学院建成并交给刘纯，朱炫还是第一次来这里，感到有些陌生。 刘纯往外面看去，忙道：“你们先背医书。” 说着他就出门去，来到朱炫面前，拱手一拜：“拜见小皇孙殿下。” “刘先生不用多礼！” 朱炫往四周看了看，笑道：“你把医学院做得还不错。” 刘纯笑道：“要不是有殿下的支持，我也做不到这些，请问殿下有什么吩咐？” 这几年来，朱炫第一次来此，他认为朱炫应该不是闲着无聊。 应该有什么事情，需要让自己处理。 “我给你们，送来一个教材。” 朱炫拍一拍手。 两个锦衣卫，抬着昏迷不醒的解缙进来。 解缙现在的状态不太对，朱炫有些担忧，在想会不会是玩得太过了，要是把解缙弄得抑郁了，他会感到内疚，还会失去一个可以帮皇爷爷的能人，希望解缙的心理承受能力更强一些。 “这是……解缙？” 刘纯也知道那些事情，也在外面，见过解缙一两次，惊呼道：“他怎会变成这样？” 按照他的认知，解缙现在，春风得意才对。 朱炫不好意思道：“我给他开了一下玩笑，就成了这样，你们都过来救一救，尽可能救回来。” “快过来！” 刘纯喊了一声那些学生，同时心里就吐槽，这是开玩笑吗？把解缙都打击成了这样！ 但目前救人重要，他赶紧让锦衣卫把人抬进去，再让那些医学生围观，应该怎么救人，如果解缙还撑得住，还可以让医学生们实操一下。 撑不住就算了。 看到他们去忙碌，朱炫在医学院里继续参观。 这里放着有很多药材，还有好多医书，朱炫作为一个外行的人，对这些完全看不懂。 不过刘纯的教学方式比较欠缺，基本上是照本宣科，只教了理论知识，没办法实操。 “我得改变一下，刘纯的教学方法才行。” 朱炫心里在想。 发展大明的医学事业，也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中医很重要，是教学方面的重点，但是现代医学也可以适当地插入，让刘纯提前研究和发展，似乎还不错。 古代的人口不多，除了粮食和战争等问题，还有就是医疗水平的不高，婴幼儿的存活率不高。 一个普通的风寒感冒，都有可能要了性命。 发展医疗，很有必要。 “要不再成立一个医院？” 朱炫继续在想，在应天应该会再留一段时间，不着急去安南，在离开之前，或许可以帮刘纯把未来医学道路，给铺设一部分，把大明医疗事业，发展得更好。 “那就这么办！” 朱炫自言自语道。 侯显听了，疑惑地问：“殿下，什么这么办？” 朱炫摆了摆手道：“没什么，给我泡茶，我要等刘先生。” 同时他又在想，希望解缙可以坚强一些。 第一次玩语言暴力，他把握不好，担心玩脱了，把解缙一个好好的能人，玩坏了的话，会很可惜。 等了小半个时辰。 刘纯终于回来了，拱手道：“解缙的问题不大，就是受了些打击，再加上长时间吃不到盐，不小心昏迷过去，在我这里休养几天，吃点正常的饭菜，很快能好。” 说完了，他犹豫一会，又道：“殿下这样做，有些不妥了！人不吃盐，是不行的。” 朱炫尴尬道：“先生说得对，这是我的错，我本想教训一下他，消磨一下傲气，你看我也是一直关注着他，发现出问题了，第一时间送来救治。” 这个也是事实，刘纯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你们回去告诉蒋大人，接下来可以正常卖盐。” 朱炫看着身边的锦衣卫又道。 惩罚到现在，进行得差不多了，那一批读书人，几乎是人人喊打。 解缙都成了这样，没必要继续下去，可以放开限制。 “解缙没事就好。”朱炫最后又道。 总算没有玩脱。 刘纯说道：“可是他还在昏迷，什么时候醒来，我也不知道。” 朱炫道：“没关系，我明天再来，不过我有一些事情，想和你聊聊。” “殿下请说！” “我想在应天，成立一个医院，就叫做应天人民医院，顾名思义，是为了人民百姓服务，想把医院交给先生。” “我是可以，但我这边，不仅要去太医院点卯，还要回来教学，怕是忙不过来。” “这个很简单，把治病救人，和教学融为一体。” 朱炫又道：“先生可以教出几个，能力不差，天赋极高的学生，让他们固定地留在医学院，为学生们教授理论知识，辨别药材，熟背穴位和医书等，但是一直这样背书，其实也不太好，对？” 刘纯微微点头。 朱炫继续说道：“那么先生就可以在医院里，带学生们真实体验如何治病，毕竟在医学院，没有什么病人让他们接触，只是学习理论，没有实际地治过病，学的再多都没用。” 刘纯赞同道：“殿下说得很对！那这个医院，我就接下来，绝对不会辜负殿下的厚望！” 朱炫满意地点头，又道：“我还有其他想法，想和先生探讨一下，比如我提出一个问题，人为什么需要吃盐？” 刘纯说道：“根据《神农本草经》记载，戎盐可以疗疾，明目，目痛，益气，坚肌骨，去毒虫，还可以解毒，如中斑茅毒，可用戎盐解之！” 这是从中医的角度，去解释盐的重要性。 和朱炫认知里面的有些差距，但具体对不对，他没学过中医，不太懂这些，但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了引出下面的话题。 “先生认为，以前的人，为什么能正确找出，盐的作用？” 朱炫问道。 “神农尝百草，是真是假，我们无法考证，但以前的人，能找出盐的用处，或者其他药材的用处，都是在一次次尝试中取得，如同神农尝百草。” 刘纯语气郑重，表现出了对前人的尊敬。 朱炫说道：“既然前人可以，那么先生也可以。” 他要把现代医学的某些观念，先带给刘纯琢磨，让他来推广和发展，把大明的医疗卫生水平，提升一两个档次。 第204章 收服解缙 “怎么可能！” 刘纯还没有这个自信。 他和那些读书人一样，觉得前人相当于圣人，可以总结出那么多能用的，可以治病救人的药材和方法，造福后世，自己如何比得上圣人？ 朱炫就知道他会这么想，道：“怎么没有可能？有些事情，在于你想不想做，前人确实做了很多，但后人没有任何发展，仅靠前人留下成果，医术是得不到进步。” 刘纯觉得有些道理，问：“我们作为后人，如何进步？” “我们在研究前人留下那些医学知识的同时，还可以扩展来研究别的，比如说研究人体，或者其他。” “人体？” “没错！华佗那个时代，就提出过剖开人体，把身体里生病的地方割掉，达到治病的目的。” “这……” 刘纯当然知道华佗的事情。 但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平时很多人连头发都不敢剪，用割开身体的方法来治病，在大明根本没有人能接受。 朱炫继续说道：“先生知不知道，人体里面，有七成是水？” “这又是什么道理？” 刘纯摇头，当然不懂这些。 朱炫反问道：“先生应该见过干尸？干尸就是身上的水分都干了，这样的尸体，岂不是比正常的尸体轻很多？” 好像又很有道理。 原来人的身上，有七成是水。 刘纯感受了一下自身的情况，认为这个说法，有可能是对的。 小皇孙懂的东西还不少！ “我们哪来的人体研究？” 刘纯还是觉得不行，难不成去把人绑回来研究？ 朱炫说道：“这个容易，回头我和锦衣卫打个招呼，让他们把那些死囚的尸体，送来医学院即可，医学的研究，还不仅仅是药物和人体等，其中蕴含的学问还很多！” 接下来，朱炫把穿越之前，能接触到的，最基本的现代医学知识，和刘纯简单地说了说。 刘纯还是第一次听到那么多特别的医学知识，虽然听不懂，但觉得很厉害，好奇地问：“殿下是如何知道这么多？” “这个你就不用管！” 朱炫没有解释的意思，又道：“先生可以好好琢磨，将来应该能把医学发展到一个新的高峰，我之前和方孝孺先生说过一句话，圣人为什么能成为圣人，而我们后来人，就真的不能成为圣人？” 刘纯陷入沉思。 这些理念，和他认知里面的，差距有点大。 一时间很难接受。 朱炫在他考虑的时候，提出告辞离开，回去大明书屋。 二十叔今天不在，他找来尹成文，安排下去在医学院旁边，盘下一块空地，让尹成文去和刘纯联系，准备成立应天人民医院，把医疗卫生水平全面提升。 尹成文不懂这些，但他可以按照命令干活。 —— 次日。 朱炫再来到医学院。 只见解缙醒来了，木讷地坐在前院，也许是昨天吃了些盐，今天的气息好了很多，也不再那么虚弱。 刘纯继续带领医学生上课，看到朱炫又来了，他还想出来行礼，但被朱炫一个手势打断，让他们继续上课，首先来到解缙身边。 “解先生好多了？” 朱炫问道。 解缙对朱炫很不满，只是轻哼一声，不再说话，可见他弱小的心灵，有多么受创。 朱炫没有生气，让侯显搬来一张椅子，就在旁边坐下，道：“你觉得我的科学没用，那么不吃盐，不是很正常很合理？既然没用了，你还用我们科学产出的东西做什么？接下来我们还会改良织布机等，我觉得你很快会连衣服都没得穿，除非自己纺织。” “你不要欺人太甚！” 解缙觉得这个无耻皇孙，是真的很无耻。 但不相信科学，又是他亲口承认。 想说两句反驳的话，又说不出口，怒气很快沉下去，那些傲气，被消磨得差不多了。 朱炫说道：“你先不用生气，因为我接下来的话，会让你更感到生气，其实我是故意给钱那些说书先生，让他们一直说你提供的故事，最后变成了现在这样。” “你……” 解缙直接站起来，还想生气，最后发现气不出来。 往深处想了想。 他发现这位无耻皇孙很可怕！ 用自污的方法逆转一切，把各种不良影响消去，到了最后的罪人，就成了他自己，还要遭受唾骂，名声尽毁，现在那无耻皇孙还假惺惺地救了自己。 这个皇孙，不是好人！ 解缙后悔了，当初在科学阁，就不该出头，强行出头的后果，就是被朱炫玩弄股掌之中，刚开始他还沾沾自喜，现在后悔莫及。 “殿下，你到底想做什么？” 解缙求饶道：“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放过我？” 他不想到了最后，连衣服都没得穿。 朱炫对解缙的表现，甚是满意，淡淡道：“昨天晚上，我向皇爷爷推荐了你，很快会有调令送来给你，可以直接当官，回去好好准备一下！” 没有把解缙玩坏就好。 “为什么？” 解缙不解地问。 朱炫说道：“解先生是个大才子，也是个大能人，你以前的事情，我都听说过。但是你知不知道，当年皇爷爷为何会说，‘以尔子归，益令进，后十年来，大用未晚也’这句话？” 解缙是个大才，还是神童和天才。 但是恃才放旷，过于傲慢无礼。 他曾经指点江山，以谏者自居，还得罪过不少人。 就连朱元璋都觉得解缙很烦，最后把他赶走，回去沉淀十年再回来当官。 解缙回想了一遍，当年朱元璋说过的话，再想起被赶回家之前，做过的那些事情，脸色有些不好看，感觉到很羞耻。 “以你的性格，就算当官，最后的下场，也不会很好。” 朱炫继续说道：“回家沉淀十年，本性不改，我这么做，只是消磨你一下，让你接受社会的毒打，好收敛一些，现在毒打得差不多了，你又确实有能力，我当然要把你往皇爷爷推荐，你要是不接受，我等会就去告诉皇爷爷，收回圣旨。” 说完了，朱炫就看向解缙。 等解缙的回应。 第205章 风浪越大，鱼越贵 解缙听了朱炫的理由，愣在原地。 在这一瞬间，解缙发现朱炫的身影，变得有些高大了，不管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子，那些事情，根本不是小孩能做到的。 试问应天府之内，有哪个孩子，能做到像朱炫这样妖孽？ 一个都没有！ 解缙作为神童和天才，在他十岁的时候，根本做不到这些。 “多谢殿下！” 犹豫了好久，解缙跪下说道：“我这就回去准备，等陛下的圣旨，以后殿下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问题，愿意改过，想法也变了，可以对朱炫跪下，说明心服口服。 “好了，你去！” 朱炫满意道：“也不枉费，我的一番苦心！” 解缙就这样离开了。 正在上课的刘纯，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里感叹殿下是真的厉害。 朝中没有哪个皇子皇孙，比殿下更懂得控制人心。 如果朱炫用这样的手段去夺权，什么大皇孙二皇孙，还有燕王殿下，还是小皇孙的对手？ 不可能是。 朱炫终于完成了这一件大事，还是很有成就感，和刘纯打了个招呼，就离开医学院。 接下来的应天人民医院，尹成文会处理好的，不需要他亲自操办。 回宫之后，朱炫就去找皇爷爷。 这个时候的朱元璋，正在看着内阁送过来的奏章，他凑过去瞄了两眼，发现奏章上的内容，还是反对放弃海禁的。 朝中很多大臣，对海禁不海禁，其实没多大感觉。 当初的詹徽等人，曾把放弃海禁的想法传出去，没多少人反对，不少人还是赞同的。 最近朱元璋准备正式开海，反对的人不多，大部分官员都点头了，但还是有几个官员，极力反对，在他们看来，放弃海禁就好像是祸国殃民。 “乖孙！” 朱元璋问道：“解缙的事情，都解决了？” 朱炫点头道：“孙儿办事，皇爷爷可以放心，以后的解缙，会完全听从皇爷爷的安排，不再唱反调，也不会过于傲慢，到处得罪人。” 朱元璋哈哈笑道：“乖孙做得很好，咱就安排解缙去吏部当一个侍郎，历练两年了，再安排他进去内阁，云奇把咱的圣旨，交给行人司，送去给解缙。” “是！” 云奇点头道。 朱元璋连圣旨都准备好了，也想重用解缙。 另外在前不久，杨士奇还向朱元璋推荐了两个国子监生，亲自考察过了，能力不错，准备留在身边，以后留给乖孙用，提前为乖孙准备治国的班底。 那两个国子监生，正是朱炫提出来的，杨荣和杨溥二人。 三杨终于凑齐了。 “乖孙，来帮咱看一看奏章。” 朱元璋有些脑阔疼道：“今天早上，咱在朝堂上，又一次提出开海，大部分官员是同意的，但就是还有几个反对，坚决不让咱开放。” 朱炫摆手道：“奏章是皇爷爷看的，孙儿哪能僭越？” 朱元璋把奏章塞到他的手里，笑道：“咱让乖孙看，乖孙尽管看就是了，咱不会生气，你看应该怎么办？” 朱炫只好打开看了看。 反对的官员，一共有八个人。 他们言辞犀利，把放弃海禁，说得一无是处，极力地反对。 “只有他们吗？” 朱炫问道。 “就只有这几个人。” 朱元璋点头道：“就算是那些言官，也不说什么，咱就是想不明白，他们为何反对得如此彻底，乖孙认为这是什么原因？” 朱炫想了想道：“孙儿在安南的时候，曾听说过一句话，风浪越大，鱼越贵。皇爷爷的海禁，对于海边的百姓来说，相当于一场持续的风浪，而那些冒着风浪，出海走私的商贾，他们手中的货物，相当于鱼。” 朱元璋马上想到什么，问道：“乖孙的意思是，那几个极力反对的人，都在瞒着咱，暗中出海走私？” 冷淡的杀意，在他说话的语气中透露出来。 如果真的有人敢这样做，他又要大开杀戒了。 朱炫说道：“如果孙儿没有猜错，他们的籍贯，都是近海。我们大明的瓷器、茶叶和丝绸等，在海外很畅销。海禁之后，卖去海外的东西少了，价格自然会高很多，出海跑一趟超级暴利。如果放弃海禁，出海的商品多了，价格就高起不来，反对的人觉得自己利益受损，就不想皇爷爷开放。” 朱元璋翻看了一会奏章，其中有两个大臣的籍贯，他是记得的，确实近海，还是福建那边的官员。 “他们，好啊！” “咱禁海的时候，他们瞒着咱走私。” “咱要放弃海禁，他们为了利益，反对到底，方便他们走私获利！” “蒋瓛，给咱查清楚。” 朱元璋好久没试过如此生气。 朱炫的话，暂时只是分析。 但根据那两个福建官员的情况来判断，这个可能性很大！ 朱元璋的屠刀还没生锈，那就多杀几个人，让屠刀再饮血。 “皇爷爷要开海，还有两件事需要做的。” 朱炫又说道。 “乖孙快说。” “第一件事，就是以前方国珍等人的旧部，孙儿曾经也说过了，主动把他们招揽回来，控制在大明，如果他们愿意归顺还行，如果不愿意，先哄他们回来，集中在一起，全部杀了。” “说得好！” 朱元璋拍手道。 小乖孙越来越像自己，够心狠手辣，他又问：“如果不愿意归顺，又不愿意回来，如何？” 朱炫说道：“那么就和第二件事一起做，我们把倭国得罪透了，孙儿认为他们肯定不会罢休，接下来绝对会再安排倭寇来作乱。那么咱们就能把那些不愿意归顺的人，和倭人一起打，全部灭了！” 说到了这里，他请求道：“皇爷爷，如果倭国真的来报复，孙儿请求出战，用我们的应天舰，带领大明海船，灭了那些可恨的倭寇。” 直接打去倭国本土，他们暂时做不到，舰队还没准备好，制造一艘战舰用时很长，需要时间发展。 用普通的战船去打倭国，当然也行，但无法确保万无一失，他要的是保证能全灭。 但现在虐一下那些倭寇，还是完全没有问题。 就当作是去海上练兵，把大明水师的实力提升起来，将来才能更好地制霸全世界，从海上征服全球！ 第207章 一个能战的都没有 看到他们请命出战，朱元璋微微点头。 这才是大明武将，应该有的样子，有敌人敢来侵扰，打便是了，大明不需要畏惧海外岛国，朱元璋还准备，把倭国从不征之国的名单中划走。 “你们懂得海战？” 朱元璋又问。 徐辉祖他们一怔。 大明已经很久没打过水战，至于海战就更不用说，目前海战能力最好的水师，大概是广东和福建那边，至于应天、山东等地，连战船都少了，基本不怎么出海。 不过大明海船最好的，还是福建那边。 如果是陆地上打仗，他们肯定能给出各种各样的战略和意见，但是被陛下问起海战，懂的确实不多，都不敢说话。 朱元璋又道：“你们都不擅长海战，如何帮咱打倭寇？云奇，带咱的乖孙过来。” 朝中的文武大臣，只知道朱炫那些战功，但是朱炫能不能打海战，他们并不清楚，甚至觉得朱炫之前拿下三佛齐等，其实是花英和沐晟主动把功劳塞到朱炫的手里。 “陛下，小皇孙年幼，这样不太好？” 黄子澄首先说道。 他们依旧坚定地站队朱炫，出海打倭寇很危险，哪能让朱炫去冒险。 齐泰附和道：“请陛下三思！” 朱元璋脸色一沉，淡淡地问：“你们的意思是说，咱乖孙打下三佛齐一仗，是弄虚作假了？” 严冠等锦衣卫回来后，早就把所有经过，详细地汇报一遍。 朱元璋暗中也派出锦衣卫，去问过广东、广西和云南等地的士兵，全部调查清楚，可以肯定朱炫有那个能力，立下的战功，全部确有其事，没有弄虚作假。 “臣不敢！” 黄子澄二人只好说道，不敢再反对。 等了片刻。 “皇爷爷找孙儿有什么事？” 朱炫走进大殿，面对身边那么多人，一点也不紧张，还大大方方地说道：“见过诸位大人！” 那些大臣同时回了一礼。 “乖孙，倭寇又来了，咱想让你带战船出海，灭了倭寇，能不能做到？”朱元璋问道。 他还把紧急军情上的内容，都和朱炫说了说。 倭寇终于来了。 朱炫高声道：“孙儿没问题。” 齐泰心急道：“殿下，要不再考虑考虑？” 朱炫知道他的心思，果断地摇头道：“不用考虑，不就是倭寇，我能打，陈祖义那么厉害，都被我打下来了。” “好！” 朱元璋早就和朱炫商量过，倭寇就交给朱炫来打，又道：“咱们应天府，现在还有多少战船？” “回陛下！” 战船属于武器的一部分，这些是兵部负责，兵部尚书茹常说道；“去年让福建那边的船舶司造船三十艘，前不久都送来了，加上原有的战船，一共四十三艘。” 只有四十三艘，数量还是少了。 这些都是普通的战船，火炮和弹药等已经很重了，占据船体的大部分载重，因此每艘船上能乘坐的水兵不多，再加上大明本就没多少能打海战的水兵，可以出战的兵力也不多。 朱元璋问道：“乖孙，四十三艘战船，够用吗？” 他也知道，四十三艘战船，少得可怜。 当年忽必烈打倭国，用了数百艘战船，都没能把倭国拿下，但这一次不是打倭国，而是打倭寇，这些战船应该够用了。 朱炫本想说不需要的，一艘应天舰即可。 但考虑良久，山东和辽东海岸线比较长，他要去杀倭寇，也不可能瞬间杀完，何况山东辽东等地的水师数量不多，战船也不会很多，需要一定的支援，还是同意了。 “够了！” 朱炫说道：“请皇爷爷放心，孙儿一定凯旋。” 朱元璋高声道：“好！” 随即，他又淡淡道：“不放弃海禁，不训练水师，一旦海外来敌，你们连一个能出海作战的人都没有，只能让咱十岁的乖孙出战，回去好好反省！” 群臣默然。 让一个十岁的孩子出海打仗，确实显得他们很无能，一点用都没有。 但也看得出来，出战的名额，早就被陛下内定了，就算有人能出战，朱炫也一定会跟着去。 “徐辉祖，等倭寇平息之后，咱给你一批士兵，帮咱大明，训练最精锐的水师，能不能做到？”朱元璋最后又问。 “臣一定能做到！”徐辉祖郑重地回应。 朱元璋把以后的水师，交给徐辉祖带领，也是为乖孙考虑，又问：“乖孙准备何时出战？” 朱炫说道：“既然战事紧张，孙儿准备明天出发。” “咱答应了！” 朱元璋又道。 接下来，便是退朝。 朱元璋没有留下朱炫，带着三个阁老回去文华阁，一起看奏章。 “殿下，真的没问题吗？” 杨士奇首先来问。 还有部分支持朱炫的官员，此时都围了过来。 朱炫不想被他们烦着，无奈道：“我当然没问题，我还有事，不陪你们聊了。” 言罢，他直接离开。 明天就得出海，今天有时间，当然是去找徐妙锦她们，晚上再回来陪皇爷爷。 —— 东宫。 “大哥！” 朱允熞回来说道：“我听说了，小弟要带领我们大明水师，出海打击倭寇，小弟真的厉害啊！” 他一直不反感朱炫。 特别是听说过，朱炫的各种事情，心里佩服得很。 朱允炆听到朱炫的名字，脸色依旧是铁青的，很不好看。 他最恨的两个人，除了朱炫，就是朱允熥，淡淡道：“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起那个野孩子！” “哦……” 朱允熞低下头。 “大哥，徐爷爷又送饭菜来了。” 朱允熙开心道。 过了一会，御膳房的太监，把丰盛的饭菜送进来。 在这同时，东宫的很多限制，都被朱元璋放开了，盯着的锦衣卫全部撤走，就连宫女太监都换了一批，换成更好更贴心那种，每天的吃喝等东西，全部是最高规格安排。 他们过得十分滋润。 但是朱元璋为何这样做，朱允炆总算想明白了，大概就是分散那些文官，还让他白开心一场。 “又可以吃了！” 朱允熞欢呼道。 朱允炆点头道：“你们先吃！” 他在想，朱炫又要离开应天，有没有办法，再联系白莲教的人，让朱炫永远回不来。 可是此时白莲教的人，都不敢再和他联系了。 第208章 被吓尿了的倭寇 次日。 朱炫集合一千神机营士兵，还有严冠带领的五百名锦衣卫，来到应天舰，准备启航出海。 四十三艘战船，在附近的港口集合完毕，随时能跟随应天舰出海，考虑到还要指挥那么多战船的问题，朱炫在昨天晚上，还请求让徐辉祖跟自己一起出战。 朱元璋答应了。 那些战船当中，还有一艘主船。 主船也很庞大，但是和应天舰对比，还是小了一头。 “徐大哥，我的应天舰，会先一步出发，支援山东各地的卫所，你们的战船速度不够快，在后面跟上来，可以吗？”朱炫问道。 徐辉祖没有去应天舰，只是留在主船上指挥，也很清楚，朱炫其实只是想让应天舰战斗。 那些倭寇很分散，没有汇聚成军。 一艘应天舰，足够应对各处分散的倭寇，只是考虑到海岸线太长，倭寇的数量太多，应天舰的压力可能比较大，就需要其他战船的辅助。 徐辉祖虽然不擅长海战，但是带兵作战，道理是相通的，适应一段时间即可，闻言便道：“殿下你们先去，我们在后面跟上，如果遇到危险，能避开尽可能避开，千万不要冒险。” 朱炫点头道：“我知道了，对了徐大哥，这个给你。” 他把一个望远镜，递给徐辉祖。 这是工厂最新造出来的产品，一共有两个，朱炫一个，第二个就交给徐辉祖，他补充道：“这个叫做望远镜，能看到很远的地方，在海上很管用，我们先走了。” “去，注意安全！” 徐辉祖点头道。 应天舰很快便启航，离开长江，进入大海。 剩下的战船，在徐辉祖的主船带领之下，也一起离开。 船上都是大明目前为数不多的水师部队之一，他们都忘了有多长时间，没有进行过水上训练，这一次出战算是赶鸭子上架，还是参加海战，难免会有些紧张。 不过他们船上的火炮，早就被兵部的人，换成了定山河，威力比普通的火炮强很多。 至于神威大炮，普通的战船，承受不起。 只有主船这个规模，可以装备一门，其他的都是用定山河。 主船只能装备一门神威大炮，如果数量太多了，到时候一起开炮，后坐力能把这艘普通的木制主船，震得左右摇晃，在海面上不稳。 主船很快也来到海面上，他们可以看到，朱炫的应天舰渐行渐远。 烧煤的蒸汽机，还有一道黑烟，冲上天空。 “望远镜？” 徐辉祖掂量了一下，朱炫塞给自己的东西，放在眼前往外一看。 只见前方已经走远的应天舰，眨眼间被拉近到了眼前，他把望远镜放下来，视线又恢复正常。 “这……” 徐辉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神奇的东西，赞叹道：“这是神器啊！” 不仅在海上管用，在军事上，在北方草原上打仗，也很管用，可以窥探敌人的行踪，他感叹道：“小皇孙的科学，无所不能！” —— 朱炫还不知道，大舅哥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舒服地坐在甲板上，随着应天舰，沿海岸线北上，一路上走了许久，终于离开应天府外面的海域，进入到山东青州府东南边的海面上。 “殿下！” 郑和跑回来说道：“我们的西北方向，出现了十多艘船只，上面没有悬挂旗帜，不知道是哪一方的船，但是看样式，不像是我们大明战船。” 朱炫来到船舷边上，拿出望远镜，往西北方向看了一会。 距离有点远，望远镜的精密度不够高，看得不是很真切，不过看那个方向的战船，真的不太像他们明军的。 “难道那么快，就要和倭寇对上？” “那些倭寇，可能刚到青州府抢劫回来。” “郑和，靠近过去。” “发现不是我们的战船，直接就打！” 朱炫下令道。 “往西北边靠近！” 郑和传下朱炫的命令。 他们的应天舰，改变方向很容易，巨大的螺旋桨转动，往西北方向驶去，很快靠近了那十多艘船只。 那些船上的人，此时也看到一艘巨大的应天舰靠近。 这种庞然大物，他们还是第一次在海上见到，比那些鲸鱼还要巨大，船上的人愣了好一会，最后看到应天舰悬挂着明军军旗，他们同时发出一声惊呼，改变方向就跑。 “殿下，那些船好像怕了我们，要跑了。” 侯显往外面看去。 想逃跑的感觉很明显，那就是真的怕了应天舰。 朱炫看到距离近了，再举起望远镜看去，只见那些船上的人，长着一个小日子那边的月代头，就是前额侧开始，到头顶的头发，全部剃光，使头皮露出半月形。 这种发型，朱炫在足利寿树和足利义教身上，都看到过类似的，那几艘船上的人，全部是这样的发型。 很明显是倭人的船只。 朱炫高声道：“那是倭寇，开炮！” 炮弹早就准备好了。 神机营那些老兵，对于火炮的操控，以及打出去炮弹的精准程度，在安南打一仗回来，比以前更熟练了，在那两百多新兵羡慕的眼神之中，开炮往倭国的船只打出去。 轰…… 随着连续的炮响出现，十多艘倭国船只，被打废了八艘，船上的倭人，有不少被当场炸死。 没有被炸死的，全部跳到海水里面，不知道多狼狈。 剩下那些倭人见此一幕，被吓得腿都软了。 什么时候，明军能有那么恐怖的水师战船，还有如此强大的火炮？ 他们从来不知道！ 足利寿树他们来应天，是在沿海登陆，没有乘船深入长江，就没能看到过应天舰，否则他把应天舰的消息传回去，给足利义满和足利义持水缸做胆子，都不敢再来挑衅大明。 那些倭人腿软了，怕得浑身颤抖。 但是就算再怕，求生的意志还是很强，他们加快速度逃离，无论如何都要逃出去。 然而，再快也快不过应天舰。 “撞过去。”朱炫淡淡道。 “撞！”郑和下令道。 轰…… 应天舰的速度加快，喷薄出来的黑烟更厉害，乘风破浪地撞击过去，追在倭人的后方。 那些倭人，感到应天舰的巨大身影覆盖下来，回头看了一眼，不少人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腿之间的裤子上，都被打湿了。 第209章 鲨鱼 那些倭寇，被吓尿了！ 还不等他们跳船逃跑，应天舰便冲撞过去，其中的一艘倭寇船只，当场被撞废了。 木头做成的船只，在应天舰的钢铁面前，跟纸糊似的脆弱，根本承受不住应天舰的撞击，这艘船被撞废之后，船上的人，不是被撞死了，就是被压在木船的废墟，或者应天舰船底之下。 一缕血水，在海面漂浮。 其他船只上的倭寇，看到应天舰那么残暴，他们赶紧改变方向逃跑。 “开枪，打！” 朱炫看到双方的距离不远，正好在枪支的射程范围之内，开炮还不一定能打中。 神机营的士兵们听了命令，拉动枪栓，朝着下方的倭寇开枪，只听到一片枪声在海面上响起，那些倭寇应声倒下，还有倭寇拉弓要反抗。 不过弓刚拉开，就被子弹射杀。 剩下那些操控船只的倭寇，改变风帆的方向，继续跑路，想要拉开和应天舰的距离，然而距离刚被拉开，一阵炮响出现，逃出去的船只，直接被炸翻。 倭寇的船，没有任何一艘能逃出去。 这场海上的遭遇战，应天舰毫无悬念，大获全胜。 “殿下，倭寇的船上，应该还有不少从我们大明抢走的财物，我们要不要收取战利品？”侯显建议道。 倭寇显然是刚去掠夺回来，看情况还是满载而归。 不少船只是被干沉了，但还是有部分船只，漂浮在海面，也有些并没马上沉下去。 朱炫觉得侯显的建议很对，下令道：“放下小船，把倭寇船上的东西，全部收缴。” 这部分工作，交给严冠他们完成。 锦衣卫放下小船，落在海面，再垂下绳梯，人就降落在小船上，应天舰一共有三十多艘小船，此时全部放下，往各个没有沉没的船只驶去。 朱炫在甲板上，用望远镜看向下方。 只见那些锦衣卫，扒开船只的木板，将里面的财物拖出来，再搬到自己的小船上，如果看到有部分跳进水里，还没有死的倭寇，会过去补刀，一并杀了。 锦衣卫的动作迅速，用不了多久，就把小船放满，直到放不下的时候，才驶船回去。 第一艘回来的小船，回到绳梯边上，船上还有锦衣卫垂下绳索，把那些财物吊上去，不过就在这时候，一个鱼翅在海面上，往他们所在的方向游过来。 一个藏在海水下面，还没有死的倭寇，“哗啦啦”地破开水面冲出来。 “救……救命啊！” 这个倭寇放声大喊，不断地游走。 可是那鱼翅的下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庞大的身影，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把那个倭寇的身体咬断，将上半身吞下去，再把下半身也吃掉，再回到水里面，就在锦衣卫那些小船附近游走。 如此突如其来的一幕，把海面上的锦衣卫吓傻了。 他们都是内陆的人，没见过鲨鱼，这种情况，也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庞大，一口一个倭人的鱼，这得有多吓人？等会把他们的船撞翻了，还能一口一个锦衣卫。 船上的众人，也是愣住了，和船下的锦衣卫们一起陷入安静之中。 海面上只剩下海水拍打应天舰的声音。 很多人都没见过鲨鱼，还是第一次看到，可以那么恐怖，还能一口吃人的鱼。 他们被吓得呆滞。 看到鲨鱼在此时出现，朱炫也感到很意外，但很快明白，应该是血腥味把鲨鱼引来，还不止一条，通过望远镜，他可以看到还有三条鲨鱼的鱼翅在水面出现，正在往这边游过来。 “快回来，快上船，那些财物不要了，快！”朱炫朝着下方喊了一声。 第一条出现的鲨鱼，吃了一个倭人后，可能还需要消化一下，没有那么快对小船进行撞击，但是其他游过来的鲨鱼，就不会那么善良。 听到了朱炫的喊话，那些锦衣卫终于缓过来。 船上船下都有人发出一声惊呼。 他们赶紧划动船桨，往应天舰靠近，匆忙地攀爬绳梯。 绳梯不够用了，他们还抓住那些要吊财物的绳子，匆忙地攀爬上去。 “快上来……” 严冠急促地喊道。 攀爬的锦衣卫又惊呼一声，加快速度再往上，终于所有的小船都来到应天舰边上，他们着急地攀爬。 朱炫左右一看，喝道：“弩枪准备，对准下面的鲨鱼！” 应天舰上，不仅有火器。 还有冷兵器。 威力最强的冷兵器就是床弩，朱炫专门带在船上，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次真的能用上。 锦衣卫们全部攀爬上来。 危险暂时解除。 朱炫可没有要放过鲨鱼的意思，喝道：“把弩枪绑上绳索，听我的命令！” 只见下方的鲨鱼，还在吃着那些倭人的尸体。 好像也知道锦衣卫不在小船，它们没有撞击小船，但依旧在附近游走。 朱炫盯上了，其中一条最大的鲨鱼，指了指道：“所有弩枪，对准这条鲨鱼，射出去！” 操控的床弩的士兵们同时转向，直接往那鲨鱼射去。 弩枪之上，还有倒钩。 这也是朱炫故意这么设计，为的就是在船上能有多种用途。 嗖…… 锁定了鲨鱼之后，一共五支弩枪同时射出。 枪尖全部打入到鲨鱼身上，倒钩扣紧鲨鱼的骨肉，顿时血水翻涌。 那条鲨鱼的力气还超级强大，吃痛而挣扎，瞬间把绳索给绷紧了，幸好他们提前把绳索固定在船舷上，一条鲨鱼的拖拽力道，还不足以拖动整一艘大船。 但是血水喷涌出来的时候，其他的鲨鱼瞬间盯上了这头还在垂死挣扎的鲨鱼，吃同伴对它们来说，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同时附近又有其他鱼翅，往这边游走过来。 “开船，拖走这鲨鱼，先往东边去！”朱炫又下令。 应天舰启动，拖着那条庞大的鱼，往其他海域驶去。 鲨鱼再挣扎了一会，终于停下所有动作，被活生生地拖死了，但是那些鲨鱼，还追着血腥味赶来。 朱炫不想打回来的鲨鱼，被其他鲨鱼吃掉，下令让他们一起用力拖上来，丢到甲板上，他们终于能目睹这庞然大物的全貌。 很是惊人！ 第210章 倭寇攻城 被他们拖上来的鲨鱼，还是大白鲨，也叫做噬人鲨。 会吃人的。 也是最凶残的鲨鱼之一。 朱炫命人把这条鲨鱼射杀了，再拖上来，为的就是鼓舞士气，经过刚才鲨鱼吃人的事件，无论是锦衣卫，还是神机营士兵，都被吓怕了。 即使是郑和，脸上也露出一丝担忧。 他们对星辰大海，感到了畏惧，这可不是一件好的事情，不利于朱炫的海外发展战略。 随着大白鲨被拖上来，他们看到那庞大的身躯，还有锋利尖锐的牙齿，感到一阵心寒，在想如果自己跑得不快，被咬上一口，直接会被分尸了。 大海，太危险了！ 他们都不敢，再直视海面。 不过海上那些鲨鱼还在游动，血腥味不散，它们没有马上离开。 “可不可怕？” 朱炫首先问道。 他们同时点了点头，能吃人的，还那么巨大的鱼，当然感到可怕。 朱炫鼓励道：“怕个锤子，这条鱼叫做鲨鱼，虽然会吃人，还会攻击船只，甚至体型庞大，但是又能怎么样？它能撞翻我们应天舰？” 听了这句话，他们同时摇头。 “既然撞不翻我们应天舰，又轻松地被我们射杀了，你们还怕什么？”朱炫继续说道。 好像也是个道理。 这条鲨鱼，只是对落水的人，以及普通的小船有威胁。 他们就在应天舰上，需要害怕吗？ 完全不用！ 在船上要射杀这鲨鱼，不就是轻轻松松。 李牛首先说道：“殿下，我不会再感到害怕。” 严冠附和道：“我也不怕，下面还有没走的鲨鱼，要不再打几条上来？就不知道这些鱼肉，好不好吃。” 听到他的话，众人的表情终于缓和许多。 不如刚才那般紧张，也开始想能不能吃。 “这东西吃过人，你们还敢吃它的肉？” 这个时候，侯显突然来一句，听起来就有点惊悚的话。 本来还想吃鲨鱼肉的他们听了，本能地感到一阵恶心。 朱炫：“……” “侯显，你不会说话，以后尽量少说。” 朱炫看到他们的自信，回归得差不多了，又道：“把这条鱼丢下去！我们再回去看一看，能否继续把那些东西都吊上船。” 侯显：“……” 不过，从倭人船上，搜刮回来的东西，朱炫没有忘记。 扑通…… 把那条鲨鱼丢到海里，应天舰原路返回，也有士兵清洗甲板上的血水。 回到海战发生的地方，只见这里的鲨鱼都不在了，大概是这里的血腥味散去，又被那条射杀的鲨鱼吸引走，不在附近游荡，朱炫赶紧下令让他们下去收起那些财物。 “倭人抢回来的东西，还不少啊！” 王二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一些粮食、布匹和钱，有铜钱，也有一些碎银。 粮食被水浸泡，不知道晒干了，还能不能再用。 朱炫看过之后，说道：“全部收起来，往陆地靠近，再把这些东西，还给附近海岸线的百姓，谁也不允许私藏，否则自己跳下去喂鲨鱼。” 应天舰再一次启航，往陆地赶去。 这边的最近的陆地，就是青州府，在日照附近。 按照地图上的显示，他们正在往一个叫做夹仓镇的方向赶去。 那个夹仓镇，是由数个村子组成的城镇，目的在于反抗那些倭寇，他们为了抗倭，不得不齐心协力，不然就会全部被抢得连渣都没有。 —— 夹仓镇属于日照的管治范围。 日照的知县，名字叫做韦正诚，今天一早，就得到消息说，倭寇又来了，正在攻打夹仓镇，他赶紧让人加强城内的防守，还带了两百多人去救夹仓镇，反击倭寇。 同时还让人送消息去安东卫那边，请求卫所的支援。 可是安东卫的兵力，也不怎么足，前两天就派了一批士兵北上，去胶州那边，支援灵山卫，他们只有两艘战船，带走了一艘，剩下的出海战斗，很快被倭寇干沉了。 那些倭寇身材不算高大，但他们很凶悍，全部都是不怕死。 在贪婪的趋势之下，可以奋勇向前，不顾一切地和明军的士兵拼杀，在气势上面，明军这边就拼不过倭寇，被打得节节败退，最后夹仓镇被破，卫所的士兵也被打败了。 城镇被破了，韦正诚只能带领所有人，往日照那边撤离。 那些倭人攻破城镇之后，疯狂地跑进去掠夺一切，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有价值的，他们全部抢走，搬到船上送回去，但是这样还不够，他们甚至要去攻打日照。 这一批倭寇，数量很庞大。 有三千多人。 他们安东卫这边，从来没见过，数量那么多的倭寇。 这也是夹仓镇守不住，被打得节节败退的原因。 韦正诚他们刚逃回到日照附近，那些倭寇就打过来了。 倭寇甚至还攻城，带来了云梯，攀爬城墙，要杀到城里面。 韦正诚等人不敢出城作战，攻城的倭寇有两千多，他们现在守城的士兵，还不到一千人。 “快守住，日照不能被攻破了。” “再让人去灵山卫那边，请求支援。” “至少也要把我们安东卫的士兵，全部带回来。” “弓箭手呢？射那些倭寇啊！” 韦正诚急切地说道。 就算日照能守下来，他觉得到时候把情况上报朝廷，自己的下场也不会很好。 如果守不下来，还有可能死定了。 无论如何都要守住，死不死的韦正诚不怕，但是日照不能被破，否则城内的百姓，会挡不住那些凶悍的倭寇，会被杀了，被抢了。 “为了你们在城内的家人，都给我死守！” 韦正诚咬着牙齿说道。 守城的士兵，只要想到自己的家人，战意就被激发起来，反抗得更激烈，也更用力。 可是倭寇超级贪婪，想到了城内那些财富，他们的攻打也更可怕，同样来得更猛烈，不怕死地杀了过来。 轰…… 便在此时，城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炮响。 韦正诚他们一怔，随即怕得身子都是颤抖的。 “倭寇……还带来了火炮？” “快去多搬一些石头过来，继续堵死城门，不能让倭寇，把我们的城门打破，快去。” 韦正诚心急道。 炮响的来源不知道在哪里，但声音就在外面出现，他们能想到的，首先就是倭寇。 倭寇还带了火炮来攻城，他们感到要完了。 第211章 打击倭寇 朱炫来到夹仓镇外面的海域时，只见这里还有不少倭寇战船。 岸边有很明显的战斗痕迹，还有一些尸体横在地上，这里已经打过一场，根据那些运送财物粮食的倭寇可以判断，明军还打输了，被倭寇打进去，被抢走了不少东西。 “锦衣卫留守应天舰，守住这里，别让倭寇逃跑，神机营的随我去杀倭寇。”朱炫道。 对于这个安排，他们没有意见。 朱炫带上他们，杀入内陆。 侯显和郑和二人，保护在身边，神机营的士兵，有人抬着虎蹲炮和弹药，也有人打开步枪的保险，拉动枪栓，把子弹顶上膛，浩浩荡荡地往夹仓镇那边杀过去。 来到夹仓镇外面的时候，只见这里也是满地狼藉，尸体到处都是，有明军和夹仓镇百姓的，也有一些倭人的尸体。 城镇里面的一切，几乎都被抢光，里面的百姓全部被转移撤离，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殿下，我们找到一个活口。”李牛回来说道。 那个还活着的，是明军士兵，当时打起来，他昏迷过去，现在正好醒来，但也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看到援军来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希望。 “这里的人呢？” 朱炫马上问道。 这个士兵无力地说道：“日……日照……” 朱炫道：“留下两个人，把他带回我们船上救治，其他人随我杀去日照！” 看到夹仓镇的狼藉，朱炫的怒火就从心底里涌上来，那些倭寇是真的该死，一定要把他们全部灭了，一个都不能留，倭国给大明造成的损失，他要让他们百倍奉还。 他们直接往日照杀去。 来到日照城外的时候，只见那些倭寇，正在攻打日照城墙。 “虎蹲炮，打！” 朱炫杀气腾腾道。 轰…… 炮响的声音出现。 守城的韦正诚他们，还以为倭寇带了火炮来攻城，被吓得腿都软了，甚至做好了，真的死守日照的准备。 “大人，不是倭寇的火炮。” 此时，一个士兵往外面指了指，激动地说道：“大人快看，那是我们的援军，火炮是我们援军带来的！” 韦正诚收起赴死的决心，赶紧往外面看去，果然能看到，身穿明军服饰的神机营士兵。 安东卫的卫所，没有火炮，但援军是带着火炮来救，这一定是朝廷的援军，朝廷终于来救他们，韦正诚感动得想哭了，大喊道：“朝廷来救我们了，全部继续坚守。” 只要守下去，就是胜利。 城楼上的弓箭手听了，士气高涨，不断拉弓往下方射击。 正在攻城的倭寇，听到炮响出现，他们同时回头看去，只见又有一队明军，从自己的大后方杀过来。 那些倭寇见明军的数量不多，也不放心上，但是火炮有点威胁，不可不防，马上派了一千人往朱炫杀过去。 “继续开炮！” 看到倭寇杀来，朱炫便高声道。 炮响很快又在日照城外回荡。 炮弹打倒了一片敌人。 可是那些倭寇很凶悍，还不怕死，不怕他们的火炮，也清楚只要杀近身了，火炮就会失去作用。 倭寇不要命地往朱炫他们冲过去，在火炮需要装填炮弹的时候，距离被拉近了，倭寇已经杀在眼前。 “开枪！” 朱炫又道。 王二和李牛二人，带领枪手开枪。 随着枪声回荡，那些要冲杀过来的倭寇，前排的中枪连续倒下，剩下那些倭寇感到慌了，不敢再冲杀，纷纷往后退。 朱炫又下令：“杀过去！” 正在指挥攻打日照的倭寇首领，终于发现这边的情况，明白来了一队实力不弱的明军，不得不放弃攻打日照，转而要去反抗朱炫他们。 “打开城门，出城作战！” 韦正诚高声说道：“出城杀倭寇。” 日照城内的守卫，看到援军要和倭寇打起来，他们哪能藏在城内看着。 砰…… 他们的城门刚打开，枪声又响起来。 神机营的枪手，继续开枪射击。 那些倭寇都没能走进他们百步距离，就被击溃了，被打得只剩下数百人。 即使不怕死的倭寇，现在面对死亡，也感到害怕了，完全不怕死的人，是不可能有，现在看到明军那么凶狠，武器那么强，他们转身就跑，不敢再去送人头。 “追！” 朱炫不想让他们逃了。 士兵们快速追出去，一边追一边开枪。 子弹飞快掠过。 那些倭寇根本逃不掉，最后全部被灭了，当然也包括那个指挥攻城的首领。 “请问是哪位将军？” 韦正诚走出城门，还没来得及帮忙反击倭寇，就看到步枪大显神威，子弹横飞，把那些倭寇轻松地全部打死，他们都感到很惊讶。 他们大明，什么时候，多了那么强的火枪？ 以前的火枪，绝对没有现在的威力。 震惊之余，韦正诚还客气地去找领军的人，可是这批如同神兵般的士兵，竟然听一个十岁小孩的命令，又让他感到很不可思议。 “我不是将军，我叫做朱允炫。” 朱炫听到韦正诚的话，便回应道。 “你是小皇孙殿下？” 韦正诚当然听说过朱炫的名字，激动道：“请问殿下，就是那个开拓疆域，灭了安南的小皇孙？” 朱炫感到意外，原来自己的名号，传播得那么广了，点头道：“正是我！” “日照知县韦正诚，拜见殿下！” 韦正诚带领出城的士兵，朝着朱炫拜道。 朱炫摆了摆手道：“行了，你们也不用客气，那些倭寇实在可恨，我要见一个就杀一个，附近还有没有别的倭寇？” 韦正诚说道：“据说灵山卫那边的士兵，也和倭寇打起来了，这一次侵扰我们的倭寇，数量比以前的多很多，也更狠了，他们不仅掠夺财物，还肆意杀人。” “灵山卫？” 朱炫考虑片刻，道：“进城休息一个晚上，明天一早，去支援灵山卫！” “我们在海上，遇到了一队运送财物回去的倭寇船队，不过被我们全灭了，财物抢回一部分，就在我们的战船上，你安排一些人，随我的人去把东西搬运回来。” 他最后又补充说道。 韦正诚听到被抢走的东西，还能抢回来部分，感激涕零道：“我代替百姓们，多谢殿下！” 第212章 支援灵山卫 一个叫做朝连岛的小岛上。 足利寿树带领数千人，就藏在这里，也是他们的据点。 此时得到最新的消息，一艘巨大的战船，已经在日照附近登陆，根据丁谷刚提供的线索，那艘船正是朱炫的，虽然很庞大，但不是毫无办法。 只要朱炫从船上下来，要把人杀了，那是易如反掌。 “把朱炫的人头带回去，足利家主才愿意饶我不死。” 足利寿树恶狠狠地说道：“朱炫，你一定要死！” “大人！” 这个时候，一个倭人回来道：“岛上的东西，全部准备好了，另外灵山卫那边，我们再安排了两千人过去，打得灵山卫的明军没有还手之力，那个大明的皇孙，现在应该往灵山卫赶去了。” 足利寿树冷声道：“想办法，把朱允炫往这边引来，只要他敢登上这个岛，必死无疑！” “嗨！” 那个倭人道。 足利寿树又道：“另外，在岛上也要安排一批人，不需要太多，数百就够了，营造出数千人的声势，这样才能把朱炫吸引进来，去忙！” 把这些安排，全部说出来了，足利寿树不会在岛上停留，直接乘船离开。 安排下来的数百人，相当于炮灰，注定会死在岛上。 只要能把朱炫杀了，就算再死数百人，对于他们来说，也还是值得的！ —— 把应天舰上的东西，都搬下来之后，已经是夜晚。 虽然不是全部，但总算是挽回一些损失，夹仓镇的百姓，对朱炫不知道多感激，连续要跪拜好几次。 韦正诚就把朱炫邀请到城内，本想设宴洗尘，但被朱炫直接拒绝。 “现在还是打仗，倭寇就在身边虎视眈眈，没必要折腾这些，等到倭寇全部灭了，我还有时间的话，就再来日照，找韦大人喝一杯。”朱炫大义凛然道。 “殿下说得对，是我错了。”韦正诚说道。 小皇孙的名气，他略有耳闻。 现在见一面，交谈一番，他才发现，朱炫比传闻中的还要好，怪不得在朝中声望那么高，还能得到陛下的宠爱。 朱炫又问他了解一下，山东附近，倭寇的情况。 “我们这边的倭寇，全部来自倭国，都是倭国的人。” 提起倭寇的事情，韦正诚就咬牙切齿道：“这些年来，倭国的倭寇，一直来侵扰我们，山东距离倭国不是很远，倭寇来得很频繁！前几年，殿下提出一个办法，就是把倭寇引入内陆，再一起围杀，方法是奏效的。但最近不管用了，他们来的人更多，我们根本围不起来，更别说杀了。” 如果是福建浙江等地的倭寇，还有可能是部分大明百姓。 在山东和辽东等地侵扰的倭寇，大明百姓少之又少，大部分来自倭国，是真正的倭人。 他们更凶悍，更心狠手辣。 什么都做得出来！ 朱炫说道：“倭国这是在找死！” 那个岛国，一定得灭了！ 第二天早上。 朱炫离开日照，带兵回到应天舰上，启航往灵山卫那边杀去支援。 至于徐辉祖他们带领的船队，至今还没能跟上来，速度比起应天舰，慢了不是一点半点，和徐辉祖分开行动，这个决定朱炫认为做得很对。 灵山卫在莱州府。 从日照赶往灵山卫，距离不是很远，应天舰航行了大半天。 就在当天下午，他们来到那片海域。 灵山卫的战力，要比安东卫的更强一些，他们还拥有一定数量的战船，应天舰还没有靠近，就能听到前方传来炮响，他们和倭寇打起来了。 “加快速度冲过去！” 朱炫高呼说道。 应天舰加速往前冲，很快来到双方的战船附近。 朱炫通过望远镜看了一会，只见明军的战船，数量远比不上倭寇，即使明军拥有火炮，但准确度太低，威力不够，几发火炮打出去，只是溅起一片水花，连一艘敌人的战船都打不沉。 倭寇没有火炮，但他们有床弩和弓弩，似乎比火炮还管用。 明军在水战的能力不行，基本上又是被压着来打。 “开炮！” 朱炫见了高声道。 神威大炮很快准备完毕，把炮弹塞进炮膛之后，二十门火炮，迎着倭寇的战船击出。 炮响的声音，在海面上十分震撼。 十多艘倭寇的战船，当场被炮弹摧毁，连闪避的机会都没有。 应天舰的强大攻击，让那些倭寇愣住了。 他们看到那庞然大物靠近，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感到大事不好了，这不是自己能够抗衡的，改变方向就要跑路，但是刚跑出去，应天舰随后追上来，开炮追击。 威力惊人的炮弹被打出去，爆炸的声音，在海面回荡不止。 眨眼之间，又有八艘战船，被炮弹轰碎。 灵山卫的指挥使黄正浩看到应天舰的时候，还以为又有敌人来袭，不过看到船上悬挂的大明军旗，再看到应天舰的强大，所有的担忧，直接置之脑后。 他也听说过，最近大明水师当中，有一艘超级大的战船，配备了整个大明最强的火炮。 那些火炮，威力惊人。 只是打了第一排炮，就把倭寇吓跑了。 黄正浩高声道：“我们的援军来了，快去追击那些倭寇，别让他们跑了。” 剩下的战船，全部出海，往倭寇追杀而去。 他们紧紧地追在应天舰后方，很快又发现，此时追出去帮忙，一点用都没有，他们看到应天舰的攻击越来越猛，被击沉的倭寇战船越来越多。 那些倭寇，想要用床弩反击。 不是床弩的射程不够，就算能射击在钢铁游轮上，只是刮花一下外表，破坏不了船的主体。 “继续打！” 朱炫道。 应天舰呈现出碾压之势，在海面上横冲直撞，无人能挡，那些倭寇船只，最后只剩下五艘逃出去。 他们还是分开来逃，就是想让朱炫不知道追哪一艘。 “停下！” 朱炫不追了，又道：“先往陆地回去，准备登陆。” 黄正浩他们参与了个寂寞，连追都还没能追上去，倭寇几乎被杀得全军覆没，剩下的落荒而逃，此时见应天舰要返航，准备往灵山卫方向回去，他们让开航路，让应天舰通过。 一起返航！ 第213章 引诱？ 灵山卫，港口上。 “请问是不是小皇孙殿下来救我们？” 黄正浩听说过朱炫的事情，知道那艘庞然大物，是小皇孙的战舰，刚回到码头，他就恭敬地站在船边等待。 一会过后，舷梯放下。 朱炫从上面走下来，点头道：“是我！” 黄正浩恭敬道：“灵山卫指挥使黄正浩，拜见殿下，多谢殿下带兵来救。” “多谢殿下！” 身边那些明军的卫所士兵，跟随黄正浩，齐齐一拜。 如果不是朱炫来救，他们能不能守住这个卫所，都还是问题，心里多少有些感激。 朱炫谦虚地说道：“你们客气了，不用多礼，我奉了皇爷爷的命令，来帮你们打击倭寇，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你们为了大明死战倭寇，是我们大明的英雄。” 听了殿下的话，他们眼圈微微一红。 都没想过，自己还能当英雄。 双方简单地客套一下，黄正浩就把朱炫带到卫所里面，让人送来一些茶水糕点招待。 朱炫首先问起他关于倭寇的事情。 提到了倭寇，黄正浩破口大骂，深痛恶绝，恨不得把倭寇全部杀了。 “莱州和青州附近的倭寇，大多来自什么地方？”朱炫问道。 附近的倭寇数量肯定不少，如果只是在沿海地区，帮各地卫所打击倭寇，是做不到断绝倭寇的祸患，得从源头上解决，把倭寇的老巢灭了。 现在去灭倭国，不太可能，倭寇远途而来，不会每天都在倭国和大明之间往返，在海上应该有某些据点，朱炫想把据点灭了。 黄正浩说道：“倭寇当然都来自倭国，不过他们又不是直接从倭国来，在我们灵山卫外面海域的东北边，有一个朝连岛，那里是附近所有倭寇的老巢。” “朝连岛？” 朱炫想了一会问：“距离远不远？” 黄正浩说道：“不远，我们航行，半天多就能到达，殿下的大船可以更快，就算知道倭寇老巢在哪里，我们莱州的卫所，也没能力把倭寇灭了，实在惭愧。” 朱炫寻思着道：“明天早上，还请黄大人到我的船上，为我带路，一起打去朝连岛，怎么样？” 黄正浩早就想攻打朝连岛，闻言直接答应道：“愿意为殿下效劳！” 只要把朝连岛上的倭寇老巢灭了，他们莱州府和青州府，未来的几年里，沿海地区都能过上平稳的日子。 确定好接下来应该做什么，朱炫便留在卫所休息。 次日清晨。 他们还没有出发，海边的战鼓，突然被敲响。 听到鼓声，朱炫赶紧跳起来，带兵来到码头，有士兵赶紧跑过来说道：“殿下，海面上又出现了好多倭寇的船只。” “登船，出战！” 朱炫高呼一声。 神机营的士兵，迅速上船。 黄正浩也带上部分卫所士兵，登上应天舰，一起出海。 其他的战船，就留下守卫卫所，对付倭寇，一艘应天舰就够了。 朱炫拿出望远镜，往海面看去，只见十多艘倭寇船只，就停在海面上，似乎想发起进攻，但又不敢来攻打，看着应天舰出海，他们好像害怕了，一哄而散，直接往东北边撤退。 “那个方向，就是朝连岛？”朱炫指了指，倭寇船只撤退的方向。 “没错！”黄正浩道。 “追去！” 朱炫本就想，去把倭寇的老巢给炸了。 既然那些倭寇主动出来带路，那样正好，先追上去看看。 应天舰的航行速度很快，过不了一会，就追到后方，朱炫下令开炮，数艘倭寇船只，当场被打沉了。 能在船上感受一下神威大炮开炮的震撼，黄正浩感到热血沸腾，来到船舷边上往外看去，观察了好一会，忽然发现有什么问题，连忙道：“殿下，不对劲！” “怎么了？” 朱炫问道。 黄正浩往海面指了指，皱起眉头道：“刚才被殿下击沉的船，跳海逃跑，或者被击杀的倭寇，不是很多，一艘船好像只有五六个人，和平常的倭寇船只不一样。” 朱炫再用望远镜往其他船只看过去，果然能看到，每艘船上的倭寇，大概五六人，人数确实很少。 “殿下，我认为很不妥。” 郑和也注意到敌人的情况，忧心忡忡道：“这些倭寇，似乎不是来攻打灵山卫，否则不会只来了这点人，他们好像故意在做什么，把我们吸引出海。” 王二问道：“会不会是调虎离山之计？” 黄正浩摇头道：“不太像！海面上一望无际，很容易发现敌人的踪迹，何况灵山卫就在我们后方不远，看不到其他战船出现，应该不是调虎离山。” 朱炫拿出望远镜，把后方的灵山卫附近海域，快速扫视一遍。 正如黄正浩说的那样，一望无际，很容易能发现附近的情况，倭寇战船没有埋伏的条件。 “跟上去看看。” 朱炫考虑到最后，便说道。 反正有应天舰在，万一出事了，他们要回去很容易。 他也想搞清楚敌人到底在做什么，最好的方法就是追上去一探究竟。 追的时候，他们又击沉了部分倭寇战船，不过又放慢速度，让倭寇的船只在前方带路，故意没追上去，给倭寇一点希望。 走了好久，一个海岛，出现在眼前。 那些船只在岛上停靠，倭寇纷纷下船往岛里跑。 “这里就是朝连岛！” 黄正浩说道。 朱炫高声道：“开炮，打沉敌人在岸边的战船。” 轰…… 火炮击出。 朝连岛岸边，那些倭寇船只，一艘接着一艘被击破。 他们再往岛上看去，黄正浩皱眉道：“看这个声势，岛上好像还有数千倭寇！” 等到那些船只，全部废了之后。 “殿下，我们要不要登岛？” 李牛回来问道。 朱炫继续用望远镜观察，考虑片刻，摇头道：“暂时不要登岛，绕岛观察一会再说。” 应天舰改变方向，围绕海岛航行。 在海岛的外围观察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他们再回到码头边上。 “奇怪了！” 侯显说道：“倭寇把我们引来这里，就没有其他动作，难道真的是调虎离山？” 这个念头，也在其他人的脑海里浮现。 觉得可能性有点大了。 黄正浩现在有些紧张，如果灵山卫又遇袭，情况很严重。 朱炫说道：“围绕这个岛，先开炮轰炸一轮，看情况如何。” 第214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炮火的声音，又在海面响起。 炮弹从码头方向，打入到朝连岛里面。 打完码头的，他们围绕朝连岛，继续往其中轰击，朱炫通过望远镜看出去，可以看到岛上有人影走动，但是那些人影的数量似乎不多。 没有数千人聚集的感觉，最多就数百人。 不过就在此时，一发炮弹打出去后，整个海岛，突然发生了连锁的爆炸，火光不断跳动，硝烟覆盖在海岛上，就连海水都被爆炸震得激荡。 “我们的炮弹，没有这个威力？”严冠看着朝连岛爆炸的场面，震惊地说道。 绝对没有一炮就能炸了整个岛的威力。 侯显说道：“好像是我们的炮弹，打中了岛上的火药。” 郑和突然说道：“我明白了，一定是倭寇想把我们引到岛上，再在岛上埋藏了很多炸药，到时候将炸药引爆，把我们都炸了！” 此言一出，他们背脊一凉。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郑和的猜想，可能性很大。 “是倭国的人，想杀我！” 朱炫可以联想到，是他们要为足利义教报仇。 只不过，朱炫还有一个疑惑。 倭人是如何肯定，如果沿海有倭寇作乱，他一定会亲自出海打击倭寇？ 倭寇做了那么多，好像就是为了把他引出大海，再引来朝连岛动手报仇。 考虑到安全，朱炫不再在外逗留，道：“先回灵山卫，走！” 应天舰启航离开。 此时，在朝连岛北边，还有一艘大船，随着海水飘荡。 足利寿树就在船上，带着唐赛儿的丁谷刚也在。 这个时候，一艘小船，匆忙地赶过来，驶船的人通过绳索，攀登上了大船，用倭国话把结果都告诉了足利寿树。 “可恶啊！” 足利寿树一拳锤在船边，恶狠狠道：“居然失败了！” 失败之后再回倭国，他能想象自己的下场有多惨，连忙道：“丁大师，我们还能怎么办？” 他还不想死，想好好活下去。 “那位大明皇孙，没有那么容易对付！” 丁谷刚可惜地叹了口气道：“又被他发现了。” 两次的刺杀计划，都被朱炫发现，特别是上一次，他完全想不到，朱炫是如何看穿唐赛儿白莲教的身份，正常来说，不可能失败。 足利寿树再一次问道：“大师还有别的方法？” “难了！” 丁谷刚摇头道：“失败了一次，他必定会加强防备，第二次会失败得更彻底，我们离开！你送我去辽东，如果再有办法，我一定会联系你。” 如果？ 没有如果！ 足利寿树的任务失败，回去倭寇，只有死路一条，他的世界，一片灰暗。 —— 回到灵山卫外面。 海面上一切安好，没有任何问题。 刚才倭寇的做法，真的不是调虎离山，朱炫更能肯定，他们想杀自己，只是想不懂他们为何能够确定，自己会出海打击倭寇，那些倭寇的背后，应该还有人相助。 不过倭国想杀自己，朱炫心里暗暗在想，应该给点厉害那些倭人瞧瞧。 “还好没事！” 黄正浩舒了口气。 朱炫说道：“我们在这里，先休息一段时间！” 他还想等徐辉祖跟上来。 在灵山卫等了差不多一天，徐辉祖他们的船队，终于出现在港口码头上。 看到应天舰就在灵山卫附近，徐辉祖让船队停下，再和灵山卫取得联系，朱炫得知徐辉祖终于来了，就出去迎接。 “徐大哥，你们太慢了。” 朱炫笑道。 徐辉祖无奈道：“不是我慢，是你们太快了，情况如何？” 朱炫说道：“一切正常，青州府和莱州府南边的倭寇，全部被我解决了，但是根据最近的消息，辽东那边的倭寇来得更凶，我想直接去辽东支援，剩下的就交给徐大哥。” 徐辉祖同意道：“一定要注意安全。” “徐大哥放心，就算打不赢，我还能逃跑。” 朱炫信心满满道：“我要逃跑，没有人可以追上。” 想到应天舰的速度，这也是徐辉祖对朱炫放心的地方，笑道：“殿下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朱炫道：“明天一早出发，速战速决。” “好！” 徐辉祖表示没有问题。 第二天早上。 朱炫和徐辉祖分开，乘坐应天舰再出海，往东北方驶去，又道：“先去朝鲜，再往倭国逼近。” 听到这句话，严冠觉得，朱炫这是要去打倭国的节奏，连忙道：“殿下不是要支援辽东？” “打辽东，多没意思！” 朱炫微微摇头道：“要打就去打倭国，他们能打我们，为什么我们不能打回去？” 一艘应天舰，要灭倭国，可行性不大。 但是在倭国四周打一圈，打完就跑，完全可以做到。 侯显说道：“我们这样做，殿下不怕引来两国的战争？” 好像也有道理。 皇爷爷现在的防范重心，还在草原的敌人身上，觉得草原上的人，更具威胁。 “把我们的军旗收起来。” “任何能证明是大明的东西，全部收起来，再换上倭寇的衣服，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倭寇。” “既然倭寇能侵扰大明，为什么大明不能侵扰倭国？” “把倭国的水师干废了，我就不相信，倭国还能挑起战争。” 朱炫吩咐道。 严冠劝说道：“殿下，要不再考虑考虑？” 朱炫肯定道：“不用考虑了，打不过，我们还可以跑，怕什么？继续出发。” 命令就这样传下，容不得他们拒绝。 应天舰深入大海，往东北方向赶去。 航行了一整天，就在次日，终于越过辽东，来到高丽边上，应天舰驶入朝鲜海峡。 朱炫拿出望远镜观察了一会，说道：“先打对马岛。” 对马岛的具体方位，他们是有所了解，就在海峡的中间。 当年忽必烈攻打倭国，两次都是从对马岛打过去，不过两次都失败了。 这一次的朱炫，也把对马岛作为他们的，船上的所有军旗，全部收起了，他们也换上了，那些倭寇才有的衣服，没有任何大明的标志。 应天舰直接往对马岛逼近。 可以看到，这附近，还停靠了不少倭国的战船。 朱炫一开始是不想，那么快打到倭国本土，现在选择打过来，是朝连岛之后的临时决定，是倭人活该如此。 要解决倭寇问题，还是得从倭国这个根源动手，这样才能一劳永逸。 第215章 炮轰对马岛 对马岛上。 战船全部停靠在岸边，码头附近，还有一些倭国士兵走来走去。 有的在搬运东西，有的在站岗，也有的在练兵等等。 这座岛，是倭国对大明的一道防线。 一般情况下，大明那边要进入倭国，都是通过环渤海，进入辽东旁边的海域，再通过高丽的海岸线，跨过海峡，经过对马岛，就能来到倭国。 对马岛是从高丽直达倭国九州岛的必经之路。 忽必烈攻打倭国，首先要打的就是对马岛，所以倭国在这里着重布防。 现在朱炫要来打的，也是对马岛。 先把这里拿下，再侵入倭国，找那些倭人算账。 “你们看，那是什么东西？” 这个时候，一个对马岛上的士兵，看到应天舰驶来，惊讶地往海面指了指。 身边的其他士兵见了，同时往海面看去，第一次看到那么庞大的战船，他们惊讶得张了张嘴。 “一定是我们新的战船！” “没错，除了我们，谁能造出那么大的战船。” “这艘船就是一座，可以在海上移动的城池，太雄伟了。” “这里……这里……” 还有人兴奋地招手。 其他正在忙活的倭人，见状便丢下手中的东西，一起招手欢呼，欢迎他们战船的到来，不过就在欢呼的时候，他们还很奇怪地看到，眼前的战船，炮口的方向逐渐改变，正好对准了他们所在。 但是这些倭国士兵，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继续挥手欢呼，但是在下一刻，那艘大船上的火炮，发出一声爆鸣，还有火光吞吐，一颗颗炮弹打过来。 轰…… 炮弹击落在码头上，打在那些并排的倭国战船上，还有在欢呼的倭国士兵身上炸开。 刚才呼喊的场面，顿时变成人间炼狱，到处是残肢断骸，招手的倭国士兵，当场被炸死了不少，打得那些倭人怀疑人生，岛上的其他倭人听到这声音，赶紧跑出来。 “敌袭……敌袭……” 有倭人大喊。 但是他们的呼喊声，很快被神威大炮的声音覆盖，第二排炮弹随之轰击出去。 对马岛的战船和倭国士兵，被陷入了炮火之中。 倭人被打得到处乱跑。 船上。 “那些倭人，居然还对我们招手？” 侯显笑嘻嘻道：“他们该不会觉得，这是倭国的战船？” 看到倭国的人被打得那么凄惨，再听到侯显这句话，船上的人忍不住笑了，对倭人毫无同情心。 他们大明沿海地区，被倭国侵扰了那么久，终于能够以牙还牙，真正地打回去，不知道多解气，心情舒畅，还想狠狠地打，不留情地打。 朱炫说道：“区区倭人，不值一提，继续动手！” 王二和李牛二人催促着，让士兵们装填炮弹，火炮再开火。 对马岛不是很大，他们的战船靠近之后，炮弹基本能完虐这个岛，码头边上那些战船，很快被打成碎片，没有任何倭人可以抵挡。 剩下那些倭人，被打压得只能往岛的内部撤退，要躲开火炮的轰击。 朱炫下令让郑和驱使战船，围绕对马岛，用火炮犁一遍地，反正他们准备的炮弹足够多，打就够了，不用节省。 打完了一轮之后，应天舰又回到码头的位置。 “锦衣卫留守船上，其他人随我登陆。” 朱炫没有放过倭人的意思。 传下命令之后，再有侯显保护在身边，他还拿出自己的手枪，带领神机营的士兵下船往敌人杀过去。 被炸得成了废墟，到处都是尸体的码头，他们直接忽略，跨过这些地方，杀向对马岛的深处，岛上还有不少房屋，有的是给普通人居住，也有给士兵居住。 近海那些，全部被炸废了。 远海那些房屋还能保持完整，那些倭人，全部往这里面躲着。 看到朱炫他们还杀上来了，穿着装扮，又和他们的倭寇差不多，这些倭人愣了好一会，直到看到神机营的士兵，要比他们倭人高大很多，也没有那种月代头，才能确信不是倭寇。 但是这些倭寇的装扮，来路不明的敌人，他们不知道对方来自哪里，现在打上来了，他们哪能躲起来等死。 岛上还有两千多倭人，见状拿起手中的刀要杀出去。 他们也有一些火枪。 这个年代，火药的技术，不再是什么秘密。 以前的明军有火枪，倭人当然也有，就连陈祖义那样的海盗，也能够用上火炮，火器的利用逐渐传出去了。 有一部分倭人士兵，提起火枪就要冲过来，但是那种烧火棍，在步枪面前不值一提，很快全部被干掉了。 剩下提起刀要杀过来反击的倭人，连走进两百步的机会都没有，又是成片地被打得倒下。 最后那些倭人，全部被射杀，远距离的打击，连虎蹲炮都不需要用上，神机营的士兵，没有任何损失，就拿下整个对马岛。 倭人士兵是死了，但岛上的倭人百姓还活着。 “来两百人，看着他们，谁敢反抗，直接杀了。” “剩下的，把这里的东西，不管是粮食还是财物，全部抢了，带回我们的战船上。” 既然是来做倭寇的，朱炫就应该做得真实一些。 打过来了就是抢掠，不需要对倭人仁慈，否则那是对自己的残忍。 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对马岛就被他们抢掠一空。 这里的倭人，还挺有钱的。 士兵们把东西搬运回到应天舰上。 那些被控制起来的倭人，看到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悲愤交加，还想动手反抗。 但是他们刚动，那两百神机营的士兵直接开枪。 枪声过后，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原来做海盗的感觉，是那么爽！ 朱炫都有点激动，还有些热血沸腾。 士兵们的感觉也是差不多，朱炫见了便在想，回去之后，还得给他们进行心理辅导，免得以后这批士兵会变成海盗，不想打仗了。 “殿下，有一艘大船，正在往我们的方向逼近！” 王二突然说道。 朱炫回过神来，往海面看去。 不只是一艘大船，还有十多艘普通的战船，跟在大船的身边，船上悬挂了倭国的军旗。 这是倭人的船只，正好被他们遇上了。 “干他！” 朱炫毫不犹豫地下令。 第216章 拿下足利寿树 足利寿树觉得最近有点倒霉。 作为使臣，去一趟大明，却把足利义教给整废了。 和白莲教的丁谷刚合作，想带朱炫的人头回去赎罪，但是计划被识破，功亏一篑，回去会遭受怎样的惩罚，他无法想象。 此时的他，也不为难丁谷刚，把人送去了辽东，就准备返航倭国，来到对马岛外面的时候，又一次感到要倒霉了。 “大人，外面有一艘大船，好像不是我们的。” 一个随从说道。 足利寿树好奇地来到船边往外看去，只见一艘巨大的战舰，正在往自己的方向驶来。 应天舰具体是怎么样的，足利寿树还没见过，但是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他们倭国能拥有的船只，此时远远看去，只见应天舰还是冲着自己而来。 一种不好的感觉，在他的心底里浮现。 眼前的大船，一定是敌人。 可能是明军的船只。 “转舵，改变方向，快离开这里。” 足利寿树急切道：“快躲开那艘船！” 船上的舵手听了，急忙改变方向要跑路，但是他们做得再快，也快不过应天舰的速度。 朱炫就站在甲板上，通过望远镜，看到了足利寿树的身影，没想到还和这货迎面遇上，喝道：“干他！” 轰…… 火炮轰击而出，首先打落在足利寿树的主船上。 这艘主船规模比较大，有点坚实，一炮还没能直接打沉了。 于是他们继续开炮，不仅轰击主船，还轰击其他的倭国船只，火炮一轮肆虐过后，那些倭国战船，全部被击沉了，主船被打得百孔千疮，摇摇欲坠，开始往海里沉没。 “殿下，那个人好像是足利寿树，他想要逃跑。” 侯显往下方指了指，也认出了足利寿树此人。 朱炫用望远镜看去，只见有一艘小船，在大船侧边放下落在大海。 足利寿树在主船完全沉没之前，带领几个护卫，通过绳索落在小船上，想要通过这样逃出去。 “把狙击枪拿过来。” 朱炫决定先吓一吓对方。 王二把狙击枪送过来。 朱炫熟练地趴在船舷上，调整一下角度，瞄准镜很快对准了足利寿树身边的一个护卫，扣下扳机一枪打出去。 砰…… 足利寿树听不到枪响，但是看到身边的一个护卫，无缘无故被爆头，脑袋上多了一个血洞，倒在海水里。 如此突如其来的一幕，人无缘无故死了，吓得他们一愣。 可是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第二个护卫，胸膛上被开了个血洞，身体差点就被子弹贯穿，也死得莫名其妙。 “妖术，这是妖术！” 其他几个护卫慌了。 从来没见过，杀人可以杀得那么突然，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人就突然死了。 他们划船要逃跑，可是刚划动了一下，剩下的护卫，身上陆续被打出血洞，倒在海水里，船上很快只剩下足利寿树一人。 “饶命啊……” 足利寿树怕了，心都在颤抖。 这样突然杀人的手段，跟妖术差不多，他跪在船上用力磕头，请求放过。 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看到，几条鲨鱼的鱼翅，在小船的周边游走，作为经常出海的人，他当然知道鲨鱼是什么东西，被血腥味吸引过来，胆子都快被吓破了。 “这人的胆子，也太小了！” 严冠哈哈笑道。 朱炫收起狙击枪，又道：“驶过去，把这个人带上来。” 或许从足利寿树身上，可以问出朝连岛上的秘密。 应天舰靠近足利寿树的小船，垂下绳子，让他爬上来，再开枪威胁两下。 足利寿树哪敢不从，抓紧绳子，小心翼翼地攀爬。 “好臭！” 他刚到甲板上，朱炫就闻到了一股尿骚味。 其他人都捂住鼻子。 足利寿树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抬头看去，只见朱炫的样子，就出现在眼前。 “你……你是小皇孙殿下，这是为什么？” 他愣住了。 朱炫不是在山东那边，怎么会来到对马岛附近？ 他来对马岛，想做什么？ 足利寿树往对马岛的方向看去，距离虽然比较远，但也能看到，那边已经是一片废墟，他们把对马岛给打了一遍？ 好几个疑问，同时在足利寿树的脑海里浮现。 不过落在大明小皇孙手中，要比回去受到惩罚更可怕！ 朱炫说道：“什么小皇孙，我们是倭寇！” 足利寿树：“……” 再看朱炫他们，全部是倭寇的装扮，还是假装倭寇，以倭寇身份，反打倭国。 他们怎么敢的？ “殿下，我们无冤无仇，你这样做，就是挑起我们两国的战争，你要考虑清楚后果！” 足利寿树在这种地步，还有勇气说这些威胁的话。 朱炫这就笑了：“无冤无仇？把他拖下去，先暴打一顿，别打死即可，我等会再和他算清楚我们的恩怨。” “殿下，饶命啊！” 足利寿树终于怕了，大叫大喊。 朱炫根本没有理会，任由锦衣卫把人拖走。 在用刑方面，锦衣卫可是大明专家中的专家，把刑具玩得出神入化，保证能让足利寿树体会欲仙欲死的感觉，又不会直接死了。 “我们往辽东方向撤离，靠近辽东再停下。” 朱炫又道。 应天舰启航，离开对马岛。 把这一片废墟，留给倭国。 夜晚。 朱炫让人撒网，网罗了不少海鲜，就在船上，吃了一顿海鲜大餐。 吃喝得差不多了，朱炫让锦衣卫把足利寿树拖出来，吊在甲板上。 这个时候的足利寿树，被折磨得只剩下半条命。 “殿下，我知错了，求你放过我。” 足利寿树有气无力地哀求道。 朱炫坐在旁边，抬头问道：“你说你知错了，那么错在哪里？” “我……” 足利寿树说不出哪里错了。 朱炫淡淡地问：“朝连岛什么回事？给我说清楚。” 足利寿树身子一震，果然被识破了，但他不肯承认，摇头道：“我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 砰！ 朱炫懒得和他瞎逼逼，又道：“我再问你一次，什么回事，如果还给不出我想要的答案，我问一次，就打你一枪，直到把你打死为止。” 刚才足利寿树的否认，朱炫一枪就打出去。 子弹打入了他的大腿，痛得哀嚎大叫，冷汗直冒。 “说，什么回事？” 朱炫把玩着左轮手枪，又一次问道。 第217章 殿下去打倭国了？ “我说，我什么都说！” 足利寿树的骨头不怎么硬，被威胁一下，什么骨气都丢一边去了。 他就把丁谷刚主动找上门，如何设计把朱炫往朝连岛上吸引，如何埋藏炸药等，把朱炫他们一锅端的做法，完整地说了出来。 “又是白莲教？” 朱炫喃喃道。 白莲教可以说阴魂不散，那么快就来了第二场刺杀。 朱炫知道，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殿下，我们还是回去？” 严冠听到白莲教也插手了，忧心忡忡地劝说道。 朱炫满不在乎道：“我们在船上，白莲教能奈我们如何？出海的任务还没完成，没必要回去，按照计划，继续动手。” 见足利寿树坦白了，他又道：“把那个倭人放下，接下来就让他带领我们，继续肆虐倭国。” 足利寿树听了，赶紧摇头道：“殿下，我不能这样做，我是倭国的人，我不能……” “你确定不能？” 朱炫抬起手，枪口对准了足利寿树的另外一条大腿。 好像他敢再多说两句，朱炫就会继续折磨他。 “能，当然能！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足利寿树怕死道。 朱炫又问：“白莲教的人，最后去了哪里？” 足利寿树道：“去了辽东。” 辽东？ 这个地方，也在闹倭寇，丁谷刚去了辽东，难道又有什么诡计？ 现在的白莲教到处分散，好像在边境地区都有，不过朱炫暂时没有去辽东的想法，就算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出白莲教的人。 朱炫考虑良久，决定还是算了。 既然白莲教想杀他，一定还会再出现，与其漫无目的地寻找，倒不如等他们主动出现，来多少就杀多少。 “带下去救治，别让他死了！” 对待倭人，朱炫不会心慈手软，该打的必须打，该杀的还是得杀。 足利寿树很快被拖下去，在把倭寇的沿海地区都打一遍之前，还不能让足利寿树死了。 —— 时间又过了好几天。 徐辉祖带领的战船，一直在山东沿海推进，辅助各地卫所打击倭寇。 他们主船上的神威大炮，威力强劲，再加上那些定山河，一路推进北上，打得倭寇落荒而逃，沿海的危机，解决得差不多了，这一场对倭寇的作战，有武器的优势在，还是挺轻松。 徐辉祖来到登州府，就在蓬莱停靠。 蓬莱当地的官员，连忙出来迎接。 辽东就在蓬莱的北边，横跨了海面后，就能到达辽东。 徐辉祖没有去辽东，先问一问登州的情况。 “最近的倭寇，数量少了很多。” 蓬莱知县说道：“根据莱州和青州北部，还有济南等地传回来的消息，很多倭寇，莫名其妙地离开，好像怕了我们，也好像是倭国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不得不撤退，沿海的几个府，再无倭寇作乱，很是奇怪。” 听了这个知县的话，徐辉祖也感到很奇怪。 难道说，倭寇真的怕了他们大明水师的反击？ 还是朱炫他们的应天舰，把那些倭寇，打得落荒而逃？ 徐辉祖考虑了多种可能，又道：“先让人去辽东，和殿下取得联系，既然倭寇退了，我们会合了，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辽东就在蓬莱的北边。 只要战船跨过大海，航行一天多，就能顺利到达辽东，海峡上还有不少岛屿，再有司南指明方向，基本不会迷路。 徐辉祖安排人离开后，就在蓬莱等待结果。 这一等，将近四天过去。 派出去了辽东的人，终于回来。 “将军，我们在辽东，找不到殿下。” “根据当地卫所的人说，殿下根本就没有去过辽东，辽东各个府，也没有殿下的消息。” “另外，辽东那边的倭寇，也陆陆续续撤退。” “他们还弄不清楚为什么，倭寇就全部跑了。” 回来的人首先上报道。 徐辉祖担忧道：“殿下没有去过辽东？” 事情好像有点严重了，殿下不去辽东，能去哪里？ 总不能直接去打倭国了？ 似乎真的有这个可能。 “殿下怎么可能，没去过辽东？” 徐辉祖觉得朱炫也是个熊孩子，也开始胡来乱搞了。 大海茫茫，如果不去辽东，能去什么地方？ 如果朱炫在海上出事，他们徐家全家，别想活下来。 徐辉祖一下子急了，正要安排人出海寻找朱炫。 那个去辽东回来的人又说道：“将军，我觉得倭寇无缘无故的撤退，很有可能，和殿下有关，他不会打到倭国去了？” 以朱炫的胆子，确实有可能去单挑整个倭国。 徐辉祖越来越觉得，朱炫去了倭国的可能性很大。 只是一艘应天舰，就去单挑整个倭国，肯定还不够。 如果倭国所有战船，全面出动截杀，他担心对朱炫很不利，急道：“全部上船，找几个懂航线的人，我们去倭国，快！” 他被朱炫吓怕了。 匆忙地离开蓬莱，乘船顺着海岸线往高丽的方向赶去。 一边航行，他还一边祈祷，朱炫一定不能出事。 否则陛下大发雷霆，大开杀戒，他们徐家的人，还不够陛下砍。 航行了许久，他们终于来到对马岛附近。 此时的岛上，满地狼藉，成了废墟。 还可以看到，岛上有很多腐烂得不像样的尸体，还有被犁过一遍似的地面。 “将军，岛上的痕迹，像是被神威大炮打出来的！” 有士兵快速下去查探一遍，便回来说道。 这样更能证明，朱炫真的去单挑倭国了，首先就把对马岛给轰了。 “继续出发，去倭国。” 徐辉祖忧心忡忡道。 根据船上带路的人所言，离开对马岛，距离倭国就不远了。 数十艘战船，通过海峡，很快来到倭国的九州岛。 可是刚靠近九州岛，只见这里的海港，也是一片狼藉和混乱，都是神威大炮打出来的痕迹。 “殿下把这里打了一遍？” 一个跟在身边的副将佩服地说道。 徐辉祖拿起望远镜，在附近看了一圈，看不到应天舰的身影，喝道：“继续找，尽快把殿下找出来！” 大明水师的船队，开始围绕倭国整个群岛，寻找应天舰的踪迹。 他们还兵分两路，一路往北边找，一路往南边去。 第218章 足利义满 倭国沿海的人，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倭国士兵。 此时看到又有战船出现，他们怕得浑身颤抖，刚被应天舰肆虐一遍，现在又有明军的战船靠近，他们不知道可以怎么办。 倭国水师的力量，全部被朱炫击溃。 看到明军战船在海岸线四周行驶，他们只能在岸边展开防御，但是这样的防御，显得很无力。 幸好的是，明军水师，只是绕着他们的岛航行一圈，没有动手开战，最后在北海道南侧，分开的大明水师会合起来。 徐辉祖找不到朱炫。 他们一路上所看到的，有很多被神威大炮轰炸过的痕迹。 就是找不到应天舰在哪里。 看到倭国的水师，全部被炸没了，徐辉祖总算能放心，朱炫目前没有危险，在海面上，没有谁是应天舰的对手。 但是人去了哪里？ 这就成了他们最纠结的地方。 徐辉祖难免会感到心急，从北海道南部离开，一路往南方走，又回到九州岛附近。 “捉几个倭人过来问清楚！” 徐辉祖下令道。 其他的战船，往九州岛靠近，有士兵登陆捉人。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他们捉了一个倭人回来，丢在徐辉祖面前。 这个倭人很怕死，看到徐辉祖的时候，跪下来磕头求放过。 “打击你们倭国的那艘大船，最后往哪里去了？”徐辉祖问道。 “南……南边！” 这个倭人颤抖着身体，往倭国的南部指了指。 一个士兵道：“将军，南边是琉球。” 殿下还想打下琉球？ 这个想法，在徐辉祖的脑海里出现，但是不应该。 琉球对大明一直很恭敬，殿下不应该打琉球，想了一会他一刀把那个倭人杀了，喝道：“丢到海里喂鱼，我们去琉球。”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朱炫。 一定要把朱炫带回去。 他再也不敢，任由朱炫在外面乱来。 —— 平安京。 “爹，明军退了！” 足利义持走进倭国的相国寺，来到鹿苑院。 在他眼前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僧人，面朝佛像，手持念珠，嘴里念念有词，在念诵着某些佛经。 他就是足利义满。 在倭国内部，位高权重，就好像三国时期的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 南朝屈从于北朝之后，整个倭国，都在足利义满的控制之中，尽管他现在出家为僧，但依然是倭国背后真正的掌权者，足利家族的地位，在倭国无可撼动。 “那艘突如其来的大船，把我们倭国打了一遍，毁掉了我们所有水师战船，杀了我们数不清的士兵，大船南下之后，马上又有一队明军的战船赶来，那艘大船，绝对和明军有关。” 足利义持又说道。 朱炫让应天舰，在倭国四周航行一圈，掠夺了数不清的财物，横行霸道，又扬长而去，倭国的人都不敢啃声。 倭人只知道那艘大船很可怕，打得他们没有还手的余地，但是不清楚大船的来历如何，无法直接确定是谁的，尽管能够猜到是来自大明，但也没有任何证据。 因为船上的人，直接表明自己的海盗。 打下他们的港口之后，那些人登陆了就是各种掠夺，比他们的倭寇还要残忍，烧杀抢掠来得更残暴，偏偏他们又奈何不了，打又打不过。 足利义持唯有把所有倭寇，召集回来倭国，准备反抗朱炫。 然而双方刚碰撞，那些倭寇就被应天舰打得一败涂地，最后应天舰扬长而去，只给倭国留下满地残损的水师。 这一战，损失惨重。 足利义持后悔了，不应该为了足利义教而主动去挑衅大明。 派倭寇去侵扰大明，是他们最不正确的选择。 徐辉祖带领的大明水师，在岛上绕了一圈，就把他们吓得腿都软了，现在明军水师撤退，他们才能松一口气。 “忽必烈带领数百战船，连对马岛都打不下来。” “明军一艘大船，横扫我们倭国。” “我们终究还是低估了大明的实力。” 足利义满听完了所有，放下手中念珠，微微眯着双眼，又道：“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要轻易为了足利义教，对大明动手。我们遭受大明如此报复，未来数年之内，别想重整水师，没有实力强大的水师，只怕连琉球都打不过。另外被大明掠夺走那么多财物粮食，国内伤筋动骨，接下来你还要应对好饥荒。” 足利义持低下头，一脸认错的样子，甚是后悔，想了许久道：“可是我也不能，看着大明的人，欺负我们的族人，弟弟的命根子都被废了！” 足利义满摇头道：“那又如何？你还是不够狠心，不懂得忍耐，还需要继续锻炼，事已至此，也罢了！天皇那边怎么说？” 足利义持道：“天皇说，想派人去大明求和。” “求和？” 足利义满轻哼道：“没必要求和，明军暂时不会打入我们的岛上，只是想报复我们倭寇侵扰，故意伪装成倭寇来掠夺，接下来你必须重建我们的水师，继续派奸细去应天，想方设法潜入他们的科学阁，取得那些科学知识。” 他们担心的，不是应天舰。 而是科学。 根据奸细的情报，明军的强大，主要是来自科学。 足利义满野心勃勃，对那些科学，深感兴趣，只要能弄到手，就能实现他的野心，又问：“足利寿树有没有消息？” “没有！” 足利义持摇头道。 他们基本能确定，足利寿树是死了。 再也回不来。 足利义满挥一挥手：“下去！做好应对饥荒，还有国内动乱的准备，接下来我们内部，不会太好过，其他的暂时不要管，也不能再派出倭寇去侵扰大明，事情就这样了。” 他们就认为，明军只是来掠夺一轮。 掠夺完了离开，短时间内不会再来，只要挺过去了，倭国还能恢复正常，以后再图发展。 “嗨！” 足利义持鞠躬道。 等到他离开了，足利义满脸色阴沉，紧紧握住念珠。 儿子被废了，他就算再怎么能保持淡定，满腔的怒火，也是淡定不下来，只是比较能忍，不会爆发。 第219章 琉球请客 朱炫把倭国沿海扫荡一遍，全部打完了，就换回明军的衣服，驶船离开。 至于足利寿树，早就喂鲨鱼了。 这一次扫荡，还抢了不少粮食财物，特别是金子银子这些，堆满了一个船舱，倭国不愧是拥有金矿和银矿，他们肯定在挖了，才会有这么多。 朱炫随便去抢，就抢了一大堆。 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当海盗，原来是那么爽。 “我们抢了这一次，倭国没有四五年时间，是缓不过来。”朱炫自言自语道。 “这样更好，殿下再发展四五年，把我们的舰队组建起来，再去抢掠一次，又能大赚一笔。”侯显笑眯眯地附和。 这句话，深得朱炫的心。 让他都有点不太想灭倭寇了，留着倭寇，就好像园囿里面养着的小动物，大老虎等，需要的时候来收割一下，岂不是很愉快。 比割韭菜还要爽。 “殿下，我们的南边，来了两艘战船。” 李牛打断了朱炫的想法，又道：“我看船上，没有我们明军军旗，有可能是敌人。” 听到有可能是敌人，朱炫马上说道：“靠近过去，看看是谁，如果是敌人，直接打！” 应天舰的炮口转向，对准前方战船，乘风破浪地冲过去。 那两艘战船上的人见了，先是停下来，还在挥舞双手。 朱炫用望远镜看出去，只见那些船上的人没有月代头，衣着装扮和大明的差不多，道：“停！联系他们，到底是谁。” 突然有船只往他们应天舰驶来，船上的人，好像还要和他们见面，朱炫有些好奇。 如果是大明的船，在海外迷航，只要不是干走私的，他都可以帮一帮忙，带他们回去。 看到应天舰停下，那些船上的人便大喊。 “请问是不是大明的战船？” “我们是琉球的人，来迎接大明的将军。” 呼喊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朱炫听到了是琉球的人，深感好奇，继续靠近过去，很快双方就不需要那样大喊，也能听到对方说的话。 “还真的是琉球的人。” 朱炫往对方的船上看去，只见一个男子，就站在船头。 此男子叫做三吾良叠，是现在琉球中山国国王武宁的侄子，前不久还作为使臣去了应天拜见朱元璋，朱炫曾在宴席上见过一面。 琉球里面，现在分作三个国。 也称之为三山时代。 分别是中山、山南和山北三国。 他们使用大明的年号，是大明的藩属，对大明是很尊敬。 “你们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 朱炫好奇地问，又有几分警惕。 三吾良叠听到这声音，认真地看了看，直接跪下拜道：“拜见小皇孙殿下！” 随后，他解释道：“我们有人从倭国回来，听说有一艘大船，正在到处抢掠倭国，在这里有如此能力的，只有大明水师，我们想感谢大明，便在倭国南部海域等候。” 朱炫又不太懂地问：“你们为何要感谢我们？” 提起这个，三吾良叠眼圈一红，哽咽道：“倭国可恨，一直欺负我们琉球，经常让人来抢掠我们的东西，殿下这一次，算是帮我们报仇，感激不尽！” 看到三吾良叠还有些卑微的样子，朱炫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他可以肯定，三吾良叠知道大明攻打倭国，不一定是为了帮他们报仇，但他们就这么代进去了。 尽管琉球的人，或多或少都和倭国有些关系，但他们又是真的痛恨倭国。 “你们不用客气！” 朱炫说道。 三吾良叠又道：“殿下，我们想请你回去坐一坐，请问可以吗？” 朱炫考虑良久，也不担心琉球会有什么，毕竟他们本来就那么小，只能依附大明，点头道：“好啊，你们在前面带路！” 三吾良叠激动道：“多谢殿下！” 他们说完了，就在前方带路，很快来到琉球山北。 三山的国王，此时都在山北等待。 朱炫在船舱里面，挑选了一些在倭国掠夺回来的珠宝、玉石和珊瑚等，让锦衣卫抬下船。 “拜见陛下！” 三山的国王，已经知道来的人是朱炫。 他们一起迎接朱炫来到陆地上。 朱炫挥手道：“这些东西，你们分一分。” 锦衣卫把东西抬上来，再打开箱子，看到里面的东西后，中山国的武宁首先说道：“殿下帮我们打击倭国，我们没有任何回报，又怎么好意思，收了殿下的财物？” 山北国王珉说道：“我们不能要。” “你们收下！这些都是从倭国抢来的。” 朱炫挥一挥手，再抬头打量一下琉球。 这里的面积超级小，人口也不多，如果是他们应天舰前来攻打，朱炫有信心，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完全将其拿下，如此弹丸之地，也能出现三个王国，感到很稀奇。 “你们不打算，带我回去看看？” 朱炫又道。 山南国王汪应祖赔罪道：“这是我们的疏忽，殿下里面请！” 朱炫往岛里面进去。 侯显和严冠，还有锦衣卫，一直跟在身边。 郑和他们就留守在应天舰上，防止有什么突发情况。 三山国王，全部聚集在山北。 珉在山北，也有一座宫殿，但规模很小，只是比普通的民房，要豪华一点。 他们都去过大明，见过大明的皇宫有多宏伟，再对比一下自己的，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幸好大明的小皇孙殿下不计较这些。 “来人，上酒菜，上歌舞！”珉道。 “我的年纪还小，酒和歌舞就算了。” 朱炫微微摇头，又道：“随便给我一点吃的东西即可，你们不用太浪费，也不需要太拘谨，真的可以随便。” 话虽如此说，但他们都不把朱炫，当做小孩子。 哪家的小孩，十岁左右，就能出海打仗？ 还把倭国的沿海，几乎都打废了。 这不是孩子，是妖孽了。 朱炫说道：“你们都坐，其实说来惭愧，我们大明，都没想过帮要你们出头，这次去打倭国，还是我任性而为之，皇爷爷他们暂时还没想过往海上发展。” 武宁说道：“大明幅员辽阔，事情很多，事务繁忙，一时间顾及不了我们，这是正常的。” 作为藩属国，被欺负了，是可以向宗主国请求庇护。 不过朱炫把话说得那么直接，那三个国王，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不管是不是任性，只要把倭国的水师打废了，那就是最好的。 第220章 倭寇又来了 “现在倭国水师都废了，你们想报仇，随时可以报仇，不敢深入去打，可以在沿海，打完就跑，好像他们的倭寇那样。” 朱炫眼珠子一转，给他们提出一个还不错的建议。 也是一个，继续搞倭国心态的做法。 汪应祖摇头道：“这样也不行？我们主动去打倭国，把他们惹怒了，将来倭国报复，我们怎么办？” 朱炫说道：“打一两次，当然怕倭国来报复，但是多打几次，就不怕了！他们现在，肯定在想方设法造船，你们就去破坏他们造船，打得他们连造船的机会都没有，国中缺钱缺粮，就直接去打，这样能发展起来？” 闻言，他们眼前一亮。 如果按照朱炫说的去做，一直打倭国，好像真的有用。 以后琉球的危机，就能得到解除。 朱炫又道：“如果你们担心，会被倭国认出来，就佯装成倭寇去打。” “多谢殿下的建议。” 珉激动道：“我们知道怎么做了。” 其他两个国王，同时拜谢。 朱炫在他们的宫殿，简单地吃点东西，就带人回去船上，不过送出去的那些财物，继续留下给他们，把三山的国王，感激得要跪下磕头送别。 回到船上，朱炫没有停留，让人启航往日照的方向回去。 朱炫离开之后的一天多，徐辉祖的船队，终于来到琉球附近。 看到有大批船只出现，珉被吓得腿软，还以为是倭国来了，不过想到倭国的水师被干废了，可能性不大，他认真看了看，见是大明的军旗，赶紧走出去迎接。 “你们有没有看到，我们的殿下经过？” 徐辉祖就站在船上问道。 珉回应道：“是不是小皇孙殿下？他在一天多之前，来到我们琉球作客，不过当天就离开，往大明回去了。” 徐辉祖：“……” 没想到又扑了个空。 殿下的行动速度太快了，他的那些破船，根本跟不上去。 “我想请将军，来我们山北国坐一坐，可以吗？”珉客气地说道。 不管能不能请徐辉祖回去，但出于礼貌，他随口地提一下还是很有必要。 “多谢了！” 徐辉祖拒绝道：“我还要找殿下，没时间。” 言罢，他直接离开。 等到明军都走了，他们三山王国，就开始准备去倭国掠夺。 船队很快集中完毕，一共有七十多艘战船，同时往倭国驶去，他们作为海岛上的国家，战船比较多，还是全靠这些船只，去和大明往来交流。 那些倭人，此时正在赶工，再造战船，重建水师。 海边的造船作坊，数百个倭人，忙碌开工，不尽快把水师重建，以后他们拿什么来抵挡海上来敌？ “大人，倭……倭寇？” 这个时候，一个倭人突然指了指海面，惊呼道：“倭寇来了！” 监工的倭人生气道：“你想偷懒，也要找个好点的理由，现在哪有什么倭寇？” 海上最大的倭寇，就是他们倭国自己。 不仅倭国被打残，倭寇也被打废了，哪里还有其他倭寇？ 这些人就是想偷懒！ “不是的，大人……你快往海上看一看！” 那个倭人又激动道。 监工终于转身往海面看去，只见数十艘船，正在往这边驶来。 船上没有任何标志和旗帜，来势汹汹，看上去就像是倭寇。 那些倭人都蒙了，怎么真的有倭寇来袭？难道明军打了个回马枪，又杀回来了？ “快走啊！” 有人高呼一声。 他们再也不管造不造船，还是保住小命重要。 —— 朱炫回到日照。 打击倭寇的行动，圆满落下序幕。 至于那批从大明跑出去当百姓的倭寇，或者是当年方国珍的旧部等，皇爷爷会处理好的，放弃海禁的政令传下之后，可以缓解很多海上的麻烦。 不过倭国的战力，有点弱了。 这么轻松，就被他全部打残，感觉打得还不够爽。 回到了日照，韦正诚赶紧出来迎接。 “恭迎殿下凯旋！”他带领一批日照的官员，高声地呼喊道。 朱炫挥手道：“行了，别搞这些有的没的，安排个地方，暂时给我休息，另外帮我派人去联系徐大哥，就说我已经回来这里了。” 他还不知道，徐辉祖正在到处找自己。 “是！” 韦正诚毕恭毕敬道。 回到日照，又过了两天。 徐辉祖他们的战船，终于出现在日照外面。 他回到灵山卫附近的时候，遇到韦正诚安排出去的人，知道朱炫回了日照，便第一时间赶回来。 “殿下！” 徐辉祖放心道：“我可算找到你了。” 朱炫一脸天真地问：“徐大哥在找我？” “找了好久！” 徐辉祖只能把整个过程，全部说了一遍。 听到他还找到倭国去，朱炫也感到震惊，不过意识到，自己这一次私下行动，做得有些严重了，低下头认错道：“是我让徐大哥担忧了。” “殿下言重了。” 徐辉祖只好说道：“幸好殿下没事，是我过分担心，殿下打了一遍倭国，做的也没错，还立了大功。” 朱炫说道：“功劳这些，并不重要，我只是想帮我们大明，解决倭寇的危机。” 接下来的好多年里，倭寇确实是不能再来大明海域闹事。 大明要放弃海禁，很快就可以对外通商，那些倭人，说不定连来通商的能力都没有。 徐辉祖说道：“殿下大义啊！” 朱炫问：“我们是不是要回去了？” “明天就回去！” 徐辉祖叮嘱道：“应天舰的速度，比其他的要快很多，肯定会把我甩在后方，殿下是真的回去才好，不要又跑去其他地方乱来，不然陛下怪罪下来，我也承担不起。” 朱炫点头道：“徐大哥放心，这一次我会安安分分，不会再给徐大哥带来麻烦。” “不会才好！” 徐辉祖放心道。 第二天早上。 他们正式离开日照。 朱炫的速度，依旧很快。 回到应天的时候，时间已经进入到十二月，又开始下雪了。 从安南回来，朱炫本想陪皇爷爷一段时间，就出发再去安南，建设工厂，拿下占城，控制马六甲等等。 没想到回来的时间，过去了那么久，现在都还没有回安南。 安南那边，有郭泽在，还有沐叔叔罩着，皇爷爷安排去安南的官员，也会照顾着工厂，朱炫并不担心会有什么意外。 那就过完年了，再回去！ 第221章 皇爷爷，孙儿错了 洪武三十五年，十二月中旬。 应天舰终于进入长江，回到工厂外面的港口停靠。 朱炫从船上下来，依旧可以看到，工厂里的人出来迎接，朱炫和他们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就直奔皇宫，首先回去见皇爷爷。 朱元璋得到锦衣卫的消息，乖孙要回来了，赶紧让人去找徐兴祖，做很多好吃的东西。 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大明朝堂上有什么变化，朱炫完全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反正很快就要离开，还是见皇爷爷重要。 来到乾清宫。 他看到朱元璋正在走来走去，似乎在等自己回来，欢快地喊了一声。 “皇爷爷！” “乖孙回来了！” 朱元璋开心地笑了，赶紧拉住他的手，问道：“乖孙，在海上辛不辛苦？你在日照和灵山卫的功劳，已经有人送回来给咱了，做得很好。” 朱炫低声道：“孙儿不辛苦，不过孙儿做了一件错事。” “什么错事？” 朱元璋看到乖孙一个认错的表情，好像真的做错了什么。 朱炫就把去了一趟倭国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说了出来，还说让徐辉祖担心了，不得不到处找自己。 “乖孙，你任性了！” 朱元璋听完，是有些小生气。 在大明的范围内，打一打倭寇，完全没问题，还能碾压倭寇。 但是他们只有一艘船，就敢去打倭国，这就显得比较危险，还是很冒险的行为，幸好应天舰足够强大，乖孙能平安回来。 “孙儿知道错了。” 朱炫很配合地认错。 朱元璋见他这样，顿时心软了，叮嘱道：“以后不要再任性，知道吗？如果你出事了，要皇爷爷怎么办？” 朱炫乖巧地点头道：“孙儿知道了，以后一定不会再这样，更不会再让皇爷爷担心。” 听到他的保证，朱元璋稍稍放心，又道：“好了，不说这些沉重的话，既然你回来了，就好好陪一陪咱，是不是准备过完年再去安南？” “是啊！” 朱炫点头道：“孙儿还要为皇爷爷发展工业，把大明变得更强。” 朱元璋轻哼道：“你这孩子，其实就是想离开咱，这样咱就管不着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对？” 朱炫否认道：“孙儿从来没有这样想。” “算了算了！” 朱元璋轻轻地说道：“你的年纪大了，想法又比很多同龄人都要成熟，不想咱管着你也正常，那么咱就不管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朱炫低下头，一个我又错了的样子。 朱元璋看到他那么乖地认错，也不好再说下去，道：“好了，让徐兴祖送饭菜过来。” “多谢皇爷爷。” 朱炫欢呼道。 “哈哈……” 看到乖孙这样，朱元璋把刚才的郁闷，全部置之脑后。 可惜的是，乖孙的独立性太强了，一定要出去做一番大事业回来，不愿意安安分分地跟在自己身边。 不过他也想通了，一直在自己庇护之下长大，是干不成大事，唯有在外面自立，才能做到最好，那就任由乖孙去折腾！ 反正大明的实力，就摆在这里，不会有危险。 唯一的不确定因素是白莲教，就连锦衣卫也不知道，该怎么把白莲教找出来，很让人头疼。 一会后，徐兴祖来了。 “殿下是不是又立了大功回来？” 徐兴祖刚进门，就笑呵呵道：“陛下又让臣做了那么多好吃的，专门送来给殿下。” 朱元璋收回了各种想法，笑眯眯地，又要炫耀小乖孙，笑道：“也不是什么大功，只是去把倭国打了一遍，把倭国水师全部打废了，他们要重建起来，没个四五年都做不到。” “小皇孙殿下厉害啊！” 徐兴祖竖起大拇指，很配合地说道。 陛下最喜欢炫耀小皇孙，他就陪着一起炫耀。 朱炫说道：“我还差点挨皇爷爷打屁股呢！” 徐兴祖哈哈笑道：“别的皇孙，想让陛下打屁股，还没有这个机会。” 回来第一天的晚饭，还是吃得很愉快。 吃饱喝足了，朱炫就回去小院子，准备换洗一遍。 朱元璋放下那些奏章，问道：“徐辉祖还没回来？” 云奇道：“回陛下，普通的战船，远没有殿下的战舰速度快，徐大人他们，还在路上呢！” 朱元璋满意道：“这一次徐辉祖做得不错，到处去找咱的乖孙，辛苦他了！等到他回来，你帮咱送点东西去给他。” 云奇微微点头。 朱元璋寻思了一会，又道：“你就把咱乖孙的功劳，先对外宣扬一遍，看一看朝堂上什么反应，如果反应大了，再给朱允炆送些东西，平衡一下。” 云奇听着，继续点头。 朱元璋自言自语道：“朱允炆的背后，肯定还有什么，吕氏死了之后，他就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吕氏……” 这个孙儿，他以前还是挺喜欢的。 但是朱炫要比起朱允炆，懂事乖巧很多，学的东西也快，聪明伶俐，更适合当大明第二个皇帝，让他逐渐偏心了。 再有吕氏的影响，他对朱允炆更冷淡。 朱元璋甚至怀疑，朱允炆肯定也是目的不纯。 云奇就像什么都听不到那样，连忙低下头。 朱炫回到小院子，舒服地躺在床上，很快便沉入梦乡，出海还是挺累的。 第二天起来后，他伸了个懒腰，本想去大本堂找二哥，随后才想起，二哥已经被蓝玉带去北边，准备打草原的敌人，无奈只能出宫去看看二十叔如何。 但是还没走出宫门，就和前来上朝的卧龙凤雏见面。 “殿下！” 齐泰笑眯眯道：“恭喜殿下，又立了大功回来。” 朱炫一怔。 他们的消息，也太快了？ 宫里的消息渠道，也是厉害，昨天刚把倭国的事情告诉皇爷爷，今天就传遍朝堂。 “你们都知道了？” 朱炫还是好奇地问。 黄子澄点头道：“都知道了，所有皇孙里面，就殿下立功的速度最快，包括很多皇子，都不如殿下，这下稳了！” 想要支持朱炫的文官，都觉得稳了。 朱炫：“……” “两位先生，不要乱说！” 朱炫说道：“我就不打扰你们去上朝，先走了！” 他懒得和两个卧龙凤雏瞎扯太多，就怕会被他们忽悠了，赶紧跑出宫门。 他们二人心里乐滋滋的，马上去找其他同僚，商量这件事，同时跑去找支持朱允炆的人炫耀。 第222章 逼宫 朱炫立功归来的消息，昨天就传遍了朝堂。 今天上朝之前，齐泰和黄子澄二人，又在朝堂上炫耀一下，那些支持朱炫的文官，不知道多得意，但是支持朱允炆的文官，心里就不爽了。 甚至感受到，很严重的威胁。 不过在退朝之后，他们得知陛下继续送东西去给朱允炆，心里又好过一些，但是陛下这样做，有一种要吊着他们的意思，于是乎那些文官就开始商量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他们甚至想逼一逼陛下，尽快做下决定，把未来继承人的位置定下来。 早点确定，能省去很多麻烦。 朱炫不清楚那些文官想做什么，离开皇宫，首先去大明书屋。 他本以为二哥还在北方，和草原上的敌人打仗，没想到已经回来了，原因是快过年了，蓝玉把他带回来，陪朱元璋过年，尽可能地刷好感度。 总不能一直在外面，这样会很没有存在感。 “二十叔，二哥！” 朱炫走进大明书屋，看到他们之后，笑道：“二哥瘦了，战场上还辛苦？” “别提了！” 朱允熥欲哭无泪道：“打仗一点都不好，不仅辛苦，还很血腥，我真的不适应。哪像小弟，那么热衷战场，又出海立了大功回来，比四叔还要厉害。” 在现有的那么多皇子皇孙里面，四叔朱棣，可是打仗最厉害的皇子。 朱松赞同道：“小允炫确实比四哥厉害，再这样下去，很快能成为我们大明的大将军了。” 朱炫道：“我的目标，在星辰大海，做大明的大将军还不够。” 什么星辰大海，他们听朱炫说过好几次，对此并不陌生。 只不过，朱炫回来了，他们开始对一对今年的账，顺便分钱，过一个肥年。 把大明书屋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朱炫又去找两个小媳妇相叙，朱允熥就回去自己府邸，朱松继续统计大明书屋的各种收支情况。 刚走进府邸，朱允熥就看到蓝玉来了。 “舅姥爷，怎么了？” 朱允熥又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觉得舅姥爷又要给自己安排什么。 蓝玉关上大门后，轻哼道：“那个朱允炫的运气真好，让他出海一趟，还能把倭国打残了，偏偏我不懂海战，被他捡了便宜。还有李景隆那个废物，什么都不懂，但是见人就说，朱允炫能有现在的功劳，都是他教出来的，气死我了！” 他刚从五军都督府离开，又被李景隆阴阳怪气了一轮，心里超级不爽。 这几个月里面，蓝玉带领朱允熥北上，也立了一点功劳，把朱允熥在战场上的本事训练出来了，但是这点功劳，和朱炫的对比起来，根本没有可比性。 正因为功劳比不过，又听了李景隆的阴阳，他的心里才很不爽。 朱允熥就知道会这样，无奈道：“舅姥爷，可能我不适合打仗。” 蓝玉轻哼道：“我觉得你很适合，另外在回来之后，多点去陪陛下，舅姥爷也会帮你争取，知道了吗？” 朱允熥点头道：“好！” “还有那些文官。” 蓝玉轻哼道：“那些书呆子，还要拥护朱允炆，我越看越不爽。” 朱允熥连忙提醒道：“舅姥爷可不要乱来，不过我觉得那些文官，早晚会闹出什么动静，到时候我们静观其变，不要掺和。” 目前朝中文官的状态，有些激进了。 不管他们做出什么，都不感到意外。 “我都听你的。” 蓝玉冷静了下，点头道。 这几年里，就是因为听朱允熥的，他们才能稳住，活到现在。 不过继承人这个位置，他们是一定要争取。 无论如何都得争一争。 —— 朱炫来到徐家。 两个小媳妇见了，赶紧跑出来，朱炫离开了那么久，他们又有一段时间没见面。 “弟弟，我想爹爹了。” 沐沅君轻轻地说道。 来了应天那么久，沐晟就在云南，还是第一次分开那么长时间，她想父亲也是正常的。 朱炫愧疚道：“过完年了，我们回云南，就可以和沐叔叔见面，沅君姐姐再等一会好不好？” 沐沅君乖巧道：“好的，我相信弟弟。” 徐妙锦建议道：“我们要不要出去玩雪？” 应天府已经下雪了，徐家的前院里，铺垫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沐沅君觉得玩雪很好，点头道：“好啊！我要堆雪人。” 她只比朱炫年长一岁，也还是个孩子，有些孩子心性，喜欢去玩，徐妙锦故意这么说，就是想分散一下沐沅君的注意力，分散得还是很成功。 朱炫陪着她们玩到了傍晚，才回去宫里。 “殿下，奴婢又得到新的消息。” 侯显说道：“今天陛下送了一些东西去给皇长孙，不过和殿下的功劳相比，完全比不上，只是那些文官好像还不满意，认为陛下对皇长孙还不够重视。” 朱炫问道：“他们不满意，还能做什么？”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 侯显微微摇头。 朱炫想了一会，觉得皇爷爷这样拿捏那些文官，他们早晚会反抗。 不过怎么反抗，就不知道了。 反正有皇爷爷强硬的手腕在，随便他们怎么反抗，想要压下去，还是很容易。 朱炫懒得管这些，去找皇爷爷吃了顿晚饭，就回来小院子休息，再考虑应该什么时候，带小沅君回云南。 —— 第二天一早。 朱元璋日常地上朝。 文武大臣刚行礼完毕，就见都察院的都御史练子宁说道：“陛下，臣有事上奏。” 他刚站出去，六部的官员，有八成的目光，同时落在他的身上。 还有六科给事中和御史台的人，也都往他看了过去。 这些都是比较头铁，依旧愿意支持朱允炆的人，他们商量过后，让练子宁先开口，提出让陛下立嫡，确定好谁当皇太孙。 至于朱老四这个人，没有谁会考虑过他，懂的都懂，朱棣是不可能了，除非朱棣想造反把皇位抢过去。 “说！” 朱元璋眯了眯双眼，突然间感觉到，大殿上的气氛有点特殊。 练子宁等人，有一种想针对自己的感觉。 “臣恳请陛下，尽快确立皇太孙，确立大明正统。” 练子宁知道这样做，有可能会触犯朱元璋，但事已至此，为了大家的整体利益，只能硬着头皮道：“皇长孙殿下，知书识礼，孝顺陛下，为皇孙之长，适合立为皇太孙。” 第223章 陛下，偏心了 听到练子宁把话说完，朱元璋表情一沉。 此时整个大殿上，所有大臣，都安静下来，想看看陛下什么反应，他们再做出相应的回应。 朱元璋看着练子宁，淡淡地说道：“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练子宁只能说一次，第二次就不太敢说了，直接跪下来。 那些文臣见状，随之上前跪下，齐声道：“请陛下尽快立皇太孙，皇长孙朱允炆最合适了。” 朱元璋的脸色更阴沉，没想到这些人，还敢来逼宫自己，让他立朱允炆做皇太孙，看来这段时间里，偶尔对朱允炆的好，让他们看到希望，有些飘了。 正如乖孙说的那样，朱允炆性格软弱，那些文官最喜欢的，便是如此，方便以后控制皇帝，为所欲为。 朱元璋想到了那么多，语气冷清道：“你们这是在逼咱？” 确实是逼他。 六部尚书，除了户部尚书王钝，带领一群户部侍郎没有表态，其他的都跪下来了。 六科给事中和御史台那边，也基本都跪了，表示愿意站队朱允炆，只有沈倩等几个御史，似乎是中立的，谁的队都不站，他们在文官里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些六部官员，特别是尚书，培养一个，需要很长时间。 他们同时跪下逼宫，让朱元璋一时间还不好对他们怎么样，总不能全部杀了，或者关起来，甚至全部罢免官职等，否则谁来给自己干活？ 朝政就没办法运转起来。 还不等那些文官回应，蓝玉第一个不愿意，马上走出来说道：“朱允炆有什么资格当皇太孙？” “没错！” 冯胜也走了上前，高声附和道：“皇长孙何德何能？” 傅友德说道：“立皇太孙，就应该立嫡长，皇长孙有这个资格？” 淮西勋贵方面，那些武将，首先跳出来反对。 让朱允炆继位，他们第一个不同意。 看到蓝玉等人的反对，朱元璋脸色缓了缓，暂时不说话，让他们先吵闹一阵，再决定接下来怎么办。 “皇长孙乃陛下嫡长孙，如何不够资格？” 御史王度直接反驳道：“他是我们大明当之无愧的皇太孙。” 蓝玉冷笑道：“他只是长孙，哪来的嫡长？吕氏一家九族都没了，你还在这里说嫡长？你们是不是把敬懿太子妃给忘了？” 吕氏一家发生了什么，为何会被陛下灭族。 这些他们都不怎么清楚。 但事情又是真实发生。 这是朱允炆的短板，也是他们底气不足之处。 “你……” 茹常说道：“这是吕家的问题，和皇长孙无关，敬懿太子妃之后，吕氏就是太子妃，皇长孙便是嫡长孙。” “茹常，你这是狡辩！” 傅友德生气道：“大明到此为止，只有一个太子妃，就是敬懿太子妃，吕氏人现在都没了，你还敢说她是太子妃？说这句话的时候，你都不怕脸红？” 那些文官，说不出反驳的话。 因为傅友德说的，都是实情，吕氏早就被废了。 冯胜上前一拜道：“请陛下，立二皇孙为皇太孙，二皇孙才是我们大明正统。” 大殿上的武将，纷纷附和。 蓝玉又道：“陛下，允熥那孩子，那么乖，又有能力，还是大明嫡孙，除了他，还有谁更合适？” 朱元璋只是坐在龙椅上，脸色继续的阴沉，目光在那些人身上一扫而过，并没有说什么。 “要说能力，谁比得过小皇孙？” 户部尚书王钝终于开口了，道：“小皇孙打下三佛齐和安南，带兵出海，打击倭寇，击溃倭国，年纪不大，立下的功劳，已经超过朝中大部分大人，能力比皇长孙和二皇孙都要好，要说乖巧孝顺，我想两位皇孙，都比不过小皇孙。” 黄子澄看到王钝说话了，马上附和道：“选择皇太孙，应该从能力上考虑，小皇孙的能力，谁比得上？” 御史谢升说道：“一个私生子，也配和皇长孙相提并论？” “够了！” 朱元璋听了此话，怒吼了一声。 谢升浑身大震，终于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跪下不断地磕头。 以陛下对小皇孙的宠爱程度，他敢说这样的话，陛下把他杀了都有可能。 朱元璋不再理会此人，目光又落在那些大臣身上，声音冷淡道：“你们是一定要逼迫咱，在今天立皇太孙？” 他们全部不敢再说话。 谁敢承认，是一定要逼迫陛下立皇太孙，接下来谁就得倒霉。 干预未来继承人的事情，历朝历代都是大忌，但是为了他们的未来，有时候又不得不去干预。 “陛下！” 陈迪低下头道：“我们这样做，其实是考虑到陛下太偏心了。” 朱元璋不解地问：“咱如何偏心了？” “陛下眼里，只有小皇孙。” 陈迪豁出去道：“臣等都知道，陛下更在意的也是小皇孙，吃饭睡觉，都把小皇孙留在身边，这样对其他皇孙不公平，请陛下给一个机会，让其他皇孙都试一试。” 这句话算是比较中肯的。 也算是说出了，其他人的其中一种心声 朱元璋的脸色缓了下来，认真想了想，确实是自己的问题，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朱炫身上，只宠爱朱炫一个乖孙，忽视了其他人。 其他孙儿也想得到重视，但他连机会都不给。 都是自己的亲孙子，他偏心得有点过分了。 其他大臣看到朱元璋的脸色平缓了许多，不再杀气腾腾，或者怒气冲天，都往陈迪投去一个佩服的眼神。 他们觉得，还是陈迪机智。 直接抛出一个，让朱元璋没办法反驳的问题。 “你认为，咱应该怎么办？” 朱元璋反问道。 这个偏心的问题，是应该要解决，或许真的需要给他们一个机会，但这个机会不是给朱允炆，而是给朱允熥和朱炫的，朱允炆大概是顺带，顺便提一提，好平息他们的逼宫。 “这个……” 陈迪想了片刻，摇头道：“臣愚钝，想不到可以怎么办。” 朱元璋又道：“你们觉得呢？” 群臣安静了片刻，还是户部侍郎夏原吉先说道：“回陛下，臣认为，三位皇孙，谁更适合当皇太孙，要考虑的是能力问题，只要我们可以证明谁的能力更好，即可选定，这也是给他们的机会。” 第224章 三个皇孙的能力 “如何确定，谁的能力更好？” 朱元璋想了想，同意放下偏心，一直这样偏心，又确实不太对。 但是要说能力，朱允熥和朱允炆肯定远比不上他的小乖孙，就算他不偏心，以乖孙的能力，镇服整个朝堂，绝对不成问题。 本来还想，乖孙去打仗立军功，可以让朝中大臣心服口服。 但真正服的，也只是部分武将，比如徐辉祖和李景隆他们，大部分文官还是不服，淮西勋贵他们更不可能服，只有齐泰等人有点慧眼。 既然这样，他就再制造一次机会，让他们更心服口服。 朱元璋对自己的小乖孙，充满了信心。 夏原吉敢在此时开口，正是想好了证明实力的方法，又道：“皇太孙将来是要接过陛下的位置，要当大明之主，应该有一定的治国能力。臣建议，分别给三位皇孙一块封地，让他们治理，谁治理出来的成绩最高，就证明能力最好，陛下认为如何？” 大殿上其他大臣听了，觉得夏原吉这个建议可行。 有没有当皇帝的能力，可以在治理封地上体现，很多支持朱允炆的大臣都觉得没问题，以前的朱允炆，可是按照未来皇帝的规格去教导，肯定有相关方面的能力。 朱炫打仗是厉害，但打仗和治理封地，是两回事。 蓝玉等淮西勋贵商量一会，也觉得没问题。 在他们的认知里面，朱允熥就是个聪明的人，不像他们，只有匹夫之勇。 齐泰他们更不用说了，朱炫最近的功劳，力压所有皇子皇孙。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 只有朱元璋犹豫不定。 尽管朱炫接下来还是会出海，继续往外面跑，但还可以经常回来，比如这一次，回来陪了自己那么长时间。 如果给朱炫一个封地，需要治理一个地方，就没有那么容易随时回来。 毕竟离开了封地，就有可能怠慢许多事情。 就算回来了，也不能长时间留在应天。 朱元璋又在想，不这样做，没办法让朝中官员心服口服，到时候六部官员再来一次逼宫，又会让他感到心烦。 这件事，有点难办。 朱元璋发现，自己玩脱了。 不应该把朱允炆拉出来，现在的文官看到朱允炆又有希望，就想把希望的火种，变成一片火海。 “陛下，夏大人的建议，臣认为可行。” 詹徽说道：“这样做可以体现出真正的能力，到时候无论选出哪个皇孙，朝堂上下，甚至整个大明百姓，都会心服口服。” 他们还是第一次，这样逼迫朱元璋。 感到刺激之余，还是有点担忧。 朱屠夫屠刀，前不久还杀了一群，暗地里走私的沿海官员，余威犹在。 如果朱元璋自认偏心，同意这样做，大家都可以没事。 如果不同意，接下来可能要麻烦了。 “请陛下同意。” 蓝玉上前道：“臣也想知道，允熥那孩子有没有能力，如果有，可以为陛下分忧。” 朱元璋叹了口气。 实在舍不得，乖孙离开自己的时间太长了。 “臣认为，这样的考验，还需要定下一个期限。” 詹徽好像看出了，朱元璋的舍不得之处，毕竟年纪大了，孙儿长期在外，无法陪伴自己，这种感觉不怎么好受，又道：“就以三年为期，三年之后再作对比，确定谁是皇太孙。” 朱元璋的手腕，再怎么强硬，此时也硬不过朝中群臣，总不能把他们全部捉起来。 但是他没有马上同意，想了想道：“咱考虑一下，还有其他事情要商议的吗？” 听到他的语气，完全放缓了，再没有一开始的杀气腾腾，大殿上的群臣，暗地里吐了口气。 “既然没有，退朝！” 朱元璋挥手道。 他首先离开，往谨身殿回去。 那些大臣成群，也随之离开大殿。 蓝玉一群淮西勋贵，现在信心满满，觉得这次稳了。 “齐先生。” 杨士奇就找到齐泰他们，道：“我们一定要帮小皇孙。” “那是肯定的！” 黄子澄拍着心口保证道：“小皇孙还是我们曾经的学生，我们不帮，谁帮？” 李景隆和他们，混不到在一起。 但是作为开国功臣的后人，还是大明的皇亲国戚，他也有一个小圈子，都表示可以帮朱炫。 —— 朱元璋回到谨身殿，就让云奇把朱炫传来。 “皇爷爷，是谁让你生气了？” 朱炫看到老朱皱着眉头，满脸不悦，轻声安慰道：“皇爷爷告诉孙儿是谁，孙儿这就去把他揍一顿。” 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他现在还不知道。 朱元璋就把事情，和他说了说。 朱炫：“……” 昨天的时候，他就觉得，可能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没想到影响那么快来了。 那么多官员一起逼宫，让皇爷爷确定谁是皇太孙，他们的胆子真大。 “乖孙是怎么想的？” 朱元璋问道。 朱炫道：“孙儿的母妃是谁，孙儿还完全不知道，在爹爹那么多儿子当中，孙儿身份地位最低，再加上年纪最小，一直不敢有太多想法，无论怎么样，都全听皇爷爷的安排。” 朱元璋说道：“乖孙最想的，还是离开应天，做一番事业对？” 给一个封地，其实就满足了，朱炫去做一番事业的想法。 但是朱元璋舍不得乖孙离开。 “乖孙的地位不低！” 朱元璋又说道：“有咱在，地位要多高就有多高，咱可以追封你的母妃为太子妃。” 朱炫摇头道：“皇爷爷，还是不要，他们已经说皇爷爷很偏心，再这样下去，就是孙儿的不对了。” 朱元璋感叹道：“还是乖孙最贴心。” “其实孙儿觉得，这样并非完全没有好处。” “乖孙又想到了什么？” “孙儿说了，皇爷爷不要生气。” 朱炫想了想道：“以前二哥和严冠都和孙儿说过，吕氏的背后有人，孙儿在安南遇到白莲教的刺杀，有可能和吕氏有关，孙儿就觉得，大哥会不会已经和白莲教联系上了？” 朱元璋没有生气，毕竟自己也是这样怀疑，问道：“然后呢？” 朱炫又道：“这一次，是查出大哥和白莲教，有没有联系的大好机会，也是找出白莲教的机会。” 第225章 选择封地 “什么办法？” 朱元璋马上追问。 身边的人和白莲教有关系，他完全不能忍，但苦于没有任何证据，朱允炆又是他的亲孙子，在这些前提下，不好随便做什么。 锦衣卫查了那么久，什么都查不出来。 白莲教这个潜在的威胁，让他深深的忌惮。 “如果大哥可能和白莲教有关系，在宫里面，被那么多锦衣卫盯着，他们不敢联系，害怕暴露。” “但是，大哥去了其他地方，就不一定了。” “在外面就算皇爷爷派有锦衣卫盯着，但也没有宫里那么严，他们之间，如果有联系，就容易暴露。” “只是这样做，皇爷爷就需要同意那些大臣的要求。” 朱炫提出这个想法，确实想找出朱允炆背后的秘密。 但是也想借此机会，帮自己得到一个封地，最好是沿海那种，实现未来的伟大想法。 朱元璋如何不知道，小乖孙还有什么心思，但考虑良久，又觉得这样做可行，反正面对群臣的逼迫，他也想试一试皇孙们的能力，证明自己不偏心。 “乖孙所言在理！” 朱元璋想了好一会：“咱就按照乖孙的建议，同意他们的诉求，明天再宣布。” 朱炫乖巧地说道：“孙儿一定会经常回来看皇爷爷。” “乖孙有心了！” 朱元璋揉了揉朱炫的脑袋。 小乖孙的心，他可以感受到，之所以那么偏心，还不是因为朱炫的表现，能让他开心，感到了温馨和亲情。 其他那几个孙子都做不到。 甚至还有些孙子，看到自己就感到害怕，连说话都不利索。 这就让朱元璋反省，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 第二天早上。 朱元璋把朱炫他们三人，全部带到大殿上，还让人带来了一份大明的疆域图，挂在大殿的正中间。 所有文臣武将，无论是站队了，还是中立的，全部来了现场。 接下来他们就要见证，大明继承人最重要的时刻。 看到那个大明疆域图，他们基本明白，陛下还是同意了，准备给三个皇孙，分别选一个地方分封出去，用来证明谁的能力更好。 朱炫和朱允熥互看一眼，前者可以看到后者眼神里的无奈。 其实，朱允熥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当一个逍遥王爷，舒舒服服过日子，但是舅姥爷逼得太紧，让他不得不同意去争一争。 朱允炆已经忘了，有多长时间没来过大殿，没出现过在皇爷爷面前。 被冷落了那么久，又无缘无故得到重视，其中发生了什么，他不是很清楚，反正被背后的文官推上来，好像又得到了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朱允炆认为都是虚的，只是皇爷爷的手段。 不过离开皇宫，去其他地方，方便他做很多事情，能够为所欲为。 三年时间，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似乎也是个不错的机会。 朱允炆的想法很多，陆续在脑海里浮现，还为未来怎么做，都规划好了。 “都来了？” 朱元璋淡淡道：“咱同意了你们的建议，你们满意了？” 听到他还带有些怨气的话，在场的文武大臣，全部低下头去，不敢再说什么。 “这一次考验，时间为三年。” “三年之后，不管结果如何，都必须回来，咱会让人去检查你们治理的成果。” “现在就是你们选封地的时候，想选哪个，自己提出来。” 朱元璋又道。 此言一出，不少大臣的目光，全部盯着凤阳。 那个地方是老朱家龙兴之地，意义非凡，老朱登基之后，还给了不少优惠政策，那里一切都是现成的，绝对是个香饽饽。 “陛下，长幼有序。” 练子宁说道：“皇长孙是长孙，应该由皇长孙先选封地。” 这句话一出，得到了不少人赞同。 朱元璋没说过选择封地，会有什么限制，可以随便挑选，凤阳就在其中，练子宁等人，当然想让朱允炆选择凤阳，更能表现能力。 “臣认为，应该从小皇孙开始，小皇孙年幼，皇长孙作为兄长，应该谦让。” 齐泰首先反驳道。 至于蓝玉他们，似乎不想争夺什么，对凤阳一地，不屑一顾。 朱炫摇头道：“还是让大哥先选！” 他要的地方是广州，相信朱允炆不会和自己抢，如果真的抢了，他还可以去琼州或者钦州，甚至安南都没问题，以他领先这个年代几百年的目光，只要给他一个沿海的封地，想发展起来，那是轻轻松松。 “允炆先来！” 朱元璋说道。 那些大臣舒了口气，同时给朱允炆打眼色，示意他选择凤阳，必须要凤阳，其他地方都不行。 朱允炆注意到他们的暗示，也明白他们的想法，于是顺从他们的意思，道：“皇爷爷，孙儿想要凤阳。” 此话一出，站队朱允炆的大臣，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皇长孙真不错，听劝！ 到了凤阳之后，他们再安排几个有能力的人进去，辅助一下朱允炆，要做出成绩，易如反掌，做什么都没问题。 “好！” 朱元璋同意了，不过也注意到那些大臣的小动作，心里轻哼一声。 凤阳作为龙兴之地，他是想留给小乖孙，不过他又清楚，就算他给小乖孙，还不一定愿意收下。 朱炫向往的是大海，只有在海上，才能做出一番大事业。 “允熥，你呢？” 朱元璋又问。 朱允熥本想随便找个地方，但是舅姥爷早就帮他安排好了，无奈道：“孙儿想去河套。” 河套，就是河套平原，黄河几字形那个地区。 蓝玉之所以选择在这里，是因为他目前屯兵在此，只要翻过阴山，就能打出草原。 地区虽然贫苦了些，但是方便他们去打仗立功，在蓝玉他们武夫看来，治理什么的不重要，打仗立功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能打仗，就有战利品，可以用来治理这一片地区。 听到朱允熥要去河套，朱元璋微微一怔。 其他文官，也有差不多的反应。 他们都在想，那些武将，误人不浅，居然让二皇孙去那种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威胁顿时没了，还觉得朱允熥有些可怜，摊上了一群老匹夫。 第226章 又到年底 朱允熥：“……” 注意到其他人的眼神，他都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这些不重要，反正都是舅姥爷他们的安排，到时候跟着舅姥爷混就够了，能力什么的，能不能证明也没所谓，不是很重要。 蓝玉等人对那些文官的不屑，满不在乎，甚至还觉得那些文官格局小了。 等到朱允熥立下大功回来，绝对能狠狠地打他们的脸。 “允熥，真的要去河套？” 朱元璋想再给他一个机会。 他本想给这孩子江浙地区，那些富饶的地方，能过上不错的日子，但选择了河套，大出意料，当然也能看出来，是蓝玉他们在背后推动。 那些老匹夫，就知道乱来。 朱允熥点头道：“回皇爷爷，孙儿确定好了，不会再改。” “好！” 朱元璋自然同意，也没别的意见，最后看向朱炫，问道：“乖孙，你呢？” 朱炫说道：“皇爷爷，你是懂我的，我想要广州。” 齐泰他们也在打眼色，也想让朱炫选择江浙地区，那些地方有钱，距离应天还不远，容易管理，也方便他们提供某些帮助，可是朱炫就当作看不到那样，选了那么偏远的广州。 朱元璋确实是懂朱炫，知道乖孙想出海，广州府近海，能直通南洋，可以在海上做很多事情。 对此，朱元璋不感到意外，正要答应的时候，黄子澄打断说道：“陛下，要不让小皇孙再选一次？广州太远了，这样不行。” “是啊！” 王钝附和道：“请陛下再给殿下一个机会。” 他们坚决不能让朱炫选择广州，距离应天太远了，帮不了什么，何况广州在他们看来，也是个贫穷的地方，能发展什么？ 朱允炆已经选择了最好的凤阳，他们必须得到江南等地。 “不用了。” 朱炫很肯定道：“何况去广州，对孙儿来说一点也不远，请皇爷爷成全。” 朱元璋也舍不得乖孙去广州，但是都这样安排了，不好再偏心，要说偏远，广州还远不如河套，同意道：“好了，就这样，过完年之后你们再去封地。” 齐泰他们无奈，已经不能再反对了。 “陛下，臣认为，小皇孙殿下去广州，对大皇孙和二皇孙都不公平。” 这个时候，御史王度突然说道：“广州靠近安南，殿下在安南转移工厂，有一定的底蕴，曾经还帮广州知府打败过陈祖义，他们对殿下甚是敬重，愿意帮助殿下的人绝对不少，这样很不公平。” 齐泰他们听完了，觉得有道理。 去广州，似乎又是个不错的选择。 “陛下！” 李景隆说道：“既然王大人觉得不公平，臣也觉得皇长孙去凤阳，也很不公平，作为龙兴之地，陛下对凤阳的投入很多，皇长孙去了，什么都是现成的。” 此话一出，王度哑口无言。 站在朱允炆身后的大臣，全部都不敢再说话。 生怕朱元璋把凤阳收回来，再换一个。 朱炫也想不到，大表哥那么给力，直接帮自己把广州确定下来。 “你们还有没有意见？” 朱元璋淡淡地问。 他们再无其他意见，就算有也不敢再提出来。 朱元璋又道：“好了，退朝！” 他们全部离开。 “表哥，刚才谢谢了。” 朱炫感激道。 李景隆笑道：“表弟和我客气什么？以后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好！” 朱炫点头道。 另外一边。 蓝玉带着朱允熥离开皇宫，一群淮西勋贵的武将，都围在朱允熥身边，做出各种安排，以及安排有能力的部下，到时候辅助朱允熥，治理好河套，再打好仗。 在这同时，也有一群文官，围在朱允炆身边，要给他一些建议。 只不过，朱允炆全部拒绝，自己回了东宫。 “大哥，怎么样了？” 朱允熞已经知道，今天要发生什么事，带上朱允熙走过来，期待地问。 朱允炆说道：“我准备去凤阳了，但是应该不能带你们在身边，我不在的时候，允熞要照顾好云熙，不能让云熙被欺负，知道了吗？” 朱允熞变得前所未有的懂事，点头道：“大哥放心，我会照顾好弟弟。” 等到大哥做出成绩，将来成为了皇帝，他们想想都觉得开心。 “大哥什么时候离开？” 朱允熙舍不得道。 朱允炆说道：“过完年了再离开，等我做好了一切，就能为母妃他们报仇。” 报仇一直是他的主要目标。 母妃的仇，不能不报。 他已经想好了，很多计划。 —— 天气越来越冷。 应天的雪，也越来越大。 雪花点点，铺满了大地。 今天是过年的前一天，朱元璋已经安排好了，过完元宵，就让朱炫他们离开，离开之前，准备吃个团圆饭，毕竟接下来的三年除夕，都不知道，还能否和这几个孙儿度过。 团年饭的地方，当然就在皇宫里面。 所有留在应天的皇子皇孙，都来参加，还有成家立业的，就带上家眷一起来。 朱炫就带了徐妙锦和沐沅君进宫，她们就是自己的小媳妇，也就是家眷了。 可以进宫，和陛下吃团年饭，她们是开心的，同时又有些紧张。 “乖孙，过来！” 朱元璋看到朱炫把两个小媳妇带来了，首先招了招手。 “皇爷爷！” 朱炫带着她们过去。 “陛下！” 徐妙锦和沐沅君齐声道。 朱元璋心情大好道：“也叫皇爷爷。” 她们又有些紧张，这个称呼，不敢随便喊出口，看了看身边的朱炫。 朱炫笑道：“皇爷爷很好人的，你们不用紧张。” 闻言，朱元璋微微一笑。 “皇爷爷！” 还是徐妙锦先开口。 沐沅君见了，也乖巧地喊道：“皇爷爷。” “好，哈哈……” 朱元璋欢喜道：“等到三年后，咱就可以安排你们成亲。” 听到可以成亲，她们的脸颊都是红彤彤的。 朱炫说道：“皇爷爷，孙儿想去二十叔那边，坐在皇爷爷身边，就怕其他人又说皇爷爷偏心了。” 他带着两个小媳妇，坐在爷爷身边，确实不怎么合适。 朱元璋同意道：“好了，你们都去！” “云奇，告诉徐兴祖，可以开始了。” 他又道。 朱炫退到下面，在朱松身边坐下，两个小媳妇就和朱松的王妃坐在一旁闲聊。 再过了一会，徐兴祖把饭菜送来，今年的团年饭正式开始。 第227章 年夜饭 “小允炫，你真的要去广州？” 席间，朱松有些舍不得地问：“去那么远的地方，你会不会很久都不回来一次？” 朱炫说道：“我想回来也很容易，应天舰的速度很快，如果二十叔想我了，也可以来广州，到时候我做一艘商船送给二十叔，不仅能随时南下来广州见我，也能随时带货去南洋售卖。” 现在朱元璋已经开海了，大明百姓可以出海贸易经商。 朱松可以用官营的方式，带上大明的货物，出海销售，大赚一笔。 “这个可行！” 朱松还没考虑到出海贸易，又听到朱炫可以送自己一艘大船，兴奋道：“还是小允炫够义气，那我就等着你的商船，让我用钱买都没问题。” 朱炫摇头道：“以我们的关系，二十叔就不要和我谈钱。接下来我的重心，会转移到广州和安南，我们的大明书屋和出版社，没时间管理了，我那部分收益就留下一成，剩下的都转让给二十叔。” 他现在已经基本不管大明书屋了，全靠朱松维持，却又在其中分钱，会显得很不够意思。 朱炫考虑过了，还是转给二十叔比较好。 “不用给我的，那些收益，你尽管拿。” 朱松哪能要，拒绝道：“允熥也来和我说过，想把出版社的收益全部归还，我都没要，何况我在安南的工厂，也有部分收益，大明书屋我来负责，安南工厂小允炫来负责，我觉得还是自己赚大了。” 因为安南的工厂，是朱炫亲自运营，按照前段时间说的什么倾销商品，掠夺原料的做法，会更赚钱。 他认为是自己占便宜了。 “那我就保留着。” 朱炫也不矫情。 朱松说道：“小允炫，我的商船，你一定要记得给我。” 他更惦记的，还是这个。 能拥有一艘可以出海的商船，再装备几门火炮，出海浪的同时，顺便打一下那些残余的倭寇，他想想都感到兴奋。 “一定会有的！” 朱炫肯定道。 宴席还在继续。 他们那些皇子皇孙，分别上前来，说了几句祝贺皇爷爷的话，活跃一下气氛。 朱炫祝贺的话很快说完了，再看了看两个小媳妇，和二十婶聊得正开心，也不去打扰，目光就落在朱允熥身上。 朱允熥注意到朱炫看过来，只是笑了笑回应，便开始大吃大喝。 同样大吃大喝的，还有朱允熞和朱允熙兄弟二人。 朱允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也不和其他人打招呼，只是喝闷酒。 这样的朱允炆，真的有变成大boss的潜质。 朱炫认为，最后打boss的时候，会和朱允炆打起来。 但是现在又没有办法，可以把朱允炆扼杀在摇篮之中，就算找几个人把朱允炆暗杀了，影响也会很大，不敢乱来。 “算了，顺其自然！” 朱炫心里在想，反正等到自己发展得差不多了，就算朱允炆带领整个白莲教来报仇，他也不怂，来多少人，他就能灭了多少人。 时间过得很快，团年饭吃完了。 已经是深夜，天气更冷了。 朱炫没有把两个小媳妇送出宫，院子旁边，还有一个空房间，让侯显收拾一下，再找来被褥，让她们暂时留下。 第一次住在宫里，徐妙锦年纪较大，明白有什么含义，有些小激动。 “弟弟！” 沐沅君期待道：“你能不能陪一陪我们？” 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她还睡不着，就想朱炫留在身边。 朱炫点头道：“当然可以，沅君姐姐好好休息，我在身边看着。” 沐沅君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抓住朱炫的手，很快沉入梦乡。 徐妙锦见了，抱住沐沅君，一会后也睡了过去。 等到她们都睡着了，朱炫才回去自己的房间，伸了个懒腰，规划一下在广州可以做什么，然后也沉沉睡去。 —— 元宵那天，不知不觉到来。 按照朱元璋的安排，明天就要出发离开应天。 这半个月里面，朱炫一直在陪着皇爷爷，让皇爷爷心满意足了，元宵当晚，才溜出宫去，找到两个小媳妇，一起看花灯。 古代的元宵节，还是很热闹，是一个比较隆重的日子。 即使是在有宵禁的朝代，元宵当夜，都会开放宵禁，让百姓外出游玩。 “真好看！” 沐沅君开开心心地说道。 徐妙锦问道：“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在一起了。” 朱炫很快就要去广州，这也意味着，他们还是会分开，尽管可以经常见面，但徐妙锦和沐沅君她们，总不能一直留在广州，还没有成亲，于礼不合。 他们可以不在乎，但是徐妙锦有些担心，那些大臣用这件事弹劾朱炫，造成某些不好的影响。 “当然可以！” 朱炫点头道：“我随时可以去找你们，到时候我也送妙锦姐姐一艘大船。” “这样好像还不错。” 徐妙锦开心道。 朱炫说道：“水上航行还不是最方便，更方便的交通工具还是铁路，到时候我要说服皇爷爷，修筑一条从应天到广州，再到云南的铁路。” 不过铁路目前还只是梦想，要攻克很多技术难关，不仅仅是在路面铺一层铁轨那么简单。 世界上的第一条铁路，仅仅四十公里，就用了三年时间。 需要等科学阁那些技术人员，慢慢去研究。 “铁路是什么东西？” 沐沅君好奇地问。 “就是一个可以在陆地上赶路，速度飞快，不眠不休的车子。” 朱炫这样解释。 不过她们还不是很懂。 就算不懂也没关系，她们觉得朱炫很厉害就够了，心里也为朱炫的厉害而骄傲。 “弟弟，我们去猜灯谜！” 沐沅君突然拉住他们，往一个空地走去。 这里挂着一个个灯笼，显得特别热闹。 等到半夜的时候，还有火药司的人，带来一个个烟花，点燃后飞上天空。 烟花是朱炫准备的，为了活跃今晚的气氛。 “弟弟快看，真好看！” 看到烟花飞起来的瞬间，徐妙锦和沐沅君都是欢呼。 再然后，城内的百姓，全部抬头看向天空，一起呼喊，热闹的声音，在城池内回荡，此情此景，百姓们又纷纷感激，大明皇帝给他们带来了一个，不用遭受外族欺辱的世界。 第228章 再到广州 元宵节后的第二天。 朱炫起床之后，依依不舍地和皇爷爷道别。 “去！” 朱元璋好像想开了，挥了挥手道：“有时间回来看一看咱就好了。” 朱炫跪下来，轻轻地磕头道：“孙儿一定会回来看皇爷爷。” 说完之后，他就离开了。 不过等他走了没多久，朱允熥和朱允炆都一起来了，和朱元璋道别，然后才离开。 送走了他们，朱元璋幽幽地叹了口气，觉得心里空空荡荡，最舍不得的当然是小乖孙，但事已至此，总得要分开，乖孙也是会长大的，不可能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陛下，该上朝了。” 云奇过来提醒，又道：“三年时间，很快过去的。” 朱元璋幽幽道：“咱是担心，没有三年可以活。” 现在的他，已经七十多岁了，逐渐可以感觉到，身体的不适应。 云奇道：“陛下能万年！” “万年个屁！” 朱元璋摇头道：“去告诉太医院的刘纯，让他给咱再准备一些，可以调养身体的药膳，帮咱延年益寿，一定要挨过这三年，等乖孙回来。” 云奇连忙道：“是！” 刘纯是有点养生的本事，朱元璋这几年里，深有体会，目前就把希望，放在那些养生上面，多活几年，到时候还能亲自给乖孙传位。 —— 朱炫和朱允熥他们，都不是同路的，就没有一起走。 离开皇宫之后，他首先去徐家，接到两个小媳妇。 “小皇孙，妙锦比较调皮，你一定要多照顾。” 徐辉祖叮嘱道：“如果有什么事情，还请殿下派人送信回来给我。” 徐妙锦轻哼道：“大哥，我才不会调皮。” “妙锦姐姐很温柔体贴的。” 朱炫又道：“徐大哥，我们该出发了。” 现在的徐妙锦，早就过了出阁的年纪，是一个大姐姐，要不是朱炫的年纪不够，他们早就可以成亲，虽然年纪相差得有些大，但是朱炫不在意，朱元璋也不在乎这些。 只要他们开心，看起来比较般配，就足够了。 徐辉祖点头道：“我还要去五军都督府，不远送了。” “走了！” 朱炫道。 他们离开应天，到了外面的码头。 神机营士兵和锦衣卫早就在船上等着，上船之后，大船启航，往出海口驶去。 徐妙锦的心情很愉快，还是第一次出远门，有一种要放飞自我的感觉。 沐沅君安静很多，陪在朱炫身边，看着妙锦姐姐在甲板上走来走去，也是挺有趣的，笑道：“妙锦姐姐，第一次远航就是这样开心，过两天就平淡了。” 徐妙锦跑回来道：“只要有你们在身边，我可以一直那么开心。” 沐沅君感到心里暖洋洋的，幸福地说道：“我也是！” 他们三人，还是第一次，一起去那么远的地方，接下来还有可能，和朱炫居住在一起，心里很期待。 特别是徐妙锦，早就情窦初开，看到朱炫长得越来越俊俏，过完年还长高了一些，越来越像是个大人，心里甜丝丝的，眼神里充满了柔情。 “这样真好！” 徐妙锦自言自语道。 应天舰一路航行，走了好久，终于来到广州南部，壕镜附近，这里就是朱炫以后的封地，得提前去看一看，规划一下自己的府邸，让郑和驶入珠江，首先往番禺去了。 朱元璋的圣旨，早就快马加鞭地送来广州。 靠岸的时候，广州知府徐奇早早带人出来迎接。 “见过殿下！” 徐奇说道。 朱炫道：“免礼了，我们进城！” 徐奇准备好了一切，带朱炫他们，先到临时住所，又道：“陛下的圣旨，我们已经收到了，接下来全听殿下的吩咐，我们整个广州府，都会配合殿下。” 这样是为了，选出谁是皇太孙。 徐奇当然很希望，能够成为帮助小皇孙殿下上位的助力。 不仅是他，整个广州府的官员，都是这么想。 只要朱炫能成为皇太孙，将来登基当皇帝，他们的功劳可以很大。 朱炫说道：“我想先休息，应该要做什么，晚点再和你聊一聊，另外帮我们准备洗澡的热水，还有饭菜，再来四个丫鬟。” “好的！” 徐奇赶紧下去安排。 听到终于可以洗澡，徐妙锦和沐沅君眼前一亮，马上去准备自己换洗的衣服，在船上的水，基本是用来饮用，很少能够洗澡，她们都快忍不住了。 换洗完毕，再吃点东西，已经是晚上。 “原来南方的广州，和应天的差别也不是很大。” 徐妙锦抬头看向天空，看着那些熟悉的星星，笑道：“弟弟要治理这里，准备在什么地方，建造府邸？” 朱炫说道：“我们明天就去选一块地，作为我们的府邸。” “好啊！” 沐沅君开心道：“我要和弟弟一起选。” 他们开开心心地闹了一会，因为赶路有些累，接下来就去休息了。 朱炫依旧守在身边，等到她们睡着了，再回去自己的房间。 次日清晨，徐奇又来了，向朱炫问好。 “准备一些早餐。” 朱炫不和他客气。 吃过早餐，朱炫说道：“我要选一个府邸，你知不知道，流花湖在哪里？” 现在的番禺，和数百年后的不一样。 现在番禺所在的位置，大概就是数百年后的越秀。 “流花湖？” 徐奇还没听说过，番禺城内有这个地方。 看到徐奇的疑惑，朱炫觉得明朝也许还没有这个名字，想了一会问：“象岗或者镇海楼，你应该知道？” 这个徐奇是知道的，再结合那个什么湖，他连忙说道：“殿下要找的，应该是芝兰湖？就在我们番禺城北。” 朱炫点头道：“应该就是这个，你带我们去看看。” “备车！” 徐奇高声道。 马车很快准备好了，朱炫带领两个小媳妇，在徐奇的带领之下，往城北而去。 “洪武十三年，曾经的永嘉侯扩建番禺，把宋代的三城合并，往北扩建八百余丈，城墙横跨越秀山，镇海楼就在山上，而芝兰湖在山下不远处……” 一边走的时候，徐奇又一边在马车外面介绍。 那位永嘉侯，朱炫在宫里看过他的事迹，叫做朱亮祖，最后他的家人被胡惟庸连累，好像全家都没了。 第230章 姑丈 “起来！” 朱炫对他们的表现很满意。 等到所有工人起来之后，郭泽一挥手，大批士兵走来，把朱炫和工人隔开，避免有某个不懂规矩的人，冲撞了殿下。 徐妙锦和沐沅君看到这里，心里不知道多骄傲，这些都是她们未来夫君做出来的，做得超级好，整个大明，没有谁比得上她们的夫君。 “工厂还好？” 朱炫首先问起这件事。 郭泽把工厂的事情，简单地汇报一遍，又道：“工厂内一切都好，没有任何问题，另外我们尝试扩大出海贸易的规模，赚了不少钱，足够给工人发工钱，还能增加研发的投入。” 朱炫说道：“去工厂看看。” 整个工厂的氛围，还是很活跃。 所有的机器，此时都在开动运转，旁边的火力发电站，也在源源不断地给工厂供电，还有一个专门用来纺织的工厂，产出不少廉价的布匹。 这些布匹放在海外市场，超级受欢迎。 低端布匹用的麻，在当地很好找，也容易种植。 好一些的布匹，用棉，这些就比较少，中南亚地区能种棉的不多，都是他们去两广、云南，或者其他地方收购，再集中在纺织工厂织造。 纺织业是劳动密集型产业，但是有珍尼纺纱机，工人数量能减少许多，产量还不会太低。 这是他们工厂，目前唯一的收益来源，只是这些，就足够填补支出，还有不少纯利润。 如果利润不够，就去挖矿。 金矿银矿这些，都是朱炫控制，想挖多少，就挖多少。 “我们推出的银币，已经成了对外交易，唯一的货币，海外很多国家，都在重铸货币，换成我们的样式，方便和我们交易。”郭泽又说道。 这也是个不错的转变。 以后海外的黄金白银，可以更好地流入大明。 朱炫满意道：“做得很不错，我们第二艘大船，可以出海了？” “已经可以了。” 提起第二艘战船，郭泽有些兴奋，又道：“我们就等殿下回来安排和命名，另外还有三艘船，正在赶工，最快那艘，两个月后，也能顺利出海。殿下给的工钱足够多，安南人的积极性很高，只要钱到位，让他们做什么都行。” 这点工资，在大明是很低了。 但是安南的消费不高，在工厂的工资的收入，算是当地中上层水平。 雇佣关系，就这样产生了。 “第二艘大船，就叫做洪武舰，我准备送给皇爷爷。” 朱炫考虑了一会，确定好名字，又道：“其他技术的研发如何了？” 郭泽继续汇报道：“绝缘材料的研发，进入到最后阶段，蓄电技术目前还只是蓄电池，其他方向得不到突破，火车和铁轨的技术，我们这边还没有结果，不知道应天那边如何。” 这些是他们目前研究的重点方向。 朱炫第一次来安南，就带走了工厂里面大部分的技术人员，还专门成立了一个研究院，给足他们钱财，衣食住行之类，也是尽量满足。 他们不需要担心其他事情，专心搞科研即可。 研究院的人员，全部是大明的人，安南人现在还没有资格进入。 他们主要是帮朱炫研究刚才郭泽说的三大技术，以及武器的改良。 这些人都是朱炫的核心，能得到最好的保护，享受更多的利益，但同样也会有诸多限制，防止他们把技术泄露。 “应天那边，也没有进度。” “不过我这次又带来了一批技术人员，等会你安排他们去休息。” “接下来，我会把他们，全部带回广州，研究院也搬去广州。” “另外，研发还不能停。” 朱炫叮嘱说道。 应天那边主要是传授理论，或者组装武器，以后广州的研究院，就是他们来实习的地方。 不过，朱炫还准备在安南也成立一个组装厂，负责组装少量的武器，大量的武器，依旧在应天组装。 能进入组装厂的，暂时只能是他带来的那一批技术人员。 过问了一遍情况怎么样，朱炫就去研究院，把火车铁轨等一些想法说出来。 技术他是不懂，但可以提供方向，让他们调整研究的方法。 两个小媳妇跟在身边，对工厂里的一切，深感好奇，东张西望。 他们看得差不多了，此时工厂又来了一个人。 “见过驸马！” 郭泽拜道。 “驸马？” 朱炫往对方看去。 这是大明哪个驸马？ 来的那人哈哈一笑道：“你一定是小允炫，我是你姑丈梅殷，我们好像还没见过面。” 驸马都尉，荣国公梅殷。 朱炫是知道这个人，娶了老朱次女宁国公主。 当初那三个阁老得到命令，商议应该让谁去安南，作为安南的宣慰使，那三个阁老不想得罪文官集团，思来想去，考虑再三，一起推荐了梅殷。 朱元璋想到最后，也考虑到，可以给朱炫的工厂带来便利，还是让自家人去比较好，于是同意了。 朱炫穿越了那么久，还真的没见过梅殷，虽然一起生活在应天，但见面的机会，几乎没有，倒是姑姑宁国公主，他见过几次，听了梅殷的自我介绍，连忙道：“原来是姑丈，侄儿见过姑丈。” “小允炫客气了！” 梅殷拱手回礼。 朱炫好奇地问：“姑丈怎么会在安南？” 梅殷道：“陛下说，小允炫的工厂，是我们大明的未来，安南需要我们老朱家自家人来治理，顺便照顾工厂，就命我当了安南宣慰使，并且让我同化安南人，收服民心，尽快把安南并入广西，将来设置安南府。” 原来是这样。 想要设置安南府，过程还不容易。 一旦设置成功，安南就真的成为大明的一部分，只要能控制得住，以后就无法脱离。 朱炫说道：“皇爷爷和姑丈的格局小了。” 梅殷好奇地问：“小允炫怎么说？” 朱炫说道：“等侄儿这里全部拿下来，我觉得可以设置一个，中南承宣布政司。” “哈哈……” 梅殷笑道：“这个想法好，如果小允炫能拿下这里，我一定会上奏陛下，成立一个新的布政司。” 朱炫信心满满道：“我一定可以的。” 第231章 远航美洲的计划 距离工厂，大概五里的地方。 郭泽在这里修筑了一个府邸，专门给朱炫来安南的时候居住。 朱炫就把梅殷，邀请回自己家里。 “我得到消息，小允炫来了广州，就想差不多也会来安南，就提前来这里等你，你姑姑也来了。” 梅殷说道。 他们来到工厂附近，就暂住在朱炫那个府邸里。 进门没多久，朱炫就看到宁国公主朱英娆，已经在厅子里面等待，见状笑道：“小允炫，终于来了。” “姑姑！” 朱炫跑过去，笑道：“我们好久没见了。” 朱英娆说道：“在应天的时候，你一直和你的二十叔鬼混，都没想过姑姑，要不是在安南，姑姑可能还见不到你。” 她还是很喜欢这个聪明乖巧的小侄子。 朱炫的表现和懂事，要比朱允炆他们好很多，更让人讨喜。 “她们是……妙锦和沅君？” 朱英娆的目光往后看去，落在徐妙锦她们身上。 她们两人听了，轻轻地点头。 朱英娆拉住她们的手进门，一起去说些悄悄话。 朱炫让人把东西暂时搬到屋子里，再选定几个房间，接下来可能会在这里住好几天，再送沐沅君去云南和沐晟见面，接下来虽然还要去广州，但安南这里，少不了自己偶尔来坐镇。 需要留一些，固定的东西在。 晚饭的时候，姑姑让人做了好多好吃的饭菜，招待他们。 两个小媳妇和朱英娆的关系，好得和闺蜜差不多，很是和谐。 梅殷拿来一些，比较淡的酒，想和朱炫喝一杯。 穿越了十一年，朱炫还是第一次喝酒，浅尝了两口，要不是姑姑说，小孩子不能喝酒，他还有可能喝醉了。 来了安南，还能找到一种，好像家里的温馨感觉。 梅殷夫妇都挺好的，可惜皇爷爷不在身边，不然会更温馨。 折腾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朱炫把小媳妇留下来，陪朱英娆聊聊天，自己再去工厂，天刚亮，那些工人就开始来上班干活。 郭泽还给他们，建了一座员工宿舍。 一般是十多人，挤在一间宿舍里，但宿舍的面积还是很大，满足住人的条件。 工厂里正常发展，朱炫暂时不去干预，免得打乱了原有的节奏。 他现在关心的，还是星辰大海。 “郑和，拿一些纸和笔过来。” 朱炫在工厂巡视了一圈，就来到一个，类似办公室的地方。 郑和很快把东西送来。 朱炫撑着头，努力地回忆，世界地图应该怎么画。 还好以前读书的时候，他的地理成绩不差，后来读大学了，宿舍的墙壁上，也贴着一张世界地图，每天都在看地图，具体的细节不太记得，但是大概形状还是有印象。 他就根据这些印象，把历史上第一份世界地图画出来。 只有大概轮廓，标不标准就忽略不计，比例之类应该也差很多，但是也够用了。 “殿下，这是？” 郑和好奇地问。 “世界地图！” 朱炫等墨迹干了，就指着上面的图案，吩咐道：“接下来我交给你一个任务，我会给你一千人，带上步枪，乘坐我们的应天舰，从我们大明沿海一路往倭国的方向去，再从倭国的东北方继续航行，来到这里有一个海峡。” 他的手指，从安南一直往白令海峡的方向滑动，又道：“过了这个海峡，就能进入一个全新的大陆，这里是我们看到的，大海另外一边的大陆。” 担心郑和看不懂，他还抬手往太平洋方向指了指，表示通过白令海峡的大片大陆，就在那个方位。 郑和感到疑惑了，为什么殿下连海洋的另外一边有什么都能知道？ 殿下好像无所不知。 “看懂了？” 朱炫又问。 郑和点头道：“懂了，然后呢？” 朱炫说道：“你继续顺着这片大陆，一路往南方行驶，最后来到这里。” 他的手指，停留在南美洲上面。 郑和好奇地问：“殿下让我去那么远的地方，要做什么？” 朱炫说道：“找几个东西。” 他再取来一张纸，在上面描绘了红薯、土豆和玉米的外形，担心郑和不知道是什么，还把根茎和玉米秸秆都画出来，再详细地描述这些东西长什么样，切开是什么样，煮熟了会什么样。 郑和再问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都是高产作物，能改变我们大明，能让大明百姓不再挨饿。” 朱炫说道：“你帮我出海把那些东西找回来，我会给你提供足够的煤炭，如果煤炭不够，你可以在这里挖！” 他在南美洲的位置，就是后来哥伦比亚的地方，画了一个圈，续道：“这里会有一个煤矿，如果不够用，你们在这里找，具体位置我无法确定，实在难找了，就找几个当地人帮忙。” 对于自己为何懂得那么多，朱炫没必要解释，吩咐给郑和就够了。 郑和微微点头，但又好奇地问：“为何不直接跨过大洋过去？这样的路程可以短很多。” 朱炫摇头道：“直接跨过大海，我怕你们迷路了，或者遇到风浪回不来，沿着海岸线走会安全很多，你敢不敢帮我走这一趟？” 如果顺着南洋方向，通过好望角，穿过大海，中途也有部分路程，没有陆地指引方向，对于首次出海的郑和而言，朱炫同样不推荐这条路线。 所以他规划的路线，基本是顺着陆地走。 万一在途中遇到什么，还能及时靠岸登陆。 郑和说道：“我能为殿下，做任何事情。” “很好！” 得到了郑和的同意，朱炫远洋和寻找高产作物的计划，走出了第一步，对郑和也有信心，一定能回来，续道：“我这就安排人，在应天舰上准备好足够多的煤炭，另外目前在工厂剩余的配件，也会尽快组成步枪，我再安排一千驻守在安南的士兵给你，希望一切顺利。” 郑和能感受到，原来这就是殿下经常说的星辰大海，保证道：“我一定会完成殿下的任务，把那些高产作物带回来。” “在保证自身生命的前提下，再考虑完成任务。” 朱炫又道：“除了土豆红薯和玉米，在那片大陆上，还有什么特殊的东西，或者作物，都可以带一些回来。” “好！” 郑和道。 第232章 江湖仇杀？ 把出海远航的任务，安排给郑和后，应天舰的指挥权，也被他正式交给郑和。 他能够信任郑和，不会带着应天舰跑路了。 另外在安南工厂生产出来的零部件，除了有部分留在工厂组装，剩下那些，再过段时间，会通过洪武舰，送回应天组装，再交付给兵部。 洪武舰可以出海，测试过了没问题。 用它来把零部件运送回去最合适。 回来安南之后，工厂的事情，很快处理得差不多，但是朱炫没有马上去云南，就在工厂附近等待，又等了五天，郑和出海的一切都安排好了。 不仅足够的煤炭搬到船上，还有一千多把步枪，全部装备给出海的士兵，还有弹药和御寒衣物等等。 到了第五天。 郑和终于要出发。 为了见证这个伟大的壮举，朱炫必须亲自送行，原本他还想自己带领郑和去走这一趟，但最近的事情太多了，还要去治理封地。 如果没有皇爷爷那个考验，朱炫就真的亲自带队去美洲。 “殿下，我走了！” 郑和站在船边，依依不舍地说道。 朱炫点头道：“去，我等你回来。” 呜…… 应天舰发出一阵机器轰鸣的声音，在朱炫的注视之下，离开了港口，往大海驶去。 郑和手里捧着望远镜和狙击枪，这都是朱炫给他用的，他心里很感激，用望远镜看着朱炫的身影，直到完全看不到了。 远洋携带的东西，还不止这些。 虎蹲炮得带上，定山河也有一些，还有很多草药，防治各种问题。 为了能让郑和顺利地出发，平平安安地回来，朱炫在这五天里，考虑了很多事情，也为郑和准备了很多东西。 “小允炫，你让郑和出海去那么远的地方，要做什么的？” 梅殷还不是很清楚朱炫的事情。 朱炫解释道：“一来是尝试出海远洋，二来是为了大明百姓。” 梅殷还是不怎么理解，正当他想继续问下去时，朱炫已经往工厂回去，摇头道：“这个孩子，明明是个小孩，却又摆出一个成年人的样子，老气横秋。” 朱炫的表现，确实超出了现在的年龄。 不过他们都习惯了。 回到府邸，朱炫还提出，明天去云南。 沐沅君已经很久没有和沐晟见面，听到可以回去，当然很开心。 徐妙锦去云南，就有些不怎么合适，选择留下来，陪着姑姑朱英娆，继续留在府邸里面。 次日早上。 朱炫让侯显准备好马车，带上神机营的士兵，从陆路出发，先进入广西，再到云南，之前考虑的，通过湄公河进入云南的计划还没实行。 因为中南半岛都没有拿下来，现在驾驶小船通过湄公河，就怕会引来什么麻烦，等过段时间，他找到机会就打过去，再让郭泽造一些不太大的船只，便于进入内河。 从工厂到昆明的距离，还是挺远的。 想到可以回家看看，沐沅君很开心，还带了好多从广州买到的礼物，回去就送给爹娘，此时她依偎在朱炫怀里，说着回家的事情。 不经意间，她还提到了，他们未来成亲的事情。 成亲了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沐沅君已经懂事了，明白那样代表的是什么，想起去年回家的时候，一些年长的丫鬟对自己进行过某些特殊教育，心中羞意渐浓。 接下来，她鼓起勇气，抬头轻轻地亲了一下朱炫的脸颊。 如蜻蜓点水，刚触碰一下就分开。 沐沅君很害羞，低下头，埋头在朱炫的怀里。 朱炫愣了片刻，明白沐沅君的情窦初开，只是笑了笑，抱住她的双手紧了紧，又道：“再过几年，我们成亲了，永远在一起。” “好！” 沐沅君的声音很轻。 不过朱炫可以清晰地听到。 马车还在往前进，他们抱在一起，渐行渐远，走了不知道有多久，终于进入到云南范围，不过距离沐家还有很远。 “殿下，王妃。” 侯显的声音，在马车外面传来，又道：“已经傍晚了，请你们下来用餐。” “找一个平坦点的地方扎营休息！” 听到傍晚了，朱炫就让他们不再赶路，从车上下来。 神机营的士兵，首先驻扎了一个简单的营地，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同时又在四周洒下石灰粉和硫磺，防止蛇虫鼠蚁来侵扰，在这种地方，是比较多这些东西。 夜幕降临。 他们的伙食很不错，炖了一大锅肉汤，还有一些米饭。 “弟弟，好吃！” 快要到家了，沐沅君的心情很愉快。 侯显笑道：“回王妃，这是奴婢亲手做的。” 他还展示一下自己的功劳。 听到他们一直喊自己王妃，沐沅君早就习惯了，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害羞，就连徐妙锦也不觉得有什么。 晚饭刚吃完。 “殿下，有情况！” 被派出去的锦衣卫斥候，此时跑了回来。 严冠听了，高声道：“全部戒备。” 锦衣卫的高手，把绣春刀拔出鞘，护在朱炫和沐沅君身边。 神机营的枪手，打开保险，拉动枪栓，枪口对外，准备动手。 朱炫看到他们的戒备，问道：“什么情况？” 那个锦衣卫道：“北边有十多个人，往我们这边靠近，其中十二人身穿黑衣，不像正常人，他们追杀一个中年男人，从服饰判断，被追杀的像是当地人。” 十多个黑衣人，追杀一个中年男人？ 这是那些江湖仇杀的剧情？ 朱炫穿越了那么久，唯一见过像江湖的，只有白莲教。 现在遇到江湖仇杀，不知道这个江湖，和朱炫想象中的有多少相似。 “他们正在往我们这边赶来。”那个锦衣卫又道。 听到只是十多人，他们松了口气。 十多个身份不明的人，即使实力再强，在一千多人面前，不值一提，来了就是送死。 “继续保持警惕！” 严冠喝了一声，又问：“殿下，应该怎么办？” 朱炫想了想道：“只要他们不干扰我们，任由他们离开，江湖仇杀，不要参与。” 他们江湖人的规矩，朱炫不懂，但是一个白莲教已经让人头疼，再惹上其他麻烦，会更头疼。 但是越是想要避开，头疼的事情又越会发生，那十多人，直接迎着他们的营地走来。 第233章 又见白莲教 被追杀的那个男人，穿着装扮，和普通人完全不同。 他的衣着，具有云贵地区的特色。 后面追杀的那几个就是黑衣人，全身黑色，他们提着火把，追在后方，好像被追杀的那个人，身上有什么是他们想要的东西，穷追不舍，紧紧地跟在大后方。 被追杀的人，身上有了两道刀伤，匆忙在山野树林中走过，也被树枝和荆棘划破衣服，刮伤皮肤。 看上去，甚是狼狈。 他完全是慌不择路，胡乱地跑，突然看到前方有火光，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马上跑过去，但很快脚步便停下来。 因为他看到，一排神机营的士兵，举起手中的步枪对准自己，步枪是什么东西，他不是很懂，但可以感觉到，这个东西应该很危险。 后面追杀跟上来的黑衣人，见此一幕，也停住了。 一千多明军士兵站在眼前，就算他们的实力再怎么强，也不可能是对手。 看着被追杀的人就在前方，他们也不敢第一时间动手捉人，慢慢举起手中的刀，警惕地看向周边，只要有任何不对，他们会第一时间跑路，都不带犹豫。 “救命！” 被追杀的那人，哀求道：“我也是大明百姓，求你们救我。” 追杀的黑衣人，警惕地后退两步。 他们肯定不敢在大明士兵面前抢人。 “你们江湖仇杀？” 朱炫在神机营士兵的身后走上前，看了一会他们，摇头道：“江湖仇杀，我不想管，把人丢出去，你们随便！” 被追杀的人一怔，没想到这个小孩，还会守他们什么江湖仇杀的规矩，而不是救人。 “不要，求你们不要！” “他们……他们是白莲教的人！” 那人急忙往回看去，激动道：“是白莲教要追杀我。” 白莲教和大明官方，一直很不对头。 他是知道这些的，决定赌一把！ “白莲教？” 听到这三个字，朱炫的眼神变了，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变了。 严冠听到黑衣人是白莲教的人，马上带领锦衣卫出阵，准备包围过去。 “留一个活口。” 朱炫又说道。 “快走！” 黑衣人见状，明白事情要严重了，转身就要逃跑。 可是他们刚走出去，神机营的枪手扣下扳机，子弹打出去，五个黑衣人当场倒下。 枪声落下之后，严冠带领的锦衣卫也杀向黑衣人。 十多个黑衣人，肯定不是数百锦衣卫的对手，但他们还要顽强反抗，很快被杀得只剩下三人，那三个人也被活捉了，带回去丢到朱炫的脚边。 刚落在地上，其中一个黑衣人突然暴起，要偷袭朱炫。 现在朱炫的实力，虽然没有侯显那么强，但也不是一个黑衣人就能偷袭的，侧身躲开之后，一脚往对方踢出去。 砰！ 这人被踢飞，在地面翻滚了好几圈，很快又被锦衣卫按在地上。 那个被追杀的人，看到自己被救了，也许是伤势太重，此时不用再逃亡，警惕放松，绷紧的神经也放松，支撑不住，晕倒过去。 “审问一下！” 朱炫把他们交给严冠这些专业人士审问。 但是还没有开始审问，在火光之下，严冠可以看到，那些黑衣人的嘴边，有黑血溢出，赶紧撬开他们的嘴巴一看，摇头道：“殿下，他们的嘴里藏有毒药，已经死了。” “嘴里藏毒？” 朱炫觉得有点意思了。 这样的情节，穿越之前，他只在小说或者影视作品里能看到过，今天真实地出现在眼前，原来真的有这样操作。 朱炫又道：“难道他们是死士？” 严冠不太确定道：“可能是的。” 然后他就在黑衣人身上搜刮一遍，什么都找不到，再扒开衣服，可以发现在脖子位置上，有一朵莲花的刺青，和唐赛儿那个一模一样。 “果然是白莲教。” 侯显惊讶道：“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遇上白莲教的人，能被白莲教追杀的，会是何人？” 朱炫也想过追查白莲教，那么巧就有人送上门，道：“把那个昏迷的人，带回去尽可能救醒，至于这些尸体，丢远一些，不要吓到沅君姐姐。” “是！” 他们应道。 危机解除了。 但是李牛和王二他们，依旧保持警惕。 “沅君姐姐，没事了。” 朱炫回到马车里说道。 沐沅君的胆子，比以前大了一些，再看到有那么多人保护，知道不会有危险，放心地再依偎在朱炫的怀抱里。 守夜和安全问题，有外面的人负责。 朱炫不需要担忧太多，抱住沐沅君很快进入梦乡。 什么江湖仇杀，对他们的影响不是很大，很快被置之脑后。 第二天早上。 朱炫醒来后，侯显来汇报。 昨天晚上他们救的那个人，还在昏迷中。 “带上他，继续去云南。” 朱炫在想，或许能在那个人身上，找出什么秘密。 只有等人醒来了再追问。 又走了一天多，那人终于醒了，朱炫就让队伍停下，把他带过来。 “在下宣越泽，见过这位……小将军。” 这个人看到朱炫年纪那么小，但已经领兵了，他猜测应该是某个卫所指挥使的儿子，就有了小将军这个称呼。 朱炫也不在意，随便对方怎么称呼自己，问道：“你和太平道，有什么关系？” 严冠他们早就检查过一遍，此人的身上，没有白莲教特有的刺青，不是白莲教的人，但是被白莲教追杀，身上又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我是白莲教的敌人。” 听到了白莲教这三个字，宣越泽就有些生气，愤怒道：“在二十多年前，白莲教灭了我们族人，一共三百多口人，我是侥幸能活下来，想找白莲教报仇，但实力不够，最后被追杀到这里。” 朱炫看了看这人，满脸的愤怒，不像作假。 那些情绪，也是真正要爆发。 “你们族人，为何会被白莲教灭了？” 朱炫又好奇地问。 白莲教又怎会无缘无故地灭了一个族，说不定有什么特殊秘密。 宣越泽愤怒道：“因为白莲教的人，看上了我们的蛊术。” “蛊术？” 朱炫对这两个字，有点敏感。 还有严冠等锦衣卫，也有些敏感。 终于找到了，和白莲教相关，还和蛊术相关的线索，他们锦衣卫找了好久，此时的目光，全部落在宣越泽身上，眼眸里仿佛冒着光。 第234章 线索 “你们……想做什么？” 看到严冠等人冒着光的眼神，宣越泽有些害怕地问。 朱炫说道：“你确定是白莲教的人，灭了你们全族，抢走了你们的蛊术？” 听到朱炫这么问，身边的锦衣卫这才收敛了些，但目光依旧落在此人身上。 宣越泽说道：“我能确定，怎么了？” 朱炫又问道：“你们的蛊术里面，有没有一种和蜈蚣相关，还是色彩斑斓的蜈蚣，可以放在枕头里面，会钻进人的身体里，最后能让人好像生病那样，大夫也查不出原因，直到死亡？” 宣越泽惊讶地问：“你见过这样的蛊？我们确实有。” 此言一出，锦衣卫们的目光，又亮了起来。 终于找到线索了！ 朱炫说道：“我叫做朱允炫，我爷爷是朱元璋，你应该知道我什么身份了？” 宣越泽惊讶地拜道：“拜见皇孙殿下，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同时他又表现出很奇怪，这个年纪那么小的皇孙，为何会出现在这种偏僻的地方？ 朱炫又道：“我皇爷爷，最近在寻找和这个蛊术相关的人，还要打击白莲教，你刚才说去刺杀白莲教失败了，才被追杀，你知道白莲教的人都藏在哪里？” 宣越泽点头道：“我追查了十多年，才查到其中一个护法藏在哪里，但是其他护法，我都有线索可以找到，殿下说要打击白莲教，是不是真的？” 他似乎有些心动，好像想和朝廷合作。 听到他肯定地说知道白莲教在哪里，朱炫的想法瞬间多了，道：“没错，我们和白莲教也有仇，不仅是打击，还想把白莲教全灭了，或许我们还能合作，你愿不愿意去一趟应天？” 这个人靠不靠谱，朱炫暂时不去想这些。 等到把人送回去了，有的是锦衣卫会把此人全部查一遍，是否靠谱，到时候就知道了。 这是他们能找到的，不多的线索，朱炫不想放过，万一是真的，就有可能把白莲教给挖出来，再全部灭了。 “愿意，只要殿下能帮我报仇，什么都愿意。” 宣越泽很迫切地说道，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不像是假的，又一个超级痛恨白莲教的样子。 朱炫考虑一会道：“严冠，安排几个人，护送他回去工厂，到时候跟随洪武舰，一起回应天。” 严冠安排了五十人，护送宣越泽离开。 同时他也很清楚，需要彻查此人的来历和身份。 安排人的时候，还吩咐他们在路上套路宣越泽，看能否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这个人，很快被带走了。 “殿下，这件事怎么办？” 严冠问道。 朱炫说道：“等皇爷爷处理就够了，蒋瓛会查清楚的，我们在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都不方便，继续赶路。” 这样也有道理。 他们暂时不去管那么多。 老朱的身边，多的是锦衣卫。 蒋瓛比谁都懂得怎么处理。 蛊术这件事，暂时被朱炫放下，继续出发回昆明，这样的小插曲很快被置之脑后。 又走了数天。 终于回到昆明了。 快要回到家里，沐沅君的心情很愉快，进城之后，直接往西平侯的府邸跑去。 守城的士兵都认识朱炫，这一次不会阻拦，把士兵驻扎在营地外面，再陪沐沅君回去见沐晟。 “爹爹！” 沐沅君看到沐晟正好就在家里，开心地呼喊，再跑过去。 沐晟笑道：“回来了。” 说着他往外面看去，又道：“拜见殿下。” 朱炫摆了摆手道：“沐叔叔不用客气，我终于把沅君姐姐送回来，让你们分开那么久，这是我的不对。” 沐晟笑道：“殿下言重了，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沐沅君轻声道：“我想爹爹了。” 离开了那么长时间没见面，想念那是肯定的。 沐晟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又道：“殿下这次回来，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三年之期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 接下来就是谁能当皇太孙的关键时期，朱炫得回去治理好广州，把能力表现出来，才能得到朱元璋的重视，让朝中大臣心服口服，被立为皇太孙，也是他们沐家的希望。 朱炫说道：“我会多留几天，沐叔叔请放心，我有信心，三年之期能赢，其实我想赢，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对于朱炫的自信，沐晟并不怀疑。 能力就摆在眼前。 朱炫就这样留在沐家里面。 最开心的莫过于沐沅君，回家了，还可以和朱炫在一起。 在沐家的第二天。 朱炫正在陪着沐沅君玩闹，沐晟收到一份军情，便急匆匆地离开。 “沐叔叔，有什么事吗？” 朱炫问道。 他对中南半岛，念念不忘。 正在找一个能够打进去的机会，把整个半岛，变成他们大明的领地，把大明的各种工业，放在这里发展，就能节省大明的资源，又不会破坏大明的生态环境。 重污染的工业，必须转移出去，发展得差不多了，再考虑治理问题。 “有一个叫刀干孟的土司，攻打宣慰司，打跑了宣慰使，傣族首领思伦法。” “现在思伦法来找我们求救。” “在这同时，刀干孟还攻打腾冲，甚至想打到大理。” “我准备集中兵力，平定祸乱。” 沐晟说道。 机会这就来了。 朱炫脑子里快速想了想，觉得这是个拿下中南半岛的大好时机，道：“沐叔叔，能不能带我出战？我也可以打仗，去年打安南的时候，你都看到了。” 沐晟觉得也对，朱炫有能力打仗，这样还能帮朱炫立功，培养在军中的威望，同意道：“殿下请跟我来。” “弟弟，又要离开了？” 沐沅君舍不得道。 朱炫说道：“我很快就回来，沅君姐姐等我。” 离开了昆明城。 他们来到营地里，检阅士兵，出兵去支援腾冲，攻打刀干孟。 沐晟这一次，出兵七万人。 其中两万人给朱炫，还有五万人，他亲自带领。 除了这些，还有腾冲卫所的士兵，到时候沐晟也能调配。 朱炫接下了这两万人，再加上一千神机营士兵，四百多锦衣卫，足够他们，辅助沐晟，解决刀干孟。 准备好了兵力，再确定好战略，他们就出发，首先往腾冲而去。 朱炫认为，对外扩张要开始了，必须得拿下中南半岛。 第235章 游击战 出兵之前，朱炫就和沐晟，确定好了接下来的战略安排。 沐晟负责去腾冲，解决刀干孟及其造反的主力，朱炫绕过腾冲，收复已经沦陷了的陇川宣慰司和干崖宣慰司。 这一次出战，不仅有虎蹲炮，定山河也带来了两门，弹药和粮食辎重等，在后军运送，朱炫带领前军，首先来到陇川宣慰司，这里是刀干孟首先打击的地方，早就沦陷了。 刀干孟是木邦宣慰司的一个土司。 木邦就在陇川南部，两地的距离不是很远，他和思伦法一直有矛盾，这些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就爆发起来，于是起兵造反，思伦法打不过，只能向大明求救。 刀干孟因此顺势打入大明。 陇川宣慰司距离木邦不远，就成了第一个沦陷的地方。 朱炫来到陇川的时候，只见这里到处都是刀干孟的木邦士兵，他们的衣着，和明军截然不同，差别比较大。 “根据最新的军情，刀干孟集合了木邦内部，几乎所有兵力，一共有三万多人，数量虽然远少于我们的，但是刀干孟对腾冲到木邦的地形很熟悉，数次击败我们的驻军。” 严冠已经把部分消息打听回来。 目前充当斥候的人，依旧是他们锦衣卫。 朱炫往南方看去，只见这些地方，大部分是以山地居多，熟悉环境对于山地作战来说，有着天然的优势。 打不过了，往山里一躲，明军就追不上。 等到明军撤退，他们从山里杀出来，说不定还能重创撤退的明军后军。 有点像游击战术。 “这个刀干孟，有点本事。” 朱炫消化了这些情报，又道：“我们从南甸进入陇川，在陇川宣慰司的东城外，有一片平坦的空地，能避免山地作战，我们在这里打，先用我们的定山河攻城，试一试刀干孟部下的防御有多强。” 打完陇川，再去打干崖。 对于朱炫的战略，严冠他们没有其他意见，毕竟身边有两万多人在，刀干孟的兵力总和，也就只有三万多人，多次把兵力分出去，现在留在陇川的守卫肯定不会太多。 他们两万多人，完全能打。 朱炫确定好了怎么打，等到后军的火炮弹药送来了，就带兵进入陇川，往陇川宣慰司东城外逼近。 他们刚出现，就被一些木邦士兵发现，严冠二话不说，带领锦衣卫就杀过去，把城外巡逻的木邦士兵都干掉。 干掉了陇川外围的敌人，他们继续往城池逼近。 城门边上的木邦士兵，发现朱炫他们的到来，人数还那么多，有些慌张。 因为主力都被刀干孟带走，去攻打腾冲了。 陇川宣慰司的城内，只有三千多人驻守。 看到两万多人来攻打，三千多人很难守城，但他们没有直接跑路，全部进城，关闭城门，在城楼上准备防御。 不多久。 朱炫带兵来到城门之前。 木邦的士兵没有火炮，也没有火器，他们的防守方式，还是最传统那种，朱炫不把那些防御放在心上，下令道：“开炮！” 轰！ 两门定山河同时开火。 两颗炮弹打飞出去，击落在陇川的城门上。 炮弹炸开，城门四分五裂。 爆炸的冲击，使得陇川的城楼，随之震动了一下。 城楼上那些木邦士兵，浑身在颤抖，他们往下方看去，只见城门那么轻松就被打破，再也不敢守城，全部转身就跑，往另外一边的城门逃出去。 他们是土司刀干孟的私兵，说是兵，又更像乌合之众。 这些人只打顺风局。 遇到逆风局，跑得比兔子还要快，不带犹豫地转身逃跑。 朱炫也不去追杀，大概判断他们是要往干崖的方向逃跑，到时候会打到干崖。 不过两炮就拿下一座城，打得有点轻松。 “那些木邦的人，也太不行了？都还没正式打，他们就跑了。”侯显忍不住嘲笑道。 那些乌合之众，确实很不行。 逆风就跑，跑得很干脆。 朱炫说道：“进城！” 陇川宣慰司这座城，就这样被他们占据。 城内的百姓看到明军进来了，再也不用遭受木邦士兵的抢掠，纷纷走到街道两旁迎接。 朱炫把敌人掠夺回来的东西，全部找出来，归还给城内所有百姓，再安排人去重新修建城门，在城内留下三千人驻守，在拿下陇川的第二天，出发往干崖宣慰司杀去。 干崖就在陇川的西北边，距离腾冲不远了。 朱炫不担心，正在攻打腾冲的刀干孟会回来支援，沐晟肯定到了腾冲，正在牵制着刀干孟的主力，他可以放开手脚去收复干崖。 离开陇川，走了一天多。 朱炫来到干崖附近，这个地方很明显又是山地。 云南南部的地区，以山地居多，除了建造城池的地方是河谷平地，其他的基本以山地为主。 之前在陇川逃出去的人，全部逃到干崖，也把明军打进来的消息带回去。 干崖那边的士兵，在朱炫到来之前，就提前做好准备。 他们人数虽然不多，但是有熟悉地形的自信。 朱炫带兵进入山地，正要穿过这里的时候，就遇到木邦士兵的袭击，他们玩的还是游击战，突然从旁边杀出来，杀了几个人之后，转身就往里面跑。 他们往山地里面一跑，几乎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加强戒备！” 朱炫看到己方被偷袭，马上传下命令。 但是他们的戒备再强也没有用，刚行进了一会，又遇到一队出来偷袭的敌人，很快又被杀了十多人，等到他们要反击的时候，那些敌人转身跑得没有影子。 神机营的枪手开枪，只是打死了三个敌人。 剩下的往山林里一逃，很快又是无影无踪。 “殿下，这样对我们不利啊！” 李牛忧心忡忡道。 朱炫也觉得很不利，再这样下去，他们的军心，很容易被动摇，想了许久道：“严冠，你带领锦衣卫潜入到山林里，看到敌人就杀。李牛和王二，你们把枪手分散下去，分到我们军队的四周，盾牌手同样分散，护在队伍的周边，举起盾牌行进……” 他快速做出调整，改变接下来的行军阵形。 要玩游击战，通过游击来反击，朱炫身边的士兵，只有锦衣卫和神机营可以做到，其他的都不行，没有经过训练，很容易会乱，并且被反杀，他只能让严冠带领锦衣卫去打游击。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第236章 放水 朱炫把阵形改变了，有一定的效果。 他们往前行进了不多久，又有一队敌人，从旁边的草丛杀出来。 敌人刚现身，便拉弓射击。 盾牌手早有准备，刚听到声响，就直接将盾牌举起，射来的箭矢，当即被盾牌挡下，这次没有人受伤，分派下去的神机营枪手，马上开枪反击。 枪声响起。 草丛里偷袭的敌人，马上被打死了数人。 剩下的见明军开始反击，他们怕了步枪的厉害，转身便跑，深入到草丛里，但是还没走远的严冠他们，听到这边的枪声，直接带领锦衣卫循声杀来，把剩下的敌人都杀了。 反击的效果还不错。 锦衣卫杀人之后，继续潜入到丛林里面。 他们虽然不熟悉地形，但锦衣卫都经过特殊训练，他们不仅是护卫的性质，还可以是那些特工，很容易就能融入陌生环境，数百个锦衣卫，分作三个队列。 他们还没有走远，一直围绕在大部队旁边，主动去找藏着的敌人，或者看到敌人现身了，辅助大部队杀过去。 朱炫和锦衣卫的配合很好。 他们继续往前行进，期间又有数队敌人出来袭击，但都被打退了。 锦衣卫再现身，追着敌人来杀。 队伍从最开始的挨打，很快变成了反击。 “快走！” 朱炫看到有效果了，但又不想在山地里长时间逗留，催促着尽快离开。 敌人数量少，只能用偷袭的方式，杀几个人就跑，他们是绝对不敢全部出来，和朱炫的大军正面对碰，只要应对了敌人的游击战术，问题就不大。 所有人都加快速度往前走。 侯显把警惕提到最高，一直守在朱炫身边。 严冠他们分开去以游击反击，很快又杀了部分敌人，但是好景不长，锦衣卫被敌人发现了。 敌人觉得锦衣卫的数量不多，发信号让其他人集合，想要截杀锦衣卫。 “聚集起来，回去！” 严冠果断地下令。 他们三队分散的锦衣卫队伍，全部往大部队靠近。 那些木邦士兵很快追上来，拉开弓便是射击。 明军士兵见了，马上举起盾牌上前，护住锦衣卫他们，随后神机营的枪手抓紧时间开枪。 子弹激溅而出。 聚集过来要杀锦衣卫的敌人，很快被打倒了数百人，剩下那些敌人，知道不是明军的对手，转身就跑，逃入树林里。 “不用追了。” 朱炫见严冠还要出阵追去，摇头道：“我们继续去干崖。” 严冠停下来，也就不再坚持。 发生过刚才的事情，又有阵形的调整，杀了不少敌人，剩下那些敌人，不敢再神出鬼没地来袭击，朱炫他们终于走出山林，来到干崖宣慰司城外。 刚才在树林里，打游击战的士兵，正好在此时也从树林出来，匆忙地要跑进城。 “攻城！” 朱炫看到城门匆忙地关闭，城门后的人，应该还没来得及，做出相应的准备。 轰…… 定山河很快准备好了，一炮打出去，炮弹将城门轰开。 攻城破城，不费吹灰之力。 “进城！” 朱炫见城门打开，高声喊道：“盾牌手在前，枪手在后，其他人跟上，杀进城。” 这批木邦士兵，似乎想守住这座城，毕竟这个地方，相当于刀干孟接下来的退路，如果退路被截断，刀干孟就跑不掉，估计是刀干孟下了死命令要这样做。 明军的士兵正要杀进城，城内的木邦士兵，马上拉弓射击，不过弓箭都被盾牌挡下。 在敌人换箭的时候，枪手快速开枪，那些弓箭手陆续被射倒了，明军全面进城，对守城的敌人追着来杀，敌人很快崩溃，最后只剩下一千多人，在其他城门逃了出去。 朱炫没有追赶，让人守住这座城，同时把这里的事情，尽快送去给沐晟，两个宣慰司都收复了。 “我们就在这里等！” 朱炫的任务已经完成。 不过他们没有马上离开，等沐晟那边的消息。 沐晟肯定和刀干孟打起来了，过不了多久，刀干孟会逃跑，从附近经过，朱炫在等待的时候，又做好各种安排，准备随时截杀刀干孟。 等待的时间，很快过去了一天多。 “殿下，有情况。” 此时，一个锦衣卫从北边回来，道：“刀干孟被西平侯击退，正在往我们的方向逃跑，西平侯在后方追赶。” 朱炫说道：“动手，拦截！” 所有的明军士兵，从干崖宣慰司里出来，往刀干孟的方向杀去，就在这个时候，朱炫又有一个主意，吩咐道：“等会放走了刀干孟。” 严冠和李牛、王二他们三人听了，首先就是一怔。 “这个人不能死，我将来还有用处。”朱炫只是简单地解释一句。 严冠他们对于朱炫的命令，肯定是无条件地执行。 也不管有什么用，他们只按照命令干活，按照朱炫说的去做就行了。 他们带兵往刀干孟杀过去，见刀干孟出现了，直接开炮，定山河的炮弹，很快炸死了跑得最快的敌人。 “大人，干崖果然被明军打下来了。” 一个亲信赶紧跑回去，在刀干孟面前说道。 就算不用他的提醒，刀干孟也已经看到前面的炮火，后方的沐晟，还在穷追不舍，他咬牙道：“拼了，给我冲出去！” 只要回到木邦，他还有机会，打回来报仇。 他的关系在中南半岛很广，在真腊、暹罗和缅甸等，都能说上话，被明军逼迫得那么惨，只要他能逃回去，一定还会打回来报仇。 要知道云南南部，那些小国，多多少少都对大明有些想法。 原因也很简单，他们垂涎大明的富裕。 那些小国在大明面前，相当于乡下地方，如果能够打进去，瓜分了大明的西南，能过上美滋滋的日子。 “快冲出去！” 刀干孟呼喝道。 他带领剩下的两万多人，扑向朱炫他们，但是还没靠近，炮响又出现，炮弹在人群中炸开，又死了不少人。 这些木邦士兵怕了不敢再往前冲，但是后方沐晟追来的喊杀声，就在身边回荡。 杀出去是死，不杀也是死。 倒不如拼一把，往前面杀出去，突围之后，再往木邦逃回去，于是他们的士气慢慢凝聚，喊杀的声音铺天盖地，迎着朱炫他们的炮火往前冲。 第237章 是我错了 刀干孟催促着身边的人往前冲。 但是他绝对不会冲在最前面，只是让前军的士兵冲上去做炮灰，在炮灰的掩护下，又在朱炫他们故意放水的前提下，刀干孟带兵冲了出去。 要不是故意放水，朱炫把他们全灭在这里都没问题。 但是刀干孟还沾沾自喜，认为这是以自己的实力杀出去，冲出防线之后，他匆忙地往木邦的方向逃回去，到时候再带兵回来，找大明报仇。 “快走！” “再来几千人，在后方断后，防止明军追来。” “剩下的，都过来保护我！” 刀干孟还是很怕死，一边跑还一边催促，生怕被朱炫追上来。 既然朱炫选择了故意放水，就不会再追，但又不是完全不追，安排人假意地追了一会，最后任由刀干孟逃了出去。 李牛他们不太理解，朱炫为何要放水，故意放走刀干孟，但是他们很配合地没有追问到底。 朱炫的放水，是有原因的。 刀干孟肯定很不服，逃回去之后，也不会罢休，说不定还会继续起兵和大明对抗，只要他敢起兵对抗，大明就有足够的理由继续往中南半岛打进去。 这就是朱炫放水的原因。 但是刀干孟会不会按照他所想的方向发展，暂时还不清楚。 万一刀干孟怕死，等到沐晟他们，追杀到木邦的时候，突然投降了，朱炫只能继续制造一些其他冲突，再寻找动手的理由。 “集合！” 朱炫看到刀干孟已经逃出去了，便让士兵们退回来，就在干崖宣慰司城外集合。 他们等了好一会，沐晟终于追上来。 “沐叔叔，对不起！” 朱炫很坦然，也不躲躲闪闪，刚放完水，现在就承认道：“我故意放走了刀干孟，没有帮你拦住他们。” 放水这件事，是瞒不了多久。 毕竟他们身边，除了神机营士兵，还有沐晟安排过来的两万人，早晚会把这件事传出去，倒不如直接坦白，提前告诉沐晟，这样能少了很多麻烦。 “殿下为什么要这样做？” 沐晟没有生气，只是不解地问。 朱炫就把自己的想法，简单地说了出来。 闻言，沐晟觉得小皇孙的胆子也太大了，无奈地说道：“殿下的想法似乎不错，但真正实行下去，远没有那么顺利，原本我只是想把刀干孟活捉了，再送去应天府给陛下处置，这场动乱算是结束了，但殿下的做法，很容易挑起大规模的战争。” 朱炫自信地说道：“以我们大明的兵力和实力，不怕挑起战争，到时候我再让工厂那边，多送一些武器过来，可以打，还能开拓疆域。” 沐晟摇头解释道：“殿下的想法，还是想得太简单了。我们可以打，我也自信能打赢，但就算我们的武器再强，只要挑起了战争，就一定会死人，我需要对西南的士兵负责，有些战争能避免则避免，这是其一。” 现在不是乱世，人命也没有那么低贱，打一场仗下去，肯定会死人，这样就导致人口减少。 人口是古代发展过程中，最重要的关键一环。 中南半岛那些国家，又不像北方草原的敌人，不是非灭不可。 “开拓疆域固然是好，但可以避免的战争被殿下挑起了，到时候士兵战死，粮食耗损，打一场仗的消耗很大。” 只要是出兵行军了，即使没有打起来，也会造成一定的损耗，这是无可避免的，沐晟又道：“如果真的挑起了战争，南部的缅甸，哀牢等小国，全面来攻打我们大明，让西南陷入战乱，朝中的大臣，会如何弹劾和反对殿下？陛下又会怎么想？这是其二。” 这个问题一出，朱炫发现自己考虑的，还是太少了。 只是想着尽快把那地方拿下来，发展工业，发展海外产业，忽略了很多事情。 暹罗等小国，都是大明不征之国之一。 虽然安南和三佛齐都是被他拿下，又虐了一遍倭国，但那是这些小国自找的。 就算能把那些小国全部拿下来，朝中那些不爽朱炫的人，或者各种言官，一定还会不断弹劾，即使皇爷爷再怎么宠爱自己，也堵不住他们的口。 有时候朝中的斗争，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也可以很残忍。 朱炫在想自己还是年轻了。 有时候的想法，可以很周全，有时候还很幼稚，想得片面，现在被拿下中南半岛的强烈想法冲昏了头脑，以后一定不能这样冲动，需要多方面和多角度考虑。 不然会很严重。 “至于第三点，暹罗等小国加起来的面积不小，我们对里面完全不熟悉，就算拿下来，能治理好？” 沐晟的劝说，还在继续：“我们是用武力拿下来了，但将来必定还会遭到强烈的反抗，只要无法收复民心，就会导致麻烦不断，需要经常派兵镇压。” 也确实如此。 中南半岛的小国那么多，民心复杂，没有那么容易收复。 再加上那里地形复杂，就算驻军去镇压，也不一定压得住。 朱炫心想要将其完全拿下，不能用武力手段，应该从内部把他们瓦解，直接打过去征服的话，不可取。 “多谢沐叔叔告诉我那么多。” 朱炫回过神来，这次是真正的主动认错，道：“我任性了，考虑得不够周全，给沐叔叔带来麻烦，这是我的不对。” 说着，他还拱手，微微一礼。 “殿下不用这样。” 沐晟依旧没有生气，见朱炫能认识到错误，就不计较太多，又道：“我的语气，也有些重。” 朱炫摇头道：“沐叔叔教训得很好！我自恃有些小聪明，经常恣意妄为，以后还请沐叔叔多多教导。” 沐晟微微一笑，很满意朱炫的表现。 作为自己未来女婿，差不多是一家人了，沐晟当然不能看到朱炫走进错误里，能教导的地方，一定会教，又道：“也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殿下不用放在心上。” “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朱炫认为自己的经验，还是太少了。 有些地方可以看得通透，有些地方又容易被自己的第一想法牵着鼻子走，需要和沐晟学习的还是很多，接下来他会全部听从沐晟的安排，不再乱来了。 第238章 落下帷幕 “我们接下来，只能去攻打木邦，把刀干孟拿下。” 沐晟说道：“平了刀干孟的祸乱，南边暂时不会再有人造反，到时候怎样处置木邦的人，就等陛下的安排了。” 朱炫不好意思道：“要不是我乱来，刚才就能拿下刀干孟，我给沐叔叔添麻烦了。” 沐晟不怎么在意道：“都是小事，殿下不必自责，刀干孟肯定会回木邦，我们现在追去即可，从这里到木邦距离也不远，大概一天路程。” 朱炫是真的愧疚，心里各种自我检讨。 还好事情并不是很严重，又提前告诉了沐晟，没能打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就在干崖宣慰司暂时休息，安抚城内的百姓，第二天早上，带兵出发，杀去木邦，完全解决刀干孟。 从干崖到木邦，大概一天路程。 此时的刀干孟，已经在想办法联系其他土司和小国国主，集合兵力，准备再打大明，可是联系的人还没派出去，他就看到明军兵临城下，被吓得一跳，赶紧让人展开防御。 “何福，你领兵两万，往锡波和孟密两地的路上埋伏，如果刀干孟能再逃，他可以去的只有这两个方向，你将其截杀。”沐晟吩咐道。 “是！”何福领命。 他带兵离开，很快消失在城外。 刀干孟没有注意到，何福在做什么，只是匆忙地准备防御。 沐晟说道：“攻城！” 首先动手的，还是神机营的士兵。 火炮定山河，被他们推上前。 刀干孟看到定山河的瞬间，大喊道：“不好，快阻止他们，开炮！” 木邦也有火炮，不过他们火炮的威力几乎可以忽略，根本打不到定山河那边。 神机营的士兵很快装填好炮弹，定山河一炮迎着木邦的城门打出去，整个城楼都震动了一下，木制大门当场被打碎，露出了后面，用来堵门的石头。 刀干孟是知道火炮的威力，想要守住木邦，只能用石头去堵门。 可是城门连一半都还没堵上，就被火炮给轰炸开了，城门之后的木邦士兵，当场被炸死了不少人，场面看起来很惨。 “继续！” 沐晟又道。 炮弹连续打出去，落入城内炸开。 同时还有火炮，把炮口的角度抬高，对准了木邦城楼，两炮击出，打落在不太高的城楼之上，只见爆炸的火光四溅，碎石纷飞。 刀干孟见形势不对，早就跑下城楼，准备跑路了。 “殿下，接下来，需要借用你的神机营士兵。” 沐晟说道。 “李牛，王二，听沐叔叔命令。” 朱炫把指挥权交出去。 沐晟又道：“来一万五千人，分别去守住其他三边城门，剩下的人，杀进城。” 他们推进的军阵，依旧是盾牌手在前，枪手在后，一起杀进去，盾牌抵挡敌人的远程武器，枪手开枪反击，配合得很好，很快就杀进城内。 他们一进城，后方压阵的大军，随之跟上，对城内的敌人进行围剿。 城破之后，木邦的士兵，乱成一团。 “快保护我杀出去！” 刀干孟看到进城的明军，正在到处找自己，直接躲进小巷中不敢现身，匆忙地集合身边的七八千人，打开城门就要冲杀出去。 然而他刚出城，就看到守住在城门外的明军。 “杀啊！” “和明军拼了！” 刀干孟豁出去了，今天无论如何，都必须活着离开，带领剩下的人去冲杀。 沐晟分出一万五千人，守住三边城门，每边五千人。 刀干孟能带着逃跑的士兵，还有七八千人，尽管士气不行，但是他们人数多，有时候人为了活着，可以爆发出很强的潜力，他们都想活着跟随刀干孟杀出去，潜力就爆发出来。 沐晟他们终于发现，刀干孟从城池的西边城门要杀出去，马上带兵追出。 不过刀干孟凭借人多的优势，让身边的人保护着他，拼了命地冲开堵门的五千明军士兵，逃跑的时候，他还让一千人回去拉弓射箭断后。 “快走！” 刀干孟拼了命地逃跑。 沐晟追出城的时候，刀干孟已经跑远了，再也追不上去。 “沐叔叔，他跑了。” 朱炫担忧道。 本来在干崖附近，就可以拿下刀干孟，现在让他逃出去，如果有什么问题，那就是朱炫的错，也对不起那些阵亡的士兵。 “无妨！” 沐晟淡定道：“他逃不出去的。” 这个方向，是往孟密。 那边有何福在等着，刀干孟往这个方向逃跑，那是自投罗网。 沐晟没有再追，回到木邦城内，安抚剩下的土司和百姓，接收投降的敌人等等。 把城池打下来之后，并不是打就完了，除非打完就不再接管，只是打了就跑那种，但沐晟的出战，肯定不是打了就跑，而是要接管这里的一切。 —— 刀干孟跑得气喘吁吁。 看到沐晟没有追来，还以为自己逃出去了，激动地放声大笑。 “我还以为，沐晟有多厉害，其实也就这样，比起沐春差远了。” “连追都追不上。” “等我逃出去了，还会再打回来，我要让沐晟知道什么是后悔！” 刀干孟恶狠狠地说道。 孟密那边的土司，他都认识，关系还不错，他有信心，可以说服他们，跟着自己一起，反攻大明。 休息得差不多了，刀干孟又道：“赶紧再出发！” 他们尽快离开，继续往孟密逃去，可是走到前方，一个通过树林的山道时，突然一阵炮响出现。 炮弹和数不清的石子，从树林中激溅而出，击落在刀干孟那些士兵当中，顿时倒下了数百人。 刀干孟能带走的，还只有三千多士兵。 被火炮轰击一下，除了倒下的数百人，剩下那些士兵看到还有埋伏，被吓得胆都在颤抖，赶紧往四周乱跑，他们乱了一会，又有炮响出现。 那些都是虎蹲炮的炮弹。 轰炸了一轮之后，何福带兵从树林里杀出来，从四周展开包围。 “保护我离开！” 刀干孟又慌了，刚才的嚣张，此时荡然无存，正要往前面逃跑的时候，一排箭雨射来，那些要冲出去的木邦士兵，应声倒下。 “把刀干孟活捉了！” 何福下令说道。 士兵们停止炮轰，拔刀出鞘，一起杀进去，木邦的士兵，溃不成军。 第239章 改土归流 刀干孟身边的士兵，全部被杀，本人也被何福捉了，带回木邦城。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 何福把刀干孟丢地上，在他面前的，自然是朱炫和沐晟二人。 “西平侯，我知错了。” 刀干孟跪在地上，往沐晟爬过去，哀求道：“你能不能放过我？我再也不会乱来，一定安分守己，大明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木邦宣慰司，也是大明的一部分。 但是这些地方，又很容易失去控制，当地的土司经常摇摆不定，大明朝廷对这些边地的控制力不是很强，目前还是能控制，以后怎么样，谁也说不准。 “你确定，以后都不会作乱？” 沐晟问道。 “我确定，也保证，绝对不会了！” 刀干孟连忙说道：“我之前只是被思伦法气到了，一时间怒火上头，胡乱地起兵，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沐晟本就没打算杀了他，但放过又不可能，淡淡道：“带下去，明天一早，命人送回应天，等陛下处置。” “啊……不……我不要……” 刀干孟知道，被送去大明京师的结果，大概就是死了。 朱皇帝有多凶狠，他曾经听说过，也不想死，但无可奈何，被拖下去了。 “殿下，你先回去休息！” 沐晟又说道。 朱炫确实有些累了，打了个哈欠，又问：“沐叔叔，我们要留在这里多长时间？” 沐晟说道：“应该要留两三天，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就回去，是不是想沅君了？如果是，你先回去！” “我也留下，沐叔叔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朱炫说道。 “好啊！” 沐晟暂时想不到，有什么需要朱炫帮忙的地方，又道：“好了，你先回去休息！” 朱炫也不客气，首先回去睡觉。 第二天早上，朱炫起来之后，确实没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 在城内走了许久，他突然有一个想法，或许可以帮朝廷治理好西南地区，控制住各地的宣慰司和土司，于是让侯显找来纸笔，撑着头想了一会。 “改土归流！” 这可是后来治理西南地区，有效的手段之一。 在大明的这个年代，应该也适用？ 朱炫就把这个写下来，到时候让沐晟送回去给皇爷爷，适不适用，会有皇爷爷带领一群内阁官员商议。 时间很快，又过了两天。 当地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干崖和陇川的情况，也处理好了，安排了其他接替刀干孟的人。 回去昆明的路上，朱炫就把这两天里，关于改土归流的做法，递给沐晟。 “沐叔叔，你看这些好不好。” “这是什么？” 沐晟接过来，打开看了好一会，看到上面那些内容时，他愣住了。 这是一个关于治理西南地区的方法，写得很详细，也写得很好，把应该怎么做，全部写出来，比之前陛下他们想的方法还要全面。 “殿下，这真的是你想出来的？” 沐晟还没看完，便震惊地问。 朱炫说道：“是啊！这几天我在城内什么都不用做，就胡思乱想了一会，想出了这些东西，沐叔叔觉得怎么样？” 沐晟赞叹道：“当然是好，写得很好，殿下真聪明，只不过……” “有什么缺陷吗？” “我们目前还得全靠各地土司帮忙，维持宣慰司内的稳定，那些土司拥有一定的势力，这个改土归流的举措一出，会损害不少他们的利益。” “这个也容易解决，我们就从那些奴隶，和普通人入手，把他们拉拢过来。” 朱炫说道：“那些土司虽然有私兵和护卫，但是这些私兵，大部分是从奴隶转变过来，我们可以解放奴隶，再从普通百姓入手，乡村包围城池，扶持底层，打击上层土司，就算损害了利益，他们也乱不起来，最后还是服服帖帖。” 西南地区，那些土司的下面，确实有不少奴隶。 这个群体的人，没有地位，一直遭受压迫，只要给他们一点希望，可以操作的空间很大，还有普通人，平时没少受土司压迫，都可以利用。 “这个好！” 沐晟眼前一亮，赞叹道：“殿下是怎么想出这些？” 朱炫故作不太懂，想了好一会道：“我就是随便想一想，就想出来了。” 沐晟不是很相信，随便就能想到那么多，不过郑重地收起那些纸张。 走了很久，终于回到昆明。 “弟弟！” 沐沅君欢呼地出门迎接，看到朱炫回来了，不知道多开心。 朱炫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又道：“接下来我要回去广州，沅君姐姐和我回去吗？” 如果不去广州，他们又要分开了？ 沐沅君眼神一黯，不过想到现在交通方便了，分开之后，要见面还是挺容易的，各种想法暂时放在脑后，摇头道：“我要在家陪一陪娘亲，弟弟先回去，到时候你能不能带妙锦姐姐来看看我？” “当然可以！” 朱炫没有强求。 毕竟沐沅君还没过门，如果一直和自己腻在一起，确实不太合适，他继续说道：“我有时间了，再带妙锦姐姐，来见沅君姐姐。” “好啊！” 沐沅君乖巧道：“我就等弟弟回来。” 朱炫在昆明，留下的时间不会很长。 这一次南下，还是带着任务来的，第二天一早，他就和沐沅君告别，这一次不回安南，直接从陆地回广州，因为那些船，都离开了港口了。 郑和的美洲之旅，早就出发了。 洪武舰要回应天，把那个宣越泽带回去，也把很多零部件带回应天，工厂也有部分零部件，组装成武器了，再送去广州，到时候给广州卫所的士兵，更新一下装备。 至于徐妙锦，朱炫安排过了，洪武舰回去的时候，先把徐妙锦送到广州等自己，顺便监督他们府邸的建造。 沐沅君依依不舍地送别，目送着马车远去。 沐晟的夫人程氏，沐沅君的生母，轻轻地拉住女儿的手，笑道：“沅君，殿下已经走远了，我们回去。” “好！” 沐沅君说着，回头又道：“娘亲，弟弟真的很好，以后他会保护我的。” 她还担心，娘亲不喜欢朱炫。 “娘亲知道。” 程氏微微一笑，小沅君已经情窦初开，很快就可以出嫁了。 她也很舍不得，女儿离开自己。 第240章 先杀朱炫，以绝后患 洪武舰已经回到应天。 靠岸之后，那些武器的零部件，就被工厂的人，从船上搬下来，带回去组装。 现在朱炫离开了应天，朱元璋就把这些，让同样在工厂拥有股份的朱松负责，现在的朱松，不仅需要管理大明书屋，还要管理在应天的所有工厂，事情虽然有些多，但他还是挺乐意的。 那些零部件，在朱松的安排下，往工厂里面搬进去。 至于组装的人，他全部找好了。 应天的工厂，不是全部都搬去了安南，也有部分的高炉和机床等留下来，因为科学阁的人还需要研发，需要试验场地，工部那边也需要打造武器和工具，以及制造弹药等。 只是现在的规模和产量会少很多，远没有安南那边的庞大。 有那些船在，来往一趟安南和应天，时间极大缩短了，运输的量也是极多，就算马上打仗了，这些战备都可以充足地分发到全军，无视距离的远近，也不会造成武备短缺。 南北两边的工厂，基本是同时进行，研发和科技成果，也会有交流。 这些交流，就是通过海上航运来进行。 “拜见殿下，第一次送回来的零部件，足够组装五千多把步枪，五百门定山河和一百门神威大炮。” 郭泽亲自送货回应天，又道：“殿下接下来，计划把安南工厂里，那些研发人员，全部转移到广州。我这次回来，还带了部分他们的研究成果，给应天科学阁，不过我回来的时间不能太久，还得回去帮研发人员转移他们的东西。” 说着，他拍了拍手。 身后还有几个随从，抬了两大箱资料过来。 里面全部是各种数据，还有一些理论知识。 朱松说道：“你们在安南的速度，也太快了！对于你们那些研究成果的交流，我这边也会统筹好，等会就送去科学阁，另外让科学阁的也准备一份送来给你们。” “多谢殿下！” 郭泽躬身一拜。 “你在应天，再等我两天。” 朱松又道：“我现在要进宫，见父皇，明天帮你安排好，对了这艘战舰，好像不是之前的应天舰？” 从外形上看，好像变了。 比第一艘高大一些，也新一些，船上的神威大炮，扩充到二十六门。 郭泽道：“这是我们第二艘战舰，在安南还有三艘战舰，过几个月就能下水，到时候会先送一艘给大明水师，往来更方便，这艘叫做洪武舰，是殿下送给陛下，以洪武命名。现在的战舰数量较少，洪武舰还需要帮我们转运东西，暂时没办法留在应天。” 停顿了一会，他又道：“另外殿下找到一个，和白莲教相关的人，请殿下带去给陛下。” “洪武舰！” 朱松抬头打量了一会，那高大的战舰，笑道：“小允炫有心了，这里暂时交给你监督，还有把那个人带来。” “好！” 郭泽说着，就让人把宣越泽带过来。 朱松首先把人带去给蒋瓛，再进宫见父皇，很快得到朱元璋的传召，来到谨身殿。 “父皇！” 朱松进了大殿，首先说道：“小允炫让人送了第一批部件回来，能组装五千把步枪，五百门定山河，还有一百门神威大炮，那些火炮，我们可以装备给很多卫所。”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有些兴奋。 这些东西，也算是他的努力成果，也有一份功劳。 “真的？” 朱元璋放下手中的奏章，笑道：“乖孙把工业转移出去了，做得还不错，规模肯定更大了。” 朱炫又道：“小允炫做出了第二艘战舰，叫做洪武舰，是送给父皇的……” 他还把刚才郭泽的话，简单地说了说，又道：“小允炫虽然在千里之外，但心里一直想着父皇。” 朱元璋龙颜大悦道：“咱的乖孙，当然和咱亲。” “小允炫还带了一个，和白莲教相关的人回来，儿臣先带到蒋瓛那边了！” 朱松又说起这件事。 “和白莲教相关？” 朱元璋想了想，挥手道：“你去告诉蒋瓛，把那个人彻底查一遍再带来给咱，另外，云奇，传茹常来见咱。” 朱松很快下去了。 至于那些组装出来的武器，需要分配到军中，具体怎么分，先看一看兵部的意见如何。 还有白莲教的事情，朱元璋并不心急，让锦衣卫查一遍再说。 —— 北平。 燕王府。 “根据消息，殿下那三个侄子，已经去了各自的封地。” 姚广孝说道：“陛下是真的，要从他们三人当中，选出一个皇太孙，大明正统大概和殿下无缘了。” 朱棣攥紧拳头，心有不甘道：“父皇的眼里，只有大哥，现在大哥死了，他只看到大哥的儿子，把我们都忽略了，父皇好偏心啊！” 姚广孝听了，不好说什么。 朱元璋的偏心，没有人不知道。 就在前不久，陈迪还当众说朱元璋只偏心朱炫，忽略了其他皇子皇孙。 “大师说得对，父皇不肯给我，那我就自己抢过来！” 朱棣轻哼一声道：“我们暗中打造武器，组建私兵，根据我的判断，朝廷很快会送一批，工厂那些火器北上，到时候我挑动北边敌人南下，就在打仗的时候，以丢失为借口，带走藏起来。” 姚广孝叮嘱道：“这样做的数量不能多！” 朱棣点头道：“这个我知道，大师在应天科学阁里，学到了什么？” 姚广孝说道：“我专门学了一些，火药运用的原理，锻造技术还学不到，但是运用火药，在我们原有的火器上改造，应该不成问题，但我们的做法，要时刻提防着锦衣卫。” 朱棣道：“这样足够了，我也知道该怎么做，父皇的年纪大了，但身体健壮，应该还能再活好多年，我们利用这段时间去发展，大师认为够不够？” “足够了！” 姚广孝说着眉头一皱，提醒道：“但是殿下需要提防小皇孙，他拥有工厂，可以制造很多武器，如果继承大统的人是他，打起来我们讨不到多少好处。” 朱棣认为有道理，问道：“他今年已经十一岁了，可是还活着。” 说好的会早夭。 “是我判断错了。” 姚广孝狠声道：“但是我们一定要找机会，把小皇孙杀了，以绝后患。” 道理朱棣都懂，可是双方一南一北，怎么杀？ 朱棣还是挺喜欢这个小侄子，要不是竞争对手，他还舍不得对这个小侄子做什么。 “以后再说。” 朱棣微微摇头，又道：“目前先做好我们的事情，没有机会，我们可以创造机会。” 第241章 一场误会 朱炫通过陆路，横穿广西，再回广州。 回去的距离，还是挺远的。 进入到归顺州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将近傍晚，距离前方的城池，还有一个半时辰的路程，现在赶路，在天黑之前，肯定赶不到归顺州的靖西县，朱炫就让他们，原地扎营休息。 一千神机营士兵，很快集合扎营完毕。 从昆明到归顺州，朱炫一直坐在马车内，时间长了就有些无聊，身边又没有其他人聊天解闷，侯显作为奴婢，不怎么敢和朱炫说太多话。 现在天色不算太晚，营地已经准备好了，他就想出去走走。 “严冠，安排一下，我想去打猎。” 朱炫看了看旁边的丛林，最近都是吃干粮，吃得有些嘴淡，又想改善一下伙食。 严冠没有反对，毕竟他们兵力充足，装备精良，再加上这里还是大明范围内，最多就是一些野兽，但野兽在他们的步枪之下，也撑不过多少个回合。 严冠很快就安排好了。 神机营的士兵，留下七百人在营地，剩下三百人，跟在朱炫身边，到山里打猎。 还有一些锦衣卫的人，拿起步枪首先去探路，再将一些小动物赶出来，给朱炫创造打猎的机会。 朱炫只用左轮手枪，跟在侯显他们身边。 以前经历过一次园囿打猎，但那些动物都是圈养起来，包括大老虎，远没有野外的凶猛，看到身边有那么多人和枪在，朱炫并不怕再有大老虎。 “殿下，等会一定要跟紧在我们身边。” 严冠提醒道。 他还担心朱炫会乱来。 其实他们也想打一些猎物，回去改善伙食，不仅是陪朱炫出来玩一玩，也想散一散心，毕竟连续赶路，还是挺乏味和无趣。 朱炫点头道：“我知道了！” 他们往山里走，前方是一大片草丛。 那些草有过人的高度，前排的锦衣卫，压低了草丛，只有通过这一片地方，才能到山上。 他们在草丛走过，发出阵阵声响。 侯显感到奇怪的是，草丛的另外一端，好像也传来了压低草丛，以及有人走过的声音，这些连锦衣卫都没能发现。 作为一个高手，侯显自信听觉可以很灵敏，不会有错，沉吟片刻道：“有情况！” 然而，他的声音刚落下，一支利箭，就从前方的草丛里射出来。 “保护殿下！” 侯显呼喝一声，上前伸手一抄，抓住了那射来的箭矢。 其他的锦衣卫和士兵见了，前排的马上挡在朱炫面前，其他的赶紧分散，步枪的保险打开，警惕提到最高，随时动手反击。 还有两个锦衣卫，举起盾牌，压过草丛，往另外那边走去。 草丛另外一边的人，自然也发现了朱炫他们的存在，被惊动了片刻，他们停止动作，但是同样派人过来看是谁。 这一片草丛，很快被他们压下去。 锦衣卫见有人出现，盾牌再次举起，神机营的士兵，举起步枪，枪口对准了前方。 朱炫没下令动手，他们还没有开枪。 空气中，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侯显第一时间，护在朱炫身边，眼神里的杀意，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朱炫还以为对面出现的，是某些路过的动物，但看到箭矢出现的时候，就明白不是动物而是人，可是谁会在这里伏击自己？ 难道又是白莲教？ 朱炫的脑海里，快速出现各种想法。 随着草丛被压下，另外那边的人，也进入眼帘，那是一队穿着当地服饰的队伍，除了一个年纪和朱炫差不多的小女孩，其他的都是男人，另外还有两个年纪和朱允熞差不多的男子。 男子和女孩，以及几个护卫，穿着是比较光鲜。 剩下那些男人，衣着破烂，有的拿着弓箭，有的手持大刀，看上去像是奴隶。 眼前那些人，不像白莲教。 更像是当地的土司队伍。 双方看到对方出现在这里，都感到惊讶，但是他们继续对峙，那些武器，依旧对准对方。 严冠本想首先杀过去，但见对方的装扮，不像敌人，而且人数不多，就没有马上动手，只是继续警惕，等待朱炫的命令。 首先打破这个局面的，是一头山羊。 它突然从旁边的草丛跑出来，惊慌地从他们身边走过，身上还插着一支利箭，走了没多久，又倒下来，再也走不动了。 “你们是来打猎的？” 朱炫首先问道，再指了指那头山羊。 不过看到小女孩手中，还拿着一把小弓，刚才射出来的箭，是短箭，插在山羊身上的箭也不长。 那头山羊，好像还是小女孩射的。 这个小女孩，有些彪悍了，长得可可爱爱，实际上很奶凶。 “你们也是来打猎？” 对方人群里，一个中年男人摆了摆手，让人把弓箭放下。 他看得出来，朱炫身边的人都是士兵，还是训练有素，身上带着淡淡的铁血气息的士兵，再加上人数比他们还要多，如果打起来，肯定不是对手。 倒不如放下对峙的状态，问清楚他们来历如何。 朱炫微微点头。 那人笑道：“误会，一场误会。” 朱炫也让人把步枪放下。 “我们是追着一头，被打伤的野山羊来到这里，听到草丛里有声音，还以为是山羊，多有得罪。” 那人解释说道。 看到几百个精锐的士兵，保护着一个小孩子，这个阵容有点奇怪，但是这样能说明，这个孩子不简单。 朱炫说道：“没事了，我们也打扰了。” “好说！” 那人微微一笑：“请问这位小公子，从哪里来的？” 朱炫说道：“我姓朱，从应天来的。” 姓朱，应天来的？ 这人虽然居住在广西边地，但对应天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少，马上断定，眼前的孩子，就算不是皇子皇孙，也是皇亲国戚，怪不得能有这么多人保护。 “我们都是姓岑。” “我叫做岑磊，是归顺州岑氏的管家，岑氏也是归顺州的土司。” “今天带领我家的小姐和公子出来打猎。” 这个人解释道。 果然是土司队伍。 朱炫验证了自己的判断，道：“那我们各自打猎，互不干扰。” “公子可以去那边看看。” 岑磊指了指西边，道：“这个山林，我们还没进去过，猎物不少。” “谢了！” 朱炫点头道。 这里的土司，感觉还不错。 当然了，这个管家，大概是猜到朱炫的身份不简单，不敢乱来罢了。 第242章 又见大老虎 朱炫很快，就和那些人分开了。 “殿下，要不要查他们？” 严冠上前问道。 朱炫摇头道：“不用了，应该只是巧合，不过还是得保持警惕，继续去打猎！” “好！” 严冠安排了一些锦衣卫，在后方提防着岑氏土司。 朱炫带队，很快进入树林里。 去驱赶猎物的锦衣卫，很快把部分小动物赶出来。 朱炫本想用枪打，但觉得这样做，莫得灵魂，于是要来弓箭，射杀了几只小动物，把剩下的交给严冠他们打，很快就打了足够他们一千多人吃的猎物，高高兴兴地把猎物拖回去，准备今晚加餐。 回到山下，刚才双方对峙的地方。 就在这时候，他们听到了一阵咆哮的声音。 朱炫还是记得很清楚，那是虎啸，当初在园囿狩猎，就听到两头大老虎是这么叫喊的。 出现在这里的，肯定是野生老虎。 不过当初攻打安南的时候，饿得发疯的野生老虎，朱炫也见过，被神机营的士兵打死了，有那么多步枪在，他们一点压力都没有。 “殿下，这里有老虎。” 侯显惊呼道，还做好了，滑铲的准备。 那些枪手和锦衣卫，也都支棱起来，说不定又要打老虎了。 西南地区的深山老林，有老虎也是很正常。 “我们先离开这里，回营地做好准备。” 朱炫没有直接去挑衅那些老虎。 但是在丛林里的老虎，对他们有一定的威胁，得回去防御。 就在他们要走出去的时候，被严冠派去提防那些土司的锦衣卫回来道：“殿下，那些土司的人，被老虎袭击了。” 朱炫：“……” 原来老虎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是被他们遇上，他们应该想打老虎，却被老虎袭击了。 “殿下，要不要救人？” 严冠问道。 朱炫考虑了一会，道：“救，你们跟上去看看。” 李牛喝道：“来两百人，跟我出去，其他人保护殿下。” 神机营的枪手被他带走了，严冠也带了一部分锦衣卫出去，至于侯显，还是要做好滑铲的准备，随时一刀破开老虎的肚子，不过朱炫没有闲着，也跟了上去。 走了一会，转过一个山坳，朱炫终于来到他们打虎的地方。 只见两头成年的老虎，就躺在地上，剩下还有三头大老虎，正在怒吼，凶狠的目光，盯着岑磊等岑氏土司的人，老虎的喉咙里，发出暴躁和愤怒的声音。 那个土司的人，对付打虎，经验不怎么够。 再加上他们好像还招惹了老虎的全家。 他们虽然打死了两头老虎，但是老虎剩下那些亲戚，或者兄弟子女，都跑出来报仇，追着来咬。 岑氏的奴隶死得差不多了，剩下那些，正在瑟瑟发抖。 那两个年轻男子，躲在管家岑磊的身后，双腿都软了，想跑又跑不掉，因为三头老虎，把他们呈现三角包围起来，没有要放过的意思。 反而是那个小女孩，年纪不大，但是有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拉开了小弓，准备射杀老虎。 管家岑磊现在是慌得一批，连小女孩的勇气都不如。 剩下的奴隶，再加上他们几个人，根本不是老虎的对手。 便在此时，其中一头老虎，突然跳起来发起进攻，不过在下一刻…… 砰！ 一阵枪声响起。 正准备跳起来的老虎，被打得和马蜂窝差不多，痛苦地怒吼一声，摔倒在地上，无力地挣扎，最后死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岑磊他们微微一惊，循着枪声看去，只见是朱炫他们来了，但是他高呼道：“小心！” 另外两头老虎，也注意到这里，直接放弃岑磊等人，转而往李牛他们扑过去。 但是刚扑起来，李牛下令开枪。 又是一阵枪声回荡。 那两头大老虎，同样被打成马蜂窝，倒在血泊之中，发出一声悲鸣，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岑磊等人惊了。 这些类似火枪的武器，打老虎那么轻松，威力到底有多强大？ 不过，岑磊赶紧上前，拱手拜道：“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朱炫说道：“客气了，我们能在这里遇上，就是缘分，举手之劳罢了。” “应该的！” 岑磊又道：“公子明天是不是要去靖西县？如果是，我们岑氏，想邀请公子回去作客，表示感谢。” 朱炫想了一会回去的路线，道：“应该会路过，不过你们现在就要回去？” 岑磊看了看天空，此时夜幕降临，神机营的士兵，早已经点亮火把，道：“天色晚了，现在回去不合适，我们在附近也有营地，不过我们死了不少人，能不能靠近你们那边，凑合一晚？就怕夜里会有其他野兽，应付不过来。” 停顿了一会，他又道：“我们有重酬的！” 朱炫说道：“重酬就不必了，如果你们觉得我们可靠，就一起来！” 说着他就指了指，他们营地的方向，先带队回去。 “那些老虎，你们不要了吗？” 那个小女孩轻声地问。 朱炫吃过老虎肉，觉得有点难吃，不过虎骨是好东西，可以给皇爷爷补身体，道：“严冠，带一头回去，剩下的你们处理。” 岑氏他们现在的人不多，带不走五头老虎，同样只拖走一头尸体，剩下的都留在这里，和野兽尸体一起，喂其他野兽。 回到了营地，朱炫让人把那些小动物处理一遍。 喜欢吃老虎肉的，可以剖开老虎，割肉来烤，把虎骨留下即可。 又过了一会。 岑磊终于带人过来，看到朱炫的营地时，他们有点惊讶。 这绝对是军营，很标准的行军布局。 防守的士兵，整齐有序，警惕很高，看到他们刚走近，就有人举起枪，要不是朱炫说都是认识的，估计那些士兵就要开枪了。 “营地内，不太方便让你们进来。” 朱炫又道：“你们只能在外围扎营休息一个晚上。” 岑磊感激道：“多谢公子，我们也是懂规矩的。” 他也就不强求什么。 那两个男子，还有小女孩，此时好奇地看着朱炫。 这个小孩，到底是谁？ 能有那么多精锐士兵保护，拥有威力很强的火枪。 他们岑氏土司家里，也有火枪，但和朱炫的对比起来，就是玩具。 第243章 土司 夜晚。 朱炫亲自烤了几只大白兔，用现代的手法来烤，很快香味四溢。 剩下的猎物，就交给王二他们处理。 老虎肉什么的，朱炫也不想吃，还是兔兔好吃，道：“侯显，带上两只烤好的兔子，我们去见一见那个岑氏的人。” 侯显把三只烤好的兔子拿起来，来到营地边上，只见岑氏土司那个营地，显得有些冷清，人死得差不多，打到的猎物，又大部分丢弃在山上。 刚才老虎被打死的时候，他们又不敢深入山林捡回猎物。 虽说一山不容二虎，但老虎不会没有亲戚朋友，万一还有，继续来找他们报仇，身边的几个人根本不是对手，只能把老虎的尸体拖回来烤了。 老虎没有那些大白兔好吃。 “公子怎么来了？” 岑磊看到朱炫的时候，微笑着起来行礼。 身边那两个男子，也都起来了。 这个队伍里，主子虽然是那两个男子和小女孩，但说话的人是岑磊，作为岑氏的管家，他可以说是个老油条，比较圆润，更适合和朱炫交谈。 “我送一点烤肉来给你们吃。” 朱炫让人把两只烤好的兔子递过去。 那兔子很香，两个男子见状，眼前一亮，有点想吃了。 年长那个男子，得到岑磊的点头，笑道：“我叫做岑璟，这是我弟弟岑琦，还有我妹妹岑花，多谢这位公子。” “客气了。” 朱炫让侯显把两只烤好的兔子，递过去给他们。 不过他的目光，落在那个，看上去只比自己小一岁的岑花身上。 穿越之前，朱炫对大明的很多事情，都有所了解，特别是和倭寇相关的，印象之中，广西归顺州有一个瓦氏夫人，名字就叫做岑花，是抗倭女英雄，到了后来嘉靖皇帝的时候，被封为二品夫人。 那个岑花，不会就是眼前的小女孩？ 这里是归顺州，地方对了。 有点巧了。 朱炫心里在想。 “公子，我这里有些果酒，有没有兴趣喝一点？” 岑琦拿出两个酒瓶子，笑道：“这种酒，果香浓郁，不容易醉，公子这个年纪也能喝。” 朱炫已经喝过酒了，闻言便同意道：“好啊！对了，你们认不认识都指挥使岑瑞岑大人？” “他是我们族叔。” 岑璟说着，又惊讶地问：“公子认识我们族叔？” 岑瑞果然和他们有关系。 之前打安南的时候，朱炫和岑瑞还曾并肩作战，笑道：“认识的。” 岑瑞的官还是很大，是广西的都指挥使，朱炫和岑瑞还是认识的，再根据来自应天，姓朱的人等线索推断，朱炫的身份很不简单，来历绝对不平凡。 这个时候，岑琦端了一杯果酒过来。 朱炫喝了一点，再吃一些烤肉，和他们聊一聊别的事情。 这个岑氏的土司，朱炫有点想结交，他们还和岑瑞有关系，将来或许有用。 如果争夺皇太孙过程中，发生什么不好的情况，到了那个时候，朱炫在云南和两广，都有自己的势力，要比北平的四叔还要强，还有可以和蓝玉等武将抗衡的条件。 朱炫心里虽然不在乎，能不能当皇太孙，但自己的底牌，还是要准备，以防万一。 他就想尝试拉拢这里的土司，看能否打开局面，另外岑瑞可以成为都指挥使，能判断他们岑氏有一定的影响力。 当然了，这些只是朱炫的猜想，能不能做到，就无法保证。 “请问公子，是什么时候认识族叔？” 岑璟又道。 朱炫说道：“攻打安南那时候！” 他们互看一眼，好像想到了什么。 朱炫继续吃着兔子肉，又道：“你们怎会跑到那么远的地方狩猎？” 岑磊说道：“这边的猎物比较多，但我们也想不到，会遇上老虎，所幸有公子相救，请问公子是从哪里，到哪里去？” 朱炫道：“从云南，到广州，你们有空的话，可以来番禺和我叙旧。” 岑磊好奇地问：“公子不回应天，留在广州做什么？” “出海，经商！” 这只是朱炫的目的之一，另外还要治理广州。 经商是治理封地的时候，顺手而为。 岑琦好奇地问：“现在能出海经商了？” 朱炫说道：“这位岑兄肯定不知道，陛下已经放弃海禁，现在可以出海经商了。只要依法纳税，找官府报备，就不是违法，也不会是走私。你们在归顺州，有什么特产，或者富有特色的东西，都可以给我带去出海，到时候一起赚钱。” 岑磊听着，陷入沉思。 好像在想这样做可不可行。 早些年，他就去过钦州。 见过一些出海走私的人，出去跑一趟回来，收益很高，大明的茶叶陶瓷等东西，在海外超级畅销。 出海能赚大钱。 何况还有朱炫这样，身份来历很特别的人带领，能赚的应该还不少。 岑璟兄弟几人，对这些没啥感觉，听完就算。 “你的年纪那么小，还可以经商吗？” 岑花忍不住提出心里的疑问。 尽管朱炫的身材，比同龄人高大一点，表现得比同龄人成熟，但是只有十一岁的年龄，这是个不可改变的事实。 岑磊他们也觉得朱炫年纪太小，看上去就不怎么靠谱。 朱炫说道：“谁说年纪小，就不能出海经商？我正好有这个能力。” 岑花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她心里在想，我能不能也出海呢？ “公子说得对！” 岑磊笑道。 他们继续吃吃喝喝，聊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朱炫才回去自己的营地休息。 喝了一些酒，虽然度数不怎么高，但他也有几分醉意，倒下去就睡了。 次日清晨。 朱炫起来后，就准备继续出发。 这一次，他们直接去靖西县。 朱炫回去广州，需要路过靖西，顺便可以在城内买点东西，补充一下物资。 进入靖西了之后，岑磊就邀请朱炫回去做客。 正巧岑瑞也在，朱炫只好去了一趟。 “拜见殿下！” 岑瑞看到朱炫真的来了，首先恭敬地说道。 岑磊他们，已经猜到朱炫的身份，此时得到岑瑞的肯定，连忙拜道：“拜见殿下。” “你们不用多礼。” 朱炫说道。 进入这个土司岑家，朱炫随便看了看，和这里的人认识一下，就没有停留太长时间，第二天又离开回去广州。 第244章 水源问题 别了岑氏的人。 朱炫继续出发，一路上经过南宁、梧州等地，终于进入到广东范围。 这种长时间，远距离赶路，还是挺累的。 早知道这样，就应该把洪武舰留下，暂时不回应天了。 “这里是哪里？” 朱炫在这个时候，从山地里面穿过。 进入到广东之后，首先看到的，四周都是高山，又走了一段路程，可以看到平地，但是平地的前方，还可以看到高山。 这里像是一个，盆地地形。 “殿下，这里是罗定州。”侯显说道。 朱炫打开地图看了看，罗定距离番禺不远了，速度快一点的话，大概还有两天多的路程，道：“停下休息！” 现在的天色，也不早了。 前面是罗定城池，他们直接过去，和泷水所的指挥使取得联系。 “拜见殿下！” 这里的官员确定了朱炫的身份，客客气气地出来迎接。 朱炫说道：“你们不用太过铺张，我只是来借宿一个晚上，随便一点即可，另外我会和你们购买一些粮食，安排一下。” 这里的知州恭敬道：“殿下要粮食，不用买，下官直接让人送来。” 朱炫板着脸，一本正经道：“罗定的储粮，是百姓共有，我直接带走了，万一发生什么意外，百姓们怎么办？我会给你们足够的钱。” 知州佩服道：“殿下大义！” 朱炫把他打发离开，就回去休息。 第二天早上。 知州把粮食送来了，朱炫在军中，还带上不少银子，按照当时的粮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他们队伍里的粮食，最多只能吃到今天中午，虽然还有两天多就能到达番禺，但真的没粮了，幸好有地方可以补充。 “你们这里，有没有水路回广州？”朱炫又问。 “当然有，从泷江进入西江后，一路顺着下游去，就可以到广州。” “安排一下！” 朱炫又道。 水上航行，要比陆地上舒服一些，还能日夜兼程地赶路。 从这里去番禺，还是顺流而下，属于顺水，能更快回去。 那个知州很快准备好足够的船只，他们在泷江登船，顺着水流走了，知州还一直站在岸边，目送朱炫他们离开。 船只进入西江，最后通过其他航道，很快来到了狮子洋附近，已经是进入珠江，再往番禺城池回去。 “拜见殿下！” 徐奇得知朱炫回来了，首先出城迎接。 朱炫直接就问道：“妙锦姐姐，已经到番禺了？” “王妃到了，就在我的府上。” “快带我去见妙锦姐姐。” 他们很快，来到徐奇的府中。 “弟弟！” 徐妙锦看到最想见的人，终于回来了，欢呼一声，小跑过去，抱住了朱炫。 “妙锦姐姐，我想你了。” 朱炫抱住她一会，又道：“沅君姐姐想留在昆明，陪一陪西平侯和夫人，就没有和我回来，我不在的时候，妙锦姐姐在番禺怎么了？” 听到沐沅君没有回来，徐妙锦有些可惜，轻声道：“徐大人对我很好，我在番禺过得还是挺舒服，对了……这里有一种叫做荔枝的水果，很甜的。” 荔枝这东西，早就传出了岭南地区。 当年苏东坡就写过一首和荔枝相关的诗，但徐妙锦还是第一次吃到。 “好啊！” 朱炫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是陪着徐妙锦。 傍晚。 徐奇过来问道：“请问殿下，接下来打算做些什么？” 安南和云南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现在是需要考虑发展的问题，徐奇对此还是很重视，所以就来提醒。 朱炫摸了摸下巴，问道：“目前广州府范围内，有没有什么问题是比较严重的？” 这里的一切都还稳定，不需要改变太多，他就想从当地存在的问题入手。 徐奇说道：“水源。” “岭南地区不缺水，你们也会有用水问题？” 朱炫不敢相信地问。 走出番禺城，在外面一看，岭南地区，河网密布，特别是靠近出海口的地方，随处能看到各种支流汇入珠江。 水资源很丰沛。 “殿下有所不知，我们的水是充沛，但能用来饮用和灌溉的水，却不怎么多。” “广州临海，海流秋咸。” “秋冬季节更为严重。” “夜晚涨潮的时候，咸潮会托起珠江水，倒灌进入城内。” “咸潮最凶猛的时候，还能倒灌到清远的飞来峡，导致江水咸苦。” “通常地面水不能喝，挖井的地下水，基本和地面水一样。” 徐奇解释说道。 朱炫听完，有些惊讶。 清远是什么地方，他自然知道，距离珠江还有点远了，海水倒灌，能影响到那么远。 朱炫又问：“那么你们平时是怎么用水？” 徐奇说道：“平时用水灌溉等，全靠一些，没有被海水影响的河流，但利用那些河流，又会经常出现抢水争水的情况，为此宗族打架，在农忙的时候很常见。” 岭南地区的宗族势力，也是常见，一直延续到几百年后，还依然存在。 “另外，要得到淡水食用，要么往上走，要么往下走。” “往上就是去白云山，在蒲涧源头取水。” “往下走，就是在城厢内外挖井，挖的越深，咸味越淡，不过咸潮来的时候，还是会咸。” “城内，依靠水井、湖泊和山泉，还能应付食用。” “城外不仅食用，还需要灌溉，用水量大，又关系到一年的收成，经常发生用水冲突。” 徐奇作为广州知府，对这些很脑阔疼。 每到农忙的时候，他就会和花英商量，派出卫所的士兵，在农田里面到处巡逻，防止那些村民械斗，互相打起来。 朱炫听了，也感到有些脑阔疼。 可以想象用水问题，有多么重要。 现代社会，是怎么防止海水倒灌？ 加固河堤，泄潮排水，甚至修筑水闸，另外还要有自来水，修建水利，建造水库…… 要治理好这些，麻烦得很，其中的投入还不少。 不过这样更有挑战性。 朱炫说道：“我大概了解了，除了水源，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治理的第一步，他决定从水源开始。 但是治水还需要很多的钱，没钱什么都做不成。 徐奇微微摇头。 朱炫又问：“我们这里，有没有烧窑、养蚕和种茶的地方？” 大明出口的商品中，这三样东西，永远占据大头，海外的人，追捧的无非是陶瓷、丝绸和茶叶，市场超级庞大。 第245章 海外贸易的计划 “烧制瓷器的地方，在西村有一个，那是宋朝留下来的窑厂，以烧制青白瓷为主。” “养蚕的话，沿江地区都有，最远的，连西江沿岸的罗定州等地也有。” “我们广州府的清远、江门等地都有茶，广东能产茶的地方也不少。” 徐奇知道朱炫接下来，要做的是什么。 现在陛下放弃海禁，给了沿海地区一个，不可多得的出海贸易机会，海外贸易很赚钱，作为广州知府，徐奇比谁都要清楚，朱炫要在这里发展，出海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陛下想要看到他们皇孙的能力，大概就是治理好封地，让民得利，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除了政治上的举措，还需要有经济上的手段。 朱炫的计划，就是通过海外贸易，改变广州府。 不过这条路，还不容易走。 听到徐奇这么说，朱炫微微点头。 “但是我们这样做，会导致参与商业的人多了，从而忽略了耕种。”徐奇又担忧道。 “耕种的问题，我会解决的。” 朱炫现在就等郑和把土豆等作物带回来，以少部分人耕种，满足大部分人的粮食需求，就能有很多生产力空余出来，去做其他事情。 除此之外，还需要改变一下，当地的农业结构。 以前上地理课的时候，朱炫记得老师曾讲过珠三角基塘农业，这个可以借用一下，还有种粮方面，精耕细作，合理地利用化肥等很有必要。 化学已经在大明出现了，要制造化肥，只要有足够的条件，还是能做出来。 朱炫在来的路上，脑海里就有了相关的规划，又道：“对于商贾方面，徐大人和潮商的关系怎么样？” 潮商，是三大商帮之一。 形成于唐朝后期，兴盛于宋元明清，还一直影响到几百年后的现代社会。 也是朱炫想要拉拢的对象。 海禁的时候，他们肯定没少出海走私，现在开海了，出海的贸易规模会更大，海外贸易发展的前期，朱炫想要和潮商合作，互利共赢。 海外那些事情，市场怎么样，朱炫知道的不多。 这就需要一个，能领路的人。 “我认识几个潮商的人。” 徐奇又问：“殿下想见他们？” 朱炫点头道：“安排一下，请他们来番禺，我有些事情要和他们商量，如果都不想来，就别怪我不给面子，以后他们会来求我的。” “殿下召见，他们怎么敢不来？” 徐奇答应了。 朱炫最后整理道：“我来接管广州，前期需要做三件事，第一，解决水源问题，第二，整合我们当地能出海贸易的物资，第三，正式对外贸易，引入外商。” “要做到第一点，需要第二和第三点的配合，只有把后者两点完成了，我们赚到钱了，才能做到第一点。” “接下来，还请徐大人多多配合。” 他又道。 徐奇大概判断，朱炫可能想治水，兴修水利等。 这些确实是要有钱才能做到，治水得砸很多钱进去。 海外贸易是目前赚钱最快的渠道。 解决用水问题，又很重要，徐奇也想这样做，奈何没有能力，闻言便答应道：“殿下请放心，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会帮殿下。” 把这些事情确定好了，徐奇便告辞离开。 朱炫暂时放下那些想法，轻声地问道：“妙锦姐姐一个人在广州，是不是等了很久？” “还好啦！” 徐妙锦知道，朱炫还要做大事，争夺皇太孙，可以理解，道：“在安南的时候，有姑姑陪着，来了这里不多久，弟弟就回来了。” 朱炫又道：“接下来，我还要做其他事情，不能经常陪妙锦姐姐，如果觉得无聊，我安排人送妙锦姐姐回去应天。” “我没所谓的。” 徐妙锦心里一暖，抱着朱炫，轻声道：“等到我真的无聊了，再回去，不过回了应天，我也是无聊，大姐二姐都嫁人了，家里只有我自己，不如在这里陪着弟弟。” 朱炫也抱住了她，安静地坐在厅子里。 徐奇应该是个好官，官邸普普通通。 不过他们安排给朱炫和徐妙锦居住的地方，又有点豪华，傍晚的时候，来伺候的下人也挺多的，伺候他们吃饭，再到休息，才离开了屋子。 徐奇一点也不敢怠慢了朱炫他们。 “弟弟！” 徐妙锦脸红红道：“我们在这里，只有一个房间。” 朱炫心念一动：“那我只能，和妙锦姐姐挤一挤了。” 他们对于什么伦理道德，封建礼教之类，不当一回事。 朱炫本就是个离经叛道的人，徐妙锦差不多也是这样。 即使还没成亲，也不把其他放在心上。 只是朱炫的年纪还小，夜晚休息时，就真的只是挤一挤。 “弟弟！” 徐妙锦又道：“沅君妹妹什么时候回来？” 听到这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身边又是温香暖玉。 朱炫的心思有些飘了，好一会才回应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沅君姐姐想让我们去云南走走，我暂时还没有时间。” 徐妙锦翻了个身，看着朱炫的侧面，幽幽道：“弟弟，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朱炫也翻身，和徐妙锦对视，笑道：“妙锦姐姐，我已经长大了。” “你还是个小孩子！” 徐妙锦“噗嗤”地笑了，再把朱炫抱在自己怀里，轻轻地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道：“弟弟以后一定要保护我们。” “一定会！” 朱炫肯定道。 很快，徐妙锦睡着了。 朱炫看着近在眼前的俏脸，也亲了她一下，叹了口气，也在懊恼，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 天亮后。 朱炫就提出，要去自己府邸的工地看看。 徐奇备车，一起到了芝兰湖边上。 府邸已经建造得差不多，但是距离完全能住进去，还需要一段时间，期间只能暂住在徐奇的官邸里。 朱炫现在有的是钱，准备在广州大展拳脚，继续砸钱进去，加快建造速度。 “这一片区域，我全部都要了。” “我要在这里建造一个科学阁，就叫做广州分阁。” “等到洪武舰回来了，我就把安南那边的技术人员，全部搬到这里，再招收一批新的学生。” 朱炫指了指，芝兰湖东边，府邸边上的一大片荒地。 他要把科学，继续发扬光大。 第246章 贸易港 朱炫在芝兰湖东边，又要了一块地，再回去画设计图，把图纸交给徐奇，安排工人建造科学阁。 第二天早上，朱炫出城，来到珠江边上。 江边有水，地形平坦，本该很适合耕种，但是这里几乎没有农田，原因还是海水倒灌，会带来大量盐分，不利于耕作，在河滩边上，都是荒芜。 朱炫来的地方，正是后来广州十三行所在。 “殿下，我们来这里，要做什么？”徐奇好奇地问。 朱炫拿出一份，昨晚画好的规划图。 图纸上面，除了画了一系列商业区的建筑，还有港口码头，通往番禺城内的宽阔大路，以及一些配套设施等。 “皇爷爷已经开海，将来不仅我们大明的商贾会出海贸易，还会有海外的商贾来我们广州经商，我打算把这里打造成一个海外贸易的通商口岸。” “所有从南部来大明的商贾，必须通过这里，进入大明经商。” “否则，全部驱逐。” “他们在大明交易所得，也要在这里缴纳税款，敢偷税漏税，不管是什么地方的人，全部拿下，依法惩处。” “我把这里，叫做番禺贸易港，到时候还会在这里，设置一个番禺海关，管理所有对外贸易。” 朱炫简单地解释说道。 徐奇觉得，朱炫来了广州，对外贸易是可以的，也是正常，但定下那么多大工程，他就担心步子跨得太大了，提醒道：“殿下，我们这样做，会投入很多的钱，耗费的东西也多，这样很不妥。” 如果发展不起来，岂不是亏空了他们财政。 到时候他怎么给陛下解释？ 还有税收，民生等，徐奇担心赔不起钱。 如果这几年，风调雨顺还好，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有旱涝灾难等，他们对工程投入那么多，就会导致没有足够的赈灾条件，民变都有可能。 徐奇不敢赌这一把，也要为广州府的百姓考虑。 朱炫理解他的担忧，解释道：“徐大人不用顾虑太多，所有的支出，我一人承担，不会动用你们的钱。到时候贸易的收益，会分作两部分，一部分是我自己的收入，填补投入的钱，另外一部分，用作发展和改善民生，用在真正的治理上面，三年时间，赚到的钱，足够让广州府焕然一新。” 解决水源，改善民生，让民富起来，这些的背后，都是钱。 没有钱，什么都做不来。 “殿下烧制陶瓷，收购茶叶和蚕丝等，需要的钱，又如何？” 徐奇又问道。 他们官府没有那么多钱投入。 朱炫道：“也是我自己出钱，如果徐大人能帮我联系好潮商，我和他们合作，让他们也出一部分钱。” 徐奇就惊讶了，不由得在想，殿下有那么多钱？ 朱炫真的有很多钱，大明书屋的收益很可观。 安南工厂那边，制造武器的投入虽然很多，但皇爷爷是有补贴的，另外安南的工厂，早就开始对外贸易，每年的收入并不少。 实在不够钱，还可以去挖安南的金银矿。 市场规律，经济秩序，通货膨胀这些，在发展的初期，暂时不去考虑。 随意开挖银矿，铸造钱币，是会导致流通的货币多了，但现在还是可控，都在他的控制范围内，自信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既然这样，徐奇也不好再说什么。 朱炫在外面走了一会，找到了另外一个，不会对环境造成太大影响的地方，把这里划分做化肥厂，等到那些技术人员到来后，就用来生产化肥，提高粮食产量。 另外还收购城内，那些多余的粪便，不管是人的，还是动物，都可以用来制作肥料。 朱炫让徐奇找来了一大批匠户，再把他们整合起来，从中选出几个能干的包工头，把任务分配下去。 等到郭泽从应天回来，朱炫的伟大计划，就能正常地展开。 徐奇见朱炫信心满满，又想到朱炫的各种能力，也多了几分信任。 反正不会用他们当地的财政，徐奇决定任由朱炫去折腾。 成功了，他也算是从龙之臣，万一失败，只能算是遗憾。 为了让朱炫成功，徐奇提供了很多帮助，只要不是出钱，其他官府能给的，全部都给朱炫，西村那个窑厂，官府收回来，也送给朱炫发展。 从城外回来，徐奇还马上让人联系潮商，以及联系那些，制茶、养蚕的农户。 到时候，朱炫还会大量收购蚕丝、丝绸和茶叶。 出城走了一圈，朱炫回到住处，也没有闲着，让侯显送来纸和笔，把能够想到的东西，完整地写出来，先写一份，比较简单的策划书。 贸易和发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弟弟！” 徐妙锦在旁边看了看，问道：“你能不能把你的想法告诉我，我也可以帮你写？” 看到弟弟那么辛苦，还要治理一个府，她感到心疼了。 朱炫笑道：“这些是我应该做的，哪能让妙锦姐姐帮我？” 徐妙锦撑着头，看向朱炫，轻声道：“看到弟弟那么辛苦，我会心疼的。” “初期需要做的很多，但稳定下来了，我可以很轻松。” 朱炫解释道：“前期的精力投入，必不可少。” 徐妙锦又道：“如果弟弟失败了，我们怎么办？” 朱炫自信不会失败，但也考虑过失败的后果，道：“失败了，最多就是没有皇太孙，到时候我让皇爷爷继续把广州府封给我，我们就留在这里，做什么都没问题。” 失败的概率有点低。 就算会失败，也是在海外贸易方面失败，朱炫自信，即使失败了一次，也还能再发展起来。 徐妙锦说道：“以后弟弟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朱炫说道：“我不会让妙锦姐姐吃苦的。” “我相信弟弟！” 徐妙锦甜甜地笑了。 眉眼弯成好看的月牙儿。 第二天早上，朱炫带上徐妙锦，还有侯显他们，又一次出门。 这一次他们去的地方，是西村那个窑厂。 徐奇将其交给了自己，朱炫当然得去看一看，指导怎么烧制瓷器，来到窑厂外面，侯显就进去通知一声。 这里的负责人叫做任元德，带领一群人出来，恭恭敬敬道：“草民见过殿下！” 朱炫道：“带我们进去看看。” 第247章 窑厂 任元德知道朱炫是谁，也知道窑厂换了主人。 大明皇孙，皇亲贵胄，像他这样的底层百姓，活了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大人物，态度不知道多恭敬。 “殿下，里面请！” 这个窑厂，说是厂，但又不像是厂。 更像是一个烧窑的村子。 在这里烧窑的人，都是散户，是这个村子的村民，他们家家户户，基本有一个窑洞，实在建不起窑洞的，就好几家共用一个。 这地方在宋朝的时候，就存在了，这么多年来，他们通过烧窑谋生，一直延续到现在。 尽管之前有海禁，但是走私的人还不少，瓷器一直有市场。 当地官府，为了把他们规范起来，统一控制，维持瓷器市场的稳定，就安排了任元德来管治，不过任元德没有官职，相当于外包人员。 朱炫走进了村子，简单地看了看，只见这里的窑，规模不算大，不是流水线生产，以家庭为单位的烧窑，产量不算高，烧制出来的瓷器，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质量参差不齐。 这里的人，好奇地往朱炫看去。 巡视了一遍之后，朱炫说道：“你把大家集中起来，我有些计划，想和他们说一说。” 任元德安排人去通知，最后所有人，都集中在一个空地里。 朱炫看到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就说道：“从现在开始，这里就由我来管理。刚才巡视了一遍，我发现你们的窑厂，太过分散了，烧制出来的瓷器质量参差不齐，难以形成规模，就算能赚钱，但是赚到的都有限，对？” 此话一出，他们有不少人是点头的。 他们的瓷器质量，确实不算最好，导致了最近很多对外贸易的商贾，减少了对他们收购的量，甚至有些商贾，自己建窑来烧制。 他们的收入，这几年下降了不少。 朱炫又道：“另外，你们把瓷器，卖给商贾，肯定会遭到压价，商贾以低价买走，转身就卖出一个高价，你们赚的不多，我应该没说错？” 根据他的了解，确实是这样。 不仅是古代，几百年后的现代，很多商人进村收购农产品，也是压低价格收入，再高价卖出，吃亏的永远是农民。 这里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没错！” 一个村民忍不住问道：“请问殿下，你接管我们西村，有办法帮我们？” “当然有办法！” 朱炫高声道：“我准备把你们，全部整合起来。你们不再是每家每户自己开窑烧制，而是我建造一个大的窑厂，你们来我这里打工，帮我烧制。不管烧出来的瓷器能不能卖钱，我都会照常给你们工钱，卖出多的那个月，我还会给你们提升工钱，有一份保底的工作，不用再担心亏钱，也不需要你们出面，去和那些商贾交谈。” 他们很多人，都不懂谈生意。 很容易被商贾压价，吃过不少亏。 有时候烧制出来的瓷器，并非经常能卖出去，缺少稳定的销路，遇到淡季，只能吃老本挨日子了。 现在朱炫提出的福利，对他们似乎很友好。 不用他们去谈生意，又能有一份固定的工作，得到稳定的保底收入，比他们自己烧制好太多了。 “这是真的吗？” 又有人问道。 他们不敢相信，朱炫可以给出那么好的福利。 朱炫说道：“当然是真的，你们相信我，等会就找任元德报名，如果不相信我，也没所谓，到时候你们烧制出来的瓷器，我也可以收购，不会强迫任何人，一切自愿。” 说完之后，他离开这片空地，等他们议论。 那些聚集起来的村民，顿时一片哗然。 他们商量的声音，此起彼伏，都在讨论应不应该相信。 这样的模式，又是他们从来没见过的。 “任元德！”朱炫道。 “小人在！”任元德赶紧跟上来。 朱炫走到西村外面看了看，指点了一片贫瘠的荒地，道：“这边，修筑一个新的窑厂，到时候我会让人送钱来给你。烧窑的事情，继续由你来负责，但是你也不要想着乱来，我这次南下，带来了不少锦衣卫。” 听到“锦衣卫”三个字，任元德本能的浑身一颤。 即使在遥远的岭南，他们也知道锦衣卫有多可怕。 “小人不敢，殿下让小人做什么，那就做什么。” 任元德马上表明自己的忠心。 朱炫从身上拿出一份，新的烧窑方法，都是科学阁里的人，根据他提供的各种知识和要求，总结出来的。 有技术，就是不一样。 这里面，有景泰蓝、珐琅彩和粉彩等，洪武之后的一些精美瓷器烧制方法。 另外还有一些玻璃。 这些瓷器的出现，朱炫认为，肯定能引起海外，对瓷器追捧新一轮的热潮，可以大赚一笔。 任元德拿在手里，简单地看了看，又郑重收起来。 “接下来的报名，你回去准备一下。” 朱炫叮嘱道：“那些瓷器烧制出来了，你首先带几个来给我看看。” 他要先把关，确保瓷器没问题了，才能往海外销售。 “是！” 任元德都记下来。 朱炫把这件事，也做得差不多了，再回城内，继续写接下来的计划书。 —— 应天。 “陛下，都查出来了。” 蒋瓛走进大殿，双手送上一份，通过宣越泽查出来的，关于白莲教的线索，又道：“根据我们的查探，确定了两个白莲教的据点，都在川地，还有两个护法在其中。” 云奇接过调查结果，送到朱元璋面前。 朱元璋看了一会，用力地一拳锤在桌子上，愤怒道：“在咱的眼皮底下，白莲教妖孽，还敢胡作非为？蒋瓛你带咱的命令，调集两地锦衣卫，还有卫所的士兵，把他们全部灭了！” “臣领命！” “没有被发现？” “有一个锦衣卫，混入他们当中，把消息送出来，他做得很隐蔽，不会被发现。” “做得好！” 朱元璋高声道：“事成之后，咱有重赏，你把宣越泽带来见咱，再马上去安排这件事，别让他们活！” “是！” 蒋瓛说完，便离开了。 过了好一会，两个锦衣卫，把宣越泽带进宫里。 宣越泽来了应天已经一段时间，一直只是配合锦衣卫的调查，还是第一次得到朱元璋的召见。 走进大殿时，他表现得，还有些紧张。 第248章 白莲教的线索 朱元璋还是第一次召见宣越泽。 很快就有锦衣卫，把人带到大殿内。 宣越泽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回想起刚才学到的礼仪，跪下道：“草民宣越泽，拜见陛下！” “起来！” 朱元璋微微点头，直接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白莲教的妖孽在哪里？” 宣越泽给出的答案很简单，但听起来又有些玄，说道：“白莲教的人，在很多年前，灭了我宣氏全族，抢走了我们的蛊虫和炼蛊方法。但是他们并不知道，我们宣氏的蛊术，都有特定的感应方式。草民手上，就有一条蛊虫，是当年我们所有蛊虫的母虫，只要感应到蛊虫的气息，母虫就会有反应，草民用这种手段，这么多年来，几乎走遍大明所有土地，就为了找出白莲教报仇。” 提到他们族人的仇恨，宣越泽还咬牙切齿。 朱元璋不是很相信，还有这样的蛊虫，想了一会问：“你又是如何，出现在云贵等地？” “草民在蜀中，找到了他们，本想下蛊报仇，哪曾想那些妖人，也学了不少蛊术，发现了草民下蛊的手段，便派人追杀草民。” “草民只能跑，一直跑到云南。” “要不是遇到小皇孙殿下，草民已经没命了，我们宣氏一族，再也没有人能报仇。” “草民的命，是殿下给的，如果陛下要灭白莲教，草民能倾尽全力，为陛下做到。” 宣越泽郑重地说道。 就在宣越泽来到应天的时候，锦衣卫马上把他的一切，查得彻彻底底。 根据各种调查的结果，朱元璋对他的信任有八成。 现在宣越泽的表现，很情真意切，对白莲教超级痛恨。 朱元璋还是选择了相信他，说道：“你知不知道，一条色彩斑斓的蜈蚣？” 宣越泽想起了，朱炫也问过相关的问题，点头道：“这也是我们的蛊术之一。” 果然是这样，朱元璋担忧地问：“如果这条蛊虫，曾经出现在孕妇身上，那么怀上的孩子，生下来后，会不会有影响？” “一定会！” 宣越泽点头道：“蜈蚣的毒素，会转移给怀上的孩子，一般情况下，活不到三十五岁。” 朱元璋心里一紧，马上就担忧朱允熥，又问：“你有没有办法解毒？” 宣越泽问道：“请问陛下，那孩子多大了？” “二十多了。” “毒素积淀了那么久，有点难。” “什么？” 朱元璋眉头一皱，马上站起来，问道：“毒素真的存在，真的那么难解？” 想到宫里太医院的太医，都检查不出任何问题，他又有些怀疑。 “草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陛下不相信，可以带那个孩子回来，草民当场验证。” 宣越泽很肯定地说道。 朱元璋见他这个表情，心里更觉得不安，允熥那孩子，他还是比较喜欢，虽然之前表现得有些呆，但也是为了自保，在东宫活下去。 这些都是吕氏的错！ 朱元璋想起了那个罪魁祸首，心头大怒，杀气腾腾。 他把杀气，慢慢地压下去，喝道：“来人，传咱的旨意，马上去河套，把咱的允熥孙儿带回来，蓝玉那个老匹夫敢阻拦，你们把蓝玉也拿下，一起绑回来！” “是！” 身边的人说道。 朱元璋又道：“宣先生，还请你留下来，咱对白莲教，恨之入骨，咱想请你帮允熥解毒的同时，一起联手，铲除白莲教。” 他对宣越泽的称呼，都改变了。 宣越泽正是这么想，高声道：“草民愿为陛下效劳！” —— 番禺城外。 郭泽带领的洪武舰，进入长江，来到番禺贸易港，就在岸边停下。 回来之后，郭泽首先进城，拜见朱炫，躬身道：“殿下！” “免礼！” 朱炫微微点头，又问：“应天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郭泽说道：“所有的零部件，属下都交给韩王殿下，另外陛下对洪武舰很喜欢，还有应天科学阁的研究成果，韩王殿下也让我带回来了。” 他简单地汇报，在应天发生的事情。 朱炫又问：“宣越泽怎么样了？” “交给了锦衣卫。” 既然交给锦衣卫，那么这件事，暂时不用朱炫操心。 如果宣越泽真的知道什么，以锦衣卫的能力，可以把白莲教的老底给摸了个遍。 不过现在宣越泽知道的，只是白莲教一两个据点，他们幕后的大boss，还不清楚在哪里，还有什么圣母之类的人，肯定藏得很隐蔽。 朱炫吩咐道：“你现在回去安南，把我们的技术人员，除了留下几个负责锻造，维修机床等，其他的都带来广州，我在这里也有一个科学阁，再把在安南组装好的武器，都带过来。” “是！” 郭泽领命。 他在番禺，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又驶船离开，先去安南，根据朱炫的吩咐办事。 剩下那些战船，再有一段时间，才能成功出海，现在能用的，只有洪武舰，又不知道郑和何时才能带着应天舰回来。 等到洪武舰再回来，联系上潮商了，再把整个岭南当地的东西收购得差不多，他就准备出海，亲自到西方去看一看。 把那些西方人，引来大明，进行贸易。 他们再实行，对西方倾销商品的计划。 西方的大航海，还没开始，大明的大航海，早就落到实处了。 “弟弟！” 这个时候，徐妙锦进来说道：“外面来了一些人，说是和弟弟认识的，来自广西归顺州，专门到番禺拜访弟弟。” 广西，归顺州。 朱炫在那个地方，认识的人，就只有那个岑氏土司，道：“侯显，带他们进来。” 一会后，管家岑磊进来了。 岑璟也跟着一起，来了广州。 “拜见殿下！” 他们看到朱炫，首先行礼一拜。 朱炫笑道：“岑兄和岑管家不用多礼，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 岑磊首先说道：“我们是为了，殿下说过，出海经商一事而来，当时殿下离开之后，我们认真地考虑过，认为殿下说的有道理，出海可以赚钱。” 他们还真的，会因为这件事来广州。 朱炫感到意外的同时，又在想和岑氏打好关系的机会来了。 第249章 收购 “你们想和我合作，出海经商？” 朱炫问道。 岑磊点头道：“没错，请问殿下，这样可以吗？” 朱炫同意道：“当然没问题，你们此次来番禺，是不是还带了很多货物前来？” 他们这些土司，没有什么不能经商之类的限制，不像朝中官员那样，就算是朝廷里的官员，也有人在私底下，瞒着朱元璋去经商。 “是啊！” 岑璟点了点头，又道：“但是我们不知道，那些货物在海外受不受欢迎，只能每样都带一些过来，尝试着拿去出售，看销量如何，再根据销量情况，送下一批货物过来。” 他还是有点经商头脑，知道需要试探市场反应，再决定将来带什么样的货出海。 目前大明对外出口，销量最高的商品，依旧还是瓷器、丝绸和茶叶这三样，其他商品的情况如何，朱炫就不是很清楚。 朱炫考虑了一会，建议道：“我们正在筹备，第一批出海远洋的船队，没有那么快可以出海。如果岑兄你们能信任我，可以把东西留下来，等我出海回来，有收益了，再派人去归顺州通知你们，如何？” 岑璟恭敬地说道：“我们当然相信殿下，不过我爹说了，希望我留在广州，在殿下身边学习，请殿下放心，我绝对不会打扰了你，请问这样可以吗？” 他们应该是从岑瑞那边，知道朱炫接下来，还要争夺皇太孙，有可能是大明下一个皇帝，有一种想投靠的意思。 岑璟留下来，就是想和朱炫打好关系，方便抱上朱炫的大腿。 朱炫沉吟片刻，同意道：“岑兄想留下，当然没问题。” “多谢殿下！” 岑璟大喜，躬身一拜。 “你们的货物呢？” 朱炫想去看一看。 岑磊道：“在外面，殿下请！” 他们来到外面，只见这里停靠着五辆马车，上面的货物，大部分还是陶瓷和布匹，也有一些他们当地的特产，数量不是很多，只是带一些过来试试水。 “我们会在城内，买下一个院落居住，以及存放货物，不会麻烦到殿下。” 岑磊说道。 岑氏似乎还想在番禺安家。 “好啊！” 朱炫不阻止他们留下来。 大概也能看出来，他们就是想抱上自己的大腿。 接下来，货物看得差不多了，也和朱炫见过面，岑磊就提出告辞，道：“我们初来乍到，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就不再打扰殿下了。” 他们也不需要朱炫安排什么，前来拜见之后，就离开了。 朱炫没有挽留，让下人送他们出去，然后就陪着妙锦姐姐在城内走了一会，再去芝兰湖那边看了看。 府邸建造得差不多了。 科学阁已经动工。 朱炫又拿出一大笔钱，让徐奇多找一些工匠回来，加快建造的速度，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些工匠得到足够的工资，可以说干劲十足。 就差没有加班加点地赶工。 另外，窑厂的改造，也在进行中，番禺贸易港同样开工了。 郭泽从应天回来时，带了不少水泥回来，朱炫都用在建设贸易港上面，还有用来铺路，一条宽阔的混凝土大路，一直通往番禺城门。 贸易港还没建成，朱炫先在附近，建造了一个庞大的仓库，用来临时存放货物。 现在建设那么多东西，朱炫的钱，用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地消失。 “太烧钱了。” 朱炫自言自语道 “弟弟，我也有些钱。” 徐妙锦轻声道：“要不我让人回去，把钱送过来？” 朱炫想起来，徐妙锦还是个小富婆，不过摇头道：“不用麻烦妙锦姐姐，如果我没钱了，还可以去挖矿，妙锦姐姐请放心。” 徐妙锦骄傲道：“弟弟是最厉害的！” 钱的方面，朱炫暂时不用担忧，这几年的积蓄，现在还够用。 第二天早上。 朱炫找到徐奇，正式在全广东的范围内，收购那些瓷器、茶叶和丝绸。 如果没有现成的丝绸布帛等，他们就收购生丝。 等到郭泽从安南回来，他还准备在番禺附近，建造一个织布厂，把那些珍尼纺纱机带回来，原地织布，这个厂房就在窑厂边上，改造窑厂的同时，织布厂也在动工了。 “殿下一定要做那么多吗？” 徐奇提醒道：“这样需要投入很多钱，如果失败了，就是血本无归。” 朱炫自信道：“你放心，不会失败的，帮我安排即可。” “那……好！” 徐奇只能去安排。 他也希望朱炫能赚钱，同时吸引很多外商回来。 只要有钱，才能发展广州府。 比如治水方面，少点钱都做不到。 在徐奇的安排之下，朱炫化身成为收购商，大量地在岭南范围内，收购各种用作出海贸易的产品，贸易港那边的仓库，很快就用了一半空间。 带来的银子，又没了一大半。 剩下的钱不多了，潮商那边，暂时没有消息，看到仓库里货物的数量，朱炫只能暂停收购，留一点路费出海，再计划尽快出海，把花出去的钱赚回来。 这个时候，朱炫的府邸，已经完工了。 他们终于可以搬出徐奇的官邸，住进新家，府邸背靠一个大湖，朱炫还让人把湖边修整一下，成了一个休闲场所。 徐妙锦搬进去之后，首先往湖边走去，开心道：“这里环境真好，看出去也很美，弟弟我要种一些花，再让人准备一些小船，随时可以到湖面游玩。” “侯显，安排！” 朱炫说道。 徐妙锦笑道：“弟弟最好了，可惜沅君妹妹不在，她一定很喜欢这里。” 朱炫说道：“等我把番禺的事情，做得差不多了，再去把沅君姐姐接回来，妙锦姐姐快来看看，我们的新家需要增添什么东西，吩咐侯显去买。” “好啊！” 徐妙锦很快又恢复活力。 对于布置自己的新家，她充满了干劲，拉着侯显，说了好多东西，什么需要买，什么需要找人来定做等等。 朱炫见了，心里感到满足。 妙锦姐姐有点事情做，比起在家里无聊，好太多了。 沐沅君不在，徐妙锦一个人，没有玩伴，是挺无聊的。 朱炫平时又比较忙，需要写计划，考虑发展，又要去做监工，最近还多了收购产品这一项工作。 第250章 潮商 搬完家没多久，窑厂那边的任元德，就找到这里来。 他还带来了几个烧制成功的珐琅彩和景泰蓝，瓷器精美的外表，艳丽的釉色，在这个年代，是个不可多得的精品。 烧了十多年的瓷器，任元德还是第一次烧制出那么好看的，另外还有玻璃，晶莹通透，颠覆了他的认知。 那些瓷器，让人惊艳。 “烧制出来了？” 朱炫拿起一个珐琅彩看了看，满意道：“不错，表面没有杂质，也没有色差，釉色很漂亮。” 西村窑厂的人，有点本事。 他们不愧是从宋朝就开始烧窑，一直延续到现在，应该有不少的经验和技术传承。 “多谢殿下的夸奖！” 任元德笑眯眯地奉承道：“如果没有殿下提供的方法，我们还烧不出，那么精美的瓷器。那些普通的瓷器，让商贾带去海外售卖，都能大赚一笔回来，殿下的瓷器那么漂亮，肯定可以赚更多。” 朱炫对这些瓷器，充满了希望，道：“你回去安排一下，加大生产规模，再过段时间，我就要亲自带领船队出海，这些瓷器，将会是我们的主推产品。” 任元德得到命令，赶紧回去安排，扩大生产。 任元德刚离开没多久，徐奇就来了。 他还带来了不少东西，要送给朱炫，都是一些常见的日用品，作为新居入伙之用，又道：“殿下，潮商那边，我联系了好几家商贾，他们都说没有时间，推辞了，只有一家商贾愿意来。” 什么没有时间，都是借口，其实是他们不想和朱炫合作。 他们只想自己玩，有自己的资源，不想和官府合作、共享，就算需要合作，也是他们内部之间的合作，这样才能把利益最大化。 和官府合作，限制太多了，不划算。 再加上这里山高皇帝远，什么皇孙，他们不当一回事，如果发生什么，往海外一逃即可。 朱炫很快就想到了，那些潮商不肯来的原因，但他没有生气，问道：“那一家商贾，来了没有？” “已经来了番禺。” “带他来见我。” 那个商贾，叫做伍永丰。 刚开始得到徐奇邀请，伍永丰也不怎么在意，但是考虑到自家的经营规模不大，最近这几年，还连续亏损，海外的市场份额经常被别家占据，他就想另谋出路。 现在可以出海经商了，但是伍永丰从开海至今，都没有出过海。 他的海外市场已经丢失得差不多了，产品的竞争力，又远不如其他潮商，再这样下去，会亏得连家都没有，因此想来见一见那位皇孙，或许有起死回生的机会。 伍永丰觉得，这算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很快，他被带到朱炫的府邸里。 “拜见殿下！” 得到徐奇的介绍，伍永丰看了一眼，眼前的小孩，拱手行礼。 同时他心里在嘀咕，一个年纪不大的皇孙，想出海经营，能做什么？ 这般年纪，肯定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不会。 伍永丰黯然，认为白来一趟了。 古代的消息，不怎么通达。 很多人只知道灭了陈祖义的人，是大明某个皇孙，但谁也不知道，那个皇孙就是朱炫，也是因为如此，他们都不把朱炫放在心上。 “请坐，侯显，上茶。” 朱炫还是挺客气，又道：“请问这位伍老爷，是不是真心想来和我合作？” 伍永丰犹豫了下，还是坦诚道：“我是走投无路，又得到徐大人的邀请，才想来见一见殿下。” 朱炫问道：“为何走投无路？” 伍永丰就把自己的困境，简单地说了说。 “原来如此！” 朱炫明白他的处境，拍手就让侯显把一个珐琅彩拿上来，又问：“伍老爷觉得这个瓷器如何？” “这是……” 伍永丰瞪大双眼，惊讶地问：“这是瓷器？” 那么好看的瓷器，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们见惯了各种青花瓷，霎时间看到不一样的珐琅彩，觉得很是新颖，伍永丰瞬间被惊艳了。 “请问殿下，这个瓷器，哪里来的？” 伍永丰回过神来，期待地问。 如果能得到这些瓷器，他有信心起死回生，抢回在海外丢失的市场份额。 朱炫说道：“这个叫做珐琅彩，是我下面一家窑厂烧制的，可以量产，如果放在海外，伍老爷认为，是否受欢迎？” “绝对受欢迎！” 伍永丰出海贸易的经验丰富，一眼就能看出其中价值，很快又道：“但是南洋的市场，基本被占据了，就算以殿下的身份，也不一定能抢过来。” 根据其他潮商，故意推辞不来，朱炫就可以判断，他们不把自己当一回事。 他们就连来见朱炫一面都不愿意，更不可能愿意，让出海外的庞大利益。 特别是陈祖义都没了，他们没有海盗的威胁，有些膨胀，甚至飘了，现在开海了，想出海就出海，没有任何顾虑。 “市场份额，不是谁占领了，就永远是谁的，这是由产品的质量决定。” 朱炫淡淡道：“我这些瓷器，要抢占市场，完全不成问题，另外南洋还不是我的目标，我准备往更西方去。” “更西方？” 伍永丰对西方，没有多少概念。 他们平时出海，能到达最远的地方，大概就是波斯湾，再远的就不敢去，怕回不来，海上充满了未知，他们还是怕有危险。 更西方，就是欧洲。 那边的人口更多，比南洋的小国更有钱。 去西方跑一趟，比得上在南洋跑几趟了。 “就是更西方，你们不敢去，但是我敢！” 朱炫信心满满道：“到时候，其他潮商会后悔的，还会来求着想和我们合作。” 伍永丰心动了。 之前他还觉得，朱炫什么都不懂，但是看到珐琅彩时，认为还有希望。 再加上他本就走投无路，倒不如拼一把，成功的话，起死回生，失败了，其实和现在没什么区别，最多就是加速自己没落。 “请问殿下，我们如何合作？” 伍永丰心动地问。 朱炫说道：“我准备成立一个番禺商会，以后的商贾，出海经商，海外贸易，只要加入我们商会，就能共享商会的资源，更好地对外贸易，出海的安全问题，也由我们商会负责。” 陈祖义那个大海盗是没了，但还有一些小海盗层出不穷。 甚至一些出海的商贾，会养着私兵，把自己变成海盗，不可不防。 出海的安全，是很重要的。 “出海贸易，只是其中一个做法。” 朱炫继续说道：“我接下来，会引入外商，在番禺城外，珠江边上，成立一个贸易区。我们番禺商会，是唯一合法的商业组织，所有海外来的商人，想和我们大明贸易，必须通过商会进行，受到商会的监督。” 第251章 商会 朱炫是大明皇孙，这里就是朱炫的封地。 商会在他的手中，想要成为唯一合法的很容易，还能得到官方认证。 再加上朱炫的皇孙身份，可以在这里做很多事情，将来真的要引入外商来大明贸易，必须通过商会也不是难事。 如果能落到实处，操作得当了，收益很可观。 听了朱炫这番话，伍永丰期待地问：“请问殿下，我们如何才能加入番禺商会？” “很简单，交十万两入会费，再注册会员即可。” 朱炫说道。 伍永丰直接沉默了，一声不吭。 朱炫问道：“怎么，太贵了？” 他还准备开出五十万两入会费，但考虑到伍永丰是第一个联系自己的人，就给他打折了。 即使五十万两会费，朱炫都觉得便宜了，在入会之后，很容易把这笔钱赚回来。 伍永丰苦笑道：“如果在以前，十万两我随时都能拿出来，但是我刚才说了，实在走投无路才来投靠殿下，身上连一万两都拿不出来。” 朱炫：“……” 本来他还想，先成立商会，赚一笔入会费，来填补一下目前支出的钱，把出海的花费抵消了，还能拿这笔钱，提前兴修水利。 哪曾想，徐奇带回来的商人，比他还要穷。 一万两都拿不出手，他还怎么出海贸易？ 连路费都给不起。 “我的手上还有一批货，但我在海外，再无优势，那批货出不了手，积压在库房内。” 伍永丰无奈道：“如果这批货能出手，十万两入会费，都是小事。” 十万两还是小事，可见出海一趟有多暴利。 朱炫想了一会道：“这样，入会费先欠着，等你跟我出海，赚到钱了，再补回，如何？” 伍永丰马上答应道：“多谢殿下！” “你确定真的会给我补上才好。” 朱炫轻哼一声，警告道：“如果到时候不补上，哪怕你出海当倭寇，我要搞你还是很容易。” 伍永丰连忙保证道：“绝对不敢，请殿下放心，不过殿下能否先让我回去，把那批货物运送过来？请问殿下，何时带船队出海？” 朱炫说道：“我还不急，你先回去！就算再急，我也会等你回来才出海。” 伍永丰又是拜谢，感激不尽。 他觉得，这真的是个机会。 只要抓牢了，将来能稳如老狗。 送走了伍永丰，朱炫再去找徐奇，让他暂停所有农户产品的收购，再收下去，就得没钱了，等到他出海回来，赚到大钱了，再继续收购。 此外，他还出城一趟。 在番禺贸易港，仓库旁边，再准备建造一栋办公楼，以后就是番禺商会总部所在。 朱炫不只是和伍永丰说一说，而是真的要把这些落到实处。 把这里的一切，都规范化起来，那么需要做的事情就有很多。 第二天。 洪武舰进入珠江，郭泽终于把技术人员，还有在安南的东西带回来。 应天的科学阁，也差不多完工了，可以临时住人，朱炫安排他们住进去，先熟悉一下环境，至于研发的时候，需要的实验基地等，科学阁里面也有足够的位置。 需要用到化学方面的，可以去城外的化肥化工厂。 一起回来的，除了洪武舰，还有第三艘战舰，此船能出海了，战舰上同样装备了二十四门神威大炮，以及其他各种装备。 “做得不错！” 朱炫在番禺贸易港边上，打量了一会第三艘战舰，满意道：“以后就叫做番禺舰！有时间了，你们就把我们在仓库的货物，全部搬上船，但要注意，有一些瓷器和玻璃需要轻拿轻放。” 郭泽点头道：“好，我们什么时候出海？” “再等一段时间。” 朱炫回想一遍，规划的内容，又道：“我们的前期准备还不够，还有一个要加入我们船队的潮商没回来。” 徐妙锦轻轻地拉了拉朱炫的衣袖，期待地说道：“弟弟，你能不能，也带我出海远洋？” 回去应天，她还不急。 有朱炫在身边，回不回去都没所谓了，不过出海远洋，听起来是挺好玩的事情，她有点心动，想和朱炫一起出海。 “妙锦姐姐不打算回应天了？” 朱炫问道。 徐妙锦摇头道：“不回了，弟弟就答应我！” 朱炫无法拒绝她的要求，同意道：“那我们一起出海。” “好啊！” 徐妙锦欢呼。 这一次出海，肯定会去异国他乡。 那些异域风情，她还没见过，不管怎样都要去见识一下，看看其他地方和大明有什么区别。 洪武舰和番禺舰就停在岸边，那些工人，忙碌着把货物搬上船，为出海做准备，也忙碌着把船上的东西搬下来。 “船上的煤炭够用吗？”朱炫问道。 “不够，我打算出海之后，回一趟安南补充足够了，再去远洋。”郭泽解释道。 “那就这样！” 朱炫同意了郭泽的做法。 反正出海了，再去一趟安南，差不多是顺路，浪费不了多少时间。 他们快要出海了，朱炫就在想，不知道郑和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有神威大炮在，郑和不怕危险。” “按照应天舰的航行速度，应该来到北美，再有几个月，就能回来。” 朱炫心里在想。 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很快又被他置之脑后。 番禺舰也看过了，应该安排和吩咐的，也都做了，那些技术人员，陆续进驻新的科学阁，朱炫还安排徐奇，给科学阁招生，培养新的学生。 把物理和化学，还有数学等知识，传遍大明。 “殿下，知府大人。” 此时，有一个府衙的捕快，急匆匆地走过来，道：“打起来了，打……打起来了。” “什么打起来？” 徐奇问道。 捕快走得很急，气喘吁吁道：“簸箕村、大水圳和冼村为了争水，打起来了。” 现在正是农忙灌溉的时候，需要用水量很多，但是最近两个月，都没怎么下雨，河水的水位适当降低，造成了用水紧张的情况，最后发展到为了争水而打起来。 朱炫没想到，争水械斗这种情况，是真的会出现。 徐奇一听，急道：“集合府衙所有人，联系花大人，派一个卫所的人过来，快去！” 从他的紧张程度来看，好像争水械斗，还不是一件容易解决的事情。 第252章 争水 “原来真的有争水打架。” 朱炫感到很意外，又道：“严冠，你去营地，把我们神机营的士兵带来，一起去看看。” 在自己的治理范围内，他不允许发生，那些大型的械斗事件。 说完之后，朱炫跟随徐奇离开。 严冠赶紧去营地，把神机营的士兵带走。 至于郭泽，继续处理商品，安置技术人员等，该干嘛就干嘛。 他们很快，来到了城东。 簸箕村、大水圳和冼村，这三个村都在城外。 陂头，指的是，筑在河道上，拦溪蓄水的水坝。 其中大水圳在上陂头，冼村在中陂头，簸箕村在下陂头。 现在三个村，全部集中在上陂头的大水圳边上，他们村子里的村民，能干架的，全部出动了。 三个村子的村民，各自提着锄头、镰刀等，平时干农活的工具，在上陂头的水坝对峙起来，大概就是冼村和簸箕村，和大水圳对峙。 对峙的规模还挺庞大，朱炫看到他们村子的阵形，有四五千人，有男有女，只要是有力气，能抡起锄头干架的人，全部聚集起来。 他们三个村子里，聚集起来的人数，还能那么多？ 这些远超出了朱炫的意料，也怪不得徐奇如此紧张，听到他们要打起来，第一时间跑过来，这样的规模械斗，差不多能打一场小型战争了。 要知道朱炫常年带在身边的神机营，也只有一千人。 不过他们还没打起来，因为知府里面的捕头，带领府衙所有捕快，拦在他们双方中间，极力劝说阻止，才没有直接打起来，但现场的情况很紧张，随时有可能失控，然后干起来。 他们的械斗，就算打死人了，也是正常。 “安静，全部安静！” 徐奇刚到现场，就急忙地跑过去，高声问道：“你们这次，又是为什么？” 听到徐奇的话，朱炫可以判断，这三个村子的械斗，不是第一次了。 “上陂头的大水圳，在上陂堵截河道，用水车取水，导致我们下面的都没有水用，徐大人你就说了，大水圳的人，是不是很欠打？”冼村的村长愤怒地喊道。 此言一出，跟在他身后，一大群冼村的村民，直接高声回应，喊打喊杀。 簸箕村的村长附和道：“他们大水圳，就是欠打，我们三个村子，如何用水，怎么用水，早就商量定了，还立碑为据，每次都是大水圳的人搞事，上次堵截河道的，又是他们。” “没错！” “该打！” …… 一群簸箕村的村民，也高声呼应自己的村长，群情汹涌。 农业是他们活下来的根本，农耕在古代社会，超级重要。 岭南地区，快两个月没有下雨了，导致河水流量短缺，灌溉用水不足，上陂的大水圳还堵截河道，矛盾便爆发起来。 “我们大水圳村，地势本就比较高，沙河水位比较低，不堵截河道，不用水车取水，根本没有水用。”大水圳的村长，也开始激烈地反驳。 他们三个村共同用的河水，就叫做沙河。 “轮流用水，对我们大水圳不公平。” “我们要反对官府的不公平，我们要上京告御状！” “告御状！” …… 大水圳的村民，也不甘示弱，叫喊的声音，很快盖过其他两个村，超级理直气壮。 要不是有徐奇和那些捕快横在中间，他们就要打起来了。 “全部给我安静！” 徐奇不得不大喊一声，又道：“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一次不成，那就多谈几次。” 簸箕村的村长生气道：“我们的作物，都快旱死了，再谈下去，没有水浇灌，我们下半年就要挨饿，会没有粮交税，是不是徐大人把你自己的粮食拿出来给我们？” 冼村的村长说道：“没错，今天必须要有个结果！” 又一次群情汹涌。 他们的诉求很简单，只想用水灌溉，但是沙河就在这里，也只有这么大，再加上最近降水不足，如何灌溉？ 朱炫听了他们争吵的内容，无奈地摇了摇头，同时又觉得，水利工程必须尽快落到实处，治水的行动，也得快点搞好。 但是，现在没钱。 早知道就把第一笔钱，首先投入到治水里面，而不是用来出海贸易。 “他们上一次械斗，是什么原因？” 朱炫问道。 站在旁边，还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他是徐奇身边的师爷，闻言说道：“回殿下，也是大水圳堵截河道，冼村和簸箕村的村民没有水用，就去把堵截的河道挖开。但是，大水圳先动手，打了冼村和簸箕村的人，于是三个村就打起来。那一次，打死了八个人，伤了上百人，最后是都指挥使花大人带兵镇压，才平息了事件。” 争水械斗，确实很严重。 朱炫想了一会又问：“他们是如何分配用水。” “都在这边。” 师爷带路，他们往前走了一会，只见在上陂头边上，还立着一块碑。 “三个村，分别用水，大水圳优先用水两天，接下来便是冼村优先两天，最后是簸箕村，周而复始。” “但是他们三个村，经常乱来，现在是大水圳堵截河道，但在以前，冼村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和簸箕村打起来。” “总之，用水问题，在我们这里，还是挺难的。” 师爷又解释说道。 朱炫沉默了。 在不缺水源的珠三角地区，因为用水问题打起来，听起来很荒谬，但又真实地发生了。 朱炫在想，要治理好这里，并不是出海贸易就能做到，需要首先解决根本问题。 让百姓富裕，是很重要，但是富裕之前，也得吃饱饭了，才有力气实行富裕，现在就是连吃饭的根本问题，都得不到解决。 朱炫认为自己的方向错了。 第一次治理一个地方，欠缺经验，想法太理想了，甚至是空想，徐奇的担心很合理，朱炫的步子跨得太大了。 来之前，朱炫信心满满，现在备受打击。 “我就应该，先修建水利的！” 朱炫后悔道。 徐妙锦能理解朱炫的心思，轻声安慰道：“弟弟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们要用水灌溉！” 这个时候，一个簸箕村的村民，也许是农作物都快要死了，情绪超级激动，看到徐奇和稀泥，他没时间坐下来慢慢谈，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拿起一块石头就往大水圳的村长砸过去。 火药桶，瞬间被点燃了。 第253章 械斗 大水圳的村长，当场被那石头爆头了。 “敢打我们村长？” “兄弟们，和他们拼了。” “打死他们！” 大水圳的村民，直接暴躁起来，提起手中的锄头就要冲过去，簸箕村和冼村两地的村民，自然不甘示弱，拿起武器就打过去。 本来还有徐奇和那个捕头，维持着双方的平衡，但是平衡被那一块石头打破，所有的矛盾，爆发出来，双方的村民暴跳如雷，徐奇他们再也按不住。 “大人，快走啊！” 捕头和捕快，护住徐奇，在双方之间逃出去。 “打死他们。” “动手。” “我们簸箕村不是好欺负的！” “我们冼村也是！” 那两个村的村民，不拼个你死我活，是很难平息下来。 大水圳的虽然只是一个村，但他们的村民数量很多，基本能和那两个村持平，各种锄头和柴刀，挥舞起来，打得虽然激烈，但是毫无章法。 很快就有人倒下，当场见血。 但是他们并不怕见血，还超级凶悍，动手继续打，把手中的武器，狠狠地砸在对方身上。 他们人多，认为法不责众。 也不担心打死人了，官府会把他们全部处理，以前打死人，官府只是教育一番，就把人放走，因为要处理，好几千人，根本处理不来，还会对当地官府带来不好的政绩。 现在这笔不好的政绩，就要落在朱炫头上，一时间感到脑阔疼。 他只能在外面看着，不敢靠近过去，这些人上头了，什么都敢做，只想着把对方打倒，就算老朱在这里，也会毫不犹豫地打。 这个时候，花英还没带卫所的士兵赶来，徐奇他们看到这里，完全无能为力。 “徐大人，怎么办？”朱炫问道。 “唉！” 徐奇头疼地说道：“还是等花大人带兵来了再说，水源的问题，在我们这里一直很严重，打架争水的，不只是这三个村子，其他村子也经常发生，殿下说得很对，首先得从水源开始治理。” 朱炫苦恼道：“如果我不把钱全部投入海外贸易，或许已经开始治水了。” 徐奇说道：“殿下还说过，没有更多的钱准备投入，如何治水？要知道，治水是一个庞大的工程，需要修筑河堤，挖掘河道，还要建造水闸等。如果殿下不出海贸易，以目前这些钱，可能还不够用。” 整个珠三角那么大的范围，争水打架的事情，常有发生。 需要治水的地方，到处都是，如果不赚更多的钱，确实无法大范围地解决水源问题。 得到了徐奇这句肯定的话，朱炫心里好过一些，不再那么自责，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解决眼前的械斗，他们身边，也就只有几十人，根本无法插手。 “他们好像，打死人了！” 徐妙锦惊呼一声，看着一个人，把锄头狠狠地砸在另外一个人的脑袋上，顿时头破血流，倒在血泊之中。 他们没有停手的意思，甚至打得越来越凶狠。 再这样下去，情况会一发不可收拾。 “花大人怎么还没来？”徐奇急道。 徐妙锦已经不敢，再看他们的打斗，躲在朱炫身后。 花英没来，但是李牛和王二终于带兵来了。 “朝天开枪！” 朱炫见他们跑过来，马上传下命令。 砰…… 一千个神机营的枪手，同时把枪口指向天空，扣下扳机，枪声在场中回荡，震慑了一下，那些正在打斗的村民。 “把他们分开！” 朱炫喝道。 “分开！” 李牛首先带兵过去，喝道：“把武器放下，全部分开，快！” 看到有士兵来了，那些村民犹豫片刻，又被枪声震慑，只能往后退，担心地看向那些，闯进来的神机营士兵。 “全部分开，继续后退！” 王二附和地喊道。 村民们再后退，只在地上，留下一些尸体，以及被打伤得没有行动能力的村民，地面到处都是鲜血。 朱炫走上前看了看，正要让人把城内的大夫带过来时，一个大水圳的村民，可能很不服气，自己被打得头破血流，狠狠地盯着一个簸箕村的村民，咬着牙怒喝一声，提起锄头冲过去还要再打。 簸箕村那人见状，提起柴刀，毫不犹豫地反击。 剩下的村民看到他们又要打起来，于是提起武器，再也顾不上神机营的士兵，想要又发起混战。 “找死！” 朱炫看到这里，抢过一个士兵的步枪，首先一枪就打在大水圳村民的腿上，随后簸箕村那个村民，也被他在腿上打了一枪，子弹深入到骨肉里面，痛得他们当场倒下。 剩下的村民看到这里，目光全部往朱炫看去。 “别动！” 李牛喝道。 还有十多个神机营士兵，在王二指挥之下，开枪打在他们脚边，子弹溅起一片泥土。 他们终于看明白，这些枪有多厉害，真的不敢再动，害怕地后退。 “全部，再分开。”朱炫只好说道。 士兵们把枪口对准他们，好像不分开，下一发子弹，就要打在他们身上。 三个村子的村民，再一次拉开和对方的距离，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些枪，真的不敢再打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就得要用武力镇压。 如果镇压还是没效果，需要打死几个人，否则无法平息动乱，现在平息得正好，动乱的人，再也不乱了。 “殿下！” 花英带着几千人，终于赶过来了，看到动乱已经被朱炫平息，喝道：“全部丢下武器，给我蹲下来，来人把他们控制住！” 村民们总算服从，蹲下来，动也不敢动。 “多谢殿下，帮我们压下那些村民。” 花英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要不是朱炫出手，拖到自己来的时候，会死多少人，无法预估。 朱炫说道：“快把伤员处理好，让人到城内找大夫，另外那些死了的人，尸体先带回去，这件事需要严惩，不严惩不足以让他们惧怕。” 严惩这些，等把现场收拾好了再说。 很快就有大夫来了，把那些伤员，转移到城内救治，剩下那些村民，也被花英带兵押着，往府衙回去，再另外处理。 第254章 法不责众？追究到底 受伤的村民被带走治疗。 那些伤得不怎么重的人，没有马上送去看大夫，而是一起带走，三千多人进城，还被花英带领卫所的士兵，在旁边控制着，瞬间引来了不少人瞩目。 他们很快，来到府衙。 几个村长，各自带领十多个村里的代表，进村商量应该怎么办。 剩下那些村民，就在府衙外面等待，簸箕村和冼村，马上与大水圳分开，形成两个不同的阵形，他们看向对方的眼神，依旧带着仇恨，好像会再打起来那样。 “都给我老实点。” 花英高声喝道：“谁敢再作乱，我就把你们，全部发配去边疆充军，这辈子都别想再回来了。” 他们最终收回了各种眼神，确实怕了被发配充军。 朱炫走进府衙，看着徐奇他们，和那三个村长商谈怎么调配用水问题。 “我们地势高，沙河地势低，不这样做，真的没有水灌溉，现在还不下雨，我们的作物就要全部旱死。”大水圳的村长首先诉苦。 他挨了几拳，又被爆头，脸都被打肿了，手臂还被砍了一刀，但是很硬朗，简单地包扎好伤口，就来了府衙商谈怎么办。 簸箕村的村长冷声道：“你们大水圳会旱死作物，难道我们簸箕村就不会？我们没饭吃，是不是可以去你们大水圳吃？” “徐大人，你说怎么办？” 冼村的村长看向徐奇。 架已经打了，但是水源的事情，还没有确定下来。 他们还打死人了。 被打死的，他们三个村子的人都有，通常这种情况，他们之间的仇恨会越来越深。 这一次被镇压了，但是肯定还有下一次，他们抱有法不责众的心思，认为打死人也没所谓，被教育一下就会放回去，等到下一次争水的时候再打，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徐奇说道：“你们大水圳，灌溉都够了？” 大水圳的村长努了努嘴，最后点头道：“算是够了。” 徐奇道：“从现在开始，疏通河道，给下游供水，大水圳地势确实比较高，水车就不用拆了，既然你们觉得不公平，大水圳优先供水三天，簸箕村和冼村依旧维持两天。” 回来的路上，他就想好了怎么解决这件事，又问：“你们觉得怎么样？” 大水圳那边，地势问题确实存在。 只要他们愿意提出来，坐在一起商议，其实还好解决。 但是他们三个村，不是第一次械斗，恩怨积累到一定程度，想要用水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不是商量，而是用特殊手段去抢，才会导致如此。 大水圳灌溉完成了，他们的村长自然没意见，道：“我都听徐大人的。” “那我们这就回去，准备引水浇灌了。” 冼村的村长说道。 他们冼村，也没有意见。 簸箕村的村长点头道：“我们走！”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承担什么责任，说完就要离开，但是朱炫在此时开口，把他们留下来。 “我让你们走了吗？” 朱炫淡淡道。 他们不知道朱炫是谁，但是觉得这个小孩，手段有点狠，刚才二话不说，就打穿了两个村民的大腿，看到那么多血和尸体，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这个小孩可以出现在府衙，还能得到徐奇的敬重，他们认为，身份不简单。 想要离开的三个村长，不得不留下来。 “这位是我们大明的五皇孙殿下。” 徐奇解释道。 他们也曾听说过，广州府来了一位皇孙，朱皇帝还把整个府，划分给那位皇孙做封地。 原来就是他！ 也怪不得这位皇孙，可以那么狠，开枪就打人，原来继承了朱皇帝的性格。 “拜见五皇孙殿下。” 他们只好齐声说道。 朱炫又道：“你们互相争水打架，这件事我可以不计较，但是打死人了，必须用命来偿还，没有找出凶手之前，谁也不允许离开。” 他们的脸色顿时一沉。 刚才貌似还打死了不少人，如果要计较下去，问题很严重。 不过他们自己的村子里，被打死的人，如果能找出凶手，自然很满意，但是自己村里的凶手，可不想被找出来。 “严冠，死了多少人？” 朱炫又道。 “三十八人！” 严冠已经把尸体清点完毕，又道：“伤了一百二十六人，其中有三十六人，以后再无劳动能力。” 这次还死了那么多人？ 三个村长，以及跟在身边的村民，都有些惊讶。 上一次才死了八人，但上一次是徐奇他们来得及时，花英镇压得及时，没有酿成太严重的后果。 听到械斗死了那么多人，徐奇也皱起眉头。 如果不是朱炫的神机营来得及时，死的人肯定会更多。 “死了的三十八人，再加上没有劳动能力的三十六人，一共七十四人。” 朱炫冷淡道：“我要追究，这七十四人的责任，花大人，把所有人控制起来，另外送去给大夫救治的那些人，也都控制好，别让他们出城。” 这些人法不责众的观念，必须得改掉，这次一定要严惩，只有把凶手解决掉，才能尽量地化解三个村子的矛盾，避免下一次再打起来。 想要完全解决矛盾，还是需要把水利工程做好了。 这些都是后续的问题，目前先解决眼前的事情。 “殿下！” 冼村的村长为难道：“当时的情况那么乱，谁知道是谁打的？而且死的人都死了，很难指证凶手。” 他没有记错的话，好像是把一个人，打得重伤。 如果计较下去，绝对是死定了，不想被追究这个责任。 “我说要追究，就一定追究。” 朱炫说道：“等会我就把人和尸体，全部集中在一起，你们可以自首，或者指认是谁干的，如果都沉默，你们几千人同罪。” 大水圳的村长不以为然道：“难道殿下还能，把我们全部关起来？” “错了，不是关起来，而是全部杀了。” 朱炫冷声道：“我皇爷爷查办贪官，随便一次，都可以杀上万人，剥皮实草，我作为他的孙子，杀几千人不过分？” 此话一出，他们顿时后背一凉，终于感到害怕了，这是不肯放过他们。 徐奇听着也愣了愣，心想这样的话，殿下还真的敢说。 但是他完全不怀疑，朱炫有没有杀了他们几千人的决心，做爷爷的可以那么心狠手辣，作为孙子的，肯定不会太差。 第255章 你们想造反 朱炫的话，把那些村长吓住了。 他们当然听说过，老朱以前查贪官，杀胡惟庸等人，杀得有多狠，可以说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朱炫说会把他们全部杀了，这也不是吹牛。 神机营和卫所的士兵，就在外面，只要朱炫狠一狠心，把那些村民全部干掉，完全能做到。 徐奇看到殿下一定要这样，也不阻止和劝说。 不给这些村民一点教训，他们会觉得，不承担责任是很理所当然，以后也不肯消停，还会有下一次争水的械斗。 “殿下，你不能这样。” 大水圳的村长说道：“胡乱杀害百姓，就算你是皇孙，这个罪也承担不起。” 朱炫轻哼道：“能不能承担，这是我的问题，用不着你们担心，出事了我一个人扛。如果你们不想死，就配合我把凶手找出来，或者自首，来人！” 他高呼一声道：“把所有人集合起来。” 徐奇和花英明白朱炫的想法，必须用强硬的手腕镇压，再公告整个府，以儆效尤，否则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械斗。 他们很配合地把所有村民集合起来。 卫所的士兵，把村民包围控制。 神机营的士兵，把子弹顶上膛，谁敢不服从命令，随时开枪。 “殿下，不用装！” 簸箕村的村长担心道：“我们被打死的人，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我们村子不追究，还请你也不要追究。” 如果深究下去，他们担心，会被捉了很多人。 打死人的恩怨，他们私底下解决，大不了再打回去，一定不能让朱炫插手。 “我们冼村不追究。” “我们大水圳也不追究。” 其他两个村长同时说道。 朱炫说道：“不追究？也行！既然你们非要不追究，那我就把你们都当作凶手，把他们带到城外的营地，全部处决了。” “不要！” 他们三个村长，又同时反对道。 其他的村民，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水圳的村长见状眼珠子一转，把朱炫的决定，简单地说了说，还往严重里面说，说朱炫会杀害他们，那些村民听了，情绪瞬间被挑动起来，各种激烈的声音，在府衙外回荡。 甚至还有人想要反抗。 刚才还拼个你死我活的三个村子，现在被大水圳村长的一句话，挑动得团结起来，群情汹涌，还有一种要造反的感觉。 看到场面快要失控了，花英连忙指挥卫所的士兵收窄包围，并且大喊道：“你们想做什么？都给我安静！” 然而，没有人理会他的话。 他们继续吵闹。 朱炫眯了眯双眼，拿出手枪，对准大水圳村长的大腿，一枪就打过去。 砰！ 枪声在吵闹声中响起，所有人同时安静下来。 他们刚安静，大水圳村长的惨叫哀嚎声，随之传来，大腿中枪，他趴在地上大喊道：“这个皇孙，他要杀我们，不想被杀的，就给我反抗，把他捉了。” 他在村子里，还是深得人心。 大水圳的村民一听，不知道多愤怒，情绪又被挑动起来，还有人扑过去就要捉朱炫。 砰砰…… 两声枪响。 朱炫可不会和他们客气，直接开枪，两个大水圳的村民，当场被打倒。 面对这种场面，不狠心一点，不用血腥镇压，不真正地流点血，是压不住他们。 打死了两个人，剩下的还不知道怕，继续往朱炫走过去，这一次不用朱炫动手，神机营的士兵，直接开枪，又有一阵枪声响起，十多个村民倒在地上，当场被打死了。 剩下的村民感到了害怕，看到神机营和卫所的士兵，杀气腾腾地再一次收窄包围。 他们知道，这一次官府是玩真的，连续地后退，缩成一团，双腿都在颤抖。 “你想造反？” 朱炫看向大水圳那个村长，这货很懂带节奏，挑起仇恨，道：“如果真的想造反，我就给你这个机会，把大水圳的人全部放回去，让他们集合所有村民造反，我倒是想看看，你们能反到什么程度。” 另外那两个村子的村民，马上往后退，拉开和大水圳的距离。 他们只是想着，私底下打一场，解决恩怨，再争一争水，没有造反的意思，特别是被朱炫暴力镇压，造反的念头更不可能有，现在谁也不想被大水圳连累。 现在的大明，生活还是挺好的，比以前元朝统治之下，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谁愿意放弃现在的生活去造反？ “殿下，我知错了。” 大水圳的村长哀求道：“我们没有造反，只是一时气愤，冲动了。” 朱炫淡淡道：“把他拖下去，好好修理，就给他一个，造反的罪名！至于其他人……” 他的目光，扫视而过：“我要查出凶手，把责任追究到底，愿意配合的，等会都给我配合，不愿意的，后果自负。” “饶命，殿下饶命……” 大水圳的村长不断哀求。 但是锦衣卫根本不理会他的哀求，直接把人拖下去。 接下来怎么修理，锦衣卫是最专业的，就算你没有罪，也能给你折腾一个罪名出来，往死里面坑。 看着大水圳村长被带走了，剩下那些村民，终于服服帖帖，不敢吭声。 “追究凶手！” 朱炫继续说道。 徐奇道：“把尸体带上来，所有人给我站好了，你们谁干的，主动自首。如果不肯自首，我会让所有人互相指证，到时候凶手的家属，全部入贱籍。另外，至少有七十四个凶手，少一个，所有人同罪！” “你们自己考虑清楚了。” 所有人听了徐奇的话，无不惶恐。 首先进行的，就是自首环节，有几个人顶不住压力走出来自首。 当时的情况虽然混乱，但他们打倒了谁，还是有记忆的，也有其他人在旁边看着，特别是对面的人，会看得更真切。 接下来的自首环节，就是他们互相指证，一旦被对面的人指出来，家人就要入贱籍，永远是贱奴，有部分人不敢赌，只能自首。 “自首的，全部带下去。” 朱炫又说道。 府衙里面的捕快，直接捉人。 打死人的，死罪偿命，打得其他人没有行动能力的那些，就坐牢，至于其他参与的村民，也要服徭役，受伤的，等伤好了再服，就当作是惩罚。 至于失去劳动能力的人，没有任何赔偿，自食苦果。 第256章 平息事端 自首环节里面，就有大部分人站出来。 到了互相指证环节，也有部分人想赌一把的，赌输了，结局很悲哀，全部被带走，三个村的村长，都打死了人，或者重伤人，被一锅端了。 另外还有几个大水圳的凶手，刚才被村长怂恿造反的，已经被神机营士兵打死了，也被人指证出来，锦衣卫反复审问过没有问题，争水这件事，便落下帷幕。 为了灌溉用水，三个村子，闹了一整天，此时已经傍晚了。 今天的事情，只是番禺城外，其中一起事件，在广州府的其他地方，肯定还有更多，只是暂时还没有爆发，当地用水的矛盾很尖锐。 朱炫又道：“如果你们不服，想造反，随便！想进京告御状，也随便，我是没所谓的。” 那些村民被镇服了，哪敢造反。 至于去告御状，从广州到应天，路途遥远，他们也没有自信能走到应天。 在朱炫绝对的权力和实力面前，他们不敢乱做什么，尽管心里很不爽，也只能把这口气，咽下去。 “至于你们用水的问题。” 朱炫摸了摸下巴，道：“徐大人，麻烦你告诉广州府治下所有县的村子，今年之内，我能帮所有村子，动工兴修水利，尽快缓解他们的用水问题，等到我期满离开的时候，保证所有村庄的灌溉，都不再缺水。” 这是他给当地百姓，给出的承诺。 管治的三年里面，朱炫除了要给他们带来富裕，还带来水源，就算争取不了皇太孙的位置，也会尽力地帮他们改善生活。 在场的那些村民听了，其实不怎么相信，从孩子口里说出来的话。 “多谢殿下！” 他们不信，但是花英信。 还是深信不疑，认为朱炫一定可以做到。 徐奇也信了，附和道：“殿下大义，我代替广州府的百姓，多谢殿下！” 提出这个承诺，也是稳住其他村民心思的做法，让他们看到一点希望，不要再为了争水进行械斗。 那些村民，很快被花英带走了。 至于会服怎样的徭役，朱炫都想好了，到时候让他们去修河堤，建水库等等。 “接下来，徐大人要稳住那些，还有可能争水的村民。” “对于簸箕村和冼村那边，李牛和王二，你们带兵去附近没有被海水影响的湖泊，挑水给他们浇灌，也可以带他们去挑水浇灌，保证作物活下来。” “今天的事情，就这样了。” 朱炫最后宣布，事情彻底结束。 至于那些村民，怎么安排和处理，徐奇会做好的，不用他担心。 徐奇点头道：“我知道怎么办了。” “弟弟，他们真可怕。” 徐妙锦一直在旁边观看，担心道：“刚才他们，差点连弟弟也伤了，还好我们的士兵反应快。” 朱炫自信道：“妙锦姐姐放心，他们还伤不了我。” 和侯显练了那么久的武功，他也不是白练的。 徐妙锦终于笑道：“弟弟是最厉害的。” “那是当然！” 朱炫又笑道。 他们离开府衙，直接回去居住的府邸。 朱炫想了一会，再去旁边的科学阁，找那些技术人员。 只见他们被安置得差不多了，陆续在这个科学阁住下。 朱炫就提出了，让他们研究水库，建造河堤，还有自来水等技术。 广州府地区，真正解决咸水问题的，还是到了清朝的时候，当时的官府开发自来水，饮用水才从咸水中解放出来。 至于灌溉用水是什么时候解决，朱炫就不是很清楚。 大概是各种水利工程，在以后数百年时间里不断被修建和完善，逐步得到解决。 —— 第二天。 伍永丰还没回来，距离出海，还有一段时间，朱炫没所谓，可以继续等。 另外，他们的布匹，还需要时间织造。 这天一早，朱炫就带上徐奇，往佛山镇那边去了。 目前收购回来的生丝，基本来自佛山镇附近，番禺边上，只有他们的养蚕规模最大，但是收购回来的生丝数量还不算很多，还有部分，是去年卖不出去，积压到现在。 朱炫在帮他们清库存。 接下来要扩大生产，产量需要跟上，朱炫在帮村民清库存之余，也在帮他们换一个方式发展。 他们很快，就来到附近的桑田里。 只见这些地方，种桑养蚕的人还不少，桑田很多，但又做不到，连接成片，给人的感觉比较分散。 “生丝产量不高，原因之一，在于桑田分散，无法规模化种植，形成不了规模。” “养蚕是当地人的谋生手段之一。” “他们除了养蚕，还会种植庄稼和瓜果，开塘养鱼。” “这些东西，在天气好，环境好的时候，可以送到南岭之北售卖。” “不过除了丝绸，他们的其他东西，都不适合海外贸易。” 徐奇对当地的情况，还是挺了解，这个知府算是及格了。 听着他的介绍，朱炫大概知道，想要在佛山镇附近，得到大量的生丝或者丝绸等，并不容易，需要换一个地方，或者寻找其他府合作才行。 朱炫问道：“这边的效益怎么样？” 徐奇无奈道：“别看他们种的东西多，但产出的量不多，大部分的水果，都是在夏秋结果，这段时间，天气炎热，水果摘下来放的时间长了，运送得不及时，很容易烂掉。” 这么说来，是他们不懂得种植，另外保鲜的技术不太行。 朱炫认真地想了一会，道：“这里的农业结构，需要改变一下，徐大人我们先回去科学阁，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水果保存的时间更长。” 古代的保鲜方法，能在南方用的，大概就是密封法和干燥法。 密封法，就是把水果处在密封条件，通过呼吸作用，消耗氧气，释放二氧化碳，随着二氧化碳浓度升高，就能达到保鲜条件。 干燥法，顾名思义，将水果的水分含量，降低到一定程度，就能抑制微生物生长，但是这样会导致水果很不好吃。 朱炫准备给他们，带来第三个方法。 以及改良了他们的农业结构。 想要帮他们发展，还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第257章 虚虚实实 回到番禺，科学阁内。 朱炫让那些搞化学的人，找来了数量挺多的硝石。 这个保鲜的方法，自然是用冰，现在是夏天，哪来的冰？ 可以用硝石制冰。 这个方法，在宋朝的时候，曾经流行过，至于到现在为什么没有人用，朱炫就不清楚原因，也懒得去追究原因，不过他打算，在大明来用。 硝石的获得，也很容易。 到时候让化工厂的人，做一批出来，交给那些想要保鲜的农户即可。 “殿下这是要制冰？” 徐奇有点见识，看到硝石时，就明白朱炫想做什么。 朱炫说道：“冰能更好地保鲜，让农户们做一个大的双层木箱，外层放冰块，里层放瓜果，只要能保证密封性，冰可以维持很长一段时间，不会马上化掉，在路上需要补充，也很方便。” 硝石可以重复利用，等到冰融化了，会再析出硝石，投入水中，还能变成冰。 徐奇听了，觉得这个想法，应该有用。 朱炫让侯显打来两盆水，小盆放到大盆里，再将硝石放入小盆之中。 硝石遇到水，快速发生反应，吸收热量，很快就出现了一盆冰，冒着淡淡的冷气。 “殿下的方法，应该可以推广，让农户尝试。” 徐奇考虑了一会道：“只是那些硝石……” 朱炫说道：“到时候我让化工厂放一批出来，给那些有需要的百姓，不过这种冰，只能用来保鲜，如果是吃的话，其实也可以，但我不推荐。” 他们化工厂的硝石，就是在马厩、厕所等地的泥土上，提炼出来的。 只要不怕重口味，吃冰也不是不可以。 至于用来保鲜的瓜果蔬菜，食用之前还需要清洗一遍，问题不会很大。 “如果这样做可行，殿下又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徐奇郑重地说道。 “我还有一个，能改变你们农业结构的想法。” 朱炫的话，就让徐奇不怎么听得懂。 什么是农业结构？ 徐奇一脸懵逼。 朱炫不打算名词解释，继续说下去，徐奇就会懂了，又道：“刚才在佛山镇，我看到当地的池塘、桑蚕和果蔬等种植方式，太过简单了。那边的水系，应该比较好，海水倒灌的干扰不大？” 徐奇摇头道：“不算太大。” 朱炫说道：“既然这样，就应该好好地利用当地的条件，如果利用得当，可以防止洪涝，还能在养鱼的同时，更好地种植农作物，全面发展。” 徐奇对那个什么农业结构，深感兴趣，道：“请殿下指教。” “其实很简单，就是在低洼容易发生洪涝的地方，挖池塘养鱼。” “挖上来的塘泥，泥土的肥力，比普通泥土丰富很多，可以堆在池塘周围，作为堤基，在上面种植果蔬、桑树、花卉等等。” “这样做，既能防洪，又能养鱼、种桑等，增加农户的收入。” “堤基上的农作物，产生的物料，比如蚕沙蚕蛹等，又能用来喂鱼。” “池塘里面，定期清理的塘泥，可以用作肥料，堆积在堤基上，给农作物施肥。” “这样做，一举多得，循环发展。” 朱炫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又道：“我把这个，叫做基塘农业。” 基塘农业，是珠三角独创的一种农业生产方式。 在这个年代，还没出现。 朱炫在佛山镇的时候，在农田里面看不到有，他们只是简单地挖一些池塘，种植桑树果蔬等。 徐奇对基塘农业，也没有概念。 听完了朱炫的话，认真想了好一会，他无法给出评价，只是问道：“这样真的可行？” 朱炫肯定道：“一定可行，如果徐大人相信我，可以先让人去尝试这样做，很快就是夏天雨水多的季节，防洪的作用，再过段时间，就能体现出来，至于经济效益，就需要农户努力生产，才能够体现。” 徐奇考虑了一会道：“我等会就去传下政令，让佛山镇的百姓试一试。” 农业的事情，朱炫暂时放下。 想要真正地发展农业，还得等郑和回来，以及他出海赚了一大笔，有足够的钱，可以兴修水利再说。 水，依然是最重要的。 在番禺的准备，都做得差不多了。 朱炫盘算一下目前的事情，等到伍永丰回来，就可以顺利出海。 —— 叙州府。 蒋瓛领了朱元璋的命令，再让宣越泽带路，一路上快马加鞭，在各处驿站，不断换马，就算是夜晚也得摸黑赶路，终于来到白莲教据点所在的位置。 到达目的地后，蒋瓛带上朱元璋的令牌，去徐南卫和建武所调兵，再往当地的九丝山赶去。 “你确定，人就在山上？” 蒋瓛冷声地问。 如果消息有假，哪怕是有什么蛊虫，蒋瓛也会宣越泽拿下，先用锦衣卫的刑具招呼一遍，再送回应天治罪。 “我可以确定，人就在山上。” 宣越泽咬牙切齿，显得对白莲教恨之入骨，恶狠狠道：“如果人不在山上，你们随便处置我。” 蒋瓛眯着的双眼睁开，杀气腾腾地喝道：“包围这里，我们上山。” 两个卫所的士兵，一共有五千多人，直接行动起来，往山上逼近，最后还真的有发现。 白莲教在山上，躲藏得比较严。 但是他们看到有官兵上山，当场自乱阵脚，被锦衣卫的探子发现，然后杀过去，锦衣卫他们，一点也不心慈手软，见人就杀。 蒋瓛又吩咐卫所的士兵，留几个活口，到时候带回去审问。 白莲教的这个据点，很快被他们端了。 “狗官，你们等我回来报仇。” 这个时候，一道怒喝的声音，在山上传出。 他们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红袍的男人，杀了十多个卫所士兵，就往山下冲出去，速度很快，看起来实力也不弱。 蒋瓛喝道：“快去追杀此人。” 这个人，他大概判断，应该就是宣越泽口里说的那个护法。 锦衣卫全部放弃白莲教小喽啰，追着护法杀去，卫所的士兵，继续在山上围剿。 与此同时。 丁谷刚就在山下，唐赛儿依旧跟在他的身边。 “牺牲一个据点，换取朱皇帝的信任，还是值得的。” 丁谷刚笑眯眯道：“希望这一次，还能再打入朱皇帝的内部，我们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第259章 启航，远洋 “岑兄来找我，有什么事？” 朱炫让侯显端来一杯茶，再问道。 岑璟说道：“我是来请求，想和殿下你们一起出海，我们岑氏的货物，交给殿下，可以完全放心，但我对大海，还是挺向往，想出去看看，恳请殿下同意。” 朱炫同意道：“都是小事，岑兄准备带多少人出海？” “五个。” 岑璟祈求地问：“殿下觉得可以吗？” 朱炫说道：“没问题，岑兄得尽快准备一下，我明天就要出海了，不然会来不及。” “多谢殿下！” 岑璟感激道。 然后他就离开了。 多带五个人出海，对朱炫没有多大影响，顺便同意了。 朱炫又道：“妙锦姐姐，是不是真的想和我一起出海？” 徐妙锦眼前一亮，随后连连点头。 她早就说过，想和朱炫一起远洋，暂时还不想回应天。 “那我们一起去，不过出海有可能比较苦，需要很久才能回来。”朱炫提醒道。 “弟弟不怕，我也不怕。”徐妙锦道。 —— 次日早上。 还是徐妙锦首先把朱炫吵醒，今天是出海的日子，她比谁都要兴奋，一起来到港口，带兵登上大船。 朱炫他们乘坐洪武舰，神机营和亲卫营等人，分别安排在两个战舰上，李牛带领的神机营，去了番禺舰，王二带领的亲卫营，跟在朱炫的身边。 除了士兵，还有五百多下人。 “殿下，在海外，一定要注意安全。” 徐奇带领番禺的官员出来送行，叮嘱道：“如果遇到什么问题，马上回来。” 朱炫决定要带队出海贸易，他是阻止不了，离开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要离开了，他就开始担心，如果朱炫回不来，那么他们的下场都不会很好。 按照老朱的性格，还不大开杀戒。 “徐大人放心，我会平安回来，而且在海上，没有任何人是我的对手。” 朱炫挥一挥手，就下令可以启航。 两艘战舰，同时驶出江面，顺着珠江下游而去，消失在徐奇等人眼前。 徐奇目送战船远去，自言自语道：“希望真的没事。” 花英笑道：“应天舰有多厉害，我亲自体会过，在海外是无敌的。何况这样的大船，即使在海上遇到风浪，也不会有问题，按照航行的速度，三四个月就能回来了。” “好像也对！” 徐奇暂时放下各种顾虑。 战舰的航行速度很快，不一会就来到海面，他们没有马上去南洋，先到安南，补充足够的煤炭，再继续出发去三佛齐，见一见梁道明和施进卿等人。 他们出海的第一站，就是三佛齐，目标市场是三佛齐附近的渤泥、爪哇等地，先消耗一批商品，减轻船只重量，再去波斯湾，亚丁湾，进入红海，不过现在的苏伊士运河还没开挖，会有点麻烦。 回到安南，补充足够多的煤炭了，继续往南方去。 还没出过海的岑氏等人，此时全部走到甲板上往外看去。 出过海的伍永丰，还是第一次乘坐速度那么快的船，也来到甲板上，感受乘风破浪的感觉。 “弟弟，我们船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女孩？” 徐妙锦在甲板上跑来跑去的时候，很快注意到一个陌生的身影。 那个小女孩，正是岑花，就跟在岑璟身边，享受地看着远处水天相接的地方，再看了看在天空中翻飞盘旋的海鸥。 要不是徐妙锦提醒，朱炫还没发现她的存在。 船上除了几个丫鬟，就徐妙锦一个女孩子，现在又多了一个小女孩，她就想认识一下，这样在航行的路上，不用太无聊了。 “岑兄。” 朱炫说道：“岑花小妹妹怎么也在船上？” 听了他的话，岑璟回过头来，笑道：“我本来不想带花儿出海，在海上应该比较苦，但花儿非要跟来，我也没办法，我们不会影响了殿下的事情。” 岑花嘟起小嘴，有些可爱地说道：“我才不是小妹妹。” “嘻嘻……” 徐妙锦开心地笑了，觉得这个小妹妹有点个性，问道：“你叫做岑花吗？走！我们一起去玩。” 终于又有伴了！ 沐沅君不在，她很想念，现在多了一个，年纪和沐沅君差不多的小妹妹，好像还挺不错。 岑花害羞了一会，还是被徐妙锦拉着去玩。 岑璟说道：“殿下，没问题？” 朱炫无奈道：“都已经快到三佛齐了，就算受不了苦想回头，也没机会，到时候太辛苦了，花儿小妹妹不要哭才好。” “肯定不会！” 岑璟保证道：“花儿很坚强的！” 尽管朱炫只比岑花年长一岁，但是他身材比同龄人高很多，成年人的灵魂，让他表现得很成熟，表现和岑花完全不一样。 两艘战舰，继续航行。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片陆地，出现在眼前。 “那里就是三佛齐吗？” 岑璟好奇地问。 伍永丰点头道：“正是三佛齐，殿下的战船，速度比我们普通的船只，快太多了。” 洪武舰和番禺舰，都是后来造的。 那些研发人员，早就把技术提升一个档次，速度比应天舰的要快很多，这一点差别，朱炫也体会到了。 看着陆地就在眼前，朱炫高声道：“放慢速度，准备靠岸！” 就在此时。 苏门答腊岛上，岸边的人，看到有两艘大船靠近，全部放下手中的忙活，惊讶地朝着海面看去。 “这是去年那艘船。” “那位杀了陈祖义的皇孙，他又回来了。” 有一些人，还认得这些战船，便高声呼喊。 陈祖义是怎么死的，这里的人，没有不知道，当时的旧港被轰炸的痕迹，现在还留着，很多见证过轰炸的人，至今还感到震撼。 看到朱炫又回来了，有些人还以为，朱炫要再来攻打他们，顿时感到心慌，想要转身就跑，也有人看到这里，赶紧回去告诉施进卿和梁道明，要出来迎接。 “殿下，我怎么觉得，三佛齐的人，好像很怕我们？” 岑璟疑惑地问。 伍永丰知道一些内情，笑道：“去年的时候，殿下在这里击杀倭寇陈祖义，把岛上的人全部吓了一遍。” 朱炫：“……” 第260章 再回三佛齐 现在的三佛齐，表面上是施进卿和梁道明两个宣慰使负责治理，实际上却是当初花英安排的人，处理内部的各种政务问题。 等到拿下三佛齐的奏章，送回去应天时，朱元璋除了封赏梁道明二人，还封赏了花英安排去三佛齐的官员，管理这一片，朱炫亲手开拓的疆域。 可以这么说，梁道明二人，只是辅助，不是真正掌权。 苏门答腊岛上，掌权的那个人，叫做岳长兴。 得到下面的人上报，岳长兴赶紧带人来到旧港，看到眼前的两艘大船，还悬挂着大明军旗，果然是殿下来了，直接往港口走去。 在这同时，施进卿也来到港口，惊呼道：“殿下终于来了。” 过了片刻，洪武舰首先靠岸。 舷梯在船上往下延伸，朱炫出现在舷梯的出口处。 不过他没有马上下船，而是锦衣卫的人先从船上下来，严冠确保船下一切安全了，朱炫才能下来。 “岳长兴，拜见小皇孙殿下！” 岳长兴首先跪下来高呼道。 施进卿随之跪下，喊道：“拜见小皇孙殿下！” “拜见小皇孙殿下！” 所有跟随而来的官员，又或者在附近围观的百姓，犹豫了下，一起跟随跪下，迎接朱炫的到来。 “弟弟，真威武！” 徐妙锦看到眼前的情景，自豪地说道。 朱炫笑道：“他们只是怕了我们的战舰，一起下去！” 等到他们二人下船了，后面的岑氏和伍永丰等人，这才敢下来。 岑璟兄妹看到那么多人跪下迎接朱炫，这一幕不知道多让人羡慕，他们当然也是羡慕的。 “都起来！” 朱炫说道：“岳大人那么远来这里，辛苦你了。” 岳长兴首先起来，笑道：“下官不辛苦，来这里也不是很远。” 他是福建那边的人，来到三佛齐，算是远了。 不过这里的油水很多，特别是今年放弃海禁，他就联系亲属，从福建出海，带上很多的陶瓷、丝绸等东西，来到三佛齐之后，他负责中转一下，把这些货物卖到其他地方，大赚特赚。 如此操作，岳长兴只能在暗中进行，还不敢赚太多。 就在去年年底，朱元璋才杀了一批走私海外的官员，岳长兴是知道这件事，他不算走私了，但以官员的身份经商，还是很提心吊胆，痛苦并快乐着。 看到朱炫的到来，他甚至认为，朱炫是否就是来查自己的。 “这一年里面，三佛齐如何了？” 朱炫问道。 施进卿想要表现一下，抢先说道：“三佛齐都很好，没有任何问题，请殿下放心。” 朱炫知道他们现在还不敢乱来，怕了大明的武力，除了用武力震慑，以后还需要像安南一样，用经济的手段控制住。 另外，还有整个东南亚，也该如此。 朱炫的计划做好了，但还没实施，之前武力夺取的计划，听了沐晟的劝说之后，直接否决了，不过很快又想到经济的计划。 朱炫左右看了看，问道：“梁道明呢？” “殿下，下官在这里！” 人群的后方，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 梁道明急忙跑过来，气喘吁吁道：“我那边，距离旧港比较远，呼……就来慢了。” 他推开后方的人，跑了进来，说话的时候，还用力喘气，表现出自己不敢怠慢，是真的很急忙地赶过来。 朱炫说道：“安排一个地方，给我们暂时休息，严冠带几个锦衣卫，去把他们的所有公文，特别是财政方面的，整理一下，再送来给我看看。” “是！” 他们齐声说道。 不过看他们的态度和表现，动用锦衣卫去查公文了，脸上也没有明显的不自然，三佛齐内部应该没什么严重的事情。 如果还有一些小事，可以忽略不计。 朱炫还懒得计较。 施进卿首先把朱炫请进旧港城内，安排人送来很多茶水糕点。 能得到这样招待的，只有朱炫和徐妙锦。 其他人被带到偏厅，随便安排一下。 “这里的糕点好吃，比船上的好多了。” 徐妙锦轻轻地咬了一口，再喝一口茶，舒服地坐下来。 朱炫笑道：“如果妙锦姐姐不想继续待在船上，可以留在旧港等我回来。” 说话的时候，他翻开了财政的账本。 那些公文，他懒得看，问题应该不大，主要是想查一查财政，处在三佛齐这个位置，旁边又是马六甲海峡，这里的官员走私可能不会做，但利用职权来经商说不定会有。 看了一会那些数据，朱炫很快就看出了问题。 收入和支出不平衡，有些数据模糊不清。 岳长兴他们，高估了自己做假账的能力，朱炫都还没看完，就摇了摇头将其丢过去给侯显，道：“你用我们的数学知识，把这个账本上的数据，全部整理好。” 侯显的数学，得到了朱炫的真传。 各种记账方式，他全部学会了，闻言就提起笔，取来一张纸，画出各种图表，再计算数据。 “我才不要留下，我要和弟弟一起。” 徐妙锦一边吃，一边问道：“弟弟，他们有问题吗？” 朱炫说道：“就在这个位置，有点问题很正常，只要不是很大，我能放过他们。” 徐妙锦拿了一块小糕点，放在朱炫嘴边，又道：“弟弟真厉害，什么都是一看就知道有问题，什么都懂。” 朱炫轻咬一口糕点，笑道：“妙锦姐姐也很厉害，什么都会。” “妙锦姐姐。” 此时，岑花从偏厅走过来。 在船上的时候，他们就互相熟悉，成了姐妹，互相也有伴了。 “花儿妹妹。” 徐妙锦拿起糕点，说道：“我这里有好吃的。” 岑花一点也不客气，跑过来笑道：“多谢姐姐。” 看着她们在吃糕点，朱炫不打扰，只是看着侯显干活。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侯显说道：“殿下，整理了一部分，里面很多错漏，数据有问题的地方挺多，不过相差又不是很大，他们想利用职权做点什么，但又不敢太放肆。” 说着，他就把整理出来的内容，交给朱炫看了看。 “通知严冠，把他们带到衙署。” “李牛，保护好妙锦姐姐。” “我们走！” 朱炫决定和他们聊一聊。 正如刚才他说的，只要问题不大，他可以不像皇爷爷那样狠，能放过他们。 第261章 马六甲的用处 岳长兴他们三人，被锦衣卫带走。 在这瞬间，他们差点腿都软了。 锦衣卫是做什么的，就连梁道明和施进卿都知道，那是一个很可怕的组织，如果被锦衣卫盯上，基本算是玩完了。 朱炫刚到旧港没多久，就让锦衣卫把他们带走，感到心里不安，又不敢反抗，唯有小心翼翼地跟随锦衣卫来到衙署，只见朱炫已经在等着，桌面上还放有几本账本。 他们当然知道，账本有问题。 不过做了假账，他们自认为可以很稳，此时看到账本，真的要腿软了。 “请问殿下，有什么吩咐？” 岳长兴小心翼翼地问。 问出这句话之后，他就感到很心虚，额头上慢慢冒出了黄豆大的汗珠。 朱炫把侯显刚才整理的内容，直接丢出去，给他们看。 打开看了一两页那些数据，岳长兴首先撑不住，跪下来了，施进卿和梁道明二人也跪了，大明内部查贪官，可是超级严厉，只要查到了，就要剥皮实草。 他们的做法，其实就是贪了。 “你们怎么解释？” 朱炫淡淡地问。 岳长兴磕头道：“殿下，我们知错了，求你放过我们，再也不敢了。” 看着他这样求饶，梁道明二人也磕头哀求。 朱炫说道：“我是问你们要解释，不是让你们求饶，没听懂我的话吗？” 他们看到朱炫年纪不大，但气场已经很充足，声音里充满了冷意，不由得浑身一颤，明白朱炫不好糊弄，这件事无法忽悠过去。 梁道明先说道：“我们控制了马六甲港，所有出海路过的商船，必须给我们钱才能放行，另外又以官府的名义，在这里低价收购很多商船的货物，再交给自己的家人亲人，运送到其他地方售卖，赚其中的差价。” 施进卿声音颤抖道：“但是我们也不敢太放肆，每次只是收一点钱，不敢要太多。” 朱炫冷淡道：“贪一两银是贪，一百两也是贪。” 他们不敢再说话了。 朱炫又道：“你们的做法，和陈祖义差不多了？” 如果不给钱，就过不了马六甲，只能绕路。 想要避开马六甲，就得绕很远的路，会增加出海的成本和风险，因为在海面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很多商人的出海贸易，只敢沿着海岸线行走，不敢离开海岸线太远。 “我们不敢当倭寇。” 岳长兴摇头道。 刚灭了陈祖义，他们就成为了另外一个陈祖义，追究起来问题很严重。 朱炫挥手道：“起来！” 岳长兴三人：“……” 殿下不打算惩罚了吗？ 他们不敢相信地抬起头，往朱炫看去。 朱炫说道：“水至清则无鱼，你们只是贪一点小钱，数额不是很大，对这里的治理，做得还不错，将功抵过，这一次我可以放过你们。” 闻言，他们吐了口气。 整个人虚脱了似的，这是真的没事了。 “不多，都不多。” 岳长兴说道：“我等会就让人把钱送来给殿下。” “我也是。” “我们不敢私藏。” “都给殿下。” 梁道明和施进卿连忙说道。 在这种充满油水的地方，他们很难会没有特别的心思。 朱炫说道：“不过，你们利用马六甲的方法，做得还很不错。” 他们又感到不解。 殿下想做什么？ “你们给我提供了一个新的想法。” 朱炫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会安排一队驻军，放两门火炮在马六甲港。我打算在马六甲港设置一个关隘，所有过往的商船，必须给我们交税才能通过，你们就负责收税，我会每隔三个月，派人来三佛齐收一次钱。” 控制了那么重要的海上交通要道，不用来捞钱，实在是可惜。 “殿下，这样不太好？” 岳长兴小心翼翼道：“我们强行在马六甲港收税，会导致很多商船反对，到时候一起来反抗，甚至强闯过去，我们怎么办？” 他们控制马六甲，在这里捞钱的时候，也不是强制性的。 只要那些商贾懂事一点，知道给些孝敬的东西，和他们打好关系，就能顺利地通过。 朱炫的做法，就是强制性，所有往来的商船，必须交税了才能让你走，这样做肯定被反对。 “不是还有火炮？谁敢不给或者强闯，甚至造反，你们一炮轰过去即可。” 朱炫毫不客气地说道：“如果打不中，就把是谁的商船记下来，到时候我亲自来处理。税率不需要太高，如果是我们大明的商船，收他们收益百分之一的税，从西方回来了再收，去的时候，给他们一块牌子作为凭证。” 听到是百分之一的税率，岳长兴他们稍松了口气。 这样不是很高，应该不会抗拒得太厉害。 那些商船去一趟天方等地回来，能赚得盆满钵满，这点税还是给得起的。 “不是我们大明的商船，就收百分之五的税。” 朱炫轻哼道：“三佛齐是我们大明的土地，海峡也是我们大明的地方，不是大明的百姓，想从我们大明路过，收点过路费怎么了？” 这个理由，他们更无法反驳。 好像还很合理。 朱炫又道：“不想交税的，就让他们绕开三佛齐，只要不在我们这边经过，随便他们怎么走。” 往来的商船那么多，这个关税出来了，朱炫可以预想到，又能有一笔巨额收入，到时候改造岭南的水利更容易了。 前提是压得住反抗。 “是！” 岳长兴他们应声说道。 这个命令，他们无法反对。 可以捡回一条命，已经算是他们的幸运。 就算搞砸了，又不是他们的问题，朱炫会承担起所有，好像可以做下去。 朱炫又道：“关于税收怎么实行，我会尽快给你们一份完整的方案，到时候你们自己安排，有任何问题，随时让人来找我。” 这件事吩咐完毕了，朱炫又道：“另外，我这一次出海，是来经商的，我两艘战船上，放满了货物，你帮我联系一下，满剌加、渤泥和吕宋等商人，我们谈一谈生意。” 岳长兴惊讶地问：“殿下也能经商？” 要知道老朱是不允许那些皇子皇孙，去做商贾的事情。 朱炫说道：“别人不行，但我可以。我部下的人，已经出海经商了，这一年来，在南洋地区流行的，那些质量更好的麻布和棉布，就是我的。” 第262章 拍卖 安南工厂，生产的那些布料、丝织品等，在海外已经占据了一定的市场份额。 因为数量大，价格不高，质量还好，得到不少人追捧。 不仅在南洋销量很好，在南亚、波斯湾那边，销量也不错，安南工厂的收益，大部分都是通过在海外卖丝织品得到的，还能支撑起工厂的运转。 “原来那些布匹，是殿下的！” 岳长兴惊讶道。 他们暗自庆幸，没有打过那些商船的主意，否则殿下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如果殿下想经商，可以用布商的名义，联系附近几个国的商贾，让他们来旧港，和殿下交易，殿下认为如何？”梁道明问道。 闻言，朱炫沉默了。 他在想，应该怎样做，才能把在南洋的利益最大化？ 考虑良久，朱炫更改了一下计划，挥手道：“侯显，拿几个我们的珐琅彩、粉彩和珐蓝过来。” 珐蓝，就是景泰蓝的俗称。 又叫做铜胎掐丝珐琅，或者嵌珐琅。 现在是洪武年间，以后还有没有景泰这个年号，还是未知，朱炫不用景泰蓝这个名字，改用了珐蓝。 一会过后，侯显从船上，把这几个瓷器带过来。 “这是……” 岳长兴很清楚，瓷器在海外有多受欢迎，看到这些花纹颜色等，完全不一样，并且很精美的瓷器，惊讶地瞪大双眼。 普通的瓷器，青花瓷等，海外的人，早就审美疲劳。 珐琅彩这些，色彩更艳丽，看上去更鲜明的瓷器，岳长兴认为，只要卖出去，很快就会引起海外的潮流，惊讶道：“请问殿下，这些瓷器，是你们烧制的？” 朱炫说道：“当然是我烧制的，整个大明，就只有我会，你们安排人去联系那些商贾的时候，就带上这种瓷器，给他们看一看，他们会马上来旧港。” 岳长兴认为，朱炫这句话没有说错。 这些叫做珐琅彩、粉彩的瓷器，就算是他都想要一两套来收藏。 这些海外岛国的人，虽然没有大明富裕，但他们当中，有钱人还不少，看到珐琅彩一定会来旧港，他们买了瓷器，不一定是自己用，还可以转手出售到其他地方，比如说卖去南亚等地。 这些东西的销路可以很宽广。 岳长兴又道：“我等会就去安排。” 联系其他国家的商贾，朱炫全部交给岳长兴负责。 接下来，他不会马上离开旧港。 还准备在旧港，举办一个拍卖会，用拍卖的方式卖瓷器，价高者得，这样才能把利益最大化。 对于他们做假账的问题，朱炫真的不再追究。 纠正过来即可！ 他们那样做，无非是为了钱，如果肯踏踏实实地帮自己办事，朱炫还愿意带他们去赚大钱，给他们一点恩惠，也是拉拢他们，帮自己办事的手段。 把朱炫送出衙署，岳长兴三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尽管可以活下来，但他们还是很怕，在朱炫面前，能感到压力。 梁道明和施进卿只要想到去年的事情，朱炫炮轰陈祖义的场面，心里就很不安。 “没事了！” 岳长兴小心翼翼道：“殿下年纪不大，但能压得我们，喘不过气，不愧是陛下最宠爱的孙子，把陛下的强势，全部继承到了。” 好多年前，他曾去过应天，见过一次朱元璋，那个场面，十分严肃，无形的气场，压得他不敢直起腰杆。 朱炫的身上，有朱元璋七八成的感觉了。 朱炫回去之后，再找到徐妙锦她们，一起到旧港城内游玩，体会一下，这里的海外风情。 其实这些地方，大部分和番禺差不多。 这里的人，很多是从广东出去的，比如梁道明等，可能是在大明混不下去，也许是其他原因，不得不出海，就在这里安家，把大明那些东西，都带到这里来。 这里和大明相似的地方很多。 “原来海外的旧港，和番禺没多大区别。” 岑璟还是第一次来这地方，早就没了刚开始的新奇。 伍永丰可是出海的老油条，旧港他也来过好多次，笑道：“这里的人，大部分还是我们大明百姓，区别不会很大，殿下去年把这里打下来，就完全成为我们大明的地方了。” “殿下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旁边的岑花，不是很相信地问。 朱炫说道：“我当然厉害，不相信你去问一问旧港的百姓。” 岑花确实不是很相信。 徐妙锦附和道：“弟弟是最厉害的！” 他们出来，身边没带多少人。 除了侯显，就是几个藏在暗中保护的锦衣卫。 “弟弟，我们离开旧港，下一步要去哪里？”徐妙锦问道。 “往西边去。” 朱炫说道：“先到天方等地看看，再继续往西边去，花儿小妹妹如果吃不了苦，就留在旧港等我们回来。” 岑花嘟起小嘴，不服输道：“殿下都能去，我也能吃苦，还有我不是殿下的小妹妹。” 她有点要强，不想听到别人叫自己小妹妹，这样会显得自己太软弱。 不过朱炫就是喜欢这样叫，岑花每一次都得纠正。 “花儿，不能对殿下没有礼貌。” 岑璟声音严肃道。 岑花没有说话了，安安静静地跟在他们身边。 “这里还有挺多商铺。” 朱炫往街道两边看去。 伍永丰说道：“这里的商铺，很多还是大明百姓开的，他们是从广东或者福建来到这里，开的商铺，主要是方便他们的东西，在海外售卖，三佛齐的人买不了那么多，不过爪哇、渤泥，还有满剌加等国的人，经常有人乘船来到旧港和他们交易。” 由此看来，旧港还成了，南洋地区的贸易中心。 “以前海禁还在，很多商贾偷偷摸摸地来旧港，现在全部放开了，陛下放弃海禁，在我们大明，往来三佛齐的商品流通，更繁荣了。” 伍永丰又道：“听说还是殿下说服了陛下，放弃了海禁。” 这些事情，早就传开了。 伍永丰可以知道，也是正常。 朱炫没说什么，往旁边一家比较大型的商铺看去，道：“我们进去看一看。” 他还想知道，那些商人，在旧港出售的商品类型，除了茶叶、瓷器和丝绸等三大类，还有什么，就当作是市场调研。 “伍永丰？” 正好在此时，商铺里面，有一个衣着光鲜的男人走出来。 他认识伍永丰。 第263章 对头 “王誉？” 伍永丰也认识那个人，惊讶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王誉说道：“这是我的商铺，我不在这里，能在哪里？” “你的？以前没那么大！” “那是以前，难道我不可以，换一家大的？” 王誉说着又问道：“只不过，你还有钱出海？你那些破东西，在南洋基本没有人愿意要，那你还来这里，难道想来求我帮你？” 朱炫听得出来，这个叫做王誉的人，和伍永丰的关系似乎不怎么好。 再根据对方的口音，应该也是潮商的人。 “对了！” 王誉又道：“你不是说，去番禺，见那个什么皇孙？是他带你来的？那个皇孙呢？”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往朱炫他们看去。 这人没见过朱炫，更不清楚朱炫的年纪有多大，只是听说过朱炫的名字罢了。 他的目光扫视一轮之后，觉得伍永丰身边，没有谁像大明皇孙，一般这样的大人物，出来肯定是一群护卫在身边保护，排场很大，但是朱炫身边，只有几个看似普通的人。 不管怎么看，都不像皇孙。 “不会是那位皇孙觉得你太没用了，把你也一脚踢开了？”王誉哈哈笑道。 朱炫不解释，也不说话。 他不主动开口，伍永丰还不敢说谁是皇孙，只是警告道：“王誉，你说话注意点，得罪了殿下，后果很严重。” 王誉不以为然道：“他一个皇孙，和我没关系，我得罪了又能怎样？他还想拉拢我们潮商，也只有你愿意搭理他，但是他好像不怎么愿意搭理你。” 听着这人的话，侯显他们，直接被气炸了。 要不是朱炫没有开口，侯显已经把王誉拖下去，丢给锦衣卫好好照顾。 “王誉，你闭嘴！” 伍永丰喝道：“敢对殿下不敬，别怪我不客气了！” 王誉抱着手，冷笑道：“你还能怎么对我不客气？就凭你那几船破烂玩儿？我还看不上眼！两个月前，我还愿意收下，但你那么有骨气地拒绝了我，如果你现在不想血本无归，还可以求我，或许我善心大发，就帮你一把。” 他们之间的矛盾，看似还不浅。 伍永丰愤怒道：“一百两，买我几船货物，这个价你也敢开？我给你一百两，你这个商铺的东西，全部卖给我，你卖不卖？” 王誉看到他那么生气，心中大乐，哈哈大笑道：“卖啊！但是你敢不敢要？” 伍永丰本想说，敢要的。 因为有朱炫在背后撑腰，但是朱炫听了王誉的话，一言不发，他又没有多少底气，担心殿下不支持自己。 “就算给你，你也不敢要。” 王誉的声音很傲慢，回头对商铺里的下人说道：“你们给我看着点，我的商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像伍永丰这样的，直接赶出去。” “是！” 那个下人道。 王誉又是一声冷笑，不屑再多看伍永丰一眼，转身离开商铺，表现得相当嚣张。 “弟弟，为什么不教训那个人？” 徐妙锦很不开心地说道。 刚才那个人太可恶了，在朱炫面前，还敢说那样的话。 弟弟还要放过他。 朱炫不在意道：“一个小人罢了，没必要为了他生气，如果我要整他，方法多了去，只是没必要这样做，通常这样的人，是得意不了多长时间。” 伍永丰佩服道：“殿下说的真对，这份气度，也是我远比不上的。” 想到刚才面对嘲讽，他差点忍不住，再看朱炫的淡定，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他连一个孩子都比不上，心里有些羞愧。 徐妙锦轻哼道：“那个人很讨厌，要不让锦衣卫把他抄家了？” 朱炫摇头道：“妙锦姐姐要冷静，那个人是伍永丰你的对头？” 他不出手，主要是想，让伍永丰出手。 “没错！” 伍永丰慢慢地平复一下情绪，道：“我会变成这样，就是他在背后耍手段，想把我吞并了，他还想用一百两，把我船上的货物都买下来，就算我那些都是垃圾，他那一百两，也远远不够，欺人太甚了。” 岑璟惊叹道：“那个人好大的胃口，一百两买那么多东西，我想都不敢想。” “刚才你为什么不说，一百两，就敢买他那个商铺？” 岑花好奇地问。 伍永丰不怎么好意思道：“我确实不敢，如果殿下能帮我，一定敢，但刚才殿下什么都不说，我比较担心，就不敢要。” 他的心里，还是很怕王誉。 朱炫：“……” “他是你的对头，就应该是你亲手把他解决了，我可以帮你，但没有你自己动手来得痛快。” “不过我能给你机会。” 朱炫又道。 伍永丰听了，激动地拜道：“多谢殿下！” 他可以想象，朱炫的机会，有多宝贵。 来番禺见朱炫，是伍永丰做过，最正确的选择。 “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表现得和大人一样？”岑花轻声道。 “你也是个小孩子，还是比我小的小妹妹，不觉得这句话，也表现得像大人？”朱炫听了，笑着回应。 岑花小妹妹，越来越有趣了。 她有点老气横秋的样子，不像是个小女孩，特别是那天遇到大老虎，她比岑璟还要淡定，敢拉弓射虎，和普通小女孩不一样。 “花儿！” 岑璟又责怪道：“不要这样对殿下说话。” 朱炫摆了摆手道：“无妨，花儿小妹妹这样也挺好的。” 岑花轻哼一声。 朱炫看向伍永丰，又道：“那个叫做王誉的人，会有机会，落在你的手里。” 伍永丰又是感激地一拜。 他们在城内走了一会，朱炫还是完成了自己的市场调研，然后回去为拍卖会做准备，先是选择场地，再邀请前来参加的客人等。 同时还让岳长兴，带上他们的珐琅彩，在城内炫耀一圈。 让城内那些商贾，知道珐琅彩的存在，他们才会对拍卖会感到兴趣，再发出邀请，效果更好。 此时，朱炫拿出一份邀请函，递给了施进卿，道：“你把这个，交给一个叫做王誉的商人，让他一定要来。” 施进卿接过邀请函，试探地问：“这个人，重不重要？” “我想搞他。” 朱炫说道。 听了这一句话，施进卿就明白应该怎么做了。 第264章 反复小人 朱炫的拍卖会，很快筹备完毕。 场所就在旧港城内，最大的那家酒楼里面。 那些邀请函，已经发出去了，珐琅彩等瓷器，在朱炫刻意宣传之下，在城内流传得越来越广，几乎到了无人不知的地步。 除了三佛齐，其他像爪哇、吕宋等，附近那些小国，也知道了从大明来的新式瓷器，不少人还看过新式瓷器有多好，同样被惊艳了。 有人单纯冲着收藏来的，也有人看到了新式瓷器的市场前景，准备拍下来，再高价卖出。 拍卖会在早上开始，不过现在的酒楼还没开门，没有安排进场，慕名而来的商贾，早就在外面等待着。 “弟弟的瓷器，很受欢迎。”徐妙锦道。 朱炫带领他们，也来到客栈外面，但是没有表露身份。 拍卖的主办方，是三佛齐当地的官府，负责人是岳长兴，拍卖会应该做的事情，朱炫都教给他们了。 伍永丰说道：“殿下那些珐琅彩和粉彩，只要推出，必定造成轰动，只要操作得当，单凭我们在旧港出售的部分，就足够把往西边去的花费赚回来了，如果到了西边，能赚的更多。” 岑璟还是第一次经商，听了他的话，讶然问：“真的那么赚钱？” 伍永丰肯定道：“那是当然，殿下的瓷器，暴利！” 岑璟还是挺惊讶的，怪不得那么多人想出海贸易。 海外就好像一座金山，等着他们去发掘。 “差不多了，严冠安排一下，让他们进场！” 朱炫看到门外排队的人，越来越多，会影响街道上正常的交通，又道：“拍卖会上的拍卖师，就是伍永丰你去担任。” 什么叫做拍卖师，伍永丰已经清楚了，闻言便激动道：“多谢殿下！” 能够在拍卖会上，以拍卖师的身份露脸，背后的靠山还是朱炫，又有珐琅彩等名气在，绝对能名声大噪，将来在南洋地区，他会备受敬重，得到不少人的追捧。 伍永丰知道，这是殿下给他的，让伍家起死回生机会。 他的心里，感激万分。 来番禺，见朱炫，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抉择。 酒楼的大门，很快打开了，等待已久的各国商贾，陆续进场。 看到外面的人，进去得差不多了，朱炫他们也要进场参与拍卖，但是刚来到大门旁，又遇到一个，他们不怎么想遇上的人。 “伍永丰，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誉有点尖锐，带着质疑的声音，在旁边传来。 看到这家伙的时候，他们脸上的笑容凝结了，很不想看到这货，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 伍永丰反问道。 王誉轻哼一声道：“你有这个资格来？这里可是殿下的拍卖会，可能你连拍卖会是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我那样，能得到殿下送来的邀请函。” 说着，他还从身上，拿出朱炫安排人送去的邀请函，在他们面前炫耀。 “看到了没有？像我这样有身份的人，才能得到殿下的重视。”王誉又道。 朱炫本人，就站在眼前。 王誉不仅认不出来，还在朱炫面前，炫耀朱炫送出去的邀请函，他们觉得可笑。 但是他们能猜到，就是朱炫故意如此做。 “你之前不是不把殿下放在眼内？怎么现在，又那么吹捧殿下？”朱炫饶有兴趣地问。 提起了这件事，王誉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你一个小孩，懂什么？” 不过，王誉发现这句话出自小孩子之口，还不把朱炫当一回事，轻哼道：“你只要到港口，看一看停在岸边的两艘大船，就知道殿下是个值得敬重的人。” 闻言，朱炫他们都想笑了。 最想笑的人，还是伍永丰。 这货变脸变得那么快，之前还很不屑，才几天不见，就开始舔朱炫，原来是被港口的战舰吓怕了。 看到那些高大的战舰，没有谁会不怕。 “笑什么笑？” 王誉脸色一冷，但是看到其他人都进场了，自己不能落在后方，警告道：“等我在拍卖会里出来，再收拾你们。” 说着，他看向酒楼旁边，对那些官兵说道：“你们给我看好了，别随便让一些不相干的人进去破坏拍卖会，否则殿下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他这样的语气，就好像自己和朱炫认识了很久一样。 脸皮之厚，子弹都打不穿。 言罢，王誉大步走进会场。 门外的士兵，当然认识朱炫，小心翼翼地问：“殿下，怎么办？” 朱炫摇头道：“不用管他。” 场内。 王誉拿着邀请函，发现上面还有一个编码，而在场的所有位置，都是有号码，需要对号入座，觉得以自己的身份，能坐的位置，肯定很靠前。 可是他找了一圈，在前排根本发现不了自己的号码，只能去找工作人员，但被带到最后面去。 王誉：“……”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他不懂地问。 工作人员道：“你的号码，是最低等的，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 “原来只是最低等的？” 便在此时，岑璟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王誉回头看去，惊讶地问：“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来人，有人混进来了，怎么没有人管？” 岑璟也拿出一份邀请函，笑眯眯道：“我们当然是被邀请进来的，我们的座位在哪里？” 那个的工作人员，看了一眼朱炫，好像明白了什么，毕恭毕敬道：“就在最前面，这边请。” “有人能得到殿下的重视，位置却在最后面。” 朱炫笑道：“这是什么样的重视呢？” 伍永丰不知道多解气，附和道：“这种邀请函，每个人都有，某人碰巧得到一张，还以为是殿下对他特别照顾，沾沾自喜。” “你们……” 听着这些嘲讽的声音，王誉勃然大怒。 可是他刚站起来，几个当地的官兵，很不友善地看过来，似乎警告他不要闹事。 王誉瞬间便怂了，乖乖地坐回到位置上。 “不可能的，伍永丰怎么能得到，最前面的位置？” 坐下来后，王誉还不敢相信地自言自语。 第265章 拍卖会 朱炫他们，直接来到前排。 等到人来得差不多了，朱炫就让侯显去宣布，拍卖会正式开始。 在会场的最前面，有一个高台，是临时搭建的，下面的座位，面向高台那边，伍永丰在这个时候，往高台走了上去。 “各位，拍卖会，正式开始！” 伍永丰高声地说道：“现在进行第一批拍卖品……”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最后方的王誉马上站起来，质问道：“伍永丰，你敢捣乱小皇孙殿下的拍卖会，快给我滚下来！” 这一声音，在场内出现。 不少商人同时回头，往王誉看去，又看了看台上的伍永丰。 在场还有一些潮商的商人，他们认识伍永丰，是不可能有资格走到这个台上，尽管心里怀疑，但也不敢直接提出来。 可是王誉不管那么多，直接提出了质疑，他就是看不爽伍永丰。 “为什么，我就不能站在这里？” 伍永丰反问道。 王誉高声道：“因为你没有资格。” 伍永丰忍不住笑道：“来人，把这个人丢出去，我倒要看看，是你有资格，还是我有资格。” 会场内的士兵，直接往王誉走过去。 见状，王誉愣住了。 怎么殿下的人，会听伍永丰的安排？ 不可能！ 一定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王誉高声说道：“你们放开我，我是殿下邀请进来的人，我有殿下的邀请函！” 伍永丰超级解气，厉声道：“我们在场的所有人，谁没有殿下的邀请函？此人故意捣乱会场，丢出去！” 士兵们可不管王誉怎么吵闹，直接把人拖走。 那些潮商的商人，看到这一幕都惊讶了，他们早就听说过，伍永丰去番禺见过那位殿下，似乎是真的，还和那位殿下，搭上关系。 他们现在有些后悔了，早知道那位皇孙的实力那么雄厚，当时就不应该不理不睬。 单凭港口那两艘大船，就能碾压他们所有人。 “终于看不到，那个让人讨厌的家伙了。” 徐妙锦轻哼道：“如果是我，早就收拾他了，还是弟弟心地善良。” 岑花附和道：“如果在我的归顺州，这个人肯定被二哥拖下去暴打一顿，再丢到山上喂大老虎了。” 岑璟呵斥道：“花儿，你是女孩子，不能说这样的话。” “哦！” 岑花嘟了嘟小嘴。 朱炫笑道：“花儿小妹妹不怕大老虎了？” 岑花轻声道：“我才不怕，那天要不是我年纪还小，老虎又多，我就不用殿下来救。” 听她这么说，还是个女中豪杰。 徐妙锦是知道，朱炫怎么救了岑花的事情，笑道：“我们以前，也打过大老虎，不过那是侯显打的，花儿妹妹你不知道，当时的侯显可厉害了，他一个滑铲过去，老虎就死了。” 侯显听着，骄傲地笑了笑。 解决了王誉的麻烦，台上的拍卖会还在继续。 首先拍卖的，不是那些陶瓷，而是茶叶和丝绸布帛等。 这些东西比较常见，引不起多大轰动，不过朱炫将价格，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一次拍下的数量比较多，那些商贾计算了一下，觉得不会吃亏，纷纷开口竞价。 在这其中，还有不少是伍家和岑家的货物。 先拿一部分，在这里出售了。 茶叶丝绸这些的拍卖，很快过去了，在场的商人都能拍下一些，很快来到了重头戏部分。 “接下来要拍的，是大家最期待的珐琅彩、粉彩和珐蓝，以及玻璃。” 伍永丰拍了拍手。 几个人抬着一个大箱子上来。 箱子里面放着十个瓷器，十个珐琅彩，十个粉彩，十个珐蓝和十个玻璃制品，这些就是一整套了。 其中的瓷器，也是伍家的存货。 朱炫用这种方式，捆绑在一起拍卖，让伍永丰感动得快要落泪。 他决定了，将来一定无条件地，站在朱炫身边。 永远支持朱炫。 “这些瓷器，是一套的。” “因为烧制很麻烦，数量并不多，但是大家都想得到，殿下又不知道卖给谁，所以用拍卖的方式出售。” “今天的拍卖会，主要是为了卖这些精品瓷器。” “殿下带来了五十套，一套的起售价，是五万两。” “价高者得！” “如果拿不出那么多钱，可以用等价的货物，香料、珍珠、象牙和乳香等，和殿下交换。” “瓷器的数量有限，谁想要的，尽快出手。” 伍永丰是个合格的拍卖师。 直接把数量稀少，烧制麻烦等提出来，方便抬高瓷器的价格，带动他们竞拍的情绪。 此话刚落下，马上就有人回应。 他们看得出来，珐琅彩等瓷器，拍下来后，转手卖出去，肯定还能大赚一笔。 还有人是买来收藏的，也超级想要。 “我出五万两！” “六万两！” “六万五千两！” …… 竞价的声音，在会场内不断回荡。 价格越来越高，第一套瓷器的价格，抬到了十万两成交。 由此可见，南洋地区的有钱人还是很多，交易方式不仅是钱，还可以以物易物，很多当地商贾都信心满满地开价。 “几个瓷片，就能卖十万两的高价？” 岑璟不敢相信地说道。 朱炫说烧制困难，那也只是随口说一说。 是不是这样，他们谁也不清楚。 但是只要控制好数量，物以稀为贵，在价格上面，他们就能为所欲为，反正买得起的都是有钱人，那么有钱人的钱，不赚白不赚。 “前面几套，价格大概稳定在十万两。” 朱炫说道：“在场的商贾，有一百多人，我只拿了五十套出来，有一半人以上，是买不到的。数量多的时候，有些想要的人可能会犹豫，但是剩下的数量少了，犹豫的人就会坚定了决心，不断抬价想得到，越到后面的，拍出的价格会越贵。” 岑璟他们听了，暗暗点头。 心里在想，朱炫经商要比当皇孙更合适。 “奸商！” 岑花就轻声地吐槽道。 朱炫笑道：“在座的商人，比我还要奸，就算我用更低的价格，卖出我的珐琅彩，他们到手之后，会卖更高的天价。” 徐妙锦说道：“按照弟弟的说法，商人都不是好东西。” 朱炫说道：“也不一定，看情况！” 拍卖会还在继续，朱炫他们，就是来看一看过程，在台下聊聊天，不关注其他，最后收钱即可。 第266章 你就是殿下？ 拍卖会很快结束了。 拍出来的总价多少，以物易物交换的数量多少，伍永丰还在统计当中。 但是在拍卖过程中的竞价，让岑璟兄妹惊讶得无法形容，就算是台上的伍永丰，也惊得瞪大双眼，真的是越到最后，拍出的价格越高。 随便一套，都是天价。 瓷器的成本并不高，出海至此，也就路费会贵一点，扣除了成本和路费，纯利润超级恐怖，比以前的所有瓷器都要暴利。 物以稀为贵。 朱炫把那些瓷器，营造出一种很稀少的错觉。 那些商贾不竞价，就会错过了，等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到何时，越到最后，越是争先恐后地抢拍。 结束之后，拍到手的商贾，乐呵呵地去后台，准备交易，那些没能拍成功的商贾，可惜地离开。 伍永丰整个人都沸腾了，从来没有想过，瓷器还可以那么赚钱，留在后台招待那些交易的商贾，主动为朱炫承包了这些忙活。 “我们也走！” 朱炫看到其他人都离开了，会场内只剩下他们。 岑花可可爱爱地吐槽道：“奸商！” 朱炫无奈地耸了耸肩，被小妹妹贴上奸商的标签，有些哭笑不得。 岑璟多次呵斥岑花，在殿下面前，说话要客气一些。 但是岑花经常不那样做，幸好殿下很随和，不和一个小妹妹计较。 徐妙锦解释道：“弟弟不是奸商，这些钱，我们带回广州，还要为广州的百姓，修建水利，帮他们治水，让百姓们能喝上淡水，有水浇灌庄稼。” “我们今天赚到的钱，可能还不够用。” 治水的开销很大，通常这样的大工程，都是一笔巨额投入。 岑璟佩服道：“殿下为国为民，花儿就不要再乱说，否则我只能让人把你送回去。” 岑花好像一直要和朱炫比较，他们的年纪差不多，她又表现出一种小女强人的感觉，再加上朱炫各方面的能力，一直很好，是个合适的攀比对象。 尽管岑花认为自己不比朱炫差，但她没有朱炫的条件，没有表现能力的机会。 这位小妹妹的表现，和年纪不符合，很想像朱炫一样，干出一番大事。 听到大哥的呵斥，岑花轻声道：“好！” 他们刚到外面，又看到一个熟悉，并且让人讨厌的身影，在门外徘徊。 “这个可恶的家伙，怎么还没走？” 在旧港里，能被徐妙锦称之为可恶的家伙，就只有王誉了。 朱炫说过，要帮伍永丰对付这货，今天算是简单地做了一些，不过王誉还没离开，似乎在等伍永丰出现。 “是你们！” 王誉看到朱炫等人，马上走过去，但不见伍永丰，问道：“伍永丰呢？他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你们快告诉我。” 他们几人，早就对王誉很不爽。 这货在拍卖会走了一圈，还被丢出去，对自己的定位依旧不清晰，连朱炫的身份都没能猜出来。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朱炫淡淡地问了一句。 王誉生气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敢这样对我说话，让伍永丰出来见我。” “放肆！” 侯显早就忍无可忍，听到王誉还敢这么说话，生气道：“来人，把他拿下！” 王誉听着侯显说话的声音，有点像宫里的太监，心里顿时没有底气，勉强地反驳道：“你又是谁？敢对我大呼大喊！” 还不等侯显回应，两个士兵从客栈里走出来。 “拿下！” 侯显喝道。 他们往朱炫看了一眼，只见朱炫微微点头，马上就动手，将王誉按在地上。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王誉还要挣扎。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就在附近的岳长兴见了，还以为有什么人袭击朱炫，马上走过来问：“殿下，发生了什么事？” 殿下？ 王誉懵了。 大明皇孙，就在这些人里面？ 伍永丰竟然能和殿下，关系那么好，可以走在一起？ 王誉是认识岳长兴，连忙问道：“岳大人，请问谁是小皇孙殿下？” 听了岳长兴的话，他不敢挣扎了，说话的声音，也不敢太用力，同时心里又慌的一批，刚才肯定得罪了殿下。 “你找我？” 朱炫好奇地问。 “你……你是殿下？” 王誉惊呼道。 怎么那位皇孙，年纪那么小？ 他甚至是傻了眼，刚才就在朱炫面前，炫耀了好一会，说自己认识小皇孙殿下，这就是在自找打脸，还把朱炫得罪死了。 现在的他，很后悔！ 被打脸，打得“啪啪”作响。 岳长兴恭敬地问：“殿下，怎么处置这个人？” 朱炫挥手道：“算了，我心情好，不计较，随便赶走。” 今天的拍卖会里，他大赚一笔，心情确实不错，说完便带上他们一起离开。 “殿下，我知道错了。” 王誉想要追上去认错，可是岳长兴冰冷的眼神，正在往他投去。 他直接认怂，不敢追去，正好看到伍永丰在里面出来，哀求道：“永丰，伍老爷，我错了，求你原谅我，求你了！” 伍永丰看到王誉如此，有点莫名其妙，很快想明白，这货刚才肯定被殿下教训了，轻哼道：“这不就是王老爷？你家大业大，哪用求我原谅？是我求你放过我才对。” 王誉：“……”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事情的发展，远超出他的预料。 —— 拍卖会的交易，很快就完成。 那些给钱的商人，把一箱箱银子抬到码头，再交给神机营的士兵，最后全部搬到船上。 以物易物的商人，那些玛瑙、珍珠等东西，也是一箱箱地抬到集装箱里面。 看到朱炫的两艘战舰，就停靠在旧港，那些商人都不敢耍小手段，钱和货物，全部给足，伍永丰亲自清点过，确保没问题了，才让他们离开。 朱炫又传下消息，下半年会再带一批瓷器来，到时候依旧在旧港拍卖。 那些商人听了，马上回去，再筹备银子和货物，准备下半年的拍卖会。 “殿下，我们什么时候离开旧港？” 侯显问道。 朱炫计算了一下时间，在旧港待了好多天，得尽快走一趟欧洲才行，说道：“明天出发，大家都准备好了，另外船上的所有人，等会到侯显这边领赏，每人十两银子。” 赚到钱了，就用这些钱，拉拢一下人心，给下面的人一些小恩惠。 十两银子听起来不多，但在普通人看来，已经是一笔巨款。 第267章 锡兰 恩惠给完了。 朱炫就留在船上，等待明天的出发。 “殿下！” 此时，伍永丰跑过来道：“我那些存货，在拍卖会上卖出了一半，剩下那一半，就算卖不出去，也不会亏，多谢殿下愿意帮我。” 在他心里，朱炫的形象，瞬间变得很高大。 回去之后，他一定要马上把那一笔会费补上，成为番禺商会真正的会员，抱住朱炫的大腿，顺便报答恩情。 如果朱炫能当上皇帝，他甚至在想，还可以成为大功臣。 想想都感到兴奋。 朱炫说道：“你是我们商会的预备会员，我会给你一定的资源，这是我们商会的规定。” 他这样做，其实就是想，进一步收复伍永丰的心。 伍永丰保证道：“以后我们番禺商会，有其他会员加入，只要殿下一句话，让我帮谁都没问题，多谢殿下！” “好了，你下去休息！” 朱炫见天色不早，轻轻地挥手道。 伍永丰再一次拜谢，然后就离开了。 “弟弟，你收服了伍永丰。” 徐妙锦看得出来朱炫的想法，笑道：“原来收服一个人，是那么简单，在他最艰难的时候，雪中送炭即可，不过我们收服一个商贾，有什么用？” 朱炫指了指集装箱，道：“那些以物易物，交换回来的东西，还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帮我们变成现钱或者粮食，伍永丰最合适了，他这个人其实也不错。” 徐妙锦赞同道：“弟弟考虑得真周全，我什么时候，才能和你一样聪明？” 朱炫笑道：“妙锦姐姐一直很聪明。” 徐妙锦是很聪明，只是平时没怎么表现出来，跟在朱炫身边就够了。 —— 次日早上。 两艘战船准备完毕，即将出海远航。 岳长兴他们三人，来到港口送行，又庆幸真的能捡回一条小命，殿下不计较那些事。 “殿下要比陛下，仁慈太多了！”岳长兴心里在想。 目送着战船越走越远，他们这才回去处理公务，不过就在这时候，王誉匆忙地跑过来，大喊道：“殿下，我知错了，殿下……” 他呼喊的声音，很快被海风覆盖，朱炫他们走远了，根本听不到。 就算听到了，也没有人愿意搭理他。 船只离开旧港，往马六甲的方向赶去，距离不是很远，不一会就来到海峡边上，朱炫可以看到，海峡的岸边，有几个正在修筑的炮台。 应该是岳长兴开始行动，准备在这里收关税，动作很快。 通过马六甲海峡，他们一路西行，海上波澜壮阔，尽收眼底，甚是壮观。 不过大海看多了，还是很容易会腻。 他们基本在船舱内，泡一壶茶，吃一些糕点，悠哉悠哉地随着战舰航行，通过海峡之后，又走了两天，来到一个叫做锡兰的国家附近。 锡兰，就是以后是斯里兰卡。 “殿下，我们要不要，在前面停靠？” 伍永丰是知道锡兰，以前出海的时候，这些都在他的活动范围之内。 往西方航行的道路，目前还是伍永丰带领，又做好各种航线记录，形成一份完整的海外航行图，便于后来人出海。 “这里是锡兰？” 朱炫想了想道：“过去停靠，看能不能售出一批货物。” “靠岸！” 侯显高呼一声。 同时又挥舞令旗，让番禺舰上的舵手，也能看到他们的命令。 洪武舰和番禺舰，同时往锡兰驶去。 在锡兰港口停靠的时候，他们的大船，瞬间引起轰动，这里的人，从来没见过如此庞然大物，纷纷走出来围观。 他们是绕过锡兰南部，在科伦坡靠岸。 伍永丰懂得他们当地的语言，首先在甲板上交流，表示友好，再说明来的是大明皇孙殿下，带了大量的货物来和他们交易。 锡兰人和伍永丰交流了一会，很快就有人回去，给他们的国王传信，再过片刻，又有一大群人出现在岸边。 伍永丰继续和他们交流，商谈完毕了，道：“殿下，我们可以下船了。” “放下舷梯，锦衣卫先下船。” 朱炫有点小心谨慎，让锦衣卫下去做好防御，手枪也捏在手中。 毕竟这里是异国他乡，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严冠带领的锦衣卫下去布防完毕，朱炫就拉住徐妙锦的手，走下舷梯，神机营和亲卫的士兵，也一起下船，明军整齐的军容，让锡兰人震惊。 “见过大明皇孙殿下！” 锡兰的国王，名字叫做拉辛，懂得说大明官话。 这里经常有大明商人到来，他们多少都会说一些大明官话，便于交易，也从商人口中，得知大明有多强大，以前只是听说，现在看到两艘战舰出现，完全相信，大明真的很强。 “这位是锡兰国王。” 伍永丰介绍道。 一国之主，也对自己那么客气？ 朱炫感到有点满足，说道：“国王客气了，我们来锡兰，是想和你们交易，你们可以以物易物，也能用钱来购买，我们有瓷器，有茶叶，也有丝绸和布帛……” 他把船上的货物，简单地列举一下。 这个时间段，还没有大明商船来锡兰，朱炫他们还是今年的头一遭。 听到朱炫带来的货物，数量和种类都很多，拉辛眼前一亮，道：“请问大明皇孙殿下，能不能在科伦坡等几天？我去通知，我们国内的商人，准备好足够价值的东西，来和你们交换。” “当然没问题。” “来人，安排地方，给大明皇孙休息。” “不用了！” 朱炫为了安全，拒绝他们的好意，道：“我们住船上即可，不用麻烦你们，不过你们能不能安排一个向导，带我们在科伦坡走走，领略一下锡兰的风情？” 拉辛笑道：“当然可以！” 来到这个异国他乡，当然要和旅游一样，在这里打卡一下。 拉辛安排的人，很快便来了。 朱炫只把锦衣卫带在身边，剩下的士兵，全部留守船上，再往城内进去。 那个向导的大明官话，说得更标准，交流完全没有障碍。 锡兰的风情，和三佛齐那边，完全不一样。 三佛齐很多大明百姓，在那里，和在大明的感受差不多。 这里是满满的异族风情。 当地人信奉的是佛教，随处可见，和佛相关的东西，还有衣着等，都带有一种佛教信徒的感觉，另外锡兰人的五官特征也和大明百姓的不一样。 他们仿佛到了一个另外的世界。 第268章 香料和宝石 在他们锡兰，经常有大明商人到来贸易。 但是大明皇孙这样身份高贵的人，锡兰人还是第一次看到。 朱炫他们走在街道上，还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朱炫不在意被围观，有锦衣卫在身边，可以很安全。 “这里和大明，完全不同了。” 徐妙锦惊叹道。 岑花附和道：“的确不一样，不来走一趟，我们还不知道，原来大明之外，还有那么特别的地方，这个世界真的很大。” 他们第一次来这异国他乡，有些好奇很正常，好奇地东张西望，打量着身边的一切。 朱炫穿越之前，没少见外国人，就觉得很平常。 “伍永丰。” 朱炫问道：“在锡兰，有什么比较值钱，值得我们以物易物的特产？” 伍永丰说道：“有，锡兰有一种肉桂，可以做成香料，锡兰也有茶叶，还有宝石。” 听到他这么说，朱炫就想起来，穿越之前喝过的锡兰红茶，就是产自这里，问道：“锡兰的茶叶，在大明的销量如何？” 伍永丰说道：“有一定的销量，但销量不怎么高，我们大明百姓，喝得更多的，还是我们自己的茶叶，不过香料和宝石的销量不错，特别是宝石，做成各种饰品，那些达官贵人挺喜欢的。” 不愧是海上的老油条。 伍永丰知道不少海外的东西。 把他带出来，是个不错的决定。 “带我去看一看，你们的宝石和香料。” 朱炫对那个向导说道，还给他塞了几块银币。 白银在这个年代，还是国际通用货币，得益于朱炫去年在安南铸造的银币，现在很多海外国家，都用这种样式的钱币，便于互相之间的交易。 向导美滋滋地收起来，连忙表示感谢，就带领他们，来到一个规模很大的商铺里。 锡兰肉桂和宝石，在这个商铺都有。 大明皇孙到来的消息，早就传遍了科伦坡，商铺的老板见状，马上出来迎接，还认真介绍他们店铺的各种商品。 “锡兰肉桂，和我们广西的不一样。” 岑璟拿在手上，观察了一会。 广西能种植玉桂。 广东边上，之前朱炫回去番禺，路过的罗定州，也能种植肉桂，不过现在的大明百姓，还不懂得用肉桂来提取香料，岑璟他们也只是知道有这个东西。 “有点香，应该加工过了。” 岑花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 老板懂得大明官话，奉承道：“这位小姐真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 被夸奖了一句，岑花有些开心。 “这里的宝石好漂亮。” 徐妙锦拿起了一条红宝石做成的项链，在胸口前面比划一下。 朱炫说道：“妙锦姐姐喜欢，我们就买下，多少钱？” 老板摇头道：“不用钱，我送给大明皇孙殿下！” 朱炫从身上，掏出十多枚银币，道：“打开门做生意，不收钱不行，这些应该够了。” 最近赚了大钱，他财大气粗，很难得地出手大方一次。 买下了项链，朱炫又去其他地方走一走，当作是市场调研，到时候和锡兰人交换货物，心里才有底。 虽然有伍永丰这个老油条在，但有些东西，朱炫也想亲自掌握，不能过分依赖别人。 逛到了傍晚，他们在当地一家饭店，吃了点当地的特色美食，就回去船上等待。 在锡兰，等了大概三天。 拉辛终于又来了，就说他们都准备好了，让人送来大量的，用来交换的东西，其中肉桂和宝石最多，看来他们也是懂行的，知道大明商人需要什么东西。 “伍永丰，交换的事项，就交给你了。” 朱炫吩咐道。 伍永丰当然没问题，直接带人下去，清点数量，按照需求，进行交换。 朱炫也下船，在港口上观看，一边看还一边做记录。 “他们需要的，大多是布帛。” 岑璟说道。 岑花道：“因为这里的人，其他东西都不缺，又不一定会追求我们的瓷器，他们只想换一些比较实用的东西。” 朱炫同意道：“花儿妹妹说的没错，衣食住行，在不怎么富裕的地方，穿和吃的东西，是最重要的，下一次我还想带一些我们大明的盐过来，应该有销量。” 岑花终于不反对，朱炫喊自己妹妹了。 交易的过程，持续了差不多两天。 有的锡兰人会用银子交换，但更多的还是以物易物，他们的集装箱刚搬空，很快又有新的一批货物补充回来。 钱这些东西，都放在船舱，货物就在集装箱。 “妙锦姐姐，花儿妹妹，喜欢什么宝石，随便来挑。”朱炫打开一个，装满了宝石的箱子。 她们女孩子，对珠宝等东西，没多少抵抗力。 听到朱炫这么说，赶紧跑过去选一些自己喜欢的，再带回去做成饰品。 “殿下要惯坏花儿了。” 岑璟笑道。 朱炫说道：“岑兄放心，花儿妹妹那么懂事，是惯不坏的。” 大概半个时辰后。 所有的货物，全部封箱，封存在集装箱内。 “拉辛国王，我们回来的途中，再来锡兰做客。” 朱炫挥一挥手。 离开之前，他们还邀请锡兰的人，特别是他们商贾，去番禺贸易，说大明已经放弃海禁，一路上他都是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引入海外商人。 拉辛笑道：“欢迎大明皇孙殿下再来！” 那些锡兰人，和朱炫交换了很多布帛，现在满心欢喜地目送着朱炫离开。 “殿下又帮我，清了不少存货。” 伍永丰感激道：“要不是有殿下帮忙，我还不知道怎么办。” 岑璟让人轻点一下，自己带来的货物，同样感激道：“我们岑氏的货物，在殿下帮助下，也卖得差不多，赚了不少银子，换了好多宝石，多谢殿下。” 朱炫道：“你们客气了。” 岑璟说道：“回去之后，我们岑氏，要成为番禺商会，第二个会员！” 他们对朱炫，感激不尽。 —— 应天。 蓝玉骂骂咧咧地走进城门。 本来他带着朱允熥，在草原上杀敌的。 此时的北元内部，产生矛盾，分裂成鞑靼、瓦剌和兀良哈三卫，蓝玉正在和鞑靼打着仗，突然来了一堆锦衣卫，非要把朱允熥带回去。 蓝玉肯定不允许，但是锦衣卫直接要把他也绑了，还说什么朱允熥中毒，必须要回去。 “陛下是不是老糊涂了？” 蓝玉满腔的牢骚，很不情愿地往皇宫走去。 第269章 真的中毒了 “舅姥爷，说话注意一些。” 朱允熥听到蓝玉的吐槽，忍不住提醒。 其实他也很迷茫，朱元璋突然让人把自己带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过回来好啊！ 河套地区，鸟不拉屎，要什么没什么，只能吃沙子，回来应天，可以过上舒服的日子，至于什么中毒不中毒，他不怎么在意，连自己都不知道中毒了，皇爷爷是如何知道的？ “可是陛下说，你中毒了，这怎么可能？” 蓝玉继续吐槽道：“要不是老糊涂了，他能随便相信别人的话？” 他这是担心，离开一趟河套回来，会耽误了很多战功。 现在是三个皇孙，争夺谁能当皇太孙的关键时候，如果掉链子了，或者被老朱从中捣乱，朱允熥肯定被其他两个皇孙比下去，一无所有了。 蓝玉的心里，有些怨气。 很不爽老朱的做法。 朱允熥说道：“好了，舅姥爷不要再说，皇爷爷这样做，肯定有原因，我们进宫看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再怎么不爽，蓝玉也没办法改变，回都回来了，他们只能先进宫。 走进应天皇宫。 来到谨身殿外，他们得到通传，才走进大殿。 “孙儿，拜见皇爷爷。” 朱允熥进来之后，便首先行礼。 蓝玉本想行礼，但犹豫了片刻，豁出去道：“陛下，你这就不厚道了，我们允熥接受你的考验，但在这种重要的时候，突然把允熥喊回来，这让我们怎么办？” 朱允熥听到舅姥爷这么说，心里也是无奈。 要是惹怒了皇爷爷，把你一刀宰了，这可怎么办？ “你这个老匹夫，懂个屁！” 朱元璋听到蓝玉还敢质疑自己，顿时感到不爽了，轻哼道：“宣先生，来给咱的乖孙看一看。” 蓝玉不敢再说话，老朱的威严很强势，他还是挺怕的。 不过在这时候，他看到大殿边上，还有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往朱允熥走过去，好奇地问道：“陛下，这人是谁？” 朱元璋说道：“一个精通蛊术的大师，允熥还记不记得，之前的事情？” 朱允熥点头道：“孙儿当然记得，但是孙儿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不用麻烦这位大师。” “是啊！” 蓝玉附和道：“咱的外甥孙，现在好得很，能上战场打仗，就在前不久，一枪就把一个鞑靼的大将给挑了，臣正想把这个军功，上报回来呢！” 他当然是知道，吕氏那些事情。 当初收拾吕氏的结果，朱允熥把一切都告诉了他，还把蛊毒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听到朱允熥的状态不错，朱元璋稍稍放心，但又不完全放心，道：“都回来了，允熥让宣先生看看，也好让咱不再担忧。” “那就麻烦大师，请问大师，我应该怎么做？” 朱允熥问道。 宣越泽故作高深道：“我问皇孙殿下一个问题，基本能断定中没中毒，殿下在每天夜晚，尤其是子时的时候，会不会发冷？” 朱允熥听着，脸色微微一变，最后点了点头。 朱元璋和蓝玉见了朱允熥的反应，脸色也有了些许变化。 蓝玉是很清楚，当初他带朱允熥北上时，第一天晚上，就喊好冷了，最后他让人找来两床羊毛被子，这才得到缓解，而后的晚上，经常发冷。 在他的军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但是第二天一早，朱允熥又能恢复正常，活蹦乱跳，可以上战场杀敌，他们才不怎么在意，认为只是体质问题。 这个什么大师，似乎有点本事。 蓝玉在心里嘀咕。 “然后呢？” 朱元璋心急地问。 他很担心，真的中毒了。 双手紧张得，紧紧地握成拳头。 宣越泽说道：“接下来，可能需要殿下，脱下衣服，或者殿下是否注意过，在右边胸膛上，多了一条很淡的红线？” 闻言，朱允熥的脸色再变，慢慢地解开外衣，露出胸膛。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炼，朱允熥身上，肌肉线条挺好看的，不过在右边胸肌上，确实有一道淡淡的红线，似乎还有要往左边贯穿延伸的趋势。 这些都被宣越泽说对了。 “真的有！” 宣越泽惊呼道。 蓝玉马上看了一眼，不敢相信地瞪大双眼，惊道：“允熥，这是怎么了？” 朱允熥感到心惊，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朱元璋马上走下来，眯着双眼，看了一会那红线，心急地问：“宣先生，这……怎么办？” 宣越泽叹了口气道：“果然是那条蛊虫，留下的毒素，只要红线从右边胸膛，延伸到左边，殿下大概就……” 后面的话，他恰到好处地停下来。 留给他们无限的猜想。 还有担忧。 “你确定，毒和蛊虫有关？” 蓝玉质问道。 在这一瞬间，他很生气，额头上青筋暴起。 朱允熥不仅是他的外甥孙，还是他们淮西勋贵的希望。 如果真的中毒了，基本和皇太孙的位置无缘。 宣越泽微微点头。 “吕氏那个贱人，敢这样对我的外甥孙，我……我去把她的儿子，全部杀了。”蓝玉勃然大怒，转身就往外跑。 如果朱允熥都要没了，他蓝玉就没必要再压制。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要帮朱允熥报仇。 “老匹夫，给咱滚回来。” 朱元璋的愤怒，不比蓝玉的差多少，但是吕氏已经没了，他总不能，杀了其他几个孙子来报仇，喝道：“蒋瓛，把这个老匹夫拦下，宣先生，请问你有没有办法？” “我可以试一试，应该有办法。” 宣越泽说道。 “大师，你是说真的？” 蓝玉还没走出去，就被蒋瓛拦下，正要和蒋瓛动手，就听到宣越泽这句话，马上回头问道。 宣越泽微微点头道：“这个毒虽然麻烦，但并非无法可解，只是在殿下身上的时间太久了，不好处理。” 到了这个时候，朱元璋已经完全相信宣越泽，连忙道：“允熥的事情，麻烦宣先生了，河套就不要再回去，好好留在应天解毒。” “可是，陛下，不去河套，允熥怎么办？” 蓝玉还是很重视这个，道：“要不宣先生和我们一起去河套？” 朱元璋说道：“应天府治下有八个县，允熥随便选一个，我会降低一点对允熥的要求，这样可以？” “多谢皇爷爷。” 朱允熥肯定没所谓，只要不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就够了。 蓝玉：“……” 他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这些不仅关系到，他们淮西勋贵的希望，还有朱允熥的性命。 第270章 朱允熥的担忧 朱允熥回来解毒这件事，很快被朱元璋敲定下来。 不过为什么要回来，这个原因，没有公布出去，毕竟是皇家秘密，不方便公开。 老朱只是传下了一个，把朱允熥的封地，改成六合县的圣旨。 但是这份圣旨，在朝中引起轰动，那些大臣，议论纷纷。 朱允熥在宣越泽那边，带走了一些药，再和皇爷爷说了说近来在河套的事情，就离开皇宫，回去在应天的府邸。 蓝玉把常升、冯胜和傅友德等人，都喊过来。 朱允熥刚到家，他们便找上门。 “允熥，你的身体，没问题？” 常升他们已经知道了，朱允熥发生了什么事情，马上担忧地问。 朱允熥摇头道：“舅舅，我没事。” 蓝玉皱着眉头道：“那个宣大师说，允熥可能活不过三十五岁，事情还是很严重。没想到吕氏那个毒妇，那么歹毒，让她死得太便宜了！” 傅友德问道：“吃那位什么大师的药，真的没问题吗？” “我觉得，那个大师，不怎么靠谱。” 朱允熥忧心忡忡道：“或许他是有一些真本事，但我感觉他的某些事情，太玄乎了，很不真实，只怕皇爷爷都被他骗了。” 在宫里的时候，他就向皇爷爷问起了宣越泽的事情。 什么母虫，感应等，在他看来就很玄，不可能存在这样的现象。 另外，宣越泽还是朱炫意外找回来的人，他甚至认为，小弟也有可能被宣越泽骗了。 那个人，给他一种，不安的感觉。 “他怎么不对劲了？” 冯胜问道。 朱允熥说不出原因，摇头道：“只是我对他的第一感觉，我还想请舅姥爷你们，帮我查一查，盯紧了此人，看是否有问题，可以吗？” 这些关系到朱允熥性命安全，他们微微点头，表示没问题。 只不过，连锦衣卫都发现不了什么，那个人的问题，应该还不好查。 “只是这些药，还要不要吃？” 常升担心地问：“允熥接下来，是否要继续治疗？” 这也是个比较严重的问题。 如果宣越泽有问题，他给的药，能正常吗？ 不可能正常。 但是朱允熥身上的问题，又确实存在，都被宣越泽说对了。 “允熥怕冷，还有红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傅友德问道。 朱允熥说道：“我从小时候开始，晚上就会怕冷，至于红线，我没有印象，就是某天洗澡的时候，突然看到的。” 常升建议道：“小皇孙在我们应天，有一家应天人民医院，那边的大夫，医术很好，比太医院的还要好。我们不妨拿宣越泽给的药去看看，让他们检查一下，再决定可不可行？” 蓝玉是很不爽朱炫，特别是和朱炫关系不错的李景隆。 但是应天的人民医院，他有所耳闻，承认确实很厉害，无可反驳，道：“明天我陪允熥去看看，这件事很不好解决！” 他们无奈地摇头。 一群淮西勋贵，还等着以后依靠朱允熥，稳住自己的家族，但是发生这种事情，让他们头疼不已。 朱允熥也无奈，想不到会变成这样。 但是生死有命，就算真的中毒，他也没所谓，已经看开了。 他们对什么蛊虫，一无所知，现在只能被宣越泽牵着鼻子走。 “我另外再安排人，去苗寨那边，看能否找到，其他懂得蛊术的人。” 蓝玉已经相信了宣越泽，但此时再听朱允熥的话，又有几分怀疑。 —— 海上的朱炫，已经到过波斯湾，再从波斯湾离开，继续往西方深入，很快进入到亚丁湾。 这些地方，还在伍永丰他们，出海贸易的范围内。 不过他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天方，即在波斯湾沿岸的国家。 放在几百年后，这里泛指阿拉伯。 “殿下，要小心了，这里经常有倭寇出没，我们的商船，是比较害怕来这些地方。” 伍永丰继续说道：“如果和当地的倭寇不熟，来了基本就回不去。” 朱炫惊讶道：“这里已经有倭寇了？” 原来亚丁湾海盗，在好几百年前，就已经存在了。 严冠说道：“倭寇吗？他们不来还好，来了的话，有来没回的，是他们。” 朱炫点头道：“严冠说得对，不用怕倭寇，我们继续往里面去，在阿丹停靠！” 战船驶进亚丁湾，阿丹就是天方临海的城池之一。 也许是他们的船只，过于庞大，把倭寇吓跑了，一路进去，看不到有倭寇出现，很快就来到阿丹的港口附近。 阿丹那边的人，平时经常能看到来自东方的商船，但是那么巨大的船只，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反应和锡兰那边的人一样，全部走出来观看。 伍永丰很厉害，不愧是出海的老油条，精通多国语言。 天方这边的语言，他也会。 依旧是他和天方的人交流，表示他们是来贸易的。 当地很快就有人和伍永丰交流，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官方的人也来了。 他们表示，对大明商队，热烈欢迎，再邀请他们进城交易。 朱炫在阿丹，逗留的时间不长。 大概一天过去，完成了各种贸易，换了很多货物和银子，考虑到苏伊士运河还没有开挖，朱炫不再往里面深入，继续出海，又开始了无穷无尽的海上航行生活。 海上航行，还是有点艰苦。 因为海上有风浪，又只能待在一艘船上，很无聊的。 再加上跨过不同的经纬度，又有可能出现对当地气候不适应的情况，容易水土不服。 幸好朱炫出发之前，就准备好各种东西。 哪怕是生病了，喝点药，很快能缓过来。 “原来出海，是这么辛苦。” 岑花小妹妹第一个受不了。 船上所有人，只有她的年纪最小，体力最差，尽管很要强，但体质就摆在这里。 徐妙锦轻声安慰道：“花儿妹妹不怕，很快就能靠岸登陆了。” 岑花微微点头。 岑璟心疼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应该带你出来，唉！” “来喝点药！” 朱炫端了一碗药过来，放在岑花的面前。 岑花看着碗里的药好一会，轻声道：“谢谢殿下。” 原来岑花小妹妹，还会对自己说谢谢。 朱炫也安慰道：“不用客气，你喝点药，再休息一下。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找到下一片陆地，能登陆缓一缓，对了，我们差不多要通过赤道，天气会很热。我让人用硝石制造了一些冰，等会送去给你们。” 第271章 马林国 “赤道是什么东西？” 徐妙锦不懂地问。 朱炫不知道如何解释赤道，这是后世的概念，在大明就算解释得再详细，他们也很难接受，想了想道：“赤道就是一个地理概念，但接下来天气会越来越热，注意一下就好了。” 伍永丰说道：“离开了天方之后，我就完全不熟了，我们的航海图，没有这边的描述。” 现在还是洪武年间，朱炫他们航行的范围，快要进入非洲，这地方最早进入大明的航海图，还是等到郑和下西洋的时候，不过现在的郑和，不仅下西洋，还去美洲了。 非洲地区，超出了伍永丰的认知范围。 朱炫的航线，就是绕过好望角，最后来到佛郎机，正式进入欧洲范围。 “既然不熟，我们可以沿着海岸线走。” 朱炫说道：“挥舞令旗，给番禺舰打信号，一定要跟在我们洪武舰后面。” 出海就是个考验，身体承受能力差一点的，都无法承受远洋，不仅需要考虑经纬度不同，适应不同的气候，还需要应对各种时差问题。 “好的！” 他们同时点头道。 朱炫在船上的准备，还是很充分，考虑到出海可能应对各种问题。 “花儿小妹妹好好休息。” 朱炫安慰道：“有我们在，不会有意外，很快就能好起来。” 岑花喝了一碗药，缓了缓道：“你的年纪，和我差不多，为什么你不会生病？” 她认为，朱炫的体质，和自己差不远才对。 朱炫说道：“那是因为，我四岁那年，就和侯显练武，我不是普通的孩子。” “侯显公公，我能不能和你练武？” 岑花听了，眼前一亮。 她那要和朱炫争强斗胜的心思，又涌现出来。 朱炫不是很懂，这个小女强人，为什么要和自己比较，但是点头道：“侯显，你就教一教花儿小妹妹。” “好啊！” 侯显笑眯眯道：“不过要等到花儿姑娘好起来，才能教。” 岑花还有点小孩子心性，又很要强，闻言连忙道：“我这就去休息，争取尽快好起来。” 闻言，他们都笑了。 接下来，天气确实越来越热。 硝石制造出来的冰，很快就能派上用场，他们留在房间里，用冰来缓解酷热，慢慢地适应现在的温度，其实旧港也在赤道范围，他们适应过一次赤道比其他地方的炎热。 不过这一次是从亚丁湾那边南下，在一个全新的气候条件，到另外一个气候条件，需要有个过渡阶段。 朱炫不怕热，很快就适应了，拿出一份自己绘制的世界地图，还有一支铅笔，一边看着海面，一边记录航线，根据印象中的路线，下一站登陆的地方，叫做马林国。 那是郑和下西洋，去到最远的地方。 马林国，是郑和带回去的译名。 在几百年后，那里叫做马林迪。 “我第一次下海，就远远超过，那个时候的郑和。” 朱炫心里嘀咕着，再找人来问一问煤炭的情况。 这一次出海，注定要去很远的地方。 朱炫和科学阁里面，一群数学家反复计算出海所需要的煤炭数量，确保没有任何问题，数据都准确了，才能出海，不然被困在海面上，他们的大船会毫无办法。 现在的煤炭，还完全充足，足够回去两次。 “殿下，前面有陆地了。” 李牛回来高呼道。 朱炫走出去看了看，非洲大地，终于出现在眼前，喝道：“往那边靠岸！” 说完了他又在想，去一趟欧洲，还那么麻烦，一定要忽悠那些西方人，把苏伊士运河挖出来，方便以后经商通航，再也不用走好望角。 朱炫的位置判断，还是很准确。 前面正是郑和去的那个马林国，现在这里，又叫做麻林地，有一个不大的港口可以停靠船只，首先便驶过去。 听到可以靠岸了，岑花他们首先走出来。 不过随着大船的靠近，马林国的人，也注意到他们，此时全部走出来，他们在船上往下看去，发现那些人，浑身上下，黑不溜秋，还不穿衣服，只是把隐私部位遮挡一下。 这样的情况，这样的人，他们前所未见，都感到惊讶。 “弟弟，那些人，身上怎会那么黑？连衣服都没穿，不觉得害羞的吗？”这句话刚说完，徐妙锦的脸颊上，出现了一丝丝红晕。 因为她还看到，一些女人，把心口露出来，续道：“弟弟，你不要看。” 岑花苍白的俏脸上，此时也红了红。 船上的大老爷们，看到那么多皮肤黑色的女人，穿着那么少出现在眼前，都感到超级惊讶，但也仅仅是惊讶，黑不溜秋的模样，和他们的审美，完全不符合，提不起兴趣来。 “没想到海外的这片大地，还有如此奇怪的人。” 伍永丰惊叹道：“原本我认为，那些金发卷发，眼窝比较深，眼珠子蓝色，鼻子比较高的人，已经很特殊，没想到这里的更特别，神奇了。” 严冠赞同道：“这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要不是朱炫带路，他们这辈子，都想不到，出海远洋的另外一片陆地，会有如此神奇的人。 涨知识了 “这些都是黑人。” 朱炫说道：“我们下去看看。” “走！” 众人的兴致，现在很高。 对于这一片，不一样的土地，还有眼前不同的人种，深感兴趣。 两艘战船，很快进入港口。 严冠首先带领锦衣卫下去，神机营和亲卫营的士兵，也有部分下船，部分留守船上戒备，他们确保安全了，朱炫才走下去。 朱炫他们，对黑人深感兴趣，反之他们也是。 马林国的人，对突然出现的朱炫等人，指指点点。 他们或许北上到过欧洲，但欧洲人的五官外貌，和东方人的完全不一样，他们议论的，自然是朱炫等人的外貌特征。 “你们好！” 伍永丰首先过去交流。 拿出自己懂得的，多个国家的语言，首先问了一句。 可是马林国的人，完全听不懂说了什么，依旧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伍永丰马上感到，空气中有点尴尬。 岑璟哈哈笑道：“终于有伍老爷不懂的语言了。” 伍永丰也是笑了笑。 语言不通，就成了他们登陆非洲，唯一的麻烦。 第272章 热情款待 既然语言不通，朱炫没有第一时间往马林国深入。 当地的黑人看到他们停在港口，也只是单纯地看着，同样没有做什么，不过各种议论的声音，在他们当中出现，但讨论的是什么内容，就不知道了。 到了这个时候，朱炫就很佩服郑和。 在语言不通的前提下，还可以做到远洋非洲，有点想不懂，他们是如何交流。 是通过手语交流？ 还是其他方法？ 前面的几个国家，朱炫全靠伍永丰帮忙翻译，来到这里，就超出了伍永丰的能力范围。 “殿下，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岑璟问道。 还不等朱炫开口，前面的黑人突然分开，很快几个身份应该更高贵，看上去是当地酋长，或者国王的人，走了过来，其他的人马上往两边后退。 他们吱吱喳喳，又说了几句话。 朱炫他们依旧是懵逼的，听不懂说了什么。 “你们好！” 想了一会，朱炫想到穿越之前，学过一些拉丁语。 在这个时代的欧洲，流行的语言，还不是英语，因为此时的大不列颠，还没开始崛起，没能把他们的语言带出去，欧洲人说的大概是拉丁语、希腊语和葡萄牙语等等。 当地的国王，又或者酋长，应该有条件去北边走走，有机会和欧洲人接触。 朱炫就试着说了一句拉丁语，看对方能不能听懂，但很意外，可以听懂。 “你好！” 对方尝试着回了一句。 他的拉丁语不标准，朱炫的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能交流即可。 徐妙锦他们看到朱炫会说这里的语言，都有些惊讶。 “我是来自东方，一个叫做大明的国家，来这里是想和你们，通商贸易的。”朱炫又说道。 那个黑人回味了一会，才明白朱炫说了什么，道：“我是这里的国王，我叫做根纳，欢迎你们的到来。” 他们互相尴尬地说了两句，就确定下来对方的身份。 再然后，根纳邀请朱炫他们，回去自己的国家。 这里说是国家，实际上更像一个部落，但是部落的规模很大，范围也大，居住的地方，又全部是草屋、木屋，或者帐篷，他们邀请朱炫等人进来，再送来很多当地的水果。 徐妙锦和岑花两个女生，慢慢地习惯了，这里的人衣服不多。 对于当地女人的衣着问题，朱炫身边的士兵，是真的提不起任何兴趣，长得实在太那啥了。 “妙锦姐姐，花儿妹妹，这是他们，送给我们吃的！” 朱炫把那些水果，送到她们面前。 非洲当地的水果，别说徐妙锦他们，就连是朱炫，都没怎么吃过，吃了一两个，甘甜得很。 “根纳国王！” 朱炫又说道：“你们这里真不错！” 根纳咧嘴笑了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笑道：“我们都是小地方，远比不上你们大明。” 看到朱炫他们庞大的战船，根纳就明白，大明肯定是个超级厉害的大国，比起欧洲那些，都要大很多，态度很客气，他们又是热情得很。 “请问大明皇孙，你们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到我们这里，真的只是想和我们交换东西？”根纳又说道。 他们非洲，比较落后。 有很多外面的事情，都不能理解。 朱炫点头道：“没错！” “侯显，把我们的布帛，送一些过来。” 他用大明官话，对侯显说了一句。 侯显很快，捧来了一匹麻布，放在根纳面前。 “请问根纳国王，我这些布，在你们马林国内，受不受欢迎？”朱炫问道。 根纳上手摸了摸。 他们这里天气炎热，基本上不穿衣服，但不代表会完全不穿，有时候遮挡一下隐私还是有必要，穿着用的布，不是很粗糙的麻布，就是随便弄一圈树叶围住。 朱炫他们带来的布匹，质量超级好，使得根纳眼前一亮。 很快，根纳摇头道：“大明皇孙，你们的布，肯定很贵，我们要不起。” 交流了一会，双方的拉丁语，越来越熟练了。 马林国虽然闭塞和落后，但是根纳会说拉丁语，说明去过欧洲，有一定的见识，像这样的布匹，在欧洲能卖出很高的价格。 “我们可以用物品来交换物品。” 朱炫说道：“你们这里有什么特产？只要是我觉得有用，都可以和你们交换。” 根纳眼前一亮，这位大明皇孙，还是挺好相处，是个好人。 于是乎，他就回头，和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 他们马上就去准备，马林国当地的特产。 朱炫和根纳再交流了一会，就带领众人，好奇地在这个非洲部落逛了起来。 这里的土地很贫瘠，外面是一小片草原，再往里面走，就是沙地，马林国依靠着一条河流，形成部落，有可以活下去的水源，发展了三万多的人口。 “这里除了人黑不溜秋的，比较难看，其他好像还不错。” 徐妙锦雀跃道：“这里的水果很好吃。” 岑花笑道：“妙锦姐姐就是想，继续吃他们的水果。” 徐妙锦笑道：“还是花儿妹妹懂我。”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伍永丰惊叹道：“没想到距离大明，那么远之外的地方，还有这样一个国度，有长得那么特别的人。” 岑璟说道：“这里很贫瘠。” “每个地方，都有不一样的特点。” 朱炫回了一句。 根纳他们，还跟在身后，为朱炫带路，在四周到处走走。 来到异国他乡，当然要见识一下，当地的人文环境，看一看风景如何。 吼……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吼叫的声音，在旁边一个稀疏的林地里传出来。 根纳他们，脸色大变。 身边的马林国人，马上拉开手中的弓，要把朱炫他们保护起来。 “殿下，小心！” 侯显的反应最快，喝道：“有猛兽！” 身边神机营的士兵，直接把枪的保险打开，子弹上膛。 那吼叫的声音，绝对是猛兽发出来的，再看马林国人的反应，可以肯定有野兽袭来。 他们刚做好准备，就看到五头体型庞大的动物，从树林里跳出来，张开血盆大口，发出恐怖的吼叫声音。 第273章 敬若神明 那些猛兽，就是狮子。 狮子这种动物，在汉武帝打通西域的时候，就进入了中原大地。 很多人是知道狮子，但亲眼看到狮子，他们还是第一次，五头狮子突然跳出来，还把他们吓得一跳，至于马林国的人，都没想过会有猛兽突然袭击，看到狮子跳出来，慌忙地拉弓射击。 弓箭射出去，对狮子影响不大，但是射中之后，反而激发了狮子的怒火，更凶猛地要扑过来。 “开火！” 朱炫喝道。 砰！ 枪声成片响起。 五头狮子刚冲过来，就被子弹打穿身体，死得不能再死，倒在血泊之中。 根纳等马林国的人，看到那些猛兽，如此轻松地被解决掉，无不瞪大双眼，一会过后，他们全部跪下来，朝向朱炫等人跪拜，嘴里还念念有词。 “他们怎么了？” 徐妙锦好奇地问。 对于打几头野兽，在他们看来，就是很普通的一件事。 有那些步枪在，就算再多五头大狮子，他们也不觉得害怕，来多少就打多少。 “他们把我们，当作神明了。” 朱炫明白在这些落后的地区，出现了一些他们无法认知的力量，往往会往神的方向解释，就比如现在。 马林人的眼里，朱炫他们，轻松地打死了五头狮子，就算不是神明，也和神明有关。 “我们不是神！”岑花摇头道。 “你们起来！” 朱炫用拉丁语说了一句，再扶起根纳，但是不解释。 他们把自己敬若神明，那么方便做很多事情。 根纳再深深一拜，才愿意起来。 其他马林的人，也都起来了，不过此时看向朱炫他们的眼神，多了几分敬重，仿佛真的在看着神明。 “这里的人，想法真奇怪。” 岑璟弄不懂他们的奇怪逻辑。 发生了这个小插曲，他们没有了继续逛下去的心思，再回到马林国的部落里面。 这个时候，已经傍晚了。 根纳让人准备晚饭，还点燃了篝火，他们全部围在篝火旁边，载歌载舞，根纳告诉朱炫，这是他们的欢迎方式，还是最高的礼仪。 虽然听不懂他们唱的是什么，但热情是感受到了，看到马林国的人如此，朱炫他们玩得也挺开心。 其他马林国的人，还送来了许多他们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花儿妹妹，这个好吃。” “妙锦姐姐，这种水好清甜，我看到他们，好像是在一种树的树杆上，取出来的。” 两个小丫头吃的很开心。 今天打的狮子，就成了他们的晚饭。 一大块烤肉，送到朱炫面前。 神机营和前卫营，以及锦衣卫他们，都坐在一起吃饭，要不是今天打了五头狮子，可以把肉分一分，还有人出海捕获了一些海鲜，朱炫他们就能把马林国吃穷了。 不过马林国的人，对朱炫他们，敬若神明，就算真的吃穷了，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多谢根纳国王的招待。” 朱炫笑道。 根纳的态度，比之前更恭敬，躬身道：“大明皇孙客气了。” 篝火晚会，进入到下半部分。 他们还邀请朱炫，一起载歌载舞。 徐妙锦开心地拉住朱炫的手，围着篝火走来走去。 岑花小孩子爱玩的心性，随之表现出来，追在朱炫和徐妙锦身边跑，玩得还是挺快乐，一直到了下半夜，晚会才进入尾声。 对于马林国那些草屋和木屋，朱炫他们住不习惯，就回船上休息。 第二天中午。 朱炫伸了伸懒腰，这才醒来。 “殿下，那个国王，在船下等了好久，等着和我们贸易。”侯显走过来说道。 得到了提醒，朱炫才想起这件事。 都怪昨晚，和马林国的人玩得太嗨了，他马上起来，洗漱完毕，再吃点东西，就带上伍永丰和岑璟下船，只见他们在港口码头上，已经准备了好多东西。 “根纳国王，让你们久等了。” 朱炫问道：“我能不能先看一看，你们有什么东西？” 根纳道：“当然可以！” 他们把带来的东西打开，数量不是很多，杂七杂八，甚至水果也有。 “这是……” 朱炫看着一个箩筐里，还有一些特殊果实，拿起来研究了下，想到以前学校里面，用来绿化的植物，就有这样的果子掉下来。 “这些好像叫做油棕！” 他想起来了，就是油棕。 以前的老师还和他们讲解过，油棕的用处，可以做成食用油，能做优质香皂，能提炼醋酸、甲醛，甚至还可以酿酒…… 能食用，又能作为化学用途，在他们的工业化进程中，应该有用处。 原来油棕的原产地，是在非洲。 “这个，我要了，可以和我们交换。” 朱炫问道：“这些果子，可以种植吗？” 根纳点头道：“都可以，还有这些，大明皇孙想不想要？” 他让人抬了一箩筐的豆子过来。 朱炫拿起来看了一会，惊喜道：“这是咖啡豆！” 马林国的人，知不知道咖啡豆是什么，他就不太清楚，但看他们能用来交易，应该发现了咖啡的用处，还有油棕。 “这个我也要了。” 朱炫预定下来。 他在所有的货物里面，看了一圈。 其他东西，对朱炫没多少吸引力，不过妙锦姐姐喜欢水果，也换了不少水果，到时候用冰来保鲜。 “伍永丰，搬我们的布帛下去。”朱炫说道。 来自大明，质量更好的布帛，很快引起了他们的轰动。 这种落后部落，连纺织的技术都不太行，看到朱炫他们能穿上那么好的衣服，肯定是羡慕的，现在他们也能拥有了，不少人前来兑换交易。 他们的东西不多，贸易进行的时间不长，大概一个时辰，该换的都换得差不多，船上的水源也补充足够了，朱炫命人把换回来的东西，都搬到船上，再和根纳告别。 “大明皇孙，再见！” 根纳带领所有人，依依不舍地站在港口送别。 朱炫也和他们挥一挥手，就下令启航，沿着非洲海岸线继续南下，下一站就是好望角。 “弟弟，我们为什么，要换这些东西？” 徐妙锦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好奇地问。 第274章 咖啡的折磨 不仅徐妙锦。 其他人都对朱炫选择了油棕和咖啡豆感到疑惑，这个马林国，贫穷得很，没啥值钱的东西，按照他们商人逐利的本性，鸟都不会鸟马林国。 “这些是好东西。” “这个叫做油棕，需要带回番禺，才能发挥作用。” “至于这个，就叫做咖啡。” “侯显，帮我烘烤一遍，再磨成粉。” 朱炫说道。 在这个年代，没有各种机器，是真的手磨咖啡，冲咖啡的话，也没有相关的机器，压粉之类都无法实现，只能当作速溶咖啡来冲。 船只内部，那些锅炉，温度极高。 侯显就带下去烘焙，很快回来了，经过烘焙的咖啡豆，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好香，能不能吃？”岑花问道。 花儿小妹妹，还是个小吃货。 朱炫解释道：“这个不是吃的，侯显，磨！” 侯显把烘过的咖啡豆磨成粉，朱炫就让人烧开水，再找来杯子，冲了好几杯咖啡。 这些就是纯黑咖啡，看上去黑黝黝的，和汤药差不多。 “我先尝一尝！” 徐妙锦不怕烫，喝了一口，突然皱起眉头，因为太苦了，难以下咽，摇头道：“弟弟一定在捉弄我们，这个咖啡，比药还要苦。” 朱炫笑道：“这样喝，当然苦，侯显拿一些糖过来，可惜我们的船上没有奶。” 他们用的糖，都是蔗糖。 不过这些糖经过科学阁的提纯，重新过滤和制作，就成了白砂糖，洁白晶莹，甜度很高，不像普通的糖那样多杂质。 朱炫可以喝咖啡不放糖，穿越前习惯了这样喝。 他们就不行了，都放一些糖下去，再搅拌一下，等到糖融化了，再喝一口。 “感觉是不一样了。” 严冠首先说道：“有点淡淡的香味。” 伍永丰点评道：“和我们的茶叶相比，风味不一样，喝起来很特别，确实很不错。” 咖啡是不错，可惜广东好像没办法种植。 这些咖啡豆，朱炫准备送一些去云南，让沐晟帮忙种植，剩下的就自己用来喝，有需要的时候用来提神。 这样冲咖啡的方式，其实还不是太好喝，毕竟是当作速溶咖啡了。 “咖啡的作用，和茶叶差不多。” 朱炫说道：“可以提神，喝了就不容易睡觉。” 这句话，很快得到应验。 夜晚的时候。 徐妙锦翻来覆去睡不着，就跑来找朱炫，他们聊了好久的天，朱炫还讲了两个睡前故事，才把她哄睡过去。 但是朱炫自己，也是毫无睡意，精神百倍。 穿越之后的身体，还是第一次喝咖啡，只是喝了一杯，就能精神到通宵。 侯显和严冠他们肯定也差不多，现在大概在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朱炫看了看睡着了的徐妙锦，微微摇头，就出门去吹一吹海风，但是看到岑花坐在外面，好奇道：“花儿小妹妹，怎么还没睡？” 岑花不开心地轻哼道：“还不是因为你，我就不应该喝你的咖啡，我睡不着了怎么办？” 人睡不着的时候，很容易焦虑，岑花就开始焦虑了 朱炫忍不住笑道：“其实是你太贪了，一次喝两杯，可能明天你也睡不着。” “怎么办？” 岑花“呜”的一声就哭起来，哭道：“爹爹说过，如果不睡觉，人会死的，我怎么办？” 这个小丫头，看上去老气横秋，有点成熟，其实想法还是比较倾向小女孩，看到一向坚强的她此时哭了，朱炫有点不知道如何安慰，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珠。 “如果你觉得累的话，就算喝了咖啡，也很容易睡着。” 朱炫只好解释道：“现在你累不累？” 岑花想了想，最后微微点头。 出海到了这里，船上虽然安逸，但舟车劳顿，还是很容易累，听到朱炫这么一说，真的有点睡意了。 “累了的话，放松一下，就能睡着了。” 朱炫说道：“我刚才给妙锦姐姐讲了几个故事，她现在睡得很香，你要不要听？” 岑花嘟起小嘴，轻声道：“你能讲什么故事？” “我给你讲一个，鸭子的故事，一只很大、很丑的鸭子。” 朱炫擦去她脸上最后的泪痕，靠近她的身边，轻声道：“那只鸭子，叫做丑小鸭……” 等到故事全部讲完了。 岑花听得挺开心，特别是听到了，丑小鸭最后变成天鹅，欣喜道：“这个故事还是挺美的，没想到一只鸭子，也能成为故事，你的想法很奇怪。”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 也许真的累了，支撑到一个故事讲完，就靠在朱炫的怀里睡着了。 朱炫背靠椅背，没有把她吵醒，也不把人抱回去。 虽然好不容易睡着，但咖啡的作用还在，如果有什么小动作，很容易把这位小妹妹吵醒，醒来想再睡就难了。 但是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朱炫也睡着了。 —— 清晨。 太阳起来。 守夜的士兵回去睡觉，早起的士兵来交班，他们看到朱炫二人，很知趣地没有打扰，刻意地回避，还生怕吵醒了他们。 但士兵的脚步声，还是把睡眠比较浅的岑花吵醒。 她睁开双眼的瞬间，发现自己竟然依靠在朱炫的怀里睡着了，愣了好一会，随后快速跳起来，转身就逃回去，往自己房间回去。 等到她离开之后，朱炫揉了揉双眼，再伸了伸懒腰。 没想到和小妹妹在外面睡着了，还好这地方的露水不重，回去房间的时候，见妙锦姐姐还在睡觉，于是钻进被窝里，再补一觉。 直到中午时分，他们才起来。 侯显准备好午饭。 朱炫看到他们，都有点黑眼圈，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昨晚肯定睡不好。 “我再也不喝咖啡了。” 徐妙锦打着哈欠说道。 岑花脸红红地说道：“一定不能再喝了。” 想到早上起来的事情，她心中大羞，很不好意思。 朱炫说道：“我的错我的错！” 吃过午饭，朱炫打开航行图，又简单地标记一下，判断着还有多久才能来到好望角。 海上的生活，很枯燥乏味。 咖啡只是带来了部分乐趣，还有一点睡不着的小麻烦，很快又归于枯燥。 时间又过了好几天。 “殿下，海岸线好像要到尽头了。” 李牛跑回来道。 这个尽头，大概就是好望角了，朱炫马上走出去。 第275章 郑和，你怎么在这里？ 朱炫到外面一看，海岸线确实来到尽头了。 前面正是好望角，他让人靠岸登陆。 两艘巨大的战舰，在好望角附近出现，同样引起了当地人的震惊，有不少人出来观看。 靠岸之后，朱炫登陆，又开始头疼，没办法和当地人交流，这里的人，连拉丁语都不会，唯有比划手脚，又用布帛和瓷器，在这里换走了不少的钻石和宝石。 南非盛产钻石。 不过钻石这东西，其实不算值钱，只是后来的人，把价值炒起来，才成了奢侈品，朱炫也想带回大明炒起来，比如什么一个人一辈子只能定制一枚钻戒等等。 有没有市场，朱炫暂时无法确定。 如果没有，单纯作为饰品售卖。 毕竟打磨好的钻石，还是挺漂亮，晶莹剔透。 他们在南非逗留的时间不是很长，交易顺利完成了，便乘船离开，转过好望角，往北边去，下一个目的地就是欧洲了。 “那边就是南美了。” 朱炫往大西洋看去，自言自语道：“郑和他们，应该还在那边，要不要过去和他碰一碰面？” 如果他来带队，再有指南针的辅助，还是有自信穿过大西洋。 不过考虑到最后，他还是否决了这个想法，万一郑和返程了，就是白走一趟，也相信郑和不会有问题。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突然听到李牛惊呼道：“殿下，快来看那边，好像有一艘大船。” 朱炫顺着声音，来到李牛身边，再顺着李牛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艘大船，正在迎着他们驶来，看上去也是钢铁游轮，规模不比他们的洪武舰和番禺舰差多少。 见状，朱炫皱起眉头。 一种不太好的想法，在他的心头出现。 “难道我的穿越，形成了蝴蝶效应，导致现在的西方，把大航海提前了，还能做出大船？”朱炫心里在想。 考虑良久，他喊道：“侯显，拿我的望远镜来。” 在望远镜的视线之内，只见那艘大船，上面还悬挂着旗帜，好像是他们大明的军旗，那艘船，怎么越看越像应天舰。 “不会是郑和？” 朱炫高声喊道：“来人，往那边的大船靠近过去，同时做好开火的准备。” 那边大船上的人，也注意到朱炫他们的存在，让人往朱炫靠近。 “殿下，那是我们的应天舰！” 随着距离拉近，严冠也看清楚了。 真的就是应天舰，还有他们大明的军旗。 朱炫通过望远镜，可以看到对面的船头上，还站着郑和，此时的郑和，也在用望远镜看过来，然后激动地挥手。 郑和和应天舰，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朱炫惊了！ 严冠他们也惊了！ “停！” 看到距离差不多了，朱炫摆手，让船只停下来。 很快，双方都停下了。 他们同时往对面看去，都感到很惊讶。 严冠等人很知道，郑和是往他们的反方向出海，背道而驰，但此时又想起了朱炫以前曾说过的，他们脚下的大地，其实就是个球。 貌似还是真的！ “拜见殿下！” 郑和高声说道。 朱炫说道：“快把木板伸过去，让郑和过来。” 双方的距离很近了，一块木板，延伸到应天舰那边，郑和顺利过来，他再跪下，深深一拜。 “郑公公，你是如何来到这里？” 严冠震惊地问。 郑和拿出那份，朱炫给自己画的世界地图，指着上面的航线，说道：“我带领应天舰，来到这个叫做南美的地方，按照殿下的吩咐，挖了一个煤矿，补充足够的燃料，就继续在南美探索，一路来到南美大陆的尽头。来到尽头了，我就想突破自己的航海能力，为殿下探索这边的海域。” 他的手指，指了指非洲大陆，续道：“在指南针的辅助之下，我们能确定方向，就穿过这边的大海，没想到还能和你们遇上了，原来我们这片大地，真的是个球体。” 真不愧是郑和！ 单靠一份简单的世界地图，就敢一路来到这里，胆子很大，方向感很强。 侯显惊讶道：“你们也太厉害了？” 最重要的是，穿过大西洋的时候，没有海岸线和陆地参考，单靠指南针，很容易迷失方向，最后跑偏了。 听了郑和的描述，朱炫感到深深的佩服。 至于不认识郑和的岑璟他们，看到地图上的路线图，都感到不是很真实。 他们本以为能来到这里，已经超级厉害了，没想到郑和一个人的探索，更厉害。 至于能在这里遇上，除了觉得是个巧合，还认为这就是缘分。 “其实我们还很担心，万一在海上迷路了，该怎么办。” 郑和笑了笑，有些后怕道：“殿下把这个重任，交给了奴婢，如果无法带那些东西回去，殿下肯定很失望。” 朱炫期待地问：“我要的东西，都找到了吗？” 郑和点头道：“找到了。” 这才是重点。 朱炫说道：“快带我过去看看。” 他们一起通过木板，来到应天舰上。 “都搬出来！” 郑和高呼一声。 那些士兵马上走进船舱忙活。 朱炫问道：“你们在美洲，有没有遇到阻碍？” 郑和道：“奴婢计算了一下，煤炭的数量可能不够用，在挖矿的时候，和当地人产生冲突，他们要杀我们，但是全部被步枪打回去，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问题，我们也没有人牺牲。” 没有人牺牲就好。 那些起冲突的人，杀了也就杀了，一点问题都没有。 朱炫再好奇地问：“你们是怎么和他们交流的？” “很简单！” 郑和说道：“奴婢先和他们比划一下，弄清楚大概的意思，再学习他们当地的语言，奴婢发现，无论什么语言，都很容易学会。” 朱炫：“……” 没想到郑和还有这样的天赋，学习语言的能力，要比伍永丰的还要好，天生的航海家。 “郑公公，厉害！” 伍永丰佩服地说道。 再过了一会，士兵们就把东西搬出来。 土豆、红薯和玉米，都有好几个箩筐。 另外还有花生、辣椒、西红柿、南瓜…… 郑和着重找的，是土豆那三样，但是也按照朱炫的吩咐，如果看到其他作物，都可以把种子带回来。 花生那些，可以晒干保存，西红柿等，只能藏在湿润的沙堆里，尽可能地保证不腐烂，但时间一长，已经软软绵绵，有坏掉的迹象。 第276章 意外收获 “弟弟，郑和带回来的东西，都好奇怪。” 徐妙锦翻看了一会。 玉米已经晒干了，表面上硬邦邦的。 土豆红薯这些，奇奇怪怪的，不像能吃。 花生看起来好像也不能吃，晒干的辣椒不怎么好看，大南瓜让他们感到好奇，还有一些向日葵的种子，就是瓜子，一粒粒的，外壳有点硬。 徐妙锦好奇地问：“这些能吃吗？” 郑和笑道：“回王妃，都能吃，但是现在不适合吃，我们需要带回去种植。” “好！” 听到现在还不能吃，徐妙锦这个小吃货，兴趣乏乏。 除了朱炫，其他人不是很清楚，这些都是什么东西，不过他们也懂事，没有随便过问太多。 朱炫翻看片刻，觉得郑和找的东西，还挺齐全的，满意道：“郑和做得很好，这些东西都带回去放着，红薯应该用不了那么多，你选一些大个的出来，煮了给大家尝一尝。” 徐妙锦一听，就明白弟弟是为了自己，欢呼道：“弟弟真好！” 岑花在旁边看着，轻轻地撇了撇嘴，但是有些羡慕。 不过，回想起那天晚上，他们居然抱在一起，睡了一夜。 虽然都是十来岁的小孩子，但是岑花已经懂事了，知道这样代表的是什么，她只好当作没事发生，也不主动提起，好像全部忘记了。 只是等会就能吃到，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她也是个小吃货，心里有些期待。 郑和找回来的作物，种类足够丰富。 到时候带回广州，就可以种植，想到很快就能吃上花生油和辣椒，朱炫心里也是期待的。 “是！” 郑和应了一声，让人把东西带下去，再吩咐煮红薯，又道：“殿下，我们还找到了一个好东西，请殿下随奴婢来。” 来到船舱。 郑和让人搬了一份，已经凝固的，胶状的物体出来。 “这是橡胶？”朱炫惊喜地问。 橡胶在工业中，有着很重要的地位。 朱炫也曾想过，到时候去一趟南美，再把橡胶弄到手，这一次还没有吩咐郑和去寻找，主要是怕给郑和的任务太多了，浪费时间和燃料，最后回不来。 “这些就是橡胶。” 郑和解释说道：“殿下以前传授我们科学的时候，就曾提起过橡胶的重要性，我们无意中发现了，就带一些回来。” 朱炫连忙问：“有种子吗？” 这是一个天大的惊喜。 有了橡胶，他们接下来，可以做很多东西。 郑和让人搬来了一个箱子，里面放着的都是种子，道：“就是这些，不知道带回去能不能种植。” “当然能！” 朱炫点头道：“到时候可以在琼州种，广东、广西和云南都可以，郑和你这次立大功了。” 郑和了解过工业，学过科学，知道橡胶对工业有多重要，闻言便道：“奴婢不敢居功，都是殿下的功劳。” “行了，你就不用和我客气这些。” 朱炫说道：“这是你的功劳，回去之后，我还有重赏，船上的煤炭还够不够用？” 郑和点头道：“都够，肯定还有多的。” 朱炫道：“收起所有橡胶，还有那些作物的种子，接下来你就跟在我的身边，到时候一起回去。” “是！” 郑和道。 美洲的航行，圆满成功。 朱炫的心情放松了很多。 广州那边，化肥应该在推行了，普通的稻谷在化肥的加持下，也能极大地增加产量，到时候再把土豆这些东西带回去，大明的粮食问题，基本不成问题了。 再有辣椒等其他调味料，被郑和带回来，生活应该更有滋味。 过了好一会。 那些红薯，终于煮好了。 徐妙锦首先拿起来，还差点烫到手。 朱炫让他们，放凉了再吃。 等到差不多的时候，还是徐妙锦最先动手。 “好香甜，想不到煮熟之前，硬邦邦的一个东西，煮熟了那么好吃。” 听了徐妙锦这样称赞，岑花很迫不及待，但犹豫了下问道：“这个吃了，会不会睡不着？” 她这是出现了，喝咖啡睡不着的后遗症。 “当然不会。” 得到朱炫这句肯定的回答，岑花就不客气了。 看到朱炫也拿起一个来吃，郑和才把剩下的分下去。 “这位是潮商的伍永丰，这位是广西的土司岑璟……” 吃红薯的时候，朱炫简单地给他们介绍一下，接下来还要一起远航，得互相熟悉，方便交流。 他们都拱了拱手，互相再说几句话，算是认识了。 “走，我们继续北上。” 回到洪武舰，朱炫下令，往欧洲去。 和郑和在这里遇上，是个意外的惊喜。 惊喜过后，他们还得继续完成海外贸易的任务，再带远洋美洲的任务成果回番禺。 又过了好久。 朱炫西进的第一站，佛郎机终于出现在眼前。 佛郎机，是后来明朝的人，对葡萄牙和西班牙的混称，他们分不清楚谁是谁，就统称为佛郎机，不过这个名字，大明的人现在还没有概念。 “到了，就在前面。” 朱炫看向前方的陆地说道。 佛郎机的人，由于地形等限制，对大海早就有一定的认知，但还没有条件出海远洋。 他们在海边的船只还不少，此时都在海面上，有的打渔，有的可能在经商、出游等等，海面上本来还算和谐。 但是三艘战舰出现在海面上，顿时引起了他们的沸腾。 佛郎机的人活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庞然大物，大得让他们感到自己很渺小。 海面上的船只，在那样的大船面前，不值一提。 “这是哪里来的船？” “好大的船！” “快让开，那些船要撞过来了。” …… 佛郎机人惊呼，海面上的船只，纷纷避让，等三艘战舰驶进。 生怕走慢了一步，就有可能被撞上了。 朱炫当然不会直接撞过去，差不多靠近的时候，就停下来，等到他们全部退开了，才继续往里面去，在里斯本外面的港口停靠。 佛郎机人惊讶地围在战舰的四周，好奇地打量和参观，同时也有人赶紧跑回去，给他们的国王传递消息。 毕竟来的人，是敌是友他们还不清楚。 朱炫没有下船，就在船上等待，等到他们官方的人到来，再和他们交流。 第277章 抵达西方 大概半个时辰。 佛郎机那边，官方的人终于来了。 他们用的语言，是葡语，现在的葡萄牙，处在阿维什王朝，国王是若昂一世，目前还在和卡斯蒂利亚王国打着仗。 卡斯蒂利亚，大概就是西班牙。 来的人正是若昂一世，身边还带着一个男孩子，年纪似乎比朱炫大一两岁，叫做恩里克，直接用葡语表明身份，再询问朱炫他们是谁。 朱炫说明了自己的来历，然后带人下船，不过锦衣卫继续护在身边。 “你们真的来自东方？” 若昂惊讶地说道：“是马可波罗去过的那个东方吗？” 马可波罗，在忽必烈还在的时候，就去过东方，回来就写了一本游记，这本书在欧洲非常畅销，引起了欧洲人对东方的向往，从而推动了新航路的开辟。 那些西方人，出海基本是为了找到去亚洲的航线，他们相信游记里面说的，东方遍地黄金，所谓的新航路开辟，主要还是人性的贪婪驱使，为了利益而进行。 朱炫在穿越之前，没少接触外国人，正好也学过一些葡语，交流总算没有障碍，道：“没错，我们来自东方的大明朝。” 若昂又不解地问：“东方的不是元朝？” “元朝早就没了。” 朱炫说道：“蒙古的王朝，已经被我们大明取代，那些蒙古人，全部被我们大明赶回草原，现在的东方只有大明朝。” 朝代的更替，在若昂等人看来，并不觉得什么。 他们西方也经常有王朝被打败，又有新的王朝崛起。 看到朱炫连葡语也会说，郑和他们惊讶的同时，又很不理解，因为朱炫从小就在应天，后来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只有三佛齐。 大陆的西方，朱炫和他们一样，还是第一次来。 “请问大明的皇孙，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若昂好奇地问。 朱炫从侯显的手里，接过一个珐琅彩，道：“我们从遥远的东方来到西方，是想和你们合作交易，听说你们喜欢瓷器，这是我们带来的瓷器之一。” 就算他们没到过东方，但喜欢瓷器又是个事实。 以前那么多出海的大明商人，会把一些瓷器，通过天方等地，流入欧洲，但是因为古代交通闭塞，消息不通，欧洲人想找一条从海上到东方的航线，很不容易。 再加上奥斯曼切断了欧洲到亚洲的陆上通道，导致他们西方人，没办法像马可波罗一样，通过陆路去亚洲，只能走海路。 “这是……瓷器？” 若昂接过那个珐琅彩，登时眼前一亮。 东方的瓷器，在他们西方有多受欢迎，若昂是清楚的，他的藏宝库里面，就有两个从中亚来的瓷器藏品，还是青花瓷，被视若珍宝。 随便拿一个出去，都是价值连城。 但是眼前的珐琅彩，要比青花瓷的色彩更鲜艳。 看惯了青花瓷，形成审美疲劳。 现在看到一些别的瓷器，若昂爱不惜手。 “没错，这就是瓷器。” 朱炫点头道：“请问若昂国王，我们的瓷器，在你们这里的人看来，怎么样？” 从若昂的表情，他就能看出来，这就是价值连城的珍宝，但还是故意问一问。 “是个宝贝！” 若昂回过神来，看向朱炫那三艘大船，船上肯定都是宝贝，热情地笑道：“大明皇孙来经商，我们当然欢迎，皇孙里面请，我们再商量怎么合作。” 朱炫把那个珐琅彩收回来，再丢过去给侯显，道：“那就麻烦若昂国王带路，不过我想带兵进城。” 他就把郑和带领的一千人，留在船上防守。 神机营和亲卫营的人，还有锦衣卫，全部下船跟在身边，保证安全。 若昂犹豫了一会，为难道：“我能让你们，带五百人进城，剩下的只能留在城外。” 朱炫考虑良久，同意道：“也行。” 他又对侯显说道：“你回船上，再带两个珐琅彩下来，送给若昂国王。” 侯显匆忙上船，一会后，又带了两个珐琅彩瓷器下来。 朱炫直接送给若昂，后者多次假意推辞，最后美滋滋地收下来。 双方客套了一轮之后，朱炫就跟在若昂身后进城。 “这里的人，长得也很奇怪。” 徐妙锦轻声道：“高鼻深目，猫睛鹰嘴，面貌白晳，卷发赤须。” 他们大明官话，当地人听不懂。 说起来可以随意一点，肆无忌惮。 相反，若昂就不敢乱说话，因为朱炫听得懂他们的语言。 进城之后，他们还好奇地东张西望。 这个地区的人，外貌特征和中亚、非洲等地区的人，又完全不同，就连风俗习惯，也不一样。 朱炫还记得，中世纪开始的西方，还不怎么文明，粪水到处都是，高跟鞋就是为了不踩粪水而出现的，莱茵河还是一条臭水沟，这里的人不喜欢洗澡，只用香水覆盖臭味，体味很重。 “好臭！” 岑花闻到了那些体味，不得不捏住鼻子。 即使香水，都掩盖不了气味。 “确实是很臭。” 朱炫皱着眉头道：“这里的人，很不文明，我们在船上的洗澡次数，都比他们多。” 岑璟摇头道：“确实不文明，你们看那边的像不像大粪？” 他们往旁边的街道看去，果然看到一坨粪便，就横在路中间，四周还有一些黄色的液体，看着让人作呕。 “连我们归顺州，一些山民都不如。”岑璟摇头道。 “好了，你们别说了。” 徐妙锦捂住鼻子说道：“今天晚上，我们一定要回船上，绝对不能待在这个地方。” 他们在对这里的人，议论纷纷的时候。 当地人看到东方人的到来，也是议论纷纷，驻足观看，对东方面孔的人，深感好奇。 “殿下，这里的人，那么脏，真的能赚到钱？” 伍永丰对这个阿维什王朝，表示怀疑了。 朱炫说道：“你看四周的人，单是衣着，都要比锡兰、阿丹等地的好很多，这个地方更富有，相信我的判断。” 他们左右扫视一会，确实如此，这里的人比较富裕，但具体怎么样，且看下去，看看情况如何。 第278章 我要她 “殿下，我们准备，怎样和这里的人交易？” 伍永丰提出这个关键问题。 朱炫早就想好了，道：“依旧是拍卖瓷器，但这一次我们拍卖，不再接受以物易物，必须用等价的金银来交换，到时候我们再摸清楚这里的货币价值如何。” 到了西方，不像其他贫穷地区。 西方人通用的货币也是金银，他要直接得到这些贵金属，如果以物易物，到时候回到大明，还要把这些西方的货物变现。 西方的东西，大明百姓还不一定能接受，随时有血亏的风险。 简单地聊了聊之后，他们跟随若昂，一直往城内走。 很快来到一个，巨大的城堡外面。 这里就是若昂一家人居住的地方，但城堡不在城内，而是在城外，这里占据了里斯本附近环境最好的地方，依靠着一个湖泊建造。 不过这个时候的欧洲环境，并不怎么样，那个湖泊就算有人管理，里面的水都呈现出深灰色，看上去就是一潭死水。 城堡的外围，还有一个庄园，里面有驻军，防守很严密。 “大明皇孙，我们到了。” 若昂就在城堡大门停下，回头看了一眼朱炫。 城堡附近的驻军，此时一起过来，列队欢迎。 若昂又道：“不过大明皇孙最多只能带二十人进入城堡，为了我们的安全，你能理解？” 朱炫没有计较这些，有二十把枪，就算遇到危险，也能杀出去，点头道：“可以理解，请若昂国王带路。” “里面请！” 若昂还是挺客气，没有对朱炫为难什么。 朱炫选出了带进城堡的人，再让其他的士兵，在外面等待，再走进庄园，可以看到庄园内，还有不少奴隶在干活，全部是黑人。 原来西方人在这个年代，已经懂得用黑奴干活了。 他们看到朱炫等东方人的时候，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就被旁边的白人监工，拿起皮鞭狠狠地抽打一鞭子。 这样的情况，在当地人看来，并不算什么，他们都习惯了。 一路进入城堡。 若昂拍了拍手，很快有人送来各种的东西，用来招待朱炫等人，都是一些普通的水果，喝的话，好像是奶，但散发出一阵淡淡的酸味。 不知道是酸奶，还是牛奶变质了。 朱炫他们不敢喝，只是吃了几颗葡萄。 “大明皇孙准备怎样和我们合作？” 若昂期待地问道。 那些瓷器，都是精品。 还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精品，只要在西方售卖，绝对能卖出极高的价格，不仅可以用来卖，还极具收藏价值。 作为一个西方王国的国主，若昂很清楚这些东西的价值。 朱炫说道：“我们这次带来的，不仅仅是瓷器，还有茶叶和丝绸，你们知道这些？” “知道，当然知道！” 若昂说道。 朱炫又道：“单是瓷器，我们就有好几个样式，刚才给若昂国王看的，只是其中一种，叫做珐琅彩。我们还有珐蓝、粉彩、青花和玻璃，只可惜数量不多，制造困难，但是我们愿意把每一个款式的瓷器，都送给若昂国王十个，请国王帮我们做一件事。” 若昂听到可以送瓷器，马上认真起来，问道：“大明皇孙想让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都不成问题。” 朱炫说道：“我的计划，是继续往西方深入，最后在耶路撒冷停下，拍卖瓷器。” 若昂不太懂地问：“什么是拍卖？” 朱炫说道：“就是把你们西方，所有想要瓷器的商人集中起来，谁出的价格高，谁就能得到，我们船上，现在还有三百套这样的瓷器，每一个款式的瓷器，一套十个。” 这一次出海，带来的瓷器，大概是四百套。 在旧港卖出了五十套，路上卖了五十套，来到这里，剩下的不多。 他故意不带太多瓷器来西方，物以稀为贵，第一笔生意，当然得狠狠地赚西方人一笔。 一套的数量，其实不少了。 若昂计算了一下，朱炫送给自己每款十个，就是把一套送出来了，能感受到来自东方的诚意，对于拍卖，也不难理解，大概就是价高者得，自由竞价，问：“你们一套，卖多少钱？” 朱炫不确定道：“这个还没定，拍卖会上，再公布价格，而我想请若昂国王帮忙的事情，就是把我的消息，还有瓷器的消息，传遍这里的所有国家，到时候一起去耶路撒冷拍卖。” 若昂眯了眯双眸，打量着朱炫。 他发现朱炫这个孩子，好像比自己儿子恩里克的年纪还要小，但是懂的已经那么多。 不仅会说他们的语言，还知道耶路撒冷，面对自己的时候，能如此自信地交谈，还很懂人情世故，恩里克都做不到这样。 “若昂国王觉得怎么样？” 朱炫看到对方，没有马上回应，再一次问。 若昂笑道：“当然没问题！” 朱炫说道：“其实我还有一个请求，我们东方的大明王朝，准备和你们西方，长期经商合作，我们有不少商品，是你们这边的人，比较需要的，如果你们的商人愿意，到时候可以跟随我的大船一起回去。” “真的吗？” 若昂惊讶地问。 他们的人，已经开始计划着，寻找通往东方的航路。 如果能跟随朱炫回去，将会是个不错的收获。 “长期合作，当然没问题！” 若昂问道：“大明皇孙准备，什么时候去耶路撒冷？” 朱炫说道：“我还不急，若昂国王准备一下，我就在你们阿维什王朝多留几天，熟悉一下你们的情况。” 若昂热情道：“来人，为大明皇孙，准备休息的房间。” “不用了！” 朱炫可不想住在这里，体会粪水横飞，还有浓厚的体味，拒绝道：“我们还是回船上。” 既然这样，若昂也不挽留。 双方交谈得差不多了，朱炫就提出离开，回去他们的战船。 若昂还是很热情地，把朱炫送出去。 回到岸边，正要上船回去时，恩里克突然指着岑花小妹妹，道：“我要她！” 岑花长得很好看，也可爱，很容易吸引同龄人的注意。 看到对方往自己指了过来，岑花又听不懂他们的话，感到很莫名其妙，但是可以发现，对方的眼神，不怀好意，正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这个西方小男孩，肯定不是好人。 第279章 小心谨慎 岑花他们听不懂，但是朱炫听懂了。 这个西方小男孩，还想要了岑花小妹妹？ 朱炫眯了眯双眼，有点不怎么愉快地问：“若昂国王，他是谁？” “我的儿子，恩里克。” 若昂可以体会到朱炫的情绪，本来并不把一个小孩子放在心上，但是看到大明那些大船，还是有点敬畏，厉声呵斥道：“恩里克，给我们尊贵的客人道歉。” “对不起！” 恩里克只好低下头，轻声地说道。 不过从他的眼神能看出来，明显是不甘心道歉，肯定还很想得到岑花，并且在想，在阿维什王朝，是自己的地盘，他作为王子，没必要对东方来的人那么客气。 朱炫如何看不出来，这个小家伙的心思，但是还不放在心上，他们最好就安分守己一些，如果不肯安分，朱炫不介意给他们一点小小的震撼。 “若昂国王，那我们先回船上了。” 朱炫觉得，选择回船上休息，是很正确的。 如果留在那个破城堡里，谁也不敢保证，恩里克会不会做点什么。 “大明皇孙，我们明天见。” 若昂摆了摆手，目送他们回去。 “我要得到那个女孩！” 恩里克还不死心，盯着前面的大船。 若昂说道：“闭嘴！以后再说。” 大明的实力怎么样，他们还没摸清楚，但是三艘超级庞大的船只，可以通过遥远的海域来到这里，从侧面表现出，大明可能比他们更强一些。 若昂呵斥了恩里克，就往城堡回去。 船上。 “殿下，那个恶心的西方小男孩，他刚才说了什么？”岑花好奇地问。 “花儿小妹妹最好还是不要知道，不然你会很生气。” 朱炫提醒道。 岑花嘟起小嘴道：“我就是要知道，殿下快给我说。” 岑璟可以看出来，那个小男孩，肯定说了不怎么好的话，刚才能看到朱炫都生气了，便道：“请殿下告知。” 朱炫只好说道：“他说，他想要花儿小妹妹。” 岑花一听，果然很生气道：“他想得美！” 伍永丰担心地往船外，若昂等人的身影看去，说道：“如果那个人想要花儿小姐，但是又得不到，会不会用什么手段来强抢？” 徐妙锦担心道：“弟弟，一定要保护好花儿妹妹。” 朱炫安慰他们，说道：“你们放心，我会做好准备，今天晚上，我们三艘大船，全部戒备，把我们的探照灯，对准船下。” 他们的船上，照明的工具，一直是电灯。 电的来源，是那些化学蓄电池，安南发电厂也是用这东西来蓄电，蓄电池的电量补充，来自船内的锅炉。 洪武舰和番禺舰，都是后来造的船，技术人员们就把发电的装置，做成了微型的，装在其中一个锅炉里面，分出一部分动力驱动发电机。 但只能是这两艘战舰拥有，应天舰是最早的，没有这个功能。 这一次出海回去，朱炫就准备为应天舰加装。 听了朱炫的话，岑花感到了安全。 船上的士兵，拉了数条电线出来。 他们绝缘材料的技术，还没有突破，电线都是藏在陶瓷做成的圆筒里面，之前的竹筒已经被淘汰了，只要正负极这些不直接碰在一起，问题就不是很大。 电线准备好了，探照灯就安装在船舷上，这东西也很简单，就是在凹面镜里面，固定一个灯泡，照亮船下的黑暗，防止晚上有人来偷袭。 看到朱炫为了自己，还那么用心，岑花心里很感激。 “这里的人，知道我们有那么多好看的瓷器，难免也会有贪婪的心思。” 朱炫继续说道：“西方人，可没有锡兰、马林国等人那么单纯，他们坏得很，晚上安排多一些人守夜，注意在船上巡防，有任何问题，开枪示警。” 他们船上，装备精良。 真要打起来，把阿维什王朝灭了都没问题。 如果打不过，启航离开，往外面一跑，谁也追不上。 这里的西方人确实不单纯，他们是比较贪婪的，特别是再过一段时间，资本蓬勃发展的时候，他们的贪婪和腐败更甚，不过人性贪婪，也是正常的，膨胀起来，任何地方都不例外。 “是！” 李牛、王二和严冠他们，齐声说道。 朱炫又道：“等会你们有空的话，就来跟我学习当地的语言，能听懂他们的话了，有什么问题，我们也能及时发现。” 他们都觉得有道理。 对于学习其他语言，郑和最认真的。 学习得最快的人，也是郑和，其他人除了伍永丰，都没什么语言天赋，学得有点艰难。 一个晚上，安静地过去了。 阿维什的人，没有偷袭他们的战船，也许是他们暂时不敢。 起来之后，朱炫他们，先吃点东西。 “我们的粮食不多了，拿一个多余的青花瓷，下去兑换一些粮食回来。” 朱炫吩咐说道。 他们的粮食，带在船上的不多。 一般都是，在沿路各地兑换。 不同的国家，食用的主粮，是有区别，但基本都脱离不了小麦这些，还算符合朱炫他们的胃口。 “我去兑换！” 郑和主动说道。 得到了朱炫的同意，他先带人下船，往城内走去。 阿维什的人，依旧对他们的大船，充满好奇，也对东方面孔的人，深感兴趣。 天刚亮，他们就来港口围观。 好奇是人之常情，朱炫没有阻止他们的围观。 朱炫又想再一次下去走走，看看这个年代的欧洲，不过这次下船，他们就不再进城，毕竟城里面有点脏，让锦衣卫和前卫营的士兵跟在身边，沿着城外，带上徐妙锦和岑花散步。 一路上，还有不少当地人过来围观，还想和朱炫他们搭讪，但是全部被锦衣卫挡在外面，谁也不能靠近。 不进城的话，里斯本还是挺不错。 城外没有城内那么脏。 朱炫带领他们，走了一会，很快一个超级不想看到的人，就出现在眼前。 只见那个叫做恩里克的男孩，正好在他们前面出现。 并且一眼就注意到了，同样来到附近的朱炫等人，再看到岑花也在，登时眼前一亮，一种特殊的想法，就在他的脑海里出现。 第280章 出海的第一场冲突 恩里克昨天回去之后，被若昂骂了一顿。 若昂现在还不好得罪大明皇孙，因为还摸不清楚大明的实力怎么样，但能用这样的大船，远洋来到他们阿维什王朝，肯定不简单。 为此，恩里克憋屈了一个晚上。 今天一早，他起床之后，打了一顿几个他们城堡内的黑人奴隶，来发泄心里的不爽，然后就想出城走一走，看外面有没有可以欺负的人，继续发泄。 他也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朱炫他们。 朱炫身边，只有十个锦衣卫，十个亲卫营的士兵，数量并不多。 恩里克带在身边的，就有上百人，排场很大，他平时作威作福惯了，到处去欺负人，只要看到有什么想要的，无论是人还是物，都是直接就抢，没有他抢不到的东西。 但岑花是个例外，恩里克真的抢不到。 在城外再看到岑花，又注意岑花身边，只有二十多人的时候，恩里克脑海里的想法，按捺不住就要涌出来。 “围起来！” 恩里克喝道。 一百多人，直接往朱炫他们走去。 锦衣卫和亲卫营的士兵见状，马上把步枪的保险打开，子弹顶上膛，充满杀气的目光，往那些敌人扫视过去。 “又是他！” 徐妙锦生气道。 岑花看着恩里克的时候，牙齿轻轻一咬，对这个人超级厌恶，同时又后悔了，就不应该出来玩的，这样会不会给殿下带来麻烦？ “淡定！” 朱炫让她们不要紧张，也不必生气，往对方看去，问：“恩里克王子，你要做什么？” 恩里克指了指岑花，威胁道：“把她交给我，就放你们离开。” 朱炫淡淡地问：“如果我不呢？” “抢了！” 恩里克考虑的，没有若昂那么多。 年纪不算大，又比较熊孩子的他，全凭自己的喜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考虑后果，现在只想得到岑花，直接就要捉人。 那些阿维什的士兵，马上动手。 “开枪！” 朱炫懒得再和他废话。 一路来到这里，他们还是第一次和当地人发生冲突，但是朱炫并不怕冲突。 砰…… 枪声连续响起。 那些阿维什士兵，还没靠近，眨眼间就倒下了一半。 剩下还活着的士兵，只是听到声响，就看到身边的人倒下了，完全是懵逼状态，不知道发生什么。 现在的欧洲，火器的使用还没正式开始，他们不知道枪是什么，但是这种杀人那么快的东西，比弓箭厉害太多了。 还不等他们缓过来，士兵们快速更换子弹，再开枪射击。 又打倒十多人后，剩下那些人，发出一声呼喊，转身就跑，往恩里克那边跑去。 这个时候的恩里克，也是懵逼的。 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些声音，又是什么？ 还不等他想清楚，身边的士兵，拉住他的手，紧忙往城内跑回去。 “给我一把枪！” 朱炫抢过一把步枪，抬起瞄准，一枪打出去。 那个要带走恩里克的人，被朱炫一枪打倒，连带恩里克也扑在地上。 “把人捉了！”他又说道。 亲卫营的士兵见状，直接追上去，剩下还有一些阿维什士兵要回去救恩里克，但也被数枪干掉，他们的人虽然比较多，但武器都是刀，在那么多把枪的面前，没办法反抗。 恩里克爬起来，还要继续跑。 但是亲卫营的士兵，揪着他脖子的衣领，用力往后一拖，把人丢在地上，马上再有两把枪，抵在他的脖子上。 枪口还有些温度，烫得他发出杀猪一般的吼叫。 其他那些阿维什的士兵，看到他们王子被捉了，又没有能力救人，只能转身跑回去求救。 “放开我。” 恩里克不敢挣扎，知道顶着自己脖子的枪有多厉害，但他高声喊道：“我是王子，你们不能对我这样，你们死定了！” 他的话，除了朱炫，没有谁听得懂。 朱炫不想回应这货，任由他如何叫喊，道：“带回去！” 岑花忧心道：“这样会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朱炫说道：“我不怕麻烦，既然把你带出来，就要保护好你，如果怕麻烦，我就不会把你带上船，我们先回去。” 回到船上，才是最安全的。 “好！” 岑花轻声道。 徐妙锦轻声安慰，让岑花不用担心。 他们没有继续游玩的心情，转身便回去。 到了港口附近时，恩里克又在大叫大喊，附近的人，看到朱炫他们，把恩里克王子给捉了，感到震惊不已。 李牛注意到这边的情况，马上带神机营的士兵下船保护，让附近的人不敢做什么，再马上退到船上。 “殿下，发生了什么事？” 郑和正好交换粮食回来，就注意到这一幕，马上过来问道。 严冠他们，听到动静，也都出来了。 徐妙锦踢了一脚恩里克，生气道：“这个坏家伙，还要强抢花儿妹妹。” 恩里克怪叫一声，又放声地叫喊，说着各种话。 昨晚朱炫教给他们的，都是拉丁语，在欧洲比较通用，他们听不懂葡语，不知道恩里克说了什么。 “殿下，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岑璟无奈道。 朱炫说道：“都是小事，有我在，没有人能欺负花儿小妹妹，来人把炮弹上膛，战舰启动，准备动手！” 会不会打起来，就看若昂的态度。 如果会打，以后的历史书，大概就这样描述，大明皇孙朱允炫用坚船利炮，打开欧洲的大门。 岑花低下头，又看了朱炫一眼，眼神里甚是担忧。 徐妙锦继续安慰她。 一会后。 港口那边，传来轰动。 若昂得知恩里克的事情，带领他们阿维什的士兵，往港口杀来，港口围观的人见了连忙分开，让士兵通过。 还有他们阿维什的战船，从四周驶出，想要包围朱炫的战舰。 “救命啊……” 看到自己父亲来了，恩里克激动得高声叫喊，声音还显得有些凄惨。 朱炫身边，两个营的士兵，还有锦衣卫他们，马上举起枪指向下方，炮弹全部塞到炮膛里面，随时准备动手。 “大明皇孙，你这是什么意思？” 若昂愤怒地质问道。 朱炫反驳道：“什么意思？你不如问一问你们的王子，他都做了什么？我们带着诚意来，但是在你们身上，我看不到任何的诚意！” 第281章 震慑全场 恩里克是什么样的人，若昂最清楚。 就算不用问，若昂也知道，恩里克肯定还想得到那个小女孩，就得罪了朱炫他们，恩里克被捉起来，双方发生冲突。 “大明皇孙，你们先放人，这件事，我会给你解释。” 若昂是不太想和朱炫起冲突，但不代表他们不敢。 那些大船虽然很大，可是船上火炮的威力，还没有展示出来，他们并不清楚，神威大炮有多可怕，更不知道步枪打出来的子弹，射程有多远，穿透力有多强。 看到己方的战船，在海面驶来，把三艘战舰包围了，若昂的自信心爆棚，不怕直接和朱炫开战。 朱炫说道：“解释？我没必要！如果我把他放了，若昂国王能给他什么样的惩罚？” 不可能有惩罚。 若昂哪会对自己的儿子做什么，不回答这句话，而是说道：“先把人放了。” 朱炫淡淡道：“若昂国王的态度，让我不怎么想放人。” 若昂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这些东方人，来了自己的地盘，还敢如此放肆，不把自己当一回事，愤怒道：“打上去，把人抢回来！” 阿维什的士兵，直接往大船逼近。 舷梯还没收起来，他们就要攻上舷梯。 另外海面上的战船，也在往他们的战舰靠近，气氛突然紧张起来，战争一触即发。 “开枪！” “开炮！” 朱炫不会束手就擒，也不会把人，就这样交出去。 说完了，他还狠狠地踹了恩里克一脚，让人把他拖回去，交给锦衣卫折磨。 岑花忧心道：“我们这样做，真的没事吗？” 朱炫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淡定道：“不可能有事！” “给我打！” 船上的士兵，拉动枪栓，开枪往舷梯下面打出去。 一片枪响出现，要强攻舷梯的阿维什士兵，倒下了不少。 剩下的士兵还要继续强攻，但是在枪声之下，他们应声而倒，数百具尸体，很快就堆积在港口之上。 那些阿维什士兵，还要拉弓射击，但射程不远，对钢铁的船体，造不成影响，甚至他们连弓都没能拉开，子弹就把他们的性命收割了。 倒下的人，越来越多。 阿维什的士兵，不敢再攻上去，被打压得唯有后退。 他们还不懂什么是枪，也不太懂火器，连朱炫用的是什么武器都不清楚，只是听到一阵声响，人就没了。 看到那么多同僚死在眼前，他们被打怕了。 若昂眉头一挑。 也没想到东方人的武器，还那么可怕，怪不得能跨越如此远的海域来到这里，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让他感到可怕。 轰！ 神威大炮，一炮就打出去了。 一阵炮响落下，要靠近攻打过来的阿维什战船，当场被炮弹打中，一炮就直接打废了，船上的士兵，发出惊呼，争先恐后地跳船逃生。 剩下那些战船，看到身边的一艘船，那么轻松就被打沉，他们改变方向，转身就跑。 这些西方人，还是挺怕死的。 但是他们刚走，炮弹又打出去。 数艘战船，又当场被打沉，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在绝对的火力覆盖压制之下，弱势的一方，是不可能存在还手的能力，只能挨打和被按在地上摩擦。 “神威大炮转向！” 朱炫又下令。 炮口调整，对准港口，和旁边的城市，炮弹再装填进去，仿佛要再一次开炮，那么这次即将打击的，就是岸上的陆地。 阿维什的人看到这里，惊呼一声，马上转身跑路，生怕会成为炮灰。 若昂直接被惊呆了，身边的所有士兵，都被惊呆了，他们用力咽了咽唾沫，再用颤抖的双腿，慢慢地挪动后退。 来自东方的大明，居然那么凶猛，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得罪了大明，完全就是找死。 就连是船上的恩里克，此时也不敢挣扎和叫喊，被如此恐怖的武器，吓得满身冷汗，终于明白朱炫为什么敢在阿维什王朝，把他捉了带走。 人家根本就瞧不起，一个小小的阿维什王朝。 就算把阿维什王朝灭了，也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你们还要不要再打？” 朱炫往下方看去，淡淡地问道。 若昂说不出话，整个人失魂落魄，今天绝对被打击到了，心中震撼不已。 朱炫又道：“若昂国王准备怎么惩罚恩里克？” “我……” 若昂人都傻了。 如果说不惩罚，这个大明皇孙，就有可能打进来，这个后果，承受不起。 如果惩罚，他能怎么惩罚？ “既然你不肯管教你的儿子，那就让我来！” 朱炫说着，拿出手枪，一枪打在恩里克的裤裆里。 啊…… 恩里克发出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叫喊。 痛得他当场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侯显和郑和看到这里，尽管他们早就没有了那东西，但也感到那个地方一阵刺痛，心想殿下好像很喜欢断绝别人的子孙，之前足利家那个倒霉蛋，也是被这样打了一枪。 徐妙锦觉得很血腥，捂住岑花的眼睛，道：“花儿妹妹，不要看。” 岑花不觉得血腥，只是感到很解恨，这个可恶的家伙，终于受到惩罚，让他还敢抢走自己。 “丢下去！” 朱炫又说道。 两个锦衣卫，抓住恩里克，往舷梯丢下去。 摔下去的过程中，又把恩里克痛醒了，嗷嗷地大叫，若昂赶紧让人把他带走，再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向朱炫。 他现在，真的很怕。 他们得罪了一个，不能得罪的人。 “你们阿维什王朝，还要不要再打？”朱炫双手插兜，没有对手。 若昂安静了好久，认错道：“大明皇孙，刚才是我们错了，多谢你能帮我教训恩里克。” 他最终，还是服软了。 如果不服，国王都当不成。 朱炫笑道：“不用客气，另外，我不会再和你们阿维什王朝，有任何的合作。” 不仅儿子被打了一顿，连经商的收益也没了，那一套赠送的瓷器，若昂还没拿到手，要和朱炫打一场，他又打不过。 一时间，欲哭无泪。 “大明皇孙，做得好。” 这个时候，港口上有人用拉丁语，说了一句话。 第283章 第一笔交易 “没错！” 朱炫点头道：“费尔南多国王有没有兴趣？” “当然有！” 费尔南多肯定道。 这些货物有多值钱，他很清楚，不仅在他们这里畅销，在整个欧洲，都是难求的奢侈品，那些贵族、王室等，最喜欢这些东西。 朱炫说道：“若昂国王给不了我的诚意，可以在费尔南多国王身上看到，这一套瓷器，我送给国王。另外我的船上，还有很多茶叶和丝绸，以及其他商品，宝石、香料之类的都有。如果国王想要，我可以用较低的价格，先卖一部分给你。” 什么较低的价格，费尔南多也是个老油条，明白价格肯定不会低，朱炫绝对能在自己身上大赚一笔。 不过这些没所谓，他拿到手了，转手再卖出去，也能大赚一笔，可以互利共赢，听了朱炫这番话，他心动了，问：“我能不能，先看一看货物？” 朱炫点头道：“当然可以，这边请！” 他就带路，带着费尔南多，来到那些集装箱附近。 侯显领会了意思，打开那些集装箱，只见里面放满了各种货物。 除了茶叶、丝绸，还有一批质量不错的棉布，从锡兰和南非兑换回来的宝石，来自各地的香料，甚至还有象牙、犀角、玛瑙等等各种东西。 种类丰富，琳琅满目。 其中还有不少东西，是费尔南多从来没见过的。 “太多好东西了！” 费尔南多惊叹道。 这里的集装箱，全部是货物。 朱炫问道：“费尔南多国王想要多少？想要什么样的货物？” 费尔南多反问道：“你们的交易，用什么来兑换？” “金子，银子也行。” “我们也用金银！” 费尔南多说道：“到了直布罗陀之后，我回去准备一下，再告诉你们，想要多少货物。” 金和银，很默契地，成为了世界流通的货币。 只不过大明的金银价值，可能和欧洲的不一样，有些许汇率误差，东西方没有统一的价值，这些暂时忽略不计，等到以后贸易扩大起来，再固定一个价格，还要把金银和大明宝钞挂钩。 现在的大明宝钞，贬值还是超级严重。 朱炫打算，下一次回应天，就建议皇爷爷改革货币，把大明宝钞的价值固定好。 “我们已经到直布罗陀了。” 朱炫说道 “那么快？” 费尔南多走到船边，往外面一看。 熟悉的城市，就出现在眼前，果然到了，大明的船只，速度也太快了？ 直布罗陀的人，看到有战船靠近，都围过来观看。 朱炫传下命令，在港口靠岸。 “大明皇孙，真的不打算和我回去坐一坐？”费尔南多再一次发出邀请。 朱炫依旧拒绝道：“还是不麻烦国王了，我们在船上，等你回来。” 费尔南多微微点头，便赶紧下船，联系在直布罗陀官方的人，准备好交易用的金银。 “他们这里，国王也可以经商？” 徐妙锦会一点拉丁语，刚才勉强听了一些字词，再组合起来，大概明白费尔南多要做什么。 朱炫笑道：“他们这里，没有我们大明那么多规矩，每个地方都有各自的特点，先收起舷梯，我们就在船上等他回来，他一定会和我们合作。” 严冠说道：“我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朱炫赞同道：“以后和西方人打交道，都要多留一个心眼，不能随便透露我们的东西，包括我们那些科学知识，对待西方人，我们只是倾销商品，赚西方的钱，其他的能不做就不做。” 严冠点头道：“好！” 西方的世界，和大明完全不一样。 他们还有很多需要适应的地方，不过逗留的时间不会很长，大部分还是留在船上，不需要怎么融入他们，又不用太刻意去适应。 “花儿的事情，多谢殿下。” 岑璟感激道：“花儿以后不要随便下船了。” 岑花楚楚可怜道：“我知道了，多谢殿下。” 如果不是朱炫，不惜发动战争来保护自己，她觉得有可能回不去。 朱炫笑道：“都是小事，回去休息！” 他还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就算打不赢若昂，他们要离开，没有人可以阻挡，就算把直布罗陀海峡封锁了，也还能炮轰杀出去。 “多谢殿下！” 岑花小妹妹，很少见地会那么诚恳地表示感谢。 朱炫他们没有马上离开，在直布罗陀外面的港口上，又等了好几天。 费尔南多终于回来了。 “大明皇孙，我们的金银都准备好了，你看能买多少东西！”费尔南多说道。 朱炫就让伍永丰带队，下船清点他们金银的数量，再根据费尔南多想要的货物，计算价钱。 根据朱炫给出的标准，费尔南多一个人，就能买下他们剩下存货的三分之一。 费尔南多对于来自东方的货物，充满信心，认为只要买回来，就一定能赚大钱。 伍永丰清点完毕，再核对好货物和价格，就让人给费尔南多送下去。 “大明皇孙，我们的人，到时候真的可以和你们的大船一起回去东方？” 费尔南多问道。 他们很想摸清楚，从西方去东方的航线。 朱炫说道：“没错！你们还能带上货物，跟随我们的大船回去，等到我们的大船再一次来西方，就把你们送回来，前提是你们可以相信我们大明。” 费尔南多笑道：“我是绝对相信大明，既然大明皇孙这么说，我这就安排一下，到时候找人跟随你们回去，对了！关于帮大明皇孙宣传的事情，我已经做好了。” 朱炫客气道：“那就多谢国王。” 因为费尔南多购买的货物数量比较多，伍永丰清点和卸货，也用了差不多一天时间。 把一切都做完了，朱炫休息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和费尔南多告辞，继续往西边走，很快来到亚平宁半岛，他们直接往罗马方向驶去。 这个时期的亚平宁半岛，是被一个叫做神圣罗马帝国统治，不过垄断了皇权的，又是哈布斯堡王朝。 朱炫准备停靠在亚平宁半岛，继续把自己的事情宣扬出去，就正式去耶路撒冷。 第284章 钱币叮当一声响 战舰停靠在罗马之外，依旧引起当地人的轰动。 再然后，引起当地官方的注意。 一些官方的人，出来和朱炫他们交谈，这里的语言，用的还是拉丁语，交流没有障碍，最后安排了一个天主教会的红衣主教，来和朱炫接触。 那个红衣主教，也是哈布斯堡王朝的人，名字就叫做特纳，也是他们官方的人。 “大明皇孙！” 特纳来到港口，首先和朱炫见面，再邀请朱炫他们回教会坐一坐。 朱炫同意了，跟随进入罗马城，这里要比其他地方干净很多，一路来到教堂，只见这里，高大又宏伟，带有一种神圣的感觉。 不过这种神圣，就是挺虚无的东西。 朱炫不信教，完全不当一回事。 “大明皇孙，请坐！” 特纳笑道：“听说你们是从遥远的东方大明王朝来的，我只知道，东方有一个元朝，好多年前，成吉思汗西征，还打到我们这边来。去东方的马可波罗回来了，给我们介绍的也是元朝，大明朝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们对于东方的认知，更多还是停留在成吉思汗和马可波罗的时候。 “我们大明把元朝打败了，现在的东方，只有大明。” 朱炫解释道。 当年成吉思汗，横扫欧洲，实力强盛，被称为上帝之鞭，根据马可波罗的描述，元朝还是成吉思汗的后人成立的，现在的东方大明，连元朝都可以打败。 特纳没去过东方，但是听到朱炫这么说，觉得那个东方大国，比上帝之鞭还厉害。 朱炫又道：“我这一次探索海外航线，来到你们西方，主要是为了经商，侯显！” 站在身后的侯显会意，让人把一套瓷器搬上来，再打开箱子。 “这是……瓷器？” 特纳猛地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抽出一个青花大碗。 真的是瓷器！ “这一套瓷器，就送给特纳主教。” 朱炫又把对费尔南多说过的话，复述一遍，让特纳帮忙宣扬他的到来，以及去耶路撒冷的事情，还着重强调，大明欢迎他们前去经商。 “真的是送给我？” 特纳问道。 “当然是真的。” 朱炫微微一笑道：“主要是想请特纳主教，帮我宣传一下，如果你对我们的瓷器，还有丝绸、茶叶等感兴趣，还可以参加拍卖会，或者现在就可以和我购买茶叶等。” 特纳对瓷器，确实很感兴趣，甚至是喜爱。 既然朱炫要送，他就毫不客气地收下，笑道：“宣传都是小事，我一定能帮大明皇孙办妥，不过购买的话，还是算了，我们没有那么多钱，殿下带来的东西，肯定不便宜。” 朱炫笑道：“特纳主教开玩笑了，你们怎么可能没钱？” 他们教会，会没钱吗？ 不太可能！ 毕竟信徒那么多。 特别是特纳这个红衣主教，背后还是哈布斯堡王朝，不可能缺钱。 特纳摇头道：“我们确实没钱，要不是大明皇孙可以送我一套瓷器，我就是想要，也不可能得到，不过宣传我一定能做到。” 他们没钱，朱炫还怎么，在西方继续捞钱？ 他还想在教会身上，大赚一笔！ 看到特纳似乎是认真的，考虑了片刻，朱炫说道：“我对你们的教义，也有一定的了解，人类从始祖亚当、夏娃违背上帝旨意开始，走向堕落，就犯有原罪，带有罪性。” 特纳不太懂，朱炫为什么会突然和自己扯教义，但是一个东方人，也懂得他们西方的教义，就有点惊讶，良久道：“没错！” 朱炫又道：“后来，上帝就用把耶稣钉在十字架上的方式，替人类赎罪，但有原罪的人类太多了，耶稣赎罪，也是有限。” 特纳虽然是他们的主教，但并不怎么相信，那些上帝的事情。 他当主教，只是为了自己的荣誉。 有些东西接触得越多，就越不会信任，不过他没有打岔，让朱炫继续说下去。 “主教可以准备一种，叫做赎罪券的东西。” “只要信徒花钱购买赎罪券，教会就能祷告上帝，赦免他的罪行。” “钱币叮当一声响，灵魂就能得到洗涤，升上天堂。” 朱炫说完了，就看向特纳。 他也不知道，这番话在特纳面前说出来，对还是不对。 不过赎罪券这东西，把整个欧洲都骗了，可想而知他们教会里的人，也不见得都是想救赎世人，他们的眼里，还是利益高于一切。 特纳琢磨着朱炫的话，突然眼前一亮。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想法。 不仅和他们教义挂钩，还能通过教义来赚钱。 一举两得！ 特纳说道：“没想到大明皇孙在东方，也那么懂得我们的事情，佩服！” 听着他的话，再看那满是笑容的表情，朱炫就明白，赎罪券让他感到兴趣了，笑道：“我也是听说回来的，主教客气了，那么我的事情，就麻烦主教了！” 只要赎罪券出现，他们就能有钱了。 以后就可以购买大明的商品，把钱送给大明，未来的几年里面，他们也许还不会觉得，用钱来换走大明的商品的问题有多严重。 等到他们醒悟过来，朱炫的倾销商品，已经进行得差不多。 西方的人就算想脱离大明，只怕也难以做到。 毕竟他们的很多东西，只能依靠从大明进口，比如那些丝绸布帛。 这些就是朱炫的计划。 “不麻烦！” 特纳笑道。 朱炫在教会，待了半天左右，就提出告辞，回去船上。 伍永丰首先说道：“殿下提出的赎罪券，有点损了。” 他的拉丁语学得很快，是郑和之外，第二个语言天赋极好的人。 在教堂走一圈出来，伍永丰明白，西方信教的人很多，信徒极多，这些赎罪券，摆明就是割韭菜的做法，可以帮教会敛财。 “不损一点，教会就没钱，我们将来的商品，谁买？” 朱炫笑了笑道：“丝绸、茶叶和陶瓷，在西方最主要的消费群体，还是贵族和商人，或者教会，平民的话，最多只能买我们的麻布和棉布，我们主打的就是奢侈品。” 教会里面的人，虽然不一定都是贵族，但教徒的数量不少，他们有钱了，消费水平就会上来。 朱炫要把这里，所有有钱的群体，都变成自己的客户。 教会割韭菜，他们就割教会的韭菜。 第285章 抵达目的地 “这里是西方，不是我们大明。” “西方人再怎么敛财，他们如何乱，也乱不到我们大明。” “赎罪券这东西，和我们有关的，只是购买赎罪券的钱，怎么被我们赚到手。” “我不信教，不相信什么罪孽、原罪，特纳最后会做出什么，也是他们西方的事情。” 朱炫明白伍永丰的顾虑。 这种做法不仅是损，还很不道德，只不过在朱炫看来，教会和信徒，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赎罪券是教会发行的，买不买是信徒的事情，信就买，不信就不买，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至于这样做，会不会把文艺复兴提前出现，朱炫就不太清楚，西方还有没有工业革命，也是未知，反正大明的工业革命，已经小范围地展开了。 就算西方还能有，也跟不上大明的速度。 将来占据主导的，不再是西方，而是大明了。 “殿下说的都对。” 伍永丰思考了一会，很快就把这些置之脑后。 反正西方距离大明那么远，他们就算折腾出再多的东西，造成怎样的混乱，对大明的影响也不大。 大明只想赚钱。 有这个顾虑的，只是伍永丰，其他人都没有想那么多。 “我们在这里，多留几天，再往地中海深入。” 朱炫计划好了，给出足够的时间，让各种消息传播，到时候再去耶路撒冷，差不多可以开始拍卖。 特纳的动作，也是很快。 帮朱炫宣扬的同时，马上就尝试地推行赎罪券，为了赎罪券的销路，还搬出了他们圣经的各种内容，到处宣扬人的原罪，人生而有罪。 想要赎罪，要洗涤灵魂，可以买一张赎罪券。 他们神会的人员，能帮购买了赎罪券的信徒祈祷，向上帝请罪等等。 那些信徒也是狂热的，完全相信了特纳的话，首先有不少人购买了赎罪券，朱炫到城内闲逛的时候，可以看到，教堂外面，人潮涌动。 “这里的人，那么疯狂？” 徐妙锦已经知道，那些赎罪券是什么东西。 此时看到这一幕，他们都震惊，西方人那么信教。 岑花说道：“殿下教坏了这里的人。” 朱炫只好说道：“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那些西方人，贪婪起来，什么都敢做，比如特纳，真的把赎罪券弄出来了。 看完了教会信徒的疯狂，朱炫就没有继续在城内待下去，先回船上，又等了好几天，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和特纳告辞，准备去耶路撒冷。 “请问大明皇孙，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去耶路撒冷？” 特纳突然提出了这个请求。 朱炫道：“当然可以，主教请上来。” 特纳说道：“我联系了一个，在耶路撒冷的老朋友，他是当地的贵族，到了地方之后，我再介绍给皇孙，能为你们带来帮助。” 朱炫笑道：“那就多谢主教。” “是我应该多谢大明皇孙送了我瓷器，还给我提出一个，很了不起的建议。” 特纳哈哈一笑。 他们一边聊，一边赶路。 看到战舰的速度那么快，没过多久，就已经来到目的地，特纳心里也是惊讶的。 朱炫的事情，早就在地中海沿岸地区传开了。 那些王室、贵族和富商等人，都知道了朱炫的存在。 三艘大船刚来到港口，首先就有不少人在港口上迎接，都想看一看那些瓷器有多漂亮，当然还有茶叶和丝绸等，他们都想要。 来到港口停靠，看到那么多人在欢迎，朱炫微微一惊。 徐妙锦说道：“我们是不是在西方出名了？” “应该是的！” 朱炫点头道。 经过多次宣传，想不出名都难了。 徐妙锦又道：“看到那么多人，在下面欢迎我们，这种感觉很不错，显得我们很厉害那样。” 岑花附和道：“妙锦姐姐，我们一直很厉害！” 他们说的是什么，特纳听不懂，但看得出来，应该在议论迎接的事情，笑道：“我们已经帮大明皇孙到处宣传，另外我那个老朋友也说过，会多带一些人来迎接，我们这就下船，和他见一见面。” “好啊！” 朱炫让人靠岸，放下舷梯。 依旧是锦衣卫先下船，确保安全了，他们在后面跟上。 特纳来到船舷，首先对着一个，衣着光鲜，身上穿戴了各种珠宝，大腹便便的男人挥一挥手。 那人咧嘴微微一笑，迎着他们走过来。 “这位就是大明皇孙！” 特纳简单地为他们介绍一下：“我的老朋友，阿德莱德，一直想看一看大明皇孙的瓷器。” 朱炫笑道：“这个简单，侯显，拿一套下来，送给阿德莱德，就当作是我的见面礼。” 侯显回到船上，带了一套瓷器下来，再得到朱炫的眼神示意，打开那一套瓷器的箱子，里面的东西，出现在众人眼前。 在场的西方贵族和商人，数量还不少。 朱炫在这里打开，也是一种，很刻意的宣传方式。 他们马上凑过来，看到箱子里的瓷器时，都瞪大双眼，确实比自己见过的都要精美，还有几个西方的商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就是东方的瓷器！” 阿德莱德拿起一个端详片刻，赞叹道：“做得真好，色彩也很好，那我就多谢殿下了！” 他一点也不客气，直接收下来，让人把箱子盖起来，再抬回去他们的城堡。 看到瓷器被带走了，凑在外围的贵族和商人，还看不够，纷纷说还想再看，但是朱炫不理会他们。 “我想请大明皇孙，回我的家里坐一坐，可以吗？” 阿德莱德笑着问道。 这一次，朱炫没有拒绝邀请，答应道：“当然可以！” 特纳在旁边帮忙说道：“大明皇孙想要在耶路撒冷举办一个拍卖会，这件事，需要阿德莱德帮忙。” “什么是拍卖会？” 阿德莱德只是知道，朱炫会来这里经商，还不懂拍卖会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朱炫只好解释一遍。 阿德莱德拍着胸口说没问题，他还表现得很热情。 既然朱炫那么大方，出手就是一套瓷器，他当然得热情一点，拍卖会需要准备的一切，他表示全部承担了。 第286章 西方土豪 阿德莱德在当地，似乎很有权势和威望。 他邀请朱炫回去作客，其他一起来港口迎接的人，都没有意见。 来到一个豪华的城堡内，阿德莱德首先请朱炫坐下，直接就问：“大明皇孙，你们真的是从海上来的？” 都说东方遍地黄金，阿德莱德也很想去一趟看看，但陆上的路已经不通，早就想派人出海，寻找去东方的航路，可是又没有足够的经验。 他们都是追求利益的人，对东方甚是向往，现在朱炫来了，似乎看到了去东方的希望。 “没错！” 朱炫听到他这么说，明白机会来了，扬了扬手。 身后的侯显会意，把一份他们的航海图拿出来，摊开放在桌面上。 “这是我们在来的路上，顺手做的航海图，从东方来到西方，路途遥远，过程曲折。” 朱炫解释道。 特纳和阿德莱德看到航海图，马上凑了过去。 虽然看不懂，上面那些文字标识，但是画出来的路线，他们还是可以理解，心里惊叹，东方的大明王朝，还能画出如此详细完整的地图。 “怎么这条航线，要从这里绕过去，走那么远？” 特纳首先发现了问题，说的航线，正是绕过好望角那条。 这样一来，就要多走了很远的路程，航行的时间更长了，其中的消耗很严重。 “我们也没办法！” 朱炫指了指红海的位置，道：“我们刚开始，本想通过这里，进入到耶路撒冷附近，但深入到里面才发现路途不通，这边是陆地。” 红海那地方，他们当然是认识的。 阿德莱德很清楚，在红海北部，那一片陆地，把地中海和红海隔断了。 看着地图上的航线，阿德莱德发现自己距离东方其实不是很远，只要从红海北部的陆地出去，就能顺着航线到达东方。 以前的他们，对于世界地理，海洋环境等，都不怎么了解，还没想到过这些。 此时看到地图，豁然开朗。 “这片陆地，确实是个麻烦。” 特纳赞同地说道。 朱炫说道：“其实也不算麻烦，就看你们，舍不舍得投入了。” 阿德莱德好奇地问：“如何投入？” 朱炫指着红海到地中海的位置，道：“从这里，挖通一条连接到外面海洋的运河，将来想出海去东方，或者去其他地方，都能方便很多，不用绕路走那么远，浪费太多时间。” 他说的正是苏伊士运河。 在红海的时候，朱炫就想着应该怎么忽悠他们，帮自己挖通这条运河，现在有机会了。 阿德莱德思考良久，认为朱炫说的很对，如果能挖通了运河，沟通内外海洋，要出去更容易了，到时候去一趟东方，赚回来的钱，随便都能填补挖掘运河的花费。 何况他们挖运河，又不怎么需要用到自己的人力。 捉一批黑人回来就够了。 “过段时间，我去捉一些黑奴回来，就按照大明皇孙的建议，挖通这条运河。”阿德莱德心动道。 这个投入，他认为很值得。 听到他们动不动就去非洲捉奴隶，朱炫觉得，三角贸易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开始了。 不过，他又有了一个想法，指着非洲大陆的地图，道：“我来的时候，考察过这边的情况，很适合种植棉花，想请你们帮忙种植，到时候你们能种多少，我就收多少。” 广东地区，棉花比较少。 大明最适合种植棉花的地方，就是西域，但距离广州太远了，深居内陆，没办法海运，又没有铁路。 朱炫觉得，路程远不是问题，只要交通通达即可。 非洲正好合适，能够海运。 到时候来一艘货船，驶入红海，就能顺利地把棉花装船回去，扩大织布的规模。 棉花的价值不高，但他们带回去精细加工，提高产品附加值了，再卖回欧洲，连销路都已经想好了。 “真的？” 阿德莱德惊喜地说道：“这些都不是事，我可以多捉一些黑奴，保证没问题。” “你们就那么信任我？” 朱炫好奇地问。 阿德莱德回应道：“大明皇孙能那么远地来我们西方，充满了诚意，足够让我信任。” 朱炫不知道他的信任，是不是客套话，闻言便说道：“如果你们想到东方走走，也可以随我们的船只回去。” 他们聊完了这些，接下来就聊拍卖会怎么进行，如何选择场所，怎么宣传等等，至于一套瓷器的定价怎么样，朱炫还没有给出具体的。 阿德莱德也不追问，想了一会道：“听说你们的船上，还有很多其他货物？” “是啊，你们有兴趣？” “有兴趣！” “要不到我们的船上看看？” 听到他说有兴趣，朱炫就想转移聊天的地方。 瓷器之外的其他货物，也会带去拍卖。 但这一次，主推的产品是瓷器，其他的在拍卖之前，能出手就尽量多出手一些。 免得到时候卖不出去，还要带回大明。 “好啊！” 阿德莱德很爽快道。 于是乎，他们又回到港口。 朱炫邀请阿德莱德上船。 第一次登上这样的大船，阿德莱德免不了好好参观一会，才去打开集装箱验货。 茶叶、丝绸这些奢侈品，他一看就知道价值如何，另外还有一些别的东西，包括锡兰的宝石，南非的钻石等等。 都是珍宝！ “我全部都要。” 阿德莱德看完之后，豪气道：“大明皇孙觉得怎么样？” “你确定，全部都要？” 朱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西方的贵族，那么土豪的吗？ 已经听得懂拉丁语的伍永丰他们，也是一怔。 土豪啊！ “当然没问题！” 朱炫说道：“伍永丰，你来和阿德莱德交谈，按照我们和费尔南多国王那个价钱交易。” “好的！” 伍永丰连忙说道。 他们伍家，还有部分剩下的货物，此时能在欧洲卖出更高的价格，顿时兴奋起来。 阿德莱德作为一个精明的人，也不是随便吃亏的，自然明白就算在朱炫手上高价买下，也能用更高的价格，在欧洲出售。 不算清楚，谁也不会做这种，损己利人的事情。 这一笔交易，很快达成了。 阿德莱德确实是个超级土豪，直接让人把金子和银子搬过来付款，一点也不带犹豫。 第287章 解毒 送走了阿德莱德和特纳，朱炫就命令伍永丰，弄清楚西方货币当中，一枚金币或者银币的重量如何。 看到十多箱金子和银子，就摆在甲板上。 伍永丰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那位西方土豪，出手阔绰，把他们剩下的货物都买了，这是个意外惊喜，也是他们没想到的。 “殿下，西方的一枚金币或者银币，比一两重一点。” 伍永丰随即抽取了数百枚钱币，认真称重，最后得出这个结果，道：“金币和银币都是一样，他们铸币的时候，把重量控制得很好。” 朱炫说道：“也就是说，一枚银币，相当于我们一两银还要多一点，和我们在安南铸造的银币差不多，他们的计量标准，和我们的有点误差。” 这个误差不是很大，那么就不用怎么计算，不同货币之间的重量差别问题。 伍永丰点头道：“确实是这样，西方的金币和银币的购买力，和我们大明的有点差别，但又不是很大，殿下是想对瓷器定价了？” 他们的一套瓷器，价值多少钱，至今还没确定下来。 朱炫主要是想，确定好当地货币的购买力怎么样，最后再做定价，顺便让西方的人心急地等待，或者期待。 “伍永丰，你的拉丁语，练习得怎么样了？” “基本的交流，已经没问题了。” 伍永丰的语言天赋也不错，说道：“刚才殿下和阿德莱德聊天的内容，我全部听得懂。” 朱炫道：“拍卖会上，那个拍卖师依旧是你，一套瓷器，起拍价是银币八万枚，差不多就是八万两，比在旧港的时候贵一些，等到拍卖会开场的时候，再把价格宣布出去，让他们自由定价。” “好！” 伍永丰又被委以重任，心里大喜。 朱炫又吩咐道：“会场搭建这些，你就下去和阿德莱德商量，整个过程，全部由你来负责，我要结果即可。” 伍永丰道：“好的！” 来到耶路撒冷，通过特纳，认识了阿德莱德这个有权有势的大土豪，朱炫可以轻松很多。 不过对于西方人，朱炫始终保持几分警惕，不会完全相信。 “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能回去了？” 徐妙锦期待地问。 朱炫说道：“把这里的拍卖会做好了，我们就能回去，妙锦姐姐想家了？” 徐妙锦点头道：“想了，这里没有我们大明好。” —— 阿德莱德带上特纳，回到自己的城堡里。 “你为什么，要买下那位大明皇孙，所有的货物？”特纳好奇地问。 “因为值钱！” 阿德莱德看着让人送回来的丝绸，满足道：“我们西方的贵族，有钱的商人，多了去，这些丝绸和茶叶很抢手，我想可能还不够卖，就算用高价买入，还能卖出更高的价格！” 他们现在还没有，白银和黄金往外流出的概念。 只知道能利用这些东方的奢侈品，在西方赚大钱，流出的贵金属，不在考虑范围内。 特纳说道：“那位大明皇孙，不是个简单的人。” 阿德莱德赞同道：“我看他只是十来岁，就敢带领船队，从东方航行来到西方。在我十多岁的时候，根本做不到这样，那些瓷器……他故意拖着价格，不公开告诉我们，应该还想在拍卖会上，大赚一笔！对了，有多少贵族和富商，来参加拍卖会？” 特纳说道：“我们西方的所有贵族富商，全部都来了，甚至消息还传到奥斯曼帝国，还有天方等地，同样来了不少人，总共加起来有五百多人。” 阿德莱德说道：“五百多人，竞拍三百套瓷器，肯定有人买不到，大明皇孙是想让我们去抢着竞拍，这样价格才能更高，他很懂经商。” 特纳赞同道：“那些东方人，确实很厉害，只不过我看你好像很想和他拉近关系？” 阿德莱德点头道：“我想去看一看，东方是不是遍地黄金，如果是，等我把运河挖通了，将来能做很多事情，还不仅仅是通商。” 特纳明白他的想法。 不过想到港口外面，那三艘巨大的战舰。 他就觉得，阿德莱德的想法，基本不可能实现。 敢那样做，那就会挨打！ “我们先赚了这一笔钱，再考虑其他。” 阿德莱德笑道：“就算东方不是遍地黄金，他们的货物，在我们西方，比黄金还值钱。” 随便一个青花瓷，在西方都是奢侈品。 —— 应天。 朱允熥再一次进宫，在朱元璋的注视之下，任由那个宣大师解毒。 宣越泽是有点本事，似乎也懂得下蛊，用一种什么蛊虫，在朱允熥身上走一圈，再放出来，又割破手指头，放出一滩黑血。 胸口上的红线，颜色浅了一点。 不过晚上还在发冷。 朱允熥看到那些蛊虫在自己身上游走，内心是超级抗拒，甚至感到恶心，满身鸡皮疙瘩，但皇爷爷就在旁边盯着，不能不任由宣越泽折腾。 除此之外，宣越泽还给了朱允熥一些药带回去。 但是那些药，他都不敢用，熬了一些来喂狗，不过那狗活蹦乱跳，没有任何问题。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敢吃。 一直不怎么信任宣越泽。 奈何老朱很相信。 “允熥，觉得怎么样了？” 朱元璋紧张地问。 朱允熥只好说道：“皇爷爷，孙儿好多了。” 朱元璋微微一笑道：“乖孙没事就好，宣先生，接下来，还得麻烦你了。” 宣越泽诚恳道：“这是臣应该做的。” 他也得到了官职。 成了太医院的副院正。 “至于白莲教其他人的踪迹，宣先生有没有头绪了？” 朱元璋问道。 宣越泽摇头道：“白莲教肯定发现了我的问题，开始对我设防，另外这段时间，我还要帮二皇孙解毒，没时间离开。” 朱元璋考虑一会道：“还是咱的乖孙重要，白莲教以后再说，无论如何，都要先帮允熥解毒，只要宣先生能做到，咱重重有赏。” 宣越泽拜道：“臣一定竭尽全力！” 朱允熥听着皇爷爷的话，眼眶里一热，知道皇爷爷还是真心为了自己，可是他无法确定，宣越泽到底是不是个正经的人。 “如果小弟在就好了。” 朱允熥不由得想起朱炫。 如果朱炫在，一定有办法，判断宣越泽这个人有没有问题。 第288章 新年回京，朱炫必死 朱允熥离开了皇宫，刚回到府中，就有下人来报，常森来找。 常森是常升的弟弟，也是朱允熥的舅舅，听到他来了，朱允熥连忙让人带常森进来。 “三舅！” 朱允熥邀请他坐下，首先问道：“调查宣越泽的事情，是不是有结果了？” 常森摇头道：“我们查不到宣越泽这个人的任何问题，他以前住在苗寨，但寨子好多年前就被灭了，经历的时间太久远，找不到具体线索。” 朱允熥的手指，轻轻地敲击桌面，想了好一会，道：“不应该啊？我总觉得，他有点不正常。” 常森说道：“会不会是我们想太多了？听说你又进宫给他治疗，你二舅才让我来问一问，感觉如何？” “我的状态，确实比以前好很多了。” 朱允熥说道：“就连胸口上的红线，也变淡了，不过夜晚依旧会发冷，三舅认为，他能不能相信？” 常森不太确定道：“我们都是武夫，不知道怎么判断，那些药都没吃？” “没吃！” 朱允熥微微摇头：“舅姥爷说，他会安排人一直查下去，另外还会去苗疆那边，寻找其他懂得蛊术的高手，我们再等一等！” 他不是很心急。 按照宣越泽的说法，最晚能活到三十五岁。 现在有的是时间。 如果真的不幸，那他也没办法。 也许这就是命！ 母妃和大哥雄英的仇，他已经报了，就算现在去见他们，也没所谓了。 他早就想开了。 常森来关心一下情况，见还是没多少进展，很快便离开了。 朱允熥就送他出门，随后回到后院，看了看那关在笼子里的狗，正是用它来试药的。 “今天它没有异样？”朱允熥问道。 为了试出药有没有问题，他还安排了一个，专门的人负责盯着。 盯着的那个人微微摇头。 “希望是我想太多了！” 朱允熥心里嘀咕着，随后出门去了应天人民医院。 来到医院，他直接进去，找到院长的办公室。 “二皇孙殿下！” 刘纯起来作揖一拜。 朱允熥道：“刘院长不用多礼，我是来检查身体的，刚从宫里出来。” 刘纯已经知道，那些皇家秘密，是朱允熥告诉他的。 朱允熥能信任刘纯，而且刘纯还是小弟找回来的人。 虽说宣越泽也是小弟找回来的，但此人很神秘，小弟只是见过一两次面，觉得可能对皇爷爷有用，就让人送回应天。 朱允熥很相信朱炫，但不相信宣越泽。 “我来看看。” 刘纯得到朱炫的启发，已经开始研究人体，最近颇有心得。 锦衣卫那边的死囚，偶尔也会送一两个过来，给他充当小白鼠，或者带领一些医学生，解剖尸体等，越是研究下去，他就越发现，人体里面，充满奥妙。 刘纯检查了好一会，甚至还给朱炫放一点血。 血液的颜色正常，没有中毒。 “一切正常。” 刘纯道：“我不懂蛊术，只懂医术，在我医术的角度上看，二皇孙殿下的身体很健康，没有任何中毒迹象。” 朱允熥说道：“可能真的，是我想太多了。” 刘纯并不这么认为，分析道：“可能蛊术确实很特别，我不懂蛊，是看不出来，我建议殿下还是坚持心里的想法，等小皇孙殿下回来了，再商量一下。” “小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 朱允熥也是这么想的，喃喃道：“新年的时候，应该会回来？” 皇爷爷那么挂念小弟，应该会回来的。 再等几个月即可。 —— 凤阳。 朱允炆来了这里，确实很用心地治理。 这里的一切，都是现成的。 下面的官员对他言听计从，什么都容易做，几乎没有压力。 不过朱允炆来了这里，很安分守己，基本没有联系过白莲教的人，就算有联系，也是暗中静悄悄进行，双方没有直接见面。 他知道老朱肯定会派人来盯着自己，双方敢见面，只怕锦衣卫会立马就捉人。 老朱想要杀一个人，可不管他是不是自己亲人。 只要是触犯了他的逆鳞，就算是亲孙子，也得去死。 朱允炆还是很清楚，自己皇爷爷什么性格。 不过这天中午，他回来后，有人送来一些水果，正要掰开一个橘子的时候，发现橘子皮上，已经有被掰开过的痕迹。 朱允炆动作一顿，装作没事那样，继续掰开，把橘子都吃了，再在府邸内到处走动，然后去茅房。 走进茅房的时候，他从嘴里吐出一张，用油纸包裹的纸条。 “皇爷爷深信那个人了？” 朱允炆看完了上面的内容，就把纸条和油纸一起咽进肚子里，心里在想：“白莲教的动作真快！接下来，他们就要想办法扶我上位。朱允熥会被控制着，朱允炫就活不了多久，如果朱允炫新年回京，必死无疑。” 再然后，他若无其事地走出茅房。 去凤阳的府衙，帮那些官员，处理政务。 在凤阳期间，一切都做得很好。 他的资质虽然不怎么高，但是平平稳稳，只要不胡乱折腾，还可以收成，凤阳很多东西都是现成的，他要在凤阳稳住一切，还有那么多官员辅助，政绩还是挺好看的。 那些支持朱允炆的文官，还安排了不少有能力的幕僚来凤阳。 朱允炆把他们，全部留在身边。 —— 耶路撒冷。 拍卖会，正式开场。 伍永丰继续担任拍卖师，在阿德莱德的帮助之下，一大早就奔赴会场。 “殿下，我们不去参加拍卖？” 岑璟好奇地问。 朱炫说道：“拍卖的会场，也就这样，去不去都没所谓，会场的人那么多，拥挤又嘈杂，我们在这里等结果就够了。” 岑花说道：“殿下就是懒。” 徐妙锦开心道：“弟弟已经累得不想动了。” 看到她们还那么懂自己，朱炫笑道：“离开久了，我也开始想回去，我想皇爷爷了，也想沅君姐姐了。” 徐妙锦说道：“我也想沅君妹妹了。” 不知不觉间，离开大明，已经很长时间。 “这两天搞掂最后的事情，我们就回去大明。”朱炫轻声安慰道。 岑花就有些好奇，沅君是谁？之前经常听他们提起。 好像还是一个，很好的小女孩。 不过岑花也很想回去了，外面就算再好，也没有大明好。 第289章 报复 恩里克的事情，若昂不会不管。 此时的他，就在海外，一个小岛上，这里有一批实力强盛的海盗，他们拥有数百艘海盗船，一共两万多人的海盗，差不多就是他们西方一个小国的军队总和。 这些海盗，经常在大西洋纵横。 不管是哪个国家出来的船只，只要他们愿意，都能随便打劫，为此有很多国家，比如大不列颠、阿维什等，还专门送钱送粮去给海盗，上贡海盗，只求出海平安。 现在的西方，大航海时代还没开始，海军的实力也就这样，也还没有正式组建起来，连海盗都不如，他们也只在地中海，或者靠近海岸线的海域活动。 古希腊海军是很强，但都成为了过去式。 若昂今天去见的海盗首领，名字叫做伦道夫。 来到那个小岛后，首先就有人把若昂带到一个屋子里。 里面富丽堂皇，极尽奢华，可见伦道夫还是个懂得享受的人，此时的他，喝着葡萄酒，身边还有两个衣着不怎么完整的大洋马伺候着。 看到若昂进来，伦道夫也不以为然。 那两个大洋马，连一点遮挡都没有。 “若昂国王来找我有什么事？”伦道夫好奇地问。 说着，他还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若昂坐下来。 若昂有些客气道：“多谢首领，我来是想请首领做一件大事，如果完成了，将会得到一笔巨额的财富。” 伦道夫饶有兴趣地问：“什么事情？” “相信首领应该听说过，一个来自遥远的东方，大明王朝的皇孙，来了我们西方？” 若昂就把朱炫的事情，完整地说出来。 着重突出，船上的财富有多么的丰厚。 他没办法杀了朱炫报仇，唯有请这些海盗出手。 就算杀了朱炫，若昂认为也没所谓，东方距离西方，千里之遥，他们杀人灭口，东方的大明王朝能知道？ 只要他能拿下朱炫那些战舰，说不定还能研究出，造船和枪炮的技术，这也是一个，让阿维什王朝壮大的机会。 若昂决定请海盗去杀朱炫的时候，瞬间想到了那么多，只是他忽略了，朱炫的战舰有多厉害，也只是看过战舰打出一炮。 “那位大明皇孙，真的那么富有？” 伦道夫听了，有些惊讶，但又说道：“我听说，那位大明皇孙，身边有三艘巨大的船只，一般的战船，都不是那些大船的对手。” 若昂说道：“那些大船再大，也只是三艘，首领有数百艘船，只要靠近过去，攀登上大船，他们也只有挨打的份。” 伦道夫觉得此话有道理。 另外大明皇孙身上的财富，让他感到心动了。 如果真的那么富有，他去抢过来，可以好几年不用到处抢掠，一边挥霍着那些小国孝敬的钱，一边享用朱炫带来的财富。 这个样岂不是美滋滋的？ 伦道夫没见过那些大船，但是认为若昂的话，很有道理。 他们是主场作战，拥有足够的兵力和战船，要把朱炫拿下来，抢走那些财物，岂不是有手就能做到。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伦道夫好奇地问：“正常来说，你应该也去那个什么拍卖会才对。” 若昂狠声道：“他废了我的儿子！” 他还把恩里克的事情，简单地说了说。 伦道夫恍然大悟，又哈哈大笑道：“如果有人敢废了我的儿子，我就算追杀到东方，都会追过去，看在那些财物份上，这个忙我帮你了！” “全部人，上船！” “准备随我，帮若昂国王报仇。” “抢了大明皇孙！” 他高声道。 他们拦截朱炫的地点，已经选好了，就在直布罗陀海峡。 上百艘大船，同时往地中海驶去。 来到直布罗陀附近时，顿时引起轰动，不少人在惊呼，伦道夫来了。 这里的人，似乎很怕伦道夫。 也许是没少被伦道夫打劫。 —— 朱炫在船上，又等了数天。 在阿德莱德的安排之下，拍卖得到的巨款全部收起来了，一箱箱的金子银子，陆续搬到船上，这一次出海的花费，不仅全部弥补了，还大赚一笔。 纯利润很惊人。 他们都还没见过，那么多的钱。 还有部分，准备跟随朱炫回去的西方人，一共有五个，阿德莱德亲自走这一趟，红衣主教特纳也去了，费尔南多让他的儿子阿方索跟随朱炫回东方。 另外还有两个西方的富商，也在船上。 至于西方的贵族，除了阿德莱德他们三人，没有谁敢贸然跟朱炫离开，毕竟去一趟东方变数太多，一切都不确定。 朱炫让他们，每人携带一百随从跟随，就在应天舰内。 严冠过去应天舰，警惕着他们，别让他们乱来。 “大明皇孙，我们什么时候去东方？” 阿方索很期待地问。 朱炫正在看着伍永丰清点这一次出海的收益，闻言便回应道：“就在明天，你们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阿方索点头道：“都准备好了。” 特纳他们也准备好，随时可以出发离开。 朱炫点头道：“那就行了！” 特纳问道：“我们去一趟东方，需要走多长时间？” 朱炫计算了一下，道：“不用太久，在海上航行不到两个月，如果阿德莱德把运河挖通了，都不需要一个月，就能到达东方。” 阿德莱德听到那条运河那么重要，道：“我这就回去，催促他们，加快挖掘的速度，明天再回来上船，大明皇孙一定要等我。” 就算东方不是遍地黄金，也有比黄金更值钱的东西。 他们很迫切地，想经常前往东方经商贸易。 那些利益，谁都不想放过。 次日，清晨。 阿德莱德一早就来了，等到他上船，朱炫传下命令，船只启航，一起回去东方。 大船离开耶路撒冷的港口，往地中海深入，准备通过直布罗陀海峡。 但是，他们刚走到地中海的一半，前面突然出现了几艘战船，拦下他们的去路。 “费尔南多国王，你怎么在这里？” 朱炫从甲板上看出去，好奇地问。 阿方索听到是自己父亲来拦截，也好奇地出去看了看。 费尔南多说道：“大明皇孙，直布罗陀那边，来了很多海盗，正在等着你们过去，你们快停下来！” 第290章 西方海盗 费尔南多不是很清楚，那些海盗，其实是若昂找来的。 若昂联系了伦道夫之后，没有留在海盗之中，回去等伦道夫的好消息，如果他出现在海盗里，会遭到其他国家的唾弃。 那些海盗只要看到有利益，一定会趋之若鹜，他们对于伦道夫会出现在这里，一点也不感到意外，肯定听说了朱炫的富有。 “海盗？他们想打劫我？” 朱炫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稍微有些惊讶。 不过好久没打过海盗，他有点手痒了，那就用他们来练一练手。 阿德莱德高声道：“大明皇孙，伦道夫是我们这里，实力最强大的海盗，他的手下，有两万多人，战船数百艘，要不我们先回去躲避一下？伦道夫是不敢深入进来。” 特纳赞同道：“阿德莱德说的没错，我们先回去，等伦道夫走了，再离开？” 阿方索有点怕死，小心翼翼地问：“我……我能不能先下船？” “那个海盗，有没有什么来头？” 朱炫不怕区区数百艘船的海盗。 船上的所有人，除了岑璟兄妹感到些许担忧，没有人怕海盗，当初在安南，在倭国，他们的大船，纵横大海，海盗看到他们也只能跑路。 费尔南多高声道：“那些海盗没有来头，但他的实力很强，我们这里没有人是对手，差不多就是一个占据了其他海岛的国王。” 既然没来头，朱炫更不用怕。 就算有很大的来头，也没所谓，这里是西方，他们打完就跑，或者打不过也可以一走了之，谁也追不上。 “如果你们怕了，可以随时下船，但是下去了就不能再上来。” 朱炫对着应天舰那边，高声道：“我们现在就去会一会那些海盗，没必要避开。” 听到他是要去干海盗，阿德莱德几人犹豫了。 不过那两个商贾，首先带了自己的人下船，朱炫让应天舰靠岸，配合他们离开。 “我相信大明皇孙。” 阿德莱德看到朱炫的淡定，马上做出自己的判断，道：“我认为没必要下船。” 红衣主教特纳见了，笑道：“既然阿德莱德不走，那我也不走，我相信大明皇孙。” 阿方索慌得一批，只好求救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他很想下船的，但是费尔南多看到阿德莱德这样的土豪都不怕死，又想到当时朱炫他们的战船，一炮打碎了一艘若昂水军的船只，顿时恢复了信心。 “阿方索，留在船上。” 费尔南多果断道。 阿方索欲哭无泪，只好留下来。 “继续出发。” 朱炫高声说道。 对于什么海盗，他是一点也不怕。 船上的士兵，李牛和王二他们，顿时兴奋起来，好久没试过炮轰倭寇。 那些海盗就是倒霉蛋，非要找上他们打劫。 和找死差不多。 三艘战船，乘风破浪，速度飞快。 费尔南多打算乘船在后方跟上，但根本跟不上。 用不了多久，他们就来到直布罗陀附近。 伦道夫就在一艘最大的海盗船上，又有两个大洋马，在身边帮他按捏手脚，很懂得享受。 “首领，来了！” 一个海盗跑进来说道。 伦道夫把旁边的葡萄酒一饮而尽，披上衣服走出去，道：“终于都来了，直接动手就打，别让他们活着离开。” 不过他刚把话说完，就注意到在远方，出现了三艘超级大船的身影，为之一愣，想过东方的船只很大，但没想到会大得如此离谱。 这还是船吗？ 简直是一座移动的城堡。 不过，伦道夫看了看身边的数百战船，信心又回来了，喝道：“快去，把那些船，打下来！” 跟随来的海盗，看到这种大船，也是懵逼的。 听到伦道夫的催促，他们又觉得自己人多，对付三艘大船，应该没问题，于是乎就嗷嗷大叫着杀过去。 “殿下，海盗冲过来了。” 王二兴奋地搓了搓手道：“可以打了吗？” 郑和判断了一下距离，道：“进入我们的射程范围了。” “打！” 朱炫下令。 “开炮！” 郑和高呼一声，令旗随之挥舞。 另外两艘战船上的士兵，看到洪武舰上的令旗，这是进攻的号令。 炮弹早就被他们塞进炮弹，调整一下炮口的方向，启动火炮，就是一炮轰击出去，炮筒发出一阵爆鸣的声音，把炮弹推出，迎着汹涌过来的数十艘海盗船轰击。 轰！ 数十颗炮弹，同时打向数十艘海盗船，直接打沉了三分之一。 炮弹在水面爆开，溅起大片水花，还有一道道的水柱，冲击向其他的海盗船。 船上的海盗，不是被炸死，就是慌张地跳船逃生，只是第一轮轰击，就把他们吓破胆了，其他没有被炮弹打中的海盗，直接脚软了。 胆子小的海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敢相信地看向三艘大船。 这些东方人，还会魔法的吗？ 他们居然那么强？ 远处主船上的伦道夫，刚接过一个大洋马递过来的葡萄酒，还没来得及品尝，就看到自己的派出去的海盗船，被打沉得差不多。 手里的葡萄酒，洒了满地。 “快走，撤退！” 伦道夫是个懂得判断形势的人。 东方大明的战舰那么恐怖，他们这些海盗去再多也是送死，他现在很后悔，恨不得把若昂拖出来鞭打。 撤退的号令，传下去了。 剩下那些海盗，又看到己方被打击的场面，他们比伦道夫还要怕，因为打起来，他们就是炮灰，现在可以撤退，二话不说，马上跑了。 阿德莱德、特纳和阿方索三人，用力地揉了揉双眼。 怪不得朱炫能从东方大明，航行那么远，毫发无损地来到西方。 那些大船上面的武器，威力那么凶猛，就算把他们西方全部打一遍都不成问题。 阿德莱德满身冷汗，在此之前，他还想谋划一下遍地黄金的大明，现在再无那种念头，只想好好地经商赚大钱。 不然会被大明锤爆了。 “殿下，他们要跑了。” 严冠说道。 朱炫用望远镜看了一会，轻哼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问过我了没有？追过去，顺便帮他们西方除害！” 这些海盗，留下来没有好处。 以后要和西方通商，就算走红海，也有可能和他们对上，还是提前灭了方便。 还包括亚丁湾那边的海盗，回去的路上，顺便灭了。 第291章 全灭 朱炫下令，追击海盗。 战舰直冲过去，一边追，一边开炮。 直布罗陀海峡就这么大，数百艘船只聚集在这里，就算要逃跑，也做不到一下子全部逃出去，要等外围的离开了，里面的才能通过。 于是乎，船只拥挤在海峡里面，就成了固定的靶子。 操控火炮的炮手，还不需要怎么瞄准，随便打一两炮出去，轻松地打中了海盗船。 三艘战舰，一共六十多发炮弹，同时打出去，可想而知，命中率有多高，以及打击范围有多广。 船上的西方人，被这一景象，惊得麻了。 直布罗陀港口那些等着看戏的人，看到海盗船成片被打沉，他们不知道如何形容这一幕，若昂就混在其中，第一次真正地见识到来自东方的力量，懊悔之余，又感到报仇基本没有希望。 如果东方人愿意，灭了他的阿维什王朝，也很容易。 只是废了恩里克，算是朱炫的仁慈。 “快走！” 伦道夫无法保持淡定，心里把若昂骂了一遍又一遍。 等他逃出去了，一定不会放过若昂。 “快离开！” 伦道夫催促道。 他乘坐的大船，很快走出海峡，想都不用多想，首先往自己那个小岛逃回去。 朱炫一路横推，无人能敌。 拥挤在海峡里的海盗船，不是被打沉了，就是侥幸逃出去，可是朱炫依旧没有放过的意思，下令继续追过去，一边追一边炮轰。 逃得比较慢的海盗船，还被他们撞沉了。 伦道夫那些船只的速度，远比不上战舰。 “分开，截杀！”朱炫又下令道。 应天舰和番禺舰，加快速度从左右两边驶出，越过前方的海盗船，三艘战舰，对剩下的海盗船又进行了新一轮的轰击。 炮火在海面上回荡，海水被打得激荡起来，水柱激溅。 还有不少海鱼，被炸得飞起。 外围的海盗船，全部被打沉了，海盗不是跳船逃跑，就是被炸死，剩下伦道夫乘坐的大船，还想冲击出去，但是一炮打过去，船体就被破了一个洞，海水源源不断涌进去。 朱炫端起狙击枪，通过瞄准镜在大船上搜索了一会，很快找到了一个，看上去像是海盗首领的人，将其锁定之后，一枪爆头。 “啊……” 伦道夫身边的两个大洋马，看到他的脑袋无缘无故被打爆，惊得发出尖叫。 那些东方人，难道还会魔法？ 其他海盗，发现伦道夫没了，再也凝聚不起来，纷纷跳船。 跳到海面上的海盗，朱炫懒得理会，他们能在鲨鱼的血盆大口中活下来，那是他们的幸运。 最大的那艘海盗船，很快也被打得沉没。 剩下的小船，经受不住火炮的轰炸，最后也没了，一切归于平静。 “你们知不知道，海盗藏在哪里？”朱炫的目光，转向应天舰。 三艘战舰，此时靠近在一起。 那几个西方人，虽然和朱炫他们不在同一艘船上，但说话的声音，还是听得到。 他们是呆滞的，都被惊吓到了。 “我知道，我来带路，先往西北方去。” 还是阿德莱德最快反应过来，明白朱炫要做的是什么。 那些海盗，肯定藏有不少财富。 大明皇孙又怎会放过？ 看到朱炫那么喜欢财富，阿德莱德认为，将来可以和朱炫好好交流，因为他也很喜欢财富。 朱炫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让郑和按照阿德莱德指出的方向，往那个海岛赶去。 “太震撼了。” 岑花第一次看到火炮的威力，震惊道：“殿下的火炮，也太强了。” 徐妙锦好奇地问：“花儿妹妹不怕吗？” 毕竟这是海战，一炮下去，可以死很多人，甚至能看到漂浮在海面的死人和血水。 岑花摇头道：“我不怕！” 不仅不怕，还一脸小兴奋的样子，朱炫觉得这位小妹妹，以后会成为一个女汉子。 岑璟说道：“花儿的胆子，一直很大，什么都敢做。” 岑花有些小骄傲道：“我才不会，像大哥一样胆子小。” 岑璟哭笑不得。 但是他不否认，自己的胆子确实不如岑花。 有了阿德莱德的带路，他们很快来到海盗居住的那个海岛。 伦道夫亲自带领海盗去打劫朱炫，但也留下部分海盗在岛上看家，这个时候，那些海盗看到有大船靠近，都有些慌张，还不等他们反抗，三艘战船的火炮就轰炸出去。 这个海岛，虽然说是个小岛，但面积还不小。 他们的火炮，没办法覆盖全岛。 先是把海岛港口的地犁了一遍，朱炫再下令，神机营下船，杀进去，把剩下的海盗都射杀了。 留守的海盗，有三百多人。 被炸死了一批，剩下那些，在步枪的子弹之下，连抵挡的能力都没有，不一会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找出海盗藏起来的财物。” 朱炫就是为了求财而来。 士兵们很快，找到了十多个箱子的财物，有金子和银子，也有各种珠宝玛瑙。 严冠惊叹道：“海盗真的富有啊！” 朱炫拿起一把金子，笑道：“以后就是我的，给阿德莱德、特纳和阿方索，每人分一箱，其他的我们带走。” 他的后面半句话，是用拉丁语说的。 “多谢大明皇孙！” 阿德莱德听了，马上笑眯眯的。 觉得朱炫这个人，能处！ 特纳和阿方索都笑着感谢，幸好刚才没有下船，否则会错过很多机会。 阿方索认为，父亲的目光很准！ 特纳问道：“大明皇孙，接下来你们能不能教我们，怎么说大明的语言？” 朱炫说道：“郑和，安排！” 各种财物，很快被他们搬回船上。 伍永丰一边清点，一边让人分门别类，放到船舱内，惊叹道：“在西方当倭寇，也能那么有钱，怪不得那么多人，想要去做贼。” 朱炫说道：“做贼的人，没有好下场，特别是被我遇上的贼。” 收拾完毕，那个海岛，朱炫就不管了。 他们往东方回去，在路上顺便联系阿丹的人，把亚丁湾的海盗找出来，一起处理掉，再买一些，沿途其他国家的香料、珍珠等东西，带回去售卖。 时间过去得很快，他们终于回到马六甲。 第292章 朱炫：你想剥我的皮？ 不过刚回到马六甲外面，朱炫就看到了，一堆的商船，拥挤在此。 海峡本来很宽阔，但是也容纳不下数量那么多的商船，他们在这里一挤，朱炫他们根本进不去。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岑璟好奇地东张西望。 伍永丰想到了什么，道：“应该是殿下离开之前，下令在马六甲收税，引起了商人的不满，他们这是在反抗，税的问题处理不好，麻烦会很大，岳大人他们可能还不敢用太强硬的手段去收税。” 在以前，商人通过海峡，进出自如，白嫖惯了。 现在突然要给钱，哪怕是利润百分之一的税额，他们都会反对到底。 利润高的时候，就算百分之一，也是很多钱。 朱炫想的也是税额产生的问题，但他不会惯着这些商人，得学皇爷爷，要拥有强硬的手腕，才能压得住他们，冷哼道：“放一炮示警，打在海面上，再让他们滚开！” 轰！ 火炮的声音，在海面上回荡。 声响很快，惊动了其他人。 拥挤在海峡的商人，此时回头往西边看去，只见三艘巨大的战舰，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后方，有人认得那是朱炫的战舰。 “小皇孙殿下回来了。” 有人高声呼喊道。 这一道声音，在海面上算不上多响亮，很快被海风覆盖，前面的人根本听不到，只听到了炮响。 不过后排的商船，看到朱炫回来了，还是纷纷让开船只，让战舰驶过，最后来到马六甲港口，朱炫就下令在港口停靠。 便在此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王誉也在港口上，站在新修建的炮台边上，和岳长兴他们争辩着什么，直到他注意到朱炫的战舰时，这才停下争辩。 “殿下！” 他们同时朝着洪武舰，躬身一拜。 船上的众人，包括阿德莱德等西方人，此时好奇地往岳长兴，还有那些商船看去。 “发生了什么事？” 朱炫问道。 “殿下，是这样的！” 王誉首先说道：“岳大人他们，封锁了这边的海峡，利用职权敛财，强行征收我们通过海峡的税，把我们逼上绝路，才会聚集那么多商船来反对。” 看得出来，他还是这些商船的领头人。 他首当其冲地带领那些商人，在马六甲闹事，就是不想交税。 这个时候的商人，肯定对岳长兴等三人深痛恶绝，又被王誉挑拨一下，全部起来反抗，谁也不想，通过海峡的时候，还要交钱才可以过去。 王誉就成了他们的出头鸟，在商人当中，大出风头，现在来闹事的人，都是以王誉为首，那些商人跟在他的身边，找岳长兴麻烦，堵截海峡。 “殿下，之前的事情，是我的不对。” 王誉还想挽回一下，在朱炫面前的声誉，又道：“但是我们能帮殿下，查清楚岳长兴他们的不法行为，我们都有证据，按照陛下定下的规矩，可以把他们剥皮实草。” 老朱捉贪官污吏的力道有多强，他们潮商很清楚，认为岳长兴他们死定了。 只不过，岳长兴三人，十分淡定。 刚才他们还不知道如何应对，现在看到朱炫回来了，完全不把王誉等人当一回事，殿下会处理好的。 朱炫站在炮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问：“你想把我剥皮实草？” “殿下听错了。” 王誉马上奉承道：“我对殿下，只有尊敬，以前虽然做过错事，但我完全改过来了，我说的是岳大人他们，私设关隘，乱收税项，收受贿赂，应当剥皮。” 朱炫说道：“这个关，是我让岳长兴设的，税也是我让岳长兴收的，你觉得不满，认为我可以剥皮实草，随时进京找皇爷爷告我御状！” 王誉笑眯眯道：“殿下说得对，殿下……”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反应过来，猛地抬起头，颤声地问：“殿……殿下，刚才说了什么？” 税是殿下收的？ 在场的所有商人，此时都把目光，聚集在朱炫身上。 “怎么？我在大明土地上，收点税还不行？” 朱炫淡淡地说道：“广州府是我的封地，三佛齐早就被我皇爷爷划入广州府管理，在我自己的封地上，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们觉得有问题？” 咔嚓！ 神机营和亲卫营的士兵，很配合地拉动枪栓，把枪口对准那些商贾。 另外，神威大炮的炮弹，也塞到炮膛里面。 只要那些商贾敢乱来，就马上开炮，直接轰炸。 他们不知道步枪是什么，但远远看去，像是火器，再加上那些士兵，此刻杀气腾腾，似乎要把他们全部杀了，本能地后退了两步。 朱炫道：“岳长兴、梁道明和施进卿，我不是告诉过你们，谁敢不服，直接打的吗？” 施进卿为难道：“我们……不敢啊！” 如果打起来，势必会得罪所有商贾，导致商贾造反。 他们没有底气这样做，生怕做出什么不好的影响，连自己也有麻烦，只能是随便开两炮威胁一下。 朱炫可以理解，喝道：“李牛王二，把海峡堵起来，不交税，谁也不许离开！谁敢反抗，你们直接开炮，出事了我来扛，剥皮也是剥我的！” “是！” 应天舰和番禺舰，马上启动，冲出海峡，一前一后地把海峡拦住，炮口转向对准那些商船。 朱炫淡淡道：“在我的封地，我想收税了，难道还要向你提出申请？王誉！” “不……不敢！” 王誉想哭都没有泪水。 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应该主动带头来闹，现在好印象没了，肯定还会被朱炫拉黑了。 不过其他的商贾，现在可以确定了，真的就是朱炫下令这样做。 “请问皇孙殿下，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个海外的商人不解地问：“你在这里收税，会导致我们商人，不想再到大明经商，这样损失的是你们，不是我们。” 朱炫有恃无恐地反问道：“你们真的不想来大明经商？” 那个商贾：“……” 不想那是不可能。 如果实在没办法，别说百分之五的税，就是百分之十，他都愿意一年来大明跑一两趟。 大明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座金山。 来一次回去，赚到的钱，就算交税了，纯利润也要比他们在当地经商好几年的利润还要高。 朱炫敢这样做，那是因为大明有着天然的优势，占据足够的筹码，如果这种优势没了，将来再改。 第293章 震慑全场 面对朱炫的反问，在场的所有商贾，都不再说话。 不想来大明经商，那是不可能的，甚至有预感，如果多了这些税，那么他们的商品，能卖更高的价格，可以合理涨价。 他们不想交税，但又想卖高价。 商人追逐的是利益，而不是让出利益。 朱炫说道：“你们不是很有骨气，可以不来大明经商？那现在就可以走了，以后再也不能回来。我会把你们记录下来，以后谁敢再回来，直接把船打沉了。” 他们哪里舍得放弃来大明经商，唯有把目光投向王誉。 王誉现在，怂的一批。 彻底地得罪了朱炫，他再也不敢说什么，至少在朱炫面前，不敢吭声，如果朱炫不在，那就不一定了，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人。 王誉带领一群人来逼宫，也争取不到什么，反而看到了朱炫的强势，是一定要这样搞下去，必须收税，在强势之下，他更怂了。 “殿下！” 另外一个商贾说道：“我们以前可以随便通过，现在突然要交税，就很不合理。” 朱炫解释道：“在我大明的地方，在我的封地上，收税有什么不合理？” 那个商贾道：“我们在大明已经需要交税了，在这里又要交，一次交易，收税两次，这谁能承受得来？” 朱炫说道：“第一次，按照皇爷爷制定的税法来收，第二次收税，在马六甲收，比例极低，只有百分之一，你们纯利润一万两，只需要交一百两，不算高？” 对于他们商贾来说，这笔税确实不高，但就是不想交。 提出反对的那个商贾，闻言便摇了摇头。 “你们回到广东，是交税了没错，但你们可以确定，真的正常交税了？” 朱炫反问了一句，又道：“如果你们不想交税，也行！我回去之后，找锦衣卫彻查，看谁有偷税漏税的行为，如果没有，以后大明商人，通过马六甲时，我可以不收税，你们觉得怎么样？” 此话一出，众多商贾，顿时浑身一震。 在场的所有人里面，包括带头闹事的王誉，都不干净，肯定有偷税的行为，经不起调查。 只要查了，问题就大了。 大明朱皇帝，对商贾很痛恨，一旦惩罚下来，他们商贾轻则就要被抄家，重则没命。 “大明皇孙，我不是你们大明百姓，为什么还要收我们的税？” 一个海外商贾不满道：“收的比例还那么高。” 朱炫说道：“你不是我们大明百姓，但是在我大明的领地外经过，收税收高一点，不是正常？” 这个商贾，无话可说。 好像又是这个道理。 朱炫说道：“从这里通过，我必须收税，你们不想给钱，可以绕路！” 绕路产生的费用，说不定还远超出在这里交的税。 那些商贾，早就算得清清楚楚，如果绕路可行，也不需要在这里闹事。 朱炫最后问他们：“没意见了对？没意见就全部给我交税，今天在这里闹事，堵住海峡的商船，双倍收税，谁敢不给，把船打沉了。” 战舰上面，火炮已经准备好了。 谁敢不服从，真的会开炮。 “王誉，你认为，我处理得对不对？”朱炫问道。 “对，殿下都对！”王誉马上附和。 到了这个地步，他唯有附和。 朱炫又道：“既然你觉得对，还是带头闹事的人，这次就收你百分之二十的税，岳长兴你们动手！” “啊？殿下，我错了，求你不要这样！” 王誉悔不当初，跪下磕头认错。 朱炫不想再理会此人，说完便回船上，火炮依旧对准外面的商船，随时准备动手，只要哪个不配合，就打哪个。 他们也不敢不配合，服服帖帖地交税。 谁给了，朱炫就让谁离开。 没给的那些，继续留下来，今天之内，税还不到手，他就把船上的东西，全部抢了，什么都不给他们剩下。 在这种强势的手段之下，一切都顺理成章。 朱炫再把岳长兴，传到船上。 “殿下！” 岳长兴躬身一拜，道：“是我们没用，如果不是殿下回来得比较及时，我们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朱炫说道：“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况，开炮就打，还是那句话，出事了我来扛，如果有人发起动乱，我亲自来平乱，你们不用担心。” 岳长兴无奈地答应道：“是！” “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 “除了刚才那样，再无其他情况，一切如常。” “没事就好！” 朱炫点头道：“我等会就回广州，这里交给你们，另外你有空的话，可以去满剌加走走，帮我拉拢一下满剌加的国王。” 这一次回来，朱炫除了要帮广州府兴修水利，种植新的粮食，还准备谋划中南半岛，拿下整个半岛，具体的做法，他已经想好了。 一开始武力征服的手段，被他放弃了，改用经济手段，以经济的方式控制那些小国。 回去广州，做完了剩下的事情，他再去安南，把计划落实。 把中南半岛，打造成大明的工业区。 “找满剌加的国王，需要做什么？” 岳长兴问道。 朱炫说道：“和他们开展商业合作，比如收购他们的矿产、香料等，把这个商业合作的范围，尽可能扩大，让满剌加离不开我们大明，这样才能完整地控制海峡。” 马六甲海峡的北边，还是满剌加。 虽然现在的满剌加，不敢和大明争夺海峡的归属，但是也要完全控制了，朱炫才有安全感。 万一被满剌加背刺一下，会有很大的损失。 岳长兴明白了，殿下这是寻找机会，吞并满剌加。 能为大明开拓疆域，岳长兴也是乐意的，点头道：“好！” 朱炫不打算，在三佛齐逗留。 看到那些商人都交税了，他就带队离开，往广州的方向回去。 又航行了很久，终于回到珠江口。 三艘战船，同时驶进珠江。 岸边卫所的士兵，看到战舰的时候，就明白朱炫回来了，赶紧派人快马往番禺跑回去，上报这个消息。 回到贸易港外面时，朱炫可以看到，徐奇他们，带领城内所有官员，已经出城迎接自己回来。 除此之外，当地的百姓，也有部分出来迎接的。 第294章 归来 贸易港已经建成。 港口的河堤，都被加固了一遍，还把港口码头的范围扩大，将来能停靠的商船，更多了。 港口里面的建筑物也很多，有居住的地方，也有商铺，还有酒楼客栈，以及各种仓库等，相当于一座小城，规模很大。 不过这些还没有营业，他们都在等朱炫回来再安排。 第一次来东方的阿德莱德等人，目光往前方看去，看到贸易港，还有远处的番禺城，城池那么高大，比他们西方的城池大很多，心里有些震撼。 “恭迎殿下！” 徐奇在下方高呼道。 “恭迎殿下！” 其他的官员和百姓，也都如此附和，山呼的声音，在港口上回荡，听起来还挺有气势。 朱炫点头道：“免礼，起来！” 随着舷梯放下，他首先走下战舰，其他人再跟上，最后才是阿德莱德等人。 看到朱炫完整无损地回来，徐奇长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里，曾有应天的书信送来，是朱元璋问朱炫现在怎么了，身体如何等等，他都不敢如实说，只是写了一些客套话送回去。 如果直接说出来，老朱还不得马上来广州，甚至还会安排人出海寻找朱炫，而徐奇他们，有可能被追责。 殿下除了黑了点，比以前瘦了点，安然无恙。 这是最好的结果！ 所有番禺的官员，随之松了口气。 “大明皇孙，你们东方，真好看！” 特纳已经把大明的官话，学得差不多，发音虽然不算标准，但是能用大明的语言来交谈。 朱炫笑道：“和西方的，各有特色，每个地方，都有各自的特点，你们一路来到这里，还适应？” “都很好！” 阿德莱德笑道：“没想到东方和我们西方的差别，是那么大的！” 看到还有几个长相特别的人，在应天舰上走下来，瞬间引起了徐奇他们的注意。 “殿下，他们是？” 徐奇首先问道。 朱炫说道：“他们是我从西方带回来的客人，想来领略我们东方的风情，麻烦徐大人安排一下，带他们下去休息。” 徐奇点头道：“来人，安排！” 见这些西方人，也懂得大明官话，交流上基本没问题了，徐奇也好安排。 很快就有人来，把阿德莱德几人带去休息。 朱炫说道：“这几个西方人，还有他的部下，都招待好了，将来往来通商，全靠他们带动，这样我们才能繁荣起来。” 徐奇点头。 “另外，我还带了不少好东西回来，出海的途中，偶然遇到郑和，就一起回来了，我等会就让郑和安排一下，把东西搬下来，会把需要你们帮忙的东西，都交给你们。” 朱炫又道。 徐奇又微微点头。 那些西方人，也许会水土不服，被暂时带下去休息。 伍永丰和岑璟他们不会不适应，第一时间让下人把自己出海的收益搬下来，再安排卸货。 徐妙锦和岑花，在部分下人的照顾之下，往贸易港旁边的房屋去了，暂时在屋子里休息，等朱炫把手头上的活都忙完了才回家。 港口有简单的起重机，那些集装箱，陆续被吊下来。 不在集装箱里的东西，比如一箱箱的钱，朱炫就把给徐奇修建水利的部分搬到港口的空地上，剩下那些他还要用来给士兵和下人们发工资，以及填补出海一趟花费的成本，当然还会收下部分利润。 如果没有利润，将来还怎么继续组织出海？ “殿下，这些都是你们赚回来的钱？” 徐奇看到装钱的箱子，被陆续搬下来，又看到朱炫打开了其中一箱金子，露出里面，金灿灿的光芒，直接被惊呆了。 这些金子，都是金币。 是阿德莱德和费尔南多他们，买下朱炫的东西，付的款项。 除了金币，还有银币。 徐奇看着已经搬了十多箱钱下来，但船上的人，还在继续搬，似乎还有更多，有一种搬不完的感觉。 他们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钱。 殿下出海一次的收益，比得上其他商人，出海好几年了。 这简直是暴利中的暴利！ 朱炫说道：“这些是留给广州府用的，用来兴修水利，没问题？” 徐奇回过神来，激动道：“只给我三成，就足够把水利兴修起来，剩下那些太多了，要不殿下收回去！” 看到他不贪，朱炫满意地点头道：“这些钱，已经是除去了成本，我那部分利润，已经收起来了，我说过要把广州府发展起来，一定不会食言。这些就留在你们府衙的库房，将来我要做的事情还很多，需要继续花钱。” 朱炫的发展计划里，花费确实很大。 甚至认为，这一次出海的，还不够花。 以后得继续贸易，东西方互相通商，显得很有必要。 毕竟第一次出海，朱炫就尝到了甜头，不可能放弃这个能赚大钱的机会。 只要有钱了，才能继续发展。 “我代替广州府的所有百姓，多谢殿下的大义！” 徐奇高声说道。 能把那么多钱，留下来发展，这是真心为了他们广州。 朱炫挥手道：“徐大人不用这样，这里是我的封地，就是我应该做的，另外我还带了好多作物的种子回来。” 正好在这个时候，有士兵在应天舰上，把土豆、红薯等搬下来。 徐奇靠近过来，看了一会，看不懂是什么。 “这个叫做土豆，这个是红薯。” “具体的种植方法和食用方式，我这几天里面，闲下来了，尽快给徐大人一份。” “别小看这些东西，都是高产作物，在海外的亩产能有千斤之高。” 朱炫解释道。 “什么？” 徐奇的声音，提高了好几分，惊讶道：“这个东西，亩产能有千斤，还可以食用？” 朱炫点头道：“可以作为主粮，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提起了农作物等东西，徐奇又想到了其他事情，道：“之前殿下做的化肥，我分发下去，给所有的百姓了，他们用过之后都说好，稻谷的亩产，提升了一倍！” “这是好事，你们做得不错！” 朱炫不感到意外。 古代的粮食产量不高，除了作物的种子不够优良，土地肥力不足，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化肥的出现，正好解决了这个问题。 再过一两年，等到新作物和化肥传出去了，大明再也不会缺粮，不会有饿死的人。 第295章 沅君姐姐来了 “如无殿下的支持，我们也做不到如此！” 徐奇不敢邀功。 这个功劳，本来就是朱炫的，那些化工厂，也是朱炫的地方，水利虽然还没开始做，但农业方面，朱炫已经做得很好了。 增产一倍，除开上交的税，剩下那些，可以让很多百姓，在未来的一两年里，过得很有底气，这是造福天下的大好事。 能让粮食增产，也是一件天大的功劳。 徐奇又道：“至于殿下那些高产作物……” 朱炫打断道：“这些作物的种子，你们尽快安排种植，第一批种植收成的，也作为种子，首先在广州府推广。” “好！” 徐奇点头，这些高产作物，能不能成功，也要种过才好判断，随后他还想到另外一件事，又道：“殿下，沐王妃来了。” “沅君姐姐来了？” 朱炫听了惊喜道：“其他的事情，等我有空了，再找你商量，妙锦姐姐我们快回去，沅君姐姐来了。” 沐沅君来了广州，对他们来说，有点惊喜。 徐妙锦闻言，马上也要回去。 徐奇只能让人准备好马车，送他们回府邸，而岑花听了，莫名其妙地，跟着他们回去，很快来到府邸外面。 沐沅君没有出现在港口，大概是徐奇还来不及通知她。 朱炫和徐妙锦刚到，就给她带来了一个惊喜。 “弟弟，妙锦姐姐！” 沐沅君开心地跑过去，抱了抱他们，笑着问道：“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 朱炫说道：“我们出海了好久，就该回来了，沅君姐姐怎么在番禺？” 沐沅君红着脸道：“我在昆明太无聊，又很想你们，就让爹爹送我到安南，郭泽再把我送来番禺，在这里等了你们十多天了。” 徐妙锦问道：“那样岂不是更无聊？” “无聊啊！” 沐沅君认真道：“不过能等到你们回来，再无聊都没所谓，我真的好想你们。” 朱炫说道：“这一次新年，我准备回京师，沅君姐姐想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沐沅君考虑良久道：“一起回去，明年再回来，到时候我可以自己回昆明，不会打扰了弟弟的事情，我已经长大了，可以做很多事情。” 她确实长大了，明白朱炫的事情很多，也很忙，不能像以前那样，经常陪在自己身边，所以来番禺也是自己来。 徐妙锦赞同道：“我也是，以后我想回应天，可以自己乘船回去，不用麻烦弟弟。” 提起了回应天，朱炫在想，安南工厂那边，应该又有一批新的零部件生产出来，找时间得让郭泽都带回去。 军中的武器，需要更新换代。 “好，我都听你们的。” 朱炫没有拒绝，到时候多派一些士兵保护，带上步枪和虎蹲炮，大概就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弟弟，这个妹妹是？” 沐沅君终于注意到了岑花。 花儿小妹妹出于好奇，又不是第一次听到，他们说起沅君姐姐，就跟着回来，终于看到沐沅君，现在还有点不好意思。 “你好，我叫做岑花。” “花儿妹妹，是我们新认识的朋友。” 徐妙锦首先为她们介绍一下。 沐沅君很热情道：“你好，花儿妹妹。” 女孩子之间的友谊，是有点奇怪，她们互相认识之后，就变成了闺蜜，反而把朱炫晾在一旁，一起跑去说悄悄话了。 朱炫看到这里，只是笑了笑，再吩咐侯显，烧好热水，准备给她们洗澡，自己也得换洗一遍。 在船上需要考虑节约用水，基本是很久才洗一次澡。 一切都准备完毕，再吃点东西，朱炫就来到书房。 侯显很懂事地磨墨，再摊开纸张。 朱炫考虑良久，就把怎么治水，种植土豆等各种方法先写出来，再逐步安排下去，有信心可以全部落到实处。 写得差不多了，朱炫还去旁边的科学阁广州分阁看了看，问关于水库、大坝，还有各种治水相关的事情，研究得如何。 他们给出的答案，就是基本可以实行。 “你们整理一份详细的方案给我，到时候我再带去给徐大人，修建水利的时候，你们派部分人去工地里监工，如果发现有错漏的，马上更改，特别是水库。” “另外，我需要你们安排一下，做我们在应天工厂那些自来水。” “过段时间，我会让安南那边的人，做一批水管送回来。” …… 朱炫找到他们，首先说了一堆要求。 那些技术人员，找来纸和笔，都记录下来。 科学阁的安排做好了，朱炫回去继续写自己的计划书和方案，写得差不多的时候，就让侯显准备好，明天再送过去给徐奇。 治理这里，最重要的，还是水源的事情。 得尽快解决好。 至于贸易港的发展，朱炫反而不急着实行，明天就让郑和去陪一陪那三个西方人，带他们在城内转几圈，玩得差不多了，再联系伍永丰处理贸易港。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 他们是上午回到番禺，现在大半天过去了。 “弟弟还在忙！” 沐沅君端着饭菜进了书房，徐妙锦取代了侯显的位置，帮忙磨墨和准备纸张，顺便送一些茶水过来。 朱炫说道：“尽快做完，我就能尽快放松，陪你们玩。” 沐沅君心疼道：“弟弟辛苦了，快吃饭！” “好啊！” 朱炫把东西放下，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又问：“云南还好吗？” 沐沅君道：“都很好，弟弟帮爹爹打败了坏人，云南的南边，都没其他事情发生，不过娘亲说了，如果弟弟有空，就多回去走走。” 朱炫愧疚道：“我说过，如果有空了，就带上妙锦姐姐一起去云南，现在我还去不成，反而是你来找我们了。” 徐妙锦说道：“是啊！” 沐沅君可可爱爱道：“没所谓啦，只要我们能见面就好了。” “也对！” 朱炫一边吃一边说道。 她们都吃过了，家里只剩下朱炫，忙起来就忘了吃饭。 不过他们三人，又能聚在一起，这样真好。 饭后，朱炫看了看计划书，不想再写了，暂时停下休息，先陪沐沅君聊聊天，毕竟很长时间没有见面，聊一聊往西方去的见闻。 对于西方奇怪的世界，沐沅君越听越感到有趣，可惜道：“早知道我就陪你们一起去玩，不过出海一定很辛苦，弟弟都黑了，也瘦了。” 第296章 收税的问题 第二天早上。 朱炫又去找徐奇，把整理出来的新作物种植方法，都交给徐奇，让他安排农民种植，另外像橡胶树、油棕等种子，比较特殊，又和工业息息相关，需要特别安排。 朱炫另外找地方，在广州种植了一批，再让郭泽带一批回安南种植，看这两个地方，哪里的气候比较合适。 只要成功种出来了，将来就能为工业发展，带来不少便利和好处。 还有治水和水利等工程，计划书也给到了徐奇。 除了水利工程，还需要选择一个合适的地方，建造自来水厂，尽量做到每一个村，至少也要有一条，能保证当地百姓满足日常用水的水管。 这些工程量超级庞大，不过朱炫钱多，能调动百姓的积极性。 等到土豆那些新作物推广出去，化肥得到合理利用，粮食就能多起来，空闲的劳动人口随之多了，就把他们征集起来，进行其他基础设施建设。 还可以在合理的范围内，有足够的人口发展商业。 这些计划，得逐步落实了，才算是真正做到治理一个地区，三年之后，才能拿出让皇爷爷满意的政绩。 离开了府衙，朱炫出城，再到番禺贸易港，考虑接下来该如何把贸易港发展起来。 “殿下，伍永丰和岑璟等人，就在贸易港外面，求见殿下。” 此时，侯显进来说道。 朱炫正要找他们，现在来得正好，道：“带他们进来。” 一会后，他们进来了。 “殿下，我是来补交入会费的。” 伍永丰让人抬着十万两白银进来。 大明宝钞虽然还在流通，但是贬值得超级厉害，老朱大概就是想印多少，就印多少，一点也不考虑金本位、银本位等的问题。 因此，大明的很多商贾，在进行大额交易的时候，基本不会用大明宝钞，因为亏不起，还会血亏。 但是不用大明宝钞，那十万两银子，沉甸甸的好几大箱，看上去就很夸张。 “我们岑氏，也想加入大明商会，钱已经带来了，请殿下批准。” 岑磊最近又来了番禺，这一次负责交谈入会的，就是他。 岑璟出海经历了一趟，是成熟了很多，眼界也不一样了，但相对而言，还是比较嫩。 这种重大决策，他们岑氏觉得，必须由岑磊这个老油条来谈，最后签字是岑璟签，这样才能稳了。 岑氏的十万两银子，也抬了进来。 朱炫本来打算，十万两只是给伍永丰的优惠，其他人直接收五十万两入会费，但考虑到和岑氏的关系还不错，也就不计较这么多。 番禺商会的资源如何，还有福利怎么样，他们在船上时，都体会过了。 尤其是伍永丰，他那些仓底货，全部清仓，伍家还能起死回生。 “侯显，收下来！” 朱炫没有拒绝岑氏，又道：“过两天，我给你们一份表格，填好资料，签完字，正式入会，我们番禺商会，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会员。” 他们齐声道：“多谢殿下！” 朱炫说道：“另外，你们帮我散布消息，我们番禺商会开始招收会员，入会费是五十万两，再把我们商会的福利，适当宣传一下。” “五十万两？” 岑璟惊呼入会费那么高，还好岑氏入会得及时，但是担心地问：“入会费那么高，有人愿意加入？” 十万两他们已经觉得很高了，五十万两的话，很难有人愿意加入。 朱炫自信道：“如果现在没有人愿意加入，会员暂时只有我们几人，不过不久后的将来，其他商人，会抢着愿意的。” 他代表的，是大明官方，拥有一定的权力，还有兵力。 这样可以做很多事情。 “殿下是想，继续实行之前说过的，所有外来商贾，要在广东贸易，必须来我们的贸易港，并且一定在贸易港进行，还得交税？” 伍永丰想到了这件事。 如果把外商，全部引导在贸易港内，那些商人，只能往贸易港跑，确实有可能想要入会，毕竟加入番禺商会，交易才更有优势。 “没错！” 朱炫说道：“税率我已经制定好了，就等推广和引入外商，西方那边的外商，全靠阿德莱德三人引过来，至于南洋、锡兰、天方等地区的外商……” 朱炫认识的，那些地区的商人不多。 去的时候，虽然是宣传了一轮。 但回来的路上，他没有停靠邀请他们回大明，又道：“伍永丰，你以前经常出海，应该认识不少海外商人，这部分就由你来引进，我可以把番禺舰，暂时借给你用。” 三艘战舰，洪武舰给郭泽用，运送各种零部件回去应天。 应天舰就在安南改装和保养，以及维修等，准备再一次出海去欧洲。 根据郭泽昨天的工作汇报，第四艘战舰，进入到了最后的阶段。 再过段时间，又有一艘大船能出海。 将来苏伊士运河挖通了，那些西方商人，来大明更方便了，容易把他们引进来，对于西方的商人，朱炫完全不担心。 目前的重点，是如何吸引，距离他们比较近的南洋等外商。 “但是殿下，这样做有点不妥。” 伍永丰提醒道。 朱炫问道：“有何不妥？” 伍永丰从商贾的角度出发，解释道：“贸易方式由朝廷控制，必然会导致效益低下，走私和腐败严重。官方插手商业和强行增加税收，容易导致民间不满，走私盛行，地方官员收了贿赂，放纵商人走私，能引起腐败。” 这个角度的问题，朱炫还未曾考虑过。 不过往深处想了想，伍永丰的顾虑也有道理。 以前海禁还在，他们本就走私惯了，走私就没有各种杂七杂八的税项，更没有人或者条例约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官员也容易腐败，这个很难避免。 朱炫一来，就给他们，带来诸多限制。 马六甲的收税，已经让不少商人不满了。 如果贸易港再进行强制性的限制，那些商人，上京告御状都有可能。 数百年后的商业条例和规则，似乎不怎么适用于现在的大明。 伍永丰的提醒，不无道理。 第297章 防止资本腐败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我认为，并非没有解决的办法。” “我会制定一个商业规则，在我们商会发行，以朝廷的名义发行。” “关于走私的问题，我可以安排花大人，加强在海域和江域巡航，如果遇到特殊的船只，直接扣押审查，反抗者开炮就打。” “同时让锦衣卫，盯紧那些商贾，一旦发现走私行为，依法惩处！” “官员的腐败问题，目前我还在番禺，暂时不会出现，何况贸易和税收，都是我们商会先收起来，再上交给朝廷。” “就算腐败，也是商会腐败，如果真的有，又被我查出来，别怪我不客气了！” 朱炫的话，说到最后，重重地哼了一声。 一旦查出来，剥皮实草，是避免不了的。 岑磊和岑璟他们感到浑身一震，背脊微微发凉，不怀疑小皇孙殿下这句话的真实性。 伍永丰根据自己的经商经验，认真地分析一会：“殿下所说的，还是不太行，我们对商贾，有太多的限制，他们以前从未试过被这样限制，一旦规矩多了，一定会有人闹事，制造混乱。” 作为商人，他也不能支持这样做。 特别是他们潮商，全靠海外贸易，对这方面肯定很反感。 尽管伍永丰被潮商抛弃过，但依旧不想损害潮商的利益。 他在极力争取。 “商人敢反抗，我求之不得！”朱炫说道。 可以借此机会，整顿一遍商业。 商业的规矩必须要有，规则一定得遵守，商业的行为，需要约束好，这关系到税收和民生。 如果真的有商人敢反抗，那就用暴力的手段镇压。 接下来大明会提前出现资本主义萌芽，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资本原始积累的过程，是征服、奴役、掠夺、杀戮过程。 朱炫现在就是推动资本的发展，对外倾销商品，掠夺原料之类，他不仅允许了，还亲自这样做，但如果商人对大明内部掠夺、奴役等事情，甚至为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践踏世间一切等行为，是绝对不允许出现。 在发展的过程中，要加以控制。 朱炫要让资本，走上自己想要的道路。 这就需要很多规则。 让商人们，服从他的规则。 朱炫已经规划好了，如果资本变得强大起来，就将其控制，手腕要强硬，郑重道：“谁敢反抗，谁敢制造混乱，派兵镇压即可。” 伍永丰说道：“但是这样做，会造成商人造反。” 他依旧在争取，想维持这个群体的利益。 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觉得朱炫提出的想法不太可行，损害了商人群体的利益。 但是那时候的伍永丰，就没想过朱炫能成功，不确定可以有如此成就。 此时，岑磊给岑璟一个眼神，示意他什么都不要说，他们岑氏不站队商贾，只站队殿下，无论如何，听殿下的命令就够了。 “从古至今，商人造反，还没有过成功的案例。” 朱炫不以为然道：“他们敢反，我就敢杀，杀了一批不听话的，再扶持一批听话，为我所用，你觉得呢？” 伍永丰：“……” 真不愧是朱元璋的亲孙儿，把那些手段，全部继承过来了。 冷静了一会，伍永丰又发现，自己反对得太激烈了，刚才一时上头，忘记了朱炫的身份，现在醒悟这样做很不好。 “这样！” 朱炫又提出一个想法，道：“你们觉得，是我们大明买外商的东西多，还是外商买大明的多？” 岑璟得到岑磊的眼色，回应道：“当然是后者！” 朱炫又道：“本来我是想，无论买卖双方，税都是一样收，既然如此，改一改，谁是买方，就收谁的税。” 岑璟问道：“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导致外商不愿意来？” “他们不会不愿意！” 朱炫说道：“难道你们都忘了，马六甲的事情吗？” 就算两边收税，那些海外商人，还是舍不得放弃大明市场，巴不得赶过来想和大明交易，把大明的东西买回去，转手再高价出售。 伍永丰问道：“如果我们的商人，到海外也被这样收税，又如何？” 朱炫说道：“那就是他们的问题，如果有能耐，就在海外走私，没能耐的只有乖乖交税，但在我们大明，谁敢走私逃税，我能让他们怀疑人生！” 这句话听起来，还有一种杀气腾腾的感觉。 伍永丰被震慑住了，不敢再说什么。 朱炫继续说道：“伍永丰，你尽快联系南洋的商人，他们来大明，不用过马六甲，你如实告诉他们，我们的税收问题，来不来随便他们。” “好！” 伍永丰不再反对了。 这件事算是确定下来，他再反对，继续为商人争取，朱炫有可能不会放过自己。 “阿德莱德那边，我打算交给岑兄负责。” 朱炫又道：“接下来我们的贸易港，需要招商，就是我们这里的商铺那么多，需要找一批商人回来进驻，方便他们对外贸易，这个也是岑兄来做，可以？” 岑璟注意到岑磊的眼神，明白了什么，连忙道：“多谢殿下，我一定能做好所有。” 朱炫微微点头道：“辛苦你们了，我还要回去，继续写一份商业规则，到时候先给你们看一看。” 把事情都安排下去，朱炫没有继续留下，先离开贸易港。 这里就交给岑璟负责了。 “我也先走了！” 伍永丰拱了拱手。 走出来贸易港，他悔不当初。 刚才不应该，反对得那么彻底。 让殿下不开心了。 否则，殿下不会把阿德莱德他们，都交给岑璟负责。 要知道西方的商人，比南洋等其他地方的，有钱很多，市场更广阔。 他们的身上，随便摸一摸都是油水。 西方的钱，在贸易前期阶段，更好赚。 伍永丰站在自己商人的角度，本能地那样反对，忽略了老朱家好像对商人不太友好。 朱炫虽然经商，但他认为，朱炫经商的同时，又在限制商人的大规模发展。 适当地打压商人。 殿下其实还没有完全信任商人。 “我对不起殿下的期望！” 伍永丰愧疚地在想，后悔莫及。 第298章 发展进行中 “伍永丰，有点偏执了。” 岑磊看得出来，伍永丰刚才的表现，让殿下很反感，说道：“我们岑氏的机会要来了，只要跟紧殿下的步伐，家族的实力将能更进一步，以殿下的能力，将来想当大明皇帝，也是轻而易举。” 这句话，岑璟很认同。 出海的这段时间里，他看到朱炫的各种能力，好像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这样的皇孙，就算当不上皇帝，到时候要把皇位抢过来，也很容易。 “伍老爷，确实偏执了。” 岑璟说道：“殿下愿意经商，但又对商人，有一定的成见，只要顺着他的意思即可，我明白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岑磊欣慰道：“少爷明白最好了，我们岑氏，将来还要靠少爷！” 朱炫把阿德莱德交给岑璟，确实有不再看好伍永丰的意思。 伍永丰是商人，重视的是利益。 一切以利益至上。 朱炫那些计划，损害了他们商人的利益。 伍永丰第一个表示反对。 那些商人，最后都有可能，转变成资本家。 发展资本的同时，又加以限制，这是朱炫目前的战略。 允许发展，甚至他也推动发展，但又不允许超出一定的范围，想要控制好，调整好比例。 “伍永丰，终究还是商人，格局太小了。” 朱炫自言自语道：“等到他看到了，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就会践踏一切！不过岑氏的话，目前还算可以，其他的以后再考虑。” 至于伍永丰，他需要再考察一段时间。 跟在身边的侯显，小心翼翼地问：“我们应不应该，派人盯着伍永丰？” 朱炫摇头道：“暂时没这个必要，不过，如果皇爷爷知道，我们这样做，会不会打我屁股？” 侯显笑道：“陛下对殿下那么宠爱，一定不会，等到殿下做出成绩回去，奴婢相信，陛下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打屁股呢？” 他还是很有信心，朱炫绝对是三个皇孙里面，成绩最好的人。 “皇爷爷讨厌商贾。” 朱炫说道：“二十叔说得对，这件事我得静悄悄进行，做出成绩了，再告诉皇爷爷！” 言罢，他就回去住所。 陪着徐妙锦她们好一会，再去写各种商业规则。 有很多东西，得逐步变得完整。 以后出现问题，发现漏洞了，还要修补。 时间很快，又数天过去。 伍永丰已经离开番禺，去联系南洋那些商贾，帮朱炫引入外商。 岑璟那边，已经开始招商。 还得到不少人的响应，贸易港开始热闹起来，阿德莱德他们三人，看到贸易港的盛况，心里甚是满意，觉得和大明做生意，肯定稳了。 贸易港的税收政令，也公布出去。 朱炫和徐奇商量过，确定下所有税收制度和比例，至于有没有引起轰动，暂时还不清楚。 但是轰动一定会有，只是现在还没爆发，大概还在酝酿中。 朱炫做好了，任由他们酝酿爆发的准备。 就算来冲了贸易港，他都没所谓。 看谁的手腕够硬。 “殿下，如果我们压得太厉害，那些商人，全部跑到海外，在吕宋等地交易，而不来我们大明，又如何是好？” 岑璟考虑着，担忧地说道。 他们完全能绕过贸易港，只要不在大明范围内贸易，朱炫其实奈何不了他们。 朱炫早就考虑过这一层，只是之前没有提出来，淡定道：“我们的主要目标，是西方那些商人，而不是南洋的商人，南洋只是距离我们比较近，但市场不怎么大！西方的商人，就全靠你来维系。” 岑璟恍然大悟，随即微微点头，又道：“但是商人追求的，就是利益，如果西方那些商人，也被挖走了怎么办？” “他们总得经过马六甲？” 朱炫说道：“只要经过，但不在我们贸易港交易那些，重税！他们吃过了，我们东方的甜头，就算重税也愿意来，而且我们收重税，西方人回去还能理直气壮地提高价格，卖得更贵。” “另外，南洋的市场不大，吃不下我们大明的商品，最后岂不也是要通过马六甲往西方去？” “那些想在海外交易的大明商人，确实暂时管不了，但可以管南洋的商人，以重税控制他们，让那些商人得到的利益少了，会造成他们海外交易的利润下降，交易有可能停滞不前，最后还是得来求我们。” “至于西方那批商人，我会适当加税，再靠你们来维持。” “只要他们来了，谁也逃不掉！” 他把这些想法，简单地说了说。 到时候还要回去，写一份更完整的计划，让人送去给岳长兴。 控制住马六甲，又有东方遍地黄金的优势，他们在前期可以为所欲为。 后期怎么样，暂时还不清楚。 但是朱炫会视情况而改变。 只要手腕够强硬，有可以镇压的兵力，就不怕商人造反。 “殿下考虑得太周全了！” 岑璟佩服地说道。 朱炫又道：“你先按照我说的去实行，到时候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反映，对了阿德莱德他们几个人，听到那些税收的计划，怎么样？” “他们没意见！” 岑璟说道。 没意见就行了。 他们也不想有意见，毕竟每年都可以通过东方，赚到一大笔财富。 “事情就这样了。” 朱炫说完，便离开贸易港。 第二天早上。 朱炫去找徐奇。 农业方面，种子已经安排种植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尽快解决用水问题。 朱炫去西方的时间里，下了好多场大雨，暂时不会发生争水的械斗，但用水问题不解决，就不得安宁。 “我的首要目标，有两个。” 朱炫说道：“第一个，是先修筑多个水库，用来储水的和调节水源，第二是成立一个自来水厂，通过抽走水库或者其他江河的水……” 他就把自己的理念，简单说了说。 先把水库准备好，再修筑河堤，开挖用来引水的运河等。 徐奇在旁边听着，都记录下来，把一箱箱的金子银子，启用起来，投入到治水当中，还大量地招收工人。 当初三个村子的村民，现在正好可以用来服徭役，承担械斗的责任。 第299章 冲击贸易港 朱炫回来之后，各种的建设陆续落到实处。 又有大笔银子的投入，当地百姓的积极性很高，再加上修水利，为的也是他们农民百姓，全部愿意帮朱炫干活。 积极性高了，工作的速度也快。 水库和自来水厂等地址选出来了，就直接开始动工。 整个广州府的建设，进行得如火如荼。 朱炫经常去巡视，确保没问题了，就放心地交给下面的监工去做，科学阁的研究人员，负责给出数据、技术和设计图。 目前一切都是正常的。 时间很快，又过去了几天。 朱炫开始第二次收购茶叶、生丝等东西，即将第二次出海。 第二次就由郑和带队，朱炫不打算去了，郑和懂得怎么做，也值得信任，不用顾虑太多。 只不过，贸易港和税收等相关消息，完全传播出去，不仅在广州府，整个广东的商人，都为之惊讶。 于是乎，反抗的声音开始出现了。 那些商人，刚开始是在私底下反抗和讨论，还不会做什么，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持续发酵，私底下的议论，很快摆到明面上。 不知道是谁又集合了反对的商人，带动他们的节奏，一起来到贸易港外面闹事。 此时的贸易港，招商进行得差不多，里面的各种商铺、客栈等，陆续有商家进驻，但此时，大批商贾带上自家的下人来闹事，直接把贸易港堵起来。 岑璟顶不住压力，赶紧把消息上报，这种情形，他也应对不过来，手腕不够强硬。 “那些商贾，还敢冲我们贸易港？” 朱炫一怔，喝道：“严冠，去城外，调兵过来，一起去贸易港。” 神机营和亲卫营的士兵，很快调集完毕。 有了他们保驾护航，朱炫才敢出现在贸易港外面，担心那些商贾乱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此时朱炫可以看到，贸易港外，群情汹涌。 那些商人，叫喊着反对贸易港，反对收税，让他们自由贸易，再加上通过马六甲的时候，已经收了一次税，在贸易港还要再收一次，交易又有规则，贸易港还是官方的港口，没办法避开，这就让他们很反感。 不仅大明商人在聚集，海外的商人也有。 他们坚决反对。 岑璟只能把贸易港的大门关了，不敢出去露脸，心想殿下快点来啊！ 他怕朱炫再不来，贸易港就真的要被冲了。 “鸣枪示警！” 朱炫听着吵闹的声音，就感到有点烦。 砰！ 枪声响起。 前面围堵贸易港的人，全部安静下来。 岑璟听到枪声，知道殿下来了，这里的事情，有殿下处理，问题基本不大。 “殿下来了！” “殿下，你不能这样做，这是在破坏我们的交易。” “在马六甲收税，我们没所谓，可是在贸易港也收，还让我们必须在贸易港交易，这样就很不对了，请殿下想清楚。” “殿下这样做，会导致以后没有人来大明交易，我们就没钱了，百姓也会没钱了。” “请殿下考虑清楚！” …… 那些商人同时转过身，看到朱炫时，议论纷纷，还要往朱炫走过去。 “全部停下！” 看到那些人，要来冲撞朱炫，王二一枪就打在他们脚下。 他们不得不停下来，再看到士兵们的枪口，已经对准自己，又感到怂了，不敢再往前半步。 朱炫说道：“你们想要造反？” 那些商人，很快安静下来。 谁也不想被扣上造反的帽子。 其中一个商贾上前道：“回殿下，我们哪敢造反？只是殿下做的，实在太不合理了。” 朱炫回应道：“你们进行交易了，必须交税，这有什么不合理？” 另外一个商人道：“我们通过马六甲要交税，在大明本来就交了商税，现在还要交贸易港的税，哪来这么多的税啊？” 朱炫解释道：“马六甲是通航的税，你们不想交，大可以绕路。在大明交的税，是你们在大明范围内经商必须要交的，贸易港的税，是对外贸易交的，有冲突吗？” 这个商人：“……” 听起来不冲突。 想要绕开马六甲，绕路的成本，比交税的还要高。 他们不是不想绕，而是绕了会更血亏，还增加了在海上的风险。 “既然不冲突，还反对什么？” 朱炫说道：“再反对下去，我就按照造反罪处置你们，还带了下人来闹事，手持武器，就是造反！” 他们被吓得一跳，那些下人，赶紧把自己手里的木棍丢到地上。 如果被扣上造反的帽子，基本是死路一条。 历朝历代，都没有商人造反成功的案例。 “大明皇孙殿下，你这样做，对我们海外的商人不公平。” 一个海外商人说道：“凭什么要收我们的税？” 大明的商人听了，其实心里是有些平衡的。 因为对外交易里面，海外商人，购买他们大明的东西，是必须由海外商人交税，大明的不用。 在对外贸易比例当中，大明出口的数量最多。 海外那些香料、珍珠和玛瑙等，虽然也有进口，但不会很多。 真正吃亏的人，似乎是外商。 “你们来我大明经商，享受大明的服务，就应该交税。” 朱炫的态度，很强硬。 不管那些外商怎么样，税是一定要交。 还有一个外商说道：“殿下的做法，不厚道了。” 朱炫说道：“你们觉得不厚道，可以不再来大明，从现在开始，所有人立马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似乎是真的，要把造反的罪名，扣在他们头上。 那些商人比较怕死，更不敢造反，没能力和大明的正规部队对着干，全部离开，眨眼间都走光了。 “殿下！” 岑璟这才敢出来，说道：“我差点稳不住。” 他还年轻，经验不够。 岑磊已经回去了，伍永丰出海去联系其他商人。 岑璟一个人在贸易港，确实镇不住场。 朱炫说道：“多经历一些类似的事情，你就能稳住了。” 岑璟担心地问：“殿下是把人都吓走了，但这样做，相当于把他们全部得罪死了，只怕后续麻烦不断。” 第300章 强硬的手段 得罪了那些商贾，会带来的麻烦，大概就是，不再有人来贸易港。 有可能导致贸易港白砸下那么多钱，最后什么都收不回来，连本钱都得不到。 朱炫说道：“没事，贸易港不会有太大的麻烦，我能预想，他们的下一步计划是走私，我会抓走私，抓得差不多了，他们就会转移交易的地点，去吕宋等地，避开我们大明。” 就算避开大明，问题也不是很大。 按照朱炫说的计划去实行，还是能挽回优势。 “不过在这期间，我们的贸易港，可能会很冷清。” 朱炫说道：“你可以继续放出消息，只要加入我们番禺商会，到时候交易产生的税率没那么高，接下来就是等待。” 岑璟点头道：“我明白了！” 只要按照朱炫说的方向走下去，基本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岑璟懂得不多，也只能按照这样去做。 “我敢做那么多，就是有信心，可以保证不会崩，放心！” 朱炫说着，又鼓舞说道。 岑璟微微点头，信心还是有的。 “大明皇孙！” 便在此时，阿方索的声音，在贸易港里传来。 他们留在番禺期间，一直居住在贸易区里面，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也都全部看到，对于税收的问题，心里其实也是反对的。 没有谁愿意把钱交出去。 “你们好！” 朱炫微微点头。 特纳问道：“大明皇孙真的要这样收税？” 朱炫说道：“有些规矩，一定要实行到底，如果没有税，很多的交易都会乱了，我还提供了场地和足够的资源，让所有外来的商人在我们大明交易，收一点税很合理，你们也可以对我们大明去西方的商人收税。” 阿德莱德笑道：“大明皇孙说得很对，这个税收，我支持了，等我下一次来大明，一定在贸易港交易。” 他看得出来，朱炫敢这样折腾，是算定了他们就算不在贸易港交易，最后也避免不了这笔税项。 大明在交易中，占据了天然优势。 他们只能跟着大明的政策走，得罪朱炫，是很不明智的行为，甚至会因此失去数不清的利益。 西方需要的东西，只有大明可以有。 阿德莱德想不到，大明小皇孙，年纪不大，考虑的东西还能如此缜密。 “我们也是！” 特纳笑道：“我们教会，只和大明皇孙合作。” 他如何看不出，阿德莱德的想法。 和朱炫交好，要比得罪更有利，何况跟着其他商人折腾，没多少好处。 大明皇孙肯定不会放过那些闹事的商人。 阿方索还年轻，考虑的不够多。 但是在来之前，费尔南多曾告诉他，有什么不懂的，看到特纳二人怎么做，他就怎么做即可，附和道：“我也是！” 朱炫微微笑道：“多谢你们的支持，将来你们来交易，减一半的税，我们有什么好的瓷器，其他好的东西，优先提供给你们。” 阿德莱德大喜道：“还是大明皇孙爽快，其实他们没必要闹，倒不如听从大明皇孙的安排去做，还能把利益最大化。” 朱炫笑道：“你们也很爽快，商人逐利，他们眼里只有短暂的利益，你们就不一样，都是西方的贵族，格局大很多。” 这两句，很刻意吹捧的话，听得他们乐呵呵的。 商贾只考虑眼前的利益，真正有格局的人，看到的是长远发展，意义上不一样。 阿德莱德几人有没有格局，朱炫不清楚，但是捧一捧他们，又不需要花钱。 安抚了一下，这几个西方的人，朱炫就进入贸易港。 “阿德莱德他们，最近如何？” “很安分守己。” 岑璟说道：“我和他们，谈得也挺不错，问题应该不大。” 朱炫点头道：“那就行，你忙！我去见一见花英花大人！” 离开贸易港，朱炫就去府衙，找到花英，让他帮忙打击走私，安排船只巡航，同时他还把战舰借给他们用，神机营和锦衣卫都会帮忙。 花英当然知道朱炫的想法，直接答应下来。 “查到了走私的商人，没收货物和罚款，再记录名字和籍贯，方便秋后算账。” 朱炫说道：“捉人和抄家，暂时不用。” 那些商人，朱炫暂时不想全部捉了，让他们继续发酵。 “我明白了！” 花英点头说道。 把事情安排下去，朱炫就回去府邸。 其他的计划，应该写的，都写出来了，终于可以休息一会。 看到家里的徐妙锦大丫头，带着两个小丫头在聊着天，朱炫靠在椅子上，看向她们，还是挺惬意的。 “弟弟，今天不用忙了吗？” 沐沅君问道。 朱炫伸了伸懒腰道：“暂时忙完了，接下来我就等消息即可，你们有没有什么地方想去玩？我可以带你们到处走走。” 她们三人互看一眼，都是微微摇头。 好像没别的地方想玩，对于番禺，早就逛了一遍。 “那我就在家里，陪你们。” 朱炫的话，让她们欢呼。 广州府范围内，水利建设，热火朝天地进行中。 打击走私行动，陆续展开，力度还是前所未有的强大。 展开打击的第三天，就查获了十多艘走私的商船。 花英他们，按照朱炫的吩咐，全部没收，再收罚款。 敢反抗的商人，直接就打，不留情面，打完再放回去，不捉人。 打击走私行动，又在商人的群体里，掀起了一系列反抗的情绪。 只不过那些商人，这一次不敢来冲了。 毕竟走私本就是违法行为，再敢乱来的话，大概是要洗干净屁股去坐牢。 他们只能咽下这口气。 没收回来的货物，朱炫全部低价卖给阿德莱德他们，到时候洪武舰出海，郑和带他们回西方的时候，再收这笔钱。 阿德莱德他们爽快地答应了，这简直是送过来的便宜。 十多天后。 “殿下！” 花英来汇报情况，道：“目前查获走私的数量，越来越少了。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那些海外商人，和我们大明商人不再走私了，也不在大明交易，而是去了南洋交易，避开殿下设下的商业规则。” 第301章 再到安南，从占城开始 事情的发展，果然会走到这一步。 朱炫对那些商人的行为，不感到意外，道：“麻烦花大人，继续查走私，但是力度可以适当地减弱。” 花英点头答应，又道：“至于那些商人，都在外面交易，又该如何？” 朱炫道：“不用管他们，我另有安排，这件事就辛苦花大人了。” 花英笑道：“殿下客气了，一点也不辛苦！” 别了花英，朱炫回去写信，再让人送去给岳长兴，开始调整税率。 只要那些商人还走马六甲，还是能任由朱炫拿捏，只要把收的税，控制在绕路成本之下即可。 除非他们愿意承担绕路的成本，也不怕绕路出现的风险。 做完了这些，朱炫静待事情的发展，顺便又关心一下农业和水利等的进度，再考虑中南半岛的事情，也得把计划落到实处。 又过了数天。 第二次远洋去西方，也准备开始了。 郑和在应天舰上，带上足够的货物，还有阿德莱德他们三人，一起出海离开，朱炫为了表示诚意，就来到港口送行。 一直看着应天舰远去。 “接下来，我准备去一趟安南。” 朱炫找来了岑璟，至于伍永丰，还在外面联系外商，没那么快回来，又道：“那些商人的事情，我过段时间再回来处理，你就管理好贸易港，有人愿意入会，你先招待着，等我回来再收会费，有外商来进驻了，先给他们一点优惠……” 离开之前，他又叮嘱了很多事情。 岑璟现在，完全是朱炫留在贸易港的代表，地位直接攀升，取代了伍永丰的位置。 不过他的态度很端正，做事踏实，诚诚恳恳，目前还没发生过别的问题，朱炫可以信任，认为是个肯干实事的人。 岑氏土司的人，似乎还不错。 以后能把他们，变成自己的班底，如果运气好能当上皇帝，可以用他们稳住南方，毕竟南方边远地区，特别是边境，山高皇帝远，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好的！” 听到朱炫把话说完了，岑璟先是点头，随后又问：“殿下准备何时离开？” 朱炫说道：“明天，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就看我什么时候，把那边的事情做完，如果有无法处理的事情，你安排人到安南通知我。” “好！” 岑璟点头回应道。 能得到赏识，有机会管理贸易港，这是他的荣幸。 将来小皇孙殿下当皇帝了，他们岑氏算是功臣，想想都感到激动。 朱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两句鼓舞的话，就回家去了。 第二天早上。 他们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就乘坐番禺舰，带上徐妙锦和沐沅君，一起出海去安南。 在海上航行了一段时间，他们就来到安南工厂的港口外面。 只见在这里，又停靠着三艘正在建造的战舰，其中一艘快完工了。 “弟弟，又有三艘大船！” 沐沅君兴奋地说道。 朱炫笑道：“以后我们的船越来越多，想去什么地方都很方便。” 现在制造的船，技术或多或少都会改良过，用起来能更方便，速度更快。 徐妙锦点头道：“弟弟真厉害！” 他们的大船，很快靠岸。 郭泽首先下去，做好安保措施，朱炫才从船上下来，一起往工厂里面走。 朱炫简单地问了问工厂的情况，确保没别的问题了，他就直接回去府邸休息，同时让人通知梅殷，说自己又来了。 过了两天。 梅殷来了工厂附近，来到府邸和朱炫见面，笑道：“小允炫终于回来了，出海的感觉还好？” 朱炫笑道：“还可以，姑丈没有告诉皇爷爷？” 梅殷说道：“如果我写奏章告诉了陛下，他肯定会亲自来广州，已经把你捉回去了。” 按照皇爷爷的性格，以及对自己的关心和重视，朱炫知道皇爷爷一定会这样做，放心道：“还好姑丈没有告诉皇爷爷，对了姑姑还在安南？” 梅殷点头道：“都在，怎么了？” “这一次我来安南，准备想办法，把安南附近所有小国，全部收复了。” 朱炫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又道：“不过我不太方便，带着妙锦姐姐她们到处跑，就想让姑姑帮忙照顾一下。” 梅殷说道：“这件事没问题，要不要我陪你走这一趟？” 他不怀疑朱炫的能力，想要收复安南附近的小国，应该不是吹牛的。 朱炫已经建造了那么大的工厂，还能出海远航，到了西方那么远。 拿下那几个小国，并不是问题。 “好啊！有姑丈帮忙，我们能做到的事情更多了。” 朱炫直接答应了，又道：“安南那么多人，都投入到我们工厂的生产里面，粮食还够用吗？” 梅殷说道：“目前还行，不过前两个月，我就在广东和广西买了一批粮食回来。” 朱炫道：“以后安南的粮食，会都在我们大明买，从今年开始，我们大明，不会再缺粮食，我要把发工钱给出去的银子，最后还是流入我们大明。” 粮食一直是民生的重点。 安南的工人都不耕种了，将来就要大量地，从大明买入粮食。 数量庞大起来，他们的工钱，会在不知不觉间，回到大明。 梅殷笑道：“小允炫的坏主意真多，不过我们大明真的不缺粮了？” 朱炫肯定道：“我在海外，带了一些高产的粮食回来，效果怎么样，很快有结果了。” “那我期待着！” 梅殷问道：“小允炫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朱炫道：“明天去清化，拜托姑姑照顾妙锦姐姐和沅君姐姐，我们先去占城，姑丈和占城有过联系吗？” 梅殷道：“占城的人，早就主动联系过我，有过交流，我们作为大明使臣，去占城的话，占城的国王，可以出城十里迎接我们。” 安南都被大明拿下。 小小一个占城，大明要动手，易如反掌。 占城人也怕大明，所以毕恭毕敬的。 “我们大明，太强大了！” 朱炫笑道：“我还要帮皇爷爷，把大明变得更强，改变一切！” 梅殷哈哈一笑：“小允炫一定可以，姑丈也会帮你，尽可能地成为皇太孙，你那两个哥哥，不是你的对手。” 对于这句话，朱炫没有回应。 这些关系到继承人的话题，不太方便继续下去。 他就转换一下话题，聊起了怎么收复中南半岛的计划。 他把具体所想的，都和梅殷说了说。 第302章 占城 朱炫在工厂附近，待了一天。 接下来，他们就去清化。 工厂的情况很稳定，朱炫不用亲力亲为地管理，所有的工人，按照原本的安排，挖矿炼钢等即可。 不过朱炫来到安南的当天，在这里规划了一个化工厂，主要是生产化肥。 这里的化肥，不是给安南人用。 他会让梅殷和徐奇都写一份奏章，写明了化肥对农业的作用，一起送回应天给皇爷爷，再把大量生产出来的化肥送回去，通过户部分发给大明的农户，提高作物产量。 除了化肥，化工厂还会研究塑料、橡胶等东西。 另外他还盯上了，安南地区的石油，已经让人勘测，准备开挖和提炼，内燃机的研究，也提出了相关的计划，希望科技人员有这个能力。 留在工厂的这一天里，朱炫写下了不少规划，交给郭泽之后，就到清化看望姑姑朱英娆。 剩下的事情，郭泽会安排的。 把徐妙锦她们，留给姑姑照顾。 朱炫在清化逗留了一天，就离开南下，往占城去了。 去占城之前，梅殷还提前让人南下，通知占城现在的国王占巴的赖。 他们走陆路，一路南下，很快进入占城的范围内，距离其都城僧伽补罗十里之外的时候，果然看到一群占城的人，正在列队迎接。 “姑丈，他们真的出城十里迎接我们。” 朱炫往前面看去。 梅殷道：“占巴的赖肯定不敢怠慢了我们。” 大明现在的整体实力，全世界第一。 占城不过弹丸之地，大明要将其打下，完全没有压力。 占巴的赖在大明面前，如同一只蝼蚁。 他得到梅殷的消息，唯有出来迎接示好。 这里信奉的都是佛，他们的衣着特点，洋溢着佛教的气息，和朱炫见过的锡兰差不多。 “走，我们过去看看。” 梅殷说道。 神机营和亲卫营的士兵，首先护在朱炫和梅殷身边，一起往迎接队伍走去。 “见过大明皇孙，见过大明驸马。” 这个时候，迎接队伍中，为首那个中年男人，上前鞠躬一拜。 其他占城的官员，附和地行礼。 作为一国之主，占巴的赖对朱炫他们如此客气，原因没别的，就是怕死。 朱炫点头道：“占城国主客气了。” 占巴的赖又道：“恭迎大明皇孙殿下，来我们占城。” 随后他们就按照当地的礼仪，再给朱炫行了一个大礼，礼毕，正式往僧伽补罗回去。 十里的路程，走了好久才走远。 进入城内，占巴的赖热情地招待，把他们当地，可以拿得出手的，招待贵客的东西，全部送上来了。 “请问大明皇孙殿下和大明驸马来我们占城，要做什么呢？” 他有点紧张地问。 很想知道，大明是不是觊觎着他们占城。 这不会就是他们大明书籍上面说的，先礼后兵，来让他们投降，如果不投，就带兵来打？ 越是这样想，占巴的赖越紧张。 在场很多占城的大臣，陪着占巴的赖招待着朱炫他们，此时也是这么想，担心地往朱炫他们看过去。 梅殷问道：“你们觉得，北边的安南，现在情况怎么样？” 这个问题，让占巴的赖考虑良久：“安南好得很！” 现在的安南，小日子过得很殷实。 他让人查探过了，自从朱炫在安南发展工业，安南人越来越有钱，也就一年的时间里，生活肉眼可见的好起来。 这一年里，也有不少安南人来他们占城，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出手阔绰。 对于这种，暴发户般的行为，占城的百姓，甚至官员，不知道多羡慕。 “我们想在占城建造一两个工厂，也会在占城招收工人，到工厂干活，国王认为怎么样？”朱炫问道。 闻言，占巴的赖他们，惊喜得瞪大双眼。 占巴的赖激动地问：“请问殿下，是真的吗？我们占城，也有煤和铁？” 占城没有铁矿，但是有一些稀有金属。 在湄公河三角洲地区，还有天然气、石油和煤矿。 现在还是以挖煤为主，提炼石油的话，等到安南北部的技术成熟了，再去研究，稀有金属等还用不上。 朱炫现在的计划，就是炼钢，造武器。 工业革命的第一步，就是炼钢，通过炼钢可以制造很多东西，不仅仅是武器和船只。 想要把中南半岛，其他地区炼出来的产品，运送出去，再在安南集中，首要的还是水运，朱炫就看上了湄公河，以及缅国沿海地区。 “你们确实也有煤。” 朱炫点头道。 随着发展的规模越来越大，安南北部的煤矿，早晚也会不够用。 他要做的是把整个中南半岛的煤铁资源，全部控制在手里，再通过煤铁产生的经济效益，控制住半岛，又以粮食的方式，使得半岛的钱，流回大明内部。 这是一个，伟大的计划。 控制得差不多了，他会把当地皇室的权力给淡化了，再同化，将其并入大明领土。 让当地百姓，只认得大明。 到时候这个地方，就是大明的主要重工业区。 等到交通不断发展起来，工业产品就能从南部，一路运送到北部，再深入内陆。 目前的交通，还处在初步规划阶段。 至少也要等到铁路落实了，才能做到那么顺利。 “我们这次来，是想和你们合作。” 朱炫又道：“合作的方式，和安南的一样，我给你们的工钱，不会比安南少。” 梅殷笑着再一次问：“占巴的赖国王觉得怎么样？” 占巴的赖答应道：“这当然是好的！我同意了，殿下想要哪里的矿山，可以直接告诉我，一定能满足殿下。” 占城的其他大臣，对此一点意见都没有。 挖矿能给他们带来财富，有意见才怪了。 到时候，那些大臣，安排下面的奴隶去挖矿，朱炫付的工钱，最后流入他们的口袋。 “国王那么爽快，那我也不磨叽了。” 朱炫从身上，拿出一份拟定好的合同，交给占巴的赖，道：“国王看一看，觉得没问题了，可以签上名字。” 占城用的文字，就是汉人的汉字，占巴的赖看得懂。 看到还有合同那么正规，他把最后的顾虑放下，认真看了一遍合同，确保没有任何问题，真真切切可以给占城带来利益，郑重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第303章 被拒绝了 朱炫要煤矿等矿产做什么，占巴的赖大概清楚，就是造船和造武器。 他们安南，是反抗不了大明这样做。 如果他们不给，大明就有可能用武力来夺取，倒不如直接送出去，还能得到一笔来自大明的工钱，极大地改善民生。 这是他们最优的选择，也是看到安南变得富裕起来，最想做的选择。 双方爽快地签订合约，确定好接下来的合作关系，朱炫就带上技术人员，去勘察煤矿、石油和天然气矿产的所在地。 他根据穿越前的记忆，很快确定好位置。 湄公河三角洲矿产，朱炫全部要了，这里就是出海口，方便煤矿的运输，另外还有一些稀有金属矿产，到时候能用上了，再来和占巴的赖确定，一起要过来。 “国王和甘勃智的关系怎么样？”朱炫确定好了位置，就问占巴的赖。 甘勃智，就是未来的柬埔寨。 这是元朝对他们的称呼，目前的大明还沿用了这个称呼，后来又会改成甘武者，万历后才称为柬埔寨。 称呼的来源，是这个年代的语言发音，对当地的音译。 现在的甘勃智，处在吴哥王朝时期。 占巴的赖摇头道：“我们占城，只和甘勃智打过仗，要说关系，就是敌对。” 不过他在想，大明皇孙还想和甘勃智合作？ 朱炫要和谁合作，占巴的赖阻止不了，只是感到好奇。 甘勃智和占城的关系不好，占巴的赖就没办法，帮他们牵线了。 梅殷说道：“小允炫准备什么时候去甘勃智？” 朱炫说道：“速战速决，就明天！” 反正占城这边确定下来，占巴的赖很配合，后续问题不大，到时候梅殷安排人进驻即可。 他们管理层的人手，目前很充足。 郭泽在这一年多里面，培养出不少值得信任，能力还不错的人，有足够的人手分派出去。 甘勃智现在的吴哥王朝，曾经是东南亚最能打的国家。 不过此时的吴哥，开始走下坡路了。 根据朱炫的记忆，再过二十多年，他们就会被暹罗侵入，不得不避迁金边，以金边王朝的名义继续存在。 吴哥王朝的国王，叫做蓬黑阿亚特。 朱炫动身去甘勃智的时候，梅殷依旧派人提前到甘勃智送信，告诉蓬黑阿亚特，大明皇孙要来了。 蓬黑阿亚特只能准备一下，迎接朱炫的到来。 大明现在很凶猛。 安南被打得服服帖帖，名义上还是一个国，实际上已经被大明吞并了。 陈祖义那么强的海盗，也被干掉了。 他们吴哥王朝，得罪不起大明。 虽然没有像占巴的赖那样，出城十里迎接的夸张，但也得去迎接。 甘勃智的矿产，没有安南和占城的丰富。 一些稀有金属和硅砂等，朱炫还用不上。 国内有煤，但数量不多。 质量也不够。 不过金矿、宝石矿等，对朱炫有一定的吸引力。 甘勃智就在湄公河旁边，位置很重要，也在朱炫前期的征服范围内，挖矿的同时，可以转移一些产业来这里。 比如制造业等。 蓬黑阿亚特等了好一会，终于看到朱炫等人，出现在吴哥城外。 “大明皇孙！” 蓬黑阿亚特的态度，没有占巴的赖的热情。 朱炫不在意这些细节，和他进城后，直接聊起合作。 也许是甘勃智距离安南比较远，蓬黑阿亚特对于合作，远不如占巴的赖那么热情。 对于合作，兴趣乏乏。 最后蓬黑阿亚特在不得罪朱炫的前提下，说再考虑考虑，和国内的大臣商量好了，才能给朱炫答案。 这样差不多就是拒绝了。 对此，朱炫没所谓。 随便他们去商量。 朱炫在甘勃智逗留不久，直接往澜沧王国去了，就是未来的老挝。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面，朱炫不仅走了一趟澜沧王国，还去了缅国、暹罗，顺便再去一趟满剌加。 最后达成合作的，只有占城，澜沧王国和满剌加。 其他的都在说要考虑，又不敢得罪大明，以考虑为理由婉拒。 至于满剌加，岳长兴和他们，提前有过接触，早就有了合作的心思，很轻松地签下合同，澜沧王国就在南安旁边，见过安南现在的繁荣，当然愿意合作。 结束了这一趟行程，朱炫又回到清化。 “小允炫，剩下那三个国家，我们怎么办？” 梅殷想了想道：“按照我们的规划，要顺利安全地进出澜沧江，必须让他们都归顺或者同意合作才行，现在还做不到。” 这个时候，对湄公河的称呼，还是用大明的澜沧江。 他们不同意合作，确实有点麻烦。 最重要的是，暹罗和缅国的矿产资源更加丰富。 如果弄不到手，朱炫会很可惜，不合作的话，就达不到把他们控制起来的目的。 “我再想想办法。” 朱炫在想，实在不行就打过去。 不过考虑要动兵了，他又想到之前沐晟提到过的麻烦。 有点难搞。 朱炫说道：“应该还有办法的！” —— 这个时候。 缅国的国王那罗塔，暹罗国王赛卢泰和甘勃智国王蓬黑阿亚特，一起聚集在曼谷，商议朱炫的事情。 他们发现，朱炫把中南半岛上的国家都走了一遍。 有点怀疑朱炫的意图，就聚集在一起，研究朱炫其实想做什么。 蓬黑阿亚特首先说道：“他真的只是想在我们的国内挖矿吗？” 他们甘勃智，其实没多少矿产。 这一点他是知道的，所以有些怀疑。 赛卢泰说道：“但是大明皇孙和我们合作，似乎真的为了挖矿，他们已经在安南挖了不少，另外在占城、澜沧王国也准备挖了，不像是假的。” 那罗塔说道：“矿就在我们国内，与其让他来挖，倒不如我们自己动手，挖出来了，再卖给他？如果他真的想要矿，一定会买，还能卖个不错的价格。” 他们是知道，朱炫想要煤铁。 挖一下煤矿铁矿，在他们看来，又不是什么难事。 “那罗塔说得对。” 赛卢泰点头道：“反正都是挖矿，不如大明的钱，由我们自己赚，没必要交给大明挖，我们还能赚更多的钱。” 这一个计划，同时得到他们的同意。 决定绕开朱炫，自己挖矿，再把矿，卖给朱炫。 想法是很美好的。 第304章 又见海盗 “小允炫，有消息了。” 梅殷回来说道：“我们打听到了，暹罗等三个小国的国王，决定自己挖矿，再卖给我们。” 朱炫听了便笑道：“原来他们在打这个主意？随便他们挖！挖出来没有人要了，煤块还不如石头，他们说卖，我就一定要买？” 梅殷说道：“小允炫的想法，有点坏了，到时候他们来找我们，直接拒绝了？” 朱炫道：“拒绝了，让他们亏一些挖矿的钱，再看到占城和澜沧王国，通过和我们合作改善了生活，一定会来求我们。” 梅殷问道：“小允炫就不怕，我们合作挖矿之后，那三个国的国王，从中用什么黑手段？” “如果敢用，我就能帮他们三个小国改朝换代。” 朱炫充满自信道：“那么些煤矿、铁矿，只有我可以大量使用，以及知道怎么用，到了合作的时候，他们三个国范围内的百姓，基本都在我们工厂里尝到甜头。只要他们敢乱来，我们就撤出去，挖出来的东西就没用，当地贵族和百姓的利益亏损了，我再在其中烧一把火，能推翻他们王朝的统治，成立一个被我们控制的新王朝。” 梅殷听了就很佩服，不愧是陛下最宠爱的孙子。 这样的手段，除了朱炫，也就陛下可以想得到。 朱允熥和朱允炆这两个兄长，在能力上根本争不赢朱炫。 “小允炫做得好！” 梅殷佩服道。 把暹罗等三个小国，拿捏得死死的。 如果他们坚决不合作，朱炫可能还要想其他办法，迫使他们合作。 但是他们用上了这个骚操作，后续再也不用想什么计划，顺着他们的骚操作做下去即可。 等到差不多了，他们就会回来，求着自己收购那些煤。 朱炫算了算时间，商税那边，应该有新的进展了，又道：“姑丈，我要回去一趟番禺，这里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虽然安南不是朱炫的封地，但工厂在这里，老朱很重视工厂，差不多也是封地的一部分了。 梅殷同样很重视工厂，朱炫不在的时候，这里的一切，都是他来统筹，道：“当然没问题！” 他一定会负责到底。 中南半岛的事情，到这里就解决了一半。 剩下那一半，朱炫下一次回来再说。 走私打击得差不多，那些商人绕过番禺贸易港去其他地方交易，但一定绕不过马六甲。 再过一段时间，他们肯定还会乱。 朱炫处理好在安南的事情，在第二天一早，又带上两个小媳妇，回到番禺。 到家之后，得到消息的岑璟，马上来找朱炫。 “殿下，海面上，突然又多了好多倭寇。” “就连伍老爷在海上，也被倭寇抢了，身边的东西，全部被抢走，人也挨打了一顿，侥幸捡回一条命。” “现在他连床都起不来，只能躺着。” 岑璟把最近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伍永丰被抢，还被打了？” 朱炫感到很意外。 陈祖义都没了，正常来说，在大明海域范围内，不敢再有第二个倭寇首领出现。 现在的情况，多少有些不正常。 “近来贸易港怎么了？” 朱炫又问：“有没有新的会员加入？” 岑璟点头道：“来了三个新会员，但是入会费我还没收，等殿下回来安排。” 朱炫道：“他们的入会费，你代我收即可，我相信你，到时候把入会的申请和合同，送来给我签名，那三个新的会员，来自哪里？” 岑璟道：“都是广州府的商贾。” “潮商呢？” “和我们，根本没有往来。” “看来潮商自己抱团，不愿意和我们玩。” 朱炫比较想得到潮商，他们这个群体，更懂得经商，能把利益最大化，但是他们更喜欢和自己人合作。 就算老朱来了，在他们眼里，都是外人。 只有伍永丰比较特殊，当时他被他们排挤，不得不来朱炫这里，另寻出路。 “那些倭寇的来历，有没有摸清楚？” 朱炫又问。 岑璟摇头道：“倭寇出现得很突然，时间还短，暂时没摸清楚！我们的番禺舰一出海，倭寇就消失无踪，但是番禺舰撤退，倭寇又出来了。” 这样的行为，最让人恶心。 如果知道老巢在哪里，还可以去偷家。 这些倭寇出现的时间较短，他们还没查到老巢在哪里。 “花大人让人去查了，但是目前还没查清楚。” 岑璟补充道。 朱炫说道：“严冠，你也安排人去查！” 在安南的时候，严冠等锦衣卫，就跟在自己身边。 广东倭寇的事情，他还不清楚。 “是！” 严冠领命道。 朱炫又道：“这些倭寇出现得很不正常，背后肯定和那些商人有关，最近那些商人如何了？” 岑璟说道：“全部往吕宋跑了，所有的交易，都在吕宋进行。不过马六甲他们还是得通过，无论交多少的税，也不得不过。殿下说得很对，最近那些倭寇，经常侵扰三佛齐和琼州等地的百姓，打劫的都是和我们官方关系比较密切的商人。” 这样问题就很明显了。 那些商人，在海上肯定有什么资源。 说不定还和其他小国合作，做好掩护。 他们在绕过贸易港之后，发现马六甲还要缴纳巨额税项，南洋又吃不下数量如此庞大的货物，就动了当海盗的心思。 他们通过海盗打劫获利，来填补交出去的税款。 甚至还想，逼迫朱炫放弃贸易港的税？ 在利益面前，他们什么都能做出来。 朱炫更不可能放弃和妥协，淡淡道：“他们可能忘了，陈祖义是怎么死的。” 既然那些商人不仁，他就准备不义。 岑璟担忧道：“殿下，我们会不会，真的太过分了？” 朱炫摇头道：“不过分，我甚至觉得还不够。” 如果现在心软了，那些商人，会更不择手段。 朱炫要利用他们，但又不想他们无休止地壮大，不想成为能威胁大明的存在，必须要有控制的手段。 说不定某些商人，连自己的亲人都带走了，搬到海外。 “我们去看一看伍永丰！” 朱炫又说道。 伍永丰还是为了他，而被海盗打的，顺便从伍永丰身上，看能否找到那些倭寇的线索。 倭寇打了伍永丰一顿，但是没有杀人，只是打个半死，一般情况下，直接杀人会更爽快，更无后顾之忧。 第306章 乖孙做得好 应天。 朱允熥又配合宣越泽，治疗了一个疗程，从宫里离开，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胸口上的红线又浅了很多，只剩下淡淡的痕迹。 红线是没有了，但是夜晚依旧怕冷。 本来身体正常的他，近来反而有些心神不宁，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宣越泽对自己做了什么，就感到不太对劲。 “允熥。” 这时候，常升来找。 蓝玉不得不回去边境，为大明守边，照顾朱允熥的任务，就落在常升他们身上。 “二舅。” 朱允熥忧心忡忡道：“我越来越觉得，宣越泽很不对劲，我现在身体和精神都有些不舒服，你们寻找其他会蛊术的人，有结果了吗？” 常升摇头道：“那些高人，一般不会出尘入世，很难找，如果觉得不舒服，要不和陛下说清楚，以后都不要给宣越泽治疗了。” 幸好那些药，都丢了不吃。 如果吃了，朱允熥认为会更麻烦，道：“皇爷爷对此人很信任，除非小弟回来，否则谁也说不服皇爷爷，如果小弟在应天就好了，他很聪明，主意很多，一定能想到办法。” 蓝玉他们，都是一群武夫。 如果去打仗，比谁都要厉害，但是想这些计谋、诡计等，就不太行了。 文官集团那边的人，又是他们的对头。 找文官帮忙出谋划策，可行性不大，那些武将还放不下面子求助他们。 常升也想不到可行的办法。 “二舅，你先回去！” 朱允熥说道：“下一次再治疗，我劝一劝皇爷爷。” 但是他觉得，说不服皇爷爷。 感受到皇爷爷的关心，他心里又好过了一些，只是这份关心，被宣越泽利用了。 “好！” 常升只好应了一声。 送走了二舅，朱允熥把药交给下人，煮了再喂狗。 只见那头用来试验的狗，长得越来越壮，药似乎没有问题。 “一定是他治疗的方法有问题！” 朱允熥在想。 尽管药没事，但他还是不敢随便服用。 接下来就是想办法，如何避开治疗，以及等小弟回来，再从长计议。 —— 宫中。 朱元璋正在看着近段时间，送回来的各种奏章。 是关于另外两个孙儿，在封地上做的事情的奏章，这是他第一次，考察朱炫他们阶段性的成果。 朱允炆那边，平平无奇，毕竟凤阳一切都是现成的，内部问题不大，他去了凤阳，只要维持着现状，不引发特别严重的问题，都算是政绩了。 看完了凤阳的奏章，朱元璋只是感叹一句，朱允炆做得很不错，随后打开来自番禺和安南的奏章。 首先看安南的，梅殷帮朱炫隐瞒了去西方的事情，只是把在安南的发展，锻造和改良武器，制造战舰等，详细描述一下。 还有让占城、甘勃智和澜沧王国，愿意和朱炫合作，就被梅殷写成了开拓疆域。 反正到了最后，以朱炫的手段，早晚会把这几个小国，变成大明的一部分，不算是乱写。 “好！” 朱元璋看完了安南的奏章，欣慰地大笑道：“咱乖孙，做得好！” 云奇在旁边笑着拍马屁：“恭喜陛下，小皇孙又立了大功。” 他看不到奏章的内容，但是看到朱元璋那么开心，肯定是奏章上，写了朱炫的不少功劳，以后让小皇孙继承大统，更名正言顺了。 “确实是大功。” 朱元璋笑眯眯地，把番禺知府徐奇送来的奏章打开。 徐奇也帮朱炫隐瞒了去欧洲一事，只是说朱炫让郑和去西方贸易通商，为番禺赚了一大笔巨款回来，今年广州府上交的税项，翻了好多倍。 那些税银，在下一次洪武舰回应天时，一起带回去。 另外还写了，朱炫化解争水械斗，在广州府兴修水利，制造化肥，把粮食产量提高了两倍之多等等。 徐奇奏章上的内容很多，写得更丰富。 和平平无奇的朱允炆比起来，朱炫顿时更耀眼了。 朱允炆接手的，是什么都不缺的凤阳，朱炫接手的是千里之外的广州，近年来南方虽然稳定，但内部各种问题也不少。 比如水源问题。 朱炫去了广州，首先解决了问题。 另外增产的化肥，也会送回来应天，造福天下百姓。 “乖孙，类咱！” 朱元璋看完之后，笑得更开心。 虽然其中还有商业的部分内容，但是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朱炫确切地能做出真正的事情来，是为大明的百姓考虑，有军事能力，也有治国和治理民生的能力，能当一个好皇帝。 越是这样想，朱元璋越开心。 直接把在凤阳的，很稳的朱允炆比下去了。 至于朱允熥，就在六合县，封地是有点小，但考虑到身体问题，朱元璋降低了要求，考核标准比朱炫和朱允炆要放松很多。 但是他要立朱允熥为皇太孙的想法，直接丢到一边。 除非真的能和宣越泽说的那样，朱允熥可以好起来，否则一个活不到三十五岁的皇帝，对大明的影响很大。 朱元璋是心疼朱允熥，但皇家要考虑的事情很多。 一点也不能随便。 云奇看到老朱又笑了，就在一旁赔笑。 “乖孙今年都十一岁了。” 朱元璋欣慰道：“只要再过三四年，就能承担起大明的责任，咱应该还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云奇附和道：“陛下还能看到，小皇孙的孩子出生呢！” “哈哈……” 朱元璋满足地笑道：“听你这么说，咱突然很期待，那时候的到来。” 停顿了下，他又道：“蒋瓛，允炆和白莲教的关系，查得怎么样了？” 现在的锦衣卫，接到唯一的任务，就是不断追查白莲教。 配合着宣越泽，企图把白莲教连根拔起。 老朱又很担心，白莲教再一次渗透到自己身边，这样很不利。 蒋瓛上前道：“根据我们最新的消息，皇长孙在凤阳，很安分守己，勤勤恳恳，没有任何问题，但也有可能，是我们的人查不出来，他们做得很隐蔽。” 锦衣卫，早就和朱炫捆绑在一起。 蒋瓛也算是朱炫的人了。 他是很不想帮朱允炆说好话，但根据凤阳那边的人，带回来的消息就是这样，不得不正常地汇报。 但是，蒋瓛并不相信，朱允炆是干净的。 和白莲教有关系的吕氏死了，朱允炆还能那么淡定吗？ 根据蒋瓛的判断，朱允炆有可能想报仇！ 那可是杀母之仇。 第307章 老朱的心思 蒋瓛心里想的，也仅仅是自己这么想。 如果敢说出来，老朱绝对不会放过他，因此想完就算了，有些事情他干扰不了，只能在小皇孙回来了，再提醒小皇孙要注意了。 他们锦衣卫是世袭的，以后还要依靠小皇孙，现在也和小皇孙捆绑在一起，没有谁比他们，更希望小皇孙顺利上位。 “允炆算是不错了！” 朱元璋微微点头道。 这些年的经验告诉他，锦衣卫的能力很好，不应该查不到问题，心里更愿意相信，朱允炆其实和白莲教没有多少牵连。 只有吕氏勾结白莲教。 曾经他还是挺喜欢朱允炆，都是自己亲孙子，有一定的感情基础，早几年对朱允炆的不满，随着时间推移，已经淡了。 他还不想对亲孙子下杀手，杀了吕氏就够了。 这个结果，是最好的。 “看来是咱多虑了。” 朱元璋自言自语，却又忽略了其实锦衣卫追查白莲教，也是一直查不出任何结果。 锦衣卫能力再好，也有局限性，并非万能。 要不是宣越泽的事情，锦衣卫现在都查不到白莲教。 蒋瓛很想提醒，但犹豫到最后，又注意到云奇看过来的眼神，只好放下这个想法。 “咱也有好久，没见过乖孙了。” 朱元璋很怀念朱炫，又道：“传令下去，让乖孙和允炆，都回来过年！” 新年的时候，离开封地一段时间，应该不会耽搁什么。 他实在很想见一见朱炫。 大半年过去了。 不知道乖孙是胖了，还是瘦了。 如果瘦了，多让人心疼。 “是！” 云奇应声道。 朱元璋再挥一挥手，让他们都下去，然后翻开内阁送来的奏章，看还有什么需要处理的事情。 走到外面。 “蒋大人，陛下的年纪，越来越大，通常年纪大了的老人，会更重视亲情。” 云奇一直跟在朱元璋身边，很清楚朱元璋现在的变化，又道：“陛下七十多岁了，不想再对亲人动手，尤其是太子的儿子，陛下的亲孙子。有些事情，能查到就查到，查不到就是查不到，如实汇报就好，一定不要添油加醋，老奴也知道，你是为了小皇孙的好。” 这一句提醒的话，使得蒋瓛身子微微一震。 还好刚才没有把话都说出来。 他们对望了一眼，都能明白对方心里的意思，肯定站队朱炫。 “多谢云公公的提醒。” 蒋瓛微微拱手，又问：“但是我们放任不管？” 云奇说道：“可能要等小皇孙以后再处理了。” 陛下不想对亲人动手，也不再像最开始那样心狠手辣，不会杀得人头滚滚，将来确实需要朱炫来处理一切。 蒋瓛点头道：“我明白了！” 以小皇孙的能力，完全可以继承大统。 其他的皇孙，注定了不是小皇孙的对手。 —— 凤阳。 朱允炆又得到了白莲教暗中送来的消息。 “朱允熥不能死，也不能马上杀了，目前唯有把他控制住。” “如果他死了，皇爷爷肯定会发疯地杀人。” “朱炫的威胁更大，他必须死！” 朱允炆前不久，悄咪咪地提出了几个问题，终于得到白莲教的回应。 他想杀朱炫的同时，同时又想把朱允熥也杀了，甚至想挫骨扬灰，连尸体都不给留下。 “暂时这样！” 朱允炆看完了这些消息，又把纸条吞了，这样做才是最稳妥的方法。 至于他们暗中的交流，锦衣卫至今还没能发现。 否则，蒋瓛早就上报回去。 留在凤阳，朱允炆的小日子，过得还是挺舒服，不用像在皇宫里的提心吊胆。 不过下一次回京，他就要干一件大事。 一件能让整个大明，随之颤抖的大事，可以奠定自己皇长孙的位置，把皇位拿到手，这样才能为所欲为地报仇，为母妃报仇和正名。 —— 丁谷刚又回了应天。 唐赛儿依旧跟在他的身边。 “赛儿，我们很快，就能为红娟报仇。”丁谷刚语气冰冷道。 “报仇！”唐赛儿道。 只要想起唐红娟的死，唐赛儿的眼神，也是阴冷的。 一定要为唐红娟报仇，只可惜朱炫身边保护的人太多了，前段时间又跑了一趟西方，让他们一直找不到报仇的机会。 丁谷刚冷声道：“我看这一次，谁还能保护他，这是一个，必死的局面，谁来了都得死，就算朱元璋我也要他必死！” 只要朱元璋没了，他们白莲教，就能扶持朱允炆登基。 朝中的文臣，几乎都支持朱允炆。 再以朱允炆那个性格，他们还不是为所欲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白莲教的野心，一直很大。 唐赛儿没有想到这么多，只是真心地想报仇。 —— 番禺。 朱炫等了好久，终于等到岳长兴让人送来的报告。 “出货量最高的，是吕宋？” 那里就有一片群岛，还有不少的岛屿，确实可以让倭寇藏身，还不那么容易被打进去，不熟悉地形的，很容易触礁。 严冠问道：“我们是不是，可以去灭了那些倭寇？” 朱炫摇头道：“做不到直接去灭了，我们只是知道吕宋，具体藏在群岛里面的哪个岛，还不是很清楚，现在去打，容易打草惊蛇，不过我最初的想法是引蛇出洞。” 严冠不懂地问：“如何引？” 朱炫反问道：“伍永丰最近身体好多了？” 严冠说道：“伤得不算很重，休息了一段时间，可以下床行走，但伤依旧未能全好，下床也是很勉强，做不到什么。” 朱炫说道：“不需要做什么，引蛇出洞，让他去引就够了。放消息出去，伍永丰准备带领一队船队，去天方交易，这是和天方某个贵族约定好的，不能食言而肥，就算重伤未愈，再有倭寇，他都必须得去跑这一趟。” 严冠能够猜到，朱炫的那些计划，直接去安排了。 朱炫又找来了岑璟，让他准备一批货物，都搬到一些普通的商船上面，没有用战舰出海。 至于那些商船，还会装备上定山河。 “殿下为什么，不用战舰去打击倭寇？” 岑璟不是很懂地问。 朱炫说道：“那些倭寇只要看到了应天舰，必定会逃跑，要引蛇出洞，普通的商船最合适，我们这些商船，足够用了。” 第308章 倭寇被打傻了 引蛇出洞之前，朱炫又准备了几天。 等消息飞一会。 一切都妥当了，朱炫就让侯显把伍永丰带过来。 又休养了几天的伍永丰，精神状态比以前好多了，不过走路得扶着拐杖，得到朱炫的安排，只好来港口准备上船。 “能不能帮你报仇，就看这一次了。” 朱炫郑重道：“等会你上船之后，就在甲板上露一露脸，让外面的人都可以看到你就在船上，而我会在船舱内等待。” 他们就在贸易港里面，外面的人，是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朱炫也会上船。 一切做得很隐蔽。 “我知道了。” 伍永丰说着，狠声道：“如果真的是王誉，我要让他后悔莫及。” 当初和王誉的恩怨，他还没有全部解决，如果当时打劫他的，真的是王誉，新仇旧怨一起算清楚。 “出发！” 朱炫说道。 他们陆续上船。 这些普通的商船，一共有十五艘。 船上都装备了定山河，不过目前没有把火炮对外表露，而是藏在船内，给人一种这就是商船的感觉，而不是朱炫故意出海钓鱼。 所有的东西，都搬到船上。 神机营和亲卫营的士兵，分别被安排到十五艘船之中。 除此之外，花英还派了两千卫所的士兵，同样分派到船上，这一次海盗是必须死。 谁来了，也救不了他们。 花英还联系了其他府的卫所，传递朱炫作为皇孙的命令，盯着那些商人的家人，把他们控制住，只要有任何消息回来，就直接捉人抄家。 一网打尽！ 他们不仁，朱炫就没想过要仁义，该打的还是要打，一个都不放过。 朱炫也上了商船，严冠和侯显保护在身边。 毕竟商船不是战舰，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他们还可以马上保护朱炫离开。 等到一切准备完毕，商船离开港口码头，排列成行，顺着珠江往出海口去了，伍永丰在这个时候，扶着拐杖来到甲板上，故意在船头露脸。 他们乘坐的船只，就在前排。 一共十多艘船同时出海，排场还是挺大的，很快引来岸边其他人的围观。 也有一些商人，就在旁边看着。 露了一会的脸，伍永丰就回去船内，和朱炫见面。 之前伍永丰为了帮商人说话，有些得罪了朱炫，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好像大家都淡了这件事，很默契地不再提起。 尽管如此，伍永丰在朱炫面前，还是比以前小心翼翼多了。 “殿下，我们准备好了。” 伍永丰回来道。 朱炫点头道：“继续出发，出海之后，要注意提防，同时火炮等都准备好，随时动手。” “是！” 身边的人，齐声说道。 十五艘商船，顺着江水飘荡，走了好久，就来到大海里。 出海之后，船只继续航行，又走了大概两天，远离广东之后，他们准备往马六甲的方向驶去，但是还没改变方向，就看到有五十多艘大船，从四面八方往他们包围过去。 “殿下，来了！” 王二赶紧回来说道。 还不等朱炫回应什么，就听到一阵火炮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朱炫走出去一看，只见是那些倭寇开的炮，好像在鸣炮威胁，让他们的商船停下来，高声道：“全部停下，定山河准备开火。” 船上旗手，挥舞令旗。 其他商船的士兵，看到朱炫那边的动静，快速回应着，做好迎战的准备，又同时停下。 身边的倭寇，迅速包围过来。 朱炫可以看到，倭寇的船上，只有数量极少的火炮，都是一些比较老式的火炮，射程不远，刚才打出来的炮弹，落在海面上，威力不大，远打不到商船，好像只是表现一下，他们倭寇的存在。 单纯地发出声音。 “靠近过去看看。” 朱炫说道。 伍永丰走到船边，往那些倭寇船只看去。 朱炫举起望远镜，也在打量那些倭寇船，发现船上的倭寇，和伍永丰之前描述的一样，蒙着了脸，身上穿着黑衣。 都去做海盗了，还蒙面，似乎他们海盗的脸，不能让其他人看到。 那些倭寇隔着很远的距离，也能注意到伍永丰在哪艘船，所以在伍永丰露脸的时候，直接靠近过来，似乎是真的在冲着他来的那样。 “殿下，怎么办？” 伍永丰担忧地问。 朱炫说道：“开炮！” 所有的商船，船上都有三门定山河。 他们马上改变船队的阵形，火炮被推出去，炮口转向，炮手熟练地瞄准了那些倭寇船，火炮启动，一炮轰击出去。 轰！ 炮响在海面上整齐地出现，那些要靠近的倭寇船只，顿时就有不少被打中的。 定山河用的炮弹，只是比神威大炮的差一点，同样会爆炸，不是铁弹的那种，随着炮弹炸开，被打中的倭寇船，火光四溅，船体被炸出一个大洞。 有一些战船，还被打穿船底，海水不断涌进去，有要沉没的迹象。 那些倭寇突然听到炮响，无不愣了一会。 怎么普通的商船，还装备了火炮？ 还不等他们想清楚原因为何，船上的士兵，继续开炮打出去，炮弹在海面上飞掠而过，不断打在那些船上，声音震耳欲聋。 还有惨叫的声音，在海面不断回荡。 包围过来的倭寇，此时全部懵逼了。 他们都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不等他们想清楚，就有十多艘船只被打沉了，剩下的那些，茫然地停在海面，舵手好像还不知道该撤退，还是该杀过去。 最后应该是他们的首领下令，全部撤退。 事到如今，就算他们再懵逼，也能够想到，那些商船，肯定不是商船，而是明军的战船，今天的都是圈套，明军要来收拾他们了。 “追！” 朱炫说道。 商船追在倭寇船的后方，一边追一边轰击，炮声连天。 走在后排的倭寇船只，很快又有不少被打中的。 那些船上的火炮，被朱炫他们的炮弹打中，此时炸开，发生二次爆炸，炸得船上的人，都快飞出去，还有不少人，不得不跳海逃亡。 他们知道明军水师的强大，横扫海外，无人能敌，所以一直躲着战舰行动，却没想到，伪装成商船的普通水师战船，也那么恐怖。 他们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第309章 果然是你，每次都是你 倭寇的船只，眨眼间就被打没了一半。 他们出海纵横，最多就是打劫一些过往的商船，战力连陈祖义都不如，完全就是乌合之众，此时和朱炫他们正规军对上，又有武器的碾压，就算再多的倭寇船，也只能送死。 正在逃亡的倭寇船，终于想起来，自己的船上也有火炮，于是就往后方轰击，但作用不大，最多只是溅起一点水花，射程不够，根本打不中朱炫他们。 “继续追！” 朱炫没有放过的意思，必须得把这些倭寇一锅端了。 追击的同时，火炮继续轰击，炮弹破空，追着那些倭寇来打。 过了好一会，倭寇的船只，又被打沉了一批，剩下还有八艘船，在海面上艰难地逃亡，可是他们再怎么逃，也走不出定山河的射程范围。 那八艘船，不一会再被干掉了三艘。 随着船只沉下去的倭寇，或者跳海逃生的倭寇，在海面上漂泊的时候，悲剧很快又来了。 因为海战了，就会有死人。 那么就有血水，溅落到海水里，随之而引来不少鲨鱼的光顾。 那些鲨鱼，一口一个倭寇。 吃得嘎嘣脆。 海面上，很快传来了，那些还活着的倭寇，阵阵哀嚎的声音。 船下的倭寇在哀嚎，船上的慌的一批。 打到最后，只剩下一艘倭寇船，还在海面逃亡。 朱炫他们的火炮，很快锁定了这艘船，正要打击出去的时候，船上的人突然高声道：“投降，我们投降……” 如果船被打沉了，他们一定会被喂鲨鱼。 投降的话，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他们不得不投降，逃跑的船，也随之停下来。 十五艘商船，对战五十多艘倭寇船，便如此轻松地大获全胜。 “包围过去。” 朱炫又下令道。 所有的战船，快速往最后那艘船只包围，火炮都对准了船只，随时准备开火。 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船上出现。 “殿……殿下，没想到是你们，那么巧啊！” 王誉满脸赔笑地说道。 不过他没有穿黑衣，也没有蒙面，只是头发凌乱，做出一个狼狈的样子。 朱炫脸色一冷，还真的是这货。 挑起商人变成倭寇的人，正是王誉，之前给这家伙的教训还不够，放过他两次了，还要来第三次。 “王誉！” 伍永丰愤怒地说道：“那天打我的人，就是你？” 王誉连忙解释道：“伍老爷你说什么？我……我其实也遇到了海盗，被海盗捉了在船上，多谢殿下救命之恩，多谢殿下！” 他的演技很尴尬。 说完了，还跪下来，给朱炫磕头。 朱炫说道：“把他带过来。” 过不了多久，王誉被带到船上，并且丢在朱炫的脚下。 “你说你是被倭寇捉了？” 朱炫淡淡地问。 王誉连忙道：“是啊！我被倭寇捉了，我的商船，刚被倭寇打劫，他们觉得我很值钱，就想带回去要赎金，多谢殿下的救命之恩。” 这家伙到了现在，还不肯老实，不想说实话。 朱炫眯了眯双眼，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不想坦白的话，严冠带他下去，帮他坦白。” “是！” 严冠拖着王誉，往旁边去。 “殿下，你们要做什么？” 王誉疯狂地大叫，用力地挣扎，但是一点用都没有。 几个锦衣卫，马上走过来。 飞鱼袍，绣春刀。 王誉是知道锦衣卫的衣着怎么样，一眼就能看出来，也知道锦衣卫的恐怖之处，被锦衣卫修理过，不死也要掉层皮，连忙道：“殿下我知道错了，我坦白，我……我就是倭寇。” “停！” 朱炫问道：“你为什么变成了倭寇？” 王誉满头冷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紧张道：“我们……我们是想反抗殿下，我们不想交税，不想被各种限制，所以……” 还真的是这样！ 朱炫对这个解释，不感到意外。 那些商人的想法，大概都是这样了。 “你们倭寇，藏在哪里？” 朱炫又问。 王誉把什么都说出来，连忙道：“我们藏在吕宋附近，和吕宋的国王合作，除了我，还有很多大明和海外的商人，聚集在一起打劫其他商船，抢走货物，再送去西方售卖……” 说完了，他害怕地往朱炫看去。 生怕朱炫不肯放过自己，还会让锦衣卫动手，狠狠地把他折磨。 “整件事，是不是你挑起的？” 朱炫又问道。 王誉眼神闪烁。 确实是他挑起来的，但是想不到，那么快就被朱炫看穿，还落入到朱炫手里。 “不……不是！” 王誉不想承认，摇头道：“当然不是我。” 朱炫说道：“看来有人还不肯说实话，严冠，动手！” 严冠拿起一条浸泡了海水的皮鞭，用力一鞭狠狠地抽打在王誉的后背上。 鞭子打过去，皮开肉绽。 海水的盐分很高，顿时痛得王誉嗷嗷大叫，差点被痛昏迷过去。 “是我，就是我！” 等痛觉缓过去了，王誉只能承认，哀求道：“殿下，是我错了，求你放过我，再也不敢了！” 朱炫指了指伍永丰，问道：“这是不是你打的？” “是！” “那你会带我们，去你们倭寇的老巢，对？” “会！” 王誉哪敢说个不字。 朱炫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完全不敢反抗。 “你的表现，还算不错。” 朱炫微微点头道：“带他下去，吊起来，我们先回番禺，换了战舰了，再让他带路，灭倭寇。” 王誉最后还是被拖下去，一会后，还被吊在风帆上，半条命差点就没有了，他现在后悔不已，早知道就别折腾这么多。 不仅自己要没了，接下来的家人，大概也活不成，他还想求饶，苦苦哀求，但是朱炫根本不鸟他。 “多谢殿下帮我报仇！” 伍永丰跪下来，又认错道：“我之前在殿下面前，维护商人，是我做错了，殿下不仅不惩罚，还帮我报仇，多谢殿下！” 朱炫点头道：“好了，你先起来！” 伍永丰再感激一拜，就爬起来，站在一旁。 朱炫说道：“返航！” 十五艘商船，同时启航，往番禺回去，接下来就准备对倭寇，来一个致命的打击，还有吕宋。 他们活腻了！ 第310章 剿灭倭寇 回到番禺。 朱炫带领番禺舰和洪武舰出海，再让王誉带路，直接往吕宋杀过去。 现在的王誉，被折磨得快死了，但是朱炫没有让他马上死掉，每次都快死的时候，就让人治疗救回来，然后继续折磨。 伍永丰也一起折磨，不知道多解气。 要不是看到王誉还有用，朱炫已经把他丢到大海里喂鲨鱼。 两艘战舰，乘风破浪。 很快来到吕宋附近。 吕宋也有水师，看到那么庞大的战舰驶来，驻扎在岸边的水师顿时慌了，他们可能是心虚，觉得朱炫这是来报仇的。 吕宋水师战船，马上集合，想要阻止。 “给他们一炮尝尝！” 朱炫淡淡地说道。 轰！ 一颗神威大炮的炮弹，轰击出去，打落在一艘吕宋水师的战船边上，溅起一道高高的水柱，往那艘战船冲击过去。 战船顿时摇摇欲坠，差点就要被冲翻了。 看到这一幕，见识到明军水师的强大，剩下的吕宋水师，怕得发抖，看到战舰还要冲进来，就算不用火炮，只是单纯的撞击，也能把他们给碾压了。 “后退，快后退！” 吕宋水师里面，一个将军急忙呼喊。 战船上的舵手，早就想撤退了，他们用的是木船，哪有本事和钢铁游轮碰撞，再听到命令，马上撤退，往后方驶出去。 他们刚退了没多久，两艘战舰，就从中间驶过。 吕宋的战船，还要合拢包围，想做点什么，朱炫见了又道：“开炮！” 根据王誉的口供，吕宋官方也参与进来，那么朱炫对于吕宋水师，没有任何仁慈可言，动手就打，数十颗炮弹轰击出去。 那些前来拦截，甚至想包围的吕宋战船，被干掉了一半。 剩下的战船，在爆炸的海水中激荡，差点要翻船了，海面上一度十分混乱。 战舰长驱直入，无可抵挡。 “在哪里？指个方向。” 朱炫踢了一脚王誉。 只见王誉爬起来，在船边看了一会，往东南方指了指。 “走！” 朱炫又喝道。 战舰改变方向，往东南方驶去。 其他的吕宋战船，没有被打沉的那些，一边救掉到海里的士兵，一边又在犹豫，应不应该跟上去，大明的战舰，摆明了就是来攻打那些倭寇。 他们吕宋也是倭寇的一部分。 “回去上报大王！” 那个吕宋的将领，犹豫了下，不敢再追，追上去可能是送死，怎么处置这些事情，得他们国王来头疼。 但是他有预感，那位大明皇孙，可能不会放过他们吕宋，凭借着强大的战力，打到马尼拉都没问题。 —— 王顺是王誉的儿子。 那些倭寇，就是王誉聚集所有不爽朱炫的商人，再联合吕宋王室，加上曾经过瘾的海盗，一起发起的，王誉出去抢劫伍永丰，就把王顺留在保和岛上，镇守大本营。 其他的商人，以王顺为首。 毕竟王誉是发起人，目前他们还是听从王誉的计划动手，不想当那个出头鸟，那就让王誉去当，只要在背后瓜分利益就够了。 此时的大厅内，王顺他们，都坐在其中。 “王老爷已经离开好几天了，还不见回来。” 一个商人忧心忡忡道：“不会遇到危险了？” 他们的做法，就是走钢丝，在大明皇孙坚船利炮面前作死，或许能逼迫大明皇孙，在将来放弃收税，但又极容易遭到大明水师的报复。 尽管他们的做法，就是避开战舰和水师战船，只打商船，有任何不对的情况就跑，但这种走钢丝的行为，还是很危险。 一不小心，万劫不复。 王顺就有了这个担忧，再听到那人的话，急得走来走去。 “要不我们还是先离开，去其他地方避一避风头？陈祖义都被大明皇孙杀了，我们这点人，不是他的对手。”又有一个商人说道。 此话很快得到其他商人的认同。 “应该去避一避风头。” “我们现在就走？如果王老爷真的出事了，算一算时间，那位大明皇孙，有可能来到附近了。” “张兄说得对！大明皇孙，可能已经来了。” …… 听了那位张兄的话，在场所有商人，以及部分曾经的海盗，这就淡定不下来。 他们不想成为第二个陈祖义，都议论着应该跑路了。 议论到最后，他们干脆都离开这里。 吕宋很危险，必须得跑路。 “你们不要走！” 王顺慌了，要把人挽留。 那些商人会给王誉几分面子，但是王顺在他们面前，还不当一回事。 现在王誉失联了，王顺不知道怎么办，急了一会，也在想不能再待下去，王誉有可能真的出事，唯有跟上其他商人一起跑路。 去其他地方，躲避风头，等事情过去了，再尝试联系王誉。 他们很快，来到保和岛的港口。 在这里停靠了很多船只，那些商人、倭寇的船，都在港口里，嗅到现在的情况不对劲，他们上了各自的船，正要离开时。 “你们看，那是什么？” 一个商人，突然往西方指了指。 只见两艘巨大的战舰，正从西方驶来。 “那是……大明战舰！” “不好了，大明皇孙真的找来了！” “快走啊！” …… 那些商人直接沸腾起来，这他喵的来得那么快，他们刚刚商量完，一点准备都没有，赶紧上船，催促舵手离开，直接往东边去，和战舰反方向跑路。 他们所在的保和岛，中间是保和海，海上都是各种岛屿，就是一个群岛，从保和岛往东边去，没有陆地阻隔，还有跑路的条件。 “爹！” 王顺看到战舰的瞬间，就明白确实出事了。 他急忙地喊了一声，但也不敢留下，跟上其他商人跑路，尽快逃出去。 “那些倭寇，能够藏在这里，如果没有吕宋官方支持，我是不会相信的。” 朱炫站在甲板上，往前方看去，保和海已经深入到吕宋内部，又道：“开炮，轰击！” 轰！ 一颗炮弹打出去。 前面跑路的商船，在快速通过保和海，但在后方跟上那些，就没有那么幸运，首先接受炮火的洗礼，普通商船承受不了神威大炮，一炮之威。 后排的数艘商船，当场被打沉，船上的人，嗷嗷大叫，还没死的都跳海逃生，再往陆地游过去，企图逃出去。 第311章 吕宋求饶 朱炫的追击，还在继续。 那些跳海逃亡，最后往岸上游去的人，他全部不管，两艘战舰，并排地追着前面要跑路的船只，速度飞快，逃跑的船只根本逃不掉。 不是被火炮轰击，就是被战舰撞击碾压。 数十艘船，眨眼间就没了一半。 剩下那些船还要再逃，匆忙地逃出了保和海，正要分散离开的时候，火炮的方向调整，分别轰击过去，根本逃不掉。 他们连调整方向都还没完成，就被炮弹轰了过去，又被打沉了不少。 “投降，我们投降！” “大明皇孙，我们知错了，愿意投降！” “饶命啊！” 剩下的战船，不再逃跑了，转而求饶，哀嚎的声音，在海面上回荡。 他们嘶吼着声音大喊，都不想死。 投降或许还能活，但是被炮弹打中，肯定会死，怕死又是人之常情。 “殿下，他们说投降了。” 李牛回来说道。 朱炫说道：“把他们，往保和岛驱赶回去。” 两艘战舰，开始驱赶剩下的船只，很快再进入保和海，在保和岛的岸边登陆，但就在这个时候，大批的吕宋水师船队，往这个方向靠近。 “殿下，怎么办？” 王二看到那些吕宋战船，有些担心地问。 朱炫说道：“开炮，示警！” 一发炮弹打出去，就在吕宋水师船队的前面爆炸，溅起漫天海浪，往冲得最快的那艘船扑过去，船上的人，顿时狼狈不堪。 随后他们好像明白朱炫的意思，全部停下来，不敢再靠近。 如果靠近，就要挨打。 吕宋的战船，有一百多艘。 朱炫在西方的战绩，是同时打击数百艘海盗船，面对吕宋水师的到来，他们只有些许紧张，但并不感到害怕。 “大明皇孙！” 吕宋水师战船里面，其中一艘船，在船队中驶出，往朱炫的方向靠近。 “误会，都是误会！” 船上还有一个衣着光鲜的男人，高声说道：“我们是来帮大明皇孙，打击其他倭寇，我是吕宋的国王玛纳亚，见过大明皇孙。” 吕宋国王，那么快就来了这里？ 朱炫心里猜测，其实玛纳亚本就在附近，有可能最近和那些商人分赃，不在马尼拉，才来得那么快，问道：“真的是误会吗？” 玛纳亚连忙道：“都是误会，大明皇孙你听我解释……” 朱炫打断道：“不用解释了，把那些跳海的人，全部捉起来，送到岸边！” 听到了朱炫的话，玛纳亚仿佛看到希望，喝道：“传我的命令，全部去捉人！” 大明在海上的军事实力很猛，他曾听说过，只需要一艘战舰，就能把北边的倭国海防全部打残，现在两艘战舰来了他们吕宋，被灭都有可能。 玛纳亚唯有求饶，朱炫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身后的水师战船，得到朱炫的同意，又得到玛纳亚的命令，赶紧通过保和海，去捉海面上的人，也有部分士兵登陆，把那些跳海游上陆地的人，全部捉了。 朱炫他们，依旧保持戒备。 炮弹都在炮膛里面。 所有的步枪，子弹上膛，打开保险，只要吕宋的人有任何异动，他们会直接反击，保护朱炫，杀出一条血路。 吕宋水师的动作不怎么快，一个多时辰后，直到傍晚了，才能把还活着的人拿下，带到岸边，至于有没有漏网之鱼，谁也不清楚。 朱炫让人把王誉丢过来。 下面的王顺见了，差点叫喊出声，再看到王誉被折磨得那么凄惨，忍不住要哭出来。 “那些人当中，有没有你的亲人？” 朱炫问王誉。 王誉看了一眼，跪在下面的王顺，微微摇头：“没有，我的亲人，都在大明，殿下我真的错了，求你放过我，呜呜……” 他哭着求饶。 朱炫说道：“我好像，放过你两次了，事不过三，你懂？” 王誉欲哭无泪。 真的很后悔。 “伍永丰，你应该认识王誉身边的人？” 朱炫又道。 王誉一听，急道：“殿下，我真的错了，求你不要这样！” 看到他这个表现，说明那些人当中，真的有他的亲人。 朱炫抱着手道：“你想让我放过你，但是你到现在，还一点也不诚实，依旧说谎，如此没有信用，我能放心地放过你？” 王誉说不出话来。 “王二，保护伍永丰，下去把王誉的亲人带上来。”朱炫没有放过的意思。 王誉听着，心里一片灰暗。 终究还是躲不过。 王顺在下面瑟瑟发抖，最后还是被伍永丰找到，被拖着带了上来。 “殿下，此人叫做王顺，是王誉长子！” 伍永丰说道。 “你们父子，可以啊！” 朱炫笑道：“一起来当倭寇，打劫我们大明商船。” 王誉求饶道：“殿下，求你放过王顺，你要杀就杀我，我们王家，你随便拿走，只要你能放过王顺，什么都依你。” 王顺哭道：“爹，我们不用求他，我不怕死！” 好一个父慈子孝。 朱炫不管他们如何哭诉，又道：“下面跪着的，是大明商人，都跪在左边，不是大明商人的，跪右边。” 那些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地跪着的商人，只是抬头看了看朱炫，霎时间不敢乱动。 “没听到殿下的命令吗？” 王二一枪就往下面打出去。 子弹落在一个商人的膝盖边上。 这个商人，被吓得一个激灵，跳起来就往左边跪下，哀求道：“殿下饶命，我也是大明的人，我是自己人。” 有了他的带头，其他商人，很快就分好了。 其实这些地方，大明的人，和海外小国的人，在容貌上很难分辨，没有南亚和中亚人那么明显的，和东亚人的差距。 玛纳亚就站在岸边，不敢吭声，心里只能为那数十个商人默哀，虽然其中还有不少，是他们吕宋的商人，但也不敢站出来求情。 甚至他自己，也不干净，生怕朱炫会将这把火，烧到自己头上。 “都分好了是？” 朱炫冷淡道：“大明的商人，全部带回去审问，至于大明之外的商人，就是倭寇，全部杀了。” 此言一出，下方的海外商人队列里，顿时传出一声惊呼。 第312章 吕宋王，死！ “殿下，我……我搞错了，我是大明百姓。” “我也是大明百姓，我刚才站错了，左右不分，我这就去左边。” “我也是……我也是……” 跪在右边的商人，顿时慌张失措，纷纷表示自己搞错了，直接往左边去。 他们当中，有一些大明商人，混入到海外商人里面，觉得朱炫不会对海外商人怎么样，就想浑水摸鱼，现在后悔莫及，赶紧跑回去。 也有部分海外商人，也想浑水摸鱼，往左边去。 两队商人之间，一片混乱，你争我推的。 “安静！” 朱炫高声喊了一声，等到下面的人，不再乱了，便道：“你们到了现在还不老实，谎言连篇，我不喜欢这种不诚实的人，玛纳亚，你会帮我杀了这些人的对？” 玛纳亚道：“杀，都杀了，来人把他们拖下去杀了！” “杀之前，帮我审问清楚，所有人的身份。” 朱炫这样做，为的当然是把那些大明商人查出来，全部抄家了。 那些商人不听话，就没必要再活着，到时候换一批听话的上来即可。 下面的商人，听了此话，一片哀嚎，不断求饶，但是朱炫不为所动，任由吕宋的士兵，把他们拖下去。 不知不觉，已经晚上。 朱炫没有离开的意思。 船上的探照灯打开，光芒照亮了西方的港口，海风轻轻吹过，风并不冷，但是吹得下面的玛纳亚瑟瑟发抖。 玛纳亚不敢离开，不过那些吕宋的战船，暂时被他撤退，有和没有都没区别，只留下数百人在身边，就站在岸边，等朱炫的吩咐，不能像安南和陈祖义那样被灭了。 朱炫也没有离开，让人把晚饭送上来。 一边吃，一边等待。 拿到大明商人的身份和籍贯，方便回去抄家。 王誉父子二人，还跪在边上，几个神机营的士兵，把枪口对准他们，同样也在瑟瑟发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会有多凄惨。 等了好久，吕宋的士兵终于回来，给玛纳亚递上一份名册。 “殿下，都好了！” 玛纳亚正要把名册送上船，但是又不敢上去。 侯显很懂事地下去，接过了名册。 朱炫看都不看，就让侯显收起来，到时候丢给花英，按照名册去抄家，前提是他们的家人，还留在大明，不过大部分都是在的。 “那些倭寇，在这个岛上，应该还有不少财物？” 朱炫继续说道：“玛纳亚国王能不能帮我都找出来，并且送过来？” “能，当然能！” 玛纳亚心里在滴血。 商人的财物，他也有一部分，本想着被朱炫放过之后，那些财物就是自己的东西，现在梦想落空了。 他不敢不听朱炫的话，只是想不到，朱炫比自己还贪财物。 又过了半个时辰，财物都找到，并且抬了过来。 朱炫先让士兵们，把财物搬上船，再说道：“这个保和岛，是你们吕宋的地方？倭寇不仅藏在吕宋，还占据了你们一个岛，玛纳亚国王准备如何解释？” 来了！ 最严重的问题，终于来了。 玛纳亚额头满是冷汗，伸手擦了擦，道：“这是我的疏忽，忽略了这些，请大明皇孙殿下赐罪。” 朱炫踢了一脚王誉，问道：“你告诉我，玛纳亚和你们是不是一伙的？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可以放过你们父子。” “真的吗？” 王誉心里大喜，连忙道：“我们是一伙的，我想当倭寇，首先找到玛纳亚国王，让他帮忙集结其他商人，一起反抗殿下！” 玛纳亚怒喝道：“你胡说，我没有！” 言罢，他又道：“殿下，王誉此人，心术不正，一直在说谎，他骗了殿下那么多次，说的话不能相信，请殿下相信我！我从来没骗过殿下。” 他还说得，很大义凛然。 朱炫站在船上，居高临下地问：“我真的能相信你？” 玛纳亚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来自朱炫身上的压力，压得他心里很慌，一个小男孩，竟然能给他一种如此害怕的感觉！ 在以前，他从来没见过，那么可怕的男孩。 不愧是大明朱屠夫的孙子！ “真……真的可以相信。” 玛纳亚勉强地说道。 他也不知道，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心里有多虚。 额头上的冷汗流下来，都快把整张脸给打湿了，从未想过，会如此怕一个小孩子。 “是吗？” 朱炫说着，挥一挥手。 跟在身边的侯显一看，就明白殿下的意思，递过一把步枪。 朱炫熟练地拉动枪栓，对准玛纳亚。 见状，玛纳亚明白自己的死期要到了，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一种名为死亡的气息，直接覆压过来，二话不说，转身就跑，不知道多怕死。 “保护我！” 要跑的时候，他还不忘高呼了一声，声音也是颤抖的。 那些吕宋士兵正要过去救玛纳亚，可是慢了一步，玛纳亚逃跑的速度，远没有子弹的快，被朱炫一枪打中后背倒下来。 死得不能再死了。 其他的吕宋士兵看到这里，直接往战舰涌过去，似乎想帮他们国王报仇。 但是他们刚靠近，神机营的士兵，果断地开枪。 子弹打出去。 在探照灯的光芒之下，王誉父子，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具具倒下的尸体。 大明的火器，真的太强了！ 剩下那些吕宋士兵，看到冲在前面的同僚都死了，他们全部怕了，转身就逃跑，再也不敢往前靠近，害怕地看向朱炫。 “你们还想报仇？” 朱炫放下步枪，又道：“如果不想，你们就回去，给你们的王室，或者吕宋国内，其他能掌权的人，带一句话。” 停顿了下，他继续道：“你们新的国王，必须亲自去一趟应天，请求我皇爷爷封赐，才能成为国王，当然你们也可以不去，明年春天的时候，我还收不到任何消息，就直接来灭国，好自为之！” 杀一个国王，对他们来说，就是件普通简单的事情。 随着玛纳亚的死亡，这个倭寇事件，便落下帷幕。 “殿下，我们怎么办？” 王誉小心翼翼地问。 朱炫说道：“我说过，我会放过你的。” 闻言，他们父子大喜。 “只不过……” 朱炫停顿了一会，又道：“伍永丰，我把他们交给你了！” 第313章 二哥出事了 “什么？” “殿下，你说过，可以放了我们的！” 王誉听了，直接就急了。 交给伍永丰处置，和把他杀了，有什么区别？ 伍永丰对他们王家深痛恶绝，现在的一身伤，还是被他打出来的，绝对不会放过自己，苦苦哀求道：“殿下，我们真的知错了，求你放过我们！” 朱炫满脸真诚道：“是啊！我说过，会放过你们，不杀你们，我是做到了，伍永丰准备怎么处置你们，那是他的自由，和我没关系。” 王誉只能求伍永丰，磕头道：“伍老爷，我们知错了，请你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放过我们？我王家的家业，可以全部送给你，你要什么，我们就给什么，求你了！” 伍永丰没有要放过他们的意思，首先面向朱炫，感激道：“多谢殿下，给我报仇的机会！” 得到了朱炫的同意，伍永丰让自己伍家的下人，把王誉他们拖下去。 不管王誉如何叫喊和求饶。 接下来王誉是死是活，朱炫不管了，再往下方的保和岛看去，只见吕宋的士兵，全部跑了，他的那个消息，会有人传递回去。 如果吕宋新的国王，愿意按照朱炫的命令去做，主动找老朱请封，就是愿意归顺。 不愿意也没所谓，大不了就打一次。 灭国的事情，朱炫又不是没做过，只是后续的麻烦会多一点。 “回去！” 事情都处理好了，他们直接返航。 在海面上，又航行了一段时间，终于回到番禺，登陆之后，朱炫首先去找花英，把问出来的名册交给他。 “殿下打算，全部杀了？” 花英担心地说道：“如果把那些商人的家属都杀了，影响有点大，不建议殿下这样做。” 朱炫说道：“全部杀了，确实不合适，把他们抄家！至于那些家属，留给他们一点影子，能活下来，算是他们的造化，活不下来就不关我事了。” 既然出海当倭寇，就要承担当倭寇的后果。 倭寇的家属，享受着当倭寇带来的利益，那么罪有应得。 在保和岛被捉的商人，名册基本在这里，还有部分已经通过马六甲的倭寇商人，朱炫已经吩咐岳长兴，只要他们经过马六甲回来，就扣押商船和货物，把人送来番禺，交给徐奇审问。 查过属实了，同样抄家，绝不手软。 “殿下仁义！” 花英觉得这个方法没问题，也确实是朱炫仁义了。 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朱炫就回去家里。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进入了十月份。 番禺的天气，依旧炎热。 朱炫回来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就开始干活，吩咐伍永丰和岑璟，把目前还在广州的商人，聚集在贸易港，有一些事情要宣布。 那些商人，已经知道王誉等人的下场。 据说吕宋的国王，都被朱炫杀了。 他们普通的商人，无不震慑朱炫的手段，不得不来贸易港。 朱炫来到贸易港的时候，只见在广场上，能来的商人，都集合起来了。 打倭寇的期间，又有几个商人入会，他们不敢跟着王誉当倭寇，只能找朱炫投诚。 今天把他们找来，朱炫先是宣布一下，入会的各种优惠制度，引导外商来贸易港交易等，再公布商业交易的各种规则。 事到如今，那些商人，就算想不加入都不行。 经历过一系列事件，陆陆续续有人递交入会申请，再交上五十万两的会费。 也有人不愿意给这个钱，依旧头铁地自己玩，认为商会就是朱炫做出来敛财的东西。 朱炫没有强迫他们入会，自由选择，反正到时候别后悔了，再来求自己即可。 把一切都宣传下去后，他就去找徐奇，一起到修筑水利工程的地方看一看，研究进度如何，在修筑的同时，又要保障用水不受影响等。 岭南地区的夏天，雨水比较多。 就算有海水倒灌，但江河的水流量还是比较充沛，把倒灌的海水冲出去，灌溉用水暂时没问题。 修筑水利带来的影响，暂时还不大。 巡视了一遍，朱炫没发现其他问题，技术人员做得很好，给出各种指导，欣慰地回城了。 “我代替广州府的百姓，再一次多谢殿下。” 徐奇可以看到，那些水利工程的好处。 等到全部建造完毕，绝对是利于千秋万代的东西。 特别是那些水库。 无论洪涝，有水库的调节作用在，农作物都不会有太大影响。 “殿下曾经提出的基塘农业，还有保鲜方法，百姓们用过了，都说好用。” 徐奇又道：“他们一直想多谢殿下的建议。” 朱炫忽然觉得，自己的形象有点高大了，有些骄傲道：“多谢我就不必了，在我的封地内，以后不允许再有挨饿的百姓，这是我该做的！” “殿下高尚啊！” 徐奇拱手道。 朱炫摇头笑道：“我一个孩子，能有多高尚？” 徐奇说道：“在我们看来，殿下不再是孩子，很多成年人，比如是我，在广州府当知府那么多年，都没有殿下来了的大半年时间里做的多，我惭愧啊！” 别说水利工程，那么重要的项目。 单是基塘农业等，他都远想不到。 他们互相客套了一会，到了城内，就各自分开。 徐奇要去处理政务，朱炫做完了其他事情，就回家休息一段时间。 家里的两个小媳妇，还有岑花小妹妹，又围在他的身边转。 时间过去了数天。 去应天送零部件回来的郭泽，给朱炫带来了一份，来自老朱的旨意。 “新年回京？” 朱炫打开看了看，笑道：“我本就打算，新年回去走一走，陪皇爷爷一段时间。” “我们终于可以回去了。” 徐妙锦欢呼道。 岑花依依不舍地问：“你们回去，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朱炫说道：“这个不确定，看皇爷爷什么时候，能让我们回来，不过一定会回来的，花儿小妹妹不要太挂念我。” 岑花嘟起小嘴，傲娇道：“我只是舍不得两位姐姐。” “殿下！” 郭泽又道：“韩王殿下，还有一份书信，让我带回来给殿下，说是二皇孙殿下出事了，好像还很严重，具体如何我就不敢随便打听，殿下看过就知道了。” 第314章 后悔莫及 朱松的书信，郭泽也不敢看。 朱允熥一直在等朱炫回来，不过又想提前联系朱炫，告知此事，只能拜托朱松，把这封书信送来。 他们合作了那么长时间，朱松当然想帮一帮大侄子，但他不太懂什么蛊虫医术，帮不了其他，唯有用洪武舰，传递书信。 “二哥出事了？” 朱炫微微一惊。 二哥可是对他最好的兄长，哪能看着二哥出事都不管。 在争夺皇太孙位置，进行到白热化阶段之前，他们暂时还不会有什么矛盾。 朱炫赶紧拆开书信，看完上面的内容，眉头皱在一起。 宣越泽这个意外的收获，在应天居然还做了那么多事情，甚至说朱允熥中毒了，需要解毒，但是朱允熥觉得宣越泽不可信，但又查不出什么来。 他都快把宣越泽这个人给忘记了，但是宣越泽到了应天，混得风生水起，甚至还得到皇爷爷的信任，将其留在身边。 “宣越泽？” 朱炫念叨了两遍，这个人的名字。 当时他不觉得宣越泽有问题，认为丢过去给锦衣卫，会查清楚的，由此看来，锦衣卫好像查不出什么。 朱允熥的书信最后还写，等朱炫回京了，他们再好好商量应该怎么办。 朱炫有点想现在就回京了，但要做的事情，还差一点没完成。 中南半岛那边，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好，郑和还没回来，不过按照时间推断，郑和也快可以回来了。 “二哥，再等我一段时间。” 朱炫自言自语道。 接下来，得跑一趟安南，尽快处理好其他事情，明年再回来，要发展下去，就更容易了。 “弟弟，怎么了？” 徐妙锦看出了什么问题，担心地问。 朱炫摇头道：“都是二哥的事情，我可能要提前回去，不过回去之前，还需要做一些其他事情，对了，二哥现在回应天了？” 郭泽说道：“被陛下带回来，封地也改成应天治下的六合县了。” 朱炫把二十叔的书信，再看一遍。 朱松知道的事情不多，只能把朱允熥说的，在书信上复述一遍，能提供的信息也不多。 “你先下去休息，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安南。” 朱炫收起了书信。 郭泽懂事地没有过问太多，微微点头便退下去。 “这次弟弟回京，是不是又有很多事情要做？” 沐沅君轻声地问。 她也觉得，真的出事了。 好久没见过，弟弟那么凝重的表情。 朱炫说道：“是啊！我二哥的事情，可能比较麻烦，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人在番禺，他对京师的事情，当然会毫无头绪。 徐妙锦鼓舞道：“弟弟是最棒的，一定可以做到。” “一定可以！” 朱炫苦笑一下，暂时放下这件事。 明天去安南，朱炫不打算带她们一起，事情尽快处理完了，就尽快回来，一起回应天。 水利工程和贸易港，包括科学阁，全部稳定下来，就算他不在场，还是可以正常地进行和发展，离开几个月都没问题。 次日清晨。 朱炫在番禺贸易港上船，随着洪武舰出海，走了一段时间，终于再到安南。 刚到了在安南的住所，朱炫就看到梅殷来了。 “小允炫，我正想让人送消息去给你。” 梅殷意外地说道：“那三个不愿意和我们合作的国王，在前不久联系我了，想请求我们买下他们挖的矿，不过我没有马上同意。” 朱炫笑道：“他们那么快就来求了？” 这一次他回来安南，就是想加快他们来求的速度，都还没动手，就有这个意外惊喜：“麻烦姑丈帮我约一下，让他们来清化聊聊。” 梅殷点头道：“好啊！不过，我还有一个意外惊喜，我们第四艘大船，测试过可以出海了。” “那么快啊？” 朱炫笑道：“我们的工人，看来工作很积极！” 他给的钱足够多，安南的工人当然积极，再加上工人的人数多，船又不是第一次造了，技术积累下来，比以前成熟很多，速度就这样提上去了。 “我们的第五艘大船，已经造了一半。” 梅殷留在安南，除了镇守安南，还是负责管理好工厂。 郭泽现在的业务，成了对外跑，梅殷就接过内部的管理，里应外合了。 朱炫说道：“全靠姑丈管理得好，我们的第四艘船，我就留在安南给姑丈使用，要不就叫做驸马号？” 这艘船，他不打算，当做战舰来用。 命名也不带上舰的后缀。 “驸马号？” 梅殷笑道：“名字挺适合我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在安南，他需要做很多事情。 拥有一艘大船，能省去很多麻烦。 梅殷当然是乐意的。 —— 蓬黑阿亚特、那罗塔和赛卢泰他们三人，又聚集起来。 他们的想法，有点天真。 本以为自己挖矿，能把矿产高价卖给安南的人，奈何整个安南，除了朱炫的工厂，根本没有人需要他们的矿产。 普通的安南百姓，完全用不上这些东西。 用得上的工厂，目前还不缺矿产，都不鸟他们。 他们挖出了一大批矿产，投入了不少资金，最后连一块矿都卖不出去，直接血本无归，一无所有，然后就傻了眼！ 不敢相信，会是这个下场。 蓬黑阿亚特他们不甘心，只能让人联系梅殷。 于是就有了，梅殷告诉朱炫的事情。 “怎么办？” 赛卢泰心急地说道。 特别是看到占城、澜沧王国等小国，依靠着和朱炫的合作，混得风生水起，到账的钱越来越多，国内甚至连种地的人都少了。 缺粮？ 直接从大明进口。 过的生活，不知道多满足。 和暴发户差不多。 他们越看越羡慕嫉妒恨。 早知道当初朱炫来找，就不要拒绝，无论如何都得先答应了，稳住朱炫，现在闹得血本无归，他们不知道怎么办。 后悔都来不及了。 那罗塔说道：“那个大明皇孙，摆明就是想搞我们。” 就算知道朱炫在搞他们，但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无奈地看着自己被搞。 一时间，谁也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蓬黑阿亚特部下的人，匆忙地走进来，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怎么了？” 那罗塔首先问道。 蓬黑阿亚特惊喜道：“那个大明皇孙，想请我们到安南的清化见一面！” 第315章 拿捏 蓬黑阿亚特三人，终于来到安南。 看到此时繁荣的安南，他们不敢相信地揉了揉双眼。 他们以前来过安南，具体情况，比自己国内的还要差，但现在和以前相比，完全不同了，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地方。 看到眼前的一幕，他们不知道多后悔，就不该拒绝，和大明皇孙合作。 不过安南的富裕，也只是暂时的。 他们粮食危机还没爆发，一旦爆发了，就得大量从大明进口粮食，赚到的钱，还是会流入大明。 “你们就是暹罗等几个国家的国主？” 这个时候，李牛带人过来问道。 “是的！” 那罗塔首先说道：“请问这位将军，大明皇孙殿下，是否已经在等我们了？” 其他那两人，总算回过神来，期待地看向李牛。 “等着了，你们跟我来！” 李牛说完，转身就往清化的衙署走去。 他们赶紧跟在身边，走进衙署之后，又带上了几分期待，他们的国家能不能和安南一样，就看这次的合作能不能成功。 “见过大明皇孙！” 他们三人，看到坐在眼前的朱炫，同时说道。 朱炫说道：“三位国王请坐，听说你们自己挖矿了，但是挖出来的矿产完全用不上，还亏了不少钱，想卖给我们？” 他们还没坐下来，就听到朱炫这句，有点虾仁猪心的话，动作微微一顿，脸上挂着的笑容也有些僵硬，但这又是事实。 “是的！” 赛卢泰只好说道：“之前是我们错了，私自挖矿，没有和大明皇孙殿下合作，导致现在什么都得不到，无奈只能来找殿下认错，希望殿下可以帮我们降低损失。” 蓬黑阿亚特附和道：“我们也是走投无路，才来请求殿下，实在是血本无归，什么都没有了。” 对于自己的情况如何，他们也不打算隐瞒。 只要朱炫派人去查一查，什么都能查到，瞒是瞒不过来的。 “你们真的，想让我接收所有矿产？” 朱炫问道。 蓬黑阿亚特连忙道：“没错，大明皇孙殿下现在需要用矿，我们正好拥有，一起合作岂不是很好？” 朱炫说道：“我是需要矿产，但是并不缺，我在安南等地挖的矿，可以用很长时间了。” 他们三人：“……” 矿产等东西，确实不缺。 从目前来看，好像多他们不多，少他们不少。 但是他们也看得出来，朱炫这是故意这么说，抢占主导，把他们压下。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如果没有朱炫的帮助，他们连财政都亏空了，还怎么治理一个国家？再过段时间，国库拿不出钱来，只怕国内还会导致动乱。 觊觎他们王位的人，并不少。 那罗塔正要开口，再求一求，但是朱炫打断说道：“只不过，要我帮你们，不是没可能！我现在不缺矿了，但你们有困难，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否则就很不厚道，对？” 赛卢泰连忙道：“对的没错，大明皇孙殿下仁义！” 蓬黑阿亚特好奇地问：“请问殿下，准备如何帮我们？” 朱炫道：“我不缺，却还要买你们的，其中花费不少，我目前大部分资金，都投入在澜沧王国、占城和甘勃智上面，实在难以再拿出大量的资金，购买你们的矿。” 那罗塔急道：“殿下，你说过要买的，不能反悔啊！” 朱炫摇头道：“我自然不会反悔，你们听我说完。” 停顿了一会，他又道：“我只能拿出，比澜沧王国他们，低一半的价格，买你们的矿，你们愿意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合作，不愿意，请回！” 低一半的价格？ 他们同时一怔，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但是，他们又毫无办法，只能够后悔，悔不当初，如果连这一半的价格都拿不到手，那是真的要亏死了。 好像一半，还能有得赚。 他们三人眼神交流了一会，都认为可以答应。 “大明皇孙殿下，你确定真的能买？” 蓬黑阿亚特问道。 朱炫点头道：“当然能买，你们来求我了，那么我也不想让你们难堪。考虑到你们的处境，我还可以不要求你们，把矿物送来安南，暹罗和缅国的矿物，可以送到木邦给我，甘勃智的矿物，送去占城，可好？” 他们眼前一亮。 发现大明皇孙，还是挺好人的。 木邦距离暹罗和缅国的矿场不是很远。 占城的矿场，距离甘勃智的，只是隔了一条澜沧江。 要把货物送出去，很容易，也能省掉很多成本。 “另外，澜沧江内，我们也要有船只通航，你们不能阻拦。” 朱炫继续说道：“你们三个国的百姓，如果想来我在木邦、安南和占城等地的工厂和矿场打工，随时可以来报名，但有一个条件，必须服从我的规章制度，否则哪里来的，就回哪里，我一个都不要。” 最后，他又道：“如果都可以答应，那我们就合作。” “我答应了！” 蓬黑阿亚特第一个回应。 那罗塔和赛卢泰同时点头，都同意了这些条件。 一半的价格，也比没有的好。 可以答应。 朱炫满意道：“侯显，带三位国王下去休息，我明天就和你们一起回去，不过我先到木邦等你们来，到时候会在木邦招收第一批工人，建造工厂，你们也可以让自己国家的人准备好，来应聘。” “多谢大明皇孙！” 他们三人齐声说道。 目送他们离开了，梅殷笑道：“小允炫挺坏的，用一半的价格，就买下那么多矿物。” 朱炫笑道：“要不是他们乱来，我还找不到这个机会。” “只不过……” 梅殷有点担心道：“小允炫就不怕，他们出尔反尔，等到挖出来的矿物全部出手了，就做点什么反对我们？” 朱炫摇头道：“不怕，因为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在那些地方，已经拥有了一定的群众基础。” 对于金钱的攻势，钞能力等，朱炫还是很自信。 用钱就能策反了，那三个小国的百姓。 如果那罗塔等人敢乱来，不需要朱炫动手，他们内部就有人敢反了他们。 触碰到利益蛋糕，那些既得利益者，是不会看着自己的利益，白白地没了，一定会做点什么，把利益抢回来。 第316章 欢迎来到缅北 第二天。 朱炫带上梅殷，还有神机营和亲卫营的士兵，乘船出海，通过湄公河，一路往中南半岛深入，意外地发现，原来他们的战舰，可以驶进里面，不会搁浅。 这样一来，朱炫放心了许多，继续往里面深入。 来到后来的金三角附近，现在是大明云南的孟艮府，便停下来了，这里往西边去，就是木邦。 刀干孟在年初的时候，就被朱炫和沐晟联手干掉，木邦还在大明的控制范围内，距离金三角等地比较近，便于各种矿产的运输，以及产品的运送输出。 这就是朱炫选择在木邦的原因。 那罗塔他们，还没能跟上来，朱炫先到孟艮府，当地的官员得知朱炫来了，赶紧出来迎接，又发现何福正好带兵，就在孟艮府驻守。 “殿下，驸马！” 何福前来迎接，拱手一拜。 朱炫说道：“原来何将军在这里驻守，沐叔叔在做什么？” 何福道：“西平侯还在昆明，只是殿下怎么会来到这里？” 对此，他很好奇。 朱炫解释道：“我这一次来是为了帮大明开拓疆域，暹罗、甘勃智和缅国三国，很快就会向我低头，这只是第一步，我先取得他们三国的民心，削弱他们三国王室的权力，再将我们的权力慢慢地渗透进去。” 这些东西，何福听不懂。 也不知道如何渗透。 只是觉得小皇孙殿下的计划，好像很厉害那样。 “木邦距离孟艮府和云南边地的宣慰司都不远，还有何将军驻守在此，到时候麻烦何将军，帮我们照顾一二。”梅殷终于明白，小允炫选择在这个地方的原因。 不仅有河运的便利，还靠近云南。 以朱炫和沐晟的关系，以及陛下对工业的重视程度，完全可以让沐晟帮忙，照顾在木邦的工厂。 有沐晟在，木邦可以很稳。 只要没有人故意捣乱，问题都不大，就算有人捣乱，何福他们也能迅速带兵去镇压。 “驸马说的照顾，是什么意思？” 何福不太懂地问。 朱炫解释道：“我们准备，在木邦也建造一个工厂，和安南那边的工厂一样，为大明发展工业，制造武器，安南一地，发展还是有限。” 何福恍然大悟，马上答应道：“殿下请放心，有我在，木邦一定不会有事。” 他这个承诺，朱炫可以相信。 在孟艮府待了两天，朱炫和梅殷就往木邦去了。 何福还派出两千人，跟随在身边保护。 重回木邦的时候，朱炫发现当地的官员，早已经换成大明的，不再用土司管理。 那些官员认识朱炫，同样出城迎接。 朱炫在木邦要了一块地，以他的身份，要做到这些很容易。 地不需要太好，贫地即可，拿到地了，便开始规划，怎么建造工厂、发电厂等。 他们离开安南的时候，还带走了一批，在安南工厂的技术人员，让这些人暂时留在木邦。 技术人员方面，朱炫一直很注重培养，现在能用的人数并不少，全部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设计图和规划这些，朱炫很快画出来了，也给出具体方案。 还准备修筑一条，从工厂到木邦城内，再到澜沧江边上的公路。 方便运输。 这些规划安排下去了，朱炫就在当地招工，先招收一批大明的百姓，按照设计图动工，开挖地基等，又在船上，搬了不少建筑工具、水泥等东西下来，正式开始基建。 动工了数天之后，那罗塔和赛卢泰才来到木邦。 蓬黑阿亚特就回了甘勃智，他的目标，是占城，而不是木邦，甘勃智距离木邦比较远，没必要这样折腾。 “大明皇孙殿下！” 那罗塔首先说道：“我们来了，请问你怎么安排？” 朱炫说道：“你先让人把你们的矿产，送来木邦，一手交货，一手交钱，我不会拖欠你们，另外招工的事情，你们尽快落实，不然工厂就招满了，没你们的份。” “好！” 他们看到大明皇孙那么爽快，也就不磨叽。 又过了数天，第一艘运载着煤矿和铁矿的船只，来到孟艮府边上，再通过陆上运输，来到木邦工厂。 朱炫爽快地给钱。 他们尝到甜头了，积极性被带动起来。 其他的矿物，陆陆续续送来。 招工也在进行中。 不少大明南边宣慰司的百姓，都来报名入厂打工，也有缅国、暹罗的百姓，来申请入境木邦打工。 工厂的工地，很快热闹起来。 人多起来，积极性高了，工地的进程随之更快。 “这里就叫做，木邦缅北工厂！” 朱炫给这里命名，又道：“来人，给我在工厂外面，竖起一个牌子，上面就写——欢迎来到缅北！” 梅殷说道：“小允炫在木邦的事情，都做好了？” 朱炫道：“差不多好了，但皇爷爷已经传来旨意，让我回应天过年，姑丈回不回去？” 梅殷摇头道：“我就不回去了，小允炫是想，木邦工厂建设的时候，我能帮忙看着？” “还是姑丈懂我！” 朱炫期待地问：“姑丈，可以吗？” “当然可以！” 梅殷直接答应下来，笑道：“陛下让我来安南，就是想让我帮你，陛下对于工业的发展很重视，认为这是我们大明强国的根本。” 朱炫说道：“皇爷爷说的很对，工业能强国。” 梅殷又道：“小允炫就放心回去！到时候我和西平侯聊一聊，把一切稳定下来，问题就不大了！” “多谢姑丈！” 朱炫笑道：“我把工厂的收益，给姑丈一成。” 梅殷拒绝道：“我什么都不需要，只要将来小允炫别忘了我就好。” 他的意思是，当上皇帝之后，不要忘了自己。 “我一定不会忘了姑丈。” 朱炫能看懂梅殷的心思，又道：“那我就把这里交给姑丈，明天回去番禺，再准备回应天，对了姑丈有没有什么话想对皇爷爷说的？我都帮你带回去。” 梅殷认真考虑了一会道：“小允炫就帮我，向陛下问好，就说我稳定好这里的事情，再请求带英娆回去陪一陪他。” 对于老朱这个老丈人，梅殷说不上多害怕，但又是发自内心的敬佩。 那么多驸马当中，老朱最喜欢的是梅殷。 他们的关系，还是挺和谐的。 第317章 回应天，见皇爷爷 离开了木邦。 朱炫直接乘船回番禺，又折腾了那么久，时间即将进入十二月份。 回来之后，他首先了解一遍广州府的情况，确保一切正常，没别的问题，就开始准备回应天的事情。 不过回来番禺没多久，送阿德莱德他们回去的郑和，终于回来了。 再去一趟西方，郑和不仅带了好多箱金子银子回来，还带了部分海外的商品，这是朱炫的要求，看海外的东西，在大明能不能炒作起来，变成奢侈品。 朱炫还让工厂的人，按照他的要求，生产相应的产品，带回应天出售。 大明的有钱人那么多，有钱人的钱，不赚白不赚。 做好了这些，已经来到十二月中旬，快要过年了，朱炫带上众人，正式回应天。 洪武舰和番禺舰，一起出海回应天，至于应天舰，留在安南给郭泽使用，这次回去，除了产品，还带了不少零部件，还有各种研发的资料。 战舰迎风破浪，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回到应天城外的港口。 从船上下来之后，依旧有人来迎接，不过都是工厂里的人，朱炫对他们微微点头，就送徐妙锦回家，沐沅君还是留在徐家，最后就是进宫见皇爷爷。 船上的其他东西，以后再处理，郑和也会安排好，已经吩咐他去见二十叔朱松了，不用自己操心。 就在他登陆的那一刻，锦衣卫已经把消息传回去。 刚走到乾清宫附近，朱炫就看到，云奇在等着自己。 “小皇孙回来了。” 云奇笑眯眯地说道：“陛下，小皇孙回来了。” 说着他首先走进去。 很明显是得到老朱的命令，在外面等待，只要乖孙回来，就马上回去上报给老朱。 “皇爷爷！” 朱炫小跑进门，开心道：“孙儿回来了。” 朱元璋就坐在里面，听到云奇的汇报，再听到乖孙的声音，直接站起来，此时看到小乖孙跑进来，也激动地走过去。 “乖孙！” 老朱直接抱住朱炫，用力举起来。 差不多一年没见，他都不知道，有多想朱炫。 “皇爷爷！” 朱炫开心地喊了一声，又道：“孙儿在番禺的时候，好想皇爷爷，就算没有皇爷爷送来的旨意，孙儿也打算回来陪皇爷爷过年。” 朱元璋鼻子一酸，拉住他的手道：“咱也很想乖孙，快来坐！” 说着，他又打量了一下朱炫。 “乖孙的个子又长高了，快比朱允熞高。” “身体越来越壮实，连肌肉都有了。” “不错！” “广州知府徐奇做得很好，肯定没少照顾咱乖孙，咱重重有赏。” 朱元璋看到朱炫的变化，甚是满意。 身体长高得好。 变壮了更好。 说明乖孙在广州过得很好，一点问题都没有，他的各种顾虑，可以暂时放下，就是对乖孙的想念，一直放不下，看到人回来了才能安心。 朱炫心里暗想侥幸，其实去了西方回来，他是瘦了也黑了，都是在番禺的这几个月里，身体慢慢长肉。 “皇爷爷老当益壮！” 朱炫开心地笑道：“越来越年轻了。” 朱元璋哈哈大笑：“咱都成了老古董，还怎么年轻？咱只希望，能再多活几年，看到乖孙成亲，给咱带来小重孙，就心满意足。” 停顿了下，他又道：“不说这些，乖孙那么远回来，肯定累了，也饿了，快让徐兴祖送吃的过来。” 朱炫就腻在老朱的身边，坐在软榻上休息，又和老朱说了说，在番禺做的事情，把去西方的省略了，着重说怎么兴修水利，发展民生，增加粮食产量等，还把今年的税全部带回来。 不过税银这些，没有带进宫。 直接丢给户部即可。 户部那边，会有专人负责。 听了乖孙的事情，朱元璋满脸的笑容，又甚是欣慰。 乖孙做的事情越来越多，做得越来越好，到时候就能堵住那些大臣的嘴，另外乖孙的能力那么好，将来把大明交给他，也可以完全放心。 老朱家打下来的江山，后继有人了。 “乖孙做得好！” 朱元璋满意道：“咱做的，都没有你做的多。” 朱炫说道：“皇爷爷要管理的，是整个大明和天下，孙儿只是在广州府，皇爷爷做的才是超级好，孙儿所做的，都是在皇爷爷身边学来的。” 朱元璋哈哈笑道：“乖孙这话，咱喜欢听。” 过了一会，徐兴祖终于来了。 他看到朱炫的时候，首先又夸奖了几句，迎合老朱的心意。 朱元璋本就想，在徐兴祖面前，炫耀一下小乖孙，听着这些夸奖的话，乐呵呵地笑了，心情大好，给了徐兴祖不少奖赏。 再然后，饭菜就送上来。 都是大餐。 全部是朱炫喜欢吃的。 比如说大鸡腿。 朱炫就不客气，动手拿起来就吃，还帮皇爷爷夹菜。 看到小乖孙吃得那么香，朱元璋胃口大增，吃了半只鸡，两碗汤，三碗米饭，还有其他菜肴，这大半年来，还是第一次吃得如此饱。 “嗝……” 朱炫打了个饱嗝，拍了拍肚子道：“还是徐爷爷做的饭菜，附和我的胃口，皇爷爷为孙儿准备好吃的东西，太多了。” 徐兴祖很满足道：“如果小皇孙喜欢，回去广州之前，我每天都送去给小皇孙。” 朱元璋宠溺道：“乖孙喜欢，徐兴祖你安排！另外乖孙喜欢吃的东西，你马上就去买，有多少买多少。” “臣领命！” 徐兴祖也乐呵呵的。 他也很拥护朱炫，尽量地在朱炫面前刷好感。 看到朱元璋对朱炫的宠溺，其实谁当皇帝，早就明了，徐兴祖都能看出来，其他的大臣要不是目光短浅，就是不敢承认这个事实，想为朱允炆再争取。 看到徐兴祖走出乾清宫，朱炫又问：“大哥回来了吗？还有二哥的事情，二十叔让人都告诉我了，他没事？” “允炆应该还有几天才回来，他在凤阳也很不错，乖孙要加把劲了！” 提起了朱允熥，朱元璋幽幽地叹了口气：“允熥那孩子，苦啊！他只有咱一个亲人，咱还没能保护好他，不过现在问题不大，幸好乖孙把宣先生送回来。” 宣越泽这个人，朱炫也不清楚有没有问题。 但是在朱允熥的书信里，此人是不对劲的，暂时还无法判断。 “孙儿也是二哥的亲人。” 朱炫说道。 第318章 乖孙，帮咱抄奏章 “乖孙说得好！” 朱元璋就是喜欢，朱炫重视亲情，道：“我们都是允熥的亲人，你有时间，多点去陪一陪你二哥，知道吗？” 朱炫说道：“孙儿知道了。” 说完了这句话，他就打了个哈欠。 “乖孙累了？” 朱元璋问道。 朱炫点头道：“在船上容易随着海浪颠簸，还是挺累的，孙儿这一次回来，就把洪武舰交给皇爷爷，以后皇爷爷想出去走一走，随时可以，心情不好了，就去倭国放两炮解解闷。” “哈哈……” 朱元璋大笑道：“乖孙说得对，看咱哪天心情不好，就是倭国倒霉的时候了。” 朱炫说道：“皇爷爷威武！” “咱年纪大了，不威武，如果放在四十多年前，那才是真正的威武呢！” 朱元璋揉了揉朱炫的脑袋，又道：“乖孙累了，就回去休息，云奇，旁边的院子，打扫干净了？” 云奇上前道：“回陛下，老奴刚得到小皇孙回来的消息，就让人去打扫了。” “那孙儿先回去休息了。” 朱炫说着便站起来，但很快又道：“皇爷爷最近有没有注意身体？一定不能太劳累地看奏章，有什么事情，交给内阁那些人去做。” 听到他关心的话，朱元璋开心地笑道：“咱一直在休养身体，一点事都没有，也不劳累！” 开心之余，老朱心里，还是暖洋洋的。 那么多孙儿里面，留在应天的皇子也不少，但是如此关心自己的，就只有小乖孙。 “孙儿先走了。” 朱炫挥了挥手，就走到外面去。 朱元璋脸上的笑容，没有停止过，越想乖孙就越开心。 “恭喜陛下，小皇孙的变化，比以前更大。” 云奇明白陛下因为什么而开心，奉承道：“小皇孙这一次回来，更成熟稳重了，还可以看到懿文太子的影子。” 提起太子朱标，朱元璋脸色一黯，但朱炫又恰好能弥补了，他对朱标的思念，表情缓了缓，道：“乖孙是标儿的亲儿子，当然有标儿的影子。” 云奇跪下道：“老奴说错了。” 朱元璋不再管他，让人收拾干净，刚才朱炫吃饭剩下碗碟。 —— “终于回来了。” 朱炫走进那个小院子，心情随之愉快起来，这里才是自己的家，不知不觉离开了很久。 云奇确实让人打扫干净了，屋子里面，一尘不染，东西都是新的。 看得出来，皇爷爷判断好了自己回来的时间，让人提前准备好一切。 侯显进来之后，又清扫一遍，再扫开刚刚飘下来，覆盖在屋檐下的雪花，现在已经下雪了，应天的天气，比番禺的还要冷，幸好船上还有足够的御寒衣服。 “还是回应天好。” 侯显也说道：“殿下是不是想洗澡？奴婢去准备热水。” 朱炫点头道：“去！” 一会过后。 热腾腾的热水，就被搬过来。 云奇知道朱炫要洗澡，还安排了五个太监来伺候，热水都倒进浴桶里，还有两个小宫女过来伺候。 “殿下，这两个宫女，以后就跟在您的身边了。” 云奇说着又道：“这是陛下一早安排的，等殿下回来，就给您送过来。” 之前在小院子的宫女，被老朱换了一批，换成更年轻的过来。 朱炫都接受留下来，让她们帮自己洗澡，顺便按一按摩放松，等到一切做完了，已经是傍晚时分。 “雪又大了。” 他看了一会雪景，再打了个哈欠，真的扛不住倦意，只好回去睡觉。 侯显让那两个小宫女，守在朱炫身边。 这一觉睡得超级舒服。 朱炫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太阳都晒屁股了。 两个小宫女再来伺候，帮他穿上衣服，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他都忘了有多久没有体验过，好像离开应天之后，就一直自力更新。 “好了，你们下去！” 朱炫挥一挥手，又道：“侯显，皇爷爷退朝了吗？” 侯显跑过来道：“已经退朝了。” 朱炫正要去见朱元璋的时候，在外面听到声音的徐兴祖走进来道：“小皇孙醒了？早饭我都准备好了！” 他拍一拍手。 几个太监，端着特制的食盒进来。 那些食盒上面，还放着保温用的热水，里面的结构是陶瓷，几个大包子就放在里面保存温度，外面的天气那么冷，包子也不会凉，还有两碗牛奶。 都是朱炫以前喜欢吃的早饭。 最近宫里，比以前奢侈了一些。 最主要是朝廷有钱了，收税收的多，官营商业，又能大赚一笔。 国库充实了，朱元璋给朱炫准备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只不过穷人出身，开局一个碗的朱元璋，对自己的要求很严格，衣着还是简单朴素，龙袍上还有补丁，他可以吃苦，但不想让儿孙吃苦，尽可能把最好的留给孙儿。 想到了这些，朱炫鼻子一酸。 皇爷爷太好了。 “多谢徐爷爷！” 朱炫喝了牛奶，再拿起两个包子，一边吃一边出门。 徐兴祖问道：“小皇孙要去哪里？” “见皇爷爷，他吃早饭了吗？” “陛下早就用过早饭了。” 徐兴祖跟上来道：“那我就不打扰殿下！” 他很知趣地回去御膳房。 到了这个年纪，还有如此身份，徐兴祖本不该再去御膳房干活，在家享福即可，但是他为了家人的未来，一直很卖力地帮老朱准备各种膳食，现在还在朱炫面前，表现出讨好的心思。 整个宫里，能吃上徐兴祖动手做的饭菜，也就朱元璋和朱炫爷孙两人。 他是永远忠于老朱家，准备一条路走到底。 朱炫走进大殿。 “皇爷爷，孙儿来给你请安了。” 人还没进去，声音已经传进大殿。 朱元璋放下翻看的奏章，微笑道：“乖孙睡得还舒服？” “回到宫里，一切都是舒服的！” 朱炫走到老朱身边，坐在一旁，道：“孙儿还想和皇爷爷说一说，在广州的其他事情，不过皇爷爷要看奏章，孙儿就不能打扰。” 朱元璋笑道：“奏章上的，都是些小事，某个小县，有谁夫妻不睦，都写成奏章送来给咱，要不是乖孙提出了内阁，咱看奏章能看得很头痛。” 停顿了一下，他又道：“要不乖孙帮咱看一看奏章，顺便抄一些不怎么重要的？” 闻言，朱炫一怔。 旁边的云奇大喜，陛下这是真正培养小皇孙怎么当皇帝。 所有皇子皇孙里面，只有以前的太子朱标，能得到如此殊荣。 第319章 孙儿要像皇爷爷那样能吃苦 除了懿文太子，朱元璋还从未试过，让第二个皇子皇孙抄奏章。 作为皇孙的朱炫，打破了这个例外。 朱炫能感受到，皇爷爷表达出来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觉得朱允炆和朱允熥，其实只是陪跑，自己才是真正的主角。 皇爷爷的宠爱，他当然能体会到。 “孙儿抄奏章，不太好？” 朱炫微微摇头道。 朱元璋哈哈笑道：“乖孙帮咱，有什么不好？这些事情，你早晚也是要做。” 听着这句话，朱炫的心跳有点快。 “孙儿知道，皇爷爷很宠爱孙儿，但真的不合规矩。” 朱炫没有拿起那些奏章，说完了再看向老朱，等老朱的回应。 有些事情，就算看出来了，他也不能飘，应该有的拘谨，还是不能放下。 朱元璋明白自己有点心急，乖孙年纪还小，不太适合做得那么直接，说好的要给他们一个公平的机会，乖孙肯定是考虑到，会对两个兄长不公平，那就不再提了，道：“既然乖孙不想抄，那么就在旁边说一说，在番禺的见闻，咱可以一边听，一边批阅奏章。” “好啊！” 朱炫欣然地点头。 昨天和老朱说了不少，在番禺的事情，但还没说完，今天继续说下去。 朱元璋真的能一心二用，听到有趣的地方，还能配合地开怀大笑，不过批阅奏章的时候，遇到一些特殊的问题，还会拉住朱炫来讨论，可以怎么办。 朱炫给出的意见，往往又是很特别的。 让他耳目一新。 爷孙两人，在谨身殿内，就这样度过了一个上午。 朱元璋看到有乖孙陪在身边，感到脸上的皱纹，都平缓了很多，一个早上都是笑容满脸。 想了乖孙大半年，终于能如愿地在一起。 再看到乖孙那么好，懂得那么多，变化很大，成熟稳重，确实越来越像标儿，朱元璋甚是欣慰。 第二个大明继承人，终于选定了。 一直到了中午。 “咱没有了标儿，但还有乖孙。” 朱元璋看了看身边的朱炫，心里喃喃道：“乖孙一定是标儿送来咱身边，代替他陪着咱的。” 想到这些，他微微一笑，拉住朱炫的手，道：“乖孙说了那么多，肯定渴了，云奇，把咱的茶送上来，再通知徐兴祖，尽快把鸡汤端上来。” “是！” 云奇屁颠屁颠地去干活。 朱炫跳下软榻，走到后面，轻轻地按揉朱元璋的肩膀：“皇爷爷看了一早上的奏章，肯定很累了，孙儿帮皇爷爷按摩。” “好，哈哈……” 朱元璋舒服地享受着，乖孙的孝顺服务。 徐兴祖送了饭菜进来，看到他们这样，又免不了狠狠地夸奖一遍朱炫，朱元璋听到他又夸奖自己的小乖孙，乐呵呵地大笑，给了他不少奖赏。 “乖孙，吃饭了。” 朱元璋说道。 “皇爷爷，我们一起吃！” 朱炫回到软榻上，把那些奏章暂时搬开，再帮朱元璋盛了一碗鸡汤，孝顺道：“皇爷爷辛苦了。” 朱元璋满足道：“咱不辛苦，咱当了皇帝，如果连这点苦都吃不了，如何对得起天下人？乖孙要记住，咱们站在千万人之上，掌握生杀大权，但一定不能忽略了支持咱们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千万人，唐太宗和魏徵那个典故说得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是教自己，怎么当皇帝了。 朱炫配合地点头道：“孙儿知道了，皇爷爷以前，当过和尚，当过乞丐，是从这千万人里面走出来的，不满元蒙对我们汉人的压榨，就反了元蒙。如果咱们老朱家的皇帝，也和元蒙一样，压榨千万人，到时候也有人敢反了咱们。” 说完了这句话，他又担心地看着老朱。 担心说错了。 “说得好！” 朱元璋不认为，朱炫是说错了，很赞同道：“乖孙能想到这些，咱就放心了。” 朱炫说道：“我们来自贫苦，应当忆苦思甜，皇爷爷的龙袍上，满是补丁，就算国库有钱了，也不愿意铺张浪费，却给孙儿的小院子，准备了很多名贵的东西。” 停顿了下，他继续道：“皇爷爷清廉，孙儿不能享受，这样会让孙儿忘了，皇爷爷以前吃过的苦。” 闻言，老朱眼圈一热。 就算标儿在小乖孙这个年纪，也远没有小乖孙懂事。 这是天下明主。 大明后继有人了！ 标儿后继有人了！ “乖孙此话，让咱忏愧了。” 朱元璋说道：“云奇，把乖孙小院子里的东西，都换一换，和咱一样，普普通通就好了，至于换下来的，都变卖了，再用来救济城内的流民、乞丐！” “陛下英明，小皇孙英明！” 云奇配合地跪下来，高呼两声英明，拍一拍马屁。 朱炫说道：“皇爷爷，孙儿等会想去见一见二哥三哥，还有二十叔他们，就不继续陪你了。” 亲情也是老朱，最重视的部分。 看到小乖孙回来，孝顺自己之余，还不忘叔叔和兄长。 深得他的心。 “乖孙去！” 朱元璋又道：“不过今晚要回来，陪咱吃饭。” 朱炫开心道：“孙儿一定会回来的。” 午饭很快就吃完了。 朱炫离开谨身殿，先去东宫看看。 朱允炆还没回来，那几个姐姐，都被老朱安排去给其他妃子带了，或者嫁人了。 东宫只剩下朱允熞和朱允熙兄弟二人。 还有一些宫女太监。 “三哥，四哥！” 朱炫走进东宫，高声喊道：“我回来了。” “小弟！” 朱允熞对于朱炫，其实没多少厌恶。 朱允熙也没有。 因为他们兄弟二人，什么都知道。 吕氏隐瞒了，朱允炆也隐瞒了，他们还把朱炫当作是小弟。 朱允熙也跑出来，虽然对朱炫不怎么熟，但是看到自家兄弟，还是有点开心：“小弟比我和三哥都要高了。” 确实如此！ 朱炫长得很快，身高比起大自己很多的朱允熞，还要高出一个头。 更别说只年长一岁的朱允熙，已经不如朱炫高了。 “小弟终于回来了！” 朱允熞拍了拍朱炫的肩膀。 当年他蹭了那么久的饭，把感情和关系都蹭出来了。 第320章 朱允炆想报仇？ 现在的朱允熞，不再那么熊孩子了。 发生了一些变故，母妃无缘无故地死了，舅舅一家，也被皇爷爷灭口，他变得稳重很多，但能力方面，没多少变化，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 朱允熙还是个孩子，只比朱炫年长一岁，懂得更少。 他们每天快快乐乐地，在东宫里吃吃喝喝，已经很满足了，没有别的追求，也不知道可以追求什么。 也因为如此，他们感受不到，朱允炆对朱炫的不满，不会对朱炫特别反感之类。 “三哥，四哥，你们最近还好？” 朱炫想问一点什么，考虑了一下，就从其他方面入手，从侧面去问。 朱允熞带他进屋坐下，让人端来茶水，才说道：“我们都很好，皇爷爷特别照顾我们，能吃很多好吃的东西，小弟你来晚了，如果早一点，我们还能一起吃大餐，以前在大本堂，你请了我很多，我还没请过小弟一次。” 朱炫笑道：“三哥客气了，我们兄弟之间，没必要这样，对了，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过几天！” 朱允熙说着，又担忧道：“大哥要和小弟争，你们不会打起来？” 朱炫摇头笑道：“四哥这句话就严重了，不过大哥肯定会讨厌我，你们是不是经常听到大哥在骂我？” 毕竟是他的出现，抢走了朱允炆皇太孙的机会。 朱允炆曾经还想过杀他。 朱允熞直接说道：“没有这回事，不过大哥最近变得很奇怪，经常沉默寡言，有时候我们还感到可怕，大哥还经常说什么报仇……他不会是想找皇爷爷报仇？” 吕氏的事情，尽管隐瞒得很好，但他们还是知道一些内幕。 不仅和皇爷爷有关，好像还和朱允熥有关系，不过朱允炆没有提及过，和朱炫有没有关系。 他们就想不懂，怎么可能和二哥有关？ 皇爷爷比较狠心，可以六亲不认，大概是找到吕氏的某些证据，才大开杀戒。 但是二哥对他们，其实也挺不错的。 “大哥当然不敢，你们想太多了。” 朱炫回味着他们的话，不难判断，朱允炆肯定知道很多事情。 朱允炆如今的状态，有什么能力报仇？ 也许和白莲教有关。 也有可能是，想争夺皇位，再报仇。 单凭第二点，朱元璋就不可能让朱允炆上位成功，导致兄弟之间，自相残杀，骨肉相残。 朱允炆要做到这些，或许这两点都有可能。 白莲教扶持朱允炆上位，再报仇，白莲教这样做，肯定不安好心。 朱炫还记得，白莲教想自己死。 各种的想法，快速在脑海里浮现。 朱炫把朱允炆的各种可能性，都猜了一遍，觉得这位大哥，将来绝对是个大boss，奈何暂时又不好对他做什么。 除非可以找到，朱允炆和白莲教联系的证据。 不知道锦衣卫他们，有没有什么发现？ 应该没有，否则皇爷爷是不会让朱允炆，继续留在凤阳。 “等会去一趟镇抚司才行。” 朱炫心里又在想着，要问的也问得差不多了，恰当地转移了这个话题：“我准备去见一见二哥了，你们要不要去？” “不了！” 朱允熞摇头道：“我们不能随便出宫，等会还要去大本堂。” 说着，他们兄弟二人，眼神里满是羡慕。 朱炫想出宫，就能出宫。 没有任何的限制。 他们要出宫一次，过程超级麻烦，皇爷爷确实是偏心了。 “我先走了。” 朱炫挥一挥手，离开了东宫。 不过还没走远，就看到一对卧龙凤雏迎面走来。 “小皇孙殿下。” 齐泰首先笑眯眯道：“听说殿下就在东宫，我们特意在东宫外面等待，殿下重情重义，回来的第二天，就看望兄长，和懿文太子一样。” 黄子澄问道：“殿下在广州，怎么样？有没有做出什么政绩？” 相关的奏章，早就有人送了好多份回来。 不过他们不是内阁成员，朱元璋又不把奏章内容公开，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朱炫作揖道：“两位先生，我在广州，是有点成绩，但是你们不知道吗？” 听到有成绩，他们大喜。 “我们确实不知道。” 齐泰说道：“这不就来问殿下，还是代表了，我们身后的人来问殿下呢！” 他们身后，也有部分文官，愿意倾力支持。 谁都想当从龙之臣。 在这个时候，对三位皇孙的站队，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他们觉得朱炫的潜力更大。 朱炫说道：“皇爷爷很快会公布的，我就不便多说其他，对了我还要去见二哥，不和两位先生聊太多了。” 说着，他带上侯显，直接往外面去。 都不给他们，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朱炫就算想得到辅助，也没必要依靠他们卧龙凤雏。 他在番禺建立起来的班底，再发展一段时间，足够发动一次靖难之役，自信不需要其他人辅助。 看到朱炫就这样在眼前离开了，他们感到很无奈，在想自己的选择，真的选对了？ 刚走到宫门口，看到一个有点眼熟的人。 朱炫去见二哥的想法，只好再被耽搁片刻。 “殿下！” 宣越泽眼前一亮，道：“拜见小皇孙殿下。” 朱炫打量了他一眼，现在穿着什么的，和当时完全不一样了，满脸的自信笑容，点头道：“原来是你。” “可不就是我。” 宣越泽哈哈笑道：“多谢殿下，帮我报仇了。” 想到二哥对他的怀疑，朱炫本能地产生了几分警惕，当时遇到这人，可以看作是意外。 如果此人真的有问题，那就不是意外了。 是刻意而为之。 “不客气！” 朱炫问道：“二哥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确定有办法？” 宣越泽叹了口气道：“我只能尽力而为，尽可能地帮二皇孙续命，有没有办法，我也不敢保证。” 朱炫问：“那些毒，是蛊虫留下的蛊毒？” “没错！” “苦了二哥。” 朱炫又道：“二哥的事情，麻烦你了。” 宣越泽郑重道：“陛下给我报仇的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报答陛下，请小皇孙放心，二皇孙的事情，我一定竭尽全力！” 他的这些话，朱炫在想，听一听就好，别当真了。 第321章 把应天，闹得翻天覆地 宣越泽目送朱炫离开，嘴角慢慢地勾起一道笑弧。 他先进宫，和老朱见面，然后离开皇宫，回到自己的家里，写了一封信送出去，但这封信，是通过不正常的渠道送去，拿到信的人，就藏在城内。 “朱允炫回来了。” 丁谷刚看到信的时候，道：“根据宣越泽的猜测，朱允炫好像对他有了几分猜疑。” 锦衣卫在城内，尽管耳目众多，但是他们白莲教要隐藏起来，手段也不少，比如现在的丁谷刚，变成了一个年轻人，小女孩唐赛儿，是个小男孩。 坐在丁谷刚面前的，还有一个穿着麻衣的男人，不过他的麻衣里面，还藏着一件红袍。 他正是当初，在蒋瓛眼皮底下，逃出去的那个护法，名字叫做刘信。 “等朱允炆回来，差不多就能动手了。” 刘信说道：“朱允炆已经在路上，你们那边的事情，都准备好了？” 丁谷刚信心满满道：“准备好了，你就放心！这一次，我们能把应天府闹得天翻地覆，让那个朱屠夫后悔。” 刘信说道：“我倒要看看，朱屠夫能怎么办！” 不做一番大事出来，他们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白莲教的人。 —— 距离应天府，还有两天路程的地方。 朱允炆快要回到应天了，不过在这个时候，他得到了一个来自应天的消息。 “朱允炫到应天了。” 这个消息，是朝中那些官员，让人送来给他的，也不怕被锦衣卫知道。 “那他就死定了！” 朱允炆这句话，只是在心里想一想，不敢说出来。 如果他敢，让锦衣卫听到了，那么死的那个人，很有可能是他自己，而不是朱炫。 他现在很小心谨慎，做得超级低调，为的就是苟住，等到朱炫死了，朱允熥被控制住，就能为所欲为。 “你们欠我的，我早晚会找你们讨回！”朱允炆心里又在想。 —— 朱炫出宫，很快来到朱允熥的府上。 “二哥！” 他直接走进去。 府中的下人，都认识朱炫，也知道他们的关系。 “小弟！” 朱允熥听了这声音，马上就走出来。 他等朱炫回来，可是等了好久，终于能如愿了。 朱炫道：“二哥，你好像，瘦了？” 没有年初的时候壮实了。 “允熥确实瘦了。” 常升也在这里，正从厅子里出来，拱手道：“见过小皇孙殿下。” 他是知道，为敬懿太子妃报仇，有朱炫的一份功劳，对于这位竞争者，并没有不满，还有几分感激。 朱炫认得他是谁，拱手道：“开国公客气了。” 停顿了一会，朱炫继续说道：“二哥现在怎么了？那些毒有问题，还是宣越泽这个人有问题？我就不该让人把宣越泽带回来。” 朱允熥道：“小弟也是好意，事情和你没关系，也许小弟也中了别人的圈套。” 闻言，朱炫沉默了。 确实有可能，掉进圈套里。 当时他知道宣越泽懂得蛊术，又没有时间追查，就把人带回去给锦衣卫，其实是自己的疏忽，总的来说，宣越泽有没有问题，暂时还不清楚。 “刘纯怎么说？” 朱炫问道。 朱允熥摇头道：“刘纯什么都查不出来，太医署那些太医，也都说我的身体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你们都说我最近瘦了，其实是遇到宣越泽之后才变成这样，不确定是不是宣越泽的手段，也许是我顾虑太多而瘦了。” 常升又道：“我们，毫无办法。” 朱允炆担忧道：“二哥，都是我的不好，让你变成这样。” “和小弟没关系。” 朱允熥并不在意那些，问道：“小弟比我聪明多了，能想到的东西更多，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朱炫想了想道：“二哥可以把详细的事情，都和我说一说？” 朱允熥就把过程，都告诉了朱炫。 听起来好像没啥问题，但把蛊虫放到身体里解毒，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人的身体，怎么能随便让蛊虫进去？ 这样很容易被下蛊。 听完了朱允熥的描述，朱炫去看了看那只用来试药的狗。 很生龙活虎，看不出有问题。 “刘纯对那些药，怎么看？” “都是一些，很普通的，解毒的药，但是各种药搭配在一起，他说从来没见过，有人这样用药。” “药很奇怪，我不敢用。” “但是治疗方面，皇爷爷在看着，我不好让皇爷爷担心。” “宣越泽帮皇爷爷灭了一个白莲教的据点，又看出了我的问题，皇爷爷就对他很信任。” “其实我觉得，皇爷爷年纪大了，是不是有些糊涂了？” 朱允熥把这些都说出来了。 其实上了年纪的老人，还是很容易糊涂。 再加上锦衣卫能证明，宣越泽没问题，皇爷爷就很容易信任。 朱炫说道：“从目前的情况看来，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朱允熥摇头道：“不，宣越泽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我的身体情况如何，我也很清楚。” 朱炫还是有些愧疚，想了一会道：“我们再去找刘纯，医院建成了？” “建成了。” “那我们一起去看看。” 朱炫不放心，得亲自看过才行。 回想起刚才和宣越泽见面那一幕，朱炫赞同了二哥的想法。 现在的宣越泽，和当时在丛林见到的不一样，语气中充满了自信，眼神里又有几分虚伪，使得朱炫又感到自责，为何要把这种来路不明的人带回去。 当时只是想，锦衣卫会查清楚，就没考虑到其他。 失策了！ “好！” 朱允熥点头道。 他们一起，再去医院，常升也跟着一起去。 刘纯的医院，朱炫离开之前，还没建成，现在已经落成，并且对外营业，在应天府的名声还不低，医术还能盖过太医署。 “朱允炫刚回来，就带朱允熥去医院见刘纯。” 此时，丁谷刚就在府邸外面，把这一切看在眼内，也什么都查清楚了，包括刘纯是谁，又道：“不过他去找刘纯，也是查不出问题，徒劳无功罢了。” “等着看好戏！” 刘信微微一笑，可以预想到，接下来的应天府，能有多乱，以及多恐怖。 他们的做法，很疯狂。 第322章 新的发现 应天人民医院。 朱炫上一次回来，就把医院这块地，交给刘纯，成立医院。 这里除了日常的治病救人，刘纯还把医学院的学生，带来这里实习，巩固医学知识。 得到了朱炫的指点，刘纯现在的医术，不再局限于针灸、把脉和开药等。 中医里面，也有外科手术的部分。 刘纯开始研究人体了，就把以前中医关于外科手术方面的内容，全部找出来研究，他们的研究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对医学已经有了全新的了解。 医术比起以前，也增长了不少。 只是苦了锦衣卫诏狱送来的死囚，活着的成了小白鼠，死了的死囚，就成为大体老师。 现在的人民医院，在应天的口碑超级好，来看病的人不少，甚至应天之外，也有不少病人慕名而来，把应天其他医馆的生意都抢走了。 为了给其他大夫一口饭吃，刘纯还请求朱松，拿下其他的地，扩建医院，请其他大夫回来当医师。 朱炫来到医院的时候，看到这里的规模很大。 人来人往，看起来生意很不错。 只不过，在医院里感慨生意不错，朱炫又觉得好像很有问题。 “应天府的病人，还那么多！” 朱炫说道。 常升其实还挺佩服朱炫，有时候的想法可以很好，比如说发展医学，开一个医院，这样做就很前瞻，道：“小皇孙殿下的医院，医术水平很高，百姓都愿意来这里治病。” 朱允熥说道：“小弟的医院，能造福百姓！刘纯他们，对于普通病人，收取的医药费不高，如果遇到家境困难的病人，甚至还不收钱，连皇爷爷都不止一次称赞了。” “刘纯做得还可以！” 朱炫赞赏道。 大明的医疗事业，就这样，迈出了重大的一步。 他们一起走进去，直接去刘纯的院长办公室，医院里的人，或许没见过朱炫，但一定认识朱允熥，主动出来迎接。 “二皇孙、小皇孙殿下！” 刘纯看到他们来了，赶紧出来行礼：“你们来了，开国公也来了。” 开国公，就是常升。 朱炫说道：“二哥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想再来看一看。” 刘纯无奈道：“殿下，不是我不想，而是我真的什么都查不出来。” 他给朱允熥检查了好几次身体。 常升也是知道这些，感到很无助。 “要不，再查一次看看？” 朱炫说着看向朱允熥，问道：“二哥愿意再查一次吗？” 朱允熥认为，小弟可能又有什么想法了，同意道：“当然可以。” 刘纯只能让朱允熥脱衣服，当场检查身体，还放了一些血出来，把血给小白鼠喝，那只小白鼠活蹦乱跳，一点问题都没有。 朱炫可以看到，朱允熥胸膛上，真的有红线。 此时的颜色很淡。 “没有任何问题。” 刘纯检查完毕了，便说道。 朱允熥说道：“我的身体，看上去确实没问题，但是我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了。”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这个问题。 朱炫考虑着说道：“蛊虫，顾名思义，是一种虫，你这里有没有驱虫的药？或许可以试一试。” “有道理！” 刘纯听着，赶紧去配药。 常升和朱允熥眼前一亮，认为朱炫说的很对。 过不了多久，刘纯就配了一碗药回来，道：“二皇孙殿下，请服下去。” 朱允熥看到了药，就感到有些颤抖：“真的要服用？看上去很臭很苦。” 朱炫道：“二哥，你也不想，无缘无故被宣越泽摆弄？” 闻言，朱允熥一咬牙，忍住苦臭的感觉，全部吞下去，抹了抹嘴，问道：“接下来呢？” “等！” 刘纯说了一个字。 朱炫陪着他们在此等待。 大概等了半个时辰，朱允熥终于来了反应，一种恶心反胃的感觉，从心底涌上来，“yue”了一声，把刚才喝进去的药都吐出来。 那些药本来就很臭，在胃里一段时间后，吐出来的更臭了。 恶臭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办公室，他们赶紧捂住鼻子，刘纯还不得不打开窗子通风，再准备让人进来清扫。 “吃进去的药，都吐出来了，还有效果吗？” 常升担心地问。 刘纯说道：“一般情况下，驱虫的药，是不会吐的，如果会吐，说明二皇孙身体里，可能有虫。” 说着他检查一下，在那些吐出来的药里面，确实发现了一条，正在不断扭曲的虫子。 “这……” 常升惊呆了。 这就是蛊虫吗？ 宣越泽不是说，朱允熥的身体里，只有毒素？ “不对！” 朱炫说道：“雄英大哥和敬懿太子妃那些蛊虫，是蜈蚣，不是这样的。” 这个蛊虫，他们都认不出是什么，但绝对和蜈蚣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的脸色因此凝重起来，终于发现其中的问题。 刘纯把那虫子夹起来，放在一个玻璃瓶子里，这种玻璃瓶子，正是朱炫他们做出来的。 “殿下感觉怎么样了？” 刘纯又问道。 朱允熥说道：“好像舒服了许多。” “小弟，怎么办？” 他又说道。 朱炫想了想道：“下一次治疗，是什么时候？” “五天之后！” “刘先生准备好驱虫的药，五天之后，我和二哥一起去见皇爷爷。” 朱炫说道：“那些蛊虫很特别，应该没那么快被驱除，我要当面给皇爷爷看一看，好反驳宣越泽，对了你们查宣越泽，真的什么问题都查不到？” 朱允熥说道：“我们真的，完全查不出来，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宣越泽的人生轨迹，就好像是设计出来的那样。 这个设计，很完美，让人看不出破绽。 “那我们就这样算了？” 常升问道。 目前的情况，也只能这样了，查出身体有蛊虫，已经是个重大突破。 朱允熥期待地往朱炫看去，期望着小弟回来，可以带来一些特别的意见，带来惊喜。 “暂时这样了。” 朱炫说道：“如果二哥和开国公能相信我，就等到下一次治疗的时候，再看看宣越泽的反应如何。” “我相信小弟！” 朱允熥说道。 既然这样，常升只能暂时相信朱炫，等下去。 第323章 大胆的刘纯，研究病毒 朱允熥和常升，很快就离开了医院。 朱炫继续留下来，和刘纯一起，在医院内走走，再聊一聊朱允熥的事情，但是情况也就这样，他们也没办法，只能暂时放下，看一看医院的发展情况。 医院里面，分区还是很明确的。 朱炫建造的时候，就规划了一些科室，不同的科室，还有不同的大夫在里面坐诊，分工合作，十分明细，让那些患者病人，有了更好的选择。 “殿下！” 这个时候，一个医学院的学生，兴奋地跑过来道：“老师，我们找到了。” 朱炫好奇地问：“找到了什么？” 刘纯说道：“一个不怎么好的东西，要不殿下和我们去看看？” “好啊！” 朱炫对那个不怎么好的东西，感到很好奇。 医院的最里面，还有一个很简单的实验室，得益于朱炫工厂的贡献，玻璃在大明可以广泛地使用了，他们就站在一块落地玻璃前面，往里面一个密封的屋子看去。 屋子内放着有一个坛子，同样是密封着，好像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在里面。 “那是什么？” 朱炫好奇地问。 并且是隔着一层玻璃，不能靠近过去看那坛子，好像是什么危险的东西。 刘纯说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最近听说了，在北边草原上某个部落，正在闹天花，我就让人北上，高价买了一件，天花病人穿过的衣服回来。” “什么？” 朱炫听着，忍不住惊呼。 天花这东西，在古代超级可怕，就算在现代，没有牛痘的前提下，也是魔鬼般的存在，一旦染上了，如果自身抵抗力好，还能侥幸活着，否则就是必死无疑。 那些活下来的人，大概率还会被毁容，满脸麻子。 清朝的康麻子之所以被称之为麻子，据说就是感染了天花又痊愈了，侥幸活下来，变得满脸的麻子。 刘纯居然敢把天花病人的东西，带回应天府，这是要把大明一锅端了吗？ 朱炫说道：“马上带出去烧了，这东西不能留。” 不过他可以猜测，刘纯这样做，应该是想研究天花。 对于人体的研究，已经不能满足刘纯的求知欲，现在还要研究病毒。 以现在大明的医学条件，远不足够研究病毒。 如果非要研究，那是自取灭亡。 “殿下应该没看过《千金方》？” “那是隋唐之际，药王孙思邈的着作。” “上面就记录了天花的情况，天花不能治，但是可以预防，用痘疮患者的脓液，涂抹在健康人的皮肤上，就不会再染上天花。” “后来也有一些民间记录，穿上天花病人的衣服，也能预防天花。” “其中原因，是感染过一次天花，然后活下来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再感染了。” “那些脓液、天花病人的衣服，带有天花的病毒，但是毒性比较弱，不会致命，好起来就和感染一场天花似的。” “我对这个深感兴趣，就想着试一试，研究为什么会这样。” 刘纯解释说道。 这个想法，确实很疯狂，一个弄不好，应天府就会大范围染病，以明初的卫生条件，一定死很多人。 但是刘纯的想法，其实还是不错的。 预防天花，和免疫力相关。 得过一次天花的人，能产生抗体，可是大明的科技水平，研究不了这些。 关于预防天花方法，在大明之前，早就有了，在大明中期，还出现了人痘。 但是这些方法，都不保险。 稍有不慎，还是会导致死亡，不完全安全，最好用的还是牛痘。 但是现在距离牛痘的出现还有很远。 听到刘纯的话，朱炫明白，他是真的想研究病毒。 “你们不能在应天府研究。” 朱炫想了想道：“你们找一个深山老林去研究，每一个接触了那衣服的人，回应天之前，自我隔离七天，确保完全没问题了，再回来，另外……把衣服带回来的人，身体有没有异样？” 想到那个人，肯定是进城了，有可能和城内其他人有接触。 朱炫就感到了害怕。 “没有问题。” 刘纯说道：“我们按照殿下教的方法，用高度白酒消毒了，才带回来，那个坛子一直是封死的，并没有打开，他们进城之后，不和其他任何人接触，直接进了这个房间。” 就是用玻璃隔开，放着坛子的房间。 “他们就住在里面，等待观察几天，确保身体没出现情况了才能离开。” 刘纯的安排，还是很周全。 同样很怕天花会在应天府传播，那么他就是大明的罪人了。 就算死一百次，凌迟和灭九族，剥皮实草，都不够弥补这个损失。 听到他们控制得那么好，朱炫暂时放心，但是研究天花病毒，目前还没有条件。 就算和刘纯说，什么免疫系统，抵抗力之类，刘纯也不知道是什么。 朱炫说道：“你们这个预防天花的方法，风险还是很高。” 刘纯说道：“这是预防天花，没办法中的办法，殿下曾经说得对，我们需要研究人体，才能进一步发展医学，或许能通过这样，找出预防天花更有效的办法，如果能做到，将是个天大的功德！” 历朝历代，都有天花肆虐事件。 一旦爆发，会死很多人。 如果研究出怎么预防天花的方法，可以救回很多人。 这就是刘纯的理想。 朱炫想了想道：“其实要更有效地预防天花，并不是没可能。” “殿下懂？” “略懂！” 朱炫说道：“你们买一头牛回来，把那件衣服，披在牛的身上，让牛感染天花，但是牛的天花，病毒的毒性是最弱的，到时候可以取牛痘放在人的身上，过几天就能完全避免天花了。” 刘纯还从来没有听说过牛痘，将信将疑地问：“殿下是说真的？” “自然！” 朱炫也想把牛痘做出来。 说不定在大明，某天爆发了天花，他也能有个保障。 “你们可以试一试，但必须在荒山野岭里面试，一定要远离应天府，如果把病毒传进来，我也保不住你们。” 朱炫叮嘱道。 刘纯郑重地答应道：“就算殿下不说，我们也会这样做，明天一早，我继续用高度的白酒，一路消毒，将其带出应天府，尽快做好研究的安排，保证一定不会出事。” 他这句保证的话，朱炫能够相信。 做好安全措施即可。 一件病人的衣服，携带的病毒也不会多，还是安全的。 第324章 暂无结果 既然刘纯有这个伟大的理想，在不影响应天府，不会对百姓造成伤害的前提下，朱炫不会阻止。 在深山野林里研究，相信刘纯能控制好这个度。 从医院离开，朱炫想了想接下来的计划，就去镇抚司见蒋瓛。 “殿下来了！” 锦衣卫们都认识朱炫，他们早就把朱炫当作金主爸爸，锦衣卫内部的奖金、工资等，相当大的一部分，是来自蒋瓛和朱炫合作的一成收益。 看到朱炫来访，他们不知道多热情，连忙邀请进门。 “蒋大人在不在？” 朱炫问道。 一个千户说道：“蒋大人在的，殿下这边请，我来带路！” 他们还没来到蒋瓛办公的地方，只见蒋瓛听到外面的动静，走出来一看，见是朱炫来了，行礼道：“殿下怎么来了？” “有些事情，想和蒋大人聊聊。” “殿下里面请！” 他们到屋子里，蒋瓛把大门关上，问道：“殿下想问些什么？” 朱炫直接说道：“关于我二哥的事情，宣越泽真的没问题？他和白莲教，确定没有关系？” “根据我们的调查，是没有关系，也没问题！” 蒋瓛只好把当时围剿白莲教的事情，还有对宣越泽的调查，详细地说了说。 听起来确实没有问题，宣越泽本人，似乎真的很痛恨白莲教，能帮锦衣卫对付白莲教。 但是朱炫在想，可能没那么简单。 朱炫问道：“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其他？” 蒋瓛摇头道：“没了，宣越泽看起来，还是很正常，其他就不敢保证了。” 朱炫无奈道：“我就不应该，把人送回来。” 当时他对锦衣卫，太过自信了。 认为把人丢给蒋瓛，连祖上十八代都能查出来。 “我大哥那边，如何了？” 朱炫又问。 提起朱允炆的事情，蒋瓛就想起那天给陛下汇报的情况，考虑片刻道：“我们在凤阳，查不到有什么，不过我认为，是我们锦衣卫能力不够，皇长孙不会就这样算了。” 母妃都死了，朱允炆肯定很痛恨，一定要报仇。 蒋瓛想的，也是朱炫想的。 只是找不出证据，做不了什么。 蒋瓛今天说的话，是不会上报给老朱，只是他们之间交谈的内容，又道：“云奇公公还提醒我，说陛下年纪大了，通常这个年纪的人，比较重视亲情，更愿意相信皇长孙没问题。” 云奇这话并没有说错。 朱炫理解地微微点头：“事情就这样，皇爷爷让你们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我只是过来随便问一问，没别的意思。” 蒋瓛毕恭毕敬道：“属下明白！” 离开镇抚司衙门。 朱炫终于有空去见一见那两个小媳妇，这个时候，已经下午了。 在徐家里面，陪着徐辉祖他们吃了一顿饭，他们三人就跑到外面去，此时的应天早就下雪了，秦淮河上的雪景还不错。 他们依旧找了一艘画舫，在河上游船。 “弟弟！” 徐妙锦说道：“我们这次回来，能留下多长时间？” 朱炫问道：“妙锦姐姐舍不得离开应天了？” 徐妙锦摇头道：“才不是呢！我只是想到花儿妹妹，我们不在番禺，她一个人应该挺无聊的。” 沐沅君点头道：“我也想花儿妹妹了。” 难得能有一个小妹妹，她们还是很挂念。 朱炫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去，皇爷爷应该会考核我们这大半年来做的事情，一般过完新年才能离开。” “弟弟一定是最厉害的，考核难不倒弟弟。” 沐沅君鼓舞说道。 想到朱炫在广州府的政绩，她们不需要担心。 朱炫笑道：“确实难不倒我，不说这些了，我们看看秦淮河的雪景。” “好啊！” 她们齐声说道。 一直玩到了傍晚。 朱炫本来还想去见一见二十叔，不过陪着她们，忘记了时间，明天再说。 送了她们回家，朱炫也准备回宫，陪皇爷爷吃晚饭。 “殿下！” 刚走近宫门，朱炫就看到解缙在里面出来，同时还有三杨在身旁，他们齐声道：“见过殿下。” 朱炫说道：“你们客气了。” 他们能有今天，可以在朝廷当官，全靠朱炫这个伯乐的推荐。 解缙四人，对朱炫发自内心的敬重。 “殿下这次回来，可有把握？” 杨士奇首先说道。 他们都知道，老朱把两个皇孙召回，除了想念的成分，还想看一看他们这一年里面的成果如何。 作为被朱炫推荐起来的人，他们当然是站在朱炫这一边。 “自然是有把握。” 朱炫自信道：“等我大哥回来了，你们就知道。” 解缙笑道：“殿下有信心，我们也放心了。” 他们本来想约个时间，找朱炫聊一聊，给朱炫提供一些帮助。 现在看来，不用如此麻烦，也相信朱炫的能力。 朱炫也不和他们聊太长时间，皇爷爷还在等着自己，别了他们，就往乾清宫里面跑，只见皇爷爷果然在乾清宫里，还把奏章搬到这里批阅。 “皇爷爷，孙儿回来了。” 朱炫说道。 朱元璋微微一笑道：“让徐兴祖送晚饭过来，乖孙今天出宫，都做了什么？” 朱炫说道：“见了二哥，还有去陪一陪妙锦姐姐她们。” 朱元璋关心地问道：“允熥现在还好？” 他也有好几天，没有和朱允熥见面了。 朱炫说道：“二哥很好，只是他的身体，或许有点问题。” 朱元璋叹气道：“这是咱的不对，以前对允熥不够关心，只能现在弥补，幸好乖孙意外遇上宣先生，让允熥还有一丝希望……算了，不说这些。” 朱炫配合着，没有再提起那些事情。 等待了片刻，徐兴祖就把饭菜送上来。 朱炫陪着皇爷爷，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晚饭，再回去写一下计划书。 明天见二十叔，他就准备，把自己的商业版图扩大，让二十叔做奢侈品，看能否打开大明的奢侈品市场，推动一个全新的潮流。 那些钻石、宝石等，物尽其用。 可以用来大赚一笔，有钱人和勋贵的钱，不赚白不赚。 第325章 奢侈品 第二天早上。 朱炫去找皇爷爷，吃完了早饭，再请求出宫，去大明书屋见二十叔。 这个时候的大明书屋，规模比朱炫离开之前更大了，整条街的商铺，都被朱松盘下来，里面不仅卖一些科举的教科书，或者四书五经等，小说还是最畅销的。 整个应天府，所有的书籍，基本都出自这里。 其他人要出书，办理的版权业务和书号，都是在这里，所以很大。 朱炫大半年没有回来，刚到这里，发现变化那么大，差点认不出来，二十叔的业务能力很强啊！ “小皇孙殿下！” 看到朱炫来了，大明书屋的掌柜尹成文马上走出来迎接。 现在朱松在大明书屋，相当于董事长了，尹成文就是在应天的总经理，身价和地位，水涨船高。 朱炫认得他是谁，点头道：“我二十叔在不在？” “在的，韩王殿下就在里面。” 尹成文连忙在前面带路，又道：“韩王殿下，小皇孙殿下来了。” 片刻后，朱松在一个办公室里走出来，看到朱炫时，笑道：“小允炫，终于知道来看你二十叔了？” 朱炫说道：“我一直想来看二十叔，只是前两天都没有时间。” “走，我们到里面说话。” 朱松拉住他的手，到办公室里面去。 他们坐下来之后，侯显首先过来为他们沏茶。 “小允炫，今年的收益，已经计算好了，那些钱是送去工厂，还是送进宫给你呢？” 朱松拿出一个账本，递过去给朱炫过目。 朱炫懒得看，因为信任朱松，把账本随手放到一边：“暂时留在大明书屋！我现在不缺钱了，在番禺也带了好多钱回来，准备和二十叔分钱，过两天再让人送到二十叔的王府。” 朱松就不客气，但是又好奇地问：“出海真的那么赚钱？” 他就不得不想起，去年朱炫说过的，倾销商品，掠夺原料。 好像真的让朱炫做到了。 “很赚钱！” 朱炫肯定地点头，又道：“我还想到一个，特别赚钱的东西。” 朱松有些兴奋，随即又担忧道：“不行，我们这样是经商了，让你皇爷爷知道，这不得把我们吊起来打。” 朱炫说道：“我们早就是经商，连皇爷爷也开始官营，皇爷爷好像还没有处罚过二十叔？” 他们早就进入了经商的范围。 老朱肯定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但是老朱不管这些，也不责罚，似乎放开了，任由他们去折腾。 朱松一怔。 好像也对，父皇确实不管自己了。 “小允炫赚钱的东西，又是什么？”朱松期待地问。 “我这一次要赚的，是大明所有有钱人的钱。”朱炫郑重道，“我准备成立一个，奢侈品的品牌，卖的是高端的珠宝、玉石等首饰，还有一些化妆品。” 说着他拍了拍手，让侯显把那些成品送上来。 在番禺的时候，朱炫就把带回来的宝石、钻石等，交给那些研究人员，按照他的设计，加工做成成品。 比如戒指、项链等。 还有一些手镯、吊坠、发簪，这些大部分是玉石，也有一些珍珠。 缅北都在朱炫的手上，那地方最多玉石，到了木邦的时候，他还挖了一些玉石，带回去交给工厂的人加工，做成样式比较简单的玉石首饰。 化妆品之类，就是唇膏、香水、粉底…… 他们的化工厂，不仅仅是制造化肥。 只要给他们一个专门的场所，还有足够的材料，完全能做出化妆品。 看到侯显把东西，都放在桌面。 种类很多，有不少还是朱松从来没见过的。 不过戒指、项链等，确实做得很精美。 朱松在想，带回去给自己媳妇，肯定很喜欢。 但是那些化妆品，他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小允炫，这些都是你在海外带回来的东西？” 朱松好奇地问。 朱炫说道：“一部分是，那些化妆品，是我看到海外的宝石，突发奇想，让工厂的人制造的。” 朱松又问：“化妆品，和我们的脂粉，有什么区别？” “区别可大了！” 朱炫说道：“二十叔找一个婢女进来，侯显帮她化妆。” 在回来应天的船上，侯显根据朱炫的要求，已经掌握了全套化妆技巧。 作为职业工具人，他可是十分称职。 朱松让尹成文，带了一个婢女进来。 随后他们到了一个房间内，侯显施展精湛的化妆技术，等了大概小半个时辰，终于从房间内出来。 “这……” 朱松马上站起来，直接被惊艳了。 进去之前，还是个普普通通婢女的女子，被侯显折腾了一下，改头换脸那般出来。 要不是衣着没变，朱松甚至认为，换了个人。 “这就是化妆品？” 朱松惊讶地问。 朱炫点头道：“没错，这就是化妆品，二十叔觉得怎么样？” “肯定是好的！” 朱松甚至想到，带回去给自己的媳妇，也能变得更漂亮，看着更喜欢。 晚上更来劲。 这些都是好东西啊！ “二十叔认为，有没有市场？” 朱炫又问。 朱松想都不想就说道：“一定有市场，爱美的女人，绝对不会少，比如你二十婶，她一定超级喜欢，我们应天府，勋贵的家属多不胜数，他们都有钱，绝对会疯狂抢购。” 朱炫说道：“二十叔带一套回去，送给二十婶，让她多点和我们大明的其他勋贵夫人走动，把这些东西宣传出去，接下来在大明书屋旁边，再开一个专柜，就能等着收钱了。” 闻言，朱松眼前一亮。 不得不佩服，朱炫的各种小想法。 那些勋贵和官员夫人，看到自己的媳妇，变得那么漂亮，穿戴的珠宝首饰，新颖好看，高端大气，一定会问在哪里来的。 到时候只要配合一下，说出哪来的，就能引起她们来抢购的狂潮。 “小允炫，厉害啊！” 朱松甚是激动，又问：“我们这些珠宝和化妆品，数量有多少？” 朱炫说道：“目前数量不多，但是材料我都带回来了，只要和工厂那边的人说一句，就能直接动手制造，但我认为，数量不能太多。” 朱松就不是很理解，问道：“为什么数量不能太多？只要多起来了，我们才能大量出售，可以赚大钱！” 第326章 宣传方式 朱炫发现，二十叔的某些想法，还是有局限性。 比如现在，只能想到，大量卖出去，大量地赚钱，忽略了后续的发展。 “物以稀为贵。” 朱炫说道：“在番禺的时候，我就发现，如果我们大明的瓷器丝绸，数量少了，在海外的价格就更高。我们前期出售的数量，不能太多，不仅数量要控制，还可以用预约、抢购等的方式出售，才能卖更高的价格，把价格定在高位。” 朱松琢磨了一下，不难发现这种方法的奥妙之处。 物以稀为贵，在稀少的时候，不仅可以合理地把价格提高，还能固定奢侈品的地位。 “小允炫不去经商，就是浪费了大好的头脑。” 朱松羡慕地说道。 朱炫说道：“经商没意思，我想要的是掌权。” 听着此话，朱松就觉得，小侄子对皇太孙的位置，志在必得。 可怜那两个大侄子，肯定争不过聪明伶俐的小侄子。 不过这些对他来说不重要，以后跟着小侄子混就够了。 “另外，我们还需要圈定消费群体。” 朱炫说道：“我对这些东西的定位，是整个大明，最高端的珠宝首饰和化妆品，定位不是普通百姓，我们不坑穷人的钱，只坑有钱人，第一个群体，就是京中勋贵，或者官员的夫人。” 朱松点头道：“这个我明白。” 刚才朱炫也说了，首先在勋贵的圈子里传开。 只要朝中的贵妇，都在用这些东西，地位这就上去了，把其他的脂粉等，全部打压下去。 朱炫继续说道：“第一个群体，就是这个，然后把目标群体下沉，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齐桓公好紫服，齐国城内，皆是紫色，说明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抛出的这些典故，朱松都读过，可以理解，问：“小允炫是说，如果朝中贵妇，都在用这种高端的东西，那么其他有钱的妇人，比如商贾、地主等家里的妇人，一定会效仿，我们趁机下沉目标群体？” “没错！” 朱炫点头道：“有钱人的钱，不赚白不赚，不放过任何一个有钱人，是我们的目标。另外就是那些妇人当中，也有攀比的心思，比如二十婶有了化妆品，变漂亮了，让二十一婶看到，肯定羡慕嫉妒，更渴望想得到，把二十婶比下去。” 一旦有了攀比，她们就会疯狂购买。 销量就这样来了。 朱炫的定位，是高端，是奢侈。 奢侈品的意义，就不仅仅是化妆品和饰品，还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能买到手，就有面子，有身份。 攀比就这样，被带动起来。 朱松再琢磨一下，对朱炫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小侄子年纪小小，就能想出那么多，经商的大道理。 他都不知道如何形容，现在被震惊的心情。 “说得好！” 朱松兴奋道：“我知道怎么办了，这些奢侈品，小允炫还有存货？给我一点，我带回去给你二十婶，然后让工厂开工，尽力在春节之后发售。” 朱炫说道：“我带回来的存货，足够多！不用等春节之后，只要我们的宣传到位，过年之前，就能出售第一批！” 他又把接下来的销售计划，和朱松说了说。 随后，就让侯显，把东西都送进来。 朱松赶紧让尹成文腾出一个商铺，作为专柜，然后跑回去找媳妇化妆。 “我们也走！” 看到朱松离开了，朱炫也走出大明书屋。 考虑了一会，他就去徐家，找徐妙锦和沐沅君。 “弟弟！” 看到他来了，她们开心地欢呼。 朱炫笑道：“妙锦姐姐和沅君姐姐，还记不记得我们的化妆品？” “当然记得！” 沐沅君点头道。 她们在回来的船上，就试用过化妆品。 这两个小丫头，本来就是小美女，用过了化妆品，化了个淡淡的妆，更漂亮了。 徐妙锦问道：“弟弟准备把化妆品给我们用吗？” 朱炫点头道：“就是来送给你们的，不过你们要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弟弟尽管说。” 徐妙锦说道。 朱炫道：“你们用上化妆品之后，再约一些，其他勋贵、官员的子女出来，一起玩一玩，如果她们问到化妆品的事情，就告诉她们，是从二十叔那里买来的，怎么样？” 沐沅君问道：“弟弟是想让我们，帮忙宣传吗？当然没问题！” 朱炫笑道：“你们真好，宣传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不过我们也有条件。” 徐妙锦笑了笑道。 “什么条件？” “弟弟要帮我们化妆。” 徐妙锦道。 沐沅君附和道：“好啊！好啊！” 朱炫只好帮她们化妆。 侯显那些化妆技巧，也是他教的，但教是一回事，会不会化妆，又是另外一回事，最后还是得让侯显来指导，才能把妆容化出来。 “妙锦姐姐真好看。” 沐沅君说道。 徐妙锦笑道：“沅君妹妹也好看。” 她们拿着工厂做的镜子，看了好一会，又看了看对方的，都很满意。 “还有这些戒指。” 朱炫拿出两个钻戒，戴在她们的食指上。 还有项链等，都戴上了。 最后还帮她们，做了一个挺好看的发型，用玉簪固定。 “哇！” 沐沅君看到最后的成果，开心道：“没想到，弟弟那么懂帮我们打扮！” 这样的打扮，朱炫觉得还不够。 甚至想把旗袍做出来。 不过这个年代的人，对旗袍肯定无法接受。 避免挨喷，朱炫还是放下这个念头。 徐妙锦惊喜道：“确实很好看，弟弟真棒！” 她还亲了一下朱炫。 沐沅君见了，也凑头过来，轻轻地亲了亲。 朱炫说道：“你们什么时候，联系在京师的好姐妹去玩？” 徐妙锦想了一会道：“今天还有时间，那就今天，我这就去联系她们。” 她们一起出门，完成朱炫这个任务，顺便再炫耀一下，现在的美丽。 朱炫看到这里，只是笑了笑。 让侯显带上一批货物，再回宫里去。 宣传的群体，不仅是他们，宫里也可以，皇爷爷的妃嫔那么多，都是很好的，可以帮忙宣传的对象，她们对化妆品，应该没多少抵抗力。 第327章 化妆的效果 “皇爷爷，孙儿想去见一见郭奶奶。” 朱炫刚回到宫里，就对老朱提出这个请求。 郭奶奶，就是郭惠妃。 郭子兴的女儿，马皇后的义妹，马皇后不在之后，老朱的后宫，基本是以郭惠妃为首，不过老朱没有再立皇后。 朱元璋听了，好奇地问：“乖孙找你郭奶奶，有什么事？” 朱炫说道：“孙儿有一些小礼物，想送给郭奶奶，皇爷爷可以吗？” 朱元璋听着就感到好奇，但想了想，没有问是什么礼物，等会去找郭惠妃就知道了，同意道：“乖孙去！你郭奶奶也有很长时间没见过你了，待会好好陪她。” “那孙儿走了！” 朱炫得到同意，转身离开大殿。 就在朱炫离开不久，云奇就进来通传，礼部主客司的卢安求见。 主客司，是礼部下面，专门负责外交接待的机构。 “主客司？” 朱元璋说道：“最近没听说过，又有哪个藩属国来了，传他进来。” 一会后，卢安进了大殿。 “拜见陛下！” “你们主客司，有什么事？” 朱元璋问道。 卢安毕恭毕敬道：“吕宋新王玛卡帕尔，进京求见陛下，他请求陛下，封赏他为吕宋的国王，还说一定要见陛下。” “哦？” 朱元璋有点惊讶，吕宋的新王，居然来求自己封赏当国王？ 在以前，都没有过这样的事情。 再加上吕宋又不是大明的附属国。 “玛卡帕尔告诉臣，这是小皇孙殿下的要求。” 卢安能猜到老朱的疑惑，解释道：“小皇孙在前不久，打击倭寇，追着倭寇追到了吕宋，发现吕宋原本的国王和倭寇有勾结，侵扰广东，就把旧王杀了，让他们选出新王之后，必须要来找陛下请封，才算是新王！他们敢不服从，小皇孙殿下还说，会灭了吕宋。” 老朱恍然大悟。 原来是乖孙做的！ 只不过他往深处一想，以后吕宋的国王想登基，岂不是都得来请求大明皇帝封赏，差不多等于吕宋的国王，就是大明皇帝赏的，以后大明要控制吕宋，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乖孙又算是开拓疆域了！ 想到这里，朱元璋哈哈大笑道：“乖孙做得好，那就带他进来！” 看到陛下对朱炫的喜爱，不加掩饰，卢安心里无奈，觉得他们文臣集团扶持的对象，有点危险了。 小皇孙在广州的大半年里，又立了大功，似乎要把朱允炆压下去。 —— 朱炫跑到后宫，让太监通传，很快看到郭惠妃。 以前他也见过郭惠妃，因为聪明伶俐，乖巧可爱，同样深得郭惠妃的喜爱，不过现在长大了，不再有四五岁时的可爱，但聪明伶俐还在，很成熟稳重，同样讨人喜欢。 再加上以前的朱炫，和十九叔朱橞的关系也不错，都是大本堂午饭吃出来的感情。 朱橞就是郭惠妃的儿子。 “郭奶奶！” 朱炫刚进门，就喊了一声。 郭惠妃听了，从软榻上起来，往外面看去，只见朱炫正跑进来，笑道：“小允炫，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 朱炫说道：“孙儿应该来看望郭奶奶，另外我想送一些小礼物给郭奶奶，都是我找人做出来的。” “什么礼物？” “侯显，把礼物拿出来！” 朱炫回头道。 侯显把那些化妆品和饰品，都拿出来，摆放在桌面上。 饰品等东西，郭惠妃知道是什么，但化妆品还是第一次看到，好奇地问：“这又是什么东西？” “化妆品，可以让郭奶奶，变美的东西。” “那么神奇？” 郭惠妃饶有兴趣地问：“应该怎么用？” 朱炫问道：“郭奶奶能不能让侯显试一试？” 侯显就是一个太监，郭惠妃完全没所谓，点头道：“那就试一试。” 得到了同意，侯显打开那些化妆品，开始露一手高超的化妆技术，同时朱炫又让其他宫女，在旁边看着学习。 过了小半个时辰。 侯显的化妆完毕，后退两步，低下头站在一旁，几个宫女看到这里，眼前一亮，化妆的效果特别明显。 “怎么样了？” 郭惠妃期待地问。 一个贴身宫女惊叹道：“娘娘好美啊！” 郭惠妃美滋滋地笑道：“就你嘴甜，镜子拿来看看。” 朱炫附和道：“郭奶奶真的很美。” 镜子很快就拿来了，郭惠妃倒是想看看，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能怎么美，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也惊了一会，那些皱纹，好像被什么覆盖了，皮肤白皙，嘴唇红润，有一种年轻了二十年的感觉。 她本来就长得不差，脸型很好看。 现在用化妆品，把脸上的皱纹和瑕疵盖住，确实好看了很多。 “天呐！” “小允炫，你那些化妆品，也太神奇了？” 郭惠妃不敢相信地，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脸。 朱炫又拿出一些洗面奶和爽肤水，道：“郭奶奶，还有这些，你每天早晚用来洗脸，再涂抹一层爽肤水，皮肤可以更好，如果用完了，让人到孙儿的工厂走一趟，要多少都没问题。” 现在的朱炫，还做不出塑料。 不过他让人烧制了一些精致的小瓷瓶和玻璃瓶，前者用来装洗面奶，后者装爽肤水和香水等。 “好香！” 郭惠妃打开闻了闻。 朱炫说道：“这里还有一瓶香水，是我们从茉莉花上面，萃取精华做出来的，香味清新，比较适合郭奶奶。” 什么萃取精华，郭惠妃不懂。 她看着朱炫的动作，按压一下瓶子，就有香水从喷头里喷出来。 香味清新，还很持久。 她一看就爱上了。 不仅是郭惠妃，她身边那几个贴身宫女，看到朱炫那些化妆品，双眸也是亮闪闪的，很渴望想得到。 作为女人，没有不爱美。 也没有不爱化妆品。 平时那些胭脂水粉，她们就很喜欢收藏来用，但那些已经不能满足她们的需要，朱炫的化妆品比脂粉更好。 只是不知道，以后能不能买到。 “小允炫送我那么多好东西，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让我帮忙呢？” 郭惠妃冷静下来，一眼就看穿了朱炫的想法。 肯定有什么事情，想请自己帮忙，才来送礼物，不过有那么多好东西，这个忙她很乐意帮。 第328章 达成合作 “郭奶奶猜对了。” 朱炫点头道：“孙儿确实有一件事，想请郭奶奶帮忙，就专门来看望郭奶奶。” 果然是这样。 郭惠妃微微一笑，好奇地问：“小允炫还有什么，是需要郭奶奶帮忙的？” 以朱炫的受宠程度，想做什么，只要和陛下提一句，有的是人愿意帮他去做，自己只是一个深宫妃嫔，能做什么事情？ 她好奇地看着朱炫。 “孙儿想请郭奶奶，带上化妆品，去和其他奶奶多走动，或者见一见其他勋贵夫人，可以吗？” 朱炫满脸期待地问。 郭惠妃犹豫了下，终于明白这孩子想做什么，问：“小允炫是想，让我帮你宣传这些东西？” 朱炫点头道：“是啊！我准备和二十叔卖化妆品和首饰，如果郭奶奶同意的话，我们也不会只请郭奶奶帮忙，而没有回报，以后就拿一成的收益来孝敬郭奶奶，化妆品和护肤品，各种首饰等，郭奶奶一句话，我们管够。” 郭惠妃虽然处在深宫，但对于外面的事情，懂的也不少。 看得出来，那些饰品和化妆品，在不久之后的将来，会成为整个应天府，最畅销的东西，还是在上层社会的圈子流传，能制造出庞大的利润。 一成收益，听起来不多。 但利润庞大起来，拿到手的绝对不会少。 “小允炫经商，就不怕你皇爷爷生气了？”郭惠妃问道。 “皇爷爷不会生气的，他已经默认同意了。”朱炫说道。 “真的给我一成收益啊？” 郭惠妃想到自己的三个儿子。 将来陛下退下去了，新皇登基，他们那些皇叔，对新皇肯定有一定的威胁。 不知道新皇会不会对那些皇叔做点什么。 新皇肯定会在皇孙里面选，郭惠妃看得出来，一定是眼前的小允炫，她还想帮自己的儿子铺路，拉近和朱炫的关系，收下这一成收益，到时候就交给他们。 这一成收益，到时候能具有很特殊的意义，收下似乎比拒绝更好。 还能帮三个儿子，将来过上很不错的生活。 “对啊！” 朱炫说道：“孙儿和十九叔的关系也不错，和郭奶奶很亲，请郭奶奶帮忙，又不能没有表示，这一成的收益，就当作是孙儿孝敬郭奶奶的。” 郭惠妃笑道：“真是乖孩子，那郭奶奶就收下来了，将来你需要，随时找我讨回。我明天就去安排，保证过不了多久，整个应天府的贵妇，都能知道小允炫的化妆品，对了能不能多给我一些？” 要多一些，才方便宣传。 朱炫明白这个道理，开心道：“多谢郭奶奶，侯显，等会多送一些进来。” “是！” 跟在身边的侯显点头道。 朱炫又道：“如果郭奶奶身边的宫女，还不懂怎么用化妆品，我就让侯显留下来，好好教导。” “这样最好。” 郭惠妃满足道：“你皇爷爷那么多孙儿，还是小允炫最乖！” 朱炫说道：“孙儿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就不打扰郭奶奶休息了。” 目的达成了，朱炫也不便，在皇爷爷的后宫继续待下去。 别了郭惠妃，朱炫回去自己的小院子。 侯显让人送货，再到后宫，教导郭惠妃的宫女怎么化妆。 回来应天，第一个目标，差不多达成了。 “下一个目标，就是改革大明宝钞。” 朱炫心里盘算着，又道：“找个时间和机会，向皇爷爷提出来才行。” 纸币的改革，需要进行下去。 钱庄银行这些，也要规范起来，才利于大明未来的经济发展。 不然每一次交易，都带上大堆的金子银子，就很麻烦。 纸币还是很有必要的。 —— 夜晚。 朱元璋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想到白天朱炫神神秘秘的事情，就忍不住去找郭惠妃，想看看小乖孙都送了什么给郭惠妃。 进了后宫，朱元璋就惊呆了。 “你真的就是郭惠？” 看着眼前，几乎变了样子的郭惠妃，他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 为了等老朱回来，郭惠妃还保持着妆容，没有洗掉，此时笑道：“陛下果然会惊讶。” 朱元璋不敢相信道：“你这是……为什么会变年轻了？” “都是小允炫帮我变年轻的。” 郭惠妃把今天的事情，简单地说了说。 朱元璋惊叹道：“乖孙的想法向来很特别，另外做出来的东西也很好用，这些化妆品得到的收益一定很高，不行，咱也要问乖孙要一成的收益。” 经历过那么多事情，朱元璋对朱炫和朱松的经商，早就不感到有什么。 有时候经济发展，还需要商业来推动。 他也就能接受很多事情。 “哪有做爷爷的，问孙儿拿钱？” 郭惠妃忍不住笑道：“反正在以后，陛下的也就是小允炫的，不用分得那么清楚。” 朱元璋哈哈一笑道：“你说得对，咱的都是乖孙的。” 郭惠妃又道：“我和陛下不同，我可以帮小允炫宣传了，就收下收益了，陛下一个大男人，难不成也想宣传我们女人的东西？” 朱元璋当然不想，但是也看穿了郭惠妃的心思，道：“你得告诉你那三个儿子，让他将来一定要支持咱的乖孙，乖孙和咱一样，很重视亲情，一定不会对他们皇叔怎么样，但他们敢乱来，咱乖孙能和咱一样，大义灭亲。” 郭惠妃一听，也正经起来：“陛下你就放心，他们敢乱来，我首先不放过他们，如果真的乱来，小允炫就算做点什么，我都不会有意见。” “你也不敢有意见。” 朱元璋补充一句。 “臣妾确实不敢。” 郭惠妃对于老朱宠溺朱炫，要立朱炫做皇太孙，早就猜到了，但是不觉得怎么样，反正自己那几个儿子，是一点希望都没有，倒不如做个逍遥王爷，到时候帮小允炫打打仗，又道：“臣妾只怕，活不到那个时候。” “唉！” 提起来寿命的事情，朱元璋叹了口气道：“咱也担心，活不到乖孙长大的时候。” 郭惠妃轻声道：“陛下想太多了，一定可以的！小允炫还专门找了一个大夫回来，帮陛下调养身子，那么多皇子皇孙里面，也只有小允炫能做到，臣妾那三个混账都做不到。” 这件事，可是老朱的骄傲。 乖孙那么孝顺，他听了便是眉开眼笑，心情大好。 最喜欢别人夸奖小乖孙了。 第329章 朱允炆回归 次日。 早上。 一行人走进京城城门。 朱允炆看了看前方的街道，心里感慨终于赶回来了。 “离开了应天大半年，这次回来，竟让我还有了几分陌生的感觉。”朱允炆自言自语道。 言毕，朱允炆停顿了一会，继续往城内走去，回来的第一时间，自然是进宫见老朱。 一路来到谨身殿，朱允炆让云奇进去通传，得到了回应，再进入大殿，拜道：“孙儿拜见皇爷爷，大半年没见，不知道皇爷爷过得如何了？” 正在看奏章的朱元璋，听了便抬起头，看到朱允炆好像还瘦了点，微微一笑道：“咱还好，允炆在凤阳，怎么样了？” 他也曾喜欢过朱允炆，分开了那么久，终于再见面了，心情也挺不错。 年纪大了的老人，追求的是，一家人齐齐整整，和和睦睦。 朱允炆以前的事情，他准备放下来了，不再计较。 尽管朱允炆注定当不了皇太孙，但朱元璋还是准备，把凤阳封给朱允炆，做一个逍遥王爷，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就足够了。 “孙儿在凤阳过得很好。” 朱允炆说道：“多谢皇爷爷的关心。” 朱元璋抚须笑道：“帮咱治理凤阳，辛苦你了，允熞和允熙他们，都在等你回去，远途回来，你也累了，回去休息！云奇，告诉徐兴祖，给允炆做一些好吃的，什么熊掌燕窝驼峰，都送过去，不用给咱省钱。” “多谢皇爷爷，孙儿先告退了！” 朱允炆再一拜。 云奇也躬身一拜，跟在朱允炆身后离开，去御膳房找徐兴祖。 回到东宫。 “大哥！” 朱允熞和朱允熙已经得到消息，今天专门不去大本堂上课，就留在东宫等朱允炆回来。 看到两个弟弟时，朱允炆的脸上，这才浮现出一丝笑容。 在他看来，他们才是自己的亲人。 皇爷爷已经不是了。 如果是亲人，就不会杀了自己的母妃。 “大哥还好？” 朱允熞问道。 看到这个熊孩子，也比以前成熟稳重许多，朱允炆有一种放松的感觉：“我在凤阳很好，你们在宫里，没有被别人欺负？” 朱允熙说道：“谁敢欺负我们？” 此言一出，他们兄弟三人，同时笑了。 过了没多久，那些得到消息的文官，派了几个代表来和朱允炆见面。 朱允炆知道他们的想法，接下来还需要得到他们的支持，便热情地招待一下，不过他们也不便在东宫逗留太长时间，很快就离开了。 他们刚走没多久，云奇便来了。 “殿下，陛下让老奴告诉你，明天要去上朝。” 云奇说道：“另外，饭菜都送来了，请殿下用完膳，再好好休息，如果需要热水洗澡，随时吩咐老奴。” “麻烦云公公了！” 朱允炆微微点头。 尽管现在天气很冷，到处都下雪了，没有出汗，但一路赶路回来，洗个热水澡还是很有必要。 等到云奇离开了，一排太监，端着饭菜进来。 “大哥，我们快吃饭，等会就凉了。” 朱允熙说道，他就是馋了。 “不急！” 朱允炆微微摇头，首先回房间，给吕氏上香，然后才吃饭。 那些离开不久的文官，得到消息说，朱允炆刚回来，就得到朱元璋的送饭，激动得赶紧把消息传出去。 虽然没有朱炫那样被偏爱，但对他们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文官集团，仿佛找回了，他们的希望。 —— “朱允炆回来了。” 刘信一直留在京中，没有离开，计划还没实行，暂时不会离开，又道：“我们的计划，什么时候开始？” 丁谷刚淡定道：“还不急，再过几天，就是除夕夜了，在新年的前一个晚上爆发，岂不是更好？” 刘信哈哈大笑道：“要说坏，还是丁兄最坏，这都能被你想到。” 丁谷刚眯了眯双眼道：“我倒要看看，朱屠夫还能怎么办！” “可是……” 一直站在旁边的唐赛儿突然问道：“我们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会死很多人！” “能有什么不好？” 丁谷刚轻哼道：“只要不是我们的信徒，死再多人都没所谓，难道你不想帮红娟报仇？” 他们白莲教，不会管其他人的死活。 只为自己的利益！ 他们的想法，又是疯狂的，一般情况下，狂热地信教的人，都很疯狂，朱元璋那么强烈地反对白莲教，除了他们之间的渊源，还因为朱元璋很清楚这些人的疯狂。 为了某些事情，他们能不择手段，不计其他人的生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对于这种狂热份子，无论是谁当权，都想抵制并且消灭。 除非当权的人是白莲教。 唐赛儿当即不敢再说其他。 但是依旧觉得，他们的做法很不对，却又无法反抗。 刘信说道：“圣母的徒弟不行啊！距离接任圣母，还差很远。” 丁谷刚不在意道：“我会好好教导，红娟是怎样的人，我就要把她教成什么样的。” 唐赛儿依旧不再说话了。 —— 今天一早，除了朱允炆回来的事情，还有另外一件事，震惊了应天府的贵妇圈子。 这件事，首先是从一些勋贵女子里面传出来的，然后韩王妃也帮忙传播。 甚至郭惠妃，也召了部分勋贵的夫人进宫，帮忙宣传。 那些能让人变美、变年轻的化妆品，还有各种珍稀好看的饰品，在应天府里面快速流传，知道的人越来越多。 韩王妃和徐妙锦，还有郭惠妃她们，面对那些夫人的询问，直接把方向，指向了韩王朱松，以及大明书屋旁边的一个新的店铺。 天亮之后，朱炫也得到了，朱允炆回来的消息。 对于这个便宜大哥，朱炫没有去刻意拉关系的想法，朱允熞和朱允熙还可以联络一下感情，但朱允炆不行。 这天一早，他就出门去，找到徐妙锦和沐沅君，一起来到大明书屋。 “没想到，二十叔还利用上报纸了。” 朱炫刚到大明书屋，就拿到一份，今天发行的报纸。 上面还开辟了一个新的板块，专门印刷那些化妆品和饰品的内容。 还特别强调，自己的王妃，勋贵的夫人和子女，都在用这东西。 价格昂贵，但又很名贵。 这是身份的象征。 如果让他早一点知道，郭惠妃也在用，绝对会加上后宫专属等字眼。 第330章 广告效应 “小允炫说过，前期最重要的是宣传。” “按照我们报纸的特性，是最快最好的宣传手段。” “昨天晚上，我突发奇想，就安排人去排版印刷，今天在外面的反响似乎还不错。” “我刚才派人出去调查过了，一些夫人，都在议论我们的化妆品。” “我们的高端成了！” 朱松解释说道。 报纸是掌握现在大明舆论的最好手段，也是制造舆论的重要手段。 要不是报纸的掌控权，就在他们老朱家手里，朱元璋是绝对不允许这东西的存在，只要利用得当，还有可能动摇了他们老朱家的统治地位，是个好用但又很危险的东西。 报纸在应天府，存在了那么多年，早就有了一定的群众基础，城内的人，每天早上，都在等一份报纸来了解一下家国大事。 在报纸上打广告的方式，他们很早之前就开始应用。 这一次把他们的奢侈品刊登在上面，宣传的效果足够了。 “二十叔这个，做得好！” 朱炫看完了报纸，笑道：“再过一会，我们大明书屋，就要热闹起来，二十叔得做好准备才行。” 朱松拍着心口保证道：“小允炫你就放心！我已经准备好足够的人，昨天连夜把专柜做好，就算来再多的人抢购，我们都能应付过来。” 化妆品的发酵，时间虽然还短。 但是在勋贵的圈子里流传，又有报纸的推广，将其挂钩成为身份的象征，再加上韩王妃她们推波助澜一下，热度直接飙升。 朱炫是真的担心，朱松会应付不过来。 “这里，就是这里。” 然而，朱松的话刚落下，外面就传来了一道妇人的惊呼。 一架马车，在大明书屋外面停下。 车上走下一个美貌妇人，左右看了一会，直接往那个专柜的店铺走过去。 但是这个妇人刚离开，马上又有其他马车来了。 再过片刻，来的人越来越多。 她们全部往专柜那边，拥挤过去。 女人爱美是天性，特别是这些贵妇人，她们在家里无聊，又有钱，又想得到身份地位的认可，有一定的攀比心里，当然会抢着来购买。 “小允炫，别说了，我得过去看一看。” 朱松见状，又道：“我担心尹成文，压不住那些贵妇人。” 第一批来的人，都是勋贵夫人。 尹成文就一个商人，只要她们施压一下，他肯定会瑟瑟发抖。 只有朱松的身份，才能稳住局面。 不过朱松刚走，朱允熥就进来了。 “二哥！” 朱炫说道。 朱允熥道：“小弟，你们那些化妆品和饰品，还有没有多余的？我媳妇问我要了，还有舅妈她们，都想问我要。” 他这个年纪，早就成亲了。 甚至连孩子都有了。 常升他们都知道，朱允熥和大明书屋有关系，便来走后门。 “侯显，拿几套出来给二哥。” 朱炫说道：“以后二哥想要，直接来问二十叔即可，但一定要让她们注意，不能对外说是走后门得来的，这个口子一旦打开，以后想走后门的人，会越来越多。” 朱允熥笑道：“这个我懂！” 他得到那些化妆品，再去大明日报那边，忙碌了一会，处理一下其他事情，就把东西带回去了。 “弟弟，真厉害！” 徐妙锦也来了，从外面走进来：“外面来的人越来越多，韩王殿下都快应付不过来了。” 沐沅君附和道：“化妆品等东西，一下子就吸引了那么多人，还好我们不用花钱，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我还想带一些回去给娘亲。” “当然没问题。” 朱炫道：“等我们明年回去，就带一大批去云南。” 等到应天化妆品的消息，传到云南，不知道要传到什么时候。 不过可以另外开拓一个，在云南的市场。 反正安南的工厂也能做。 “弟弟最好了！” 沐沅君开心地欢呼。 看到她们那么开心，朱炫微微一笑，也感到很满足。 接下来的时间里，朱炫就陪着她们，在大明书屋，看了一天的书，现在的小说，开始往言情的方向发展，两个小丫头不知道多爱看，甚至还说，要带一些回去番禺给岑花小妹妹。 直到傍晚，朱炫才回宫。 进宫之后，就得到云奇的消息，说是明天一早去上朝。 朱炫明白，明天早上，就是考核这大半年政绩的时候了。 不过他心里很稳，明白无论再怎么考核，就算是实地考核，也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大哥今天回来了，他怎么样了？” 朱炫问道。 严冠首先回应道：“皇长孙刚回来，就去见陛下，然后回东宫，和那些文臣见面，最后得到陛下的赐食，再接下来，一直留在东宫没有外出。” 现在固定跟在朱炫身边的人，就是侯显和严冠。 郑和经常被派出去干活，目前就在船上，他还会检查应天的工厂，看是否有什么问题。 “一直留在东宫？” 朱炫想了一会道：“不用管他了。” 到时候再想办法，把朱允炆背后的秘密挖出来。 朱允炆的回来，对朱炫没多少压力。 现在他也不想去见朱允炆，明天在大殿上，自然能看到。 —— 次日，清晨。 文武百官，同时进宫上朝。 朱炫一早就换好了衣服，也不提前去见皇爷爷，而是和其他大臣一起，从外面走进大殿。 现在三杨和解缙，都有资格来上朝。 他们看到朱炫的时候，都过来打招呼。 卧龙凤雏二人，也过来刷点好感，并且表示，他们一定会无条件支持朱炫。 “小允炫！” 李景隆很快也来了。 朱炫笑道：“大表哥！” 李景隆道：“大半年没见，又长高了，身体更强壮，不错！我听说，你又立了大功？” 这个大功，指的是吕宋的事情。 其他人可能还不知道玛卡帕尔的到来，但李景隆算是个关系户了，暗中收到一些消息。 “什么大功？” 朱炫都快把吕宋忘了：“我在番禺的事情，算不上大功？” 李景隆笑道：“等会小允炫就知道了，陛下来了。” 他们很快，就回到各自的位置上站立。 朱炫就站在朱允炆和朱允熥身边，看到朱元璋在龙椅上坐下，便是山呼“万岁”而行礼。 第331章 考核 “免礼！”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往下方扫视了一眼，淡淡地说道。 在场的所有人，全部起来，再用期待的眼神，往朱元璋看去，他们都很清楚，等会就要考核一下，三位皇孙的功劳。 其中最期待的，就是那些文官。 当然也有人是担心的，比如淮西勋贵等武将，此时忧心忡忡，按照蓝玉的想法，就是帮朱允熥立军功，以此来赢得这三年的考核，以军事手段治理河西。 老朱是开国皇帝，天下都是他打下来的。 蓝玉就认为，陛下对军功肯定很重视，这是个天然的优势。 但朱允熥在途中被带回应天，其中原因如何，只有蓝玉等核心人员知道，其他武将都不太清楚，不过蓝玉要在北边守边，暂时还赶不回来，他们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 “陛下，臣有本奏。” 练子宁首先上前道：“皇长孙殿下，治理凤阳有功，臣要为皇长孙请功！” 他双手举起一份奏章。 这是他们文官集团，昨天连夜在一起做出来的，主要内容是朱允炆提供，他们安排去凤阳的幕僚，也带了一些线索回来，并且得到朱允炆的同意。 今天的朝堂，主要是考察这大半年内，他们做了什么事。 那些文官很有自信地，帮朱允炆第一个表现功劳，让陛下有一种先入为主的感觉。 不过朱允炆并不认为，什么先入为主有用。 他们是打动不了朱元璋的心思。 朱允炆也清楚在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的凤阳，平平稳稳地治理，政绩也是平平稳稳，没有多大的功劳。 但是没所谓了，他也不打算，在这方面能把朱炫打败。 “拿上来！” 朱元璋淡淡地说道。 云奇下去，把奏章送上来。 其实奏章的内容如何，凤阳的官员，早就送过一份回来，朱元璋也看过了，但现在整理送上来的，和之前的差别不大。 不算太出彩，但又不太平庸。 “允炆，你来说一说！” 朱元璋看完，就合上奏章。 朱允炆出列，拱手道：“孙儿刚到凤阳，首先处理了一个争田的案件，惩罚了一个欺压百姓，霸占田地的家族，处理了积压了一段时间的公务……” 他就把自己做过的事情，完整地说出来。 并没有像那些文官那样，把事情着重地夸张化，突出功劳和政绩，只是叙述地说出来。 因为皇爷爷一眼就能看穿，有没有夸张的成分在其中，太过夸张，会适得其反，倒不如真真实实的。 这就急得那些文官，不断地打眼色。 那些夸张的复述，他们早就和朱允炆商量过，哪曾想朱允炆并不那样去说。 朱元璋一边听，一边微微点头，觉得这个孙儿，还是个实在的人。 和以前一样，不会说谎骗皇爷爷。 等到朱允炆说完了，朱元璋赞叹道：“好！允炆理政，有条不紊，做事平稳，政绩明显，做的都是民生，为的是百姓，做得很好，退朝之后，咱有重赏。接下来的两年，你也不能懈怠，继续努力。” “多谢皇爷爷！” 朱允炆拜道。 这已经是对于平平无奇政绩，最高的评价。 就算夸张化地去描述，最后得到的评价，差不多也是这样。 那些文臣舒了口气，这个评价他们满意了，还有陛下的赏赐，说明陛下很认可朱允炆。 “允熥！” 朱元璋又道：“接下来，你来说一说！” 朱允熥就在应天，做了什么，都避不开朱元璋的耳目。 本来也没啥好说的，但是也要走个流程，让其他大臣看看都做了什么。 “孙儿一开始是在河套。” 朱允熥很无奈，可以想象垫底的肯定是自己，又道：“在舅姥爷蓝玉的帮助之下，立了一下军功，后来回京，在六合县做了一些事情，但都是些小事，远比不上大哥……” 六合县就在应天府下面。 在天子脚下，能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基本是没有。 就算有，锦衣卫也都解决了。 朱允熥回来之后，需要治理的事情不多，大部分时间，还是在治疗，现在汇报了，内容干巴巴的。 那些文臣听着，心里在暗笑，但当然不敢笑出来，否则老朱有他们好看。 那些淮西勋贵看到这里，感到很无奈。 他们一群武夫，去打仗还行，但是治理一个县，实在给不了太多的帮助，如果在河套，怎么打仗，如何去打等等，都能帮朱允熥规划得完完整整。 好在朱允熥本就不想争夺什么，只是来陪跑的，有没有功劳，以及功劳多不多，都没所谓。 “皇爷爷，孙儿就这些了。” 朱允熥把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说出来了。 朱元璋满意道：“允熥的情况特殊，咱可以理解，不过你做的那些，都是你真正的实力去做，六合县现在越来越好，咱可以看到，也有重赏。” “多谢皇爷爷！” 朱允熥确实是凭借自己的实力，去治理一个县。 因为身后的人，给不了太多帮助。 唯一能帮自己的，就是六合县的知县。 对比之下，朱允炆全靠那些文官集团幕僚的帮助，尽管某些事情做得很好，但都不是自身真正的实力。 听着朱元璋的话，那些武勋，顿时眉开眼笑。 甚至有些挑衅地，往文官那边看过去。 这是真正的实力，是朱允炆远比不上的。 虽然做的事情不多，但全靠自己的实力，没有其他人帮忙。 那些文官见了，很不爽地瞪回去，又没办法反驳。 “好了！” 朱元璋对他们很满意，正要让朱炫汇报的时候。 “陛下，吕宋王玛卡帕尔，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主客司的卢安突然说道。 礼部尚书陈迪听着，眉头一皱。 卢安在这个时候，提什么吕宋王？ 也不看看现在要做什么，是什么场面。 他不断地给卢安打眼色，但是卢安就当作看不到那样，因为这是陛下的吩咐，否则给他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把吕宋王提出来。 在场的其他大臣，有部分人知道吕宋王来请封，但为什么要来请封，就不是很清楚。 但是大部分人，都不太清楚，主客司那边，又接待了海外的人，还是来请封的一国之主，同样好奇地往卢安看过去，不懂礼部的人要做什么。 第332章 天下虽安，忘战必危 朱炫听到吕宋王来了的时候，就明白皇爷爷这是主动地帮自己制造优势，好让朝中大臣心服口服。 就一个开拓疆域，让海外小国的国王，来找朱元璋册封，才能当国王的功劳，已经能盖过朱允炆那些，平平无奇的政绩。 朱允熥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更不值一提了。 朱炫可以体会到，皇爷爷对自己，是真的很好。 皇爷爷应该在想，把大明皇帝的位置，交给自己来坐。 以前还不明确，现在他可以猜到了。 “那就带上来！” 朱元璋淡淡道。 陈迪他们，还在给卢安打眼色，让他不要乱来，可是在听到朱元璋的回应时，马上安静下来。 他们都不太清楚，陛下突然安插一个吕宋王进来，为的是什么。 很是茫然。 “玛卡帕尔，拜见大明皇帝！” 玛卡帕尔进来首先就是跪下来，用力地磕头。 朱炫往此人看了一眼，心想原来这就是新的吕宋王，看起来比上一个顺眼一点。 “起来！” 朱元璋挥手道。 “多谢大明皇帝！” 玛卡帕尔起来后，毕恭毕敬地站在旁边，又往朱炫看去。 那天在保和岛的时候，他并不在场，但是当上国王之前，他也曾当过商人，围堵马六甲事件中，他也在场，认得朱炫，正要行礼的时候，又考虑到朱元璋就在眼前，便不好做什么。 玛卡帕尔虽然是商人，但他的家族，在吕宋当地的势力并不弱。 上一任吕宋王得罪了朱炫被杀，险些让吕宋陷入危机，要被大明灭国，从那件事之后，吕宋王室得不到民心，玛卡帕尔就趁此机会，推翻原本的王室，建立新的，属于自己的王室。 作为一个势力不弱的家族，玛卡帕尔在吕宋境内，有一定的威望。 他推翻了旧王室，还得到不少人响应。 其他有权有势的大臣，或者将军，都不太敢去见大明皇帝，不想当吕宋王。 他们怕大明皇帝，还生气吕宋的行为，去了就不让他们回来。 既然玛卡帕尔头铁，他们自然是赞同的。 “请问陛下，吕宋王来找陛下请封，这又是为何？” 詹徽忍不住好奇地问。 朱元璋等的就是他们发问，道：“玛卡帕尔，你就说说是为了什么！” 玛卡帕尔面向朱炫，郑重道：“我们上一任国王，勾结倭寇，侵犯大明，是皇孙殿下带兵，打败倭寇……” 他把事情，简单地说了说。 听到吕宋王来的请封，是因为朱炫时，他们愣了愣。 在不久之后的将来，吕宋就得被大明拿捏在手里。 大明想让吕宋做什么，吕宋就得做什么，想换一个国王，就能换一个。 朱炫这样做，差不多又是开拓疆域了。 上一次回来，已经开拓了一次，现在回来又一次，如此功劳，比朱允炆和朱允熥的都要大。 那些武勋听到这里，心里大叫可惜。 如果朱允熥能一直留在河套，那么开拓疆域的人，他们有信心，可以再加上朱允熥了。 可是现在…… 他们叹了口气。 玛卡帕尔的描述，很快说完了，恳求道：“请大明皇帝，册封我为吕宋新王！” 说完了，他又跪下来。 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显得诚意十足，又是真心归顺，绝无虚情假意。 还是因为朱炫，来归顺大明。 功劳全部来到朱炫的身上了。 “好！” 朱元璋心情不错，微微点头道：“圣旨咱已经准备好了，这就册封你为吕宋新王，你带圣旨回去登基！另外，你们吕宋对大明的朝贡不能少，将来咱们大明的皇帝，让你做什么，你们吕宋必须做什么。” “臣领旨！” 玛卡帕尔的自称都改了。 在朱元璋面前称臣。 一个海外国家，在大明朝堂上自称臣，朱元璋满足道：“好了，你先退下！” 云奇把圣旨，送到玛卡帕尔面前。 “多谢陛下！” 玛卡帕尔接过圣旨，再郑重一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在大明皇帝面前，压力还是挺大的，不过也还好，没有多大的问题，可以活着回去。 “乖孙，又是大功一件。” 朱元璋微微笑道。 他在面对朱炫的时候，和面对朱允炆和朱允熥的表情，完全不一样，又是偏心的表现。 那些文官见状，脸色都有些难看，反倒是朱允炆和朱允熥二人，不觉得有什么，这才是朱元璋最正常的表现。 “陛下！” 御史曾凤韶说道：“小皇孙殿下，开拓疆域，先前有安南和三佛齐，现在又有吕宋，为大明征战，固然是好，但小皇孙南下一次，就出战一次，未免太频繁了，要知道国虽大，好战必亡！” 他这是，直接弹劾朱炫了。 朱炫的出战，其实并不频繁，而且打起来，消耗不大。 只是在吕宋边上，打几发炮弹，总共的时长，不到半个月，就回到番禺了，还是被动去打。 说朱炫好战，那是太牵强了。 但是他们看到朱炫那么厉害，要压过朱允炆，不弹劾一下，是帮不了朱允炆挽回局面。 反正朱元璋又不会杀言官。 闻言，朱元璋脸色一沉。 李景隆他们听了曾凤韶的话，同时感到不爽，特别是齐泰二人，正准备反驳的。 “曾大人。” 朱炫抢先一步，打断了他们的反驳，道：“天下虽安，忘战必危！曾大人知不知道，我是怎么出战的？打一场需要多长时间？你一无所知，就说我征战频繁？” 曾凤韶解释道：“可是殿下，确实太频繁了。” 朱炫又道：“我打三佛齐，是因为陈祖义打到我们珠江口了，打安南，是因为安南打入了我们大明，吕宋的话，前任吕宋王勾结倭寇，侵犯大明，我才出兵去打。按照曾大人的意思，是我们大明，只能挨打，不应该反击？增大人到底是大明的御史，还是吕宋的御史？还是说，你是别的小国，派来的奸细？” 此话一出，一顶帽子，就压在曾凤韶的头上。 其他文臣听了，都在为曾凤韶默哀。 又很佩服曾凤韶的勇气。 在这种前提下，还敢鸡蛋里挑骨头地弹劾，是他们当中的英雄。 听完了朱炫的话，曾凤韶浑身一震，这个帽子扣下来，他承受不起。 第333章 政绩 “陛下！” 曾凤韶赶紧跪下来道：“臣只是提出心里的疑惑，臣一直是大明的御史，小皇孙殿下要诋毁臣，请陛下为臣做主。” 朱炫说道：“谁诋毁了谁，曾大人心里清楚。” 在以前，朱炫来朝堂上的机会很少，和文官的接触更少。 在那些文官的印象中，朱炫一直是个挺乖巧的孩子，不过今天这样强势的反驳，还是头一回，让所有人刮目相看，给他们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李景隆他们见状，微微一笑，彻底放心了，都不用开口帮朱炫解释什么，曾凤韶就被朱炫怼得哑口无言。 朱元璋看到小乖孙，那么轻松地搞掂了曾凤韶，颇有几分自己当年的风范，将来一定能压得住群臣。 这么想，他就放心了。 “陛下，臣……” 曾凤韶还想继续解释，但是话还没说完，朱元璋便厉声道：“滚一边去。” 他只能退到一旁，正好顺着这个台阶下来，只要陛下不惩罚自己即可。 “你们是否都和曾凤韶一样认为，咱的大明，只能挨打？” 朱元璋看着大殿上的众人，厉声质问道。 那些文官，全部安静沉默了，并没有马上回应。 “谁敢侵犯大明，咱们就直接打回去！” 首先回应的人，是武将里面的耿炳文。 老将耿炳文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浑身的铁血依旧，继续朗声道：“小皇孙说得对，天下虽平，忘战必危。何况是别人来打，我们都不敢打回去，那么大明还要来何用？臣认为不仅要打回去，每隔一段时间，还要去打一下别的国家，忘战必危！” 现在的靖难之役没了，耿炳文还活着。 他老当益壮，依旧活跃在武将当中，随时能为大明上战场杀敌。 “说得好！” 朱元璋声音洪亮。 其他的武将，看到耿炳文如此，也正要发表自己的想法，表示愿意帮大明杀敌时，礼部尚书陈迪上前，抢先道：“陛下，小皇孙立的是军功，还是对外的军功，和治理广州府，好像没多大关系。” 这一句话，是要把朱炫的军功，和政绩割裂。 “陈大人此言差矣。” 齐泰马上反驳道：“倭寇侵犯广州府，殿下把倭寇灭了，顺便拿下和倭寇有勾连的吕宋，既是军功，又是政绩。” 练子宁说道：“军功，不是政绩。” 他们文官，是绝对不能，让朱炫用军功，压在朱允炆的身上。 淮西勋贵那群武将，看到文官如此不要脸，心里把他们，骂了一遍又一遍。 作为武将，他们肯定是满身军功。 甚至想带朱允熥去立军功。 现在你们说，军功不是战绩，武将第一个不服，但也只能心里不服，谁也不敢在此时提出来。 不过，看到朱允炆和朱允炫斗起来，他们认为可以看好戏。 “你们真的想要政绩？” 朱炫不紧不慢道：“户部的夏大人，你们应该收到我的政绩了？” 现在的户部尚书，已经换成了夏原吉。 夏原吉也是朱允炆派系的人，本来不想参与今天的事情，但朱炫点了自己的名字，只好从队伍里出列。 “请问小皇孙，有何赐教？” “我带回来的，广州府的税银和税粮，你们都收到了？” 朱炫反问道。 以前他是不想直接争什么，只想一切随缘，有没有就看运气。 但是那些文官，为了帮朱允炫，完全是不择手段。 那么他就得让文官都哑口无言，看他们还怎么质疑自己，反对自己。 顺便让他们怀疑人生。 “这个……” 夏原吉叹了口气，犹豫着接下来应该如何回应。 朱允炆和朱允熥二人，包括在场的所有大臣，都把目光投向夏原吉。 朱允熥满脸淡然，对小弟的能力，一点也不怀疑。 只不过，朱允炆也很淡然。 他很清楚，在能力上是比不过朱炫，但是对朱炫今天的强势，颇感意外。 以前的朱炫是不会如此。 看来很多人都在悄然地改变。 王钝问道：“夏大人，到底怎么了？” 看到夏原吉不说话，他们感到急死人了。 朱元璋反而不急，知道小乖孙这是在反击了，不过他不说什么，等着看小乖孙的表现！ “殿下带回来的税，我们都收到了。” 夏原吉只好说道：“广州府今年的税，比过去的几年，多了好多。” 邹瑾问道：“多了多少？” 夏原吉又沉默了，好像在想，应该怎么说，才不会吓到他们，不会让他们感到太震惊。 “是不是多了五六倍？” 朱炫问道。 此言一出，那些文官，都呆了呆。 多了五六倍，那是什么概念？ 一个府的税银和税粮，一年的数量已经很庞大了，今年比去年再多五六倍，岂不是一个布政司的税？ 这怎么可能！ “小皇孙殿下。” 谢升说道：“有些话，可不能乱说，你可知道，一个府的税有多少？” 朱炫点头道：“当然知道，但我是不是乱说，你们问夏大人就知道了。” 于是乎，他们的目光，又一次落在夏原吉身上。 各地的税收，都是汇聚在户部，再经过户部发出去。 朱炫带回来的税，首先的经手人，肯定就是夏原吉。 “正如殿下所说，今年比过去的几年，多了五六倍。” 夏原吉只好硬着头皮道：“我刚开始还以为，殿下把整个广东布政司的税都带回来，清点过后发现，真的只是广州一府的税，殿下并没有乱说，确有其事，殿下在广州这大半年里，确实做出了成绩。” 作为朱允炆派系的人，他实在不想说出这番话，因为说出来，就等于公开朱炫的政绩。 朱允炆会再一次，被打压下去。 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得到夏原吉的回应，全场首先安静了一会，随后“哄”的一声，发出一阵不敢相信的惊呼。 那些文官，议论起来了。 “一个府的税收，比一个布政司的还要多，这怎么可能？” “夏大人你确定没有看错？” “小允炫果然没有让我们失望啊！” “还是小皇孙殿下厉害！” “这这这……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一定是夏大人看错了。” …… 那些大臣，有质疑朱炫的，也有认同朱炫。 瞬间议论纷纷。 练子宁高声说道：“陛下，臣怀疑小皇孙殿下，在广州府过度收税，为了政绩，欺压百姓，请陛下查清楚！” 第334章 质疑 除了李景隆他们，和淮西勋贵等，大殿上的大臣，基本都在质疑朱炫。 先不说他们要扶持朱允炆，打压朱炫，就是那多了五六倍的税收，已经让在场的人，感到很不可思议。 他们就抓住这个点攻击朱炫，把功劳打压下去。 听了练子宁的话，附和的大臣还不少，都在议论朱炫过度收税，为了突出政绩，欺压百姓等等。 朝堂之上，被这个声音充斥。 朱元璋在看着，也在听着，冷冷一笑。 这些人可是一点不给自己面子，也不给小乖孙面子。 为了朱允炆，可以很疯狂。 作为一国之君，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下面的臣子，如此团结，这样会对自己的权力，有一定的影响。 尽管团结，是为了帮朱允炆上位，但朱元璋也不想看到这些。 万一朱允炆真的当上皇帝，是驾驭不来这些团结的大臣，但是他没有说什么，只把目光落在朱炫身上，倒是想看看小乖孙现在有没有能力，应对这一群近乎疯狂的文臣。 希望乖孙能把他们压下去。 朱炫注意到，皇爷爷看过来的眼神，领悟了皇爷爷的意思，微微点头。 见状，朱元璋就不管了，任由他们吵闹，只是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朱允熥有心要帮朱炫说两句话，可是看到朱炫那么淡定，犹豫了下，暂时没有说什么，看朱炫如何反击。 李景隆和齐泰他们，和那些文臣争辩。 但他们人少，朝堂上的文臣，基本支持朱允炆，他们争辩的声音，不一会就被覆盖了。 “安静，安静！” 终于有人注意到，老朱脸上的冷笑。 这个大臣低声地喊了两声，再抬头往上面看去，顿时满身冷汗，再也不敢说话。 其他文臣，听到了这一句提醒，也都往老朱看去。 看到那冷笑时，他们全部浑身一震，明白这是太过放肆了，主要是为了朱允炆，一不小心就忍不住。 “你们继续啊！” 朱元璋淡淡地说道：“把咱的朝堂，弄得和菜市场一样热闹，岂不是很好？” 所有大臣，全部沉默，不敢吭声。 老朱带来的压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过来。 “乖孙，你再来说说。” 朱元璋的语气，在面对朱炫时，才会逐渐温和下来。 朱炫说道：“你们说我过度收税，那我想问一问你们，如果我真的过度收税，在一个府，收了一个布政司的税，会导致什么？” 陈迪说道：“百姓没有钱粮，只能活活饿死。” “我会做出，那么愚蠢的事情？” 朱炫再一次问他们。 众人：“……” 只要是个正常的人，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为了政绩，强行征税到了这个程度，基本是不可能出现。 就算朱炫是个小孩，但一个将近十二岁的孩子，早就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 何况朱炫那么精明，不太可能如此疯狂。 即使真的做了，目前还隐藏着，但绝对藏不了多久，一旦被揭穿，或者矛盾爆发，对朱炫造成的打击是超级恐怖的。 陈迪他们文臣心里在想，刚才是冲动了。 “就算我敢这样做，广州府知府徐奇也不可能同意。” 朱炫继续说道：“强行征税很严重，一旦事发，徐奇知情不报是死罪。如果你们不相信，大可以去查，你们随便查，我是没所谓的。” 广东距离应天那么远。 有些事情，不是想查就能查的。 但是按照朱炫的说法，带回来的税，真的没有问题。 一切正常的样子。 “请问殿下，一个府的税，为何能收那么多？” 工部尚书黄福问道。 其他人都很好奇，如果不是强行征税，朱炫哪来这么多税带回来？ “原因有两个，其一，也和夏大人有关。” 朱炫就往夏原吉看去。 夏原吉一怔，思索片刻，问道：“殿下说的，是那些化肥？” 朱炫点头道：“没错！化肥是我们工厂生产出来，能极大地提升粮食产量，可以取代农家肥的东西，广州府的农户已经试用过化肥，只要恰当使用，能增产至少两倍。” 化肥的事情，朱元璋早就听说过。 也惊讶过了。 此时听到朱炫提出，并不觉得有什么。 但是在场的官员，听了后随之一声惊呼。 “那个叫做化肥的东西，真的能提高产量？” 夏原吉惊讶地问。 化肥他已经得到，那些气味，超级难闻。 朱炫的人把化肥送到户部的时候，他只是让人随便丢到一边，随便应付一下，却没想到，这是个增加产量的神器。 “夏大人不相信我，来年春耕，可以安排人去试一试。” 朱炫说道：“我的粮，就是这么来的，至于钱，如果要说出来，你们又免不了会骂我一顿。” 郁新说道：“殿下尽管说，我们不再那样便是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让朱炫说下去。 都很好奇，朱炫是如何做到。 如果他们可以借用朱炫的做法，也能帮朱允炆在来年增加凤阳的税收。 “经商！” 朱炫说道：“皇爷爷放弃海禁了，我就引导出海经商，引外商来大明交易，那些税银，全部是交易所得的税项，还有部分的交易利润，我就留在广州府，为当地的百姓修建水利。” 听到“经商”两个字，那些言官差点忍不住，确实很想喷人。 不过还是忍下来了。 “岭南地区，不是水源充沛？还需要修水利？” 练子宁想了想，还是觉得，要找个话题，来杠一下。 经商不好杠，因为朝廷都有官营的商业。 朱炫只好解释道：“水源确实充沛，但海水倒灌严重。我在番禺，亲手处理过一件争水械斗的案子，两个村的村民互殴，还打死人了，这件事刑部尚书侯大人应该知道了？水源充沛的同时，又容易涝灾，必须要修筑水利，调节水源，并没有你们想的轻松！” 刑部尚书侯泰点头道：“确有其事，我们收到了，从广州传来的卷宗，我也看过此案件，殿下处理得极好。” 听了朱炫的描述，他们基本认为，广州府的治理难度，要比凤阳和六合县，高了好几倍。 朱炫那些，都是实打实的政绩，也是真真正正的能力。 除了是否过度收税一事，暂时没办法查证，其他的他们无法反驳。 再看陛下的反应，似乎不会有假，都是真的。 第335章 二哥会不会生气？ 朱元璋那么宠朱炫，肯定经常过问，在番禺的事情。 那些锦衣卫，也一定会经常把相关的消息送回去。 如果真的出现强行收税的行为，老朱早就把朱炫带回应天，好好教训，再帮忙擦屁股，但并没有这样做，说明这一切很有可能是真的。 他们被彻底地挫败了。 第一年的成绩，无疑是朱炫的最好。 支持朱允炆的人，顿时垂头丧气。 支持朱允熥的人，很不甘心，又无可奈何，要不是老朱把人召回，他们还不至于这样。 这一次大获全胜的，是朱炫。 如此结果，朱允炆和朱允熥都不觉得意外，前者淡然，后者开心。 小弟的能力越好，将来当上皇帝的机会就越大，朱允熥一直不想争什么，再加上自己可能活不过三十五岁，就算再怎么竞争，皇爷爷也不会挑选一个短命的皇帝。 只要下一个皇帝，不是朱允炆，朱允熥都没所谓，如果是小弟，那就更好了。 “我在广州，还安排了身边的人出海，探索海外的世界。” “在海上，我们找到一些高产作物，都一起带回来了，应该还在户部。” “夏大人都看过了？” 朱炫继续说道。 夏原吉点头道：“看过了，但还没试过是否高产，开春的时候，我会安排人试一试。” 这件事已经在陛下面前提出来了，夏原吉是一定要安排人尝试。 否则，等到陛下问起，他们给不出任何结果，那就是户部的问题了。 “另外，我还准备了，一份航海地图，要献给皇爷爷。” 朱炫在前几天，没有把世界地图拿出来，为的就是在这个时候，献给皇爷爷。 顺便给那些大臣看看，世界有多大。 “乖孙，拿出来，摊开给咱看看。” 朱元璋说道。 朱炫从身上，拿出一张纸，再让几个太监过来，把纸张摊开。 一份世界地图，便如此呈现在眼前。 上面还画上了各种航线，还包括了去美洲那些，做得十分详细，又很完整。 “世界，竟如此之大？” 朱元璋惊讶地问。 朱炫就把大明，放在地图的正中间，突出大明的疆域，但在世界地图上，大明只是一个部分，占据的位置不大。 “这就是，世界的全貌？” 耿炳文惊讶道：“那么整个世界，还有很多地方，等着我们大明去征服啊！” 作为武将，想的肯定是打天下。 打下来了，就是功劳，开拓疆域的功劳。 朱炫说道：“如果皇爷爷想打，孙儿可以亲自为皇爷爷去打。” 其他那些皇叔，如果是他登基当皇帝，将来甚至还想过，把皇叔都安排到疆域之外的地方，去打下全世界的土地，只要打下来了，以后就是他们的。 这样要比单纯地镇守九边好很多！ 当然这个前提是，朱炫能当上皇帝。 “好！” 还不等其他大臣开口，朱元璋便高呼一声，对朱炫的表现，超级满意。 看到天下还有那么大的时候，朱元璋确实是想，一路打出去，不断地征服其他土地，让日月所照，皆为大明。 但是这个想法，又有点太远大，暂时做不到。 “此事，到此为止。” 朱元璋又道：“你们还有没有其他事情？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接下来，那些大臣，就提出了一些事情，上交几份奏章，他们就在朝堂上商议应该怎么做，或者做什么。 等到退朝了，朱炫就被朱元璋喊了过去。 因为这个时候，已经是中午，他们就在谨身殿一起吃午饭。 “乖孙做得很好。” 朱元璋的脸上，满是笑容，乐呵呵道：“今天给咱长脸了。” 特别是看到，朱炫有能力，应对那些大臣，在那么多质疑的声音之中，临危不惧，这一份淡然，胜过很多皇子皇孙了。 “都是皇爷爷教得好。” 朱炫说道。 朱元璋笑道：“那是咱的乖孙能力好，和皇爷爷没关系，今天做得很好，以后就应该如此，要拿出作为咱乖孙的气势来，压住所有人，知道了吗？” “孙儿知道了。” 朱炫点头道。 朱元璋道：“不说这些，我们吃饭！” 一顿午饭，吃得还是很快乐。 早朝之后，朱炫可以想象，现在的朝堂上，肯定到处都是自己的各种传言。 他依旧是最大，最有潜力的黑马。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朝中又有部分大臣的心思动摇了，想转移阵营，支持朱炫，对朱允炆看不到希望。 朱炫完全不管这些，从老朱身边离开，就回去小院子休息。 不过齐泰他们，还有解缙等人，都过来找自己，首先表示祝贺，然后还说提供帮助之类。 朱炫和他们聊的时间不长，很快就把人都送走。 除了他们，也再无其他人来找。 其实要说背后势力的问题，朱炫在三个皇孙里面，是最弱的。 毕竟支持的人不多，能做到如此，基本全靠自己。 “有点累了！” 朱炫伸了伸懒腰，躺在软榻上。 侯显赶紧过来，帮朱炫按捏手脚，又道：“殿下今天，大出风头了！外面到处在传，殿下就是皇太孙的流言，还说陛下没有马上立皇太孙，只是考虑到殿下年纪还小。” 朱炫说道：“别管那些传言，他们爱怎么传，就怎么传！” “奴婢知道。” 侯显笑道：“殿下要低调。” 朱炫确实想低调一些，今天要不是那些文官乱来，他还不想直接怼他们。 在小院子里，休息了一会，朱炫又跑去大明书屋。 大明书屋旁边新开的店铺，卖化妆品和饰品那个，到处都是人，但那些贵妇人，是不会亲自来排队，安排了身边的丫鬟过来抢购。 热闹非凡。 那些化妆品，销量超级好。 朱炫在外面看了一眼，没有过去掺和，直接走进大明书屋，只见朱允熥正在处理大明日报的事情。 他有时候，会来帮忙排版、审核内容，安排工作等等。 “二哥！” 朱炫说道。 朱允熥看到他来了，放下手中的东西，笑道：“小弟不用陪皇爷爷？” 朱炫想了想道：“二哥会不会生气？” “我能生气什么？” 朱允熥说着，哈哈大笑道：“小弟不会觉得，你的功劳太大了，导致我失去机会，生气了？还不至于如此！” 第336章 牛痘成功 朱炫确实是这样想，不想破坏了，和朱允熥的关系。 二哥还是很好的，比朱允炆他们都要好。 不过作为皇孙，他们又是竞争对手了，皇爷爷要从他们之中，选出一个来当皇太孙，他就比较担心，和二哥闹翻了，以后变成敌人，做不成兄弟。 “二哥不生气吗？” 朱炫问道。 朱允熥笑道：“我不生气，也没必要生气，我能不能活过三十五岁，还是未知，皇爷爷不可能选一个短命的皇太孙，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机会了。不过小弟一定要努力，以你的能力，绝对没问题。” 朱炫松了口气，随后又道：“二哥不要这样想，那个毒，肯定有办法解决，还有机会的。” 朱允熥摇头道：“有没有机会，随缘！另外，我从一开始，就不想争什么，最初的表现，其实是我想得到皇爷爷的关注，帮我母妃和雄英大哥报仇。” 原来是这样！ 朱炫相信二哥，认为二哥没必要说这样的话来骗自己，暂时把各种顾虑置之脑后。 不用和二哥闹翻就最好了。 “我觉得，小弟比我们，更适合当皇太孙。” 朱允熥又道：“小弟在广州府的政绩，做得很漂亮，皇爷爷肯定很开心。” 朱炫把担心放下来了，谦虚道：“我只是运气比较好，如果二哥去了广州，说不定能比我做得更好。” 朱允熥摇头笑道：“我不如小弟，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如果能活下去，将来舒舒服服地做一个逍遥王爷就好了，当时舅姥爷带我去河套，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句话说完了，他们相视一笑。 朱炫坐在一旁，考虑片刻便问：“二哥真的，完全不想争取一下？” 朱允熥道：“不了，我最大的想法，就是报仇。现在仇报了，谁当皇帝，都和我没关系，当然如果是小弟当上皇帝是最好的，毕竟大哥是她的儿子。” 她，就是吕氏。 如果朱允炆当皇帝，朱允熥知道，自己就算不死，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不过，朱允熥是不会任由朱允炆收拾自己，会做好准备，万一真的是朱允炆登基，他还有信心保证自己家人的安全。 “那凉国公呢？” 朱炫明白朱允熥这个顾虑。 朱允熥无奈道：“我最担心的，还是舅姥爷，他们一直在帮我当皇太孙，不过再拖延几年，应该好很多了。” 再过几年，傅友德等老将，差不多就要老死了。 年纪那么大，行将就木。 他们不在，朱允熥的压力，就没有那么大。 蓝玉的年纪也不小了，他一个人的能力，掀不起多大风浪。 “二哥想的，比我的还要周全。” 朱炫佩服地说道。 朱允熥无奈道：“生在帝皇家，我们需要考虑很多事情。” “我明白了。” 朱炫一个受教了的模样。 朱允熥又道：“我就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小弟你的身上，千万不能让大哥上位。” 否则，他们都会过得很艰难。 朱允炆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朱炫郑重地点头道：“我明白了，二哥请放心。” 解开了这个心结，他的心里也舒服很多。 在大明书屋里待了一会，只见朱松也过来了。 “小允炫，听说你今天，又大出风头？” 朱松已经知道朝堂上的事情，哈哈地笑道：“以后你一定要记得二十叔啊！” 朱炫点头道：“我还要全靠二十叔帮我赚钱，当然是记得的。” “现在的二十叔，比以前的沈万三还要厉害了。” 朱允熥笑着问：“那些化妆品，怎么样了？” 提起化妆品，朱松就兴奋道：“比卖书还要赚钱，有钱人的钱，真的很容易赚到手。” 朱炫微微点头，好赚钱就行了。 现在还只是上层市场，等过段时间，下沉到商贾的市场上，那些有钱的商人之妇，也会和勋贵妇人一般疯狂。 这一门生意，在应天府基本是稳了，不会有其他问题。 朱炫陪他们聊了聊，顺便了解一下经营情况，然后就去找两个小媳妇玩。 —— 次日。 距离朱允熥去治疗的时间也近了，朱炫把应该准备的，都备好了，就等那天的到来，不过那天还没到，刘纯就找到朱炫，说是牛痘测试过，终于成功了。 朱炫一听，马上赶过去。 要知道古人的生命，还是很脆弱的。 一个感冒都有可能要命。 天花这东西，在古代的致死率很高，又没有合理的防疫措施，以及不懂得如何预防，万一哪里爆发一场天花，朱炫正好被感染了，不是等死，就是等着变成麻子。 这个牛痘疫苗，他也想接种。 还想给身边的人都接种了。 朱炫出宫，来到他们，研究天花疫苗的地方。 “接触过那件衣服的人，还有接种了牛痘的人，都没事？”朱炫首先问。 他还得确定好疫苗的安全性，毕竟是放在自己的身体里面，很容易出事。 刘纯说道：“他们都没事，第一个接种的人，还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只是发烧一个晚上，第二天起来就好了，接种牛痘之后，没有传染性。” 朱炫又问：“那件衣服呢？” “一把火烧了。” 对于这种，极具危险性的东西，就没必要留下来。 烧了最好。 朱炫再三询问，确保没有危险，道：“你给我也接种一个。” 刘纯摇头道：“殿下，我们现在很安全，没有天花，不用这样？” 而且给朱炫接种，压力还是挺大的。 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他们的九族都不够陛下杀。 “既然你们确定没事，我就不怕。” 朱炫肯定道：“天花没办法根治，以预防为主，牛痘就是最好的预防方式，万一在某天突然爆发一场天花，而我没有任何准备，岂不是死定了？我不仅自己接种，以后还想推广出去。” 看到朱炫一定要以身试牛痘，刘纯只好安排接种，但又担忧道：“如果殿下今晚发烧了，陛下一定会很担心，这又怎么办？” “不怕！” 朱炫淡定道：“我今晚会避开和皇爷爷见面，你就放心地来！” 刘纯可以自信，牛痘没问题的。 既然朱炫这么说，他也就豁出去了，殿下都不怕，他们还怕什么？直接就要接种。 第337章 疫苗 “等一等！” 看到刘纯准备为朱炫接种牛痘，侯显首先打断了，问：“刘先生，你自己接种了没有？” 刘纯：“……” “我得到了结果之后，首先通知殿下，自身还来不及接种。” “殿下，奴婢建议，让刘先生先接种。” 侯显低下头说道：“殿下身份金贵，不能有意外，如果出事了，陛下肯定大怒，到时候会死很多人，请殿下接纳奴婢的建议。” 朱炫对牛痘很有自信，只要是来自牛的身上，就一定不会有问题，一定能防御天花。 不过侯显此话，也说得有道理。 刘纯自己还没有接种，会给人一种，不能相信的感觉。 “我先来！” 刘纯还不等朱炫开口，便主动请求道：“我为殿下，试一试牛痘，把牛牵过来。” 这样是为了取得朱炫的信任，反正他确信，接种没有危险，完全不怕。 几个医学院的学生，把那头长满了天花的牛牵过来，其中一个医学生，取下牛身上的脓液，再在刘纯的手臂上，划出一道刮痕，把脓液涂抹上去。 “还请殿下，稍等一段时间。” 刘纯说道：“接下来，应该很快有效果。” 朱炫他们远离刘纯和那头牛，坐在马车内，安静地等待。 一直等到这天下午，快要到傍晚了。 “老师发烧了。” 那个学生高呼了一声。 发烧是接种牛痘，很正常的一个过程。 朱炫听到他们的呼喊，马上往外面看去，只见刘纯还是很精神，只是稍微有些发热，并没有到达高烧的程度。 “侯显，过去看一看。” 朱炫说道。 侯显走到刘纯面前，探了探温度，再观察一下，没有其他问题，只是单纯地发热，就回去给朱炫汇报。 “帮我接种。” 朱炫说道。 侯显道：“殿下，要不等一夜，我们等明天再来？” 朱炫摇头道：“我相信刘先生，帮我接种，侯显你也接一个，牛痘还是很安全的。” “好！” 侯显见劝说不得，但是第一个去接种。 他还要亲眼看着，刘纯是从牛的身上取下脓液，把所有过程看在眼内，防止他们乱来。 很快，他们都接上牛痘，再包扎好刮痕。 包扎的位置在手臂上，也不怕被皇爷爷看到。 做好了这件事，时间已经很晚了。 他们赶紧进城回宫，趁着还没有发热，朱炫先去陪皇爷爷吃一顿晚饭，随后就回去自己的小院子，此时感到身体有点发热。 侯显也如此。 “休息！” 朱炫暂时不把发热当一回事。 一般情况下，睡一觉就好了。 侯显忧心忡忡，道：“殿下睡，奴婢在旁边看着，如果有什么问题，奴婢还能及时找人来。” “不会有事的！” 朱炫只好解释了一下，就不再管侯显了。 时间来到后半夜，终于不再发热了，侯显提起的心也随之放下。 摸了摸朱炫的额头，早就退烧了。 他舒了口气。 刘纯还是可以相信的，然后侯显就回去睡觉。 次日清晨。 朱炫起来，又是活蹦乱跳，并无问题，便跑去找皇爷爷，陪着皇爷爷吃完早饭，就出宫了。 他还准备，带两个小媳妇也接种疫苗，以防万一。 像天花这样的疫情，有时候不得不防。 至于皇爷爷，朱炫还没想好怎么说服他接种，一直留在宫中，相对没有危险，暂时不考虑了。 朱炫首先来到大明书屋，看到旁边的专柜，依旧很多人排队。 反而是来买小说的人，数量少了许多。 朱炫本想带二十叔他们，也去接种，但还是没想好怎么说服他们，毕竟那是天花，一般人在正常情况下是无法接受的，唯有暂时放下，过段时间再说。 “二哥。” 朱炫看到朱允熥也在，又道：“明天是不是该去治疗了？” 朱允熥点头道：“是的，但我并不想去。” 朱炫安慰道：“二哥放心，有我在，一定没事。” 明天再试探一下，那个宣越泽靠不靠谱。 安慰了一会朱允熥，朱炫就在大明书屋里看了看，然后去找徐妙锦和沐沅君，并且带她们去医院，准备接种疫苗。 她们比较好说服。 “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沐沅君不太懂地问。 朱炫说道：“这是一种，预防的手段，我们经常到处跑，万一遇上了，就很危险，我都接种了，不怕的！” 他挽起衣袖，露出昨天接种的痕迹，好让她们安心。 “既然弟弟不怕，那我也不怕。” 徐妙锦轻声道：“我相信弟弟。” 沐沅君附和道：“我也相信弟弟。” 她们可以无条件地信任朱炫。 “把东西给我。” 朱炫亲自帮她们接种。 房间内，刘纯等人，全部退出去。 接种的难度不大，就是划破一下皮肤即可，很快完成了所有步骤。 “好像也没什么？” 徐妙锦说道：“就是伤口有点痛。” 朱炫道：“等会，会低烧一段时间，睡一觉就好了，我们先回家。” “好！” 她们点头道。 回到徐家，只见徐辉祖不在，徐增寿正好外出，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回去等待。 朱炫的记忆里面，徐增寿可是个二五仔，和朱棣的关系很好，以后得注意了。 大概半个时辰过去，徐妙锦突然说道：“弟弟，我有些发热。” “我好像也是。” 沐沅君道：“起作用了。” 朱炫陪在她们身边，再用一些冷水，轻轻地敷在额头上，照顾得无微不至：“你们先睡一觉，我在旁边看着，实在难受了，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知道了。” 沐沅君轻声道。 徐妙锦微微一笑：“弟弟对我们真好，以后我们都离不开你了。” 朱炫柔声道：“我也离不开你们。” 她们很快就睡下去，朱炫守在旁边，不断地更换敷在额头上的毛巾，现在正是冬天，浸泡毛巾的冷水方便得到，不需要另外制冰。 一直到了下午，她们退烧了，也在睡梦中醒来，起来摸了摸额头，欢呼地跳起来。 “我们好了。” “弟弟真厉害，可以想到那么多办法。” 徐妙锦和沐沅君同时欢呼，抱在朱炫怀里，按照朱炫的说法，以后再也不怕天花，身体多了一层保护，还是挺好的。 第338章 质疑 陪了徐妙锦她们一天，确保身体无恙，朱炫才放心回宫。 第二天的早上。 朱炫刚起来，就看到朱允熥来找，他们等到朱元璋退朝了，有空余的时间，正准备去谨身殿，不过此时云奇主动来寻，把他们带过去。 宣越泽已经在大殿上等待，看到他们到来，首先拱手一拜。 “孙儿拜见皇爷爷！” 朱炫和朱允熥齐声说道。 朱元璋点头道：“免礼了，宣先生，可以开始了？” “等一等！” 朱炫突然说道：“宣先生的治疗方式，是把蛊虫，放到我二哥的身体里面？这样会不会留有虫卵，或者蛊虫进去，就不会出来的情况？前几天，二哥用了一些驱虫的药，吐出了一条很长的，很恶心的蛊虫。” “还有这事？” 朱元璋的目光，往宣越泽看去。 宣越泽眉头一挑，随后又很淡定，不惊不慌，慢悠悠道：“之前那条蜈蚣，在殿下的身上有残留，一时半会祛除不干净，那些蛊虫在殿下身上会源源不断地产生毒素。普通的驱虫药，是有一定的效果，但达不到完全驱虫，只有我把蛊虫放进去，吞噬残留的蜈蚣，才可以成功，但又不能一次全部吞噬，我担心殿下承受不住。” 原来如此！ 朱元璋放心道：“那宣先生开始！” 朱炫又道：“皇爷爷，孙儿觉得，还是让二哥吐一条蛊虫出来，让宣先生判断一下，方便接下来的治疗。” “如此也可！” 宣越泽犹豫到最后，没有拒绝。 如果一直拒绝，很容易显得自己有问题。 “那就试一试。” 朱元璋看到宣越泽同意了，就安排人去试。 朱炫将带来的药，交给云奇，等了不到半个时辰，一碗汤药就回来了。 朱允熥一碗药喝下去，静待了许久，突然感到反胃，弯下腰就要吐，片刻后，吐出一滩黑色，并且超级臭的水。 云奇赶紧递来毛巾，给朱允熥擦嘴。 朱元璋捂住鼻子，觉得太臭了。 朱炫就让人取来一根木棒，在黑水上翻了翻，一条浑身扭曲，好像丝线般的虫子，被他挑了出来。 “宣先生说，是蜈蚣的残留，但这是蜈蚣？”朱炫质问道。 宣越泽脸色微微一变。 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很快又恢复平静，表现得很惊讶：“这是……另外一种蛊虫！” “下蛊那个人，可恶啊！” “他不仅用了蜈蚣，还用了第二种蛊虫，我竟然没能看出来。” 他在惊讶的同时，还满脸的愧疚。 朱炫一直盯着，宣越泽的表情和反应，有那么一刹那，看得出来宣越泽是心虚了，但掩饰得超级好。 “宣先生，怎么办？” 朱元璋的心里一紧，担心地问。 看到皇爷爷还是很紧张自己，朱允熥觉得很满足了。 宣越泽眼珠一转，问道：“殿下在夜晚，是否还感到身体寒冷，并且在近段时间，精神有些不安，身体容易疲累，感觉不对劲？” 朱允熥点了点头。 确实是这一两个月内，出现的现象。 夜晚怕冷的情况，也没有消失，他还一直怀疑，是不是宣越泽在背后下黑手，但宣越泽故意把这些症状说出来，想做什么？ “这是我的疏忽！” 宣越泽跪下来，愧疚道：“我也想不到，还有第二种蛊，我对不起陛下的信任。” 朱元璋顿时大怒道：“吕氏那个毒妇，她……” 想到吕氏已经被活活打死了，他满肚子的怒气，没办法发泄，喝道：“蒋瓛，把吕氏的尸骨挖出来，挫骨扬灰！不过不要让允炆他们知道！” “是！” 蒋瓛只能应道。 挫骨扬灰，可是比鞭尸还要严重的，对死人的惩罚，古人对遗体，看得还是比较重要，认为这样做，就是一种侮辱。 朱允熥听着，感到满身鸡皮疙瘩，皇爷爷有时候，真的可以很狠心。 朱炫问道：“宣先生，今天准备如何治疗？” “今天不适合用蛊虫了。” 宣越泽说道：“我开一些特殊的药，这是我们苗寨里才有的，外面的人，是不可能得到，先稳住殿下的情况，驱虫效果会更好。” 朱炫再问：“那个蛊虫，不是宣先生放进去的？” “当然不是！” 宣越泽拿出一条，小拇指大的蛊虫，道：“我帮殿下治疗用的是这个，是给殿下服下去，再吐出来，那种细条的蛊虫，是悄无声息地通过鼻孔、耳朵等进入人的身体里。” 看得出来，朱炫在质疑自己。 但是他很淡定，似乎早就想好了各种解释。 朱允熥点头道：“宣先生一直在用这个。” “乖孙，好了！” 朱元璋道：“还请宣先生开药。” 宣越泽跪下一拜：“多谢陛下的信任，我一定会治好二皇孙殿下，不会让陛下失望！” 他说完了，就去太医署开药。 等了没多久，他提着一大包草药回来，又从身上，拿出一根，很特殊的藤蔓，道：“这是我们的一种草药，名字叫做惊蛰，和节气的惊蛰同名。” 停顿了下，他继续解释道：“春雷惊百虫，惊蛰开始，藏在泥土里过冬的昆虫，都会被惊醒，同理，可以用来惊醒所有藏在人体里的昆虫。服用期间，殿下可能会感到浑身疼痛，这是正常现象，大概痛了一炷香时间，那些蛊虫就会被殿下吐出来。” 朱炫好奇地问：“宣先生之前，为何不用这种药？” “这药，太烈性了。” 宣越泽说道：“我担心殿下承受不了，会体虚很长一段时间，就用比较温和的方法，但殿下身上，还潜伏有第二种蛊虫，不得不用，否则很麻烦。一年里面，只能用两次，但不能根治，还需要继续调养和解毒，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面，殿下的身体都会很虚弱。” 言毕，他看向朱元璋。 “请问陛下，要不要这样用药？” 他把作用和效果，甚至副作用，都说得清清楚楚。 好像用和不用，就是朱元璋他们拿主意。 “允熥，要不试试？” 朱元璋很担心地问。 蛊毒的问题，一天不解决，他就一天不安心，总觉得对不起标儿，还有常家女儿。 第339章 继续查 “我听皇爷爷的！” 朱允熥见皇爷爷如此坚持，又考虑到一些其他事情，还是同意了。 宣越泽把那个，叫做惊蛰的藤蔓，放在药材里面，道：“这个东西的副作用比较大，但没有生命危险，殿下可以放心使用，缓一个月左右，我再为殿下，进一步治疗。” 朱允熥问道：“但是那些毒，如何解？” 宣越泽道：“蛊毒，来源于蛊，只要把蛊虫全部清理了，毒就会消失，服用了这份药，可以清除八成蛊虫，殿下应该能改变夜晚怕冷的情况，能去除大部分的毒。” “好！” 朱允熥把药都接过来。 朱炫想了一会，暂时没有再说什么。 地面那一滩黑色的水，很快被清理干净，大殿上这才没有那么臭。 “陛下！” 宣越泽道：“臣想先回去，好好想一想，殿下的蛊毒，应该如何根除。” “宣先生去！辛苦你了。” “不辛苦！” 宣越泽说完，就退出大殿。 直到此人走远了，朱元璋才问道：“乖孙这是不相信宣先生？” 刚才朱炫多次提出质问，摆明了就是不信任，似乎想弄清楚宣越泽的问题。 “宣越泽是孙儿带回来的，孙儿得对此事负责。” 朱炫说道：“孙儿觉得，他可能有问题，又担心会害了二哥。” 朱元璋微微笑道：“我觉得是乖孙多虑了，我看宣先生挺好的，从一开始，就帮咱们找到白莲教，可以清楚地说出允熥身上的问题，值得信任。” 朱炫听到皇爷爷这么说，犹豫了一会道：“孙儿只是怀疑，蒋大人查过宣越泽，应该查不出什么？” 蒋瓛摇头道：“回殿下，查不出什么，不过当时追杀白莲教，他一直冲在最前面，对于白莲教，似乎真的很痛恨，看不出问题来。” “可能是孙儿想太多了。” 朱炫看到皇爷爷真的那么信任，就不再坚持下去。 朱元璋道：“允熥，先回去煎药，不要耽误了身体，服药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了。” “多谢皇爷爷的关心，孙儿知道了！” 朱允熥点头道。 朱炫道：“皇爷爷，孙儿想和二哥一起去煎药，去孙儿在应天的人民医院，到时候有什么问题，也有大夫在。” 应天人民医院，朱元璋是知道的。 据说里面大夫的医术，比自己太医署的还要厉害。 要不是刘纯就是院长，医院又是乖孙成立的，他就想把整个医院收编了，只为皇家服务。 不过医院，为的是人民，在老百姓当中颇有声誉。 再加上刘纯本就是太医署的太医，正在为他调养身体，以后有需要，也就一句话的事情，便任由医院，继续在民间，为大明百姓服务。 “去！” 朱元璋点头道：“乖孙要照顾好允熥。” “孙儿一定不会让二哥出事！” 朱炫点头道。 看着他们，一起走出大殿，朱元璋脸上的笑容凝结了，一会后说道：“蒋瓛，继续查宣先生，另外把之前查出来的结果，送一份过来给咱。” 听了小乖孙的话，他觉得有一定的道理。 应该再查一次，好让自己安心。 “是！” 蒋瓛点头道。 他很快就下去了，先安排人，给吕氏挫骨扬灰，再把查出来的，宣越泽的相关情报送过来。 朱元璋看了一遍那些情报。 看不出任何问题。 宣越泽那个寨子，蒋瓛查出来了，确实被白莲教灭了，和白莲教仇深似海。 应该没问题，宣先生还是可以信任的。 —— 宣越泽回去之后，眉头紧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先是被朱炫发现，又被朱炫质疑，他就想不懂，一个小孩子，为何能做到这么多事情。 但是这些已经不重要，得把这个消息传出去，看其他人可以怎么做，不过按照他们的计划，朱炫是活不过元宵之前，除夕夜就该动手，现在距离除夕还有三天。 只要朱炫一死，他就不用再担心其他。 宣越泽回到家里，就有下人，送来一碗甜汤。 他喝完之后，把碗放下。 那个下人，就将碗带去清洗，不过一份包裹着纸条，比较细小的油纸，随着水流，被冲刷到下水道里面。 应天城内的排水系统，还是挺复杂。 华夏古代的下水道，最早可以追溯到夏朝，到秦汉时期，就出现了两到三厘米的陶制管道，再到宋朝的福寿沟，已经很接近现代社会的下水道。 到了现在的明朝，应天府内，下水道的布置，更完整。 为了避开锦衣卫的耳目，宣越泽和白莲教的联系，一直藏在暗处，各种方法都有，而且一直在变化，今天可能是这样，但明天就一定会换另外的方法。 简单来说，等待联系的人，都是有排班的。 下水道只是其中之一，但也是最隐蔽的方法。 一个藏在其中的白莲教信徒，不怕里面的腐臭，拿到那份纸条，转身就离开了。 纸条很快，落在刘信手中。 “朱允炫产生怀疑了。” 刘信看完纸条，便说道：“这个小孩，确实很不简单。” 丁谷刚说道：“若他只是个小孩，我已经把他杀了，不可能留到现在。” 刘信淡淡道：“那就让他多活几天，反正也快要死了，让宣越泽稳住，不要再互通消息，也别再给朱允熥治病，一切等朱允炫死了再说。” 只要人死了，他们的计划，就完成了一半。 就算现在被怀疑，但也不重要，反正人都快要死了。 —— 朱炫他们，离开皇宫，首先到了医院。 “宣越泽故意把二哥的情况说出来，就是想得到皇爷爷进一步的信任。” 朱炫首先说道：“我认为，二哥的精神和身体变差，一定和宣越泽有关，他主动开口，是想在皇爷爷面前表明，他有这个能力，以及掩盖另外一条蛊虫的问题。” 朱允熥赞同道：“他今天不敢用蛊虫帮我治疗，是怕被小弟看穿了什么，这人肯定有问题，可是皇爷爷连小弟的话，似乎也不愿意相信。” 朱炫道：“皇爷爷是担心二哥的身体，又怕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质疑宣越泽，会导致二哥的毒，无药可解。再加上蒋瓛肯定把宣越泽查了一遍又一遍，都查不出问题，出于对锦衣卫的信任，皇爷爷才让他给二哥试一试。” 朱允熥无奈地叹了口气。 第340章 好多虫子 朱允熥可以感受到，皇爷爷对自己，还是很关心。 很担心真的中毒了，和朱标一样离开，白头人送黑头人。 相信皇爷爷私底下，也没少查宣越泽，只是真的什么都查不出来，才会表示信任。 但凡有点不对劲的地方，宣越泽的皮，已经被剥下来，挂在玄武门上了。 “宣越泽面对小弟的猜疑，主动说出我会出现的问题，以表示他是清白的，以及完全不知道第二条蛊虫，但是他如此行为，真假难辨，我们无法判断，是真还是假。” 朱允熥想了一会又道：“不过小弟的提醒，皇爷爷一定会重视，说不定会再追查宣越泽的过往，但应该又查不出什么来。” 说到最后，他无奈地摇头。 目前朱允熥的性命，拿捏在宣越泽的手里了。 朱元璋在产生一定的怀疑的同时，又不敢对宣越泽做什么，一来怕冤枉好人，二来又怕宣越泽骨头太硬了，即使丢给锦衣卫，也不一定能撬开他的口，甚至拿朱允熥来威胁。 他们只能暂时稳住宣越泽，稳住朱允熥的希望。 找到证据，发现问题了，再另外处理，如果一直没有发现，唯有一直稳住，继续追查。 他们都怕朱允熥真的活不过三十五岁。 朱炫微微点头，认为二哥说得对。 “两位殿下。” 刘纯正好在此时回来，把身上的白大褂脱下：“刚才有一台手术，帮一个病人，割了阑尾，耽误了时间，让殿下久等了。” 朱炫有些意外，没想到刘纯连手术都能做了。 尽管阑尾炎的手术，要求不是特别高，但各种消毒、无菌环境，还是必需的。 刘纯可以做，说明医学院的进步很大，确实在认真研究人体，甚至还把以前中医关于外科手术的部分，都研究起来了。 “这个药，你看一看。” 朱炫把刚才宣越泽给的药，递给了刘纯。 刘纯是他们当中，唯一知情的外人。 朱允熥在很久之前，就把相关的事情，透露给他。 这些关系到皇家秘密，他就算知道，也不敢随便对外泄露，否则后果很严重。 “这些药，和殿下上次带来的不一样，多了一些成分，还有这个。” 刘纯很快发现了，其中一根藤蔓。 正是那个叫做惊蛰的草药。 朱炫把惊蛰的作用，简单地说了说。 刘纯惊呼道：“怎么可能有如此神奇的草药？也许他们用蛊的人，用的药很特殊，隔行如隔山，我没办法判断这份药有没有问题。” 朱允熥想了想道：“我觉得，药可靠。” “二哥为何这样说？” 朱炫好奇地问。 “今天小弟对他表示怀疑，皇爷爷肯定也有几分质疑了。” “如果他想摆脱被质疑，就必须拿出真正的本事来，让我稍微变好，皇爷爷才不会对他做什么。” “如果药有问题，宣越泽就死定了。” “除非他不怕死。” 朱允熥说出自己的理由。 他想试一试，就赌一把，看宣越泽怕不怕死。 朱炫道：“有点冒险了。” 朱允熥摇头道：“我并不怕冒险，认为可以试一试，何况有刘先生在，应该没问题。” 刘纯这就为难了。 蛊术这些东西，彻底超出自己的能力范畴。 不敢保证什么。 “麻烦刘先生让人帮我煎药。”朱允熥决定道。 他是真的想试一试，药的效果如何，豁出去了。 刘纯犹豫片刻，只好安排人去煎药，同时把医院里面，各种用来急救的东西和药物，都送过来，还给朱允熥一个单独的病房。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药就好了，送进来给朱允熥。 他二话不说，一口干下去，擦一擦嘴，发现好像没啥问题。 “刘先生，快帮二哥把脉。” 朱炫担心道。 刘纯帮朱允熥把脉，再看一看眼球，把望闻问切，全部做了一遍，检查良久，正要说没问题的时候，朱允熥顿时感到反胃。 “二哥，这里！” 朱炫把一个木盆递过去。 朱允熥趴在木盆上呕吐，吐出来的东西，比之前的要臭太多。 吐完之后，浑身抽搐了一下，就感到身上丝丝疼痛，好像身体被掏空似的，无力地躺在旁边的病床上。 惊蛰的副作用，发挥出来了。 朱允熥很虚弱，好像连呼吸都费力。 “二哥，没事？” 朱炫担心地扶住他躺下。 朱允熥微微摇头，想说点什么，但又说不出口，随后脸上的血色都失去了，又感到浑身上下，到处都在痛，不知道多难受。 这个副作用，来得有点凶猛！ “殿下，快看！” 刘纯惊呼道。 朱炫的目光，落在木盆里。 只见里面有很多虫子，都是一条一条在扭曲的，好像细线般的虫子，另外还有一些，已经不会动的蜈蚣，大概有七八条，表面色彩斑斓。 “这……” 朱炫满身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盆子里面，虽然很臭，但那些虫子，带给人强烈的视线冲击，不知道多震撼。 很难想象正常的人体里面，会有如此之多的虫子。 “让我……看看！” 朱允熥用尽了力气，忍着疼痛，说出这几个字。 朱炫扶着他起来，看到木盆里的东西时，他也感到头皮发麻，再干呕了好几声。 虫子已经吐完了，他的干呕，只是单纯的感到恶心。 想到自己的身体里，有那么多虫，朱允熥想死的心都有了。 太难以让人接受。 再然后，朱允熥又躺回榻上，用力地喘息了好一会。 呼吸这才慢慢平缓。 作为医生，刘纯见多了各种奇怪的东西，此时也感到恶心。 “殿下，怎么办？” 刘纯问道。 朱炫说道：“你带这些东西去研究，看能不能研究出什么来，另外要注意，别弄到自己的身体里面。” 刘纯觉得也对，万一研究出蛊虫的秘密，将会是个伟大的发现。 正要把这些虫子，都端走的时候，外面就有人进来了。 “允熥！” 来的人还是蓝玉，终于从边境回来述职，顺便过年，带上常升就要找朱允熥，最后发现今天刚进宫治疗，人就在刘纯这里，匆匆忙忙地过来找。 刚进了病房，他们就捂住鼻子。 “什么东西，那么臭？” “好恶心啊！” 吐出来的东西，那臭味很让人上头，蓝玉都快吐了。 第341章 新一年的除夕夜 “允熥，你没事？” 常升一眼就看到了，差不多奄奄一息，有气无力的朱允熥，第一时间便往病床走过去。 他和蓝玉都是大急，同时又大怒。 “你们敢害我的外甥孙，找死，来人……” 蓝玉怒气大盛，正要什么都不管不顾地，把朱炫他们捉起来时，朱允熥赶紧道：“舅姥爷，不要冲动，我没事……” 他只好虚弱地，把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说。 “这些东西，都是允熥吐出来的？” 蓝玉不敢相信地指了指盆子。 里面不仅有蜈蚣，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虫子，正是那些蛊虫。 常升忍着恶心的感觉看过去，皱眉道：“允熥身体里的虫子，怎会那么多？还有蜈蚣……真的能对允熥的身体造成影响！” 那些色彩斑斓的蜈蚣，很小的一条，但是被朱允熥吐出来，说明常氏中的蛊，确实会残留在朱允熥身上，甚至还有可能，是吕氏后来静悄悄地对朱允熥下的蛊。 即使没有宣越泽，朱允熥自身也很危险。 “吕氏！” 蓝玉勃然大怒，喝道：“我这就去把吕氏挖出来。” “凉国公，不用了。” 朱炫把他拦下，道：“刚才皇爷爷下令，把吕氏挫骨扬灰。” “陛下做得好！” 常升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很可惜没有亲手把吕氏，甚至吕家全家都杀了。 “舅姥爷，不要乱来！” 朱允熥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慢慢道。 蓝玉回过神来，连忙走过去，问：“允熥，你没事？你的身体怎么会这样？” 看到舅姥爷和二舅的关心，朱允熥心里暖洋洋的，爹娘虽然没了，但是皇爷爷，还有娘亲娘家的人，都很关心自己，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有力气，只能把目光落在朱炫身上。 “宣越泽说，二哥至少要虚弱一个月。” 朱炫只好解释道：“那种药驱虫很厉害，但副作用也很强……” 常升说道：“一个月那么久？不行，来人，送允熥回我们常家，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允熥就留在常家，二舅亲自照顾你。” 蓝玉点头道：“没错，必须是我们自家人照顾。” 说到这里时，他看了一眼朱炫，道：“小皇孙，今天的事情，谢了！” 他这样桀骜不驯的人，也会说一句谢谢。 朱炫听了就感到很意外，随后道：“凉国公客气了，不过根据宣越泽说的，二哥的情况，还没完全根治。” “那么麻烦？” 蓝玉皱着眉头道。 朱炫说道：“蛊虫应该怎么解决，我们都不懂，只能全听宣越泽的话，但是这个人可不可信，暂时无法确定。” “我们会查的。” 蓝玉说完就不管其他了，让人抬着朱允熥，离开医院。 朱炫看了一眼，盆子里的虫子，道：“这些就交给你们了。” “殿下请放心。” 刘纯说道：“我会尽力研究。” 近段时间，他对蛊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 朱炫回宫之后，就把朱允熥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告诉了皇爷爷。 “宣先生的药，那么神奇？” 朱元璋惊呼，随后又问：“允熥怎么样了？” 朱炫说道：“身体虚弱，不过开国公和凉国公来了，开国公就把二哥，带回去常家照顾。” 朱元璋道：“咱还想，把允熥接到宫里照顾，有常升在也好，和咱是一家人，会对允熥好的，咱能放心。” “当时二哥吐出那些东西时，很可怕。” 朱炫说道。 “没事，允熥会好起来的。” 朱元璋郑重道：“咱一定，会让允熥好起来，咱不会让亲人，在咱之前离开。” 白头人送黑头人这种事情，有一次两次就好了，一定不要再来第三次，要不然将来到了地下，他都不知道如何面对妹子和标儿。 “孙儿相信皇爷爷！” 朱炫微微点头道。 朱元璋还是挺担心的，不过在乖孙面前，不想表现出来，笑道：“咱也不会，让乖孙失望！” 朱允熥这件事，暂时放下来了。 因为需要虚弱一个月，下一次治疗，最快也在一个月之后。 对于宣越泽的追查，又没有任何结果。 朱元璋只能选择相信。 夜晚。 朱炫回到小院子里，心情还是有点沉重。 发生那样的事情，他们都轻松不起来。 相信皇爷爷现在，肯定也在郁闷，在想应该怎么帮二哥。 —— 时间过去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到了除夕夜。 朱元璋依旧把留在应天的皇子皇孙，都召来宫里，一起吃团圆饭，这大概是他们老朱家，人数最多的聚会之一。 其他分封出去的皇子，需要守边，不会回来。 傍晚的时候。 朱炫刚到御花园，就看到朱允熥已经来了。 一个太监，还拿了一件，超级厚的棉衣，给朱允熥穿上，身体虚弱之后，好像不能受风寒。 御花园里面，还有不少人，在清理积雪，扫开飘落的雪花等。 团圆饭快要开始了，场地必须清理干净。 还点燃了好多根巨大的蜡烛，把御花园照亮。 “二哥！” 朱炫走过去，问道：“身体还好？” 朱允熥紧了紧身上的棉袄，笑道：“还行，可以走路，但虚弱还是虚弱，有二舅他们照顾，我很好，问题不大。” “那夜晚还怕冷吗？” “不怕了。” “红线呢？” “也消失了。” 朱允熥疑惑道：“也不知道，宣越泽到底想做什么，喝了那些药，感觉上是好多了。” 他们只希望，宣越泽是真心的，想帮他们。 奈何这个希望，不太可能变成现实。 再过了一会，其他的皇叔，陆陆续续来了。 “二十叔！” 朱炫挥一挥手。 朱松就坐在他们的旁边，关心地问：“允熥没事？” 他也知道一些，关于朱允熥的问题。 朱允熥苦笑道：“暂时还活着。” 朱松说道：“大过年的，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有需要，随时来找二十叔，知道了吗？” 朱允熥感受到，他们的关心，便微微点头。 “皇爷爷来了。” 朱炫轻声道。 老朱脸上终于泛起笑容，出现在御花园里，所有的皇子皇孙，同时起来躬身一拜，顺便提前拜一拜年。 第342章 天花病人的衣服 城外。 一个农户，买了不少东西，准备回家过年，和老婆孩子，吃一顿好的，走得比较匆忙，只为赶回去吃上年夜饭。 不过在回去的路上，他看到一个挺大的包袱，就掉在路边。 “这是？” 农户蹲下来，打开包袱看了看。 只见里面的是五件很漂亮的羊毛披肩，看上去是被穿过了，但还是很干净，并没有很脏，摸了摸很暖和。 “应该是什么人掉下来，现在就是我的了，正愁没有衣服过冬。” 农户没有什么拾金不昧的想法，看到那么好用的东西，直接据为己有。 他也不觉得，别人穿过的衣服，自己再穿会不合适。 这样的羊毛披肩，他们从来没见过，平时穿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突然有那么漂亮的衣服，那是求之不得。 回到村子里。 这个农户一边走在回家的路上，还一边和村子里的人打招呼。 “我回来了。” 走进家门后，农户就把捡回来的衣服拿出来：“你们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差不多在同一时间里。 城内的街道上，一个冷得浑身颤抖的乞丐，走在被积雪覆盖的路面，手里拿着个破碗，到处行乞，想讨一碗年夜饭吃。 这个时候，一架马车，急促地从他身边走过，还差点撞上去。 “走那么快，赶着去送死啊？” 乞丐骂骂咧咧，想把自己的破碗，用力往马车砸过去，发泄一下心里的不满。 想到破碗又是自己吃饭的工具，他不舍得，只能收起来，放下这个念头，不过就在此时，一个包袱，从马车上掉落，并且在地面的积雪上滚了几圈。 “喂……” 乞丐想提醒马车的主人，东西掉了。 但是想到马车差点撞到自己，车上的人很可恶，他咬了咬牙，不打算提醒了，将那个包袱打开，只见里面是好几件棉袄。 “这是好东西啊！” 冷得颤抖的乞丐，此时终于不抖了。 他赶紧穿在身上，感到一阵暖意袭来，大叫舒服。 于是乎，乞丐就裹着这件棉衣，继续行乞，快把城内全部走了一遍，最后终于讨到一碗冷饭，一些淋在冷饭上的肉汤，在一个大户人家的门头下，以路灯照明，吃了饱饱的一顿。 对于乞丐来说，今晚不知道多幸福。 类似的事情，不仅在京师城内出现。 在城外的乡村，以及应天府治下的几个县城，都有发生。 有一些人，或者乞丐，无缘无故，捡到了一些衣服。 不是棉衣，就是羊毛大衣，或者羊毛毯、披肩等。 捡到的都是一些家境贫寒的百姓，舍不得丢弃，绝对会带回家里。 丁谷刚和刘信二人，改头换面地出现在应天街道上。 锦衣卫今晚也安静下来了，在外活动的人，数量不如以往的多，他们并不担心被发现，此时正看着，那个捡了棉衣的乞丐，还在灯笼之下吃着冷饭菜汁。 “草原上一个部落，发生了天花，正好给我们带来了机会。” 刘信问道：“丁兄发烧好了？” 丁谷刚说道：“早就好了，穿一会天花病人的衣服，我们染上程度不算严重的天花，以后就再也不会感染，也就不怕应天府天花大爆发，留两件到时候安排人送去给朱允炆，方便他献功。” 刘信道：“我知道怎么做，只是以衣服的方式，把天花散播出去，好像也不怎么样？我们穿了衣服，发烧两三天就好了。” 丁谷刚淡定道：“刘兄就放心！那些衣服，毒性更强，和我们的不一样。明天一早，肯定会出现很多发烧的病人，到时候我们再看应天府的热闹。” 刘信大笑道：“这个热闹，一定很精彩。” 普通百姓的死活如何，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就算全部死了，也不会感到心软。 “我们真的要这样吗？” 唐赛儿就心软了，很害怕到时候会死太多的人。 丁谷刚冷哼道：“不这样，要如何？你找个时间，去和朱允炫接触，悄无声息地把天花传给他，或者引他到天花正在爆发的地方，我要先让他死。” 天花的致死率很高，存活率极低。 染上了，基本和等死没区别，这就是丁谷刚要杀朱炫的方法。 “好！” 唐赛儿只好同意，但看着那么多人去死，她真的不忍心。 作为白莲教未来的圣母，她的想法，其实也挺圣母的。 “不过我们找那个草原部落买衣服的时候，发现还有另外一个，大明人也去买。” 刘信说道：“我们的人追查了一下，那个买衣服的人，把衣服密封在一个坛子里，最后也是送回应天，好像是朱允炫那个医院的人，那件衣服，再也没有出现过。” “朱允炫要天花病人的衣服做什么？” 丁谷刚思索了一会，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第二个计划，也叫做候补计划，就这样出现了。 —— 宫内。 朱炫他们，还在开开心心地吃年夜饭。 对于外面发生什么，一概不知，也不清楚，一场灾难，正准备在应天府爆发，将会死很多人。 就算有病毒带回来，也不是霎时间就能爆发，需要一定的时间发展。 拜年完毕了，朱元璋就让徐兴祖上酒菜。 那些太监，端着琳琅满目的酒菜过来，放在那些皇子皇孙前面的桌子上。 有了朱炫的改变，现在的大明有钱了，年夜饭丰富很多。 不过一年里面，老朱也只有在今天晚上，会奢侈一下，平时该省的还是得省，一年一次没所谓了。 朱元璋发表一下讲话，就让他们继续吃喝。 “大哥，我要去二哥和小弟那边。” 朱允熞看到朱炫他们，聊得那么开心，就想跑过去凑热闹。 但是朱允炆脸色一冷：“你敢过去，以后别回来了。” 朱允熞被吓得一跳，马上低下头来。 “他们，是我们的仇人。” 朱允炆冷声道：“母妃是因为朱允熥死的，你敢过去，以后就不是我的亲弟弟。” 至于朱炫，他知道，很快就是个死人了。 朱允熥不杀，也方便他以后，折磨报仇。 朱允熞不敢和大哥争辩，只好低下头。 “允熙也不能去。” 朱允炆轻哼道：“都安安静静地坐着，吃完饭了，再回去给母妃上香。” “是！” 他们齐声说道。 大哥的话，他们不敢反对。 只是不太懂，为什么兄弟之间，会变成这样。 第343章 病人扎堆出现 年夜饭，很快吃完了。 饭后，他们皇子皇孙，在御花园继续叙旧。 朱炫带上朱允熥，去和皇爷爷见面。 “是咱对不起你，没能保护好你！” 看到朱允熥那么虚弱，脸容憔悴，朱元璋惭愧不已。 朱允熥说道：“皇爷爷一直有保护孙儿，现在已经好多了，晚上的时候不再怕冷，就是副作用有点大，暂时缓不过来。” 朱元璋拉住他的手，放心道：“没事就好！等会咱就让徐兴祖，送些药膳出宫，给你补一补。” 不过他又在想，宣越泽还是有用的。 锦衣卫再一次调查，暂时没别的消息，但是宣越泽真的可以让自己的孙儿好转，他心里还是选择相信，但是调查并没有放下。 “多谢皇爷爷！” 朱允熥感到暖心道：“等孙儿身体恢复了，再帮皇爷爷去北边打仗。” 朱元璋心疼道：“不用打仗了，以后就在应天享福，想要什么，尽管来和咱说。” 朱允熥开心地点头，然后就在朱元璋身边，陪了好一会。 直到夜深了，他才离开皇宫回家。 “皇爷爷，二哥太苦了。” 朱炫送了朱允熥出去，又跑回来说道。 朱元璋揉了揉朱炫的脑袋，笑着问道：“乖孙以后，想怎么对待你二哥？” 这句话暗地里的意思，就是说朱炫以后有权力了，可以安排二哥，甚至其他兄长，暗示着朱炫有可能继承大统。 朱炫诚恳道：“二哥想要什么，只要孙儿能给，都没问题，就算二哥想让孙儿退出竞争皇太孙，那么孙儿明年就不再竞争了。” 他这也是说真的。 如果朱允熥想要，朱炫随时可以让出来给他。 皇太孙的位置，他是想争取一下，但又不是非要不可，只要不是给朱允炆，其他人都可以考虑，尤其是让给朱允熥。 “好乖孙！” 朱元璋抱了抱朱炫。 得到这个回答，他很满意。 小乖孙重视亲情，能不竞争皇太孙，这就很难得了，换作是其他人，哪怕是朱允炆，肯定也做不到如此。 朱元璋笑道：“已经不早了，乖孙回去休息！咱也累了。” 朱炫道：“皇爷爷不要熬夜，快睡觉。” 说了句晚安后，朱炫就回去小院子。 回来应天陪皇爷爷过年，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 新年第一天。 那个捡了羊毛披肩的农户，一早醒来，就感到浑身没劲。 “夫君，你怎么了？” 睡在他身旁的妻子，连忙要扶着他。 但是很快，她发现自己也有点没劲，身上有点烫，浑身不舒服。 “我好像发烧了。” “我也是！” 农户硬撑着起来，无力道：“还有点头疼乏力，我们生病了？孩子……” 他喊了两声。 孩子好像还没有起来，他们忍着难受，跑过去看一看孩子的情况如何，发现孩子还没睡醒，摸了摸额头，很烫手。 这不是没睡醒，而是昏迷不醒。 他们一家都生病了。 “快去医院，我们进城去！”农户心急道。 情况类似的，还有那个乞丐。 他裹着棉袄，随便找个屋檐躺着休息，但是浑身颤抖，头痛发热，不知道多难受，就连呼吸也感到困难。 昨天晚上，所有捡到了衣服的人，都是这般感受。 新年本应该高高兴兴，开开心心，但对于他们来说，似乎是个煎熬。 谁也不清楚，这是怎么了。 —— 大年初一。 大明书屋已经放假，所有的工厂、作坊，也都关门休息，工人们回家陪家人了。 朱炫出宫，把两个小媳妇带到宫内，和皇爷爷见一见面，随后他们在小院子里堆雪人，对于应天此时的情况，一概不知。 目前还处在天花病毒侵入期，只有抵抗力差的人，才会马上发作，进入症状期，出现丘疹，再溃烂变成水疱、脓疱…… 虽然是有人生病了，但问题还没有凸显出来。 这段时间，大家都在家里陪家人，走动的程度少了，病毒的传染也不怎么广，就连锦衣卫也不觉得有什么。 这样的状态，过去了三天。 一直来到新年的第三天。 朱炫别了皇爷爷，带上侯显出宫走一走，因为过年期间，城内很多商铺，都是关门的，包括大明书屋现在也不会开门，街道上很安静。 “我怎么觉得，今年新年的氛围，有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和以往的不同。” 朱炫走在街道上，好奇地东张西望。 喜庆的氛围，在城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此时街道的安静，和大家回家过年，休假的安静不同。 安静中笼罩了一种名为死亡的气息，覆盖在城池内，有一种即将发生什么大事的感觉。 “是挺奇怪的。” 侯显也有差不多的感觉：“怎么今年很特别。” 他们想不懂了。 一路上走过去，道路上虽然还有行人，但他们行色匆匆。 还有一些人，被别人扶着走路，好像生了什么重病一样。 “殿下，前面好像比较热闹。” 侯显突然说道。 朱炫往前面看去：“那是医院，怎么现在的医院，那么多病人？” 医院外面，病人来来往往，进进出出。 比起平时，多了好几倍。 大过年，不应该如此。 医院里面除了医生，就是护士。 但因为时代的限制，大部分是男护士，女护士也有，但会被认为伤风败俗，让女性抛头露脸，不符合时代的规矩，只能招收少部分女护士，来照顾女病人。 “今天的病人数量，比昨天多了一倍不止。” 一个男护士皱起眉头道：“怎么这几天，那么多人生病？” “奇怪了！” 另外一个男护士不解地说道：“最近生病的人，大部分是发烧头痛，症状差不多，会不会有什么疫病？” 只有疫病爆发，才有可能，病人的症状都是差不多。 “不要乱说了。” 刚才那个男护士，一边引导病人，又一边说道：“如果让院长发现我们乱说话，就要被赶出去，快干活！” 他们暂时把各种想法，置之脑后。 继续在医院里面，引导病人看病。 但是这些病人，大部分是往急诊跑去，其他科室基本没有人。 刘纯不得不把其他医生，安排去急诊坐诊。 中医很多都是全科的，很多常见的病，都懂得怎么治，分科室只是方便病人看病。 第344章 天花 朱炫带上侯显，来到了医院。 “那么多人生病？” 侯显惊讶地看着来来往往的病人，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朱炫也感到很不真实，在新年期间，应天府怎么可能，一下子出现如此之多的病人？ 看病人的情况，病症好像都差不多。 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对劲，他赶紧进医院，找到正在到处忙碌的刘纯，问发生了什么。 “殿下怎么来了？” 刘纯大惊道：“快到我的办公室里去。” 他好像担心什么，马上带走朱炫，又赶紧给朱炫喷了一遍酒精消毒，再端来一碗还温着的汤药，让朱炫喝下去。 “怎么了？” 朱炫可以想到瘟疫的可能，特别是看到刘纯如此紧张的表情，心里顿时不安。 刘纯说道：“我怀疑我们应天，要出现疫病，这药是我配的，应该有预防作用，殿下快喝了，再离开这里，我正准备写奏章上报陛下。” “什么？” 尽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得到刘纯的肯定回答，朱炫心里还是很惊讶，赶紧把汤药喝下去。 朱炫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第一批来的病人，是初一那天，然后病人一天比一天多。” “今天是初三，来的病人，比昨天的多了两倍不止。” “所有病人的症状，都是差不多，发烧头痛，暂时是什么疫病，我还没办法确定，也是在今天早上，我才肯定是疫病，我正要出门，联系太医署的同僚，殿下就来了。” “有必要的时候，我们得上奏陛下，封城！” 刘纯说话的语气都有点急促，还甚是心慌。 古代出现瘟疫，可以死很多人，特别在应天府这种，人来人往的大城市，他们现在的医院，就成了人员聚集场所，极度危险。 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恐怕会首先从医院扩散出去。 但是不管那些病人，刘纯又做不到，如此的无情。 应天是大明的国都，如果真的爆发疫病，大明的朝政都有可能停止运转，甚至会让国家有危险，后果那是超级严重。 特别是作为皇孙的朱炫，已经处在目前疫病聚集的中心。 朱炫不敢回宫了，万一让皇爷爷也染上，那么大明差不多就得完蛋。 他也感到怕了。 平平安安地成长到十多岁，不会就这样被瘟疫给收拾了？ “殿下，我们怎么办？” 侯显担心地问。 刘纯说道：“来人，快送殿下和侯公公，去隔离病房，我去见太医署的同僚。” 他们目前还没有普及口罩的概念，但是华夏古代，历朝历代都有过瘟疫，有不少丰富的经验传下来，再有高度白酒，也就是酒精消毒，刘纯对自己的防疫多了两分希望。 就在朱炫要去隔离时，一个医生跑过来。 “老师，不好了！” “我们发现，其中一个病人身上，出现了丘疹，好像是天花的丘疹！” “有一部分丘疹，已经转变成水疱了。” 他急切地说道？ 这就来了一个坏消息，这个疫病，可能是天花。 那么还有一个好消息，疫病是天花。 如果是天花，朱炫就不怕了。 不得不说刘纯他们在前段时间，研究的病毒来得正好，但是应天出现的天花，会不会和刘纯研究的病毒有关？ 朱炫感到后怕！ 如果有关，把病毒泄漏，他难辞其咎。 “快带我去看看。” 刘纯听到是天花，同时也想到，这是一个好消息，但也是坏消息，赶紧往病房跑去。 “我们也去看看。” 朱炫跟上去。 如果是天花，他们不用怕被感染，有了牛痘，绝对安全，如果不是天花，他们在医院逛了一圈，该得的病毒，一点也不会少。 那样的话，听天由命。 侯显很心急，他倒是不怕死，只是怕朱炫有危险。 但不得不跟上去。 来到一个病房里，朱炫看到，这个病人严重得要留院观察，身边还有一个家属，正在哭哭啼啼，这个家属的身上，也有那种丘疹。 病人正是那位农户，家属是他的妻子，同时还有一个孩子，躺在旁边的病床上昏迷不醒。 “院长，救命啊！” 很多应天府的百姓，都认识应天人民医院的院长。 刘纯快步走过去，让人安抚一下家属的情绪，再查看农户的情况，把身上出现的各种丘疹，还有水疱等，都查看了一遍。 “这就是天花！” 刘纯神色凝重道：“我们应天，怎么可能有天花？” 确定了是天花，这个是好消息，确实也是坏消息。 那个家属，包括同一个病房的人，听到是天花，当场惊呼出声，感到了绝望。 “我们医院的人，都接种牛痘了吗？” 朱炫心急地问道。 刘纯郑重道：“全部接种了，包括我们的家人、亲戚朋友等，全部接种了。” 他们作为医院的大夫，很清楚牛痘的重要性，首先帮家人接种。 也比较容易，说服自己的家人。 “但是怎会有天花？” 朱炫又提出一个疑问。 最近和天花有关的事情，就是那一件来自草原的衣服。 极有可能，是在他们医院传出去的。 刘纯张了张嘴，随后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按照道理来说，衣服早就被我们烧了，牛身上的天花，毒性不强，不会导致丘疹和水疱，时间也对不上。” 病毒的爆发，是在这两天之内。 那件衣服，他们在过年前就烧了。 除夕之前，牛痘就研究出来。 不可能和医院有关。 朱炫往深处想了想，也觉得关系不是很大，暂时放下了沉重的心思，这病毒应该是从其他地方来的，道：“给我二十多瓶，用来消毒的白酒，我这就回宫见皇爷爷，你们继续安抚生病的百姓，以及准备足够多的牛痘。” “好！” 刘纯马上让人取来酒精。 他们都有牛痘，安全得很！ 他们和病人接触了差不多三天，一个发烧的大夫或者护士都没有，就说明牛痘的作用和重要性。 接下来的防疫，必须在朝廷的安排之下进行，需要下发相关的政令，安抚民心，还要调配粮食、药物等，最重要的，还是军队。 没有军队，一切防疫手段，都是徒劳无功，也压制不住应天府内，所有恐慌的百姓。 第345章 朱允炆：你们想我死，就说出去吧 朱炫带走了不少酒精，离开了医院。 到了外面，他让侯显，用酒精把自己全身都喷了一遍，再帮侯显喷一遍，确保身上不会带有病毒，担心把病毒带进宫，害了皇爷爷。 不过他们还没走远，刚离开医院不久，一个小女孩，迎着朱炫走过来。 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朱炫还不会理会太多，但眼前的小女孩，给他一种很眼熟的感觉，刚出现，转身就跑，顿时想起来，不正是当初在安南遇到的那个唐赛儿！ “白莲教！” 侯显也认出来了。 但是唐赛儿在这个时候出现，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 好像有什么，刻意为之的感觉。 “追！” 朱炫只是迟疑了一会，直接追出去。 现在应天府出现天花，白莲教的人，却又在这个时候现身，好像在告诉朱炫，天花和白莲教有关系。 “殿下，小心！” 侯显害怕白莲教，赶紧跟在身边。 他们都后悔了，早知道就把严冠也带出来。 唐赛儿动作灵活，奔跑速度很快，却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好像要吊着朱炫，要引领朱炫做什么。 如果侯显发力去追，要追上一个身法灵活的小丫头完全不成问题。 但是他又担心，中了敌人的诡计。 他担心自己刚追出去，又有其他白莲教的人现身刺杀朱炫，就一直跟在朱炫身边。 他们追了几条街，走在前面的唐赛儿脚步停顿，转身扬手一挥，把一件羊毛大衣迎着朱炫丢出去。 那大衣张开，迎面盖下来。 朱炫扬手一挥，便将其打落，再往前面看去，只见唐赛儿已经消失在眼前。 “殿下，不要再追了。” 侯显担心道：“如果敌人有什么诡计，我们很危险。” 朱炫只好停下来，看了看那羊毛大衣，发现上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天花和我们有关，如果你还能活着，想办法救人！ “又是白莲教！” 朱炫看了看那羊毛大衣，还是草原的东西。 白莲教应该和刘纯他们，找上了同一个草原部落，把病毒带回来传播。 那些白莲教，真的可恨！ 他们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丧心病狂，什么都敢做。 怪不得皇爷爷对白莲教如此痛恨，恨不得把他们全部覆灭了。 只不过…… 朱炫看了看手里的纸条，唐赛儿前来提醒，似乎在告诉自己，白莲教还存在有人性的人，只是唐赛儿还把这羊毛大衣丢在自己身上，其实还是想把病毒传出去，要杀自己。 这大衣上面，肯定布满病毒。 白莲教的某些人，有点人性，但不多。 “白莲教，真的可恨啊！” 侯显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咬牙切齿道：“他们没有人性？没有良知？这可是整个应天府的百姓！” 如果他们还有人性，就不会把病毒带回来。 “殿下，我们怎么办？” 侯显问道：“要不要把锦衣卫喊来，全城搜查白莲教？” 朱炫说道：“现在搜查，应该来不及了，他们不会留下等死。还是以百姓为重，我们回宫，告诉皇爷爷这里的事情，尽快控制防疫，走！” 追杀白莲教重要，但是应天府的百姓更重要，把大衣烧了之后，他们赶紧回宫。 唐赛儿离开之后，直接出城，很快和丁谷刚他们见面。 “如何了？” 丁谷刚问道。 唐赛儿说道：“我看到朱允炫去了应天人民医院，就没有对他做什么，那件羊毛大衣，我也一把火烧了。” 有一些话，她刻意隐瞒了。 如果坦白说出去，她必死无疑，但白莲教行事，实在太残忍，相信过不了多久，应天府就会有大量的死亡病例。 唐赛儿不忍心如此。 “医院里面，到处是天花病人。” 刘信哈哈大笑道：“朱允炫这是去送死！” 进了天花病人堆里出来，基本和送死没区别。 丁谷刚笑眯眯道：“等会朱允炫回宫，还有可能把病毒带到宫里，朱元璋也差不多该死了，应天不宜久，我们得到外面，等消息。” 刘信点头道：“还是丁兄足智多谋，不过教主知不知道我们的事情？” 丁谷刚道：“知道了，完全支持我们这样做，成功之后，教主会来应天，走！” 他们出城离开。 现在还没封城，防控的措施没有传下去，此时不走，到时候就走不掉，在防控之下，他们没有真正的户籍，有可能无所遁形。 除非躲在下水道里面。 —— 东宫。 朱允炆早就得到，那些天花病人的衣服。 毒性不是很强，但也要比牛痘厉害很多。 知道接下来的应天府会发生什么，朱允炆果断地穿了一会这衣服，并且让身边的两个弟弟一起穿，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发烧两天了。 朱允熞和朱允熙，同样发烧两天。 现在他们痛苦难耐，难受得很，不过没有出现丘疹等症状，只是单纯的发烧，但也将身边的宫女太监都吓得半死。 三个皇孙一起发烧，持续两天了还没退烧，他们急得团团转。 但是朱允炆让他们，什么都不要管，也不用去上报。 所有人不允许离开东宫，外面送来的膳食，放在门口，再让人拿进来。 毒性确实比较弱，他们兄弟的病症不算严重。 那衣服用完一次，就被朱允炆烧了，其他宫女太监没有被感染，但他还得做出一个，不愿意让病毒传出去的样子。 到时候再用天花病人的衣服，去建言献策，帮老朱预防天花。 “大哥，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朱允熞不太清楚，大哥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知道大哥的变化很大，又很陌生。 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甚至有些狠辣，对自己和兄弟都那么狠心。 朱允熙现在很虚弱，但也没有太严重，只是发烧和头痛，眼神无助地看向朱允炆。 “有些事情，你们不懂。” 朱允炆深吸了口气道：“但是这件事，我希望你们不要说出去，当然你们也可以说，但这样做我一定会死，到时候你们唯一的亲大哥就没了。” 他无力地继续说道：“现在母妃没了，如果你们想我也去死的话，就尽管说出去，能死在亲弟弟的手上，我心满意足。” “大哥，呜呜呜……” 朱允熞和朱允熙都哭出来了。 第346章 咱乖孙监国 乾清宫。 锦衣卫把应天府这几天的情况，都汇报上来了。 “生病，又是生病。” “怎么这几天里，多了那么多病人？” 朱元璋看着蒋瓛带来的各种情报，心里面有些不安。 根据锦衣卫的汇报，那些病人的病症，基本都是一样，发烧和头痛。 监控应天府，也在锦衣卫的工作范围内。 医院那边的情况，锦衣卫当然不会忽略，都写在情报中。 现在的医院，被病人挤得水泄不通，病床的床位，严重不足，有些病人只能躺在地上。 越看这些情报，朱元璋越感到心烦。 心里的不安更甚。 “不会出现瘟疫了？” 朱元璋如此猜想，但医院的刘纯，没有把这个情况上报，太医署那边的人，也没来找自己上奏，他希望一定不是瘟疫。 古代的皇帝，都讲究天人感应。 如果发生瘟疫这种灾难，一般都被视作，是皇帝做得不够好，而被上天惩罚。 老朱的年纪大了，开始怕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陛下，不好了！” 便在此时，云奇急切地跑进来道：“老奴刚得到消息，皇长孙，三皇孙和四皇孙，全部发烧了，皇长孙命人封锁东宫，不允许任何人进出，连太医署的御医都不能进去。” “你说什么？” 朱元璋浑身一颤，猛地站起来。 东宫也出现这种情况，如果真的是瘟疫，岂不是连宫里都有了。 “允炆的做法是正确的，马上传令封锁皇宫所有宫殿，限制所有人员行动。” 朱元璋现在很怕瘟疫，再想到乖孙一早就出宫去了，连忙说道：“快去把咱的乖孙找回来，快！” 他还怕朱炫也出事了。 送走了妹子和大孙，又送走了亲儿子。 他不想连小乖孙也送走了。 白头人送黑头人，是很可悲的一件事。 —— 朱炫到了宫门外，把剩下的酒精都用上了，从头喷到脚下，连鞋子底下都不放过，完全地喷了一遍。 侯显也是如此。 以至于他们的身上，带有一阵刺鼻的酒精味道。 工厂最开始做高度白酒，主要还是医学用途，蒸馏过后的酒精含量已经超过百分之七十，这是真正可以用来消毒的酒精。 刘纯他们做阑尾炎手术，都是用这些来消毒。 确保完全没有问题了，他们才敢进宫，赶紧往乾清宫跑过去。 朱炫还来不及找人去通传，就直接越过云奇，跑进去了，心急道：“皇爷爷不好了，天花……我们应天府出现了天花，医院里面的病人，全部是天花病人。” 朱元璋正在为这些事情心烦，特别是东宫那边似乎已经染上病毒，更是心乱如麻，此时突然听到乖孙的话，不由得浑身一颤。 “乖孙你说什么？” 朱元璋心慌地问。 “等一等！” 云奇赶紧拦在朱炫面前，害怕道：“殿下是不是去过医院？身上可能带有病毒，殿下不能靠近陛下啊！” “滚开！” 朱元璋听到朱炫可能到过医院，感到自己的世界都快坍塌了，这是他最怕的事情，但他不怕朱炫有没有病毒，自己的亲孙儿，他不在乎，一脚踢开云奇，急忙走到朱炫面前，问道：“乖孙你没事？来人，快去太医署找人来！” 朱炫摇头道：“皇爷爷，孙儿的身上没有病毒，刘纯他们找到了一个预防天花的方法，孙儿在好多天之前，就用过这个方法。回宫之前，孙儿还用了高度白酒消毒，医院里面，每天面对数不清的天花病人，但那里的大夫，无一人感染，孙儿也不会感染。” “真的吗？” 朱元璋震惊地问。 这可是预防天花的方法。 天花会死很多人，如果能预防，就可以救很多人。 那是造福天下百姓的方法，也是天大的功德。 “陛下！” 蒋瓛说道：“根据锦衣卫查探的消息，医院里的大夫，确实一个生病的都没有。” 朱元璋再问道：“乖孙确定，外面生病的病人，都是染上了天花？” 朱炫很肯定道：“就是天花，刘纯确定了，孙儿还亲眼看过，就马上回来告诉皇爷爷，孙儿可以帮皇爷爷防疫。” 也幸好穿越之前，他经历过一场，世界级别的流行病防疫。 作为亲历者，数百年后的各种防御措施，他都还记得，有不少做法，可以在大明使用。 “你们医院有没有方法治愈天花？” 朱元璋连忙问道：“东宫里面，你大哥他们，都生病了。” “什么？” 朱炫惊呼，道：“皇爷爷，天花没办法治愈，只能预防。蒋瓛去快把东宫封锁起来，从现在开始，不能让其他人随便靠近皇爷爷的乾清宫，所有送进乾清宫的东西，必须消毒！” 别说现在，就是几百年后，都治愈不了天花。 全靠预防，让其消失了。 朱元璋说道：“咱已经封锁了东宫，乖孙准备如何帮咱防疫，这天花，刘纯有没有说可以怎么办？” 朱炫说道：“孙儿不怕天花，可以帮皇爷爷做很多事情，请皇爷爷给孙儿权力，对了孙儿还要军权，一定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控制住病毒。” 听到朱炫直接问要军权，侯显和云奇二人，包括蒋瓛，都被吓得一跳。 有了军权，基本可以造反了。 只见朱元璋沉吟了一会，果断地把虎符、令牌和玉玺，交给朱炫，郑重道：“乖孙想做什么，尽管去做，要什么，咱都给你。咱们应天府百姓的性命，就在你的手里了，从现在开始，蒋瓛你只听咱乖孙的命令。” 对于朱炫会不会造反，朱元璋一点也不在意。 如果有能力造反，那就让他随便造。 就好像朱标如果偷穿龙袍，朱元璋不仅不生气，还可以哈哈大笑。 朱炫现在，也差不多如此。 “多谢皇爷爷！” 朱炫郑重地把所有东西接过来，又道：“接下来，可能要委屈皇爷爷一段时间，留在乾清宫哪里都不要去，膳食我会安排人送进来，直到孙儿让人来，给皇爷爷做好预防，不再怕天花为止。” 朱元璋相信乖孙，同意道：“咱吃了那么多年的苦，还怕什么委屈？乖孙真的可以，救回整个应天府的百姓？” 朱炫说道：“孙儿有信心，愿意立下军令状！” “好！” 朱元璋放心道：“乖孙大胆去做，咱手里的权力，全部交给你，再传咱的旨意，从现在开始，小皇孙朱允炫监国！” 第347章 防控安排 朱元璋对自己的小乖孙，充满了信心。 想到治理广州，平定倭寇等各种能力，他更是自信，可以把监国权力交出去，甚至造反都没所谓，只要乖孙能成功，他可以痛痛快快地让出皇位。 这样做也能看一看，乖孙监国的能力如何。 “多谢皇爷爷的信任。” 朱炫起来，站在朱元璋面前躬身一拜，随即举起令牌，又道：“蒋瓛，马上带领锦衣卫，控制整个皇宫，所有进宫的大臣，都不能离开，必须留在宫内，我会另外安排人负责他们的食宿问题。” “是！” 蒋瓛马上调动锦衣卫，前去做好各种安排。 “皇爷爷，你的亲卫，那二十六卫，孙儿不要，孙儿要五军都督府和京营就够了。” 朱炫又道：“孙儿这就去五军都督府，来人传令给五军都督府所有在京官员，全部结束沐休，回来听令！” 说完了，他对朱元璋，再深深一礼，就离开皇宫，到外面去。 应天城外的京营，还是相对比较封闭，一般情况下，即使过年时节，军营内还是没有人能随便进出，士兵们基本无恙。 只要做好各种防御措施，京营的士兵都可以用。 “派人联系我二哥，稍后也到五军都督府见我。” 走到了乾清宫外，朱炫想了想又道。 宫里的调动，首先开始。 大批的锦衣卫，被安排进宫，还有金吾卫、羽林卫等，也都进城。 皇宫很快被封锁了，各处大殿，以及后宫等，随后也被锦衣卫控制。 这样能保护皇帝和皇宫的安全，也能防止那些大臣从外面进来，会携带了病毒而传播。 虽说官员在过年期间，有五天假期，但是内阁、六部等中枢要员，十分重要，处理的事务比较多，他们只放假两天。 两天过后，就得自动自觉地提前回来加班。 另外，需要特别照顾的地方，还是东宫。 严冠从工厂里，带了好多酒精回来，装在本来给香水准备的瓶子里，首先给东宫外围，完全地喷了一圈酒精消毒。 一时间，宫里人心惶惶。 还有不少大臣，以为陛下又要杀人了。 手底下不干净，曾经贪过的官员，被吓得腿都软了，慌得一批。 “蒋大人，发生了什么事？” 文华阁内，现在的内阁大臣王钝看到蒋瓛来了内阁，首先便担心地问。 蒋瓛说道：“应天府出现了天花，东宫的皇长孙已经发烧了，为了防止病毒在宫里传播，从现在开始，还请诸位大人必须留在宫内，你们不能走出内阁半步，否则，杀无赦。” 听到京师出现了天花，王钝惊呼出声。 内阁里面，其他大臣，以及来实习的，帮忙看奏章的国子监生，也都被吓到了。 天花可是会死人。 还会死很多的人。 东宫的皇长孙已经生病，如果天花在皇宫里面传播，那么大明的根基，可能就这样没了。 大明那些藩王，安分的当然有，但不安分的也有。 如果应天出事，藩王为了夺权打起来，大明就乱了！ “陛下没事？” 王钝担心地问。 蒋瓛道：“陛下没事，就在乾清宫，和你们一样，在所有预防措施做好之前，都不会离开乾清宫，内阁的各种奏章，我们锦衣卫会消好毒，再送去给陛下。” “陛下没事就好了！” 王钝长松了口气。 汉人江山，好不容易平稳了几十年，他们都不想看到，再一次陷入战乱。 蒋瓛在内阁解释了一会，就赶紧去其他地方，安排人给那些大臣解释清楚原因。 不少回来加班的大臣，其实早上出门的时候，就感觉到情况不太对劲，现在得到天花的消息，不禁心慌意乱，提心吊胆。 —— 目前留在京师的五军都督，只有徐辉祖和李景隆二人。 他们得到命令，马上回来五军都督府。 “九江！” 徐辉祖刚进门，就看到李景隆已经在里面来回踱步，道：“宫里突然传召，好像要发生什么事，另外最近的城内，气氛好像不太对劲。” 九江，就是李景隆的小字。 李景隆看他进来，便停下脚步，皱眉道：“我也觉得，可能要出大事了，听说现在的应天府内，出现了很多发烧、头痛的病人。” 他是收到了一些消息，再配合今天的传召，看出来有问题。 如今城内的氛围，确实不太对，死气沉沉。 这是要出大事的节奏。 “表哥，徐大哥！” 这个时候，朱炫大步走进来。 “殿下怎么来了？” 徐辉祖说道。 朱炫走进五军都督府，来到他们面前，左手拿出令牌，右手拿出虎符，高声道：“我是领了皇爷爷的命令而来，现在应天府出现了天花，病毒正在快速蔓延，源头未明，数不清的百姓感染而发烧头痛，皇爷爷命我监国，处理疫病，从现在开始，五军都督只能听我的命令。” 李景隆和徐辉祖，对望了一眼。 令牌和虎符，这些都不是轻易能得到的东西。 朱炫能拿到手，并且带到这里，一定得到了陛下的授意。 但是听到“天花”两个字，他们心里顿时一慌。 那些生病的人，原来是天花？ 还是在应天府爆发，这里可是大明人口聚集，人口最多的地方之一。 这得要死多少人啊？ “臣听令！” 他们同时说道。 朱炫继续说道：“有没有应天府地图？” “有！” 李景隆马上拿出来，摊开放在朱炫面前。 朱炫提起笔，看着地图，在其中划分了多个区域，再说道：“你们现在就去京营，调动神策卫、应天为、虎贲卫等，一切你们能调动的卫所士兵，马上封锁整个应天府，控制好所有进出道路，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离开。” “另外，按照地图上，我划分的区域，全面派兵进去掌控。” “再命治下各个县的官府配合，尽快控制好所有区域，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在城外，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驻扎营地，把所有感染了天花的人，带到营地里，集中隔离治疗。” …… 朱炫马上给他们，传下各种命令。 古代处理瘟疫，最常用，并且最好用的方法，就是隔离，隔绝一切，封锁一切。 把病人聚集起来，把健康的人，封锁起来，别让他们随便走动，就不会扩大感染范围。 毕竟瘟疫这东西，在古代基本是没办法治疗的。 第348章 出现死亡 在古代控制瘟疫，要做的事情很多。 但是最主要的，还是要有军权，有绝对的权力和实力支持，现在朱炫都有了，只要把感染的病人控制起来，切断传染途径，接下来的一切都好解决。 “臣领命！” 李景隆和徐辉祖二人，面对老朱的令牌，不敢不从。 随后，徐辉祖又问：“殿下，真的出现天花了？” 瘟疫就是洪水猛兽，谁也不想看到其出现，但结合今天城内的氛围，还有来自陛下的令牌，他们确信真的爆发天花了，但还是想再确定地问一问。 朱炫点头道：“再过一会，各种政令，就会传出来，如果你们不信，现在也可以去医院看看，但只能在门外看去，不要靠得太近，我怕你们会感染了。” 他们当然不敢去医院。 李景隆很怕死地问：“我们带兵，控制整个应天府，也很危险的，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最快在三天之内，我会帮你们，做好各种预防。” 朱炫保证道：“到了那个时候，你们不再怕感染天花，能随意进出感染区，这也是皇爷爷的命令，目前你们唯有尽快控制好所有县城和村庄，防止病毒扩散。另外，告诉所有士兵，和百姓保持距离，如果有百姓敢靠近和发生冲突，你们可以警告，警告不听，就远距离把人射倒，至少也要保持一丈距离。” 李景隆问道：“我们真的能射倒不听警告的百姓？” 朱炫声音一沉，郑重道：“能！但必须按规矩来，我会暗中安排锦衣卫在所有士兵当中，如果让锦衣卫发现，你们敢胡乱射倒百姓，事后我会另外算账！” 在特殊时期，需要用上特殊手段。 为了保证军队的安全，就算射杀了不听警告的百姓，也在所不惜。 军队是应天府，甚至整个大明，稳定下来的保障。 “殿下，不妥？” 徐辉祖道。 朱炫说道：“没有什么不妥！士兵也是人，就算死，也是死在战场上，而不是死在病毒当中！我既然要调用士兵防控，就得保障士兵的安全。你们一切按规矩来，就算出事了，也是我来扛，我只想救更多的人。” 徐辉祖听着，明白了朱炫的用心，高声道：“如果出事了，我和殿下一起扛！” 言毕，他直接出门，去京营调动士兵。 “小允炫，表哥相信你。” 李景隆脑海里，快速想了一遍，道：“表哥也能和你一起扛！” 随后他也走了。 五军都督府内部，那些都督同知、都督佥事，还有参军等官员，全部跟在他们身后离开。 能不能控制好，就看他们了。 朱炫慢慢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还是第一次，下这样的决定，掌那么大的权。 压力也很大。 安排好军队了，朱炫又道：“严冠，把二十叔和刘纯传来。” 他不打算回宫。 就把五军都督府，作为他的临时防控指挥所。 “小允炫！” 不多久之后，朱松走进五军都督府，首先不安道：“外面都在传，我们应天府出现了天花，甚至传到东宫，是不是真的？父皇他没事？” 朱炫说道：“皇爷爷没事，东宫甚至皇宫，都被我封锁起来了，不能进出，另外皇爷爷让我监国，把一切指挥权都交给我。” 他就把玉玺、令牌和虎符，都拿出来。 朱松瞪大双眼。 这些都是父皇的东西。 父皇把权力，甚至兵权，都交给小允炫了？ 这不怕小允炫造反吗？ 只要手持虎符，振臂高呼，什么三年之期，就可以丢到一边去。 “这都是真的？” 朱松不敢相信地问。 朱炫点头道：“当然是真的，天花也是真的，现在京营的人，正在开始全面管控应天府，接下来所有人都不能离开自己的家里，除非有我的命令。” 听到天花还是真的，朱松感到有些怕。 他也是怕死的人。 天花会致人死亡。 朱松担忧道：“小允炫，你的年纪那么小，天花又那么危险，父皇怎么能让你做这些事情？” 说着他又有些心急，为朱炫而担心。 朱炫解释道：“天花可怕，但不是完全没办法控制，刘纯早就想好了预防的办法，这次我是想请二十叔帮忙。” “小允炫你就说，我可以做什么？” 朱松是怕死。 但到了这个时候，作为老朱家的儿子，不管有什么，都得硬着头皮去做。 朱炫还是个孩子，都敢担起这份重任。 他又如何不行？ 朱炫说道：“二十叔还记得，我们之前给医院做过一批口罩？现在全部恢复口罩生产，让工厂的生产线都复工，口罩做出来之后，首先发给所有抗疫的士兵。还有我们的香水瓶子，把香水倒了，换成酒精，大量地做蒸馏酒。等会我让李牛和王二，带领我的神机营和亲卫营的士兵进城给你，你就带兵去，把应天府所有商铺的粮食和酒都征用了。” “征用了粮食，有什么用？” 朱松一边听，一边记录。 “我们管控了应天府，百姓就有可能缺粮。” 朱炫说道：“我们先征用粮食，到时候再给钱，这笔钱我自己掏，给百姓的粮，全部……” 接下来，他还说了好多，在商业上的方法。 最主要是防疫物资和粮食。 一定不能少。 否则会导致士兵死亡，引起民变。 再接下来，肯定还会出现物价飞涨。 朱炫得在物价起来之前，把想要的物资弄到手。 “我马上回去安排。” 朱松明白这个任务也很重要。 口罩等医疗物资，他们工厂的仓库，还积压了一批。 朱松知道口罩的用处，赶紧带人去工厂，把口罩搬出来，再恢复生产线，然后自己戴了好几个口罩在脸上，怕死地防护。 李牛和王二他们，很快带兵来了。 他们开始征用粮食和酒。 敢不给的，先抢了，再记账。 朱松离开了没多久，刘纯也来了。 “刘先生，现在怎么了？” 朱炫担心地问。 刘纯道：“我们早上去看的那个农户，他的孩子已经病死了！其他病人的病情，逐渐恶化，送来医院的人越来越多。不过刚才来了一批士兵，把我们医院里的所有感染病人，全部转移到城外。” “出现死亡病例了？” 朱炫惊呼。 不过幸好，徐辉祖他们已经开始管控，否则感染的人，接下来增加的会越来越多。 第349章 蓝玉：朱允炫，你敢造反？ “目前只出现了一例死亡的。” “那个孩子身体弱，撑不过中午，人就没了。” “根据我的判断，第一批死亡的病人，都是身体比较差的，殿下要做好，接下来面对大量死亡的准备。” 刘纯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声音都带有微微的颤抖。 他们医院，一天接诊的感染患者，已经多不胜数。 如果这些感染的病人，都有重症的可能，那么病死的人数，将会直线上涨，一场瘟疫下来，最后肯定得死很多人。 朱炫听了，忧心忡忡。 不过接下来的封城和分区管理，能避免健康百姓和病毒的接触，能有效地控制病毒传播。 “刘先生，我安排科学阁里面，一些数学比较好的学生给你，就由你来带领他们，把感染和死亡人数记录起来，分城池和分区域地记录统计。” 朱炫说道。 这是一个，有效的防疫方法。 把所有数据化，就能分析出来，哪个城池和区域，甚至村落的感染程度，对于感染数量比较高的地方，进行高强度管理。 那些感染的百姓，也能尽快地，转移到城外的集中营地。 至于重症死亡的病例，朱炫也没办法。 这个瘟疫，无药可治。 “好！” 刘纯郑重地点头。 朱炫继续吩咐道：“另外，我等会再安排人给你，大量地去城外的村庄寻找耕牛，用最快的时间，把牛痘大量做出来。第一批牛痘，优先给所有参与防控的将士，和参与在一线防控的人接种，第二批我会送进宫里，第三批给所有百姓，包括官员。” 牛痘是防控天花，最重要的东西。 只要健康的人，不会再被感染，病毒的传播才能被切断。 “我明白了！” 刘纯说道：“另外，我尽可能地配一些药，给病人喝，希望能缓解他们的痛苦。” 朱炫无奈道：“治疗方面，你们尽力即可！” 毕竟没有治愈的办法。 能缓解多少，算多少了。 实在不行，感染的病人，就只能听天由命。 朱炫又吩咐了其他事情，刘纯马上就回去折腾。 再接下来，朱炫又告诉严冠，让他去做很多事情，把各种安排，落到实处。 该派人的，就派人。 一点也不敢怠慢。 朱炫总算可以舒缓一下，揉了揉太阳穴，感到压力还是挺大的，还需要很强的心理承受能力。 侯显看到这里，赶紧过来帮忙，按捏朱炫的肩膀。 现在的五军都督府外面，应天府的街道之上，已经是一片寂静。 外出的行人，全部被士兵赶回去。 各批次的士兵，开始前去负责，属于自己的区域。 天花的防控，有条不紊地展开。 只要控制得当，天花就不可怕。 但是很快，五军都督府又来人了。 “朱允炫！” 蓝玉第一个走进来，高声喝道：“你在京营调兵，封锁整个应天府，连皇宫也封锁起来了，让全部人都不准出门，到底想做什么？” 他显然是想进宫见朱元璋，但是被锦衣卫赶走。 最后打听到朱炫就在五军都督府，便带领一群淮西勋贵的老将，全部往五军都督府赶过来。 天花的事情，他们直接忽略。 认为朱炫是不是想造反？ 如果朱炫造反了，那么他们的朱允熥，就再无任何机会，现在京营的士兵，基本被调动起来，剩下没有被调动的，数量不是很多。 “凉国公，言重了！” 朱炫就知道，蓝玉等人会来找自己麻烦，只好把皇爷爷给的东西都拿出来，道：“应天府现在爆发天花，皇爷爷让我监国，调兵的虎符都给我了。” 看到虎符的时候，蓝玉他们，马上瞪大双眼。 “不可能，你一定是要挟陛下，对不对？” 蓝玉不敢相信道：“陛下不可能让你监国，还有什么天花？我不信！” 朱炫双手一摊，耸了耸肩道：“如果凉国公你们不信，可以去医院看看，或者现在出城，在外面有一个建造中的隔离集中营，你进去走一圈试试。” “去就去……” 蓝玉冲动起来，理智都没了。 但是，常升拖住蓝玉的手，打断了他的话，道：“凉国公，不要冲动！” 如果真的是天花，出去走一趟，他们还有命活着？ “小皇孙或许没有说谎，真的有天花！” 常升比较冷静，没有像蓝玉那般冲动：“今天城内的氛围很怪，死气沉沉，听说突然出现了很多病人，应该是天花不假。” 傅友德道：“凉国公，安静一下！” 他们还是比较怕死。 蓝玉轻哼一声，但是看到朱炫手握监国大权，心里就很不服气。 “二哥来了！” 朱炫就在此时，看到朱允熥的身影，出现在外面。 他把朱允熥也传来这里，为的正是应对蓝玉等人。 要说把蓝玉压下去，他可以做到，但以后免不了会结怨，让二哥来说服他们，甚至让他们帮自己防控天花，能增加不少帮忙的人手。 “允熥来了。” 蓝玉马上说道：“你快和我进宫，我们去找陛下，把监国大权要过来。” 他心急得不行。 监国的意义，超级重大。 这样做基本是朱元璋对朱炫能力的认可，差不多可以确定下一个皇帝的人选了，让蓝玉羡慕嫉妒，又感到强烈的危机。 陛下凭什么，如此偏爱这个庶出的皇孙？ 朱允熥可是大明嫡孙。 “舅姥爷，不可冲动。” 朱允熥连忙说道：“小弟，真的有天花吗？” 朱炫点头。 “现在天花肆虐，我听说大哥在东宫，已经生病了，病毒传到宫里去了。” “皇爷爷迫于无奈，只能让小弟监国，做好防控。”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一起想办法对付天花，而不是如何争权，你们这样做，只会害了应天府的百姓。” 朱允熥只能劝说道。 他们听了，都安静下来。 蓝玉的不爽，也逐渐放下。 应天府可是大明中枢所在，如果发生什么事，就算拿到监国大权都没用。 只要陛下来不及说明，要传位给谁，北边的那些皇叔，肯定有人蠢蠢欲动，虎视眈眈，到时候大明就乱了。 第350章 忽悠蓝玉 “接下来的防疫，我想请二哥帮我。” 朱炫给朱允熥眨了眨眼，问道：“二哥愿意帮忙吗？只要我们能做好所有，就是一个很大的功劳，可以得到皇爷爷的赏识。” 听到“功劳”两个字，蓝玉他们，马上激灵起来！ 这句话说得很对！ 他们一起防控天花，等到天花消失了，到时候陛下论功行赏，功劳也有朱允熥的一份。 “不行！” 蓝玉想到最后，突然拒绝道：“天花危险，允熥不能参与进去。” 朱炫说道：“现在危险，但很快就不危险了。我已经找到预防天花的方法，在未来的几天里，医院的大夫能把大量的预防措施，给所有参加一线防控的人。我敢接下来皇爷爷的命令，那是因为，我早就不怕天花了。” 冯胜震惊地问：“这是真的吗？” “这些事情，不仅关系到我的生命，还关系到应天府所有人的性命安全，我哪敢说谎？” 朱炫保证地说道。 闻言，他们更心动了。 如果没有防御天花的方法，此时的朱炫，应该躲在宫里才对，陛下也不可能让他出来冒险。 朱允熥看到小弟的眼色，就明白小弟要做什么。 大概是想，让舅姥爷他们帮忙，一起分功劳。 淮西勋贵有钱有权，可以为防疫提供很多资源和帮助，能极大地缓解目前的压力。 “舅姥爷，二舅，我想帮小弟，你们会帮我的对？” 朱允熥马上就把期待的目光，落在蓝玉他们身上，和小弟配合，让他们帮忙防疫。 “帮，当然帮！” 蓝玉直接便同意道：“允熥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全部回去，发动我们的人脉，拿出我们的粮食，帮允熥他们对付天花。” 他们哪能让所有功劳，都被朱炫抢走了，必须帮朱允熥捞功劳。 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朱允为那个废物病倒了，对付天花的功劳，就是他们两个人分。 到时候再考核，就没有朱允炆什么事。 只要帮朱允熥把朱允炆压下去，再想办法打败朱炫，那么一切都稳了。 皇太孙的位置，朱允熥妥妥的能拿到手，再解决那些什么蛊毒，当上皇帝，那是早晚的事情。 蓝玉等人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为了怎么捞功劳。 傅友德他们，完全站在朱允熥身边，听了蓝玉的话，他们都认同，赶紧回去，准备防疫物资。 “允熥。” 常升好像看出了朱允熥的意图，以及想做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无论你做什么，我们都支持你，但是你一定要想清楚才好。” “二舅，我知道了。” 朱允熥郑重地点头。 二舅应该看得出来，他并不是想让大家帮自己，只是想帮小弟。 帮自己，只是个借口和理由。 二舅和舅姥爷他们不一样，心思更细腻。 送走了他们，朱炫笑道：“二哥，这次多谢你的配合。” 朱允熥道：“小弟是为了所有百姓，我也是为了百姓，天花真的会死很多人。” 朱炫感慨道：“我们救不了感染的百姓，只能尽量地救没有被感染的百姓。” “只是天花，从哪里来的？” 朱允熥问道。 朱炫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天花来自白莲教。” 朱允熥一拳锤在旁边的桌子上，震惊道：“他们竟敢那么残忍？” “没有什么，是他们不敢的。” 朱炫又道：“二哥你的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很容易感染，快回去府上，不要出门，我们的酒精，你那边还有？一定要做好消毒。” “都有！” 朱允熥还是担心地问：“小弟真的不怕天花？” “我不怕！” 朱炫自信道：“其实在天花出现之前，刘纯已经找到预防的方法，只是还没来得及推广出去，白莲教就散播病毒，可惜了！” “小弟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朱允熥鼓励了一句，又道：“那我先回去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再然后，朱允熥也走了。 五军都督府里面，只剩下朱炫他们。 “从现在开始，我就一直留在这里，让科学阁的人，暂时搬过来这里做统计数据。”朱炫下令说道。 接下来，所有的东西，都会往五军都督府汇聚。 徐辉祖他们，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当天傍晚，第一批口罩送来了。 但都是一些，用普通的棉布叠加起来的口罩，做不到像几百年后那么好的防护，但也比没有的好。 另外所有准备用来装香水的瓶子，都换成了酒精。 香水的喷头等，都是现成的，便于酒精的使用。 工厂那边，为了给医院供货，也有不少酒精存货。 但是这些还不够，朱炫又找来朱松，把整个应天府，所有的酒，全部集中到工厂，那些锅炉加班加点地蒸馏提纯。 工厂里面的工人，比起之前大规模炼钢的时候，还要忙碌。 争分夺秒地，救更多的人。 “二十叔，征用粮食，还顺利？” 朱炫问道。 “阻力很大。” 朱松无奈地叹息道：“在我们彻底封锁之前，粮价开始飞涨，我们征用粮食，还以涨价之前的价格，他们肯定不乐意，为此我还得罪了不少人。” 朱炫好奇地问：“二十叔的身份，还能得罪人？” 朱松说道：“能在应天府卖粮的，基本都有背景。朝中勋贵，或者是小允炫你那些姑姑，我那些姐姐等，都得罪透了，特别是你的那些姑姑，父皇本就对她们有愧。” 朱元璋的女儿，有部分是嫁给勋贵。 但是从胡惟庸，到李善长，杀了那么多人。 那些姑姑的丈夫，都被老朱给杀了，只剩下她们还活着。 朱元璋为了弥补过错，只要她们做得不太过分，可以在京师做很多事情，她们的家里，无法再步入官场，只能是经商谋生，其中粮食是主要的商品之一。 “二十叔尽管把责任推给我。” 朱炫说道：“我能帮二十叔扛下来。” 朱松郑重道：“我们一起扛，别说了！我还要送一批口罩和酒精去给魏国公。” 魏国公，就是徐辉祖的爵位。 言罢，朱松套上几层口罩，拿起一瓶酒精喷了喷自己，就出门去了。 第351章 天花下的惨状 朱炫虽然没有直接去防疫，但留在五军都督府，压力一点也不小。 需要忙碌的也不少。 首先要面对监国带来的压力，其次是应天府所有百姓生命安全的压力，另外，外面所有的事情，都会汇总到五军都督府。 各种命令和安排，都是朱炫在五军都督府发出去。 即使在晚上了，还有各种消息送来。 朱炫忙碌到大半夜。 “殿下，该休息了。” 侯显看到这里，心疼地劝说。 朱炫揉了揉双眼，确实感到累了，现在不怎么忙了，打个哈欠道：“我休息一会，如果有人送消息或者数据回来，你马上叫醒我。” 科学阁里面，数学比较厉害的学生，全部到位了。 他们按照数学统计的方法，做好各种数据表格，但朱炫还是不放心，想亲力亲为，不能辜负皇爷爷对自己的信任和期望。 “好的！” 侯显只好答应了，只要朱炫愿意休息即可。 等到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天亮了？” 朱炫马上跳起来道：“侯显！” “奴婢在！” 侯显端着一锅粥过来。 朱炫明白，是侯显故意不喊醒自己，问道：“昨天晚上，有没有其他消息送来？” 侯显说道：“有的，只是奴婢看到殿下那么辛苦，就不打扰。” 朱炫也不怪他，直接往大厅走去。 科学阁的学生，人数比较多，他们分批次工作，有人负责上夜班。 此时在大厅上，已经挂上了一个统计图，上面显示，从昨天到现在，统计出来的感染人数，已经有一千三百多人。 这个病毒，疯狂传染，传得真快啊！ 但这些只是暂时的数据，古代没有现代化那种统计基础，数据肯定有滞后性，接下来还会陆续有人把最新的送过来。 死亡病例，依旧是一例。 朱炫赶紧翻了一遍送来的消息，再问了问那些学生的情况，确保没啥事，才松了口气。 “殿下！” 侯显走过来道：“先吃点东西！” 听到他的提醒，朱炫感到有点饿了，只好吃一些东西。 吃完了之后，他找来两个口罩。 “陪我出去看看。” 朱炫道。 侯显说道：“奴婢去找严大人。” 朱炫摇头道：“不用麻烦锦衣卫，严冠有需要忙活的地方，外面到处是我们的士兵，没事的！” 走出五军都督府，外面死一般沉寂。 全城都被封控起来，朝政也大范围地停止运转。 不过以古代的交通和通讯条件，短时间内，不会有奏章等送来。 特别是目前还处在过年沐休期间，暂时不会有奏章送来。 至于部分朝政运转，在皇宫里面就行了。 那些中枢大臣，都在皇宫内出不去，可以处理政务，在皇宫里面运转的部分停不下来。 朱炫他们刚走出去，就看到一队巡逻的士兵。 “站着！” 那队士兵喊了一声，要把人截下。 他们得到命令，随身携带弓弩，此时把弓弩举起。 “是我！” 朱炫拿出令牌。 自己的样子怎么样，士兵们不一定见过，但是令牌、虎符这些，一定认得。 “是殿下！” 为首那个小旗拱手一拜。 小旗，武官名称，辖军士十人。 他又道：“殿下，外面危险，你还是快回去！” 朱炫说道：“你们连一点防护都没有，就能在外面到处巡逻，而我躲在五军都督府，心里有愧！你们不用管我，继续巡逻！” 那十个士兵听了，顿时感动不已。 朱炫继续往前走，穿过两个街道，走过两个转角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呼喊的声音。 “求你们，不要把我们带走。” “我们不想离开，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家里。” “我们不走！” …… 一阵男人哀嚎的声音，在前方传来。 朱炫带上侯显，赶紧走过去，亮出令牌后，就看到两个医院的大夫，配合一个小旗带领的士兵，准备带一家六口人到城外的隔离营地。 “发生了什么事？” 朱炫问道。 这个小旗赶紧道：“回殿下，他们一家六口人，全部发烧，并且出现丘疹，但不愿意出城隔离治疗。” 朱炫看了看那些人，上前两步问：“你们为什么不愿意出城？” 那个哀嚎的男人，痛哭道：“出城之后，就是等死，还一定会死。我们倒不如留在城内，我们还有药，有粮食，有被窝取暖，我们不要出去等死。” 按照他们的经验，一般集中瘟疫病人的地方，环境都是超级恶劣。 他们目前，还不算重症。 但是和那些重症待在一起，或者没有吃的喝的，又没有药缓解，早晚会变成重症，还会饿死在外面。 肯定不愿意出去。 “我们集中治疗的营地，也有吃的喝的和药。” 朱炫说道：“你们要棉袄取暖，我们可以提供，环境可能不太好，但绝对不会很差，并且分轻重症，你们现在是轻症，不会和那些快死的人待在一起。” 那个男人又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朱炫拿出令牌和玉玺，道：“因为我是大明皇帝的亲孙子，现在天花那么严重，皇爷爷作为一国之主，不能出来冒险，我就代替皇爷爷出来帮你们。作为皇孙，我尚且不怕死，你们还怕什么？说不定到了城外，我们有专业的大夫治疗，你们还能活下来。” 他们普通人，哪里见过皇孙。 不过玉玺和令牌，看上去还是真的。 男人有点犹豫了。 “你们留在城内，病毒会继续在城内传播，这样害死很多人。” 朱炫语重心长道：“你们也不想，害死其他人，而造孽？我会向你保证，一定尽最大的努力，治好你们。咱们老朱家，数十年前，能赶走鞑子，让所有汉人，不用再遭受欺负和欺压，过上好日子，现在也能尽量地救所有百姓，也包括生病的你们。” 听着朱炫的话，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那些士兵，和医院的大夫，甚是感触。 “殿下……我相信殿下。” 那个男人最终还是同意了：“我和你们出城，我相信殿下会救我们的。” 他是家里的一家之主，同意了之后，其他五个家人，没有反对的意见，愿意出城集中隔离治疗。 那些士兵，赶紧喷了一轮酒精消毒，医学院的大夫就在前面带路离开。 看着他们被带走了，朱炫感到鼻子一酸，那一家人，让人心疼了。 第352章 初步控制 天花当下，普通百姓，过得确实很困难。 其实所有感染天花的病人，都是困难的，不仅没有任何保障，还随时有可能死亡。 目前能救他们的方法，基本没有，唯有依靠自身抵抗力自救，朝廷能做到的也不多。 只能是尽量地，让更多健康的人不被感染。 “殿下，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侯显看着那一家人，被医院的大夫，和士兵们带走，其实他是很想朱炫可以回五军都督府运筹帷幄，要比在外面冒险好很多。 不过殿下所做的，都是为了百姓，他也看得出来，殿下的无奈，自己也感到很心酸。 都是那些该死的白莲教，让好好的一个应天府，热闹非凡的春节，变得如同人间地狱，天空中仿佛笼罩着一层死亡的气息。 很多百姓，本该高高兴兴，开开心心过节的。 唉…… 侯显叹了口气，又道：“殿下能做到的，已经很多了，尽力就好了，不用自责。” 朱炫没有理会侯显的话，想了一会道：“我们跟上去，出城看看。” 城门肯定关闭起来了，朱炫只能出示令牌，这样才能离开。 出城之后，走了没多久，一个规模庞大的营地，就出现在眼前，营地的四周，都是过人高的木制栏栅，将其完全包围起来。 还有士兵，在附近巡逻。 徐辉祖他们的动作很快，从昨天到现在，就能搭建起一个，可以用来集中隔离治疗的营地。 不过这个营地，还是很简陋，只能说勉强可以住人。 在这里，不管你是开国勋贵，朝廷官员，还是平民百姓，甚至是普通的乞丐，都是一视同仁，没有地位高低之分，真正的区别，或许就是轻重症了。 轻症和重症，不能在一起。 但是轻症的感染病人，会往重症的方向发展。 重症的会死亡。 朱炫还规划了一个用来焚化尸体的地方。 就在营地东南边的下风口。 正在建造中，希望永远都用不上。 “殿下怎么来了？” 徐辉祖戴着口罩走过来。 朱炫让他别靠近，先用随身携带的酒精，把自己从上到下地喷了一遍，确保完全消毒了，才走过去。 “我得过来看一看，心里才有底。” 朱炫说道：“表哥呢？” 徐辉祖说道：“九江比较怕死，不敢留在这里，带兵进城，去捉其他感染的病人了。” 不愧是大明战神，第二天就怂了。 不过怕死也是人之常情。 “徐大哥没有身体不适？” 朱炫担心地问。 如果徐辉祖出事了，他都不知道，如何给妙锦姐姐交代。 徐辉祖道：“我没事，我们和病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又经常消毒。平时都是那些大夫接触病人，我们只是防御，别让其他人靠近，不能让营地里的人出去。” 停顿了一会，他又道：“今天早上，有十多个病人，不想留在营地，要冲出去，被九江带人射倒了，再带回去安置，并且处理伤口。” 朱炫：“……” 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 不过为了更多健康的人，只能让感染者受苦了。 朱炫又道：“刘纯在不在这里？” “在的！” 徐辉祖道：“他们在煎药，给营地里的病人送药，等会应该出来了。” 等了一会，果然看到刘纯出来了。 他们走出营地大门，也是得用酒精，完全喷一遍才放心。 “见过殿下！” 刘纯连忙说道。 朱炫微微点头：“病人的情况如何？” 刘纯感到悲伤道：“今天一早，新增了很多，出现水疱的病人，我们都转移到重症那边，情况依旧不太好，我配的药，用处也不大。” 这可是天花，而不是感冒。 朱炫无奈道：“尽力即可。” “还有牛痘，如何了？” 他又问。 刘纯汇报道：“第一批牛痘，我们准备好了，今天之内，应该能送一部分过来，先给魏国公你们接种，再给下面的士兵。” 听到牛痘正在安排了，朱炫的压力没那么大了。 他们刚把话说完，就有十多个大夫，带着两架马车过来。 “殿下，魏国公！” 其中一个大夫道：“牛痘来了。” 城外的村子里，就有不少被感染的耕牛。 他们把耕牛带回来，等了一个晚上，今天终于出现脓疱，就全部取下来，第一时间带过来接种。 “徐大哥，快安排！” 朱炫连忙道。 接种牛痘，会有什么不良反应，他们都了解过。 看到徐辉祖都不怕，普通士兵也不怕。 军官接种了，就轮到士兵。 看到那些大夫，进进出出营地，一点事情都没有，那些士兵对牛痘还是充满信心。 在营地里巡视一圈，看到徐辉祖他们都接种疫苗，朱炫就回去五军都督府，继续处理其他工作。 看到传回来的各种数据，朱炫感到头疼。 什么时候没有数据回来，差不多就算控制住了。 头疼归头痛，还是得干活。 —— 时间很快，又过了两天。 应天府天花事件，早就发酵出去，应天之外的县城，现在也被影响得人心惶惶，担心有人到过应天，会把病毒带回来。 朱炫本就有了命令，不允许应天府之外的人，再靠近应天。 其他县的人，当然不敢靠近过去，部分沐休回家探亲，或者回京述职的官员，都被拦截在应天府之外。 “整个应天，就像是人间地狱。” 丁谷刚就在应天府之外，一个小村子里。 几个白莲教的人，把最新的消息送回来。 目前锦衣卫有部分人，可以腾出手去追查白莲教，再加上应天戒严，白莲教不敢放肆，还留在城内的人，也不敢乱动。 这些消息，都是在应天外围，静悄悄地传回来的。 对于这样的效果，他们甚是满意。 死的人越多，对他们来说越好，到时候再利用白莲教，抹黑一下老朱，导致民心动摇，让大明动荡不安，他们乘虚而入。 “可是，朱允炫还没死。” 刘信皱起眉头道：“现在大明监国的人，是朱允炫，他做的防控措施很多，还很管用。” 此话一出，丁谷刚的脸色便沉下去。 这个计划的首要目的就是杀朱炫，帮朱允炆捞功劳上位，朱炫死了是关键，可朱炫还活着…… 第353章 朱允炆：什么？他监国？ 朱炫怎么可能还活着？ 刘信和丁谷刚，一时间难以接受如此事实。 朱炫不死，他们接下来的安排，就无法实施，关于牛痘等东西，他们现在一无所知，没办法把消息从封锁的应天府里传出来。 就算是宣越泽，现在也不敢乱动，怕被锦衣卫发现了什么。 “赛儿！” 丁谷刚问道：“你确定，真的得手了？” 他把质疑的目光，往旁边的唐赛儿看过去，又问道：“你是不是，不想帮红娟报仇？还是说你心软了，不想朱允炫死？” 唐赛儿很淡定，没有慌张，道：“我亲眼看到，他走进医院。如果师父不相信，可以问我们白莲教在城内的其他人，他们一直盯着医院，应该都看到了。整个医院，都是天花病人，他进去了，一定会被感染，可是……我怀疑朱允炫是否掌握了，其他预防天花的手段。” 她能那么淡定，是因为丁谷刚联系不了城内的人了。 不过此言一出，丁谷刚沉默了。 朱炫掌握了预防天花手段可能性很大！ 唐红娟就死在朱炫手上，唐赛儿不会不想报仇，但朱炫现在还活蹦乱跳，应天人民医院里的大夫，一直和天花病人接触，至今还什么事都没有。 这些消息，仿佛都在说明，他们有预防的方法。 “该死的！” 丁谷刚双眼通红，甚是不甘。 帮唐红娟报仇的计划，就这样又失败了！ 接下来，唯有启用他的备用计划，看能否扳回一局。 刘信问道：“丁兄，怎么办？” 丁谷刚沉声道：“按计划行事，天花没有结束，我们还有机会，就算朱炫不死，我也要让他不得好过。” 刘信说道：“那朱炫的命，真硬啊！” 确实很命硬，这样都死不掉。 唐赛儿稍稍放心了，朱炫没事，还能活着就好，那么接下来，他可以救回很多无辜百姓，她也不用太愧疚，不会沾染太多的罪孽。 作为白莲教的一份子，还是未来的圣母，唐赛儿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其他人，可以如此残忍，天下百姓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 这些她也只是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 —— 宣越泽一直留在家里，没有离开，也不敢离开，否则外面巡逻的士兵，一定会把他拿下。 但是根据最近的消息，计划似乎没有他们最初想的那样顺利。 为什么会这样，宣越泽暂时还不清楚，只知道计划失败了。 “也许是朱允炫命不该绝。” 宣越泽想了一个，可以解释的理由，就暂时放下其他想法。 同时，东宫。 朱允炆已经缓过来了，不再发烧，身体好转，产生了抗体。 他的两个弟弟，也都好起来了。 因为衣服的毒性不是很强，东宫的其他宫女太监，没有被感染。 那些宫女太监，看到自己还能活着，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大哥，我们没死？” 朱允熙恢复了精神，轻声地说了一句。 朱允炆回过头来，很肯定道：“有大哥在，一定不会让你们出事！穿上天花病人的衣服，感染了一次不算很强的天花，痊愈之后，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感染了。” 朱允熞的头脑比较简单，想的也不深入，听了大哥的话，觉得大哥原来是为了他们兄弟几人，愧疚道：“是我错怪大哥了。” 他们兄弟二人的想法，其实都很简单。 好过来之后，再听到朱允炆的解释，他们完全忘记去追究，那件天花病人穿过的衣服是从哪里来的。 只觉得大哥对自己真好。 “没事！” 朱允炆微微点头，又道：“现在外面正在闹天花，我要把这个能预防的好消息告诉皇爷爷。” 说着，他推门出去。 “皇长孙殿下！” 门外守着的一个太监连忙迎了上来。 朱允炆一脚把他踢开，喝道：“滚开，别当道！” 然后他就要离开东宫，可是刚出去，就被戴着口罩的锦衣卫拦下来。 “殿下，请留步！” 那个锦衣卫总旗马上拉开和朱允炆的距离，高声道：“按照命令，殿下还不能离开东宫。” 朱允炆解释道：“我好起来了，也有可以预防天花的方法，我要见皇爷爷！” 总旗为难道：“还请殿下，不要让我们难办，你真的不能离开。至于预防天花的方法，小皇孙殿下已经找到了，还请皇长孙殿下回去东宫，不要把东宫的病毒带到外面。” “什么？” 朱允炆一怔，那个野孩子，哪来的什么预防方法？ 只有他的才管用，其他人的都不行。 不能让那个野孩子，抢了自己的功劳。 “如果我非要出去呢？” 朱允炆语气一狠，厉声喝道：“你只是我们朱家下面的一条狗，也敢挡我的道？给我滚开，我要去见皇爷爷，谁敢阻拦，我就让谁去死！” 他生气了，还是第一次那么愤怒。 几个锦衣卫也配拦下自己的去路？ 他们还没有资格！ 总旗一听，心里很不舒服。 小皇孙殿下对他们很客气，从来不会用什么“狗”的字眼，来侮辱锦衣卫，但眼前的皇长孙不一样，直接说这些难听的话。 碍于身份，总旗不敢说什么，但是把手里的弓弩举起，对准了朱允炆的大腿，道：“我们得到小皇孙殿下的命令，东宫的人，无论是谁，敢对外硬闯，我们都可以用暴力制服。” 朱允炆冷笑道：“小皇孙？那个野孩子，有什么资格给你们锦衣卫下命令？” 总旗大怒道：“不许侮辱小皇孙！” 锦衣卫对朱炫，尊敬有加，早就站队了朱炫。 朱炫除了能给他们带来利益，将来他们还得依靠朱炫，在锦衣卫里待下去。 另外，小皇孙对他们，还是有几分看重，不会侮辱他们。 总旗忍着怒火，继续说道：“小皇孙殿下领了陛下的圣旨监国，在这期间，我们锦衣卫，只听小皇孙殿下的命令，请殿下不要让我们难做。” 言毕，他把箭，装载在弓弩上。 箭尖往下一压，杀气腾腾。 只要朱允炆敢硬闯，他一定会一箭射出去，就算是皇长孙都不给面子。 “什么？” “他监国？” 朱允炆浑身大震，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那个野孩子，有什么资格监国？ 他才是大明的皇长孙！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第354章 这是男人的荣耀 朱允炆自知在能力上，远不如朱炫，但他还没有放弃争夺。 曾经，他其实放弃过了，但是在吕氏被杀之后，争夺的心思，又再出现，依靠朝中文官，还有白莲教在暗中的支持，自信可以把失去的一切，都抢过来。 现在得到朱炫监国的消息，对朱允炆而言，那是毁灭性的打击。 朱元璋直接让朱炫监国，背后蕴含的意思，超级明显了，这是准备把大明都交给朱炫，他快要一无所有，连报仇的机会都没了。 朱允炆争夺的目的，主要是想报仇。 为吕氏报仇。 “朱允炫，怎么还没死？” 朱允炆很不甘心，想到白莲教的行动，到了现在，就算不死，应该也是病重躺着起不来，等死才对。 按照计划，朱炫染上天花，他就主动出手，送上预防天花的方法，挽救应天府百姓。 可是朱炫不按剧本走。 总旗轻哼道：“小皇孙殿下，现在好得很！在他的带领之下，天花的传播，很快控制住了，殿下还是回去，真的不要让我们为难！” 看到朱允炆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总旗心里不知道多畅快。 敢瞧不起小皇孙？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少能力，不值一提。 “大哥！” 朱允熞只好跑出来，拉住他的手回去，又道：“我们还是不要出去，如果还有病毒，会连累了皇爷爷，我们回去？好不好？” 他不管朱允炆答不答应，说完就把人拖着走了，怕被锦衣卫带走。 “为什么……为什么……” 朱允炆嘴里念叨着这三个字，很快消失在东宫大门前面。 守门的总旗，拿出酒精，很嫌弃地喷了一遍，又道：“全部看好了，别让东宫里面，任何一个人出来，谁敢乱闯，暴力拿下！” “是！” 其他的锦衣卫齐声说道。 —— 第一批牛痘需要的数量很大，因为是给外面一线抗疫的士兵用的。 目前的牛，差点还不够用，牛皮都快给扒拉下来，朱炫不得不再去搜集一批牛回来，甚至到应天府之外买牛，再让牛感染天花。 牛痘这才勉强够用。 一线抗疫的士兵和人员太多了，不仅是京营的士兵，还有应天府尹派来的捕快，蓝玉等淮西勋贵派来的支援，全部都得接种，一个也不能落下。 一线人员的全部安全了，朱炫才把牛痘带进宫。 进宫之前，他和刘纯都用酒精，完全喷了一遍。 “殿下！” 云奇留守在乾清宫外面，负责给朱元璋送饭菜，以及各种日用品，顺便看门。 此时看到朱炫到来，他激动道：“陛下，小皇孙殿下终于来了，殿下现在很好，一点事都没有，安然无恙。” 他甚至还兴奋得，轻轻地敲击老朱寝宫大门。 “乖孙回来了？” 寝宫里面的朱元璋听了，兴奋得快要跳起来，日思夜想，终于想到了。 他准备打开房门，让朱炫进来，可是又在考虑，没有乖孙的安排，不能随便开门，自己也不可以随便出去。 不能让乖孙担心。 这样乖孙才能更好地，在外面抗疫。 “你帮咱问一问乖孙，能不能开门了。”朱元璋忍着见面的冲动。 就算不用云奇问，朱炫也听到了，老朱从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 朱炫道：“皇爷爷，你等孙儿一会，马上就能进去。” “乖孙能进来了？好，太好了！” 时隔多天，终于听到乖孙的声音，朱元璋牵挂的心也得到缓解。 他很清楚，乖孙这么多天不肯进宫，是不想把病毒带进来，现在进来了，大概是应对天花的方法做好了。 朱炫为了保险起见，再消毒一次，在外面又等了片刻。 等到病毒被酒精杀死了，再让云奇开门。 “皇爷爷！” 朱炫跑过去。 朱元璋就在寝宫里来回走动，看到乖孙过来，马上张开双手，抱住乖孙。 “咱的乖孙！” 看了看朱炫，有黑眼圈了，脸容憔悴了些，近段时间，肯定忙着抗疫，朱元璋心疼道：“辛苦乖孙了。” 朱炫暖心道：“孙儿不辛苦，皇爷爷才辛苦了，看着外面的百姓受苦，又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坐在这里等孙儿的消息。” 朱元璋说道：“咱相信乖孙，一定能做好的，这次来是帮咱做那个什么预防的吗？” “没错！” 朱炫说道：“刘先生，麻烦了。” “殿下客气了。” 刘纯深深一拜，又道：“陛下，等会臣可能会冒犯了，需要割开陛下手臂上的皮肤。” 朱元璋直接挽起衣袖，豪气道：“你就割！当年咱打鞑子的时候，身上的刀伤枪伤到处都是，咱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他的手臂上，就有数道伤疤。 当时的伤肯定很深，愈合之后，疤痕狰狞地横在手臂上，没有消散。 “战场上的伤疤，是我们男人的荣耀。” 朱炫摸了摸疤痕，崇拜道：“孙儿看到这些伤痕，可以想象到，当年皇爷爷有多勇武。” 朱元璋哈哈大笑道：“为了我们汉人，咱受多少伤都无所谓，不过乖孙也说得对，这是男人的荣耀，咱身上的荣耀，还多了去。”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刘纯已经摸出手术刀，准备动手接种。 “乖孙，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朱元璋对刮破手臂，一点也不在乎，开始关心起老百姓。 老朱家都是从老百姓走上来的，现在受苦受难的，也是老百姓，朱元璋很容易和他们共情。 “所有感染的病人，都被孙儿带出城，在城外隔离治疗，目前应天府治下，各个城池，感染的人数下降得比较快，传染途径基本控制住。” “但是已经感染的百姓，孙儿也没办法，只能让刘先生他们，尽可能地开药缓解。” “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们的身体够不够好。” “另外，已经病死了一百多人，重症病人的比例还是很高，接下来还会有不少人死亡。” “至于控制死亡……孙儿也没办法。” 朱炫说到这里，脸上和皇爷爷见面的喜悦，就被无奈取代了。 朱元璋听了，也是心酸不已。 这就是天花带来的可怕，人力无法控制，但能做到预防，已经是他们最大的能力，希望可以少死一些人。 第355章 收拢一下武将的心 “都是孙儿没用，救不了那些百姓。” 朱炫低下头，轻声道。 朱元璋拉住他的手，安慰道：“乖孙能做到如此，已经是尽力了，剩下那些，听天由命！可能是咱这个皇帝做得不好，让大明百姓，被上天惩罚了。” 按照天人感应那一套，民间发生灾难，通常是上天为了惩罚有错的皇帝。 朱炫解释道：“皇爷爷，这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孙儿怀疑是白莲教做的。” 白莲教这三个字，对老朱来说，超级敏感，马上问道：“可有证据？” 朱炫只好把唐赛儿的事情，简单说了说。 还有唐赛儿的来历等。 “又是白莲教！” 朱元璋顿时暴怒，狠声道：“你们要是对咱不满，大可以来刺杀咱，但不要害了大明的百姓，百姓都是无辜的！” 老朱家以前也是普通百姓。 如果放在数十年前，瘟疫降临，他们老朱家，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活下来。 “潜伏在应天的白莲教，安排人去查了吗？” 朱元璋语气又缓了缓，但依旧杀气腾腾。 恨不得把白莲教都杀了。 朱炫摇头道：“现在人手不够，只是派出部分人去查，暂时没有结果，但孙儿觉得，应该查不出什么，白莲教的人，隐藏得很深。” 锦衣卫除了守卫皇宫，还有部分人，负责帮徐辉祖他们，控制应天府的所有地区，又有部分人，负责追查白莲教。 但是目前一无所获。 按照以往的经验，朱炫觉得依靠锦衣卫的追查，可行性不太大。 “云奇，传廖镛来见咱。” 朱元璋高声喊了一声，又道：“乖孙可以去找宣先生试一试。” 宣越泽？ 看来皇爷爷对此人，还是保持着信任，不过朱炫想了想宣越泽的事情，觉得可以再试探，道：“等孙儿把牛痘安排下去了，再去见宣先生。” 这个时候，刘纯早就把牛痘接种完毕，再包扎伤口，安静地站在一旁，对于他们爷孙俩的对话，好像听不到那样。 “乖孙的这个东西，什么时候有效？” 朱元璋看了看包扎的手臂便问。 朱炫道：“等会皇爷爷会发烧，大概几个时辰，烧退了就能生效。” 朱元璋又问：“这东西，能不能给百姓们接种？” 作为一个从百姓里走出来的皇帝，他更关心的，还是外面百姓的安全。 朱炫点头道：“当然可以！不过孙儿的第一批牛痘，是给所有一线抗疫的人员，第二批才来给皇爷爷，还有宫里的其他奶奶、皇叔。” 朱元璋赞同道：“乖孙安排得好！那些士兵，帮咱大明百姓控制天花，他们值得第一批，刘纯。” “臣在！” 刘纯连忙道。 朱元璋又道：“宫里的接种，就交给你了，你现在去安排，不可怠慢！” “臣领命！” 刘纯很快便退下去了。 带领其他进宫的学生，在宫内开始全面接种牛痘。 “陛下！” 这时候，云奇走进来，道：“廖大人来了。” “让他进来。” 一会后，廖镛出现在朱元璋面前。 他是德庆侯廖永忠的孙子，还是方孝孺门生，在那倒霉的方孝孺十族之内。 不过现在没有奉天靖难，廖镛还能活着，执掌金吾前卫，这是明二十六卫之一，不属于五军都督府，是皇帝直属亲卫，锦衣卫也在这二十六卫之中。 目前的金吾卫、羽林卫等，全部被老朱调用起来，配合锦衣卫，守护整个皇宫，包括应天城。 这些直属亲卫，除了锦衣卫，朱元璋没有把其他的，让朱炫带走防疫。 京师的安全，还是很重要。 “廖镛，你等会就跟咱乖孙走。” 朱元璋安排道：“把锦衣卫的大部分人，抽离出来，让他们追查白莲教，不仅应天府要查，应天府外面也得查，金吾前卫就取代锦衣卫原本的位置。” 既然人手不足，他就给朱炫，增派人手。 可恨的白莲教，一定要查出来，必须死！ 廖镛听了，惊讶地看向朱炫，随后躬身道：“臣领命！” 朱炫说道：“孙儿一定会把在应天府内潜伏的白莲教，连根拔起！” 朱元璋道：“咱相信你，去忙！” 在如此环境下，能叙一叙，朱元璋很满足了。 外面的天花还在，需要朱炫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朱炫现在还不能留在宫里陪着他。 “皇爷爷，孙儿先下去了。” 朱炫又吩咐道：“云公公，一定要照顾好皇爷爷。” 云奇微微躬身，保证道：“老奴一定会照顾好陛下，小皇孙放心地去救咱们大明百姓。” 朱炫离开了乾清宫。 廖镛跟在身边，一起出门，问道：“请问小皇孙殿下，我们应该做什么？” 朱炫监国，廖镛是知道的，因此态度比较客气。 “廖大人把金吾前卫的士兵，全部集中起来，我会安排人，先为你们接种牛痘，预防天花。” 朱炫说道：“你们应该听说过，什么是牛痘？我可以在应天随意走动，医院的大夫，能进出满是病人的隔离营地，就是因为有了天花的防护，刚才皇爷爷也接种了，是绝对安全的。” 廖镛说道：“臣知道，麻烦殿下了。” 朱炫把刘纯找来，让他安排一批大夫以及足够多的牛痘，跟廖镛走了。 金吾前卫现在还不能用，得让他们安全了，再做调整。 “严冠！” 朱炫又道。 宫门附近等候的严冠，听了赶紧走过来。 朱炫吩咐道：“你现在就把我们牛痘能预防天花的消息，尽可能地传到每一个防控区域，让那些还健康的百姓都知道，我们有了绝对安全的预防，并且给所有百姓接种，以安民心。” 现在的应天府，肯定人心惶惶。 尽管吃喝这些不需要他们忧虑，朝廷给足粮食，看似没问题，但是留在城内，危机还是有的。 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的邻居会不会是感染者，也担心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被感染了。 不过，防控到了这个程度，传染源控制得差不多，基本不会再有大量的新增病例。 现在正适合稳住民心。 “是！” 严冠应声道。 朱炫又想到牛痘，道：“侯显，我们去见一见淮西勋贵，先从耿炳文老将军开始，再来几个医院的大夫，跟在我身边。” 他也得去收拢一下，那些开国勋贵的心。 第356章 蓝玉：小皇孙，其实你也不错 开国武将，全部是二哥朱允熥的人。 朱炫明白二哥的心意之后，就开始争取得到那些开国武将的支持，总不能让皇爷爷把他们都杀了，这样怪可惜的，也会导致朝中武将缺乏。 按照皇爷爷的性格，就算他们愿意支持朱炫，也有可能挥下屠刀。 即使当上皇太孙的人是朱允熥，蓝玉他们活下去的可能性也不会很大。 朱炫不太想他们死，看是否有办法收服了，最重要的是自己能否压得住他们。 离开皇宫，朱炫首先去找耿炳文，这位老将军要比蓝玉等人好说话。 老朱在杀蓝玉的时候，作为淮西武将的一分子，耿炳文没有被杀，最后还能帮朱允炆打朱棣，只是朱允炆那个废物不会用人。 朱炫来到耿家大门前，首先给自己喷了一遍酒精，才让人去通传。 “殿下怎么来了？” 耿炳文得到通传，监国皇孙来见自己了，马上带领家人出来迎接。 朱炫跟随他们进门，耿家看上去很清贫，屋子里很简约，没有雕梁画栋的装饰，道：“长兴侯不用多礼，你是长辈，又是我们大明的功臣，太客气了。” 耿炳文连忙道：“这是臣应该的！” “殿下里面请！”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耿家的人马上分开，站在两旁，迎接朱炫进去。 耿炳文在前面带路。 他们都很清楚，朱炫现在就是一匹黑马，很有可能是皇太孙，但他不站队，不管谁当皇帝，忠于老朱家就够了。 “请问殿下来臣的家里，有什么吩咐吗？” 耿炳文邀请朱炫坐下，又好奇道：“外面天花肆虐，凉国公他们，都出资帮殿下抗疫，我们耿家也捐献了不少钱粮，派出了不少下人，请问殿下这次来，是否还想让我们再出力？” 他们都感到疑惑，朱炫来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如果只是出资帮助，他完全没问题。 朱炫解释道：“我们已经找到可以预防天花的方法，我刚从宫里出来，已经给皇爷爷做好防护。你们都是大明的功臣，没有你们，就没有大明，在安排好宫里的防护之后，我首先安排的，就是咱们大明的功臣。” “天花还可以预防？” 耿炳文听着有些惊喜。 但是朱炫后面的话，又让他感到眼圈一热。 陛下没有忘记，他们这些开国武将。 殿下同样没有忘记他们的功勋。 其实很多开国武将，都担心新旧皇帝交替之后，对他们不利，特别是他们都拥有丹书铁券这东西。 老朱登基之后，大赏功臣，发出了三十四份丹书铁券。 那些开国武将，基本人手一份。 这个东西是免死金牌，但也是催命符，皇帝发出去的时候很爽快，但事后无时无刻都在想收回。 在各种因素加持之下，他们这批开国武将，将来可能有危险，处境也相当尴尬。 如果朱炫没有忘记他们的功勋，将来可能还有希望，实在不行，耿炳文甚至想过辞官回老家。 只不过，蓝玉那群人怎么想，耿炳文就不清楚了。 朱炫说道：“当然可以预防，不过会有一点副作用，就是发烧一两个时辰，等到退烧，再也不怕天花。我们医院的大夫，经常在外面走动，亲自进入隔离营地，至今安然无恙，正是有了这个防护，如果长兴侯不同意……” “同意！” 耿炳文肯定是相信的，果断地说道：“耿璇，把家里的人，都集中起来。” 耿璇就是耿炳文的长子，赶紧去集合家里的人。 “小弟！” 这个时候，朱标的长女，江都公主便走了过来。 她是嫁给了耿璇，在早几年成亲的。 朱炫笑道：“大姐，我来看你了。” 身边的大夫，很快把牛痘带进来，先给耿炳文他们接种。 在这期间，朱炫继续和耿炳文拉关系。 聊一聊当年开国打仗的事情，他们男人之间，聊起这些最容易投入话题。 做好了一切后，朱炫就和他们告辞。 走出耿家的大门，朱炫自言自语道：“长兴侯果然比较好说话，又有大姐帮我，应该很方便，接下来去见凉国公。” 他的背后，已经有了徐家和沐家两个将门。 但是这些还不够。 如果真的当上皇太孙，还需要让其他武将心服口服。 还有朝中那些文官。 大部分的文官武将，都不服朱炫，毕竟是庶出，将来想让他们服从，需要做的事情还不少。 来到蓝玉家外面，朱炫让人去通传。 等了片刻，蓝玉出来了。 他很高傲，不把朱炫放在眼内。 要不是他知道帮敬懿太子妃报仇，有朱炫一份功劳在里面，也许连见都不想见朱炫，毕竟是自己外甥孙的竞争对手。 不过天花事件里面，蓝玉还得通过朱炫，来帮朱允熥捞功劳。 态度不得不尽量地好一点。 “我们预防天花的方法，已经准备好了，我是来帮凉国公你们，做好防护。” 朱炫说道：“如果凉国公不需要，那我们这就离开。” 蓝玉轻哼道：“进来！” 他的家里，和耿炳文的不一样，很大很豪华，金碧辉煌。 往里面走了好一会，才来到大厅上。 蓝玉问：“允熥那边，殿下去安排了？” 朱炫点头道：“早就安排了。” 在他进宫之前，就让人给二哥和二十叔接种疫苗。 蓝玉听着，语气平缓许多，道：“让所有人出来，听殿下的安排。” 蓝家的人并不少。 还有部分，是他收养回来的义子。 看到蓝玉挽起的衣袖，上面的伤痕刀疤，同样十分狰狞，和朱元璋的差不多，这是他的功勋。 朱炫从其中，找到了话题，笑道：“凉国公不愧是我们大明战神，满身功勋，让人佩服，大明有凉国公，草原的宵小，不值一提。” 被捧了一下，蓝玉心里还是挺得意的。 觉得这个小皇孙，其实也不那么讨人厌，长得还很像太子朱标，但作为朱允熥的竞争对手，他们的关系，注定不会很好。 “其实你也不错。” 蓝玉思考良久才开口：“我不相信，李景隆那个没用的东西，能教出一个，那么年轻，还懂得领兵打仗，开拓疆域的皇孙。” 朱炫不解释是不是李景隆教的，只是笑道：“多谢凉国公的赞赏。” 第357章 朱元璋：是咱苦了百姓 从蓝玉家里离开。 朱炫觉得，蓝玉也不是特别的嚣张跋扈，挺好说话的，也许是被朱允熥改变了性格，和他认知里面的不太一样。 接下来，他还去见了常升、傅友德等人。 给他们接种牛痘，顺便再拉一拉关系，表达自己的善意等等。 做完了这些，已经是傍晚。 朱炫没有回宫，刚回到五军都督府，就得到严冠的消息，皇爷爷好起来了，身体很棒，没有任何问题，另外廖镛也来报到，他们金吾前卫都接种了疫苗，度过了发烧阶段。 既然这样，朱炫就安排廖镛，替换了大部分锦衣卫的工作。 接下来，锦衣卫专门负责追查白莲教，减少了很多防疫的相关事情。 安排好了他们，朱炫就看了看今天传回来的数据。 “感染人数又减少了，但重症数量持续增加，重症率一天比一天高。” 朱炫皱起眉头。 很多轻症的开始变成重症，感染的百姓，病死的概率也会大大增加，又没有可以治疗的方法，这是个不好的预兆。 朱炫叹了口气，无奈地坐下来。 “殿下！” 严冠终于又回来了，拱手道：“传播牛痘的事情，我们做完了，应天府范围内，所有的防控区域，都在传递这个消息，相信那些没有感染的百姓，能通过牛痘，看到希望。” 朱炫对他们的速度很满意，又问：“牛痘的数量怎么样了？” 严冠道：“根据医院给的数据，今天给宫里和勋贵们接种，已经把剩下的用得差不多，要再等几天才能有下一批。” 他们对牛痘的需求量很大。 想做到大量地供应，短时间内还是不行。 刘纯也得需要时间准备。 朱炫说道：“暂时这样！让刘纯加快速度，另外白莲教方面，应该还没有线索？” 严冠摇头道：“没有线索！” 如果白莲教有那么轻易被找到，老朱早就把白莲教给扬了，不可能让其继续活下来。 朱炫看了看身边记录的笔记，暂时没别的可以问，挥一挥手就让严冠下去。 接下来，他再整理最近传回来的消息和数据，开始调整防疫措施。 对于皇宫里面已经接种了疫苗的，可以暂时放开，不再管控。 但是想到皇爷爷的提醒，朱炫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只是傍晚，即将入夜，时间还早，犹豫片刻就去找宣越泽。 马车来到宣越泽的府邸外面时，只见里面灯火昏暗。 大门外面，门头挂有两个大灯笼，不过里面没有烛火。 府邸之内，一片安静。 朱炫让侯显敲门。 一会后，宣越泽匆忙走出来。 “拜见殿下！” 宣越泽躬身一拜。 朱炫开门见山道：“皇爷爷让我来请教宣先生。” 宣越泽恭敬道：“殿下请进来！” 到了屋子里，他让人泡好热茶，再准备取暖的火盆。 现在的应天府，天气还是有点冷，虽然没下雪，但新年刚过，没那么快能回暖。 “请问殿下，有什么事？” 宣越泽问了一句，眼珠一转，拱手道：“防疫的事情，臣完全不懂。” 朱炫道：“不是请先生防疫，而是我怀疑，天花是白莲教带来的。” 说出这句话时，他盯着宣越泽的表情。 宣越泽掩饰得超级好，配合地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震惊地问：“这是真的吗？白莲教竟如此歹毒，残害那么多百姓的性命？” 朱炫又道：“是不是真的，我还在求证中，我认为城内，肯定还藏有白莲教的人，但不知道如何寻找，请问宣先生愿不愿意帮我们的忙？” 宣越泽为难道：“用蛊虫的方法，是需要白莲教的人，都会炼蛊，另外这个方法似乎失效了，我也想帮殿下，但不知道如何帮。” 朱炫说道：“宣先生追杀了白莲教那么多年，一定比我们都要了解，我想请先生回去，辅助锦衣卫找人，如何？” 他还满是诚意地邀请。 “宣先生不是对白莲教，深通恶绝？”朱炫又问。 “没错！” 宣越泽的人设不能忘，恶狠狠道：“我恨不得，把白莲教的人全部杀了，既然殿下相信我的能力，这个忙我一定帮，请问殿下打算怎么做？” 朱炫说道：“宣先生明天去锦衣卫找严冠，他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做。” 宣越泽再起来躬身道：“多谢殿下，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他直接答应了。 担心继续拒绝，会被朱炫看出什么来。 反正答应了，到时候找不找得到，不一定是他的问题，故意找不到即可。 何况白莲教的隐藏，确实很深，他也不一定知道人在何处。 “麻烦宣先生了。” 朱炫微微点头，就没有继续留下，提出告辞。 走出宣越泽的家里，朱炫又道：“侯显，等会你去找严冠，让他盯着宣越泽。” 朱炫是故意这样做。 宣越泽肯定有问题，或许在和锦衣卫的配合中，露出什么问题来。 如果他表现得很稳，没有任何问题。 那么朱炫也没办法。 现在实在搞不掂白莲教，将来他再想办法，将其找出来连根拔起。 回到五军都督府。 朱炫最近的压力没那么大了，防控的各项工作，下面的人都很熟练，需要他亲力亲为的事情不多，今晚终于能舒服地休息一个晚上。 —— 又过了两天。 朱元璋在乾清宫，都快发霉了。 过年前的奏章，他也全部处理好了，然后陷入无所事事的状态。 “回殿下，小皇孙已经放开了对皇宫的控制。” 云奇汇报道：“所有的官员，在昨天下午，全部离开皇宫，都回家去了，东宫那边也一样，三位皇孙的身体很好，没有其他问题。” 听到了这些汇报，朱元璋暂时把提起的心放下来。 没事就好。 朱元璋又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殿下在早上，送了一份数据回来。” 云奇摊开数据，放在老朱面前，又道：“老奴愚钝看不懂。” 朱元璋看了看上面的数据，只需要几个图形，就详细地把新增病例，重症病例等，完整地列举出来，不得不感叹乖孙的聪明。 新增的数据是少了，但是看到重症数据，还呈现上升的趋势，朱元璋心里很不好受。 “是咱苦了百姓！” 朱元璋看到这些数据，感到很无助，受苦的永远是普通百姓。 第358章 朱元璋：你以后就留在凤阳吧！ 普通百姓，在任何灾难面前，都是弱势群体。 朱元璋尽管再怎么努力，但是大明天下那么大，也做不到完全兼顾所有百姓。 “陛下已经做得很好了。” 云奇听着，为百姓感到心酸。 但是天花瘟疫又确实不是他们人力可以控制的，就算皇帝有再大的权力，也做不到干预任何事情，只能听天由命。 朱元璋缓了缓心情，又道：“明天出宫走走！咱也要去看看，百姓的疾苦。另外传令下去，所有官员再沐休两天，两天之后把各地的奏章，全部送进来，再正式上朝，商议怎么处理天花的各种后续。” “是！” 云奇连忙点头。 再安排行人司的太监，去传递老朱这个旨意。 朱元璋又道：“去东宫看一看！” “摆驾！” 云奇高呼道。 朱元璋踢了他一脚，道：“东宫是咱的地方，摆什么驾？就这样去！” 来到东宫里面。 “皇爷爷！” 朱允熙首先看到朱元璋，小跑过去，开心道：“皇爷爷可以出来了？你没事？” 看到这个小孙儿，也很关心自己，朱元璋柔声道：“咱没事，你大哥和三哥呢？” “大哥，皇爷爷来了。” 朱允熙转身就往里面跑。 一会过后，朱允炆出来了，面向朱元璋时，躬身一拜道：“孙儿拜见皇爷爷。” “咱们一家人，不需要多礼。” 朱元璋微微一笑，随后用比较凝重的语气问：“允炆啊！你恨不恨皇爷爷？不仅让你们如此，还让乖孙监国，是否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 当然恨！ 当然不公平！ 但是这些话，朱允炆绝对不敢说出来，摇头道：“孙儿不敢。” 朱元璋苦笑道：“咱做的事情那么多，导致你在咱面前，连说实话都不敢了，咱真的失败，唉！” 朱允炆沉默。 朱元璋苦笑一声，又道：“不过看到你们没事，咱也放心，听锦衣卫他们说，你也有方法，可以预防天花？” “有，可是……小弟的方法，好像更有用。” 朱允炆握了握拳头，多少都有点不甘心，但是又不敢直接说出来。 朱元璋问道：“你还想不想，再回凤阳。” 这一次回凤阳，差不多就是把封地，完全确定在凤阳。 虽然三年之期还没到，但朱元璋早就选定了心里的人，继续这个三年之期，只是给那些文官一个交代，显得自己不怎么偏心。 朱允炆听得出来，这才是皇爷爷来的目的，留在凤阳，就永远只能在凤阳，皇位这些和他再也没有关系，皇爷爷依旧偏爱那个野孩子。 所以，爱是真的会消失。 朱允炆什么都没了，连竞争一个位置的机会，也如此被皇爷爷剥夺，他心里苦笑，对于老朱最后的希望，彻底地断绝了，道：“孙儿只想完成这三年的约定，三年之后怎么样，孙儿全听皇爷爷的安排。” 同时他心里在想，既然你不给我机会，那我就自己寻找机会。 你们别后悔了才好。 “乖孩子！” 朱元璋微微笑道：“那咱就继续这三年之约，等到应天府的事情做好了，你继续回凤阳，以后就留在凤阳。” 他这是要帮朱炫铺好路，摆平竞争对手。 朱允熥不需要麻烦，肯定会让自己弟弟，但朱允炆就不一定了。 听到朱允炆也同意了，朱元璋的心情不错，继续说道：“咱是对不起你们，不过你们放心，咱一定会好好对待你们，以后乖孙也会的。” 说完之后，他又叮嘱了两句，就离开东宫。 解决了兄弟的纠纷，乖孙将来要当皇太孙，阻力更小了，经过这一次事件，朱元璋更能看到，乖孙很适合当皇帝，心里的决定，其他任何人都动摇不了。 现在的他，开始为乖孙，扫清不利的障碍，为乖孙留下更多的资源。 “大哥，小弟为什么会好好对待我们？” 朱允熙不懂地问。 朱允炆看到皇爷爷离开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外面，压下心里的不满，淡淡道：“有些事情，你们不懂的，但也不需要再问，回去休息！” 朱允熞和朱允熙感到莫名其妙。 就算朱允熞年纪不小了，但他头脑简单，也领悟不来，皇爷爷和大哥对话背后，蕴含了什么意思。 —— 朱炫又到了隔离营地。 刘纯给他带来一个好消息，一些感染的病人，身体素质比较好的，恢复得很快，他们只是出现丘疹，没有进展到化为脓疱的程度。 今天有部分百姓，身上的丘疹也消失了。 经过刘纯的诊断，确定天花痊愈，可以离开隔离营地。 朱炫刚到隔离营地，正好看到又有一部分人可以离开。 不过他们离开隔离营地，并不代表可以直接回家，刘纯规划了另外一个，相对比较舒适的营地，给他们住下，再观察五天。 如果五天之后，都没问题了，就能开开心心地回去。 那些百姓得知自己可以离开艰苦的隔离营地，相拥而哭，又庆幸活下来了。 其他还在隔离营地里的百姓，看到这些离开的人，无不充满希望，当然还有淡淡的羡慕，希望下一个离开的人就是自己。 “多谢殿下！” 那些百姓，基本都认识朱炫。 这段时间里面，朱炫没少来营地里视察工作，他们纷纷行礼。 朱炫笑道：“恭喜你们，感染一次痊愈后，就不会再有第二次，能终生免疫，回去好好生活！” 他们再一次拜谢，然后被带走，去其他地方观察情况。 “这么多天里，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殿下笑得如此自然。” 刘纯有感而发，叹息道：“总算有部分百姓好起来。” 对此，他还感到满满的成就感。 不过更多的，是一种释怀，百姓能好起来即可，其他的不重要。 朱炫说道：“是吗？可能看到百姓好起来了，我发自内心的开心。” 刘纯佩服道：“殿下和陛下一样，心里想的都是天下百姓。” “我们去看看，那些重症的病人！” 朱炫又道。 来到重症的营地。 这里的百姓，要多惨就有多惨，他们身上，长满那种脓疱，能让人头皮发麻，满身鸡皮疙瘩。 “拜见殿下！” 那些病重的百姓，看到朱炫的时候，连忙起来行礼。 他们同样认识朱炫，又很感激朱炫。 第359章 张邋遢 “有多少重症病人，可以转回轻症？” 朱炫看到他们病重了还想行礼，赶紧让他们免礼了，再问身边的刘纯。 刘纯打开一份，随身携带的数据，摇头道：“转回轻症的比例不到百分之三，但是轻症变重症的增长率，不断上升，还没停止过，每天都有不少轻症病人，进入重症营。” 这样的比例，确实超级低。 远达不到朱炫想要的。 朱炫叹了口气道：“我们尽力而为！” 言毕，他安抚一下，重症病人的心，就离开重症营地。 刘纯跟在身边，同时又把身边的大夫喊过来，让他们继续准备汤药，以及研究怎么配药，缓解重症病人的痛苦，让他们尽可能地恢复过来。 “小皇孙殿下！” 朱炫刚到外面，就看到常升也来了。 淮西勋贵，都安排人来帮忙。 其中最积极的还是常升，接种了牛痘之后，他更是亲自来帮忙指挥工作，不过在这时候，已经没多少工作可以做，大概就是运送物资，帮忙筹备给所有百姓接种疫苗等。 现在新增的感染人数，逐渐下降到个位数，偶尔会发现一两个，其余的都在隔离营地里面了。 “开国公来了。” 朱炫说道。 常升叹道：“我来这里一段时间了，看到隔离营地里百姓的惨状，心里就很不舒服，不过进了这个营地，无论你是勋贵商贾，还是匠户农户，一视同仁，都是病人。” 根据朱炫的规划，隔离营地里面，没有等级之分。 进去了就是病人。 刚开始有一些官员的家人，还不服要闹，但是被教育了一顿，就乖乖听话。 “我们也没办法！” 朱炫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道：“希望里面那些官员，或者勋贵，看到民间疾苦，出来之后可以更尽心地为民做主。” 常升道：“我想他们会的！” 停顿了下，他又道：“我们又捐出不少钱和粮食，最快今天下午，能送来这里。” 朱炫拱手道：“多谢开国公你们的慷慨，来人做好记录，到时候我都会还。” 常升说道：“凉国公他们说，不用还，这是他们应该做的。” 如果还了，朱允熥那一份功劳，他们就捞不到手。 蓝玉他们都商量好了，这些捐赠，全部以朱允熥的名义进行。 朱炫也只是随口客气一下，他们不接受，那是最好的，还能剩下一笔，至于功劳之类，就算全部让给二哥也没所谓。 二哥值得的！ 朱炫点头道：“还请开国公，替我多谢凉国公他们。” 他们又聊了一会，常升就去忙其他了。 随后李景隆和徐辉祖也来了，朱炫就下令让他们减少一些卫所的兵力，让部分士兵回去休息，现在防控得差不多了，不需要再加强管控。 等到疫苗接种推行下去，基本可以撤兵，留下部分人守住营地即可。 “小允炫这一次，又立了大功。” 李景隆笑道：“将来可不要忘了我们。” 朱炫很诚恳地点头道：“一定不会。” 徐辉祖笑道：“有空的话，还请殿下去见一见妙锦，她们一直在念叨你呢！” 忙了那么久，朱炫一直没时间，去陪两个小媳妇。 听到徐辉祖的提醒，朱炫笑道：“我今晚就去拜访徐大哥，很多事情，我可以暂时放下来，有空了。” “那我回去吩咐家里的人，做好大餐等殿下来！” 徐辉祖大喜。 李景隆见了，有些羡慕。 不过想到自己还是朱炫的大表哥，他认为关系也很亲密，将来肯定稳了。 巡视过后，朱炫带上侯显回去，不过在进城的路上，马车突然停下。 “殿下，前面有一个人挡路。” 赶车的侯显突然说道。 说着他拔出放在马车上的刀，做好防御的准备，担心对方是敌人。 有人挡路？ 朱炫首先想到的就是白莲教。 不过现在的白莲教，肯定被锦衣卫到处追杀，根本不敢冒头，为了安全起见，朱炫也警惕起来，拿出随身携带的手枪。 由于他们这次出城，没有让严冠等锦衣卫跟随，如果真的是敌人，只能全靠他们打出去。 朱炫从马车里出来，目光往前看去，只见来人龟形鹤骨，大耳圆目，戴着斗笠穿着衲衣，不饰边幅，造型看上去很奇怪，问道：“你是谁？” 说话的时候，手枪保险打开。 侯显的刀，也微微拔出鞘。 “殿下不用紧张。” 来人哈哈一笑，声音洪亮道：“我没记错的话，殿下也曾派人找过我，别人都叫我张邋遢。” “张邋遢？” “张三丰？” 朱炫惊讶地问。 张三丰哈哈笑道：“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以前俗家的名字，老道见过殿下。” 到了最后，他还在朱炫面前，拱手一礼。 之前为了给皇爷爷养生，朱炫确实让人去找过张三丰，但是这个老道士，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云游四海，武当山上找不到人，最后唯有找来了刘纯。 没想到过去那么多年，张三丰还活着。 不愧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朱炫惊讶道：“张道长来找我，有什么事？” 张三丰道：“我听说应天有天花肆虐，专门来看看，是否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没想到在殿下的安排之下，那么快就控制住病毒，佩服！” 他还是为了天花而来的？ 朱炫想了一会道：“张道长客气了。” “我这里有一个方子。” 张三丰从身上，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递过去给朱炫，道：“这个方子，不能治疗天花，但是能让感染的病人好过一些，让重症转回轻症。” 朱炫接过这个方子，打开一看，没学过医，根本看不懂，不过说道：“张道长心系百姓，我代替应天百姓，感谢张道长！” 张三丰摆了摆手道：“要说真正心系百姓的人，是殿下！我来了没多久，就听说过不少殿下的事情。” 他不是白莲教的人，没有被锦衣卫追杀，不怕在应天府露脸。 尽管应天府目前还在管控之中，并没有解禁，但是也放松了很多，以他的本事，肯定能出入自如。 “不过天花的罪魁祸首，殿下应该很难找出他们？” 张三丰又说道。 这句话就让敏感的朱炫，顿时眉头一挑。 他知道天花背后的罪魁祸首是谁？ 第360章 被带节奏，抵制和反抗 “张道长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朱炫的警惕，再提起来。 张邋遢还知道是白莲教做的？ 侯显可以感受到朱炫的警惕，再一次把手按在刀柄上，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模样。 张三丰笑道：“殿下不用紧张，我不是白莲教，也和白莲教没关系。相反，我很痛恨他们的行为，我要知道这些并不难，不过我再告诉殿下一个好消息，那些白莲教的人，很快会暴露了，只要你们抓住机会，可以拔除其在应天府之内的人。” “为什么？” 朱炫好奇地问。 张三丰说道：“因为他们会忍不住，好了！如果再过几年，我还能活着，就再来见一见殿下，到了那个时候，相信殿下已经坐上现在陛下的位置了。” 言罢，他转身就离开。 朱炫：“……” 这个张邋遢，给人一种很神秘的感觉。 他好像知道很多事情，今天专门来给朱炫提个醒。 说完之后，事了拂衣去，一个高人的做派。 “殿下，怎么办？” 侯显问道。 朱炫看了看手里的方子，道：“暂时不用管这个张邋遢，我们回去营地。” 过了没多久。 刘纯就看到，朱炫他们去而复返，迎着上去问：“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你看看，这个方子如何。” 朱炫把张三丰的事情，简单地说了说。 刘纯接过来，看完后，惊讶道：“这个方子，或许有用，张邋遢我曾听说过，当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可惜我无缘和他见面。” “确定管用？” 朱炫问道。 刘纯保证道：“这种药材的搭配，我虽然从未见过，但搭配得很合适，正好对了天花的症状，一定管用，我怎么想不到还可以如此搭配，殿下，我要失陪一下，得去配几副药试一试。” 得到朱炫的同意，刘纯赶紧去研究药方。 “张邋遢，出现得太奇怪了。” 朱炫觉得对方的到来，不仅是专门把药方送来，还为了告诉他，怎么对付白莲教。 张邋遢和白莲教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朱炫暂时还想不通，只好把其他各种想法，暂时置之脑后，反正药方也不是坏事，按照穿越前对张三丰的印象，也不是个坏人。 离开了营地，朱炫直接去徐家。 刚进门，就看到徐妙锦和沐沅君走过来。 随后他和徐辉祖、徐添福他们打了个招呼，就留在徐家，吃了一顿晚饭，再回五军都督府。 —— 次日一早。 一个特殊的消息，在所有百姓当中传播。 今天是刘纯计划好的，接种牛痘的日子，卫所里的士兵，辅助医院的医生，把准备好的牛痘，陆续搬到各个防控区域。 按照计划，完成接种的区域，会率先开放，不再封禁。 就在前一天，百姓们还期待着牛痘的到来，心想终于可以放开了，可是就在今天，所有的百姓中，都在传播牛痘其实就是天花的谣言。 只要接种了，就会感染天花，还会死人。 并且传出谣言，已经有人死了，还死了很多人，全部和牛痘有关系。 导致医院的大夫，刚准备去接种，就遭到前所未有的抵制。 那些百姓不管士兵就在一旁，把大夫全部赶出去，群情汹涌，甚至引起了民愤。 如此抵制的一幕，让士兵们不知道怎么办，赶紧上报联系徐辉祖他们。 这个节奏，自然就是白莲教带起来的。 就算白莲教的计划失败了，他们也要给朱炫制造麻烦，挑起民愤，引起应天府的动乱。 不仅是没什么分辨力的普通百姓，就连那些商贾，部分的权贵，都相信了这个说法，纷纷开始抵制牛痘，各个控制区域，抵制的声音此起彼伏，乱成一团。 越乱，对白莲教来说，就越好。 接种的计划，随之被打乱了。 —— 朱元璋摆驾出宫，离开了宫门，首先到五军都督府。 “拜见陛下！” 门外的守卫，看到老朱的车辇来了，赶紧跪下行礼。 “都起来！” 朱元璋轻声慰问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那些守卫听了，顿时热泪盈眶，陛下还记得他们，这样的感觉真好。 “咱乖孙在不在？” 朱元璋又道。 一个侍卫点头道：“回陛下，在的，这个时候，殿下应该在分析数据。” 朱元璋听到乖孙用心防疫，甚是欣慰，便走了进去，果然看到朱炫在记录最新的数据，根据昨天传回来的数据汇总，新增确诊的只有三例。 还是一家三口。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基本能控制住了，只是死亡和重症的，依旧在增加，没有下降的趋势。 突然看到朱元璋进来，朱炫惊喜道：“皇爷爷，你怎么来了？” 朱元璋咧嘴笑道：“咱想乖孙了，就过来看看，也怕乖孙太辛苦，就看有没有什么，咱可以帮忙的。” 看到那些统计图表，他就佩服乖孙想法之多，又道：“这些就是数学？咱在科学阁里面看过，没想到术数还能用得如此精妙，不错！” 朱炫说道：“数学的妙用，还不止这些，以后孙儿就利用数学，做出更好的成绩给皇爷爷看。” “好啊！” 朱元璋哈哈一笑，又道：“乖孙现在就做得很好了，差不多能解封了？” 朱炫道：“今天开始接种疫苗，能解封一部分区域，皇爷爷等孙儿的好消息。” 然而，好消息还没等来。 坏消息先到来了。 “小允炫……” 李景隆急切走进来，因为走得太急，连外面的车辇都没看清楚，突然看到朱元璋也在，陪着朱炫正在看图表，连忙跪下道：“拜见陛下。” “九江来了。” 朱元璋看到他的额头都是汗珠，气喘吁吁，走得很急，问道：“什么事啊？那么心急。” 李景隆心急道：“外面的人都在传，我们的牛痘，就是天花，会死人，说我们朝廷的人，会用牛痘，杀了所有百姓。” 朱元璋忍不住笑道：“这是哪来的谣言？如此荒唐，怎么可能有人相信。” “可是……真的有人相信了。” 李景隆说道：“那些防控起来的人，全部相信了这个谣言，拒绝接种牛痘，还闹起来了。” 此话一出，朱元璋脸上的笑容凝结了。 朱炫也感到不可思议，连忙问道：“这些谣言的源头在哪里，你们找到了吗？” “找不到！” 李景隆摇头道：“谣言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爆发和传播，应天府所有防控起来的百姓，像是在同一时间知道这个谣言。” 第361章 机会这就来了 听着李景隆的话，朱炫和朱元璋的脸色同时一沉。 在这种最关键的时候，突然出现了这种麻烦，现在全民抵制牛痘，会给他们的防治工作，带来极大的麻烦。 原本的各种计划，不得不搁置，应天府也没办法解封。 今天逐步解封的计划，也只能暂停了。 “怎么可能会这样？” 朱元璋不安道：“咱对百姓那么好，乖孙对百姓也很好，他们怎么可能抵制和反对？” 朱炫突然想到了，昨天张三丰的提醒，某些事情，联系在一起，那么今天的谣言，就能得到解释，道：“几乎在今天同一时间里，传出来的谣言，还在百姓当中爆发，背后一定有问题。” 朱元璋也嗅到了阴谋的味道，皱眉问道：“乖孙认为，这是为何？” “白莲教！” 朱炫直接说道：“病毒是白莲教做出来的，他们肯定不想让我们有解决的办法。白莲教在城内，各个防控区域内，肯定都安插有人，他们贼心不死。” 闻言，朱元璋震怒，恶狠狠道：“他们真的该死！害死了咱那么多百姓还不够，咱一定要把白莲教，连根拔起，全部灭了！” 朱炫说道：“皇爷爷，这是个对付白莲教的机会。” 这也是张三丰昨天说的，白莲教的忍不住，会暴露。 闻言，朱元璋顿时领会了这句话的意思。 白莲教没有任何行动，锦衣卫还不知道怎么追杀，但是只要他们敢动，就一定会暴露什么。 “蒋瓛。” “给咱追查！” “查到了，全部捉起来，丢到诏狱里。” 朱元璋压抑着怒火，狠声道：“九江，你马上带兵继续封锁，告诉下面的士兵，有谁敢冲出防控区域，格杀勿论，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李景隆高声道：“是！” 他和蒋瓛一起离开，要带兵灭了白莲教。 “皇爷爷，不要生气！” 朱炫轻抚着老朱的后背，轻声道：“苍天轮回，白莲教如此可恶，一定会遭到报应的，孙儿会把他们找出来，为我们大明百姓报仇。” 朱元璋的怒气，慢慢消散了，轻声道：“将来咱的大明，全靠乖孙了。” 朱炫扶着他坐下，倒了一杯茶，保证道：“孙儿一定不会让皇爷爷失望！” 朱元璋心情好转，随即询问道：“乖孙准备，接下来怎么办？” 现在百姓不愿意接种牛痘，他们的防疫，似乎陷入停滞之中。 只要应天府的百姓，一天没形成抗体，牛痘就有继续肆虐的机会，白莲教的人能带来一次病毒，就有可能带来第二次。 总不能一直防控起来。 “孙儿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朱炫诚恳道：“想得到皇爷爷同意。” 朱元璋好奇地问：“乖孙想怎么做？” 朱炫道：“既然，他们不懂得珍惜，那孙儿就想收费，不仅是要给钱，还需要预约，限量供应，到时候他们后悔了，才会抢着来要求接种。” 事实证明，的东西，确实得不到珍惜，还容易被抵制。 只有了，限量供应，有钱都得不到的时候，才能体现出其价值。 朱元璋又问：“乖孙准备如何收费？” 朱炫说道：“普通百姓，一百文钱一个人，商贾、权贵、官员等，一百两一个人。虽然所有的牛痘，都是一样的，但孙儿会说，一百两的防护效果最好，收到的钱，孙儿全部给大明国库。” 说完了，他又小心翼翼地问：“皇爷爷觉得，这样可以吗？这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孙儿提出收费，又不太好。” 朱元璋轻哼道：“那些愚民，就应该受点教训，乖孙放开手去做，咱支持你收费！乖孙在其中的投入了不少，得到的钱不用给咱。” 朱炫摇头道：“这些钱，是从百姓手里得到的，皇爷爷用这笔钱来建设民生，算是还给交钱的百姓，孙儿不能要，收钱就是给他们一个教训。” 朱元璋一听，觉得这样做不错，赞同道：“乖孙的建议很好，做得也好。” 既然这样，他就收下来了。 朱炫投入的钱，在他一年的出海贸易收益面前，只是冰山一角。 不怕亏大了。 朱元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中午了，道：“咱也该回去了，接下来依然是你监国，有什么想做的，大胆去做，背后有皇爷爷撑腰，做好了回来找咱汇报一下即可。” 朱炫说道：“多谢皇爷爷的信任。” 很快，朱元璋摆驾回去。 “来人，把刘纯传来，还有二十叔。”朱炫说道。 等了一会，刘纯和朱松都来了。 “小允炫是不是想到办法，应对抵制的人了？”朱松刚进来便问道。 对于那些抵制的人，朱松只想说，都是一群傻子。 牛痘有多好用，他早就体会过。 这么多天里，他一直在外面走动，啥事都没有。 那些百姓随便听了几句谣言，就要奋起抵制，甚至闹事，妥妥的一群傻子，都被别人当枪使了。 “请问殿下，我们应该怎么办？” 作为医生，刘纯很不想看到，自己的科学研究成果，如此被别人质疑。 朱炫把刚才的想法，全部说出来，又道：“你们现在就传出去，以后要接种牛痘，全部得花钱，如果没钱了，就让他们等死！接下来，我会按计划，逐步放开，不管接没接牛痘。” 放开了，又没有牛痘。 这是很危险的事情。 刘纯和朱松看得出来，朱炫有些生气了。 朱松问道：“小允炫，要不和父皇商量？” 朱炫摇头道：“不用了，刚才皇爷爷已经答应了，你们按照我的命令去做即可。” 既然如此，他们不再纠结其他。 按照朱炫的命令去干活。 过不了多久，牛痘收费的消息，就在城内传出去。 既然应天府的百姓，都在抵制牛痘，那就不再，还需要预约，到时候想接种，还不一定能得到，有钱有关系也得不到。 做完了这些，朱炫再让人去压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 另外，锦衣卫他们，开始行动了。 第362章 故意泄露的计划 锦衣卫的动作很快。 他们的人往各个防控区域深入，应天府范围内的眼线随之启用，很快锁定了和白莲教相关的人。 “捉人！” “有敢反抗的，打残了再捉。” 蒋瓛一声令下，锦衣卫迅速出动。 李景隆得到朱元璋的命令，带兵辅助锦衣卫的行动，期间就有一些白莲教的人，带动被防控的百姓，群情汹涌地冲击捉人的锦衣卫。 但是他们刚冲击，就被李景隆压制下来。 要不是朱元璋考虑到这一点，让李景隆带兵进城镇压，锦衣卫捉拿白莲教，还有可能造成民变，不过这种情况，也只是少数。 只是发生了一两起，毕竟不是所有百姓，都敢做这种，几乎是造反的行为。 城内白莲教的人，很快被捉拿得差不多。 蒋瓛首先把消息送到五军都督府。 朱炫看过之后，道：“麻烦蒋大人了，接下来就把他们带去诏狱严刑拷问，我等会进宫见皇爷爷，汇报捉人的情况。” “是！” 蒋瓛应了一声，就下去安排。 他们锦衣卫，极少有撬不开的嘴巴。 偶尔会有一两个硬骨头的除外。 等到蒋瓛离开了，朱炫整理一下，身边的各种数据，今天新增的依旧是个位数，而京师城内，还有郊外乡村已经没有新增的数量了，情况正在好转。 只是隔离营地里面，还有很多正在接受治疗的病人。 “从明天开始，京师彻底放开。” “城外所有乡村，也都放开！” “目前还有新增病例的，就是上元、江宁和江浦三个县，这三个县里面，有新增病例的管控区，继续封禁，其他的都解封了。” “把士兵撤到城门附近驻守。” “因为白莲教的人，还得继续捉，表哥继续帮蒋大人捉人。” “凉国公他们的人，也撤下来！” “目前不需要太多人了。” 朱炫把所有数据，对应了各个县，和城外村庄的情况分析，就传下这个命令。 闻言，李景隆他们，都松了口气。 天花被压住了，他们浑身放松，终于可以休息。 “刘先生，隔离营地的情况如何？” 朱炫又问。 刘纯道：“张邋遢的方子很管用，很多轻症病人痊愈了，重症的也陆续好转，可以转为轻症。” 张邋遢管用就行，朱炫又问：“牛痘的情况又如何？” 刘纯又道：“愿意预约的人不多。” 朱炫说道：“明天开始，预约的人会越来越多，你们再放出消息，就说我们所有人都接种牛痘了，一点事都没有，搞乱外面的节奏。” 带节奏这种事情，只管用一时。 等到那些百姓，上头的热血冷却下去，意识到天花还在，而又解禁了，朝廷不再给粮食的时候，就会感到害怕。 天花就成为他们，唯一活下去的依靠。 “好！” 刘纯也认为，朱炫这个方法很管用。 抵制的人没吃过亏，他们就不知道错在何处。 还有解封之后，应该怎么恢复正常生活，如何恢复市场等安排，朱炫都简单地说了说。 把接下来应该怎么做的，安排下去之后，他们就离开去忙活了。 朱炫留在五军都督府，一直到了下午，正要回宫见皇爷爷时候，蒋瓛走了进来。 “殿下，有结果了。” 蒋瓛回来道。 “那么快？” 朱炫很佩服蒋瓛他们的能力。 早上开始严刑拷问，下午就已经撬开了白莲教信徒的嘴巴，他问道：“问出了什么？” 蒋瓛很可惜道：“并无多少有利的消息，他们只是承认，天花是白莲教做出来的，他们从一个发生天花的草原部落，买下不少天花病人穿的衣服，就在除夕夜那晚在城内到处传播，对了……” 他想到一个关联的事情，又道：“严冠还说，殿下在安南的时候，遇到的白莲教的人，也来了应天，那些白莲教信徒，被我们打得把一切坦白，也将那人的容貌描述一遍，严冠就认出来了。” 朱炫想到了唐赛儿。 唐赛儿已经在应天出现，那么她身边的人，来了应天就不意外。 不过白莲教的天花来源，也是那个草原部落，就有点巧合了。 “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其他？” 朱炫问道。 蒋瓛说道：“白莲教的重要人物，已经离开应天，只把他们这些喽啰留下，不过我们问出一件事，白莲教好像还有其他计划。” 白莲教那些家伙，到了现在，还不死心，朱炫问：“他们还有什么计划？” “那些人都是小喽啰，问不出重点，据说是一个，有可能让殿下失去一切的计划。” 蒋瓛如实说道。 能让自己失去一切的计划？ 朱炫倒是挺感兴趣：“白莲教的计划，其实也不算严密，他们只要暴露，被我们捉住了，还是能问出一些内幕。” 蒋瓛担忧地说道：“殿下认为，他们会不会，是故意被我们捉了，再故意把最后的计划透露给我们？” 朱炫本来认为，白莲教只是单纯的出现了错漏，但是听着蒋瓛的话，又觉得不无可能，如果白莲教还有最后一个计划，应该不会出现错漏，而被锦衣卫问出来。 就算挑起节奏，抵触牛痘这件事，被朱炫解决了，也不该把最后一个计划透露出去。 那些普通的小喽啰，大概是没资格知道白莲教高层的秘密。 那么最后一个秘密，在小喽啰的嘴里被问出来，就显得不太正常。 “蒋瓛，你觉得怎么样？” 朱炫皱着眉头在想，又问：“侯显你觉得呢？” 蒋瓛的想法，很简单粗暴，道：“我等会就去诏狱，继续严刑逼问。” 锦衣卫的刑具，他还没有全部用上。 得逐个给那些小喽啰尝尝。 侯显摇头道：“奴婢愚钝！” 朱炫：“……” 这个问题，很让人头疼，弄不明白白莲教是否真的还有其他阴谋，按照正常来说，白莲教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 “蒋大人，麻烦你继续盯着应天府，发现任何特殊的人，直接拿下。” 朱炫说道：“至于被捉了的人，还是要继续审问。” 这件事给他一种，不是很安心的感觉。 蒋瓛领了命令，马上去行动。 朱炫又道：“我们回宫，见皇爷爷！” 第363章 是唐赛儿传出去的 丁谷刚他们，站在应天之外，一处高山上。 站在山峰之巅，往下面看去，可以朦朦胧胧地看到，远处皇城高耸的建筑。 “应该又失败了。”刘信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他们做得那么周全，计划得如此详细，全部败给朱炫，出乎了最开始的意料，没想到朱炫如此难对付。 丁谷刚皱起眉头道：“唯有另外再想办法，我们先离开这里，走！” 他们可以想象，应天城内的白莲教信徒，肯定会被锦衣卫大肆追杀，毕竟带节奏这件事，一旦做了就会暴露，锦衣卫能快速锁定目标。 不过丁谷刚在应天府，还埋下了一些，锦衣卫无法发现，暂时不会暴露的信徒。 他们还要进行最后那个，备用的计划。 到时候能成功了，他再回来操作一下，如果还是失败，唯有另外再想办法对付朱炫。 谁也想不到，朱炫那么难搞。 唐赛儿离开之前，远远地往皇城的方向看去，心想：“你救了百姓，我就帮你一次，消息都透露给你了，接下来你怎么做，能不能领悟我的消息，就和我没关系，你杀了我师父，我一定还会再来杀你。” 那些消息，是她透露出去的。 只是为了回报朱炫救了那么多应天府的百姓。 唐赛儿真的不忍心，看到那么多百姓病死在天花病毒之下，但是朱炫杀了唐红娟，这个仇恨，她永远不会忘记，必须要回来报仇。 “丁师父说得对，我也许真的不适合当圣母。” 唐赛儿心里又在想：“我比很多白莲教的人，都要仁慈，做不到心狠手辣。” 不过，那个消息，唐赛儿又不敢透露太多，唯有借用其中一个信徒，很模糊地传出去。 万一被发现，她是一定活不成。 把这些想法置之脑后，唐赛儿就跟上丁谷刚离开，至于接下来要做什么？她其实很迷茫，只知道跟着丁谷刚到处跑，想方设法地报仇。 —— 宣越泽跟着锦衣卫，东奔西跑，到处捉白莲教的人。 在前期，他的作用不大。 但是在白莲教的信徒，故意暴露之后，他主动地带人去，捉了几个人，算是给朱炫一个交代，等到锦衣卫的行动平缓下来，终于可以回去休息。 “难以想象，还是孩子的朱允炫，已经那么妖孽。” 宣越泽难以置信地自言自语。 他也知道，有些事情完全失败了。 他们的谋划，也就这样。 宣越泽还是有点担忧，万一再被朱炫看出了什么，后果很严重，得做点什么，洗脱嫌疑才行。 他认为可以从朱允熥入手，解决朱允熥的问题，洗脱嫌疑，一直留在应天。 到了那个时候，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朱炫也做不了什么。 —— 朱炫回到宫里，和皇爷爷见面。 再把今天的事情，全部汇报给皇爷爷。 朱元璋越听越愤怒，怒火快要忍不住，眼眸里满是杀意。 “该死的白莲教。” “咱一定要让他们，碎尸万段。” 朱元璋愤怒道：“咱也有很久，没杀过人了！” 朱炫很少见，皇爷爷会有如此杀气腾腾的时候，轻声安抚道：“皇爷爷不要生气，我们已经捉了很多人，可惜的是，那些人都不是白莲教的重要人员。” 朱元璋很难不生气，那些疯狂的人，害死了那么多百姓。 “根据锦衣卫的逼问，白莲教还有下一个计划，但孙儿暂时还想不到是什么计划。” 朱炫把蒋瓛的话，复述了一遍。 闻言，朱元璋忧心忡忡道：“这段时间，乖孙就留在宫里，等蒋瓛查清楚了，再出去。” 宫里绝对是安全的，他要亲自保护自己的乖孙。 不过朱炫担心白莲教下一个计划，不是刺杀，而是什么阴谋，但也答应道：“孙儿都听皇爷爷的，外面很多事情，徐大哥他们可以解决，皇爷爷收回孙儿监国的权力！接下来，就是皇爷爷掌控大局。” 他把虎符等东西，都交出来，放在朱元璋面前。 继续监国下去，就不太合适了。 其他人也会有意见。 朱元璋明白乖孙的心思，便收起来：“要不是有乖孙帮忙，咱还不知道怎么办。” 朱炫说道：“如果是皇爷爷出手，早就把一切压下来。” 朱元璋摇头道：“咱不行，远不如乖孙。” “其实不只是孙儿一人的功劳。” 朱炫想到朱允熥，道：“还有二哥，他也给了孙儿很多帮助，二哥让凉国公他们，提供了不少资源。” 朱元璋说道：“咱都有赏，不过乖孙的功劳最高。” 天花算是解决了，老朱也能安稳地睡一觉。 看到乖孙最近都瘦了，肯定是忙着防疫，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就让徐兴祖送了很多好吃的过来。 美滋滋地饱餐一顿。 饭后，朱炫回自己的小院子休息。 心静下来了，他把最近的事情，完整地过一遍。 特别是关于蒋瓛审问出来的内容。 可是也想不出，下一个计划可能是什么，毫无头绪，只能让人提前做好准备。 同时联系严冠，让他把锦衣卫最新的消息，尽快送过来给自己。 但是锦衣卫的调查，到此为止。 再深入的内容，就查不到了。 —— 次日。 朱允炆起来后，收到一些外面传来的消息。 天花在朱炫的防控之下，基本断绝了传播，这是个大功劳，他不知道多嫉妒。 但是他早就收到过，丁谷刚离开之前，传来最后的消息，于是找到御史王度，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以及想法，都告诉了王度。 “殿下是说真的？” 王度震惊地问：“这些消息，殿下是从哪里听到的？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如果说错了，出了问题，后果很严重。” 有些事情，朱允炆不能自己去做，但是可以让别人帮自己做。 支持他的文官，多了去，道：“我早上出宫一趟，是从外面听来的，王大人不相信的话，可以出去打听一下，我可以保证，在这一两天内，会传遍应天。” 王度要的，是消息保真。 避免会发生什么，出现了问题，陛下就找个理由，把自己收拾了。 就算不会杀御史，但是被贬去一些偏远地区，永远不能回京，比死还难受。 “我会让人去打听清楚，如果消息保真，我们一定会帮殿下，挽回优势。” 王度保证道。 朱炫拱手道：“那就麻烦诸位了。” 他和文官的关系，就是互相利用，互相帮忙。 以求得到属于自己的利益！ 王度没有犹豫，直接出宫，找其他文官集团的人商量，再打听朱允炆带来的消息。 第364章 谣言再起 次日一早。 应天府正式放开，一切恢复正常。 还有府尹带领很多捕快、衙役等，引导百姓正常外出活动，恢复市场和交易等等。 折腾了那么长时间，那些被关起来，好久没有出过门的百姓，走出封控区的时候，还激动得欢呼起来，纷纷走出家门，呼朋引伴。 欢呼的声音，在城内随处回荡。 很多商铺陆续打开门，终于可以再营业了。 百姓们兴奋地在城内走动，去秦淮河的去秦淮河，摆摊的摆摊，出城的出城，还有城外的农户，扛起锄头就往田地去。 现在冰雪消融，已经是春天了，得正式开始农耕，先给田地松土，不然下半年就得饿肚子。 另外，朝廷早就传出消息，今年会给他们一批高产作物的种子，还有一种叫做化肥的东西，用来取代农家肥，也可以极大地提高产量。 农民们对这些东西，还是挺感兴趣，深感期待，他们刚去田地忙活没多久，官府就把那些高产量的新种子分发下来，还教他们怎么培育和种植。 农耕正在充满干劲地展开。 不过应天的百姓，对天花还有一定的畏惧。 毕竟隔离营地，就在他们身边，里面还有很多重症病人没有痊愈，天花病毒还在，很多怕死的人，现在就后悔当时为什么要被带节奏。 现在想要牛痘，的已经没有了，无奈只能自己掏钱，普通人花了一百洪武通宝，才能买到一份牛痘，不知道多心疼。 至于商贾、权贵等，不相信一百文钱的牛痘，他们比较怕死，买的都是一百两那种。 毕竟他们也有钱，给得起这笔钱。 那些带节奏的话，早就被他们置之脑后，因为看到医院的大夫，普通的士兵，没有任何防护，就敢走进隔离营地，说明牛痘是一定管用。 不过在花钱预约牛痘的同时，又有一些，不怎么和谐的声音出现。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件事情？” “什么事？” “据说那些天花病毒，还是那位小皇孙让医院的人带回来，目的在于把病毒传出去，方便卖他们的什么牛痘，以此来赚钱。” “天花的出现，是人祸，不是天灾。” “不是？我看那位小皇孙，对我们挺好的啊！” “他好个屁！” “都只是表面的好，暗地里在盯着我们的钱，对你好一点，就能让你掏钱买牛痘，那些付出的钱要赚回来，对他来说不知道多轻松。” “那位皇孙，竟然是这样的人？” “谁说不是，洪武爷是个好人，赶走鞑子，让我们汉人过了上好日子，但他的孙儿，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位小皇孙坏得很。” “胡说八道什么？牛痘本来是的，只是被你们闹起来，小皇孙生气了才收钱。” “可不是呢！小皇孙给我们送吃送穿的，和洪武爷一样，也是个好人。” “好人？可拉倒！” “他要是好人，就不应该收钱，还收那么贵。” “我听说病毒真的是小皇孙带回来的，是一件天花病人的衣服，从草原带回了医院，再故意泄露出去，为的就是抢钱。” “你们不要命了？如果让锦衣卫听到，都得进诏狱！” …… 他们议论纷纷。 不过听到“锦衣卫”三个字，全部怂了，闭嘴而不敢再说话。 锦衣卫有多可怕，在场的人没有不知道。 只不过相关的流言，流传的范围，不仅仅是这里，开始广泛地对外传播，知道的人越来越多。 王度他们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打听到了这个，赶紧回去上报。 那些文官听了，直接沸腾起来。 机会又来了。 他们又行了。 此时的朱炫，还不知道那些对自己不利的流言。 老朱让他留在宫里，不能外出，担心白莲教真的还有其他计划。 —— 现在的朱松，有点脑瓜疼。 被朝廷强征粮食的商人，全部来到大明书屋要个说法。 如果只是普通商贾，朱松还没必要头疼。 但也有部分，是勋贵下面的商人，他们就没有那么容易应付。 当时物价飞涨，朱松强征，还是用最初始的价格，把粮食等都征收了，他们很不服气。 其中还有部分，是朱松那些大姐。 老朱的女儿。 就更难应对。 她们用身份去压朱松。 “全部别吵，都给我安静！” 朱松实在不耐烦了，怒吼一声道：“尹成文，去告诉严冠，带锦衣卫过来，接下来谁敢闹，就捉了谁，带回诏狱。” “朱松，你敢！” 临安公主首先怒喝道。 她嫁给了李善长的儿子李祺。 李善长早就没了，李祺被流放，临安公主当然不会跟着去那些鸟不拉屎的地方，还留在应天。 她的旗下，就有一家粮铺。 里面的粮食，全部被朱松带走。 “我的姐姐，我也不想啊！” 朱松无奈道：“父皇心里有愧，一直对你很好，给了很多优待，如果不想吃亏，可以去找父皇，只要父皇开口，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没有父皇的旨意，这里就是我说了算。” “好，你给我等着！” 临安公主被朱元璋压住了，但还是很不服气。 这件事她不会就这样算了，必须找人帮自己讨回公道，要说去找老朱，肯定是不敢的。 看到她离开了，其他人犹豫了下，也陆续散去，其实是怕了锦衣卫，如果被捉去诏狱，就算还能出来，也得掉一层皮。 赶走了那些商人，朱松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压力还是挺大的，不过接下来的压力，会给到朱炫，有父皇撑腰，应该没啥问题。 防疫期间，他们投入了那么多。 现在安定下来，朱松还要算清楚，工厂和大明书屋，损失了多少。 要赚回来，还很不容易。 —— 王度他们，得到各种消息，汇总起来，再进宫见朱允炆。 “殿下所说的，外面果然在流传。” 王度信心满满道：“还请殿下放心，接下来该怎么做，我们都懂，保证不会让殿下失望。” 朱允炆叹道：“我现在只能全靠你们了。” 王度郑重道：“我们一定会帮殿下，夺回失去的一切，这次先把小皇孙的功劳给剥夺了，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外面传的消息，真实性如何？” 朱允炆说道：“只要你们找来刘纯对质，就能知道，他们真的把带有天花病毒的衣服带回来，都是真的。” 这么说来，一切稳了。 第365章 弹劾朱炫 防控放开之后，外面很快恢复正常，再也没有新增的感染病人，天花总算完全控制住。 但是，锦衣卫对白莲教的追杀，还在继续，得不到命令，就不会停止。 锦衣卫的工作重点，放在白莲教身上，忽略了那些流言，没能第一时间将流言送进宫里。 朱炫还不知道，宫外发生了什么。 “我们把白莲教暴露的人捉完了，就再也找不到其他线索。” 严冠来到小院子，在朱炫面前汇报道：“关于对付殿下那个计划的线索，也暂时查不出来，关在诏狱里那些白莲教的人，我们拷打了一遍又一遍，但也问不出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那个可以让自己失去一切的计划，朱炫还弄不懂是什么，锦衣卫也查不出来。 不知道是白莲教故弄玄虚，给他制造焦虑，还是确有其事。 朱炫说道：“最近应天城内，还有没有其他情况？” “暂时没有。” 严冠还不清楚那些谣言，又道：“我们锦衣卫还在追查，如果有消息，第一时间送来给殿下。” 朱炫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 白莲教那个计划，到底是什么？ 越是未知，朱炫越感兴趣。 皇爷爷现在还不允许出宫，朱炫只好继续留在宫里，在其他情况查清楚之前，宫里还是比较安全。 现在已经过了元宵。 他本来还想，元宵过后就回广州，由此看来，回去的时间唯有延期。 这是无奈之举。 —— 第二天。 朝堂上。 朱元璋走进大殿，听完了下面群臣山呼，就开始处理天花积压下来的事情，以及对整件事论功行赏，朱炫带领防疫的功劳不小，朱允熥他们也分了一部分。 唯有朱允炆，什么都得不到。 按照原本的计划，朱允炆才是力挽狂澜的人。 但是朱允炆他们严重低估了朱炫的能力，导致如今一无所有。 朝堂上的文官，知道要论功行赏了，无奈地摇了摇头，都为朱允炆感到头疼，此时唯有把目光落在王度身上。 只不过，封赏还没开始。 “陛下，臣有本奏。” 王度在此时大步上前，打断了朱元璋的意图。 身边的其他文官，全部为他撑腰，这是他们唯一的，可以帮朱允炆挽回优势的机会。 如果错过了，朱允炆就真的有可能，啥都没了。 朱元璋心里不悦，但压下不愉快，问道：“你有何事？” 王度高声道：“臣听到外面的人都在传，天花其实是小皇孙和医院联手做出来的，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卖牛痘赚钱，天花的来源，还是小皇孙的医院。” 此言一出，武将那边的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落在王度身上，心想还是文官头铁，甚至胆子很大，敢在这个时候弹劾朱炫，还敢说天花是朱炫制造出来的。 换做是其他人，肯定不敢说出这句话。 “你说什么？” 朱元璋语气冰冷，马上站起来，目露凶光，直盯着王度。 凛冽的杀意，在他的身上迸发出来，顿时笼罩整个大殿。 他好久没杀人了，下面那些不长眼的东西，这是在挑战自己的极限，想让他再挥舞手中屠刀。 天花是白莲教弄出来的，锦衣卫捉了一大批白莲教的人，严刑拷问，早就问出了结果。 现在王度却提出，天花是朱炫和刘纯联手制造的。 他们这些御史，活腻了吗？ 王度马上跪下来，磕了两个头，高声道：“回陛下，这不是臣杜撰，也非臣要陷害小皇孙，而是外面的人，都是这么传。臣还查到一件事，在天花暴发之前，医院里有人从草原带了一件天花病人的衣服回来，而草原上就有一个部落，正好爆发天花，这些都吻合了。” 朱元璋脸色阴沉。 外面出现谣言，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之前还有谣言说，牛痘是天花，会死人，现在又有一个新的谣言。 “咱的乖孙，给你们接种牛痘，让你们避免了感染天花的痛苦和死亡，为了应天的百姓亲自抗疫，你们却在造谣，天花是乖孙制造出来的？” 朱元璋目光如刀，盯着王度，冷声道：“你到底有何居心？非要和乖孙过不去！如果你想死，尽管告诉咱，咱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臣没有造谣。” 王度再次用力磕头，额头磕在冰冷的地面上的声音，震动着每一个文官的心。 文官当中，谢升上前帮腔道：“殿下，王大人说的有理有据，臣认为不是造谣，王大人也不敢造谣，可能是真的，请陛下查清楚。” 说着，他也跪下来。 朱元璋眯了眯双眼，明白他们的心思。 其实就是反对朱炫，打掉朱炫的功劳，帮朱允炆上位。 这些人好大的胆子，也很该死。 朱元璋的眼神更冷了。 旁边武将等人，其实对朱炫有几分感激，还产生了好感，听了那些文官的话，心中自然有了几分不悦，但他们没有说什么，朱炫的功劳被压下去，对朱允熥也有好处。 尽管蓝玉也觉得，那些文官太恶心了，但为了朱允熥，他决定只看戏。 等到朱炫和朱允炆斗个你死我活，到时候朱允熥就是唯一的胜出者。 大不了等朱允熥上位了，他们对朱炫好一点。 蓝玉就是这么想的。 其他以蓝玉为首的武将，看到蓝玉不说什么，他们同样只是看戏。 解缙想帮朱炫辩解，但是被杨士奇拉了拉衣袖。 他们和齐泰等人一样，对内幕不太了解，暂时不要掺和，看接下来怎么发展。 李景隆不在大殿，还在外面抗疫。 “陛下！” 胡广说道：“既然王大人说没有造谣，臣请求让殿下和太医署副院正刘纯来此，问个清楚，也好还他们的清白。” 朱元璋如何不清楚，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 为了帮朱允炆，可以说费尽心思，只怕处理政务，都没有如此认真。 如果乖孙能有那么多人辅助，他就放心了，可是这些人，根本没想过要辅助自己乖孙。 将来一定要帮乖孙，彻底压下他们，让他们服服帖帖才行。 想到了那么多，朱元璋眯了眯双眸，再看向他们。 那些大臣也明白这样做很冒险，但又算准了陛下不会对他们怎么样，他们大部分是六部官员，要培养一批这样的核心官员短时间内是做不到。 一旦他们都没了，朝政没办法正常运转，这是他们的底牌和筹码。 只不过注意到朱元璋冰冷的表情，他们心里在颤抖，已经不是第一次惹怒老朱，特别是和朱炫相关，还是挺怕的。 第366章 对峙朝堂 “你们确定，真的要这样？” 朱元璋看向谢升等人，冷淡地问道。 谢升他们低下头，不敢和朱元璋有眼神上的对视，但意思很明显，真的要这样做，这是他们帮朱允炆的机会。 过了一会，还是谢升说道：“请陛下，传小皇孙殿下和刘副院正来问清楚，这件事很重要，关系到小皇孙殿下的清白。” 听到乖孙的清白问题，朱元璋同意道：“行，那咱就依你们，如果查清楚了不是，你们又如何？” 他们又不说话。 不是就不是，还能如何？ 就算不是，他们也不认为做错了，只是很正常的质疑。 “云奇，把咱的乖孙，还有刘纯，都传过来。” 朱元璋的声音虽然苍老，但依旧洪亮有力。 今天他要再给乖孙表现的机会，看以后还有谁敢再找乖孙的麻烦。 另外，朱元璋可以看出来，这件事的背后，有一点不对劲的意味，外面的人，为何无缘无故在传是乖孙把病毒带回来的？ 甚至制造谣言，污蔑乖孙借用天花和牛痘赚钱。 要不是乖孙说过，想把卖牛痘的收益全部上交国库，还有防控的时候，无私地投入钱粮，朱元璋还有可能被这些谣言骗了。 背后制造这个谣言的人，用心险恶，其心可诛！ 这是要抹杀了朱炫的抗疫成果和功劳，这样做对谁有好处，以及是谁在背后推动呢？ 朱元璋心里已经有了人选，但是不敢相信，此人可以做出这种无视亲情的事情。 让他感到无奈，又失望。 有时候还是太仁慈了，太重视亲情了。 王度等人听到朱元璋同意了，心里反而有些不安，如果等会朱允炆的消息不保真，他们可能没啥问题，但是朱允炆大概是彻底没有希望了。 刚开始答应朱允炆时，王度他们头脑发热，觉得又行了，不想错过机会。 但是，做到了这个程度时，他们往深处想了想，又认为朱炫没必要做这种祸国殃民，自取灭亡的事情。 如果朱允炆真的没希望了，以后真的是朱炫上位，他们这些强烈弹劾的官员，还有好日子过？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各种想法都有。 等了没多久。 住在宫里的朱炫，首先走进大殿。 因为来得匆忙，云奇还来不及把发生了什么告诉他。 “孙儿拜见皇爷爷。” 朱炫进来后，先是躬身行礼，随后问道：“请问皇爷爷找孙儿，有什么事情吗？” 他有些茫然地看向朱元璋。 又能感受到，身边文官的目光里，对自己带有几分敌意，似乎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齐泰和黄子澄二人，悄咪咪地给他打眼色，但是眨几下眼，做几个手势，朱炫从他们的动作里，什么都领悟不到。 “乖孙，刚才有人说，天花病毒是你带回来的，通过病毒来卖牛痘赚钱，有没有这回事？” 朱元璋问道。 朱炫：“……” 什么天花是我带回来的？ 不会是医院那件事，让他们知道了？ 不过就算知道，朱炫也不觉得有什么，他们做得光明磊落，问心无愧，那么多百姓能活下来，防疫可以顺利进行，全靠那件天花病人的衣服。 并没有做错。 “是谁说的？” 朱炫好奇地问了一句，又道：“卖牛痘，能赚几个钱？孙儿最开始还打算给应天府所有百姓接种，但外面那些人非要反对，孙儿一时气愤才收费的。在场的大臣，家里都接种了孙儿的牛痘，按照他们的说法，岂不是要补交这一笔钱？” “王度，你怎么说？” 朱元璋冷淡地问。 朱炫往前面，跪在地上的那个大臣看去。 原来是这货说的。 “我和王大人，无冤无仇，王大人为何要诬陷我？” 朱炫质问道。 王度说道：“殿下就说，有没有？” 事已至此，他唯有豁出去，坚持自己的看法。 “当然没有，这件事锦衣卫的蒋大人最清楚了。” 朱炫说道。 白莲教的事情，朱元璋还没有公布。 他准备在今天公布天花的来龙去脉，以及白莲教所作所为，但还来不及开口，王度首先带头捣乱。 “蒋瓛，你来说说。” 朱元璋淡淡道。 言罢，他心里暗暗在想，接下来王度就算不死，也别想再留在京里，还想好了流放的地区。 蒋瓛一直站在大殿上，早就对那些文官很不爽，听了老朱的话，躬身一拜，道：“臣在应天府，捉了两百多个白莲教安插进来的人，经过多次严刑拷问，他们还有一半人活着，就在诏狱里。根据他们的供词，天花是白莲教带来的，和小皇孙殿下，没有任何关系。” 王度听着，身子一个哆嗦。 怎么锦衣卫还捉了白莲教的人？ 这件事他不知道！ 如果知道，绝对不敢这样做。 “真的吗？” 王度忧心地问。 蒋瓛轻哼道：“如果王大人不相信，臣请求带王大人去诏狱看看，还可以把人交给王大人审问。” “不了不了！” 王度担心，去了锦衣卫诏狱，再也出不来。 此时的他，鼻尖和额头上，布满汗珠，又道：“可是……可是外面都是这样传，对了还有那件天花病人的衣服，有人亲眼看到，是殿下在医院的人带进城，殿下又如何解释？” 他抓住这一点，再提出质问。 朱炫反问他，道：“王大人说，有人亲眼看到，是谁看到了？倒是说给皇爷爷听听，蒋瓛或许能把那个人找到。” “这个……” 王度也不知道，看到的人是谁，这些都是朱允炆告诉他的。 但是朱允炆说的事情，很经不起推敲，他还有一种，被朱允炆坑了的感觉。 他身边的其他文臣，有心想帮他说两句，此时此刻又不知道如何帮腔。 一直和朱允炆对接这件事的人，就是王度，他们知道的内情不是很多。 “是谁啊？” 朱炫再一次问道。 “是……” 王度在想，应该说是谁呢？ 总不能把朱允炆说出来，否则还不如什么都不说，他都快急死了，额头上冒出的汗珠越来越多，心理防线快要被打击得崩溃。 第367章 反诬陷 “难道王大人这番话，都是编的？” “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想编一个谣言诬陷我。” “不过我还想知道，是谁让你如此诬陷我？” “王大人总不能无缘无故对我产生怨恨？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恩怨。” “如果不是编的……” 朱炫说到这里，抬头看向朱元璋，道：“皇爷爷，孙儿怀疑御史王大人很有可能是白莲教的人，孙儿和白莲教恩怨甚深，他们在前不久还诬陷了孙儿，请求把王大人交给锦衣卫审问。” 王度一听，身体颤抖不停，额头上的汗珠，有的蒙蔽了双眼，有的划过脸颊，顺着下巴滴落，磕头道：“是臣错了，这些都是臣道听途说得来的。御史的责任，是监察百官，也包括皇子皇孙，臣听到那些谣言，一时没忍住就来弹劾，请陛下惩罚臣。” 他还是不肯把朱允炆说出去。 同时也不想进诏狱，进去一趟，肯定生不如死。 希望能通过这样含糊其辞，应付过去，让朱炫不再追究。 “就算臣听信谣言，夸大其词，殿下也没有损失什么。”王度又补充了一句。 朱元璋一听，直接气笑了。 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些御史那么懂得扭曲是非。 朱炫说道：“我觉得王大人和白莲教有关，就算夸大其词，王大人也没有什么损失，那么王大人愿不愿意接受？” “不……” 王度本能地开口，可是刚说了一个字，他马上止住了。 再说下去就显得自己很双标。 还是谢升帮腔道：“陛下，臣认为，这件事还是可以再查一查，殿下来了，但医院的刘大人还没来，或许刘大人说的话，和殿下的不一样呢？” 王度仿佛看到希望，赶紧附和道：“谢大人说得对，臣请求，让刘大人来了，再问清楚。” 看到这家伙，还在这里硬撑，朱炫微微摇头，主动道：“不用等刘大人来了，其实王大人说的那件天花病人的衣服，确有其事。” “什么？” 朱元璋眉头一皱，提醒道：“乖孙你要想清楚再说。” 那些文官一听，顿时沸腾了。 如同饿狼一般，直勾勾地盯着朱炫，仿佛在下一刻，就能把朱炫撕咬啃碎，群起而攻之。 齐泰他们听了朱炫的话，急得不行，但他们更加不敢说什么。 武将那边，看到这个瓜，越吃越大，都眼前一亮。 朱炫承认道：“孙儿说的都是实情，但应天的病毒不是从那件衣服传出去的。孙儿从一开始，就不怕天花，可以和刘大人一样无防护进出医院，都不会被感染，皇爷爷一定很好奇，孙儿身上对天花的预防是怎么来的，对？” 朱元璋微微点头。 确实很好奇，朱炫他们的抗体，是从何而来的。 朱炫解释道：“孙儿回京没多久，那件衣服就被带回来了，但医院的人把衣服密封在一个坛子里，一路上用酒精消毒，回来应天之后，孙儿马上让人把衣服带到深山野林里去。” 王度马上反驳道：“既然衣服存在，天花就有可能是这样传出来，不管去不去深山老林。” 到了此时，他的自信回来了。 不管朱炫他们的衣服怎么用，只要存在过，就是有问题。 他也想不到，朱炫会选择自爆。 “这衣服到了深山老林才从坛子里取出来，我们不是给人穿，而是给牛穿的。” “给你们的牛痘，来自牛的身上。” “在除夕前几天，我们就把牛痘做出来，一把火烧了衣服，牛痘的毒性也就那样，否则在场的诸位不是重症，就是死了。” “医院的刘大人他们，从初一那天开始，就收治了数不清的天花病人，期间他们没有人被感染，说明牛痘是在初一之前接种的。” “天花病毒，是在初一那天爆发。” “这样可以说明，我们的衣服已经烧了，病毒不可能从医院传出去，否则就不是初一爆发，而是除夕之前。” “王大人觉得这个时间，对不对？” 朱炫说完了，再看向王度。 王度：“……” 在场的人推算了一下。 按照朱炫的说法，以及他们所看到的，又确实是这样没错。 朱元璋也微微点头。 听完了乖孙的解释，他松了口气。 问题不在乖孙，还是在白莲教。 锦衣卫那里，还放着白莲教的口供。 朱炫又道：“我重复再问王大人一个问题，那件衣服的事情，即使锦衣卫也不知道，我们医院内部，知道的人也不多，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别跟我说，你是从医院听来的，如果你敢说，我就请求皇爷爷，彻查医院。” 他又补充了这一句。 彻底地截断了，王度狡辩的理由。 “我……这个……” 王度懵了。 还有点想哭。 这次是真的被皇长孙害死了。 他甚至在想，要不要把朱允炆供出来，但很快断绝这个念头。 如果不供出来，陛下应该也不会杀了自己，接下来有可能被贬，只要其他文官给力一点，帮朱允炆当上皇帝，将来就是功臣，还有机会回到权力中枢。 王度一直抱有希望，想当从龙之臣。 念及至此，他决定了，打死都不说。 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朱允炆早就失去机会，不可能再当上皇太孙。 就在王度支支吾吾的时候，外面有人来传，刘纯来了。 “臣刘纯，拜见陛下。” 需要刘纯上朝的机会不多，今天突然被召来，再看到朱炫也在。 他快速想了一会，好像明白发生了什么。 再看到朱炫的淡定，刘纯又明白没啥问题。 朱元璋道：“有人弹劾，说天花是刘大人制造的，有没有这回事？” 刘纯郑重道：“回陛下，没这回事，臣可以解释！” 于是乎，他就把牛痘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具体的内容，和朱炫说的那些没多大区别，几乎一模一样。 朱炫先说，刘纯后来说。 两人前后的内容一样，那么事实可能就这样了。 那些要沸腾的文官，又全部平息下去，无奈地看着王度，心想王度作为勇士，他们一定会好好记住他的。 朱炫没有放过王度的打算，继续说道：“白莲教的衣服，和我们做牛痘的衣服，其实来自同一个地方，都是那个部落，王大人能知道那么多，我有理由怀疑，王大人真的是白莲教安插在我们身边的人。” 第368章 孙儿的双手，不想沾染亲人的血 既然王度不肯说，朱炫就想逼迫他说。 其实是谁让王度这么做，朱炫和朱元璋都能猜到，就差王度的一句话来确定。 朱元璋听着朱炫这么质问，眼神越发冰冷，直勾勾地盯着王度，仿佛能用眼神把王度给活剐了。 “陛下，冤枉！” 王度以头抢地，声音颤抖道：“臣真的只是在外面听来的，和白莲教没关系，臣就不该用这些谣言来诬陷殿下，臣该死。” 他依旧坚决地维护朱允炆。 就算是进了诏狱，有些话他也不肯说，可是被扣上白莲教的帽子，这个罪名他承担不起来。 “乖孙，可还有话说？” 朱元璋问道。 朱炫见王度不肯承认，犹豫了一会，应该逼问不出什么了，也就不再咄咄逼人，剩下的交给皇爷爷处理即可，摇头道：“孙儿没了，能证明清白即可。” 朱元璋轻哼道：“蒋瓛，带他下去，关进诏狱，再把王家的人，控制起来，谁也不准离开，直到问出真相为止。” “是！” 蒋瓛眼神一狠，大步往王度走过去。 这家伙敢诬陷殿下，那就是找死，他们锦衣卫，一定会好好招待。 “陛下，冤枉啊……陛下饶命！” 王度高声大叫，但很快人就被拖出去了。 谢升等人现在都不敢说话，更不敢救王度。 这件事和白莲教扯上关系，他们敢碰，就有可能跟着进去诏狱，白莲教在大明，是必死的存在，再加上天花还是白莲教带来的，谁碰谁死。 他们那些文官，只能是看着王度被带走。 “多谢皇爷爷，还孙儿清白。”朱炫恰到好处地说道。 刘纯听了，躬身一拜道：“多谢陛下！” 朱元璋对他们微微点头，看向文官那边，问道：“你们敢诬陷咱的乖孙，认为咱应该如何惩罚你们？” 文官那边一听，马上支棱起来。 “陛下，为何要惩罚？” 陈迪问道。 朱元璋冷笑道：“你们诬陷乖孙，弹劾得那么爽快，现在乖孙没事了，你们拍拍屁股就可以离开，难道要咱的乖孙，白受委屈？” 他们全部不敢说话。 “蒋瓛，查他们名下，有没有商铺等，当官之外的其他收入。” 朱元璋冷声道：“查出来了，就全部封了，另外扣俸禄三个月，退朝！” “陛下，冤枉啊！” “陛下，不要！” …… 一片哀嚎的声音，在那些文官当中回荡。 支持朱允炆的人，全部傻了眼。 扣了三个月俸禄，额外收入全部被封，他们用什么吃饭？ 可是朱元璋大步离开，懒得理会他们。 放在以前，他已经挥舞屠刀，但年纪大了，不再那么残暴，再加上把人杀了，谁帮自己处理政务？ 只能简单地惩罚一下。 “哈哈……” 蓝玉开心地大笑道：“你们读的书多了，难道连脑子都读坏了？” 要不是脑子坏了，他是想不懂，为啥那些文官在证据不充分的前提下，就敢主动挑衅朱炫。 这不是妥妥的找抽？ 听着蓝玉这话，那些文官，脸色铁青，心里已经在骂老匹夫。 “小皇孙做得好！” 蓝玉说着，带领一群武将先离开了。 齐泰放心道：“我就说了，没有人能诬陷殿下。” 朱炫：“……” 听了这货的话，他就忍不住给这货一个白眼。 刚才怎么不见你帮我说话？ 不过很快，他们都离开大殿，那些文官陆续走出去，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就算王度可以挺住，他们认为朱元璋肯定能猜到些什么。 朱允炆大概是要没了。 等到他们都走了，朱炫正要离开时，云奇过来说道：“殿下，陛下让你过去。” 皇爷爷要找自己，朱炫并没感到意外。 过不了多久，朱炫来到老朱的面前。 “皇爷爷是不是猜到是谁了？” 朱炫刚走进去，首先便问道。 可以让文官如此团结地反对朱炫，背后的人肯定是朱允炆，但是能知道衣服的事情，这个消息绝对不是出自朱允炆，很有可能是白莲教。 从侧面也能证明，白莲教和朱允炆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朱炫可以想到这些，老朱不可能想不到，他对这件事感到很头疼，但锦衣卫在凤阳的一年里面，又发现不了朱允炆的问题。 要不是真的没问题，那就是隐藏得很深。 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朱元璋又不想对朱允炆狠下心。 “乖孙觉得，亲人之间，为了利益，一定要自相残杀？” 朱元璋的声音，略显得苍老。 朱炫这才想起来，皇爷爷已经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更显得他老了。 如果放在二十年前，朱允炆敢这样折腾，锦衣卫已经去东宫捉人。 老了就越来越不想，双手染上自己亲人的鲜血。 “也不一定。” 朱炫说道：“比如我和二哥，如果二哥想要，我都可以给他，我和二哥也是亲人。” 朱元璋脸上的表情，终于缓了缓，满是皱纹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还是乖孙好。” 朱炫坐在他的身边，又一次问：“皇爷爷是不是想到了大哥？” 朱元璋无奈地叹息道：“咱也想不到，会是如此。” 他又不太想面对，更不想看到这一幕。 朱炫说道：“可能只是误会，或者是巧合，大哥不一定那样。” “不可能的！” 朱元璋低声说道：“如果乖孙说的都是真的，知道衣服的人不多，那就不是巧合。” 听了此话，朱炫唯有沉默。 “乖孙，如果你将来有能力，想怎么处置你的大哥？” 朱元璋又提出这个问题。 朱炫说道：“不到非不得已，孙儿的手上，是不想沾染亲人的鲜血，如果大哥一直很本分，孙儿可以一直不管他，当一个逍遥王爷好了。” 朱元璋想要的，正是这个回答，满足道：“乖孙做得很好，咱远不如你。” 朱炫轻声道：“孙儿只是不想亲人相残，不过孙儿想去东宫看一看大哥，可以吗？” “去！” 朱元璋欣慰地拉住他的手，又道：“你大哥，咱就不处置了，这一次失败，他应该会安静下去，将来留给你来处置，不过咱会一直盯着他！” “多谢皇爷爷，那孙儿这就去了。” 得到了朱元璋的同意，朱炫便往外面走。 第369章 试探，朱棣归来 朱允炆有可能和白莲教扯上关系，朱元璋不忍心杀了自己的亲孙子，只是让锦衣卫去盯着。 他确实心软了，还是留给乖孙处理。 就算将来的朱炫杀了朱允炆，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当然能不杀，最好是不杀了。 发生了这件事，朱允炆肯定平静很多。 应该不会再乱来。 不过朱元璋还在想，继续从朱允炆身上，看能否追查到白莲教的线索。 要捉一个白莲教的人，查到一条相关的线索，对锦衣卫而言也很难。 “白莲教，你们在找死！” 朱元璋冷声道。 敢把人安插到他的身边，做得还越来越过分，他绝对不会放过，以后的朱炫也不可能放过。 朱元璋又道：“蒋瓛，去安排，把传出谣言的人都捉起来，另外城内谁敢再传这些谣言，全部捉去诏狱。” 蒋瓛微微点头，随后又问：“陛下，卖牛痘一事要不要处理？” “按照乖孙的计划继续，你们锦衣卫不用管。” 朱元璋轻哼道。 他甚至还觉得乖孙卖得太便宜了，应该卖得更贵，那些愚民，没有任何感激的心，只知道跟随谣言走，有时候言论是很可怕的东西，又道：“告诉朱松，出一份报纸，为乖孙澄清这件事。” 他们的手里，也掌握着更好用的舆论工具。 就算朱炫不在意，朱元璋也一定要把对朱炫的不利影响全部压下去。 不能让未来的皇太孙，有半点的污点。 —— 朱允炆留在东宫，已经得到朝堂上的结果。 得知朱炫质问王度的内容，朱允炆心里是不安的，这件事失败了，就算没有被问出什么，都会把所有矛头指向自己。 甚至还有可能，指向白莲教。 就在前不久，朱允炆才降低了朱元璋的戒心，愿意留在凤阳当一个逍遥王爷，但那么快就要暴露什么，这样对自己很不利。 他也不清楚，朱元璋会不会杀了自己。 “应该不会！” 朱允炆自言自语道：“尽管他可以很狠心，但不会杀亲孙子，我猜他大概是想把我留给朱允炫，我还能回凤阳，那样还有机会。” “大哥你在说什么？” 朱允熞听不懂地问。 朱允炆皱着眉头，一会后才说道：“有些事情，你们不需要懂。” “大哥！” 这个时候，朱允熙跑进来道：“小弟来了。” “他来做什么？” 朱允炆听着眉头一皱，很不想看到朱炫。 但是人都来了，他不能不接见，脸上换了个表情，露出不怎么情愿的笑容，往外面的前院走去。 “小弟来东宫，有什么事吗？” 他的笑容，朱炫看得出来，很虚伪。 不过朱炫更虚伪，担心道：“听说大哥你们都发烧了，我有点担心就过来看看，你们没事？” “没事了！” 朱允熞抢先道：“我们早就好过来了。” 朱炫满脸的放心道：“你们没事就好，我和皇爷爷，都很担心你们。” 这句担心，朱允炆心里很不屑，但是只能继续虚伪道：“我见过皇爷爷了，小弟能过来走一趟，也算有心了。” 朱炫说道：“我在宫里也是无聊了，就想着过来看看。最近白莲教的人要对付我，还传我的谣言，御史王大人居然还相信了那些谣言，担心白莲教还有其他手段，皇爷爷都不让我出宫了。” 朱允炆问道：“什么谣言？” “大哥不知道吗？” “我们也一直在宫里，什么都不知道。” “奇怪了，王大人说，还是大哥告诉他的。” 朱炫这句话刚说完，就往朱允炆看去。 朱允炆眉头一挑，这是来试探自己吗？ 他是有点废物，但并非什么都不懂，以前的怯弱早就被置之脑后，摇头道：“怎么可能？我们一直留在东宫，哪知道什么谣言，三弟四弟对？” “是啊！” “一定有什么误会。” 朱允熞和朱允熙齐声说道。 朱炫又道：“可是还有人造了大哥的谣，说大哥和白莲教有关系，白莲教可以静悄悄地把消息送到东宫。” 朱允炆：“……” 朱允熞和朱允熙二人，好像知道些什么，但是不敢说话，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这一幕都被朱炫看到了，在想能不能从朱允熞身上下手？ 以前利用过朱允熞，现在再利用的话，他又有些不好意思，感觉愧对了朱允熞对自己的信任，毕竟朱允熞以前只是熊孩子一些，本性不坏。 朱炫试探了一下他们的反应，把想要的都看到了，又道：“你们没事就好，我不打扰你们了。” 他来得突然，离开得也快。 朱允炆目送朱炫走出东宫，不禁心里不安。 不过今天来的是朱炫，而不是朱元璋，或者锦衣卫，他觉得暂时没事了。 —— 江都。 朱棣带着数十随从，快马加鞭地赶到城下，亮出自己的身份和令牌，江都的官员，赶紧来接应。 但是他还没进城，又有快马，从北边赶来。 “四哥！” 来人用力一勒缰绳，高声说道。 朱棣回头道：“十七弟，你也回来了？” 十七皇子宁王朱权道：“应天出现天花，父皇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当然得回来，十三哥和十九弟他们都会回来，我收到消息，已经在路上了。” 其他的弟弟回来，是出于关心朱元璋，还是其他原因，朱棣不太清楚。 但是朱棣回来，是姚广孝极力促成，目的在于寻找机会，看到其他弟弟都要回来，他就觉得回来得对了，姚广孝是真的厉害。 朱棣说道：“应天的情况，不知道如何了，十七弟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消息从应天传到北平，已经很不容易。 朱棣从北平来到这里，是日夜兼程，快马加鞭赶路了。 应天的其他消息，他们只收到了爆发天花，其他的都收不到，不禁为这座皇城担忧起来。 朱权说道：“我以为，应该在江都等上其他兄弟，同时安排人渡河，看看应天的情况如何，再决定要不要渡河回去，否则，我们也有可能染上天花。” 朱棣郑重道：“十七弟说的没错，就这样安排！还请十七弟，联系其他弟弟，我安排人去应天，看能否进宫和父皇见面。” “好！” 朱权道。 他们的神色，此时都甚是凝重。 现在只能希望，应天安全，父皇也安全。 第370章 再来弹劾 次日。 老朱刚起来，就把蒋瓛喊来，问关于王度的事情。 “陛下，王度一直坚持，昨天弹劾的内容是他在外面听来的，没有任何人指示，也和白莲教毫无关系。”蒋瓛回应道。 “看不出来，那老东西还那么嘴硬。” 朱元璋如何不知道，背后多少和朱允炆有关。 朱允炆就算做得再怎么隐蔽，也瞒不过他，还和白莲教有着脱离不了的关系。 朱元璋还是没有对朱允炆做什么，一来想把人留给乖孙处理，二来想通过盯着朱允炆的方式，找出白莲教的线索，放长线钓大鱼。 “放了王度！咱找个时间，把他贬了，贬去辽东吹寒风。” “宣先生那边，又如何了？” 朱元璋再问。 蒋瓛如实汇报道：“宣先生并无其他问题，追查白莲教的时候，他还很积极认真，为了帮忙追查，每天休息时间都不超过两个时辰。” 尽管他不相信宣越泽，甚至很想解决宣越泽，但也不得不如实汇报。 “宣先生看来没问题。” 朱元璋沉吟了一会，又道：“继续盯着他，继续查，不要松懈。” 蒋瓛点头。 “再告诉大孙允熥和乖孙允炫，让他们来上朝，咱要对他们论功行赏。” 朱元璋又道。 本来想在昨天封赏，但是被王度那个不长眼的老东西打扰了兴致，只能改了在今天进行。 “是！” 蒋瓛说道。 朱元璋在谨身殿的偏殿，安静地等待了好一会，就去上朝。 来到大殿上，只见朱炫他们都来了。 行礼过后，朱元璋让他们都起来，就正式论功行赏。 蓝玉他们见了，心里大喜，果然能帮朱允熥捞到功劳，尽管没有朱炫的高，但是也把朱允炆完全压下去了，弥补在六合县的劣势。 李景隆他们也很开心，不仅朱炫立了大功，他也在朱炫身上，蹭到了一些功劳。 “陛下！” 等到封赏结束，谢升突然上前道：“臣有本奏，还是关于小皇孙殿下的。” 昨天的事情，让他们这些文官心惊胆跳。 但是担心了不到一天，他们又找到机会，头铁地活跃起来。 那些文官商量过后，决定让谢升再弹劾朱炫，其他人在一旁附和。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朱炫得到这个功劳。 听到他们又要弹劾朱炫，李景隆差点就骂娘。 蓝玉他们看到他们自相残杀，心里那个得意，又可以吃瓜看戏。 他们想看到的，是杀个血流成河。 最好就是互相斗争，把朱炫和朱允炆斗下去，大不了以后朱允熥上位了，再对朱炫好一点，就可以报答朱炫帮他们捞功劳的恩情。 朱炫听了便往谢升看去。 想知道他们又有什么，可以弹劾自己的事情。 朱元璋脸色阴沉。 这些家伙，一点也不省心。 到了这个时候，还想帮朱允炆争权。 一定是昨天给他们的教训还不够。 “什么事？”朱元璋忍受着怒火问道。 这次事件，谢升他们，有理有据，并不是听了两句流言，就来胡乱弹劾，所以很有底气地说道：“昨天下午，临安公主来见臣，诉说了在抗疫期间，小皇孙如何在城内强征粮食一事，臣也曾派人调查过了，此事属实。” “临安公主，是小皇孙的长辈，但是小皇孙连长辈都敢欺压。” “城内其他勋贵和商贾，都被小皇孙强抢了粮食。” 谢升大义凛然道。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朱炫就知道，这件事早晚也会被他们文官利用起来，不紧不慢地问：“就是这件事？” 谢升摇头道：“当然不止！我还得到一个消息，小皇孙曾授意，让士兵用弓弩射倒那些染病的百姓，再把人强行带出城集中隔离。” 射伤百姓这件事，比强行征粮还重要。 要知道老朱执政，就两个字——为民！ 朱炫让人射伤百姓，和这两个字相悖。 朱元璋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沉，再往朱炫看去，想得到乖孙的解释，他不是不信乖孙，而是担心乖孙为了防疫，用的手段太凌厉、太强硬了。 比他的还要强硬。 这样造成的影响很不好。 “陛下！” 徐辉祖今天也来上朝，闻言首先出列，跪下认错道：“射伤百姓一事，是臣下的命令，和小皇孙无关。” 李景隆看到徐辉祖主动分担，心里又在骂娘。 朱炫都说好了，如果出事，他自己来扛。 现在朱炫还没开始扛，徐辉祖就站出来扛，这就使得他不能什么都不做。 李景隆只好硬着头皮，也跪下来道：“臣也曾下过这样的命令，和小皇孙无关，请陛下责罚。” 朱炫看到他们这样，心里有些暖意。 大明战神，也不是一无是处。 不过这件事会被那些文官查到，甚至揪着不放，朱炫并不感到意外。 从放开到现在，他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并不担心，解释道：“皇爷爷，这件事孙儿可以解释，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乖孙，你尽管说！” 朱元璋道。 朱炫可以看到，皇爷爷对自己的维护，就算这件事是真的不对，皇爷爷也能帮自己擦屁股，这便是偏爱了。 “好的！” “首先从强征粮食一事开始。” “难道临安姑姑就没和谢大人说过，我虽然是强征了他们的粮食，还有酒水，但该给的钱，我一点都不少？” “那些钱，在前几天我已经让二十叔送过去，还是我和二十叔掏腰包，没要大明国库一个铜板。” 朱炫反驳道。 朱松还要处理天花的后续事情，没来领功。 大明书屋和工厂，在其中投入了很多，现在需要收尾，但老朱不会忘了功劳，等会就让云奇把赏赐送去。 谢升反驳道：“殿下是给钱了，但是给的钱，并不多啊？” “我按照粮价给钱，全部给足，如何不多？” “那是天花之前的粮价，天花之后，物价上涨，小皇孙没有补回差价。” “哦？” 朱炫眯了眯双眼，随后看向皇爷爷，高声道：“按照谢大人的说法，天花瘟疫当下，所有商贾就应该不断提高价格，越高越好，大发国难财，压榨咱们大明的百姓？” 此话一出，谢升双腿一软，直接跪下来了。 如此帽子扣下来，和王度的白莲教一样严重。 第371章 反驳 “臣、臣……并无此意！” 谢升听了朱炫的话，马上为自己辩解道：“臣只是觉得，小皇孙这样做太过分了。” 说完，他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怕得都不敢往朱元璋看过去。 弹劾之前，他忽略了物价飞涨带来的不利影响，想的只是如何抹去朱炫的功劳，急功近利了，现在被朱炫反咬一口，他担心会和王度一样被打入诏狱。 其他的文官，都不敢帮谢升说话。 他们心里也怕！ 朱元璋只是冷哼一声，没说惩罚什么的，等着乖孙说下去。 “至于射伤百姓，更是不得已而为之。” 朱炫无奈道：“那些感染的百姓，得知要被带走隔离治疗，情绪很容易失控，他们会冲击防控的士兵。我曾给表哥和徐大哥他们命令，遇到情绪失控，冲击过来的病人，先警告，如果警告不听，就射伤他们的腿，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了，再把人带走隔离治疗。” 谢升小心翼翼道：“但也不能，做得如此血腥残忍啊！” 朱炫高声道：“我这样做是为了保护士兵，要知道病人感染了，这是不可逆转，无可奈何。但士兵还是健康的人，如果士兵们染上病毒，谢大人能不能想到，后果有多严重？” 哪怕一个士兵染上了病毒，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导致京营都是病毒。 没有了京营的保护，别说守卫应天府，就是防疫都做不到，还有可能导致应天陷入动乱，让大明再一次回归元末时期的混乱。 后果严重得很。 谢升被提醒了一下，瞬间想到那么多。 他彻底地明白今天的想法又失败了，剩下那些文官，都认为又要失败了，无奈地摇头，觉得朱炫实在太难对付。 好几次主动攻击，都打不掉朱炫。 他们还让朱元璋感到不爽。 朱炫又道：“我们大明士兵，能为大明出生入死地去打仗，保护我们的家国，按照谢大人的说法，他们不应该保护自己？” 谢升沉默，在这种情况下，他已经失去了话语权。 就怕说多错多，又被朱炫抓到机会，对自己一顿输出。 “大明的士兵，就算要死，也得死在战场上，为大明立功而死，不应该是死在病毒之下。” “这样对大明士兵，很不公平。” 朱炫又说道。 这句话让在场的武将听了，心里都在大声叫好。 简直是说进了他们的心坎里。 蓝玉等人，对朱炫的看法，又好转了许多。 觉得这个竞争对手，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 就是能力太强了，光芒太耀眼，把朱允熥的光芒，完全覆盖了。 朱炫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谢升，问道：“请问谢大人，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了！” 谢升已经没有理由反驳。 如果反驳下去，就是支持国难财，认为大明士兵该死，不仅得罪老朱，还会得罪站在身边的一大群武将。 “皇爷爷，孙儿的解释，只有这些了。” 朱炫最后又道。 朱允熥听完了解释，都忍不住要对朱炫竖起大拇指。 小弟是真的厉害。 如果换作是他，就算能解释过去，其中的麻烦也不少。 朱元璋说道：“乖孙做得好，你们谁还有要弹劾的？一起提出来！免得咱的乖孙，每天都要反驳你们一次，你们不觉得烦，咱也烦了。” 这已经是他们能找到的，最后的问题。 再无其他了。 “如果没了，那就商议其他事情！” 朱元璋这一次，没有惩罚谢升。 今天的情况，不像昨天的王度，何况昨天惩罚过一次了。 “多谢皇爷爷！” 朱炫高声道。 他们两个皇孙领了封赏，就没有其他事情了，先退下去，不参与朝政的议论。 离开了大殿。 朱允熥叹道：“大哥身边的人，都不肯放过小弟。” “那些文官，太执着了。” 朱炫无奈地摇头道：“他们为了帮大哥，什么都能做出来。” 朱允熥说道：“舅姥爷他们为了帮我，其实也差不多，算了不说这些，一切顺其自然！” 这些事情说多了，还有可能伤感情。 他们离开皇宫，到外面去。 朱允熥就回大明书屋，看一看接下来的报纸安排。 朱炫很久没有出宫，看到目前没有危险，白莲教也没别的行动，在宫里闲不住，就到城外的隔离营地，看看目前病人的恢复情况怎么样了。 有了张三丰那个药方，病人恢复得很不错。 情况在逐渐变好，重症死亡的病例，也在减少。 离开隔离营地的病人数量越来越多，他们都对朱炫表示感激。 “殿下！” 这个时候，严冠又来了，道：“我们又捉了一批，散布殿下谣言的白莲教的人，但是从他们身上问不出什么，嘴巴很严，比上一批的严多了。” 朱炫听了这个消息，寻思良久，道：“白莲教对我最后那个计划，一直没有实行，也不见他们如何实行，难不成就是今天和昨天发生的事情？” 如果证据属实，就昨天发生的事情，足够把朱炫的功劳全部抹掉。 朱允炆和白莲教有关。 最后那个计划，确实有可能就是如此，毕竟昨天的事情，和白莲教脱离不了关系。 但是白莲教的人，为何会把消息泄露出去？ 朱炫想得不是很明白，也想不到，其实唐赛儿在背后帮了自己。 “对付我的最后计划，就这？” 朱炫想到这个可能性，对白莲教的能力表示怀疑了。 不过也好，简单一点，轻轻松松地对付过去，没别的麻烦。 —— 宫里。 朱元璋结束早朝，正要看奏章，云奇突然上报：“陛下，燕王殿下他们回来了，就在江都陛下的命令，再回京。” “那几个兔崽子回来了？” 朱元璋听了一怔。 随后他又说道：“没有咱的命令，他们还敢离开封地？想反了！” 云奇赔笑道：“一定是燕王殿下他们，得到天花的消息，担心陛下的身体，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他们有多少人，是真的关心咱了？” 朱元璋轻哼一声。 别人不知道自己那些儿子的心思，他老朱难道还不清楚吗？ 特别是朱老四，回京绝对不安好心。 第372章 皇叔回京 就在老朱骂骂咧咧的时候，朱炫正好从外面回来。 “皇爷爷，谁让你生气了？” 朱炫刚进来，就看到老朱满脸的不悦。 朱元璋轻哼道：“还不是你那些皇叔。” 看到朱炫时，他的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又道：“他们没有咱的命令，擅自离开封地，已经回到江都了，但怕天花又不敢直接回来，等咱的命令。” 朱炫恍然大悟。 分封出去的皇叔，都不是省油的灯，朱炫想到了四叔朱棣，他们在这个时候回来，又有谁是真正关心朱元璋？有可能是回来看看，还有没有机会。 不过老朱安然无恙，应该让他们失望了。 “皇叔他们，只是担心皇爷爷。” 朱炫轻声安慰道：“他们是怕皇爷爷出了什么意外。” 朱元璋轻哼道：“知子莫若父，他们什么心思，没有谁比咱更清楚，擅自回来已经不对了，乖孙觉得咱应该怎么惩罚他们？” “等皇叔们回来了，就让锦衣卫打他们屁股。” 朱炫听得出来，皇爷爷并不想怎么惩罚他们。 那几个皇叔是不顾规定，擅自离开封地，甚至还带有其他目的回来，但不管怎么样，都是他的儿子。 只要朱元璋还在，就算给他们机会，也掀不起多大风浪。 他们突然回来了，朱元璋其实不想计较太多，闻言便笑道：“他们都长大了，哪能随便打屁股。” 朱炫说道：“他们在皇爷爷面前，其实还是个孩子。” “这话咱喜欢！” 朱元璋哈哈一笑。 不知不觉的，他想到了太子朱标。 又看了看和朱标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朱炫，他的心里很是欣慰，现在有了乖孙，可以取代标儿了。 朱元璋道：“他们已经在江北，乖孙代咱去，把他们带回来打屁股，好不好？” 他要让朱炫在那些皇叔面前露一露脸，有可能的话，就打好关系，将来叔侄一起，治理大明，抵御外敌。 “好啊！” 朱炫直接答应下来。 朱元璋又问：“天花这件事，现在怎么样了？” 朱炫回应道：“隔离营地里面，病人越来越少，现在再无死亡病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过孙儿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就把白莲教那个计划，和皇爷爷说了说。 朱元璋听着，认为也有道理。 白莲教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白莲教的妖孽，咱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朱元璋又是骂骂咧咧的。 白莲教这是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 第二天。 朱炫带领锦衣卫，乘船北上，来到江北的江都，和皇叔们见面。 出发之前，他就派人前去通知皇叔们，刚到江都，就能看到一群皇叔，已经在外面等待了。 这次回来的，并非所有藩王，只有燕王、宁王、代王和谷王等塞王，以及齐王和周王，一共六个皇叔，其他的皇叔，要不是太远了不回来，就是牢记老朱的规矩不敢回来。 “见过诸位皇叔。” 朱炫上前作揖道。 老二和老三都没了。 现在的藩王，以燕王朱棣为首，他首先说道：“小允炫客气了，一两年没见，长高了，也成熟了。” “更像太子大哥了。” 周王朱橚哈哈一笑。 “父皇只是让小允炫来接我们吗？” 宁王朱权问道。 朱炫点头道：“是啊！天花的事情刚过去，皇爷爷需要处理的东西还很多，没有时间安排其他，就让我来接诸位皇叔，请皇叔们放心，皇爷爷的身体好得很！” 闻言，朱棣和朱橚的眼神里，都闪过一抹失望。 他们既期待，老朱可能有点什么，来不及正式宣布继承人，而给自己机会，又担心老朱真的有意外，两种想法，在他们的内心里很矛盾。 不过他们看到朱炫，真的越来越像朱标，有一种太子大哥还在的错觉。 以前的太子大哥，对他们都很好。 “我们回去。” 朱棣又道：“听到应天出现天花，我们都快被吓坏了，马不停蹄地跑回来。” 朱炫说道：“皇叔们的孝心，皇爷爷看到了，一定很开心。” 开心可能会有。 但等会回去了，屁股还是要挨打。 朱炫说完，就在前面带路。 他们一起渡江，回到了应天。 朱橞问道：“小允炫，天花真的完全没有了？” 朱炫摇头道：“也不算完全没了，现在还有很多感染的百姓，正在接受隔离治疗，只要不靠近隔离营地还是安全的，我可以给你们接种牛痘，就是一种能预防天花的东西，接种一次，一辈子都不怕天花。” 朱桂惊讶道：“那么神奇？” 这肯定是个好东西。 朱炫陪着几个皇叔，有说有笑，渡河之后，就往城池回去，走了好久，终于能进宫了。 得到云奇的通传，他们才能去见朱元璋。 “谁让你们回来的？” 朱元璋刚看到他们，直接便大怒道：“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也敢回来，是不是想造反啊？” 他们一听，全部跪在地上。 “父皇，儿臣这是关心您。” 朱棣首先说道。 朱元璋冷声道：“老四，就是你带头回来的对？老五和老七离开了，问题还不大，你们几个塞王不在，万一那些鞑子再南下，咱的大明，能怎么办？” “儿臣错了！” 朱棣他们异口同声道。 朱元璋继续骂道：“看到咱没事，你们休息两天，马上给咱滚回去，如果耽误了边防大事，看咱会不会抽死你们。” 他们只能继续认错。 “蒋瓛！” 朱元璋高声道：“把这些逆子都拖下去，给咱打屁股，每人打十下，就当作惩罚。” “父皇，您是认真的吗？” 朱橚不敢相信道：“儿臣年纪都那么大了，还打屁股啊？” 朱元璋轻哼道：“年纪大了，就不用打？你们再大，在咱面前，也还是孩子，拖下去打！” 朱炫在旁边看着也听着，觉得有点好笑。 没想到皇爷爷真的会这么做。 蒋瓛只能带人进来，把他们带下去打屁股。 “蒋瓛，等会轻点。” 齐王朱榑低声叮嘱道：“我父皇就是和我们开玩笑，别打得太用力，你懂的！” 蒋瓛咧嘴笑道：“当然懂！” 然后锦衣卫真的打，不过又确实不怎么用力地打。 打完了十下，他们还是感到屁股都麻了，最后还不得不再回大殿，等老朱接下来的惩罚，在老朱面前，谁也不敢放肆。 第373章 不能被亲情耽误 “父皇！” 屁股打完了，朱棣他们几人，夹着屁股走路，再回到大殿上。 他们的年纪那么大了，还要被父皇打屁股，就很不好意思。 朱元璋严肃道：“知道错了？” “儿臣知错了。” 他们齐声认错。 朱元璋见他们都认错了，又想到他们确实是为了担心自己而回来，语气终于恢复正常，平缓道：“北边的边防，是大事！老五你们不是守边的，就算擅自回来，咱也不会说什么，但是老四你们，以后给我注意点！咱好不容易，把鞑子赶走，如果再被你们放回来，我真的会抽死你们。” “父皇，都是儿臣的错。” 朱棣跪下道：“儿臣作为弟弟们的四哥，不应该带头回来，请父皇责罚。” “好了，起来。” 朱元璋摆了摆手，又道：“你们已经回来了，咱说再多也没用，你们也累了，下去休息！休息两天就回去，不能耽误边防大事。” “儿臣领命。” 他们又齐声说道。 朱榑问道：“父皇真的没事了吗？” 朱元璋说道：“咱好得很，区区天花，有咱的乖孙在，能有啥事？可以放心了？” “儿臣放心了！” 朱榑语气一松，他是真的关心。 其他几个皇叔能放心了。 不过朱棣和朱橚二人，想法又有点多了，还有意无意地往朱元璋身边的朱炫看去。 这位小侄子深得父皇喜爱，可以被父皇带在身边，那可是以前太子大哥才能有的待遇，他们心里是羡慕的。 朱棣听多了姚广孝的忽悠，不是第一次产生了，把朱炫干掉和抢夺皇位的想法。 此时回来应天，看到朱炫如此受宠，朱棣在想正常上位的机会渺茫，该不该继续按照姚广孝提的建议去做。 毕竟朱炫是太子大哥的儿子，是他的小侄子，当年太子大哥对他们都很好。 在这一瞬间，朱棣的想法很复杂，还有点心软了。 朱橚的脑海里，也浮现出各种差不多的想法。 不知道该不该坚持争一争，但真的争下去，他又没有任何优势，连回京都需要提出申请，不回京父皇根本不会关注自己。 其他那几个皇叔，想法是有的。 但没有朱棣和朱橚的多。 “乖孙，你带他们去太医署！” 朱元璋又说道。 朱炫现在需要一个，和皇叔们拉好关系，相处融洽的机会。 将来他们叔侄之间，才能更好地配合，治理和保护好大明。 朱炫的母妃是个不知名的宫女，出身低微，又是庶出，那么得到皇叔们的支持很重要，老朱是希望他们能支持自己的乖孙。 只是那几个兔崽子的想法，朱元璋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 只能说这是所有皇家的通病。 “希望乖孙可以处理好关系。”朱元璋心里便是这么想。 “好啊！” 朱炫听到皇爷爷让自己安排皇叔们，欣然地答应下来，又道：“各位叔叔，请跟侄儿来。” 朱橞笑道：“那就有劳大侄子。” 他对朱炫还是挺有好感，当年大本堂的友谊还在。 只要不是朱允炆上位，换作是谁，朱橞都没所谓，如果是小侄子上位，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们一起离开大殿。 朱权说道：“小允炫，天花肆虐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他们在江都等待的时候，打听到一些，关于朱炫防疫的事情。 朱炫摇头道：“不辛苦，这也是我应该做的，十七叔你们为大明守边才是辛苦了，如果有机会，我还想去一趟北边，陪你们狠狠地打鞑子。” 朱桂哈哈笑道：“听说小允炫已经带兵打出海外，现在连草原也不放过，如果你来，十三叔一定带你纵横草原，只不过父皇一定不想让你北上，毕竟战场比较危险。” 朱炫说道：“如果有机会，侄儿一定说服皇爷爷，不说这些了，你们的屁股肯定还很痛，我们去太医署。” “本来我不觉得痛的，但是听了小允炫这么一说，嘶……” 朱橚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五，你这屁股，是不是被打烂了？有这么痛吗？” 朱棣哈哈大笑。 其他几个皇叔，也都笑了。 朱炫发现，他们不耍小心思的时候，其实还是挺好的。 四叔会奉天靖难，最主要原因，还是朱允炆那个废物，刚登基就大刀阔斧地削藩。 “如果不削藩，能不能稳住他们？” 朱炫心想。 过不了多久，太医署就到了。 里面的院正，看到朱炫带了一群皇叔到来，赶紧去迎接。 然后还安排人给他们的屁股上药。 年纪那么大了，还被老朱打屁股，朱棣他们有点小羞耻。 送走了那些皇叔，朱炫回去见老朱。 “那几个混账，都回去休息了？” 朱元璋问道。 语气虽然严厉，但他是装出来的严厉，关心是肯定会关心，父子之间那么久没见面了，多少有些想念。 朱炫道：“叔叔们都回应天的王府了。” 朱元璋放下手中的奏章，让朱炫过来，又问：“乖孙觉得他们怎么样？” 朱炫说道：“皇叔们都很好，担心皇爷爷的身体健康，马不停蹄地跑回来，只是皇爷爷把他们的屁股打伤，回去的时候，可能骑不了马。” 听着后半句话，朱元璋哈哈地笑了，随后又道：“其他兔崽子，咱不清楚，但老四老五回来，肯定目的不单纯，特别是老四，乖孙以后要注意你四叔，如果他敢乱来，你也不要手软。” “孙儿明白了！” 朱炫微微点头，又道：“孙儿相信四叔。” 朱元璋满心欢喜道：“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和咱一样，太重视亲情，一定要小心，别被亲情耽误了。” 今天的话，对朱炫来说，也是暗示。 皇爷爷都不装了，就差直接宣布，朱炫是皇太孙，只不过三年之期的承诺，还是得继续，出身不高，还是庶出的朱炫，需要做出更多的事情来稳住地位，让朝中群臣心服口服。 否则，就算朱允炆没希望，朝中的大臣，选择朱允熥或者朱允熞，也没多少人愿意选择朱炫。 出身在古代很重要。 特别是嫡出和庶出的区别，差一个字，得到的待遇，相差十万八千里。 “孙儿知道了。” 朱炫自信，不会被亲情耽误。 四叔还奈何不了自己。 四叔他们，还耽误不了自己。 第374章 准备回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 朱炫领了朱元璋的命令，继续代替朱元璋招待那些皇叔。 不过招待的时间没有很长，那些皇叔需要尽快回去封地。 送走了皇叔们，朱炫再去看看隔离营地，还留在里面治疗的人已经不多了，其他的全部痊愈可以离开，回归正常生活。 不得不说，张三丰那个方子，是真的很管用。 张三丰不愧是传说里面，神仙一般的人物。 刘纯对那个方子十分重视，让人抄录了好多份，利用自己在医学界的关系，传给其他地区的大夫，将来某地发生天花，也能有应对的方法。 这是目前唯一有效的，治疗天花的方法。 他们甚至还对这个方子，进行深一步的研究，看能否在其中，衍生出其他更好用的药方。 “目前的隔离营地里，还有十多个重症病人，五十多个轻症病人。” “轻症病人之中，再有两天，应该能全部痊愈离开。” “至于重症病人，还在尽量地缓解。” “接种牛痘的人数越来越多了，但是最近预约的人数开始下降，按照应天府记录的人口数量计算，目前接种的人数，只占应天府的一半人。” 刘纯汇报一下，最近的情况。 天花快没了。 剩下的人，都不愿意掏这个钱。 朱炫可以理解。 也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反正就这样了。 天花的治疗和预防方法，他们都拥有了，如果将来再有天花反扑，容易应对很多。 现在的隔离营地，也安静下来。 再无之前那些，痛苦的哀嚎声音。 “他们愿意接种就接种，不愿意就算了。” “隔离营地，到时候清空了，再一把火烧掉，把病毒消灭干净。”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等到一切结束，我会让郑和送一些赏赐去医院，还会在皇爷爷面前帮你们请功，不会让大家白白付出。” 朱炫保证说道。 把这些事情做完了，朱炫差不多可以回去广州，继续三年之约。 离开的时候，又该舍不得了。 刘纯拜谢道：“多谢殿下。” 处理好这里的事情，朱炫离开隔离营地。 剩下的后续问题，留给刘纯和徐辉祖他们处理即可。 不过刚进城，严冠就来找，说是锦衣卫那边，再也问不出其他线索。 宣越泽那边，也没有别的动静。 他也不敢有动静，肯定知道，很多人在盯着自己。 现在他唯有把朱允熥治好得差不多，来挽回在朱元璋身边的信任。 “暂时不管这些了。” 朱炫听了，就让严冠下去。 想了一会，他去徐家，和两个小媳妇见面。 最近的事情比较多，朱炫也很忙，好久没有和她们一起了。 封城了那么久，她们被困在家里，无聊了许久，再次看到朱炫的时候，赶紧拉住朱炫出门到外面逛。 看到城内的经济，恢复得差不多了，大明书屋那边，也恢复以前的热闹，朱炫成就感还是满满的，都是在自己的努力之下变好。 “弟弟，这样才是我们大明，应该有的样子。” 徐妙锦突然说道。 看到热闹繁华的应天，他们觉得，将来大明的所有地方，都能和应天一样好。 朱炫笑道：“妙锦姐姐说得对。” 沐沅君问道：“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应该回广州了？” “是啊！” 朱炫点头道：“再过几天，我就和皇爷爷提出离开，应天的事情，暂告一段落，妙锦姐姐还回去吗？” 徐妙锦道：“当然回去，没有弟弟在身边，我们很无聊，很想弟弟。” 沐沅君附和地点头。 她们都想跟在朱炫身边，永远在一起。 这样才是最好的。 朱炫说道：“那么我们一起回去。” 他们在城内玩了一会，就回到大明书屋，见朱允熥也在，朱松不知道去哪里了。 “二哥！” 朱炫说道：“我准备回去了。” 对此，朱允熥不感到意外。 事情都做好了，该回去继续三年之约。 “小弟回去之后，我又少了一个可以聊天的人。” “二哥可以来广州找我。” 朱炫说着，又有些担忧道：“不过我回去之后，二哥的事情，不知道会如何发展，宣越泽至今还没能解决。” 朱允熥自信道：“小弟放心，我可以解决的，这件事其实不麻烦，你要相信二哥的能力。” “我当然相信。” “小弟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还不知道，我等会就去找皇爷爷商量。” 本来打算在元宵之后离开。 但是天花瘟疫阻拦，现在超出元宵好多天了。 也不知道广州那边的水利工程做得如何，贸易港的发展，有没有其他阻碍，还有岑花小妹妹，有没有想过他们。 朱允熥说道：“只要再过两年，小弟就能顺利回来，接受皇爷爷的册封。” 朱炫说道：“说不定皇爷爷会改变主意呢？我的母妃是个不知名的宫女，一切都是未知。” “不会的，皇爷爷那么宠小弟。” 朱允熥肯定道：“到时候，二哥就得靠小弟了。” 他们聊了一下其他事情，朱炫继续陪两个小媳妇，一直到了傍晚，才准备离开。 不过回宫之前，朱松把这段时间，卖牛痘所得的钱送过来。 那些钱都很零散，除了银子，就是一枚枚铜钱。 用了好多个大箱子来装，沉甸甸的，让抬着进来的人，十分吃力。 “我会送回去给皇爷爷。” 朱炫看着这些钱，脑子一转，想到回应天应该做的最后一件事，或许这些钱是个契机。 他想把大明宝钞发展下去。 还有钱庄这些，都要做好了。 将来能用来调控经济，也方便进行各种交易，没必要每次出门都得带上沉甸甸的钱袋。 以前皇爷爷的大明宝钞，贬值得那么快，在于大明太穷了，皇爷爷拼命地印钱，导致纸币的价值越来越低，缺少金本位和银本位。 朱炫想改变这一现状，让人抬起那些钱，一起进宫见老朱。 “皇爷爷！” 朱炫回去的时候，正好吃晚饭。 朱元璋笑眯眯道：“乖孙回来了，云奇加碗筷，再让徐兴祖送一锅鸡汤过来。” “孙儿回来得正好，又能陪皇爷爷吃饭。” 朱炫开心地笑了，又道：“孙儿还把卖牛痘的钱，都带回来了。” 第375章 论大明宝钞的可行性 饭后。 朱元璋去看了看那些钱，大部分是零碎的洪武通宝铜钱。 银子的数量不多。 但是数十箱的钱币，数量多起来，这些钱也能显得超级多了。 “还请皇爷爷收下。” 朱炫说道：“这些钱本来就是从百姓身上取得，皇爷爷可以用回到百姓身上，这样才能表现出钱的价值，天花造成的损失，还有很多地方需要花钱恢复。” 瘟疫之后的恢复，确实都得花钱。 体会到小乖孙的孝心，朱元璋没有再犹豫，把钱收下来了，让几个力士抬着，送去户部给那些户部主事入库，数十箱钱一起抬走，还需要不少人来抬。 “皇爷爷，有时候钱多起来了，还挺麻烦的。” 朱炫想主动引出话题。 朱元璋笑道：“但也没办法，那些都是钱，总不能不要？” 朱炫眼珠子一转，拉住老朱的手，回到软榻上坐下，再说道：“皇爷爷怎么不把钱，做得轻便一点？” 朱元璋微笑着解释道：“钱是金属，就算做得再纤薄，多起来还是会重，如果做得纤薄了，就会导致钱的价值缺失。” “用纸做钱呢？” “用纸也不行，咱不是没做过。” 朱元璋耐心地讲解道：“咱刚打下天下的时候，就效仿鞑子，用纸来印钱，但不值钱！贬值得太快了，印得越多，贬值越快，鞑子还在的时候，他们那些纸的钱已经完全不值钱，咱的大明宝钞也差不多，唉！” 当初缺钱花，他才印钱的。 但是大明宝钞的推出，还动摇了市场，现在虽然还有宝钞流传，可是基本没有人愿意收。 贬值得太厉害了。 “皇爷爷的大明宝钞，孙儿是知道的。” 朱炫把心里想好的话，在此时说出来，道：“但是皇爷爷有没有考虑过，怎么固定一张宝钞的价值？” 朱元璋当然考虑过，但是以他们的经济认知来看，根本没办法，问道：“乖孙有办法，固定大明宝钞的价值吗？” 这句话刚出口，他就觉得有可能。 要知道朱炫有时候给出的想法，可以很惊艳、很有用，比如以前的内阁、摊丁入亩等。 如果乖孙对大明宝钞有想法，朱元璋不感到意外。 “孙儿有一个想法，其实大明宝钞的价值无法固定，只会贬值，原因在于和宝钞绑定的金银不足。” “比如说，皇爷爷让宝钞提举司印了一万张，一贯的宝钞。” “一张一贯的宝钞，价值在一两银子。” “但是宝钞提举司的储备金银，并没有一万两。” “到时候手持宝钞的人，来兑换现银了，我们给不出足够的现银兑换，自然贬值了，甚至没有价值。” 朱炫说完了这些，便往皇爷爷看去。 眼神里带有期许，想得到皇爷爷的认同。 朱元璋听了，陷入沉思。 朱炫这番话，并不难理解。 大明宝钞，相当于一个信用凭证。 拥有宝钞的人，可以随时兑换金银，或者铜钱。 但是印的宝钞多了，储备的金银铜钱不足，多出来的宝钞，差不多就是废纸一张。 企图用一张废纸，来代替真正的金银铜钱，几乎不可能。 毕竟纸的价值不高。 “乖孙认为，咱应该怎么做？” 朱元璋把期待的目光，落在朱炫的身上。 朱炫说道：“孙儿认为，大明宝钞不能随便印，也不是想印多少，就能印多少，需要根据我们储备的金银数量和价值，还有货币具体的流通情况，来印相应的钱，才能保证其价值。如果宝钞脱离了储备金银，脱离了市场流通实际，印得越多，越不值钱。” 朱元璋微微点头道：“乖孙说的都对，但咱以前印钱，是因为大明国库的钱不足，想用这种方式来填补开支。” 朱炫说道：“现在皇爷爷有钱了，完全可以重整宝钞提举司，重新发行宝钞，树立起朝廷的信用，再保证足够多的准备金，宝钞就能和铜钱、金银一样，用于正常消费。” 这样听起来，似乎还不错。 但是做起来，还要确立一个，完整的纸钞体系，过程麻烦得很。 “按照乖孙的说法，不如直接用铜钱和金银来交易？” “一张纸，让人很不放心。” “纸还容易损毁，失去了价值。” 朱元璋已经被大明宝钞伤透了心，做过多次调整，都没办法稳定下来。 到了现在，宝钞虽然继续发行。 但基本属于摆烂状态，不管有没有人使用。 不过现在大明有钱了，宝钞的价值，又确实上涨了些，购买力提升了不少。 历史上的大明宝钞，地位一直很尴尬，到了明中叶之后，基本没有人使用，退出历史舞台。 朱炫说道：“大明宝钞虽然是一张纸，但用起来比较便利，只要固定好购买力和价值，还是能流通的。” 朱元璋分析说道：“但是要推行大明宝钞，作为交易用的钱币，还需要在大明各地，成立不少我们朝廷官营的钱庄才能做到，这又是一笔不少的花销。单靠汇兑，还维持不了那么多钱庄的经营。” 另外，要发展钱庄等，还得要有很强硬的反腐手段，出台相关的规章制度。 钱庄和钱有关，伸手一摸，满满的油水，很考验人的人性。 古代钱庄赚钱的业务，只有汇兑。 大概就是银行的承兑汇票，收取其中的手续费。 真正出现贷款业务，还是在明朝后期。 大明宝钞用的人多了，才能有手续费收，否则开那么多钱庄，就是浪费钱，还回不了本。 看到皇爷爷考虑的那么多，朱炫想了一会，继续说道：“交易方式的便利，能促进商业的繁荣和发展，孙儿知道皇爷爷不喜欢商人，但是要一个国家富裕起来，仅靠农民种地还不够，还需要繁荣的商业活动。” 再过一两年，大明内部不再缺粮。 可以做到少部分人耕种，满足大部分人用粮的需求。 那么空余出来的劳动力，能做很多事情。 比如经商。 比如雇佣关系的发展。 以及其他的谋生方式。 出现资本主义萌芽，商业繁荣，能推动大明向上发展，制霸全球。 当然了，在资本出现的同时，又要加以控制，否则会变成西方资本膨胀时期，那样的可怕。 “汇兑确实很难支持那么多官营钱庄的经营。” “但是我们可以实行贷款业务，以收取放贷利息，作为主要的收入手段。” 朱炫还是想劝说皇爷爷改革。 朱元璋听了，若有所思。 不过现在的他，对商人的抵触，不如以前那样严重。 第376章 回归 “乖孙说了那么多，其实想让咱改革大明宝钞？” 朱元璋当然明白朱炫的心思。 无缘无故和他议论了一番大明宝钞，肯定是想改掉宝钞的现状。 其实朱炫的建议，朱元璋觉得还是挺不错，可以接受，大明要富裕起来，单靠种地是种不出来，确实需要多方面全面发展，比如说商业。 更便利的交易方式，是商业繁荣的保证。 当然了，只有商业还不能保证让大明全面富裕，还要有各种商业调控手段，不能让商业和资本野蛮生长，需要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 只不过，农业和商业的调整，还会导致户籍制度的改变。 改革大明宝钞的背后，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孙儿就知道，瞒不过皇爷爷。” 朱炫承认道：“不过有更方便使用的钱币，可以调控经济的钱庄，对咱们大明也有一定的好处，这是孙儿的想法，不知道对不对。” 朱元璋就知道，他有很多很特殊，有时候又能让人耳目一新的想法。 回想了一遍，刚才朱炫说的内容，朱元璋道：“乖孙提的建议，有一定道理。” 稍稍停顿片刻，他继续说道：“如果让大明宝钞变成乖孙说的那样有固定价值，还要有准备金，稳定大明朝廷的信用等，需要做的事情还不少，乖孙是不是还有其他想法？” 朱炫说道：“孙儿的想法还有很多，今晚就回去，把所有想法写出来，明天再带来给皇爷爷。” “也行！” 朱元璋想看一看，乖孙在大明宝钞方面的见解。 如果有问题，作为皇爷爷，他得好好教导，现在还有时间，尽可能把自己会的，都教给乖孙。 “皇爷爷，孙儿是不是该回广州了？” 朱炫这句话刚出口，朱元璋脸上的笑容，顿时暗淡下去。 过完年了，天花也解决得差不多。 小乖孙确实要回去，继续那三年之约，用三年的成绩，堵住其他大臣的嘴巴。 不回去不行。 朱炫需要做出一些政绩，证明自己适合当皇太孙。 “过几天再回去。” 朱元璋舍不得道：“一年过去了，还有接下来的两年，咱可以等，乖孙在广州，一定要做得漂漂亮亮，咱才有底气。” “孙儿绝对不会让皇爷爷失望。” 朱炫保证。 “咱相信你。” 朱元璋抚摸着朱炫的脸颊，又道：“有什么想法，只要是对的，大胆去做，就算出事了也不怕，咱帮你擦屁股。” 老朱的手，比较粗糙。 上面都是老茧。 大部分还是以前打仗的时候，握刀持枪留下的老茧，都不用打仗几十年了，老茧还没有消去。 不过，皇爷爷抚摸在脸上，朱炫没有不适，能感受到的只有宠溺。 皇爷爷对自己，真的是超级溺爱。 这不仅仅是他长得很像朱标，更是寄托了皇爷爷的希望。 “孙儿能做好，不会有问题。” 朱炫抓住老朱的手，轻声道：“孙儿会成为皇爷爷的骄傲。” “哈哈……” 朱元璋欣慰地大笑，又道：“乖孙现在，已经是咱的骄傲了。” 这个小孙儿，乖巧懂事，想法很多，能力还很高，他不知道多骄傲，有空了就喜欢炫耀一下，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乖孙有多好。 陪着皇爷爷好一会，还抄了好几份奏章之后，朱炫就回去自己的小院子。 现在的天色，已经不早了。 “侯显，磨墨。” 朱炫找来纸笔，把心里关于钱庄、大明宝钞和商业农业的想法，完整地写出来。 还把几百年后所了解的银行体系，详细认真地写在纸上。 刚才皇爷爷没说，改不改大明宝钞。 考虑的就是改了之后，应该怎么做，要如何维稳。 朱炫这就把具体怎么做写出来。 应不应该改，就看皇爷爷的想法了。 第二天。 朱炫把熬夜写的计划，送去给皇爷爷。 朱元璋首先打开看了看，只见上面的内容，对他而言十分新颖，不过有些他甚至还不怎么了解，需要朱炫解释，这才恍然大悟。 “咱和户部的人，商量清楚再做决定。” 朱元璋看完了，便收起来，改革货币牵连重大，不能随便下决定，又道：“乖孙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朱炫说道：“明天，皇爷爷可以吗？” 朱元璋笑道：“当然可以！广州那边，还等着乖孙回去，不能耽误了正事，放心地回去。” “孙儿新年的时候，再回来陪皇爷爷。” 朱炫也很舍不得地说道。 —— 时间很快，到了要出发的时候。 朱炫一早起来，别了朱元璋，带上侯显出门。 在港口上。 郑和、严冠他们，还有李牛和王二已经在等待了。 洪武舰给皇爷爷留下，朱炫只带走番禺舰，把应该带走的东西，全部搬到船上，随着蒸汽机启动，一道烧煤的黑烟冲上天空。 番禺舰离开港口，往长江出海口驶去。 朱允熥他们出来送行，目送着朱炫离开。 这一次回来，朱炫留下唯一的遗憾和可惜，就是二哥的事情没办法解决，不过宣越泽应该不敢再做什么，大概会帮二哥真正地调养好身体。 但是调养的时候，也有可能留一手，便于以后控制朱允熥。 “小弟，再见！” 朱允熥高声道。 “二哥，等我回来。” 朱炫喊道，又用力挥一挥手。 他们就这样互相告别。 “我们很快，就能看到花儿妹妹了。” 徐妙锦期待地说道：“弟弟，回去之后，我们该做什么？” 朱炫说道：“我还没想好可以做什么，不过先陪沅君姐姐回昆明走走，沅君姐姐觉得怎么样？” “好啊！” 沐沅君开心道：“娘亲肯定想我了，也会想弟弟。” 离开了那么久，沐晟和他的夫人肯定很想沐沅君，不过将来嫁人，无法见面的时间会更多。 朱炫在想，铁路得尽快落到实处。 修建一条从应天到番禺，再到昆明的铁路，这样来来往往，可以方便很多。 也便于缅北的东西，送到番禺来，再通过火车送回应天府。 大明的交通，需要发展了。 第377章 繁荣的贸易港 内阁。 朱元璋送别了朱炫，便开始闷闷不乐。 他一垮起脸，内阁里面，夏原吉、胡广和郁新他们这三年里负责看奏章的阁老，还有一群在内阁里面，帮忙整理奏章，算是当官之前实习的国子监生，全部小心翼翼。 就连呼吸也不敢太用力。 朱元璋给人的压迫感，还是超级强的，他在这里一站，能让人感到压力大增。 郁新他们看得出来，朱元璋为何闷闷不乐。 不由得感慨，陛下的偏心越来越严重，朱允炆去凤阳的时候，陛下一点反应都没有。 现在朱炫去广州了，陛下满脸的不开心。 朱元璋在内阁坐下，摊开朱炫写的那些改革计划，认真琢磨了一会，又道：“你们都过来！” 三个阁老，同时一震。 不过听到朱元璋说话的语气不像生气，他们稍稍放宽心，来到朱元璋面前，正要跪下。 “赐座！” 朱元璋道。 云奇搬来了三张凳子。 朱元璋又道：“夏原吉，你先看一看上面的内容，觉得如何。” 朱炫的计划书，首先给到夏原吉。 胡广和郁新二人，也凑过去看。 他们快速浏览一遍上面的内容，很快被惊讶了，这是关于大明宝钞完整的改革方案，其中还有部分是后续怎么发展的内容。 还有钱庄的经营体系。 写得十分新颖。 这份计划书，让他们惊艳了。 “请问陛下，这是谁写的？” 夏原吉首先问道。 朱元璋道：“咱的乖孙。” 闻言，他们不感到意外。 过去的那么多年里，朱炫不止一次提出建议。 每一次的建议，都具有颠覆性，颠覆了他们的认知，其中印象最深刻的，还是摊丁入亩的做法，不知道损害了多少人的利益，陛下也因为此法杀了不少人。 “如何？” 朱元璋又问。 他们三人，对老朱的性格比较了解。 从语气上就能听出来，老朱很欣赏这份计划，甚至有了想改革大明宝钞的意思。 按照计划的内容来分析，夏原吉觉得就算改了，问题也不大，利于大明，道：“回陛下，臣认为小皇孙殿下写得很好，可以试一试。” 只不过，看到朱炫的功劳，一天比一天高。 他们的心里又不好受。 再这样下去，朱允炆还有上位的机会？ 其实在王度那样折腾开始，朱允炆完全失去了上位的资格。 朱元璋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思考好一会问：“郁新和胡广，你们觉得呢？” 郁新也是大明的理财和经济专家，在户部待过，对于朱炫的计划书，能看懂的地方更多，思考良久道：“臣认为，殿下这个想法太超前，但如果实行下去，可以颠覆我们大明的货币和商业，臣的看法，和夏大人的一样，可以试一试。” “臣附议，可以试一试。” 胡广附和道。 他们的目光是比较毒辣，看得出来，陛下有试一试的想法，也看得出来，改革大明宝钞的前景。 纸币这东西，从宋朝发展到现在，确实符合时代需要，比金属货币方便。 胡广又道：“但是这样改，需要做的很多。特别是防止贪腐方面，各地的钱庄，负责的人不一定清廉，需要做好监察制度，选的人也得着重考量。” 钱庄管钱，特别是官营的，里面的钱可想而知有多少。 一大层油水就在眼前，可以把持住的人不多，人性是贪婪的。 “他们敢贪，咱就敢杀，大开杀戒。” 朱元璋冷哼一声，眼眸里杀意迸发，不过很快又平息下来，后背缓缓地靠在椅子的靠背上，吩咐道：“你们商量一下，把乖孙写的东西细化，给咱一个具体可行的做法和流程。” “臣领旨！” 他们三人同时说道。 他们都有一个预感，接下来的大明宝钞，大概率能进行改革，陛下也想改革。 —— 番禺舰乘风破浪，很快来到福建附近的海域。 朱炫他们站在甲板上，视线往外面延伸，海上的景色依旧好看，海水波澜壮阔。 “弟弟，我们快到了。” 沐沅君很期待回去广州。 朱炫说道：“也不知道，我们不在的时候，番禺会怎么样。” “有徐大人在，一定很好。” 徐妙锦说道：“只要那些商贾不再闹事，问题就不是很大。” 朱炫点头道：“也对！郑和，加快速度，尽快回去。” “殿下，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最快了？” 朱炫笑道：“可是我觉得还不够快，看来蒸汽机的技术，还得继续改良和优化了。” 这一次从应天离开，还带了大量的科学阁学生们最新的研究成果。 和广州分阁的，互相交流技术，利于发展。 “我们的火车，也要有个进度了。” 朱炫又道。 沐沅君问道：“弟弟念念不忘的火车，真的有那么好吗？” “当然有。” 朱炫自信道：“通过火车，我们可以把大明各地连接起来，以后想去什么地方都很方便！” 番禺舰还在继续航行。 过了好久，终于进入珠江口。 回到贸易港外面的时候，只见这里来来往往都是人，港口码头上，停满了各种商船，还有人在忙碌着搬运货物，给人一种繁华热闹的感觉。 贸易港似乎发展起来了。 岑璟他们在这段时间里，应该没少努力。 再加上各种政策的限制，以及对海盗的打击，外来的商贾，就算不想来贸易港都不行，本地商贾加入贸易港，就能共享资源，越来越多的人愿意给钱加入。 “弟弟，贸易港很热闹啊！” 沐沅君惊呼道：“和我们离开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徐妙锦说道：“这就证明，弟弟的想法是对的，我们的贸易港可以发展起来。” 朱炫笑道：“先靠岸，登陆看一看。” 番禺舰的出现，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他们都知道，能拥有这种大船的只有小皇孙殿下。 马上有人回去上报给岑璟，准备出来迎接。 还有一些没见过番禺舰的海外商人，此时看到这高大的战舰，惊讶得瞪大双眼，在想这钢铁一般的船只，如何才能做到出海航行？ 大明太强大了！ 番禺舰很快，就在朱炫专用的港口停靠，刚登陆，就看到岑璟和伍永丰带领身边的人走过来了。 第378章 番禺的变化 “拜见殿下！” 伍永丰和岑璟出来迎接，齐声说道。 终于等到朱炫回来，他们可以把最近的成果，呈现给朱炫看。 如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贸易港，就是最好的呈现，他们经营得也很好。 其实他们还听说过，应天府出现了天花。 还很担心朱炫回不来，如果没有朱炫坐镇，贸易港的努力有可能白费了。 此时，伍永丰二人总算放心。 “免礼！” 朱炫摆了摆手，目光再落在旁边的贸易港之上，满意道：“你们做得很不错。” 伍永丰首先说道：“这是殿下的功劳，我们只是按照殿下的吩咐去做。” 他还很懂事地不邀功。 岑璟补充道：“番禺城内的商业，大部分转移到贸易港之中，白天的时候，城外要比城内更热闹。” 按照这样来看，贸易港成为了商业中心。 外商在这里聚集，而本地商人，大部分倾向于和外商做交易，也都往这里来了，人多了，自然热闹起来，可以繁荣地发展。 “弟弟，我们进去看看，可以吗？” 沐沅君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徐妙锦也想去走走，她们比较喜欢这些热闹，想去逛街了。 朱炫同意道：“我们一起去走走，看贸易港有多热闹，不用太张扬，严冠带几个锦衣卫，便服跟在我们身边即可。” 说完了，他们往贸易区里走去。 不过刚离开港口码头不久，他们看到岑花跑过来了。 “妙锦姐姐，沅君姐姐。” “花儿妹妹。” 她们三个小丫头，久别重逢，开心地拥抱在一起。 好久没见面。 “你们还好吗？” 岑花问道。 徐妙锦说道：“当然好，就是有点想花儿妹妹了。” 岑花听着，脸红红的，露出一个，很可爱又好看的笑容。 朱炫说道：“岑花小妹妹，要不带我们逛一逛贸易港？” “好啊！” 岑花注意到朱炫就在旁边，抬头看了朱炫一眼，笑容更好看，眉眼弯弯，又道：“你们和我来。” 由于岑璟的关系，她也经常来这里。 对发展起来的贸易港很熟悉。 伍永丰看着他们离开了，犹豫了下，和岑璟一样，并没有跟上去。 有锦衣卫在，安全问题，不需要他们考虑。 带领殿下逛贸易港，有岑花在就够了。 现在的贸易港和去年的完全不一样，在这里可以看到皮肤不一样的商人，来自海外各个国家，还有很多新颖特殊的海外商品，摆放在各个商铺里面。 这里的客栈、酒楼等，住满了外商。 也有广州的百姓，在这里闲逛购物。 “花儿妹妹，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徐妙锦问道。 “当然有，你们跟我来。” 岑花带上她们往贸易港的深处走去。 朱炫只好跟上。 她们刚从船上下来，但又一点也不觉得累，充满活力地跟在岑花身后。 在这里走了一圈，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朱炫的两个小媳妇总算感到累了，就找了一个地方吃饭，意外发现这里还有他们之前在欧洲时吃过的西式餐。 这个时候的西餐，和几百年后的，不是同一回事，大明百姓只是图个新鲜，也不算好吃，吃完再简单地休息一会，他们就回家了。 期间徐奇来过一次，但是朱炫没时间和他聊什么，让人先回去了。 朱炫明天再去见徐奇。 回到家里时，她们终于累着躺在软榻上。 软榻外面是芝兰湖，湖畔被他们修整一遍，种上各种树木，还有花圃。 现在是春季，正是鲜花盛放的季节。 春风吹进来，满屋花香。 “没想到我们离开的时间里，番禺的变化那么大。”沐沅君道。 变化确实很大。 回来的马车上，朱炫观察过城内的情况，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 简单来说，就是变得有钱了。 不仅是城内居民有钱了，城外的村民农民，也过得比去年更殷实。 就连芝兰湖，也比去年更好看。 “都是殿下为番禺百姓带来的变化。” 岑花很难得地，没有和朱炫较劲，又道：“不仅是番禺，广州府其他县城村落，变化都很大，特别是水利方面，我们现在喝水都不用担心喝到海水了。” 徐妙锦眼眸里亮晶晶的，轻声道：“我们弟弟，最厉害了。” “现在的水利，做得怎么样了？” 朱炫好奇地问。 岑花不说话，从软榻上跳下来，光着脚丫子，走在木质的地板上，他们跟上去，在走廊转过一个转角，可以看到这里有一个洗手盆，以及水龙头。 “水利最明显的改变，就是这个了。” 岑花说完，打开水龙头。 哗啦啦的水流，喷涌出来，都是清水。 朱炫顺着水龙头，可以看到几条水管延伸到自己的屋子里，笑道：“自来水厂的人做得不错。” “殿下这个想法很好。” 岑花说道：“虽然做不到每家每户供水，但是能做到不缺水用，城内每个区域，城外每个村子，都有好几个自来水管，需要用水了，他们可以在自来水管边上等水挑水。” 说完了，她对朱炫还有点崇拜。 要知道以前的番禺百姓，用水问题挺严重的，涨潮的时候海水倒灌也很麻烦。 朱炫说道：“能帮到百姓即可，至少今年春耕，他们没有打起来？” “没听说过又有人打起来。” 岑花摇头道。 沐沅君和徐妙锦想起了，去年他们争水打架那一幕，还是挺吓人。 “好了，我们回去休息。” 朱炫又道。 他们回到软榻上，继续躺着。 沐沅君问道：“弟弟，我们什么时候回昆明？” “过几天回去。” 朱炫规划好了行程，解释道：“我了解一遍番禺的情况，就带沅君姐姐回去。” “好！” 沐沅君欢呼，终于能回去见爹娘了。 岑花看到他们这样，心里有些羡慕，不过过年期间，她也回去归顺州，见过爹娘了，只是羡慕他们的关系可以那么好。 “岑花小妹妹，最近在番禺，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正式去找徐奇之前，朱炫首先问一问这位小妹妹，提前了解情况。 岑花摇头道：“没有别的事情，倭寇也完全销声匿迹，殿下不在的时候，一切都很好。” 很好就行了，这是朱炫想要的结果。 稳住在广州的发展，再继续探索大海，海洋的资源，大明一点也不能放过。 第379章 水利情况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 她们几个小姐妹，那么久没见面，徐妙锦和沐沅君把岑花留下叙旧。 朱炫正要让侯显点亮蜡烛照明时，岑花按下了一个，类似开关的东西，屋子上方突然亮起了一道灯火，把黑暗照得通亮。 她是得到了允许，朱炫不在的时候，可以来这边的府邸，安排人清扫一下卫生之类，对府上的变化很熟悉。 看到那灯火出现的瞬间，朱炫愣了片刻。 “这是电灯？” 徐妙锦和沐沅君也惊讶地抬头，往挂在上方，正在发光的灯泡看去。 应天的工厂里，早就有了电灯，他们不感到多惊讶。 只是电线等绝缘技术，以前得不到进展，没办法把电商用或者广泛使用，只能用在工厂里，给机床等提供动力。 “这个就是电灯。” 岑花解释说道：“就在半个月前，科学阁里的人来为殿下布置的，按照他们的说法，电线是从城外的组装工厂拉进来，他们在附近还做了一个水电站，还有用什么橡胶绝缘，我都听不懂。” 电力方面的专业术语太多了，岑花以前从未接触过，听了科学阁的技术人员讲解，脑子里还是很懵。 朱炫马上顺着灯泡，查看电线，果然如岑花说的那样。 那些电线的外围，包裹的是橡胶，这是极好的绝缘材料。 不过他们的橡胶树就算种出来了，也不会那么快有收获，目前能用的橡胶，都是郑和带回来那些现成的，数量不多，基本是用一些就少一些。 “我们回京的时间里，科学阁的进步很大啊！” 朱炫满意道。 连橡胶都知道怎么利用，他们做得相当不错。 岑花说道：“殿下的科学阁，能造福万民。” “这次回来，我还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朱炫突然说道。 岑花好奇地问：“什么事？殿下请说。” 朱炫在岑花身边走了一圈，打量片刻，道：“我发现花儿小妹妹对我的态度不一样了，以前经常和我较劲，现在没有了。” “有……有吗？” 岑花一怔。 她还意识不到自己的变化，好像又真的不想再较劲。 不知道为何，看到朱炫回来，她的心里只有窃喜，好像很想和朱炫见面，其他的想法，早就被丢到一边去。 就这样被朱炫看着，岑花还感到不好意思，顿时脸红了。 她的双手抓紧了衣角，手指轻轻地揉着衣角的布料，不知道怎么回应朱炫这个问题。 “是啊！” 徐妙锦赞同道：“花儿妹妹有点不一样了。” 岑花给自己想了个理由，勉强解释道：“可能是我太久没和你们见面，忘记了较劲，哼！以后我还会继续和殿下那样，我不会放过殿下的。” 沐沅君笑道：“弟弟很厉害的，花儿姐姐要更厉害才能继续较劲。” 岑花不敢再看向朱炫，赶紧转移话题，拉着她们往旁边去。 朱炫看向她们的背影，再看一看上方的灯泡。 再回广州，收获很大，看到的科技进步也大。 —— 次日。 朱炫起来后，首先陪两个小媳妇，还有花儿妹妹吃个早饭，再把严冠留下保护她们到处去玩，自己就到府衙找徐奇了解过完年后广州府的情况。 徐奇看到他来了，第一时间把昨天整理好的各种文书送来。 朱炫翻开大概看了一遍。 这段时间能做到平稳发展，正如岑花说的那样，没啥问题，无论是贸易港，还是城外的各种水利工程，都取得一定的进度。 “殿下带回来的土豆红薯，在今年春耕时，番禺县内外，以及佛山等地区，基本能推广下去种植。” “下一步是推广到全广东。” “有了化肥的辅助，今年广州一年产的粮，足够广州百姓食用两年多。” “我们开始按照殿下的吩咐，出口部分粮食去安南了。” “水利的情况，番禺附近，基本每个村子，都有三条自来水管，给村民们提供生活用水。” “不过自来水要覆盖整个广州府，还没有那么容易。” “水库的工程量比较大，目前一个都还没做好。” “河堤的加固，做了大部分。” “殿下带回来的钱，足够完成所有水利，我们到现在只是用了小部分……” 徐奇在朱炫旁边，汇报最近的情况。 朱炫一边看，一边听，该了解的，已经了解得差不多。 “我们到外面看看。” 听得再详细，也不如出去走一趟。 徐奇找来护卫跟在朱炫身边，众人出门后，首先去沙河，就是去年发生械斗的簸箕村等河段实地视察。 那里的村民还认得朱炫，看到人来了，自动自觉地靠边站。 他们至今还对朱炫感到害怕。 “沙河的水，其实还不够三个村同时用。” “不过我们尽量合理调配，把河床做得高一些，不会再出现哪个村用不了水，再发生冲突械斗的情况。” 徐奇解释道。 他们的规划还不错。 朱炫看了一圈下来，挑不出错误。 他们再去其他的村子，也可以看到，村子里都有自来水管。 日常饮用水，和灌溉用水，是必须分开的。 自来水管的都是饮用水，按照目前百姓的情况，自来水全部，运营和维护费用，由广州府的官府出，现在的官府还不缺钱。 等到发展得差不多了，水管可以遍布每家每户，再提出收费。 “现在的水库一个都还没做好，自来水的水从何而来？” 朱炫又问道。 徐奇解释道：“都是从江河、山溪里面取来的水，取得的量还不是很多，我们就规定了每天用水时间，只有在早午晚，生活需要用水的时候，打开总阀放水，防止村民乱用水，用来给田地浇灌。” “这个规定不错！” 朱炫赞同道。 在没有收费的时候，就应该规定时间用水。 否则，那些百姓肯定浪费，用不着他们给钱，就不会心疼水源。 就算没有朱炫的提醒，徐奇他们也能考虑到这些，做得很好。 得到朱炫的称赞，徐奇微微一笑。 朱炫没有闲着，继续在外面巡视水利情况，他们还去了修筑在白云山边上，其中的一个水库。 建造水库的工程量很大，需要考虑的安全问题还很多。 目前的建造进度确实不快，根据他的估计，第一个水库完工，大概要在明年，他差不多结束三年之约的时候。 就算他离开了，但留在广州的东西，也不会不管。 第380章 商会和工厂 巡视完了水利。 朱炫他们回到贸易港，让徐奇先回去府衙，他要在贸易港看一看。 “殿下！” 伍永丰和岑璟同时出来迎接，众人一起走进贸易港，依旧能看到，贸易港内的热闹和繁华，来来往往的各国商人，还有外面的港口，停满了商船。 珠江水面都快被商船占据了。 “进去！” 朱炫看了一圈后，来到贸易港最里面的一栋大楼内。 这里是他规划下来的办公楼，岑璟和伍永丰目前都是在这栋大楼里办公，进去之后，他们首先把各种账本送过来。 朱炫主要是来查账，以及了解一下情况。 账本的数量很多，不过查账也不难，要看的不是各种数据的结果，而是看数据有没有造假，是否符合逻辑。 以朱炫的数学水平，有没有造假，很容易看出来。 确定没有问题了，朱炫把账本放下，再看了看加入番禺商会的人数，已经上涨到了五十多人，钱收回来了，就差朱炫的签名，确定他们会籍。 朱炫让他们把入会申请送过来，在上面签下名字。 “你们把近况说一说。” 朱炫说道。 他们二人开始汇报工作。 贸易港也没有什么问题，他们做得很好，回报也很详细。 听完了汇报，朱炫又道：“那些外商，到来的频率高不高？” 伍永丰说道：“很高，大部分是南洋和西洋的外商，不过更西方的欧洲商人，暂时没有来过，他们跑一趟路程很远，现在来自欧洲的货物和餐饮特色等，都是之前郑和带回来的。” 不知道苏伊士运河，现在挖掘得如何了。 如果挖掘成功，阿德莱德他们肯定来了，现在还不见人影，大概是不方便来。 “做得不错。” 朱炫说了两句鼓舞的话，又道：“继续维持现状，贸易港基本没问题了。” “多谢殿下！” 伍永丰和岑璟同时说道。 如果没有朱炫的带领，他们还做不到那么多，也没有如此机会。 特别是伍永丰，如果没有朱炫，早就破产了。 在广州的产业，一切顺利。 朱炫回来要处理的事情不多，简单地和他们聊了聊，就离开贸易港，回到府邸的时候，正好郭泽来了，就把他喊过来，顺便了解工厂的情况。 工厂那边，同样正常运行。 炼钢的工作，也没有停下。 纺织厂的布匹，也在不断生产，为下一次出海贸易做准备。 缅国、暹罗等小国，现在很配合，他们把煤矿、铁矿等都送到木邦，没有闹出什么特别的事端。 “我们又有两艘大船完工了，暂时停靠在安南工厂，另外还有两艘大船，正在建造中，估计下半年可以完工。” “步枪等武器，我们也在改良。” “射程和威力比以前好了，后坐力更小，火炮等也如此。” “陛下最关心的火车问题，我们也有了新的进展。” 郭泽汇报着情况。 听到火车有了进展，朱炫马上问道：“进展得如何了？” 郭泽说道：“驸马都尉在安南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修筑了一条差不多五里的铁路，做出来的火车，可以正常在上面行走，能控制快慢。根据技术人员的描述，基本具备制造铁路的条件，但还有一个难点。” 铁路基本能制造，这是朱炫回来番禺，得到最好的消息。 在研发上投入那么多资金，全部没有浪费。 朱炫问道：“难在何处？” “难在数据缺乏。” 郭泽如实汇报道：“在平坦的平原修筑铁路，问题不是很大，我们的钱也足够修筑，但是铁路不可能一直遇到平坦的道路，还要遇到山路、江河等。怎么在山地建铁路，如何在跨江的时候，建造牢固的大桥等，这些数据都没有，需要实地考察再计算。” 不仅没有数据，还完全没有先例。 目前可以怎么做，全靠他们自己摸索，其实难点还有很多，不仅仅是数据。 朱炫说道：“把火车的技术人员调来广州，让他们在广州建造第一条真正的铁路，实地考察等，也在广州附近开始，所有的数据都要保存好……” 郭泽一边听，一边记录。 他也能看出来，火车绝对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东西之一。 他们这是在创造历史。 吩咐好了之后，朱炫让郭泽下去，但是不用马上离开，在番禺休息几天，到时候他们一起去安南。 朱炫还要送沐沅君回去昆明。 在家里等了一会，朱炫终于看到三个丫头回来了。 作为女生，天生喜欢出去买买买，严冠等锦衣卫，帮她们搬了一大堆东西，差点拿不过来。 “你们买了那么多东西？” 朱炫笑着问道。 沐沅君道：“其实不用买的，我们在贸易港走一走，很多商贾认识我们，主动给我们送东西，我们想不要的，但架不住热情，只好接过来了。” 徐妙锦开心道：“因为弟弟在贸易港的威望很高，很多人想巴结我们，不过这样做，算不算受贿了？” “当然不算！” 朱炫不在意那些商贾的巴结，又道：“过两天，我们去昆明，妙锦姐姐一起吗？” “好啊！” 徐妙锦雀跃道：“我还没去过沅君妹妹家里，我们一起去。” 岑花也想和她们一起去玩。 不过想到去那些侯府，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土司家的女子，好像不太合适。 沐沅君开心道：“多谢弟弟，不过弟弟把我们送到安南就好了，我们自己坐船回去木邦，再让人保护北上，我们不能耽误了弟弟的正事，对了还有那些化妆品，弟弟给我一些，我可以在昆明卖，开拓新市场。” 她还很贴心，不想浪费朱炫的时间。 毕竟要去一个地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赶路上面。 朱炫拉住沐沅君的手，柔声道：“去一趟昆明，用不了多少时间，我怎能不陪沅君姐姐回去见沐叔叔？” 沐沅君笑得很开心，投入朱炫的怀里。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彼此之间感情很深了。 他们就差一个成亲的仪式，还需要慢慢长大。 皇爷爷已经很急切地想着，怎么安排他们成亲，奈何年纪不够，还得再等几年。 朱炫不心急，有她们在身边陪伴，成不成亲没所谓了。 第381章 火车铁路 朱炫在番禺，休息了几天，便带上沐沅君再出发。 番禺舰早就准备好了，他们一起上船，驶离港口。 岑花在码头上挥手送行，目送他们走远了，这才依依不舍地回去，不过想到他们离开，又不是再也不回来，暂时把不舍放下来。 番禺舰驶离珠江，到了海面上。 他们首先去的是安南。 出海走了好久，终于看到安南工厂所在的海岸线。 从船上往陆地看去，可以清楚地看到，安南的工厂规模又大了，各种机器的声音，即使还没靠岸，他们已经能听得到，矿山上，表面的泥土被挖开，露出里面黑黝黝的煤炭。 除此之外，附近的树木，被砍伐得差不多。 江面的水，因为洗煤被污染了。 就连空气中也弥漫着，一种难闻的味道。 但是当地人完全不在乎这些，只知道跟着大明挖矿能赚大钱，除了钱，其他的不重要。 工业发展的初期，对环境的影响超级大。 这就是朱炫要把工业转移出去的原因，如果在应天，这样大规模地炼钢，应天的环境不用要了，还不等下面的人反对，皇爷爷已经让人把工厂给砸了。 放在安南的话，就算再怎么污染，朱炫也不会心疼。 尽管现在的安南，基本是大明的一部分，但也不觉得心疼，随便污染。 “这里有一股烧煤的怪味。” 徐妙锦的手掌，在鼻子之前，轻轻地扇了扇。 那股烧煤的刺鼻臭味，即使在海面上，都可以闻到。 朱炫说道：“工业的发展就是这样的。” 既然要发展，就得牺牲环境，不过中南半岛的环境不重要。 沐沅君捂住鼻子道：“还好弟弟把工厂转移走了。” 番禺舰很快，靠近港口。 这里停靠着五艘大船，其中两艘已经建造完成，可以下水，两艘还在建造中，还有一艘是之前给梅殷用的船，看来梅殷也在这里。 “靠岸，登陆！” 朱炫高声道。 大船很快停靠了。 陆地上的人看到番禺舰靠岸，他们赶紧安排人来迎接。 郭泽先下船维护好岸边的纪律和安全，朱炫随后下去，在迎接的工人身边走过，直接去自己在安南的那个府邸，看到梅殷果然在这里。 “姑丈！” 朱炫说道。 梅殷说道：“殿下来了，听说应天出现了天花，陛下还好？” 他很关心老朱，刚见面便如此问，天花可是会死人的。 “皇爷爷没事，天花很快被控制了。” 朱炫说着，期待地问：“听说姑丈还建造了铁路？” 听到朱元璋没事，梅殷放心了，笑道：“建造了一段不长的铁路，就等殿下来看一看。” 朱炫对此充满兴趣，还很兴奋道：“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妙锦姐姐你们累不累？” “不累！” 她们齐声说道。 关于那个铁路，她们经常听朱炫提起，现在能看实物，不知道多期待。 梅殷说道：“那么我们一起去看看，不过距离有点远，来人备马车。” 他们赶紧到马车上。 距离确实有点远，即使用马车赶路，也要走好一会，才能来到铁路所在的地方。 朱炫刚下来，就看到熟悉的铁轨，在眼前往远方延伸。 铁轨上，有一前一后两个火车头，还有一个车厢，互相连接在一起。 尽管造型比较特别，但朱炫一眼能看出，这就是火车了。 “原来火车长这样。” 沐沅君跑过去，左右看了看。 这个可以日夜兼程赶路，能用很快的时间，往返应天和云南的交通工具，她期待很久了。 如果建成了，将来想回娘家，或者娘家里的人来看望自己，可以方便很多，距离不再是人际关系的阻碍。 不过，沐沅君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徐妙锦像是好奇宝宝，快速打量了一遍这火车。 “姑丈，火车能启动吗？” 朱炫问道。 梅殷说道：“当然可以，火车头上还有煤，不过速度不能太快，因为铁路很短，太快了会超出预定的停靠数据，有可能冲出铁轨。” 朱炫说道：“我们去试一试。” 朱炫带上两个小媳妇，还有侯显和严冠，一起到了车厢内。 只有一节的火车车厢，空间还是挺大的。 由于是用来测试的，里面的装饰不怎么样，只是简单的固定在地上的椅子。 他们坐下来后，梅殷安排身边的人启动火车。 随着一阵轰鸣的声音响起，一道烧煤的黑烟在火车头上升起，火车再震动了一下，真的启动起来，拖着车厢开始在铁轨上运动，速度确实不怎么快。 “真的动起来了。” 徐妙锦欢呼道。 沐沅君从窗子探头往外面看去，身边的景物，不断被甩在后面。 严冠他们体会了火车的感觉，也惊为天人。 “殿下觉得怎么样？” 梅殷问道。 朱炫感受着火车开动的情况。 速度控制着不能快，轮子在铁轨上驶过，会有点颠簸，噪音也比较大。 “已经做得很好了。” 以这个年代的科技来看，可以做到这样，算是超级不错了。 前期就算再简陋，朱炫都可以接受，以后慢慢打磨，还是能把技术和质量提起来。 朱炫又道：“走出了第一步，以后再走第二步，第三步，可以轻松很多。” 梅殷很赞同这个说法，附和道：“我们走出了第一步，相当不容易，不过万事开头难，接下来的步伐更好走了。” 朱炫说道：“我打算把火车团队带回广州，我亲自指导和监督如何制造，不过各种原料和部件，还是从安南生产，运送回去组装。” 梅殷说道：“安南这边的，尽管交给我。” “但是这样很麻烦姑丈。” 朱炫有些愧疚道：“来了安南那么久，你都没有回去过，要不向皇爷爷请求回应天走走？” 姑丈对自己的好，朱炫可以感受到。 当然不能委屈了姑丈。 “没事！” 梅殷语气郑重道：“陛下让我来，就是要帮你的，也是稳住我们大明工厂，殿下不能经常留在安南，如果我也不在这里，把工厂交给别人看管，还不放心呢。” 朱炫道：“那就继续麻烦姑丈了。” 体会了一下火车走动的感觉，朱炫和沐沅君一样，探头出去看了看外面。 很快，数公里的铁轨便走完了。 他们把数据计算得很好，跑完这一次应该要烧多少煤，大概到了什么路程，就有一个上坡的路段，抵消了惯性，再刹车等等。 第382章 一些小动作 火车停下之后，朱炫他们下来走一圈。 这里是一个荒芜的地方，旁边是树林，铁轨尽头是荒废的农田，正好作为铁路的实验场所。 “我们还能顺着铁路回去吗？” 徐妙锦好奇地说道：“如果不能，我们只能走路回去。” 闻言，朱炫和梅殷都笑了。 梅殷解释道：“当然不需要走路回去，你们上车，另外一个火车头，可以把我们拖回去，走！” 沐沅君可可爱爱道：“原来两边的火车头都可以动，我懂了！这条铁轨，不需要转头，只要换一边启动，我们就能回去。”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梅殷听了便微微点头。 “那我们回去吗？” 徐妙锦又问道。 “上车！” 朱炫说道。 她们对火车很感兴趣，又回到车上，随着另外一边的火车头启动，黑烟喷薄，轰隆隆地回去了。 沐沅君用期盼的语气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把铁路从昆明修筑到广州，或者到应天？” “以我们的技术，还没有那么快！” 朱炫解释道：“铁路的技术成熟之后，首先可能用在军事上，不仅我这么想，皇爷爷他们肯定也是，我们北方草原上的敌人还是很多，不可不防。” 如果铁路能落到实处，就能大量地，速度很快地运送兵力和粮草。 万一和草原的敌人打仗了，应天京营的士兵，能用最快的速度增援北边。 在古代交通条件不便的前提下，火车的军事用途很大。 “如果我们还有多余的钱，有足够的人力，军用民用可以同时修建。” 朱炫明白小沅君的心思，想和云南的娘家，缩短在时间上的距离，便安慰地说道。 沐沅君微微点头，可以理解如此安排。 她特别舍不得爹娘，很容易想他们。 梅殷说道：“小允炫说得对，不过火车的技术，带到广州测试的时候，可以先在广州修筑一段往西边去的铁路试一试，将来再建通往云南的，能方便很多。” 朱炫赞同道：“姑丈说的也对，到时候再考虑。” 回程的铁路，很快走完了。 火车头带领车厢，走上一个斜坡，操控火车的人就恰好地刹车，抵消所有惯性。 “好了，我们回去休息！” 朱炫揉了揉沐沅君的小脑袋，笑道：“沅君姐姐肯定累了。” 沐沅君恰好打了个哈欠。 他们一起坐马车回去，期间沐沅君就靠在徐妙锦的怀里睡着了。 在安南停留了两天多。 朱炫还去看了看，新造的两艘大船。 船上又多了一些新的技术，蒸汽机也得到改进，速度可以更快，调速更灵活，载重量更大，他在感慨，工业展开之后，科学技术的进步越来越快了。 这两艘大船，依旧作为战舰使用，顺便用作商船出海贸易。 朱炫安排郑和，带一艘大船回大明装货，准备再航行去西方，进行今年官方的第一次贸易，把那些珠宝首饰的原料带回来，让二十叔朱松继续推出奢侈品。 然后，他们离开安南，乘船通过澜沧江，一路深入到缅北。 到了木邦时，朱炫又停下来，看一看在木邦的工厂情况如何。 只见这里各种炼钢的生产线，都在热火朝天地进行，工业革命的初始阶段，需要很多钢材，接下来还得造火车铁路，这些东西同样不能少。 “殿下！” 得到沐晟的安排，何福把镇压南方边防的阵营，转移到木邦之内。 顺便帮朱炫稳住工厂，镇压宵小。 此时何福出来迎接。 朱炫说道：“这里辛苦何将军了。” 他们再客套了两句，朱炫便走进工厂，了解一遍工厂的情况。 “缅国和甘勃智目前还正常。” “不过暹罗在这几天，送来的煤铁矿数量降低了一半之多。” “也不知道赛卢泰他们想做什么。” 郭泽跟在身边，首先翻看工厂近段时间的记录和数据。 朱炫说道：“在缅国和甘勃智都正常的前提下，暹罗的赛卢泰减少了给我们煤铁矿的数量？背后应该又有什么小动作。” 那些小国的忠诚不可信任。 只有用绝对的武力打进去，才能让他们无条件服从。 朱炫曾经也想过打进去，但得到沐叔叔的提醒，不太方便用武力打，打完的后续不好处理，这才放弃，转而用经济手段把他们拿捏。 但是让他们尝到经济的甜头，尝不到武力的铁拳，只会让他们更加膨胀。 是时候给他们一点武力的震慑了。 如果暹罗真的想搞事情，朱炫可以很热心地帮他们改朝换代，再扶持和控制一个傀儡皇帝，继续为自己服务。 郭泽问道：“我们怎么办？” 朱炫的目光，从工厂收回，往暹罗的方向看去，道：“安排人进去，查一查赛卢泰想做什么，如果他真的有什么小动作，你们挑起暹罗的动乱，我有办法解决暹罗。” “是！” 郭泽应道。 他知道殿下想法很多，既然这样说，一定有办法对付暹罗等小国，不需要担心太多。 朱炫在这里停留不到一天，继续乘船回云南。 一直来到大船无法航行的地方，他们就下来乘坐马车，又过了很久，终于来到昆明。 “爹，娘！” 沐沅君开开心心地走进家门。 沐晟不在，但他的夫人在家，看到女儿回来，首先把她抱住，再对朱炫行礼。 “夫人客气了。” 朱炫还了一礼。 对方还是自己的丈母娘，需要客气一点。 沐沅君还介绍了徐妙锦，随后他们一起进门，再等了片刻，沐晟终于回来了。 徐妙锦和沐沅君二人，带上那些化妆品和饰品，到沐晟夫人程氏的房间里，一起研究怎么梳妆打扮。 “沐叔叔！” 朱炫说道。 沐晟说道：“拜见殿下，终于等到殿下来了。” 朱炫问道：“沐叔叔等我来，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我们的斥候探得，就在前两天，暹罗那边有动静，暹罗王赛卢泰联系了缅国王那罗塔，好像在集结兵力，不知道要做什么。” 沐晟说道。 朱炫听了，想了片刻。 这些动静，应该和他有关。 可能是郭泽他们，在他离开木邦之后，挑动了暹罗的动乱，赛卢泰觉得自己的力量不够应对明军，想联系那罗塔一起动手。 朱炫感到意外的是，沐晟军中的消息传播得很快。 他离开木邦的时候，郭泽才去行动，从木邦到昆明，用了一段时间，沐晟已经得到相关的消息。 朱炫放下这些想法，说道：“这件事问题不大，我会解决好的，沐叔叔不用担心。” 第383章 暹罗叛乱，围攻木邦 朱炫把自己的计划，简单地说了说。 现在和中南半岛小国玩的是经济战，用经济实力控制住他们，控制住大部分的利益，如果他们敢乱来，把利益切断，他们将会是一片哀嚎。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殿下确定可行？” 沐晟认真地考虑。 经济方面的东西，他不是很懂，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范围。 但是根据朱炫说的深入去想，似乎没有问题，利用利益推翻暹罗原有王朝的统治，再扶持一个傀儡，建立起新的王朝，那么这个新的王朝，能被大明控制得死死的。 大明再安排人进去，慢慢地取代那个傀儡。 随着时间推移，那些小国会变成大明的领土。 “可行！” 朱炫肯定道：“之前我的想法，沐叔叔觉得有风险，我就完全放下了，接下来我要的是不战而胜。” 沐晟还是不放心，说道：“我调动附近卫所的士兵压境，只要暹罗和缅国敢乱来，直接打过去。” 以大明西南部的兵力，就算把中南半岛全部打一遍都没问题。 “沐叔叔，暂时还不需要。” 朱炫想了一会又道：“等到需要沐叔叔出兵的时候，我一定会派人来通知你。” 看到朱炫那么自信。 又想起朱炫的能力。 沐晟犹豫到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又道：“如果发生什么意外，马上让人来通知我。” 如果朱炫在这里出事，将会死很多人。 “好！” 朱炫郑重道。 他们又交流了一会应该怎么做，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晚上。 用过晚饭，徐妙锦她们，把朱炫带到屋子里。 “你们又化妆了？” 朱炫一眼能看出她们的不同，淡妆浓抹，把她们的美，更好地表现出来。 她们本来就长得好看，现在更美了。 “刚才和娘亲试一试化妆品。” 沐沅君雀跃道：“娘亲看到变美之后，不知道多开心，然后我们还说了说，弟弟在应天府卖化妆品的事情，娘亲说也想帮我们在云南卖，弟弟觉得怎么样？” 朱炫同意道：“我当然没问题，会不会打扰阿姨了？” “不会的！” 沐沅君得到了同意，开心道：“娘亲在昆明比较无聊，爹爹经常去军营不回来，有事情可以做，肯定很开心。” 徐妙锦说道：“弟弟，我想留下来，陪沅君妹妹，我们一起卖化妆品。” 朱炫同样同意道：“都没问题，什么时候想回广州，随时让人来找我，我来接你们。” 徐妙锦摇头道：“不用，我们能自己回来，不会耽误了弟弟的事情。” 看到两个小媳妇那么贴心，朱炫的心里一暖，轻轻地抱住她们。 —— 在昆明，又留下了几天。 朱炫把化妆品全部留在沐家，还让人送一批过来，给她们经营，就算亏钱了也没所谓，所有的亏损他可以负责。 做好了在昆明的事情，朱炫首先回木邦。 尽管他说过，暂时还不需要沐晟帮忙，但沐晟是不敢真的不管，联系了附近几个卫所的指挥使，全部提起警惕，以防万一，就等朱炫的动作，如果一直安全自然最好，否则他们马上出兵支援。 回到木邦。 “殿下，我们安排得差不多了。” 郭泽首先过来，汇报道：“我们挑拨暹罗动乱的方法很简单，压下对赛卢泰的单价，再在明面上表现出和暹罗内部另外一个大家族有进一步合作的意愿，把这个家族的单价提高了。赛卢泰确实想玩一些小手段，他们认为暹罗的煤铁矿收购价格，远低于占城等国，心里不满，现在玩手段提价不成，反而再被我们压价，更感到不满，已经联系了缅国的那罗塔。” 原来嫌弃价格低，是赛卢泰要搞小动作的原因。 不过郭泽做得很不错，懂得利用经济的手段挑拨离间，挑起赛卢泰的不满。 “传令下去，木邦开始戒备，把我们的火炮准备好了。” 朱炫想到工厂里，工人的组成部分，又问：“暹罗和缅国的工人，占到我们工厂多大比例？” 郭泽说道：“一半，他们还接触不到我们的核心技术，只是做最表层的事情，基本是当苦力，我们给的工钱不错，愿意来的人还不少。” 朱炫说道：“等到即将打起来时，马上把这些人遣散了，扣着工钱不发，再切断所有和暹罗、缅国的经济关系。” “是！” 郭泽明白应该怎么做。 朱炫没有离开木邦，继续留下来，等待打这一仗。 挑拨的计划正式开始实施，压下给赛卢泰的单价，再拉拢暹罗内部，另外一个有实力的家族，激发暹罗内部矛盾。 既然赛卢泰联系了那罗塔，那么暹罗那边，也用这个计划执行，把他们一起解决。 朱炫在木邦的工厂，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暹罗和缅国那边，很快便是动乱四起，争夺来自朱炫的利益。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送来木邦的煤铁矿，直接断了。 无论是缅国，还是暹罗的，直接不送了。 郭泽的计划效果很显着。 不过朱炫满不在乎，也不心急，继续等下去。 时间很快，又过了数天。 郭泽急切地回来报告，说暹罗和缅国正在集结兵力，正在往木邦南部聚集。 “按计划动手。” 朱炫高声道。 留在木邦工厂的缅国和暹罗人，直接被他们赶走。 还有各种切断利益的消息，开始在暹罗和缅国内部传播。 朱炫不仅扣押工钱，还把购买矿石的货款扣下，直接不给钱，他们挖出来堆积如山的矿产，没有任何人收购，又不懂如何利用。 朱炫不仅玩经济，还和他们玩言论。 暹罗和缅国内部，此时肯定流言四起，各种各样的都有。 朱炫淡定地在木邦指挥行动，又问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打到木邦来？” 现在木邦的驻军，只有何福的五千多人，以及朱炫带来的两千人，不过足够反击敌人。 “如果他们想马上来攻打，最快明天下午，两国的军队，都能聚集到木邦南边。” 何福首先说道。 朱炫想了想道：“放松防御，给他们一个错觉，认为自己能打到这里来，我们就等敌人送上门，把敌人打跑之后，暹罗和缅国的国内矛盾一定会爆发。” 第384章 从内部击破 攻打到木邦之前。 那罗塔和赛卢泰，首先在木邦南部会面。 他们双方分别带兵两万多，一共五万多人，仿佛势在必得。 郭泽压下单价，扶持能够替代那罗塔和赛卢泰的人，让他们感到超级不满，自身的根本利益受损，他们讨不到说法，只能亲自带兵讨回利益，直接打到木邦，抢了工厂，让朱炫后悔莫及。 利益是促使一切行动的诱因，没有利益的驱使，很多事情无法进行。 赛卢泰眼里只有利益，而忽略了明军有多能打。 “我们这样做，真的没问题？” 那罗塔不安地说道。 可以这么说，他的缅国是被赛卢泰卷进来。 要不是赛卢泰联系那罗塔，朱炫暂时还不想对缅国动手。 不过借着这次机会，顺便把他们都解决了，能省去很多麻烦。 赛卢泰说道：“朱允炫最大的秘密，就在他的工厂里面，只要我们打下木邦工厂，得到里面秘密和锻造技术，我们就可以自己挖矿，制造武器而变强，不再是他的附庸。” 停顿了下，他的眼神一冷，狠声道：“朱允炫此人很可恨，知道我提供给木邦的煤铁矿数量减少了，他就想一脚把我踢走，压下我的单价，是他不愿意让我获利，那么他也别想得到任何好处。” 他似乎忘记了，减少提供煤铁矿，其实是想做点什么，脱离被木邦工厂的控制，想找机会和朱炫再谈判。 简单来说，赛卢泰认为获得的利益不够多。 相对于占城等，少太多了。 人心不足。 “我们只有五万人，木邦接近云南，大明在云南边地驻扎的兵力还不少。”那罗塔忧心忡忡道。 对此，赛卢泰早就有了想法。 “只要我们控制木邦工厂，就能得到明军最精良的武器。” “我还查到了，朱允炫就在木邦工厂。” “只要控制住这个大明皇孙，沐晟一定不敢做什么，哪怕是大明皇帝，要出兵攻打我们，也得有所忌惮。” “这样就有足够的底气，和大明皇帝谈判。” “我们也能得到发展。” 赛卢泰的目光，往木邦的方向看去，说话的语气中透露出了贪婪。 等到暹罗发展起来，他天真地认为，还可以反攻大明。 他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自信。 那罗塔沉默了，在判断这样做，能有多大的成功率。 “到了这个地步，就算你要退出也晚了，大明不可能不知道，你们缅国也动了心思，不先下手为强，你们就要挨打了。” 赛卢泰拔出手中的刀，朗声道：“往木邦出发，强抢工厂，活捉朱允炫！” 暹罗的士兵，在他的带领之下，浩浩荡荡地往木邦杀去。 那罗塔确实没办法，只能跟随出兵。 五万多人，越来越逼近木邦。 —— 次日下午。 朱炫正在慢悠悠地等待，此时斥候跑回来，告诉他暹罗和缅国的人终于逼近到工厂外围。 闻言，他赶紧出去一看。 到了工厂外面，果然能看到敌人绵延的军营，近在眼前。 这两国联军营造出来的声势并不弱，而木邦这边的明军，早就严阵以待，把步枪的子弹顶上膛，定山河等火炮也都准备好了，炮口一致对准南方的敌人，随时可以动手反攻。 由于朱炫故意放松防御，赛卢泰他们得以长驱直入，直接逼近工厂，现在正是气势如虹。 他们觉得明军也就这样了。 “殿下，怎么办？” 何福忧心地问。 这是真的要打起来了。 朱炫云淡风轻地问：“何将军认为，眼前的敌人如何？” 何福放下了担忧，淡定又自信道：“不怎么样，我们木邦的守卫完全能打！” 朱炫笑了笑道：“既然能打，何须担忧？我们不用主动进攻，以逸待劳地防守，把他们拖着在木邦外面，再过十天半个月，他们会主动退兵。”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不得不退，必须回去打内战。 “我明白了！” 何福应了一声，马上带领木邦的七千多人布防。 至于暹罗和缅国在木邦的工人，早就被他们赶走，拖欠的煤铁矿货款，被朱炫扣着不发，切断所有利益关系，那两个国家内部，各种谣言开始出现了。 赛卢泰他们，来到木邦南部，休息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清晨。 一阵号角的声音，在工厂南边回荡。 朱炫和何福赶紧出门一看，只见敌人开始发起对木邦的进攻。 五万多人，分作数批杀过来。 他们也有火炮，首先想要炮轰工厂的外围，可是还没把炮弹打过来，何福指挥身边的士兵开炮反击，定山河的威力，远超过普通火炮，直接把敌人的攻势粉碎。 双方一攻一守，互相抗衡 那罗塔和赛卢泰带兵疯狂地进攻，但是何福带领的数千人，有条不紊地防御。 他们的身后是工厂。 里面的枪械、火炮和弹药，应有尽有，十分充足。 用来防御的火器，完全不需要节省。 子弹和炮弹不断打出去，使得敌人连防线都没办法靠近，就被打退了回去。 守下木邦，轻松得很。 第一次进攻，讨不到任何优势，赛卢泰二人打了将近一个时辰，不得不下令退兵。 朱炫全程旁观，学习何福怎么打仗。 不过这样的战斗，没有多少学习的价值，因为敌人实在太弱，被按在地上碾压。 双方刚对轰，对方就被打得崩溃。 打完之后，敌人撤退，何福也撤退，但继续安排防守，斥候不断被派出去，再回来和朱炫商量、分析敌人的情况。 接下来，他们继续防御。 没有主动出战。 朱炫淡定地留在木邦观战。 木邦被围攻的第二天，赛卢泰又发起进攻。 依旧是何福带兵去反击。 现在的大明打仗，需要短兵相接的情况已经不多，以缅国和暹罗士兵的素质，还做不到直接突破防御杀过来。 他们带来的五万多人，基本只是挨打。 时间又过了两天。 “殿下！” 前线又在打得激烈的时候，严冠突然过来说道：“暹罗和缅国内部，已经民怨四起，那些和我们有合作的家族，都有情绪了。” 朱炫淡淡道：“继续传播谣言，带动他们的情绪，我们在这里，拖延下去。” “是！” 严冠去安排。 朱炫再往前线看去，只见敌人的进攻，很快又被何福打退了。 第385章 内部矛盾，开拓疆域 明军的武器，领先了暹罗和缅国好几个版本。 再加上暹罗等士兵的素质，又远不如明军。 赛卢泰他们连续强攻了数次，在木邦和明军相持了上十天，都突破不了明军的防线。 如果何福想打出去，早就把他们全部干废了。 不过朱炫没有打出去的打算，只想他们打内战，自己消耗自己国内的实力，没必要让大明士兵去拼命。 等他们消耗得差不多了，就可以收获结果。 双方相持了十天之后。 暹罗和缅国内部，一些贵族或者大家族的人，暗中派来代表和朱炫商谈。 他们不想放弃从大明内部获得的利益。 从去年和朱炫合作到现在，他们国内的人，基本在挖矿和进厂打工，不事生产，国内的粮食全靠找大明进口，现在用一天少一天，他们还出兵打仗，对粮食的消耗更大，很快就要支撑不住，到了缺粮的时候。 不得不来求朱炫。 刚刚打起来的时候，朱炫断绝了一切合作，粮食的出口当然也断了。 面对那些来求的代表，朱炫表示可以和他们合作，但赛卢泰等人不能再掌权，只要他们能答应这些条件，再谈怎么合作，就这样把代表打发离开。 否则！ 朱炫把木邦外面的敌人解决了，就会带兵杀进去，抢夺矿山。 到时候就不是合作，而是征服了。 “殿下的经济计划，完全拿捏了缅国和暹罗。” 何福让人把那两国派来的代表赶走之后，佩服地说道：“用了也不过半年时间，就使得缅国和暹罗内部，完全依赖我们的工厂而存在，我们一断合作，他们什么都得不到。” 这就是经济手段的魅力。 “不仅是暹罗和缅国，澜沧王国、占城等，都可以用这个方法。” 朱炫看到计划奏效，压力小了许多，其实还挺担心会失败，又道：“何将军可以派人告诉沐叔叔，让他准备好士兵，差不多可以打入暹罗和缅国了。” 何福惊讶地问：“我们真的要打进去？” 他当然知道，朱炫一直想出兵攻打这两个国家。 去年就曾出现过这个想法，但被沐晟说服放弃了。 打进去虽然能用武力征服，但是不好治理，麻烦多多。 “今年的情况，和去年不一样了。” “我们已经摸清楚，这两国内部的情况。” “他们对我们大明，现在处在一种依附状态，完全依赖于我们而存在。” “如果计划顺利，接下来他们就会爆发内乱，等他们内乱得差不多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沐叔叔以帮他们平乱的名义，带兵打进去，灭了内乱的双方。” “再用和控制安南差不多的方法，扶持一个他们的傀儡国王，之后的做法，可以照抄安南的，无论经济还是政权，都在我们大明控制之中，不用担心他们国内有人反抗。” “就算真的有，也掀不起风浪，很容易被我们平息。” 朱炫将这些想法，简单地说了说。 说完之后，他还往何福看去。 只见何福一边听一边沉思，道：“殿下此计可行，我等会就让人联系西平侯。” 他有预感，朱炫又要开拓疆域，自己也能跟着捞一笔功劳。 “殿下认为，那罗塔等人，何时才能退兵？”何福又问。 朱炫计算一下时间，判断道：“从内乱，到把内乱的消息，传给赛卢泰等人，至少也要六七天！” 现在回去通知沐晟做好准备，等到他们内部打起来，自相残杀得差不多，兵力消耗得差不多，再出兵打进去，时间刚刚好。 —— 时间很快，七天过去了。 赛卢泰他们一直在强攻，除了折兵损将，再无其他任何收获。 木邦的工厂，在何福的防守之下，固若金汤。 那罗塔在营地里，来回踱步。 赛卢泰坐在一旁，脸色阴沉，在商量应该怎么办，可是还不等他们商量出什么，就有消息传来，国内正在爆发内乱，叛军开始攻打皇宫，要把他们的家人捉了。 这个消息，吓得他们一跳。 要知道带兵攻打木邦，他们几乎集中了国内所有的主力部队。 现在爆发内乱，剩下那些士兵，根本挡不住叛军，皇宫也要守不住。 “我得马上回去。” 那罗塔急切道：“木邦我不打了，我就不应该相信你，我们都错了。” 赛卢泰也知道，自己这一步走错了。 低估了自己国内的人，对木邦工厂利益的依赖程度。 特别是暹罗内部，那个准备和朱炫合作的大家族，拥有一定的势力和地位，现在利益被切断，这个家族的人首先起来反抗。 “全军集合，快回去。” 赛卢泰看着那罗塔要走了，也淡定不下来。 如果能拿下木邦工厂还好，打了那么多天，连木邦的防线都打不掉，不敢赌这一把，必须撤退回国平乱。 他们刚撤退，何福的斥候，就把消息送回来。 “果然如殿下所料。”何福佩服道。 “再过几天，等他们内乱到一定程度，沐叔叔就可以出兵了。”朱炫走到工厂外，看到狼狈地撤离的敌人，心里又淡定了许多。 计划还是可以成功的。 中南半岛上那几个国家，被他控制得差不多了，剩下那些不值一提。 现在他要夺权，也就一句话的事情。 半岛上的矿产，基本被他拿到手。 —— 又过了数天。 暹罗和缅国他们，内乱打得正激烈，厮杀得两败俱伤的时候，沐晟率领大军，以大明帮他们平乱为名义，强势地打进去。 内乱的双方，兵力几乎消耗完了，面对突如其来的明军，他们顿时大惊，想要联合反抗。 他们这才知道，好像中了大明的诡计。 此时醒悟，早就来不及了。 沐晟兵分两路，他亲自打暹罗，缅国交给另外一个副将打，带兵长驱直入，很快占领了他们的国都，内乱的双方，过不了多久全部被灭。 按照计划，沐晟平定内乱后，扶持一个傀儡，再带兵进去驻扎。 暹罗和缅国的王朝，便如此轻松地被推翻。 被扶持起来的傀儡，唯唯诺诺，向大明称臣。 “这份奏章，尽快送去应天给陛下。” 沐晟控制住暹罗之后，又得到缅国取得胜利的消息，马上写一份奏章，为朱炫请功，又道：“镇压住暹罗的一切不确定因素，有谁敢反抗，直接杀了，你们控制住暹罗的傀儡，我要去缅国看看。” 身边的副将，齐声应了一声。 从暹罗都城开始，镇压全国，谁敢不从，杀！ 第386章 玉石，开发新产品 沐晟在缅国和暹罗两边跑。 把该做的事情，做得差不多了，那两个国家，也被控制住，就到木邦和朱炫见面。 朱炫只是提出计划，做幕后指挥，具体执行，还是沐晟和何福他们，看到沐晟到了木邦，基本可以猜到结果如何，不过还是问道：“沐叔叔，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 沐晟心情不错，笑道：“殿下这个方法，妙极了！让他们内部自相残杀，互相消耗，我们再杀进去，顺利地控制住一切，扶持傀儡，再以重兵镇压，轻松地又开拓疆域了。” 他把情况，给朱炫汇报了一遍。 这又是一个大功！ 南下至今，朱炫不是第一次开拓疆域，尽管朝中文臣武将嘴硬不服，但没有谁怀疑朱炫的能力。 朱炫说道：“要把他们控制，还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接下来还得继续麻烦沐叔叔用武力镇压，我会继续用经济的手段，拉拢其民心。” 沐晟赞同道：“我等会再安排两个卫所的士兵，分别镇压在那两国的国都，将国内所有反抗的声音压下来，把敢反抗的人都杀了。另外，我已经把奏章送去应天给陛下，相信过不了多久，陛下会下圣旨派人过来接管。” 把情况汇报完毕，沐晟再一次离开，继续去暹罗。 后续的事情，如何镇压等，他需要亲自在场指挥，依旧是两边走。 朱炫没有两边走，但是吩咐郭泽，安排人去接管所有矿山，用安南的模式，在当地招工挖矿。 开出的价格，比之前赛卢泰等请人挖矿的还要高。 暹罗和缅国内部，那些大家族、贵族等，基本被沐晟打掉。 国内剩下的大部分是普通人，或者被解放出来的奴隶，这部分人是挺茫然的，面对一个傀儡国王，又有明军的镇压，什么都做不了，他们又没有那些大家族、贵族等强烈反抗的愿望。 那些家族要反抗，无非是为了利益，不肯屈从大明。 普通人和利益相关的东西不多，没有反抗的动力，但是过不了多久，他们的傀儡国王宣布，大明正在找人去挖矿，给的工钱，要比之前的还要高。 一开始，他们是怀疑的。 但是直到有人去应聘，尝到了甜头之后，各种好消息，就在暹罗和缅国内传播。 他们只想过上安稳日子，不在乎被谁控制了。 什么家国仇恨，他们丢到一边，只想报名应聘去挖矿。 武力镇压和安抚手段，同时用在这两个国家上。 改朝换代造成的不良影响，很快被平息，各种反抗的思潮，逐渐消失在挖矿里面。 有安南富裕的例子在前。 他们谁都想要有钱。 想有钱，就得帮大明挖矿，不知不觉间被大明完全拿捏了。 占城和甘勃智等，得到暹罗和缅国，已经在另外一种意义上被大明吞并的消息，被吓得有些心惊胆跳。 他们全部不敢再有特别的想法，老老实实地帮朱炫挖矿，否则担心国家不保。 朱炫留在木邦的时间里，也没有闲着。 找了几个当地人，挖了一些玉石矿。 想到后世赌石的原料，基本来自这里，朱炫就想要不要开发赌石？ 但是现在的条件还不够，倒不如老老实实地制造玉器，一部分送去给朱松当作奢侈品卖，一部分带到海外市场试水。 “郭泽，这边的山，我们全部要了。” “挖出来的原石，带回工厂分解。” “再成立一个，雕琢玉石的团队，找比较专业的玉器大师回来给我们培养学徒，做一些玉镯、玉簪和玉佛，我再给你们提供一些设计图。” 朱炫指了指眼前的矿山便说道。 旗下的产业，得扩展多一些，收入才能抵消挖矿炼钢，制造铁路等的支出。 否则单靠目前的产业，压力还是比较大。 武器、铁路等，虽然都是朝廷的活，但大明早晚会传给朱炫，现在打好基础，以后能更好地发展。 让皇爷爷拿那么多钱出来炼钢造船，肯定舍不得，只是让户部，每年给十多万两补贴的拨款到工厂，但这点钱还远不够工厂一年的开支，全靠朱炫自己努力赚钱来维持。 朱炫最大的目标，就是让大明，一直是全球最强的！ 历史上大明错过的机遇，他要全部补回来，一个都不能少。 成为未来几百年里，整个世界的中心。 “是！” 郭泽应道。 回到工厂里，他安排一批人，去挖玉石矿。 朱炫让侯显送来纸和笔，画一些玉石的设计图。 特别是出口西方那批玉石，投其所好，入乡随俗，雕琢一些十字架、耶稣、维纳斯和阿佛洛狄忒等等。 画好了这些，他把设计图交给郭泽，让他找人来按图雕琢。 这个时候，沐晟又回来了。 “殿下，我们该做的，都做完了。” “辛苦沐叔叔。” “一点也不辛苦，能跟在殿下身边开拓疆域，这是我们的荣幸。” 沐晟笑了笑又道：“殿下接下来，想怎么办？” 朱炫沉思着说道：“我只懂得怎么拿下那两国，但是如何镇压和管治，就不太懂了，这些得靠沐叔叔帮忙，直到皇爷爷的圣旨来到。” 沐晟道：“当然没问题。” “我想请沐叔叔再帮我一个忙。” 朱炫又有一个想法，继续道：“请问沐叔叔，云南范围内，最大的茶商是谁？帮我推荐一下。” 沐晟好奇地问：“殿下要做茶叶生意？” 朱炫解释道：“我一直都有做，我们的茶叶，在海外很受欢迎，但大明沿海地区的茶，在海外不是稀罕的东西。云南地区的普洱、滇红、花茶等，出海的规模不大，我想试一试云南的茶，或许能带来不一样的效益。” 沐晟知道朱炫想法很多，一直以经商的方式，为发展大明工业筹备资金。 工厂里打造的钢铁，组装的步枪和火炮，还有威震海外的战舰，能有如此效果，全靠朱炫经商赚钱制造出来的。 “殿下去昆明，找我五弟沐昕，他会帮你联系。” 沐晟还是很佩服，朱炫年纪那么小，已经能做到那么多。 是大明未来的希望。 朱炫欣喜道：“多谢沐叔叔，我决定明天回昆明，这里麻烦沐叔叔了。” “这里放心交给我，谁敢反抗，我再杀一轮。” 沐晟拍着心口保证道。 至此，缅国和暹罗都拿下了，也稳定了。 第387章 美貌妇人 过不了多久，朱炫再到昆明。 看到心里挂念的人又回来了，徐妙锦和沐沅君欢呼地来接应，他们三人很快腻在一起。 到了昆明的第二天。 徐妙锦拉着朱炫到外面的街道上，来到她们新开的，卖化妆品的店铺，几个女员工早早开门，在店铺内外，挤满了各式各样的贵妇人，还有商贾的夫人，疯狂地抢购化妆品。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她们当然想自己变得更美。 这里的商铺，虽然没有应天的热闹，但是在当地来说，已经是最受欢迎的了。 “弟弟，我们做得怎么样？” 沐沅君开心地仰起头，好像要找朱炫邀功。 他们沐家在云南的地位很高，西平侯夫人程氏按照沐沅君她们学到的宣传方法，化妆去和那些贵妇人见一见面，轻松地把化妆品的广告打出去，此时在昆明城内，已经无人不知。 徐妙锦说道：“弟弟带来的化妆品和饰品，快被我们卖完了。” “你们真棒，做得真好。” 朱炫拉住她们的手，又道：“侯显，安排人去木邦告诉郭泽，让他们尽快送货过来。” “是！” 侯显道。 她们的手，抱住了朱炫的胳膊。 三个人在一起很亲密。 “我们终于可以帮弟弟干活了。”沐沅君满脸的满足。 她们早就想帮朱炫做点什么，但是一直没有条件和机会，现在终于可以实现了。 朱炫柔声道：“你们真好。” 徐妙锦的声音，也温柔了很多，娇滴滴道：“那是当然的，我们只对弟弟好！” “娘亲！” 沐沅君突然喊了一声。 正在商铺里亲热的他们，被吓得跳了起来。 被程氏看到了，还是挺不好意思，朱炫赶紧打招呼。 不过他可以看到，程氏的身后，还有一个美貌妇人，年纪不大，看上去三十出头，穿得挺光鲜的，充满了成熟妇人的风情。 “娘亲怎么来了？” 沐沅君问道。 程氏笑道：“张夫人对我们商铺挺感兴趣，娘亲带她过来看看，这位是五皇孙殿下。” 说着，她看向朱炫，稍作解释。 那个美貌妇人，也就是张夫人，听了程氏的话，跪下拜道：“见过殿下！” “不用多礼！” 朱炫让她起来。 张夫人再盈盈一拜，便站起来了，随后眉眼盈盈地往朱炫看去，好像想不到做了那么多事情的五皇孙殿下，还是一个十二岁左右的男孩。 朱炫和这个美貌妇人，水汪汪的大眼睛对望了一眼，马上转移目光，生怕自己被她吸引进去，这样的妇人，八岁到八十岁的男人都容易沦陷，道：“你们慢慢看，我和沅君姐姐到外面走走，对了沐五叔在家吗？” “五叔出去了。” 程氏刚从家里出来，正好遇到出门的沐昕，又道：“不过中午的时候，应该会回来。” “谢谢阿姨！” 朱炫微微点头，他们离开商铺。 张夫人羡慕道：“我看沅君小姐，和殿下的关系很好呢！” 程氏微微一笑，脸上满是骄傲：“沅君很喜欢殿下，早几年在京师，还得到过陛下赐婚，等他们长大，即可成亲。” —— 到了外面。 沐沅君带领朱炫和徐妙锦，往城内一些好玩的地方到处走，中午了才回家。 朱炫还想着茶叶的事情，到家之后，首先让沐沅君带他去找沐昕。 沐家的几个兄弟，朱炫除了沐春和沐晟，其他的还没有见过，他们虽然都住在西平侯府上，但会住在各个不同的院子，吃饭也不在一起，平时见面的机会不多。 “殿下！” 沐昕看到朱炫来找，赶紧说道：“殿下想找我，随便安排个人来传即可！” 朱炫坐下来道：“五叔也是我的长辈，我来拜访才符合礼仪。” “殿下客气了！” 沐昕亲手泡茶，送到朱炫面前。 朱炫呷了一口，茶香满腔，赞叹道：“汤色绿黄清亮，滋味浓厚回甘，陈放至少十年了？” 沐昕是个好茶的人，闻言便笑道：“十三年了，这是我爹当年留下的茶，没想到殿下对茶也有研究。” 朱炫算了算时间，是自己出生前一年的茶。 沐昕的父亲沐英，是和太子朱标同一年去世，也就是说这是沐英去世前一年的茶叶。 普洱生茶自然发酵，能存放十到二十年，甚至更久。 至于熟茶，这个时候还没有熟茶。 朱炫说道：“皇爷爷在乾清宫，收藏了一些当年黔宁王进贡的茶叶，应该和五叔喝的是同一批。” 提起黔宁王沐英，沐昕有些追忆。 “我听沐叔叔说，五叔认识一些茶商？” 朱炫这才提出了自己的来意。 沐昕回过神来，好奇地问：“殿下需要制茶吗？” 朱炫说道：“我想要卖茶，沐叔叔可以帮我联系茶商吗？” 他就把对沐晟说过的想法，复述了一遍，想把云南的茶叶，带到海外去卖。 沐昕听了，觉得想法不错。 “我确实认识一个信誉和为人都不错的茶商，明天帮殿下引见。” 沐昕说道。 朱炫点头道：“多谢五叔！” 沐昕越看越觉得，小皇孙很讨喜，又礼貌大方，笑道：“殿下客气了。” 安排好了这件事，朱炫别了沐昕，回去陪两个小媳妇。 到了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沐昕和那个茶商联系好了，他们约定出门，往城中一个茶肆而去，刚进门，就被茶商留在外面等待的丫鬟告知，茶商已经在雅间，煮好茶等待了。 “带路！” 沐昕说道。 他们很快，来到一个雅致的房间内。 只见里面坐着一个很熟悉的人，正是昨天朱炫见过一面的张夫人。 “沐五爷！” 张夫人刚起来行礼，意外地发现，朱炫跟在沐昕身后进来了，讶然道：“五皇孙殿下？拜见殿下！” 她似乎想不到，是朱炫要见自己。 马上跪下来。 “张夫人还认识殿下？” 沐昕好奇地说道。 “夫人起来！” 朱炫解释道：“昨天见过一面，是程阿姨介绍的，早知道张夫人是茶商，我就不用麻烦五叔了。” 沐昕一听便明白了原因，也是知道那个化妆品商铺的事情。 “殿下，请坐！” 张夫人小心翼翼道。 等到朱炫坐下来了，沐昕才坐下。 张夫人最后坐在椅子上，亲自洗茶、泡茶，再给他们倒茶。 茶的礼仪，她很熟练，再加上是美妇人泡茶，过程很赏心悦目，看起来还不错。 第388章 茶厂 等到朱炫呷了一口茶。 张夫人轻声地问：“请问殿下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朱炫回味了一会茶汤，良久才说道：“我想和云南的茶商合作卖茶叶，但我的茶，不是在大明之内卖，而是卖到海外，请问张夫人感不感兴趣？” “海外？” 张夫人当然感兴趣。 她早就听说过，海外的人最喜欢大明的茶叶，也想对外销售，但是刚开始一直海禁，最近放开了海禁，她又没有渠道出海销售，毕竟云南不近海，现在朱炫是给自己带来机会吗？ 想到这些，张夫人激动了。 “我想和夫人合作，夫人负责产出茶叶，我负责卖茶，夫人认为如何？” 朱炫又一次问。 张夫人问道：“殿下是说真的吗？” 朱炫肯定道：“当然是真的，如果夫人想和我合作，那我再找个时间，去看一看夫人的茶厂，然后商量合作的事宜，如何？” 张夫人惊喜地点头道：“可以，当然可以，承蒙殿下看得起我。” 能和大明皇家合作，这是她的荣幸。 张夫人早就在程氏那里听说过，朱炫的产业很庞大。 作为皇孙，还拥有经商的权力。 那么发展的潜力很大。 能得到朱炫的认可，张夫人不知道多兴奋，仿佛看到自己的希望。 “明天！” 朱炫看到她同意了，决定下来道：“明天夫人来找我，我们一起去看看茶厂。” “好的！” 张夫人起来躬身道：“多谢殿下！” 合作便如此定下来，接下来他们就喝茶。 沐昕说过张夫人挺不错的，在云南信誉很好，既然是五叔推荐的人，朱炫可以信任，一般不会有问题。 把茶喝得差不多了，他们就分开。 张夫人还要回去，提前做好准备，等朱炫来视察茶厂。 朱炫和沐昕一起回沐家。 在路上，朱炫好奇地问：“五叔，张夫人作为女人，怎么还要对外抛头露脸地经商？” 按照古代的规矩，张夫人大概是不太适合在外面经商。 哪怕商贾的地位再低，不怎么需要守儒家的规矩，作为女人亲自出来经商还是不太行，很容易被人欺负。 “她是个寡妇。” 沐昕解释道：“在早几年，她夫家的亲属，因为一场意外都死了，只剩下她还活着，夫家本来就是商贾。在云南的商贾，规矩没有应天那么多，毕竟距离很远，很多政令管不过来，她夫家留下偌大的产业，又没有信任的人负责，只能亲自经营。” 朱元璋早就规定，商贾是不能穿光鲜的衣服等。 但是真正能够执行的，只是靠近京师的地方。 云南和两广等地，距离应天很远，基本上是山高皇帝远，很多事情是管不到这里。 “夫家留下的大部分是做茶叶的产业。” “她一个女人，顶着压力，把产业全部接过来，还能延续起来，打压了不少觊觎他们产业的人，相当不容易。” “我比较喜欢喝茶，曾经帮过她一些。” 沐昕又说道。 他正是觉得张夫人为人不错，和张夫人的丈夫有点关系，才愿意主动帮忙。 朱炫想到一个很特殊的关系，用一种很特殊的目光，打量了一会沐昕，好奇道：“五叔不会……” “肯定不会！” 沐昕马上领悟了朱炫话里的意思，摇头道：“殿下年纪不大，但已经学会胡思乱想，我帮她，只是看在她挺可怜的份上，没有你想的那层意思。” 朱炫哈哈笑道：“我当然相信五叔。” 但是张夫人那个成熟美妇，又确实很诱人，就算沐昕把持不住，他也可以理解。 —— 次日一早。 朱炫起来没多久，就听到下人来通传，张夫人在外面等待了。 来的很早，对合作很重视。 “备车！” 朱炫吩咐道。 马车很快准备好了，朱炫带上徐妙锦和沐沅君，还有严冠等锦衣卫跟在身边，一起出门。 “见过殿下！” 张夫人恭敬地对着马车行礼。 朱炫道：“还请夫人带路！” 张夫人的马车在前方带路，朱炫他们在后方跟上，很快离开城池，来到城外一个规模还挺庞大的茶厂。 “殿下，就是这里了。” 张夫人的声音，在马车外面又传进来了。 已经到地方了。 朱炫从马车下来，往外面一看，只见张家的茶厂在一个山坳里面，旁边还是一片茶山。 茶厂里面，有忙碌的人，也有柴火的烟，升上天空，好像正在制茶。 这里的环境清幽，旁边又有山泉水缓缓流过，山上绿树红花，从外面看进去，又像是一个小村庄。 “殿下觉得这里如何？” 张夫人轻声问道。 朱炫说道：“这里很好，环境优美，夫人能找到如此好地方，佩服！” 张夫人微微一笑，用有些娇媚的声音道：“这是沐家五爷帮我找的地方，他和我家已经逝世的丈夫是好朋友，帮了我不少。” 不愧是成熟美妇，说话的声音，娇娇滴滴，自带一种诱人属性。 沐沅君和徐妙锦她们听了，还生怕朱炫会被勾引了，第一时间站在朱炫身边，提高警惕，提防着那位张夫人。 朱炫哪能不清楚她们的想法，顿时哭笑不得，忍不住捏了捏她们的俏脸。 她们很快也领会了朱炫的意思，羞红满脸，挨在朱炫的身边，又有一种宣布主权的感觉，好像在告诉张夫人，这是我的夫君。 张夫人看到她们这样，好像不知道两个丫头在想什么，只是看到他们的亲热，心里不由得泛起了一丝羡慕的感觉，但是很快被她置之脑后，微微笑道：“殿下，我带你进去看一看？” “好啊！” 朱炫当然是同意的。 两个小媳妇也知道，朱炫是要干正经事情的，当然不会乱来，安静地跟在身边，一起走进茶厂。 外面看上去，茶厂很小，但是走到里面显得很大。 还有十多个工人，在忙碌着制茶的各种步骤和工序。 一阵淡淡的茶香，在里面弥漫，可能其他人经常在这里，习惯了不觉得茶的味道如何，但是朱炫他们刚来，那种茶香的气味，让人精神一振，好像一下子提神了。 第389章 达成合作 一些炒好的茶，放在一旁。 还有一些刚采摘回来，碧绿的茶叶，放在另外一旁。 工人们忙碌着，把新摘的茶叶拿去炒，又把炒好的放在空地上晾晒，所有工序，进行得有条不紊，不过在这里制作的都是生茶，通过自然陈放而得到更好的口感。 朱炫他们在里面，详详细细地看了一遍。 “殿下觉得怎么样呢？” 张夫人小心翼翼，但又很期待地问。 朱炫的目光，从那些茶叶上面收回，满意道：“我对制茶的过程不太懂，但看得出来，夫人这里很好，我相信沐五叔。” 言下之意，是因为沐昕，他才信任张夫人。 张夫人很感激沐五爷，又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合作？” 朱炫看过茶厂，茶制品完全没问题，张夫人确实可以信任，道：“两个合作方式，夫人可以选其一。” “第一，我花钱把夫人的茶叶都买下来，带到海外销售。” “第二，我就不花钱了，如果夫人能相信我，可以直接把茶叶给我带走售卖，到时候一起分钱，卖茶所得利润我们五五分账，夫人认为如何？” 他说完了，再往张夫人看过去。 张夫人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像在考虑这两种合作模式，哪个更合适。 把茶叶卖到海外有多暴利，张夫人不太清楚，但是看到朱炫如此自信，能猜测利润一定不低，根据自己的道听途说，也能判断是暴利。 第一个合作方式，只是单纯卖茶叶，暴利和自己没关系了。 考虑良久，张夫人更喜欢第二个方式。 虽然有点冒险，但顺利的话，收益很高，风险和收入并存。 “我能不能选择第二个？” 张夫人小心地问。 朱炫笑道：“看得出来，夫人对我很有信心，既然我提出来了，当然可以选择，夫人确定了？” 张夫人听到可以，浑身一松，对于这番合作充满期待道：“确定了，只要殿下可以开始，我这里的所有茶叶，殿下都可以带走。” 朱炫又道：“如果亏钱了，夫人可不能后悔。” 张夫人肯定道：“一定不会后悔，请殿下放心。” 这样的合作，算是一场豪赌，用张家的所有茶叶，来赌出海贸易到底会不会获利。 “我们签一份合约！” 朱炫左右一看，见张夫人在这里还有一个书房，问道：“能不能借用一下？” “殿下请！” 张夫人带路，来到书房里面。 朱炫取来纸和笔，侯显见了自动自觉地磨墨。 两份合约，很快写在纸张上面。 朱炫认真地审阅一遍，确保该有的都写在上面了，暂时没有其他补充，就将其递给张夫人。 “我没问题。” 张夫人看完，提笔写上自己的名字。 原来她叫做张岑云。 张夫人的姓是她娘家的姓，而不是夫家的。 朱炫看到她的名字，也写上了自己的，合约一式两份，各自收起来，道：“过段时间，我会让人来取走夫人的茶叶，我们的利润，就半年结算一次！我会安排人把钱送来昆明，夫人不放心，随时能来广州查账，虽然有点远，但夫人先到木邦的工厂，联系我的人，可以通过航运把你送到广州。结算周期，会否太长了？” “不长了！” 张岑云算了算自己的可挪动资金。 就算一年结算一次的周期，她也可以承受过来。 “那么我们合作愉快。” 朱炫伸出手。 这个握手礼仪，在大明只有朱炫偶尔用一下。 张岑云见状一怔，很快会意，伸出手来和朱炫的手碰了碰。 她的手很柔软，摸上去很细腻。 朱炫偶尔也会练武，手却显得粗厚了。 张岑云很惊讶，怎么一个十二岁的男孩，手和成熟的成年人一样有力。 两人的握手，碰一下就分开了。 “我这里还有一份制茶的方法。” 朱炫从身上取出了，熟茶的发酵方式。 在大明还没有熟茶，只有生茶，而熟茶就是人工模仿自然发酵的过程，以达到快速陈化普洱茶的目的。 用在这里，正好合适。 他想要两种茶一起出海售卖。 “这种方式，真的可行吗？” 张岑云接过来看了一会，不太懂地问。 朱炫自信道：“当然管用，夫人试一试就知道了，保证能带来惊喜。” 既然这样，张岑云收起来了，找时间让下面的工人试一试。 “好了，我们回去！” 茶厂看得差不多，合作也达成了，朱炫提出回城。 在昆明再逗留了一两天，他就准备回广州，不能离开太长时间。 他们一起到外面，回到马车上，再回昆明城内。 张岑云很客气地送朱炫回西平侯府，此时下车，拱手一拜：“恭送殿下！” “张夫人不必客气。” 朱炫说完便进门了。 张岑云发现，这位大明皇孙，其实还是挺好的。 为人很随和，没有皇族子孙那样高傲的架子，不知不觉和朱炫合作了，她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反正也就这样。 作为孤家寡人，她不在乎了。 “弟弟，那个张夫人，长得漂不漂亮？” 徐妙锦刚回到他们的卧室，就提出了这个问题。 还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 沐沅君附和道：“弟弟还和她握手了，手感怎么样？” 朱炫：“……” 两个小媳妇也会吃醋。 “当然很漂亮，不过她的年纪可以当我的娘亲了，你们就知道胡思乱想。” 朱炫再宠溺地，轻轻地揉了揉她们的俏脸，笑道：“我只有你们两个媳妇。” 徐妙锦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马上否认道：“可不一定！以后弟弟无论是皇太孙，还是王爷，陛下都会帮你娶很多很多媳妇，不会只有我们。” 朱炫抱住她们，保证道：“我只宠爱你们，可以了？” “这还差不多！” 她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随后甜蜜地笑了。 能得到如此承诺，心里不知道多满足。 朱炫又道：“我准备后天回广州，你们回不回去？” 她们对望了一眼，好像在商量什么，作为好姐妹，早就很有默契，几个眼神的交流，瞬间达成共识。 “我们不回去，留在昆明帮弟弟打理生意。” 徐妙锦首先说道。 沐沅君也道：“我们还可以帮弟弟看着那位张夫人，让她不敢骗我们。” 既然她们想留下，朱炫自然是同意的。 第390章 合作化妆品 回广州的前一天，朱炫依旧陪着两个小媳妇。 要知道这一次分开，是时间挺长的一次分别，离开前夕，他们当然得腻在一起。 在城内逛了一圈后，他们又回到卖化妆品的店铺。 程氏今天没有来，只是安排几个女员工上班，朱炫他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喝点茶吃一些点心，不过就在此时，外面的女员工来传，说是张岑云前来拜访。 “她想做什么？” 徐妙锦轻声地说道。 朱炫只好安慰道：“说不定她有什么事情，想再找我们商量和合作。” 他让人出去，把张岑云带进来。 “见过陛下，还有两位小姐。” 张岑云很懂礼仪地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她那婀娜的身姿，在行礼的时候，把曲线完美地展露出来，成熟的意味更浓郁了。 朱炫终于明白曹丞相的爱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当曹贼，这不是没有理由。 徐妙锦和沐沅君看着，眼神里都是羡慕，虽然她们有些酸张岑云，觉得这个女人身材真好，但还不至于看到人了，就各种出言嘲讽和怒怼，也很有礼貌地微微点头，让张岑云不用多礼。 她们安静地坐在朱炫身边，有外人在的时候，以朱炫为主。 “张夫人，坐！” 朱炫说道。 张岑云坐下来，微微低下头，不敢看向他们，还不等朱炫发问，她首先说道：“我这一次来，是想和五皇孙殿下继续合作。” 朱炫问道：“我们还有什么可以合作的？” 茶叶的合作已经达成，最快明天，收购茶叶的人就会到位，把茶叶打包起来陆续送去番禺的贸易港仓库，等待出海远洋。 “我想合作……化妆品和饰品。” 张岑云抬起头，目光在前面的柜台上掠过，继续说道：“程夫人帮殿下卖化妆品，也只是在昆明卖，我可以在大明的整个西南地区卖，市场要比昆明一地广大很多，请问殿下意下如何？” 她的商业头脑很敏锐，第一次接触化妆品，就知道其潜力有多大。 化妆品等比她们常用的脂粉都要好，用起来更方便，种类繁多，有不同的颜色和香气，变美的程度也远超过脂粉，很容易在女人的群体里形成一种风潮。 张家的生意做得很大，西南地区每个城池基本都有他们的商铺。 张岑云本身就是个女土豪，旗下产业不只是茶叶，另外昨天和朱炫达成合作，她的胆子随之大了很多，今天鼓起勇气求见朱炫，提出这一想法。 朱炫眼前一亮。 这个想法，听起来不错。 “夫人可以说一说，对怎么售卖化妆品的见解。”朱炫没有马上答应。 想看一看，这个女人的经商头脑如何。 张岑云不紧不慢道：“化妆品的售卖，殿下已经有了固定和稳定的方式，宣传和出售方式，也是前所未见的新奇，用预约限量出售的手段，引起了攀比、期待的心理，这一点我甚是佩服。” 那些销售手段，能忽悠了普通的贵妇人。 但是忽悠不了张岑云这样的女商人，她能掌控偌大的家业，如果没点本事，早就被别人吞得连骨头都没有了。 朱炫不觉得尴尬，反而对她多了几分兴趣，再问道：“夫人的想法呢？” “划分档次！” 张岑云分析说道：“殿下的化妆品和饰品，目前最主要的面向群体，是那些贵妇人和商人妇，属于上层圈子，能给殿下带来庞大的收益，这个圈子的人最不缺钱。不过下层的圈子，同样不可小觑，薄利多销，也很赚钱。另外，上层圈子的贵妇人不缺钱，习惯了用更贵的，就不屑于和普通女子一样，用那些下层、价格低贱的东西，否则有损身份。” 听了她的分析，朱炫微微点头。 这些话有一定的道理。 “可是，下层圈子的普通女子和妇人，连吃饭都吃不饱，谁有心情使用这些东西？” 徐妙锦曾见识过，普通人家的艰苦。 她们有钱了，倒不如多买点粮食回家囤着，不可能浪费钱来买化妆品和饰品。 张岑云摇头道：“并非所有下层圈子的人，都是贫穷人家，也有部分人用不起贵价的化妆品，但又渴望拥有类似的，另外殿下和两位小姐都忽略了一个群体。” 朱炫觉得自己的考虑，已经很全面了，但是还有忽略的地方？ “哪个群体？” “娼妓！” 张岑云的话，使得朱炫眼前一亮。 娼妓这个群体，确实很重要，她们全靠自己的姿色取悦男人，提升姿色最好用的东西，正是那些化妆品，再用一些饰品点缀，这不得迷死人不要命？ 这个群体，被朱炫忽略了。 娼妓对化妆品的消费量，比普通的女子、妇人都要高！ “殿下应该想到，娼妓的重要性了？” 看到朱炫眼神，张岑云就明白朱炫已经猜到自己心里所想的。 不过就这样议论娼妓，她又感到不太好意思，俏脸瞬间便是绯红，娇艳欲滴，像极了熟透的水蜜桃。 “想到了。” 朱炫很赞同张岑云提的建议，又道：“既然夫人带着诚意而来，那我们合作！” 张岑云大喜，起来再躬身一拜，欣喜道：“多谢殿下给我这个机会。” “不过，我有一个想法。” 朱炫琢磨着说道：“把给上层和下层圈子的东西，分开来售卖，千万不要放在同一个店铺，否则会拉低了上层那些档次。” 张岑云微微点头，这个考虑很有必要。 朱炫又道：“我会吩咐工厂，做一批质量不怎么好的化妆品和饰品，包装、外表等都不一样，气味也有差别，但效果不会差太多，让人看了一眼就是低档次那种，到时候一起送来昆明，夫人来这里取货即可。” “多谢殿下！” 张岑云没有意见。 接下来，朱炫让侯显送来纸笔，再写了两份合同。 合作的方式，和张岑云昨天的一样。 张岑云爽快地签下合同，期待那些化妆品能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朱炫也签了名字，能预想到，西南地区的收益有多大。 另外张岑云是个女人，卖女人的东西最合适了，到时候朱炫和沐五叔说一说，让他关照一下张岑云，就不怕张岑云会被其他人欺负。 沐家在云南，声望还是很高的。 第391章 再开拓疆域 签订好了合同，再和朱炫确定了一些合作的事宜，张岑云就离开了。 朱炫看了看手里的合同文件，对西南地区的市场，又多了一份希望，期待着张岑云带来的收益。 “弟弟，那个女人好像有点本事。” 徐妙锦说道。 沐沅君同意道：“张家的商号，在云南还是挺厉害的，她没有说谎，如果她是真心想帮我们，可以给弟弟带来很多钱。” 张岑云肯定是真心想合作，在大明皇孙面前，她还不敢耍什么手段，否则就算她逃到了南极，朱炫也有可能把人捉回来，算清楚这笔账。 “如果你们不相信她，留在昆明的时候，可以帮我盯紧她！”朱炫给她们提出一个任务。 “好！” 两个小媳妇齐声道。 她们早就说过，可以帮朱炫盯着张夫人，现在欣喜地答应了。 朱炫说道：“昆明的事情，全靠你们了。” 他们在店铺里面，又逗留了一段时间，就回家去了。 朱炫开始重新规划，化妆品和饰品的档次问题，在木邦也建造一个化妆品工厂，以及饰品的加工厂，那里的条件都是充足的，实行起来很方便，再告诉他们需要对这些东西，进行档次划分。 具体怎么做，他写了一份计划书，交给郭泽就完成了。 第二天早上。 朱炫离开昆明回番禺，和她们依依不舍地道别。 在以前，徐达和沐英，还一起在战场上并肩作战，沐家和徐家的关系不错，徐妙锦留在沐家，和沐沅君当时留在徐家一样合适。 别了她们，朱炫登上马车，在车厢上掀开帘子，频频回头，直到看不到两个小媳妇。 徐妙锦二人目送马车逐渐消失在眼前。 一路南下，走了很久，朱炫再回到木邦。 沐晟又去了缅国，处理一些后续事情，不在木邦。 木邦稳定下来之后，又招收了一批缅国和暹罗的工人，工厂恢复生产，继续以经济手段控制中南半岛，目前一切都在正常进行。 朱炫把新的计划书交给郭泽，让他安排一下低档次化妆品，随后乘船回广州。 离开了那么长时间，不知道广州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 沐晟的奏章是走水路，跟随安南工厂发出的大船北上，送到应天的速度很快。 内阁里面，夏原吉暂时不在。 其他两个阁老，带领国子监生，进行枯燥乏味的看奏章工作。 对于行丞相之事，没有丞相之权和待遇，朝中大臣早就习惯了，也不能不这样做。 那份奏章首先送到内阁，第一个看到的人是胡广，只见上面清楚地写明，朱炫如何用经济手段灭国，以经济来控制中南半岛等事情，这样的经济手段胡广还是第一次看到，顿时被惊艳了。 “这……好啊！” 看到最后，胡广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一手拍在自己的大腿上。 他的动作，首先引起了郁新的注意，好奇地问：“胡大人，怎么了？” “你来看看这份奏章，是西平侯沐晟传回来的。” 胡广把奏章，送到郁新面前。 作为大明的经济专家，郁新刚看到上面的内容时，当即被惊得一愣，从来没想过经济手段还可以这样玩，小皇孙这是把经济玩出花了！ 继续看下去，看到沐晟在写，朱炫如何用经济来灭了缅国和暹罗，再控制在大明的手里时，他发出一声长叹。 小皇孙又开拓疆域，做出来的成绩越来越大，对朱允炆就越来越不利。 朱允炆在凤阳平平无奇，前不久肯定还被朱元璋猜疑，再和朱炫一对比，好像再无任何优势。 也就这样了。 胡广明白郁新心里想的，随之叹了口气。 “不过小皇孙这个手段，用的极妙！虽说无端灭国，还是陛下的不征之国，有点不妥，但手段用得好，能力极高，我也不得不佩服殿下！”郁新继续说道。 奏章上的内容，他赞不绝口。 作为经济专家，他还未曾往这方面想过。 “什么奏章，能让郁大人赞不绝口？” 此时，夏原吉从外面回来，好奇地问道。 郁新把奏章递过去，道：“元吉可以看看。” 夏原吉疑惑地接过，看完了上面的内容时，顿时瞪大双眼：“这真的是小皇孙做的？” 胡广说道：“西平侯打仗还行，玩这些手段不擅长，从内容上看，确实很像小皇孙的手段，应该不会有错。” 其他二人赞同地点了点头，但是从内容判断，真的只有朱炫可以做出来。 沐晟不太行。 就算他们也不行。 “皇长孙……怎么办？” 郁新忧心忡忡道。 夏原吉却不在乎道：“皇长孙没机会了，我们倒不如换个目标？我觉得小皇孙不错，不过，先别说这些，我还是把这份奏章送去给陛下。” 胡广摇头道：“我就不去了，陛下看了之后，肯定在我们面前大赞特赞小皇孙。” 郁新也是这么想，听朱元璋夸奖朱炫，他们听得耳朵都起茧了，继续坐下来看奏章。 夏原吉没办法，只能自己去谨身殿见老朱。 果不其然。 朱元璋看到奏章上的内容，兴奋地大笑起来，再把朱炫夸了一遍又一遍。 “你们商量一下，咱要安排几个人去暹罗和缅国，接管那里的一切。” 朱元璋又说道。 夏原吉只好答应下来，和上一次安排去安南的人一样，他们又要考虑应该得罪谁，或者安排谁才不会得罪人。 看到夏原吉离开，朱元璋的心情依旧很好。 脸上的笑容没有停止过，笑得皱纹都快抚平了。 “云奇，你觉得，咱应该让谁去管理暹罗等地？” 朱元璋开心过后，又要考虑正经的事情。 虽然说让夏原吉他们去商量和安排，但朱元璋只是给他们增加一些工作，以及安排下层的人，最高长官方面，朱元璋想要自己安排。 安南有了梅殷，云南有了沐晟，朱元璋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但是以木邦为中心的暹罗和缅国二地，那里有工厂，也有矿产，得安排能让自己信任的人进去才行。 云奇听了朱元璋的话，连忙道：“陛下，您是知道老奴愚钝，啥都不懂。” 他不是不懂，只是不敢表现得什么都懂。 朱元璋明白他的心思，轻哼道：“问你这个老东西，就是浪费时间，帮我传朱模那兔崽子进来。” 第392章 粮食高产 朱炫乘船回到番禺，在港口停靠。 从船上下来了，首先看到迎接自己的岑璟和伍永丰他们，简单地见过面之后，朱炫就让他们都回去干活，又不是第一次回来，没必要把迎接搞得太高调。 “殿下！” 岑花也在贸易港里面，看到朱炫只是一个人回来，她好奇地问：“两位姐姐呢？” 朱炫说道：“留在昆明了，你想她们了？” “想！” 岑花在家里，没有同龄的女孩一起玩。 认识了徐妙锦和沐沅君之后，她终于有伴了，和徐妙锦的年纪差距虽然有点大，但徐妙锦是个大姐姐，对她很好，和沐沅君相差只是两岁，年龄相近就有共同话题。 她们的关系就这样培养出来了，岑花现在真的很想她们。 “她们应该要在下半年才能回来。” 朱炫解释了一下，问道：“最近没别的事情？” 岑花只好放下想念，回应道：“有我大哥和伍老爷在，番禺很好，贸易港赚到的钱，一天比一天多，现在没别的事情。” 什么都好就行了。 朱炫不在贸易港逗留太长时间，直接回自己的府邸，再把那些火车技术，交给科学阁的技术人员，还把安南那边的研究人员带回来了，接下来就是全力研究火车，尽快落到实处。 安排好了这些，朱炫再回家里，只见岑花泡好茶等着自己。 “花儿小妹妹怎么来找我了？” 朱炫呷了一口茶，好奇地问道。 岑花轻声道：“我一个人在家很无聊，就来看一看，你什么时候再去欧洲？我还想跟你出海。” 朱炫笑着问道：“不怕了吗？” 上次出海，岑花可受苦了，差点病倒，幸好没事。 “不怕！” 岑花俏脸微微一红，也想到了曾经的事情。 朱炫确实想过，今年再去一趟欧洲，但是还不急，那些茶叶都没准备好，另外还要让窑厂那边，再帮自己烧制一批出口的瓷器。 尽管他现在没出海，但是郑和已经带领应天舰又去一趟西方，和阿德莱德等人笼络关系。 朱炫第二次去欧洲的计划，不仅仅是贸易那么简单，还想在欧洲规划其他事情，顺便看看去年让阿德莱德安排种植的棉花，今年怎么样了。 “等我安排好了，再带你去玩。” 朱炫说着又怀念道：“以前你一直和我较劲，现在你变乖巧了，让我很不习惯。” 岑花听着轻哼道：“以后我一直和你较劲，看你怎么办。” “欢迎欢迎！” 朱炫哈哈一笑。 岑花还以为朱炫是不是还有什么特殊爱好，非要自己和他较劲。 偶尔和朱炫较一下劲，岑花觉得还是挺好玩的。 夜晚。 送走了岑花。 朱炫让侯显把铅笔准备好，再铺开一张张画纸，准备画一些图纸。 如果放在以前，朱炫会先画一份草稿，再让侯显描绘一遍，侯显这个工具人就会拍着心口说，这些其实就是他画的，帮朱炫掩盖什么都懂的事实，但到了这个时候就不需要了。 回忆了很久，朱炫先在画纸上，画下一个自动步枪的外形。 三八大盖样式的步枪，在这个年代还是很管用，领先了世界几十个版本，但不能一直都用三八大盖，对武器的研究和发展不能停滞不前，得研发更厉害的武器。 这个步枪的样式，是95式。 内部的具体零件怎么样，朱炫完全不懂，见都没有见过，但是根据穿越之前对枪械的认知，他只是把自动步枪的大概画出来。 能不能做出95式，就看科学阁的技术如何。 不过大概率是做不出来，只能是外形相似，内部应该还会和三八大盖差不多，最多只是把弹夹改了，枪管的强度改了，零件也做得更精细等等。 工业水平不高，是限制发展的重要原因。 大明目前的工业水平还是不够高。 朱炫只能抛出这些想法，让科学阁里面的专家琢磨研究。 画得差不多了，朱炫再画一些火炮，比如迫击炮等，想用来取代虎蹲炮，再交给科学阁折腾。 “我能做的，大概只有这些。” 朱炫自言自语道：“把大明发展起来了，数百年后的世界，流通最广的语言，只能是大明官话，不再是英语。” 他要地球上，有且只有大明的声音。 旁边听着的侯显，完全听不懂朱炫在说什么。 他只是觉得，殿下很厉害。 —— 次日醒来，将近中午。 要不是岑花无聊过来敲门，朱炫还有可能睡到下午，毕竟乘船归来，舟车劳顿，还熬夜画图，很累很困的。 把早饭和午饭一起吃完了，朱炫这才出门去，去府衙找徐奇。 他们再去视察一遍城外的水库和水利工程。 水利工程方面，除了考虑方便用水，还要考虑防止洪涝，调节水资源等等，修筑水利的河堤，基本都是用混凝土，用钢筋水泥加固，又不能耽误日常用水。 “快到丰收的季节了。” 朱炫看完了水利，再到旁边的农田看了看。 此时的水渠，正在源源不断地排水，灌溉眼前的一片水稻。 目前的稻谷还没成熟，稻穗还是碧绿色的，随着清风吹过，形成一片碧绿的海洋，随风荡漾，稻穗之间碰撞摩擦，还发出“沙沙”的声响，听起来很悦耳。 这种摩擦的声音，给了朱炫一种丰收的喜悦。 “徐大人你听，这是不是即将丰收的声音？” 朱炫成就感满满地问道。 他看得到稻穗，上面挂着饱满的，一连串的稻谷，尽管这个年代的水稻还不是很高产，但是在朱炫的农业措施之下，增产的量确实比以前提升了一倍多。 “这些都是殿下化肥的功劳。” 徐奇看到稻穗饱满，心情同样不错，他们不顾太阳的热辣，站在农田边上，兴奋道：“只要合理施肥，我们广东的稻谷，都可以和眼前一样，粒粒饱满，按照我的推断，今年的产量，比去年的还要高。” 广东水热条件比较好，又有化肥辅助，一年两季的水稻，产量超级可观。 朱炫甚至在想，要不要把化肥推广到琼州，那里可以一年三季，再用化肥辅助一下，差不多能成为大明粮仓。 看到粮食那么高产，他们的心情随之更好了！ 第393章 水库工程 “殿下的化肥，造福天下百姓！” 徐奇看着眼前的农田，有感而发道。 朱炫问道：“化肥的推广进行得怎么样了？” 徐奇说道：“广东的其他知府，都和我们联系了，看到我们的产量之后，带走了大批化肥回去测试，但是想要全广东推广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就算是户部，也做不到那么快把化肥大范围推广。 要给所有百姓使用，得让他们看到化肥的好处，这个任务需要时间积累，目前的化肥，朱炫出售的价格是比较低，让普通百姓买得起。 “殿下。” 跟在身边的岑花对化肥也有了想法，期待地问：“你那些化肥，能不能送一些去广西，让我们的人试试？我们也可以帮忙推广，还有土豆！” 她也想为广西百姓谋福利，又眼馋了化肥带来的高产量。 “徐大人，你来联系广西的布政司使，一起推广。” 朱炫自然是答应的，还想在大明所有布政司推广化肥。 徐奇点头道：“好！” “我们的红薯和土豆，在什么地方？” 朱炫又问。 “殿下这边请！” 徐奇在前面带路。 过了一会，他们来到另外一边的农田，这里爬满了红薯的藤蔓，不过这个年代的红薯，肯定没有几百年后那些，经过农学家改良的好，但产量已经不低，土豆也是如此。 红薯的旁边，就是土豆。 “这块田，是我们的试验田。” 徐奇解释道：“主要是用来育种的，这里种出来的红薯和土豆，一半用来食用，另外一边用作种子，分给其他没有种植的农户，这里的试验田一共有十亩，可以产出不少粮食。” 朱炫简单地看了一遍，可以看得出来，又是一片丰收的景象。 “将来的大明百姓，再也不用挨饿了。”他感慨说道。 徐奇微微点头。 百姓不再挨饿，大明能更稳，更强了。 看完了河堤工程，还有田地里的水稻和红薯、土豆，朱炫对农业的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 玉米这些也种植了，但不在附近，朱炫没有去参观，于是就想看看水库的情况怎么样。 朱炫没有继续让徐奇跟随，带上亲卫营和侯显他们，再加上出来游玩的花儿小妹妹，一起往增江水库去了。 增江是珠江的支流之一，这里的增江水库也是几百年后广州规模最大的水库之一，水流的来源是增江，能够有效地调节增江的水流量情况，水库的作用是极大的。 对于广州府范围内的水库选址，朱炫基本是按照几百年后的那些去选择。 建造水库，工程量很大。 不仅是简单的基建，还需要大量的土木工程技术，还要迁徙选址范围内的百姓，选择适合的位置等，增江流域在现代社会能作为水库，位置自然是优越的，至于迁徙百姓，只要补偿的钱和土地足够了，他们还是很乐意迁徙。 增江水库的距离比较远，朱炫他们坐马车，走了许久才能来到目的地。 只见这里的大坝，正在火热地建造之中。 那些混凝土、钢筋等，到处都是。 科学阁的技术人员，戴着安全帽在一旁指导建造，还有各种设计图纸和数据，不断地根据实地情况而调整，至于招收回来的工人，由于朱炫给的工资太高了，他们干劲十足。 只要钱到位，工地就是他们的家。 “这里好壮观啊！” 岑花还是第一次看到，规模如此庞大的工地，惊叹地说道。 朱炫看了看建造了一半的大坝，以及还在不断地挖掘低洼地的水库内部，笑道：“以后我们基建的场面，还可以更壮观。” 建造水库，只是比较基础的部分。 如果以后有条件，朱炫还想建造高楼大厦。 但是高楼大厦的想法比较遥远了，先把基础的基建搞好了再说其他。 “殿下！” “拜见殿下！” 工地上的技术人员，又或者工人、监工等，都认识朱炫。 看到人来了，纷纷过来行礼，他们不知道多热情，毕竟他们大部分人，都在朱炫的工地上赚到不少工资。 “你们忙，不用管我。” 朱炫主要是来巡视工地，看情况如何，这种基建的作用很大，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不能有任何错漏，必须保证质量，防止有人偷工减料。 巡视一遍过后，他还询问了很多事情，还有检查材料等等。 现在的工地还不敢折腾豆腐渣工程，上到监工，下到工人，还是比较认真，朱炫能够放心，看得差不多了，便是太阳热辣的时候，广州入夏之后的天气还是很可怕，他们顶不住阳光，只能回马车上休息。 “殿下做得很伟大。” 岑花不再较劲了，由衷而发道。 朱炫再看了一眼外面的工地，也觉得自己很伟大，把大明带上了一条，古人从来未曾设想过的道路，道：“回去！” 马车走动，往番禺城回去。 “我还不算伟大，只能尽量做得伟大一些。” 朱炫自谦地说了一句，又道：“严冠，刚才那些技术人员说，我们的水泥供应跟不上，让人去通知安南和木邦工厂，增加一些生产线，多招工人，把水泥产量提高起来。” “是！” 外面跟随的严冠朗声道。 他们很快，回到城内。 出去跑了一天，已经是傍晚了。 岑花继续留在朱炫的府邸内，她在府中已经是常客，朱炫见惯不惯，让人准备了两份晚饭。 回来番禺，朱炫的事情，随之多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他去了府衙，和徐奇了解一下人口情况，处理一些政务，再到贸易港那边查账，审核最近的财政情况。 很多东西都需要适时调整。 治理一个封地，不只是赚钱做水利那么简单。 在贸易港逗留了几天，朱炫得到消息，再去欧洲的郑和终于又回来了。 应天舰乘风破浪，驶进珠江，最后在贸易港边上停靠，船上的郑和走下舷梯，跪在朱炫面前拜道：“见过殿下。” “免礼！” 朱炫点头道：“郑和起来，辛苦你代替我出海，又去那么远的地方。” 郑和基本上成了朱炫出海贸易的代表，沟通欧洲商人的事情，都由他来负责，也很乐意帮朱炫征服星辰大海。 第394章 我的梦想：凡日月所照，皆为大明 郑和回来了，首先汇报一遍，这次去欧洲的情况。 汇报得差不多了，他让人把船上的金银等东西搬下来，那一箱箱的金子和银子，又让岑璟他们惊叹，出海贸易真的很暴利，出去跑一趟赚到的钱，是很多商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 另外还有很多海外的商品、珍宝等，也都搬下来，交给工厂的人进行深加工。 朱炫回来之后，正式规划了一个奢侈品工厂，专门生产化妆品和珠宝首饰等东西，设计图当然出自朱炫之手，同时还收了几个设计学徒，把技术和设计理念等教下去。 “殿下想要的苏伊士运河，阿德莱德修建得差不多了。” 郑和汇报完情况了，又说道：“再有一两个月，运河可以通航，他们捉了很多黑人作为奴隶，挖掘运河的速度很快。” 闻言，朱炫点头道：“既然苏伊士差不多能通航，郑和你准备一下，下半年的出海，我亲自带队，对了让你带一些香水和化妆品去欧洲，效果如何？” 化妆品的情况，朱炫不好判断。 但是能够想象，香水绝对是畅销品，西方人不喜欢洗澡，他们身上有一股怪味，还有狐臭，全靠香水覆盖。 朱炫的香水，要比西方的好用太多。 特别是设计了一个喷头，轻轻一按就能喷出来，使用起来很方便。 “西方人抢着要我们的香水。” 郑和咧嘴笑道：“我们带去的香水，一共有两万多瓶，卖了一万多瓶后，价格翻了四五倍，阿德莱德和奴婢商量，再搞一个拍卖会，和陶瓷一起拍卖，大赚了一笔！” 朱炫满意道：“看得出来，市场前景很大，我会适当增加产量，以后是我们出海的主打产品。” 想到覆盖气味的东西，还不只有香水。 朱炫犹豫着，要不要把肥皂也折腾出来。 有了想法就得去实行，朱炫赶紧回去安排，让科学阁的人尝试和试验。 改造一个广州府，或许不需要太多钱，但是改造整个大明，得要有源源不断的资金投入，对外倾销商品，得扩大来做，才能赚大钱。 朱炫现在很想要钱，想得到很多很多的钱。 很快，便是晚上。 朱炫回到府中，写其他计划书。 岑花跟在一旁，偷瞄了一眼那些计划，忍不住吐槽道：“我看殿下已经掉进钱眼里了。” 别的皇子皇孙，没有谁会像朱炫这样一直在想怎么赚大钱，行商贾之事。 朱炫停下笔，看了花儿小妹妹一眼，笑道：“不是我掉进钱眼里了，而是大明都要掉进去，我们的大明其实不算富裕，需要很多的钱。” “殿下说得对。” 侯显在磨墨和伺候，此时端了一杯茶进来，闻言便附和道：“大明现在要变强，需要制造很多武器，要让百姓过得富裕殷实，需要基建，这些全部得花钱，单是广州府的水利支出，已经是一笔巨额。” 但是支出了这笔巨额款项之后，广州府的百姓，确实过得比较殷实。 岑花在广州，也待了一段时间，可以体会到变化。 基本是用钱堆砌出来的。 大明那么大，需要修水利的地方，肯定不止广州。 “殿下一个人的力量不大，想要改变很多人，压力很大啊！” 不知道为何，岑花有些心疼朱炫了。 朱炫笑了笑道：“我现在只是一个人的力量，但将来肯定不是，将来我会带动大明有能力的人，把我们大明，带上一个全新的高度。” 大明不能落后。 要抓住大航海时代的机会，领先西方一百几十年。 他还要掠夺地球上，其他地区的资源来发展大明。 想法是很美好的，要实现就任重道远。 “凡日月所照，皆为大明。” “让世界，插满大明的旗帜。” “打造一个日不落大明，这是我的梦想。” 朱炫很少把自己这个想法，告诉其他人。 以前只有皇爷爷和二十叔他们知道，今天破例在花儿小妹妹面前说一说。 岑花说道：“殿下的理想那么远大，让我以后还怎么和你较劲？” 闻言，朱炫忍不住笑了。 计划书也写完了，他暂时收起来，明天修改一下，就能送去给相关的人落到实处。 “不早了！” 朱炫又道：“你是想留下一起吃个宵夜，还是想回去睡觉了？” “今晚吃什么？” 岑花是个小吃货，听到有吃的，顿时眼前一亮。 朱炫说道：“烧烤！” 入夜之前，他让侯显准备好了烧烤的肉和材料。 穿越来到大明，他还没正式吃过一顿烧烤，今晚想尝一尝，放松一下。 “烧烤？不就是烤肉。” 岑花不觉得有多好吃。 朱炫不解释，只是神秘地笑了笑，让侯显去安排。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 刚才还觉得不怎么好吃的岑花，很快吃得停不下来，从来没想过烧烤还能玩出那么多花样，吃的时候还喝了一点酒。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朱炫今晚开恩让侯显和郑和二人，也坐下来陪他们吃喝。 他们一边烤，一边吃，对朱炫感激得都快哭了。 作为奴婢，能和主子坐在一块用餐，这可是莫大的荣幸。 ——- 很快便天亮了。 朱炫恢复意识，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有点头痛，应该是昨晚喝多了酒。 不过他翻了个身，又意外地发现，身边好像躺着一个人，愣了一会，努力地起来往旁边看去，只见岑花就躺在自己身旁，此时俏脸上红彤彤的，好像也喝多了，还没能醒来。 朱炫想到昨晚吃烧烤的时候，他们都喝了些酒。 尽管古代的酒度数不怎么高，但喝的量多起来，还是很难顶的。 “我怎么又和花儿小妹妹睡在一起了？”朱炫有些头痛地在想。 昨晚居然喝断片了。 朱炫努力地摇晃了一下脑袋，在想侯显那个奴婢，不会也喝大了？ 如果不是，怎么可能把自己和岑花放在一块。 不过看到熟睡的岑花，脸颊粉红，还挺可爱的，忍不住戳了戳她的俏脸。 她醉得似乎更厉害，没那么容易醒来。 “我们还是小孩，能睡在一起，只是友谊深厚。” 朱炫嘀咕了一句，爬起来去找侯显。 等到他离开房间了，岑花这才悄咪咪地睁开双眼，眼皮露出一道缝隙，其实早就睡醒了，只是不敢表现出来。 但是岑花的神情，现在更是可可爱爱。 第395章 沈王到来，陛下圣旨 “奴婢该死！” 朱炫找到侯显的时候，他醉酒还没醒来。 得知朱炫来找，自己又因为醉酒误事，没有尽到奴婢的本分，被吓得七魂六魄都散了，赶紧跪下来请罪。 至于郑和，昨晚没有喝醉，烧烤进行到一半时，请求离开去贸易港处理一些没做完的事情。 侯显醉酒误事，那是自己的失职，额头上布满了汗珠，身体不停地颤抖。 “算了。” 朱炫是有点生气，觉得侯显是不是飘了，但想到昨晚是自己邀请喝酒，就不和他计较了，又道：“你整理一下，跟我出门。” “多谢殿下！” 侯显用力地磕头。 以后一定不能这样了！ 朱炫换了衣服，吃过早饭，再回房间看了看岑花。 只见这位小妹妹，依旧躺在榻上，可能因为喝多了，脸上红晕很好看，可可爱爱的，让他没忍住捏了捏有些肉肉的小脸蛋，低声道：“安排两个丫鬟，招呼花儿小妹妹！” 侯显听了，第一时间出去找丫鬟。 朱炫没有停留太久，便出门去了，先到府衙和徐奇聊了聊，再帮忙处理一些政务。 不过在此时，外面有人来传，沈王来了。 沈王，就是朱模。 朱炫的二十一叔，之前在大本堂，朱炫也和朱模建立过蹭饭友谊，不过关系上和二十叔的最好，也有好久没见过二十一叔了。 “拜见殿下。” 徐奇听到沈王来了，赶紧出去迎接。 朱炫对朱模的到来深感好奇，出去一看，果然是二十一叔，好奇地问：“二十一叔怎么来了？” “免礼！” 朱模首先对徐奇说了一句，随后循声看去，只见朱炫正茫然地看向自己，哈哈笑道：“原来小允炫也在府衙，我正想去你的府上，我是坐船来的，第一次坐船出海，感觉真的很爽，也是父皇让我南下，帮你控制木邦。” 听到他的后半句话，朱炫瞬间明白，二十一叔到来的原因，也懂得皇爷爷的用心。 徐奇邀请朱模进府衙，他们坐下来之后，朱模又道：“木邦等地，我曾了解过，还在云南之南，本来我不想来的，可是你皇爷爷听到我不愿意，差点把我吊起来打，不得不来啊！” 闻言，朱炫笑了。 能够想象到当时皇爷爷要吊打二十一叔的场景。 “暹罗和缅国被我拿下来，那么大片的土地，皇爷爷不放心给其他人管理，应该想交给咱们自家人控制。” 朱炫猜测着说道。 朱模附和道：“小允炫猜对了，父皇说了，还是我们老朱家的自家人值得信任，就把我的封地改做木邦，封号暂时不改，让我辅助你呢。” 皇爷爷的用心，朱炫能体会到了。 “以后还请二十一叔，多多帮我。” 朱炫解释道：“云南之南，位置虽然偏远，但那里的环境还不错，有发展起来的潜力，还能为我们大明巩固疆域。” 朱模笑道：“小允炫不愧从小跟在父皇身边长大，类似的话，父皇劝说我南下时，也曾说过。” 看到朱炫和朱元璋的默契，他心里是佩服的。 不过继承人的位置，朱模明白就算太子大哥的儿子都没希望，也轮不到自己。 羡慕归羡慕，他也不会妒忌。 顺便能借此机会，和朱炫打好关系。 “二十一叔说笑了，请问二十一叔准备何时去木邦？” 朱炫问道。 朱模说道：“我还不急着离开，首先来广州，还有一个任务，父皇让我带来了圣旨。”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那份圣旨。 朱炫和徐奇见状，马上跪下来。 “只是父皇的圣旨，父皇又不在，我们叔侄之间，何须客气？” 朱模连宣读圣旨都懒了，拉住朱炫起来，把圣旨塞给他，又道：“小允炫你自己看。” 尽管如此，徐奇还是跪着，不敢无礼。 朱炫打开圣旨一看，顿时乐了。 因为这是关于大明宝钞和钱庄的内容，圣旨上面还写了，准许朱炫在广州府成立一家钱庄，还能自己印刷和发行宝钞，到时候会把广州府的钱庄，和岭北等地的沟通联系起来，增加流通的范围，固定宝钞的购买力。 “皇爷爷真的要改革大明宝钞。”朱炫笑道。 看来那天的劝说，说服了皇爷爷。 户部的官员，也同意了这一做法。 纸币不是大明独创，在宋朝开始就有了，使用确实方便，户部也许看中了方便，就没有反对。 “还有几块印钱的雕版，以及父皇单独留给你的书信。” 朱模说道：“我等会再让人送到你府上。” 雕版这东西，是印钱用的，形状等都是固定的，还有防伪作用，一般是封存在宝钞提举司，有资格接触的人不多。 朱元璋能把这种重要的东西，送了一份来给自己，朱炫又能感受到皇爷爷的信任。 “那就麻烦二十叔了。” 朱炫收起了圣旨。 看到这里，徐奇才敢起来。 朱模又道：“我接下来，会去一趟安南，见一见梅殷姐夫，再到木邦去，钱庄这件事，我就不参与了。” “二十一叔要去安南，可以到贸易港上，和郑和说一声即可。” 朱炫点头道。 提起了贸易港，朱模不知道多佩服，赞叹道：“小允炫来了广州一年多，就做了那么多事情，我看外面的贸易港，比我们应天府还热闹，人来人往，又什么人都有，我还看到一个全身黑色，只有牙齿雪白的怪人，被吓了一跳。” 那是郑和带回来的黑奴。 听了此话，他们叔侄都笑了。 既然如此，朱炫主动带路，带上二十一叔去参观贸易港，在里面逛一圈再回去休息。 朱模在广州留了两天，就找到郑和，乘船往安南出发。 送走了二十一叔，朱炫也开始研究，怎么在广州成立大明钱庄，改革大明宝钞。 不过要把这些做起来，又不是很难，朱炫的脑海里有了想法，而皇爷爷让二十叔带来的书信，上面还写了他和内阁、户部等商量出来的一系列做法，他们想得十分完善，给朱炫的计划补充了很多内容。 把这些做法，结合一下，就能开始改革。 不过首要的是固定宝钞购买力，还有大明朝廷在宝钞方面的信用。 第396章 改革大明宝钞 要成立银行，发展大明宝钞，还不容易做到。 朱炫和朱元璋提出改革的时候，提的都是各种理论，现在把钱庄的一部分，放在广州府，让他实操，需要考虑的事情还不少。 不过首要的是印钱，朱炫把一部分郑和带回来的收益，放在钱庄作为准备金，再根据这部分准备金的价值，印刷相应的大明宝钞，固定购买力等。 把准备金和纸币准备好了，还要让商贾和百姓，相信大明宝钞的价值。 这样才不会贬值了。 徐奇安排了一批人帮朱炫做这件事，朱炫就在府衙附近买下一块地建造钱庄。 朱炫的做法，都是根据皇爷爷书信的内容去做，如果遇到不正确的地方，就加以改正。 等到把大明宝钞印刷出来，朱炫还有一个计划。 想要推广，固定购买力，就得从商人开始，只要商人用的多了，价值就可以上去，宝钞可以大范围流通，于是他吩咐伍永丰和岑璟等人，聚集了一批留在贸易港的，大明的商人，在贸易港内一个会议室开会。 也有部分外商，但他们只是旁听，大明宝钞暂不对外发行。 如果要对海外发行，还需要在旧港也成立一家钱庄。 贸易港的会议室。 受邀前来参会的商人，有五十多人，全部是贸易港内有名的商贾，他们本钱雄厚，在广州府内外，拥有一定的影响力，甚至还有部分商人，是来自岭北。 “殿下邀请我们来开会，要讲什么？” 有商人提出这个疑问。 但是他这个问题，没有人可以回答，很快场中的商人，议论纷纷。 “我也不知道。” “不会又有什么调整？比如说税收等。” “有可能又要增税了……” …… 去年增加税收，导致他们一片哀嚎，又不敢反抗，因为反抗的后果，潮商和吕宋的商人，表现得淋漓尽致，全部被大明皇孙给灭了。 他们去年在贸易港一年的收益，确实很可观，可以赚大钱。 来大明经营一年，比得上以前两年了！ 这就导致尽管需要额外缴税，但没有谁愿意离开。 “安静！” 这个时候，伍永丰走到会场内，听着他们的议论，便喊了一声。 会场顿时安静下来。 伍永丰出场后，朱炫也来了。 岑璟跟在朱炫身后，来到会议室的讲台上。 所有的商贾，坐在讲台的下方。 这里的面积很大，可以容纳两百多人，还有桌椅可坐，以及茶水的供应等。 “拜见殿下！” 所有商人齐声说道。 “免礼！” 朱炫摆了摆手，又道：“岑璟，把我们的大明宝钞，分发下去！” 大明宝钞？ 下面的商人听到这四个字，无不感到惊愕。 难不成小皇孙是想，重启大明宝钞？ 要知道那玩意儿，差不多是一张废纸，贬值得超级快，要是重启，谁愿意使用啊？ 他们心里的猜想很多，看到岑璟安排人，把一张张纸钞送到眼前，真的是大明宝钞，上面的额度是一百两。 “诸位的心里，应该很疑惑，对？” 朱炫看分发得差不多了，便说道：“你们可能在猜测，我是不是要在贸易港推行大明宝钞？使用大明宝钞？” 商人们又安静下来，确实是这样想。 “你们猜的没错，正是如此！” “就在前不久，我收到皇爷爷的圣旨，要改革大明宝钞，改革首先在我们贸易港开始。” 朱炫此言一出，在场的商贾直接哀嚎了。 大明宝钞真的不值钱，就是一张纸。 “都安静！” 伍永丰见了，又呼喝一句。 哀嚎的声音这才平息下去。 朱炫又道：“从今天开始，你们上交给我的税，以及所有和我进行的交易，必须用大明宝钞进行，眼下的一百两宝钞，送给你们的，我发行的第一批宝钞，数量在五百万两，另外我们的钱庄，还提供存款和贷款业务……” 他把钱庄的业务范围，简单地说了说。 除了汇兑，还有很多其他业务，保证钱庄的收入。 “好了，你们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如果有，直接举手。” 朱炫说着，目光在会场内扫视一遍。 给他们一个提出疑问，并且解答疑问的机会，便于大明宝钞的后续推行。 “殿下，我！” 一个商人首先举起了手，问道：“众所周知，大明宝钞不值钱，一百两宝钞都买不到五十两的东西，朝廷推行大明宝钞，殿下让我们用这些来交易，不仅我们亏钱，殿下也亏了啊！” 朱炫微微点头道：“这个问题，问得相当好！” “在这里，我可以向你保证，一百两的宝钞，绝对有一百两的购买力。” “不会多也不会少。” “宝钞贬值，原因在于无法汇兑足够的钱。” “在此我向你们保证，这一次改革的宝钞，不会再出现以前的情况。” 朱炫朗声说道。 响亮的声音在会议室内回荡。 那个提问的商人迟疑片刻，只好坐下来。 “殿下，我有疑问。” 另外一个商人问道：“如果我有一万两宝钞，但汇兑不来一万两，又怎么办？” 朱炫说道：“在我们贸易港，甚至广州府，不会存在这种情况！刚才我说了，第一批发行的宝钞数量在五百万两，我是在钱庄里准备了五百万固定的钱，才根据这笔钱印相应额度的宝钞。” 此言一出，在场的商人觉得，宝钞好像没问题。 如果有这笔固定的金额在，能汇兑相应量的金银和铜钱，大明宝钞应该还能用。 毕竟朱炫的信用度，在贸易港和番禺商会里，还是很高的，基本言出必行。 他们能够信任。 “还有其他疑问吗？” 朱炫继续问道。 “殿下能保证，一定有五百万两吗？” 第三个商人举手说道。 朱炫拍着心口道：“我能保证，也一定有！” 他们又沉默了。 偶尔有几个关系比较好，坐得比较近的商人，在交头接耳，商量该不该相信。 但是就算他们不信，那也没用。 朱炫要强行推行，他们没办法反对，除非和朱炫没有业务的交集，以及有胆子敢逃税。 逃税在贸易港，可是一个严重的违法行为，重则会被抄家，他们都不敢轻易逃税。 “殿下，我也有疑问。” 第四个商人此时举起手，又道：“刚才殿下说的贷款，又是何意？” 第397章 钱庄的业务 终于有人提到这个关键。 贷款业务，是朱炫想要推出的重点，也是未来钱庄经营最主要的收入构成。 将来改用大明宝钞交易，这一点无法改变，那些商人虽然不愿意，但也无法反抗，他们暂时不提这个，想知道大明宝钞和钱庄的其他业务，有什么用，能不能利用一下。 “这个问题，也问得很好。” 朱炫朗声道：“贷款，很容易理解，比如你看中了某个外商的一批珠宝，但钱不够无法吃下，可以找我们钱庄借钱，当然借是需要收利息的，这方面我过两天再公布。” “任何人都能借钱吗？” 那个商人又问。 “非也！” 朱炫解释道：“在我们钱庄借钱，需要进行信用评估，到时候我们还会推出一个信用体系，只要你经过我们的调查，确保信用没问题，通过了审核，才能够借钱。” 原来这就是贷款。 听起来还挺麻烦的。 不过他们也可以理解。 就算朋友之间，私底下互相借钱，对于信用缺失的人，也是不想借，要收取利息等，都是正常操作，不觉得有什么。 至于借了钱庄的钱而不还，此时的他们还不敢有这种念头，因为钱庄是五皇孙的。 敢不还？ 五皇孙殿下分分钟会教他们重新做人。 “还有其他疑问吗？” 朱炫坐在台上，再问台下众人。 今天这场会议，其实就是解答大会，给足了时间和机会商人们，提出自己的疑惑。 保证钱庄在正式经营的时候，尽量少地出现其他麻烦。 场内的商人沉默了一会，在私下交流，还有没有其他疑惑。 “殿下，请问存款，又是何解？” 又有一个商人举手了。 在几百年后的未来社会，存款也是银行的重点业务之一。 银行有钱不断放贷，就是靠存款了。 “存款，顾名思义，即把钱存在我们的钱庄，我们会按照年费，给予一定的利息……” 朱炫把存款和存款产生的利息，也讲解了一遍。 有了他们几个商人开头，剩下的商人，纷纷把自己能想到的问题，都提了出来。 朱炫很耐心地，逐一为他们解答。 这一场会议进行到最后，已经是下午了，他们连中午饭都来不及吃。 把内容解答得差不多，其他商人能提的问题都提完了，朱炫宣布散会。 开了那么长的会议，他累得揉了揉太阳穴。 商人们无法改变大明宝钞的现状，皇孙殿下是一定要实行，唯有接受了。 不过听完朱炫的解答，他们对大明宝钞竟然多了几分期待，觉得官营钱庄，也许能带来惊喜。 “殿下，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伍永丰问道。 朱炫说道：“把钱庄建设完成了，再按照我的要求布置柜台，把这些都做完之后，正式预约兑换大明宝钞，另外放出消息，所有和我们朝廷交易的商人，必须使用大明宝钞，至于其他的他们随意。” 岑璟微微点头道：“我们官府带动，再迫使商人使用，大明宝钞很快会再流通，价值应该能得到固定了。” “大概就是这样。” 朱炫想的，和岑璟说的差不多。 不过皇爷爷和户部的官员们，还商量出很多规则和注意事项等。 朱炫把皇爷爷的书信，再拿出来看了看，按照上面给出的执行，尽量使得钱庄完整起来。 重生之前，朱炫不是银行系统里的人。 虽然能在大明提出后世那些银行体系，但肯定有错漏，需要户部的大佬补充。 古人的智慧，不会比现代人低。 他们只是接触的东西，比现代人少很多。 现在他们接触到一些，朱炫带来的，最简单的银行体系，那么就能根据体系不断补充和完善，把这个体系丰满起来。 在这些方面，户部那些官员，比朱炫更专业。 “伍永丰暂时去钱庄那边帮忙，等我找到人接手了，再回来贸易港。” 朱炫暂时还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去管理番禺的钱庄。 但是让伍永丰他们去，不是很放心。 银行系统和商业系统的人，不能交叉重叠，否则朱炫怕自己会被他们坑了。 有些业务，该分割的，必须得分割。 “是！” 伍永丰毕恭毕敬道。 “吃饭了！” 便在此时，岑花突然来了会议室。 她的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岑璟见了便笑道：“还是花儿知道关心我，专门送午饭过来。” 可是，岑花提着食盒，越过岑璟，来到朱炫面前，轻声道：“大哥，你饿了自己去解决，我是给殿下送饭的。” 岑璟：“……” 我作为大哥，都没这个待遇？ “那我不客气了。” 朱炫摸了摸肚子，正是饿了的时候，又道：“岑兄，要不一起？” “殿下，我们别管大哥。” 岑花拖着朱炫离开了。 岑璟无奈道：“我就不打扰殿下用膳！” 看着他们离开会议室，伍永丰羡慕道：“岑兄，花儿和殿下好像很要好啊！” 以后就算当不上太孙妃，但是当一个妃嫔，地位依旧很高，这是岑家之福。 “伍兄客气了。” 岑璟是知道，岑花最近一直粘着朱炫。 甚至经常在朱炫的府上过夜。 两个小孩子一起过夜，是不会发生什么，但这也说明他们的关系很好，以后还是有机会。 他们岑氏，抱上大腿了。 “可惜我没有合适的女儿。” 伍永丰羡慕道。 否则他一定会安排女儿，跟在朱炫身边培养关系。 就算朱炫当不上皇太孙，至少也可以当个王爷。 —— 朱炫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离开会议室，到了贸易港的一个办公室内，他狼吞虎咽地把岑花送来的东西扫荡一遍，最后将一大碗鸡汤喝下去。 “终于吃饱了。” “殿下吃饭，不能斯文一点吗？” 岑花看得瞪大双眼。 不是说宫里有专门教导礼仪的人，可是她发现朱炫没多少礼仪。 朱炫笑着解释道：“这个你就不懂了，皇爷爷说，男人嘛就应该豪迈一点，我还饿了那么久，已经算斯文了。” 岑花：“……” 不过殿下这样，又确实很与众不同。 “殿下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岑花好奇地问道。 朱炫想了想道：“找一个合适的人，成为我钱庄的掌柜。” 可是能找谁呢？ 朱炫在广州府认识的人里面，大部分都有各种利益关系，他想找一个完全独立于整体利益之外的人。 “算了，到外面走走！” 朱炫暂时没有头绪，想不到可以怎么找这个人。 第398章 台风凶猛，毛遂自荐 钱庄的成立，大明宝钞的推广，进行了好几天。 朱炫还没能找到合适的人管理钱庄，但也不心急，这个人可以慢慢找。 二十一叔去了安南之后，暂时没有别的消息带回来，现在应该去木邦了，安南那边有姑丈梅殷在，一切很好。 但是在这些天里，外来的商船数量突然减少了很多。 朱炫感到奇怪，便找来岑璟问了问。 岑璟也不太清楚为何，只能找其他外商询问海外发生了什么，很快问出来了，原来此时的南洋等地，正在吹台风，狂风怒号，还有要往广州吹刮过来的趋势。 “台风？” 朱炫听了一惊。 大明可没有技术检测台风，判定台风的等级，以及走向等一系列操作。 但是台风已经在南洋出现，对于广州而言，是个不太好的信号，有可能往广州吹来。 台风的等级不同，能造成不一样的影响，如果是等级高的台风，破坏力惊人，对百姓而言是个灾难。 “确定真的有台风？”朱炫担心地问。 “从旧港来的商人，正是这样说。” 岑璟说道：“他们刚离开旧港，台风就吹刮过来，走慢一点都有可能来不了，外商最近都在避风，没有人能出海来和我们交易。” 朱炫皱起眉头，想了一会道：“从现在开始，尽量收拢外来的商船，准备闭港避风，把港口的船只固定好了，我去找徐大人。” 他们还不能确定，台风会不会过境广州府。 但是应对措施必须提前做好，如果有万一，会有很多人受灾。 “什么？台风？” 徐奇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惊呼。 现在广州府的范围很大，治下一些近海的县城，经常被台风光顾，经验方面肯定是有的，还比较丰富。 但经验丰富是一回事，台风肆虐又是另外一回事。 就算在现代社会，面对破坏力恐怖的台风，也是束手无策。 朱炫说道：“根据南洋商人带来的消息，南洋正在吹刮台风，似乎要往我们的方向吹来，按照徐大人你们以往的经验，应该如何处理？” “不管台风来不来我们广州府，也必须做好应对措施。” 徐奇连忙说道：“我这就安排下去，准备好粮食，加固房屋，做好排水……” 防风行动刻不容缓。 徐奇说完了，马上集合府衙里的所有人，联系都指挥使花英，准备调动卫所的士兵防风，避免被台风肆虐。 看到他们开始忙碌，朱炫放下提起的心。 如果不过境广州府还好，过境了也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不过他也给出了一些建议，帮助他们防风。 时间很快，又过了两天。 番禺城内外开始吹大风，风力比之前大多了。 狂风呼啸，声势惊人。 虽然还没下雨，但天气现象已经在告诉众人，台风即将到来。 朱炫根据吹来的风力判断，现在大概有四五级的风。 不知道台风吹过来，会是怎样的景象，上一次他接触台风，还是在安南的时候，吹刮了很久，幸好有一个避风的地方。 官府的政令，很快传遍广州府。 本来还不怎么相信的百姓，感受到逐渐增大的风力，不得不相信。 他们忙碌地囤积粮食，加固房屋，用尽自己能做的一切手段防风。 “这风有点恐怖了。” 走在街道上，岑花担心地说道。 他们在广西也经历过台风，但是次数比较少，风力也没有这样强。 朱炫看到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风吹过来，秀发凌乱，衣带乱飘，感叹道：“现在只是外围的风，等真正吹过来时，更可怕。” 就连是一些在城内的乞丐，也得到官府的安置。 官府在城墙脚下，背风的地方，搭建了防风棚。 能救多少，算多少了。 朱炫他们正好来到这里，看到那些乞丐卷缩在其中，只能暂时如此安置，台风来的突然，没时间做太多安排。 对于这些乞丐，朱炫在想要不要在番禺设立一个救济所，把乞丐集中起来，给他们治病、培养技能，有一个谋生的手段，还不至于挨饿行乞。 当年的皇爷爷，就是一个碗，从乞丐开始。 这就使得朱炫对于乞丐，多了几分怜悯的心。 番禺城内有乞丐，也算是他们管理者的无能。 朱炫找来了徐奇，把想法简单地说了说，等到台风过后，亲自掏钱安置全城乞丐，他们实在学不会谋生技能，还可以丢到基建工程里面干活。 “殿下仁义！” 徐奇听了便是高呼，很赞同这个想法。 朱炫说道：“别说这些客气的话，继续去做好防风，不能怠慢。” 徐奇应了一声，又马上去指挥干活。 “看不出来，殿下也是挺好的。” 岑花轻声道。 朱炫感叹道：“因为我们大明江山，从一个碗开始，皇爷爷以前也是当乞丐的，从乞丐身上，可以看到民间疾苦。” “殿下说得好！” 还不等岑花回应，一个乞丐从避风棚里闯出来。 他大步往朱炫走过去。 侯显和郑和二人见了，第一时间挡在朱炫面前，严冠等锦衣卫快步上前，绣春刀出鞘。 “草民季文靖，拜见陛下。” 这个乞丐说完，跪在朱炫面前。 严冠正要捉人，但是朱炫打断道：“等一等。” 他看向对方，只见此人身上破破烂烂，是个乞丐无疑，但在此人身上，又自带一种特殊的气质。 好像文人的气节。 看上去还有一身傲气。 行礼之后，季文靖目光有神，腰杆挺直地站起来，不像普通乞丐。 给朱炫一种感觉，这个叫做季文靖的人，沦为乞丐可能出于无奈，或者遇到什么家庭变故。 “阁下是谁？不像乞丐。” 朱炫打量着对方。 季文靖也在打量朱炫，一点胆怯的表现都没有。 也没有对皇室的敬畏。 “我本来不是乞丐，但不得不当乞丐。” 季文靖作揖道：“刚才听了殿下对乞丐的关心，草民佩服不已，想和殿下见一见面，说两句话。” 朱炫思考着，笑了笑问道：“阁下好像还没对我说实话。” 说两句话是假的，对方肯定有所求。 “殿下目光如炬！” 被说穿了想法，季文靖没有不好意思，郑重道：“台风临近，我不想死，想请殿下给我一条活路。” 他好像怕了台风，不想待在外面的避风棚。 在室外，风吹雨打，乞丐的存活率不会很高。 第399章 我的师兄，殿下应该认识 “我凭什么给你一条活路？” “我确实有能力给你活路，但在这里避风的乞丐那么多，为何是你？” 朱炫看着对方便问。 不过他对这个乞丐，产生了几分兴趣，敢站出来问朱炫要活路的人，胆子很大，可能还没有那么简单，或许有些依仗，有一定的本事。 也想看看对方如何说服自己。 “我读过书。” 季文靖说道。 “我想找一个读书人，易如反掌。” 朱炫又提出了反驳。 读书人在大明很常见。 书籍在这个年代，也不再是稀缺的东西。 “听说殿下在改革大明宝钞？” 季文靖又说道。 改革大明宝钞的事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贸易区内部，逐渐开始用宝钞交易，就算乞丐知道了也很正常。 何况眼前这人，大概不是正经的乞丐。 闻言，朱炫说道：“没错，我正在改革宝钞，你能帮我改革？” “能！” 季文靖肯定道：“改革大明宝钞，涉及的内容，不仅仅是钱，背后需要做的东西很多，而殿下目前在广州的钱庄，还缺少最重要的部分。” 跟在朱炫身旁的岑花听了，抢先好奇地问：“你知道殿下缺了什么？” “缺了一个能用人！” 季文靖的语气里，充满了自信。 眼神直勾勾地和朱炫的对视，即使面对皇家子孙，他也一点不显得谦卑，身材依旧挺拔。 也许是饿得有些厉害，他没啥力气，说话的声音平淡，但是声音里除了自信，还自带一种傲气，就像是他敢拦下朱炫，推荐自己的底蕴来源。 看到季文靖从最开始，直到现在的变化和表现，朱炫在琢磨，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是真的毛遂自荐，投靠自己，谋求一条活路，还是有什么目的？ 朱炫得罪的人不少，其中最麻烦的是白莲教。 需要担心眼前这人，是否白莲教企图安插在身边的旗子。 “殿下身边，人才济济。” “我们并不缺人。” 岑花反驳道。 不过她和朱炫听到季文靖说缺人的时候，都感到了讶然。 他们钱庄确实缺少一个有管理能力的人。 朱炫不止一次和岑花提起过，要为钱庄找人。 此人居然能看出来了？ “殿下身边，人才济济，但那些人，不适合管理钱庄。” “贸易港里面的岑璟和伍永丰，适合用来经商和管理商会，但让他们去管钱，一来不合适，二来殿下不放心。” “商人重利，面对那么多钱，很少人能按捺得住躁动的心。” 季文靖分析说道。 听到他如此瞧不起自己大哥，岑花嘟起小嘴，有点不乐意了。 但也不否认，此人说得有道理。 说到朱炫的心坎里了。 “锦衣卫等，没能力管理钱庄。” “驸马梅殷他们可以，但需要留在安南。” “郭泽更适合工厂。” “徐大人他们是当地官员，本就有政务在身，无法抽身管理钱庄。” “他们作为官员，面对钱庄里的钱，说不定和商人一样起了贪念，也是殿下不放心的原因之一。” “至于跟在殿下身边的宦官，同样不合适，他们没了色欲，但是贪欲还在，太监一般比较贪财。” “何况把他们抽离出来，殿下身边没有人伺候，以及没有人负责专门出海贸易。” “请问殿下，我说对了没有？” 季文靖把朱炫带在身边的人，完整地分析了一遍。 分析的内容完全没问题。 朱炫眯了眯双眼，此人对自己身边的人那么了解。 了解就算了，他还敢直接说出来。 朱炫给锦衣卫他们一个眼神。 严冠带领两个锦衣卫，站在季文靖身后，手中绣春刀微微出鞘，只等朱炫的命令，随时动手捉人。 侯显见状，挡在朱炫面前。 这家伙敢贬低他们太监，侯显现在很不爽。 如果要动手，他一定不会犹豫。 朱炫把岑花护在自己身后，再看向季文靖。 季文靖依旧挺直腰杆，对于被包围了，一点感觉也没有，仿若视死如归。 四五级的大风，吹刮在他的身上，乞丐衣服被吹得猎猎作响。 发髻被吹乱了，肮脏的黑发乱飘，但他继续挺直，仿佛能用自己的身躯抵御台风。 朱炫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意欲何为。 在他的记忆里，大明初年，洪武到永乐年间，并没有季文靖这个特殊的人的相关记录。 可以肯定，季文靖不是什么历史人物。 但是他这样的人，如果真的有风骨，有能力，还有这般向上的心，不应该在史书上默默无名，也许是他这个人，本来就是默默无名，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又或者是隐姓埋名的隐士。 脑海里快速想了许多，朱炫缓缓开口道：“你对我身边的人很了解？” 他对季文靖保持着警惕。 “殿下在广州府一年多了，身边有什么人，负责做什么，只要简单打听一下，要了解清楚很容易。” 季文靖继续说道：“我主动站出来，对殿下并无恶意，真的只是想要有一个活命的机会，为了报答殿下给我这个机会，我愿意倾尽全力为殿下管理钱庄。” 顿了顿，他又道：“刚才我说，殿下的钱庄缺人。” “我敢肯定，缺的那个人，就是我！” 他对钱庄，也很了解，说得超级自信。 他也清楚，朱炫需要一个和贸易港、和官府完全没关系的人来负责钱庄。 商人的利益，和钱庄里的钱，必须得割裂开。 “你很自信。” 朱炫没有让锦衣卫退下，警惕依旧，目光和季文靖对视片刻，看不到对方眼神里有丝毫的闪缩，又道：“你认为，我应不应该相信你？” “应该！” 季文靖继续说道：“我本来不是乞丐，只是算准了命里有此一劫，劫后能迎来生机，而生机又在南方，所以来此当了乞丐，家师席应真，殿下或许没听说过，但我有一个师兄，殿下一定知道是谁。” 席应真？ 这个名字，对朱炫来说有点熟悉。 他一定听说过，但突然被问起，霎时间想不起席应真是谁，苦思片刻，问道：“你的师兄是谁？” 第400章 师兄姚广孝 朱炫对此人，越发好奇了。 对于那位师兄，更深感兴趣。 倒想看一看他们是谁。 还要查个清楚，季文靖的出现意欲何为，担心再遇上一个类似宣越泽的人。 “姚广孝。” 季文靖把他师兄的名字，慢慢地说出来 “你说什么？” “姚广孝？” 朱炫瞪大双眼，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姚广孝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师弟？ 这个师弟那么巧出现在番禺，还在乞丐窝里走出来毛遂自荐。 朱炫的记忆之中，姚广孝没有师弟，历史上也没有这个师弟的记录，另外姚广孝混得那么好，作为师弟，沦为乞丐，这就不是很合理。 不过得到“姚广孝”三个字，朱炫终于想到席应真是谁。 姚广孝当和尚的时候，把佛法学习得差不多了，就拜了一个道士为师，学习阴阳术数，那个道士就是席应真，后来姚广孝还掌握并且精通释道儒三家，据说手握屠龙秘技，但年纪大了，天下没有龙可屠，直到遇上了，和自己一拍即合的燕王朱棣。 他要给朱棣送上一顶白帽子。 姚广孝是个不正经的和尚，如果季文靖真的是姚广孝的师弟，席应真的弟子，那他就是一个不正经的道士。 好好的道士不当，竟然混成乞丐。 “殿下果然认识我的师兄。” 季文靖微微一笑。 充满傲气的眼神，总算柔和了一点。 朱炫想不认识姚广孝也难了，是他四叔的幕僚，当初在应天，他们有过互动。 不过随便一个人，自称姚广孝的师弟，还跳出来拦路，朱炫还不至于听了就马上相信，这个人来路不明，不能放过，道：“严冠，把他带走，带到府邸的偏院，监视起来。” 无论季文靖的出现，是求活命想管理钱庄，还是有其他目的，朱炫也不会放过，彻彻底底地查一遍。 宣越泽那家伙，把他整怕了。 “殿下相信他？” 岑花好奇地问。 朱炫摸了摸下巴，摇头道：“你看我是一个，那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 “看着很像。” 岑花点头道。 朱炫：“……” “我们继续走走。” 现在台风还没有吹来，但根据广州出现的风力判断，台风一定会吹来。 朱炫担心城内的百姓，亲自巡视和指导防风工作，还有排水等各种措施。 官府已经安排人到处疏通城内各处排水通道，确保下水道没问题，还有捕快、卫所的士兵等，帮普通百姓加固房屋，实在是危房的屋子，唯有安排他们转移到其他安全的地方居住。 这些预防措施，都是朱炫带给徐奇，再全面安排下去。 “风比刚才更大了。” 岑花抓住自己被吹得乱飘的小辫子，忧心忡忡地说道。 朱炫抬头看了看天空，只见云层很厚，遮挡了阳光，又道：“差不多下雨了，我们回去！花儿小妹妹怕不怕风？” 岑花说道：“大风快把我吹走了。” 朱炫哈哈笑道：“你那么瘦，当然会被吹走，以后多吃点，不然拉弓都没力气，等会站在我前面，我帮你挡风，回去！” 闻言，岑花心里暖洋洋的。 殿下还是挺好的。 她这个年纪，已经算是情窦初开，很容易想多了其他事情。 他们甚至睡在一起了，很难会不想太多。 刚到家。 哗啦啦！ 雨点倾倒下来，再被大风一吹，雨水乱飞，到处狂卷。 屋檐之下，被打湿了一片。 如果走慢两步，朱炫他们就得挨淋了。 台风到来之前，暴雨已经来了，还是狂风暴雨，朱炫有点担心，广东那些河流承载能力够不够。 “殿下，那个人控制好了。” 此时，严冠走过来说道。 “带我去看看。” 朱炫道。 他们走过府邸的长廊，听着雨点打击在瓦片上的声音。 脚步声完全被雨声覆盖，说话的声音小一点，可能都听不清楚说了什么。 来到偏院。 季文靖换洗了一遍，把乞丐衣服换下来，头发束好，看上去像是个清秀读书人，还挺耐看的，但是他当乞丐好像当了很久，瘦骨嶙峋，衣服比较宽大，身体支撑不起来。 看上去不是很和谐。 此人的年纪，目测三十七八岁。 姚广孝遇到朱棣时，已经四十出头。 他们师兄弟之间，年龄差别有点大，不过也在正常范围，如果季文靖的话属实，他可能是席应真晚年收的徒弟。 进来之前，朱炫便让严冠查此人的身份，必须完完整整地查清楚，还要派人去问北平的姚广孝。 朱炫直接让人去问姚广孝，并不遮遮掩掩。 乘船北上，再登陆到北平，用时不需要太久。 “拜见殿下！” 季文靖很礼貌地起来一礼。 此时的他，和刚才又不一样。 傲气暂时放下，表现得很亲切，容易让人亲近，说话的声音也带上了儒雅，可能是吃饱了，力气恢复，说话中气十足。 就算打落在瓦片的雨点声，也挡不住他的声音。 “坐！” 朱炫说道：“感觉还好？” 季文靖说道：“还不错！离开得很及时，差点要挨淋了。” “可是其他乞丐，正在挨淋。” 朱炫看向外面的雨幕，雨水很快在院子里，汇聚成小溪，往排水口流淌。 城墙脚下那个简陋的挡雨棚，应该挡不住多少雨水。 “殿下做的已经很好了。” 季文靖有感而发道：“我见过很多皇子皇孙，从来没有一人，像殿下这般体恤下层百姓，匆忙之下能做到的只有挡雨棚，乞丐撑过去了，殿下还会给他们学习和工作的机会，很难得了！” 他是从乞丐里出来的，当然知道乞丐的情况。 朱炫又道：“你刚才说，命里有一劫，就当了乞丐？” 那些神神叨叨的阴阳术数，真的存在吗？ 朱炫想到当年姚广孝给自己摸过骨，也不知道他摸出了什么来。 “没错！” 季文靖说道：“阴阳术数，占卜算卦一道，听起来很玄，但又是真实存在。” “你命里的劫数，又是什么？” 朱炫再问他。 这个时候，面对季文靖，朱炫依旧保持警惕。 季文靖说的话，他只是选择性地相信。 “风和水。” 季文靖说道：“五年前我就算出来，这是我的劫数，我会死在风雨交加的时候，应劫之地在南方。” 说到这里，他走到窗边，伸手往外，手掌接了一捧雨水，续道：“如果不是殿下带我回来，我就要应劫了，死在今天的风雨交加之中。” 以他当乞丐饿了那么久，饿得虚弱的身体来看，淋一场台风雨，确实有可能直接没了。 第401章 台风凶猛 “你是哪里人？” 朱炫问道。 “常熟人。” 季文靖说道。 朱炫质问道：“既然你算准了自己会死在南方，还是在风雨交加的时候，为什么还要来番禺？” 好像此人出现在番禺，就是故意来作死的，非要来应劫的地方看一看。 来番禺就算了，以此人的能力，不难在番禺活下去，但为何非要当乞丐？ “殿下可曾听过，置之死地而后生？” 季文靖一本正经道：“根据我的推演，南方是我的死地，同样也是我的生地，有时候某些劫数，一味躲避，还会发生难以预料的改变，更无法捉摸。倒不如主动迎合劫数，把自己置身于绝境之中，只要遇到能让我起死回生的贵人，我就能活。” 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朱炫听了很茫然，不懂此道，无法判断真假。 “你来应劫，为什么还要做乞丐？” 朱炫把这个疑惑问出来。 季文靖说道：“这是我应对命里劫数的一部分，乞丐低贱，能掩饰命数，已经帮我熬过了一次风雨交加的天气，如今是第二个了。” 他把手心的雨水，在衣服上擦了擦，再坐回到朱炫面前，续道：“我在番禺，等了将近两年，才等到殿下。” “你为什么肯定，要等的人就是我？” 朱炫再一次追问。 “因为演算。” 季文靖解释说道：“我能推演出，贵人在今天出现，那么今天出现在挡雨棚的人，没有谁比殿下更尊贵。” 朱炫听完了解释，只是笑了笑。 满脸的不相信。 “殿下肯定不相信，我说的这些内容。” 季文靖郑重道：“但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害了殿下，为了报答殿下帮我挡劫的恩情，我不仅能为殿下管理好钱庄，还能帮殿下御极。我的师兄，有能力辅助燕王，我不比师兄差多少，他能做的，我都可以。” 朱炫说道：“我确实不相信你，严冠把他看好了，别让他离开，或者逃了，等我有空了再处置。” “是！” 严冠马上安排两个锦衣卫，贴身盯着季文靖。 把季文靖了解一遍，朱炫离开这个偏院。 外面的雨水，变小了一点，台风还没吹来，刚才好像只是台风来之前的预热。 “殿下，那个人怎么了？” 岑花继续留在朱炫的府上，坐在屋檐之下，看向芝兰湖上，不断打落的雨水。 身旁的茶几上，还泡了一壶茶。 茶香让人沉醉。 朱炫坐下来，呷了一口茶，道：“那个人就像一个神棍。” “既然是神棍，殿下还要把他带回来。” 岑花侧过头问道。 朱炫说道：“那人神神秘秘，身份不明，当然是先控制住，万一他有问题，我又找不到人，怎么办？” 岑花说道：“还是殿下考虑的周全。” 雨水还在下，不过小了点。 风力好像又大了一点，狂风怒号，狂卷雨水。 根据朱炫的经验，台风过境也就一天的事情，很快吹过去了，只要离开台风的范围，很快能恢复晴天。 风力变大了，大概是台风开始登陆，距离番禺也近了。 “你还回不回去？” 朱炫感受了一下，吹过来的狂风。 芝兰湖岸边的树木，快要被吹倒，枝叶互相碰撞，发出嘈杂的声音。 岑花摇头道：“这样的狂风大雨，我怎么回去？殿下你要赶我走吗？” “当然不是。” 朱炫说道：“我一个人无聊，有你在，也多个人聊聊天。” 岑花想到烧烤那天晚上的事情，心里跳得很快，但是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安静地坐在屋檐下看雨，看着雨水怎么肆虐大地。 朱炫安排锦衣卫的人，冒险出去联系徐奇，查探目前的情况怎么样。 不过以现在的条件，就算发生什么，也无可奈何，做不到在狂风暴雨的时候，出去抢救什么，至少也要等到风停了才能救灾。 入夜之后，风更大了。 雨水没有停止过。 他们让侯显把饭菜端到看雨的屋檐下，与其说是屋檐，倒不如说是在岸边的一个亭子，平时方便欣赏湖光，雨水是吹不进来，只在软榻前面五十步范围外，留下一摊水迹。 “湖水涨了。” 岑花往外面看去。 湖水上涨，淹没了修筑的岸堤。 朱炫也探头看出去，淡定道：“淹不上来的，放心。” 他们的府邸地势高，和芝兰湖有一定的距离，安全得很。 岑花说道：“我在广西都没见过那么可怕的台风。” 他们一边吃，又一边看着风雨。 过了半个时辰，风又变大了。 雨更大。 风从房屋吹过，发出“虎虎”的声音，夹杂在雨点声里，听起来让人害怕。 这个时候，还电闪雷鸣。 粗大的闪电在天空中出现，雷鸣震耳欲聋。 吓得岑花一跳，投入朱炫的怀里。 “花儿小妹妹还怕打雷？” 朱炫揉了揉她的脑袋便问。 岑花抬起头，赶紧跳出去，随即低下头来，意思很明显了，就是怕打雷。 这个大胆的丫头，原来也有弱点。 “不理你了。” 岑花小跑回了房间。 朱炫只好安排两个从应天带来的宫女，去看着那个丫头，担心怕得厉害，整晚都睡不着。 “芝兰湖涨水已经那么厉害，外面的江河，只怕更厉害。” 朱炫忧心忡忡道。 跟在身边的侯显说道：“殿下花了那么多钱改造水利，加固河堤，就算涨水了，影响也不会很大。” 朱炫感叹道：“但愿如此。” 担忧了一会，朱炫回房休息了。 次日早上起来，只见台风继续吹刮，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天地间一片昏暗，白天和傍晚没有区别。 “这个风力，应该有十级以上。” 朱炫自言自语道。 他有点想再安排锦衣卫出去联系徐奇，继续查探城内的其他情况，但又担心锦衣卫的安全，只有按下这个念头。 一直等到这天傍晚，雨水才停下了。 但是大风继续，不过也比之前小了很多，恢复到四五级风力的模样。 朱炫顾不上昏暗的天色和到处的汪洋，带上侯显严冠和郑和，出门往外面走去。 外面的街道上满是积水。 尽管城内有很多排水措施，但水的量大起来，那些排水口根本不管用。 他们都是踩着水走路，水淹过了朱炫的小腿，不过排水孔的作用还在，源源不断的水流，被排进下水道里，可以想象下水道之内肯定是涨满的状态。 就连珠江都难承受，这种规模的洪水。 第402章 救灾 现在已经傍晚，天色昏暗。 朱炫他们打着火把照明，在满是积水的街道上走动，幸好没有下雨了，否则就得抹黑巡视灾情。 水面倒映着火光，给夜色带来了一些点缀，但是也点缀不了，城内现在的惨状。 幸好朱炫提前得到外商的消息，知道有台风出现，番禺城内提前做好准备，很多房屋临时加固，造成的影响不会很大，还在可控范围内。 城内的捕快，卫所的士兵，还有朱炫的亲卫。 这部分群体的人，一早在待命了，只要停雨停风，他们马上抢险救灾，保护城内的百姓。 抢险的准备和集结的人员，是朱炫一早就吩咐徐奇如此安排。 为了保障百姓们的性命安全，这些不能怠慢，也是朱炫在几百年后学来的经验。 现在他到外面一看，不少卫所的士兵，踩踏着积水，在城内走动，转移受困百姓，寻找失踪的百姓，以及排泄洪水等等。 城内的一些官员，也许知道朱炫已经出来了，他们不能待在家里享受，不得不跑出来指挥工作。 “殿下，要不我们回去？” 侯显看到如今天色越来越昏暗，又开始飘起了小雨，便为朱炫打着伞，忧心忡忡道。 发生灾情的地方，很容易导致动乱，侯显担心有危险。 还好现在的雨水不算很大，火把不会熄灭。 郑和提着火把，和严冠一起，跟在身边。 十多个锦衣卫，迅速展开保护。 “殿下，外面到处是积水，看不到路，万一遇到低洼，或者凹陷的路面，很容易陷进去，很危险。”郑和也担忧地劝说道，“如果殿下不放心，可以命奴婢在外，盯着一切。” 朱炫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不应该出现在外面。 皇爷爷一心为民，作为孙儿，他不能不体会民间疾苦。 “我们走一圈就回去。” 朱炫不听劝，又道：“严冠，你安排几个人，去贸易港那边看看。” “是！” 严冠只能听从命令。 “殿下！” 这个时候，广东都指挥使花英来了。 此时的他，满身泥水。 不像是个能打仗的将军，反而更像一个老农。 这个都指挥使，朱炫认为还不错。 “花大人，如何了？” 朱炫首先问道。 “徐大人在城南，我在城北。” 花英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呼了口气道：“很多地方被水淹了，珠江涨水，快要没过河堤，我们城内的水排泄不出去，应该还要被浸泡几天。” 洪水、积水无法排泄。 很多时候不是排水系统的问题，而是可以排水的江河，此时超负荷运作。 江河的水面，上涨得厉害，城内的水自然排不出去。 花英又说道：“幸好得到殿下的提醒，百姓们把家中粮食藏在高处，避免了浸泡，对于没有粮食的百姓，我们准备开仓放粮……” 听到花英的汇报，朱炫稍微放心了。 很快他又问道：“城外村庄的百姓和庄稼，又如何了？” “城外反而很好！” 花英很佩服道：“殿下拨款改造水利，加固河堤，挖掘各种调节洪水、排水的沟渠，城外的庄稼和村子没有被淹，洪水通过沟渠，往低洼流去，河堤也没有坍塌。此功德无量，我们广州百姓，都得感谢殿下的恩赐。” “呼……” 听到城外没事，朱炫吐了口气。 没事就好。 花英又道：“外面危险，还请殿下回去休息。” 朱炫也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摇头道：“你们都在忙碌，我如何能安心休息？皇爷爷一直教导我，百姓是天下之本，一定要为民，我再走一走就回去，花大人去忙！不用管我的。” “殿下仁义！” 花英高呼。 附近的其他士兵和百姓，听了朱炫的话，无比激动地看去。 看到殿下和他们一起救灾，顿时充满干劲。 也对重建家园，充满了信心。 殿下尚且如此，他们又怎能怠慢呢？ 花英很快去干活了。 安排出去的锦衣卫，随后也回来，上报情况。 贸易港的情况还好，珠江涨水，但影响不大，只是被吹翻了很多商船。 “告诉所有外商，被吹翻的商船，我们贸易港负责修理，如果修不好的，我们负责重做。” 朱炫认为可以趁此机会拉拢外商的心。 只不过，他依旧没有回去。 继续在外面走了一圈，很快来到城南。 一路上可以看到，城内很稳定，没有动乱，也没有出现其他不好的影响。 “殿下。” 在城南时，终于看到了徐奇。 和花英相比，徐奇作为读书人，体面一点，穿着蓑衣，头戴斗笠。 他一看到朱炫，就过来问好，同样汇报情况。 “城南暂时没问题了。” “我们已经在努力救人，在这里还没有发现死亡和失踪的百姓。” “广州其他县城的救灾情况，要过几天才能送来，现在还不清楚具体的。” 徐奇首先说道。 朱炫道：“你传下我的命令，所有参加救灾的人，事后我会给补偿，重建家园需要的花费，全部我一人承担。” “多谢殿下！” 徐奇激动地高呼。 也是代替广州府的百姓，感激朱炫。 巡视一遍后，朱炫发现自己对救灾只有鼓舞人心，带不来太多的帮助，看得差不多了，终于愿意回去。 侯显和郑和总算松了口气。 回到家里，朱炫好像刚从水里捞起来那样。 浑身湿透，湿漉漉的不知道多难受。 “来人，快给殿下安排热水。” 郑和急切道。 “不用了。” 岑花没有休息，此时急忙跑过来道：“热水早就准备好了，殿下快去换洗。” 她还很贴心地，提前为朱炫准备好这些。 一个贤妻良母的样子。 “多谢花儿小妹妹。” 朱炫没有客气，叮嘱道：“已经凌晨了，花儿快回去休息，不用管我们。” 到了房间里，他果然能看到热水。 在几个宫女的伺候之下，舒服地洗了个澡。 刚穿好衣服，岑花又来了。 “殿下一定饿了，我还煮了糖水，一直温着，殿下尝一尝。” “你怎么还没休息？” 朱炫看到她又来了，无奈地说道：“都快天亮了。” 第403章 我卜卦一算，灾情更严重了 听到朱炫有些责怪的语气，岑花心里一暖。 但是她不能把心里的意思表露出来，脸上倔强地做出一个没所谓的表情，好像就是故意不听朱炫的话，不想去休息。 “我睡不着，糖水是我专门为殿下准备的，殿下想不想喝？” 岑花来到朱炫面前，把一碗糖水放下。 朱炫看到她的小表情，满脸的想和自己较劲，小嘴嘟起来，看上去可可爱爱，不过也看出了她的关心和暖意，笑道：“当然喝。” 他端起来，一口干了，甜甜的很好喝。 “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朱炫又说道。 岑花还是不愿意离开，看了看朱炫的头发，把朱炫按着坐下，拿来一块干毛巾帮忙擦了擦。 她现在突然温柔的表现，使得朱炫不怎么适应。 “外面怎么样了？” 岑花又说道。 朱炫说道：“控制得很好，虽然受灾，但百姓的问题不大，我们的水利发挥作用了……” 他把外面的事情，简单地说了说。 很快他感到岑花在打哈欠，明显累得不行，但非要硬撑着。 擦头发的时候，擦到了最后，岑花的身子微微摇晃，眼眶边上出现了黑眼圈，还有点站不稳的样子。 朱炫只好扶住她，坐在自己的榻上，轻声道：“花儿小妹妹，不要硬撑，也别较劲了，好好休息！” “我才不休息……” 岑花很叛逆地嘟囔了一句，最后还是迷迷糊糊地合上双眼。 不仅是她，朱炫都困得，站着也能睡着。 床榻给了她，他只能到外面的软榻休息。 侯显看到这里，拿来一把葵扇，轻轻地为朱炫扑扇，驱赶蚊虫等。 他们睡觉的时候，将近天亮了。 岑花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时分。 “我怎么……在这里了？” 想到昨晚的事情，岑花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了。 昨晚糊里糊涂，反而是朱炫照顾自己睡觉。 她本想照顾一下，辛苦地出去救灾的朱炫，没想过会被反过来。 “殿下！” 岑花小跑出去，想知道朱炫是不是去救灾了。 如今白天，她也想出去看看，城外的百姓怎么样了，看看自己能否帮上忙。 不过刚到外面，岑花就看到，朱炫和那个季文靖坐在长廊之下，他们在泡茶聊天。 其实是季文靖主动请求见朱炫，说是和朱炫聊一聊台风的事情。 他们还没开始聊，就被岑花打断了。 “花儿小妹妹醒了？” 朱炫笑着说道。 岑花愣了片刻，红着脸问道：“我……怎么会在你的房间里？” 朱炫又笑道：“你还好意思说，昨天不早点休息，后来困了就霸占我的房间，让我只好来这里睡软榻，下雨天的蚊子太多了。” 岑花：“……” 殿下太不懂事了，没看到还有外人在？ 当着外人的面把这样的事情说出来，让她怪不好意思。 那个乞丐的季文靖一看就不是好人，听了他们的对话，还哈哈地笑了。 岑花给了季文靖一个白眼，就往他们走过去，坐在旁边泡茶。 她也只给朱炫泡茶，至于季文靖，还没有这个资格。 朱炫没有和岑花客气，呷了一口茶，道：“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说昨晚卜了一卦？” 季文靖这个神棍，神神秘秘道：“没错，卜了关于台风的卦象，得到一个不怎么友好的结果。” “什么结果？” 朱炫饶有兴趣地问他，想知道算卦这些准不准。 只见季文靖取出几枚钱币，排列放在桌面上，嘴里念念有词。 那些钱币的排列，背后有什么含义，朱炫完全看不懂，只是等待季文靖回应。 岑花看到这里，就在吐槽这个可恶的神棍，只知道装神弄鬼。 如果是她，早就把人打入锦衣卫诏狱，好好地教育了。 “救灾的情况，不如殿下的意。” 季文靖收起钱币说道。 朱炫问道：“什么意思？” 季文靖叹了口气道：“灾情会变得更严重，有时候殿下所做的，和殿下所想的不一样。” 灾情会更严重？ 朱炫听着想笑了。 刚才徐奇来汇报，城内的水，正在往城外一处低洼地排泄了。 尽管珠江水位还没下降，但是依靠水利工程，还是可以缓慢地排泄洪水，救灾进行得相当顺利，到目前为止，出现的失踪和死亡百姓只有个位数，后果不算太严重。 “胡说八道！” 岑花轻哼道。 这个神棍在这里危言耸听，不知道意欲何为。 季文靖没有生气，爽朗地笑道：“殿下不相信我，是正常的，不过我的卜卦准不准，很快就能有结果回来，灾情变严重，不是在番禺，而是在番禺西南侧某地，具体某地我就算不出来，天机不可泄露。” 朱炫：“……” “你的天机，只能糊弄别人。” 朱炫一听到天机那几个字，就觉得对方在糊弄自己，又道：“严冠，把他带回去，继续盯着。” 季文靖很快被带走了。 “殿下，用膳了。” 郑和走过来说道。 朱炫道：“送来这里！花儿小妹妹，快去洗漱，再吃饭。” 岑花可爱地吐了吐舌头，再跑去洗漱。 饭后，他们出门一趟。 城内积水的水位，确实比昨晚的下降了很多。 徐奇和花英他们，继续指挥救灾，受到影响的百姓虽然很多，但都没有出现特别麻烦的事情。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转变，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并不存在季文靖说的会更严重。 “不下雨了，也不吹风了，你们安排人去查季文靖。” 朱炫吩咐道。 台风过去了，雨水停歇，那些大风也停下来。 外面阳光普照，天气好转，唯一的不好，就是地面的狼藉需要慢慢清理。 严冠领了命令，安排锦衣卫去调查。 朱炫带领花儿，继续踩在积水上，巡视番禺官府的救灾情况。 除了救灾，还需要洒石灰消毒。 防止滋生瘟疫等等。 朱炫找到徐奇和花英，还有城内的官员，询问一下情况。 不知道为何，朱炫又想到季文靖的卜卦，犹豫片刻，安排道：“尽快收集其他县城的情况，特别是我们番禺西南部的。” 徐奇不太懂，为什么要特别关注西南部。 不过其他县城的情况，是必须要收集汇总起来，便派人去催促了。 “殿下还是相信了，那个神棍的话。” 岑花轻声说道。 第404章 贪官横行 “我不是相信，而是验证。” 朱炫解释道：“神棍不是说自己很厉害？我要用实际情况，打他的脸。” 其他各地的消息送到番禺，需要一定的时间。 情况怎么样，再过两天就有结果了。 他们在城内巡视得差不多了，就来到贸易港，安抚一下其他外商和商人的情绪，再和伍永丰他们讨论洪水造成的损失，以及给出的各种赔偿等，这些损失在他们能承受的范围，问题不大。 “我们的货物，也有部分受损了。” “幸好不是特别值钱的东西，损失不大。” “我们损失最大的，还是补偿外商的船只。” 岑璟说道。 朱炫说道：“补偿不能少，给他们一点好处，将来他们才能把更多的利益，带来我们大明。” “奸商！” 岑花在旁边吐了吐舌头。 岑璟听了，斥责道：“花儿，不要乱说话。” “花儿只是开玩笑，岑兄不用那么严肃。” 朱炫没有责怪的意思，又吩咐了他们其他事情，就带上岑花离开贸易港。 看到他们形影不离，岑璟笑得很开心。 伍永丰羡慕道：“岑兄，以后不要忘了我。” “伍老爷放心，我一定不会！” 岑璟说着又笑了。 回到城内。 “多谢殿下！” 朱炫所过之处，那些安定下来的百姓，纷纷高呼，表示自己的感激。 他们是发自内心的感激，殿下尽力救灾，还掏钱给他们重建家园，这一份恩情，一辈子都忘不掉。 “你们客气了。” 朱炫亲切地回应。 回家的路本来不算远，但朱炫走了差不多一整天。 万民爱戴，原来是这般感觉。 朱炫看到百姓们的笑容，心里很舒服。 怪不得皇爷爷一直强调要为民，当一个掌权者真正能做到为民的时候，人民一定会爱戴掌权者。 荀子说得很对，君舟民水。 可惜荀子这个思想观念，历来不怎么受掌权者重视，因为荀子提议民在君之上。 “殿下看起来很开心。” 刚回到家里，朱炫就去找季文靖。 看到朱炫走进来时，季文靖摇头说道：“但是很快开心不起来了。” “你就那么肯定，我会开心不起来？” “因为我对自己的卜卦有信心。” 季文靖自信满满道：“殿下还是做好准备，应对接下来的麻烦！” 朱炫说道：“我也对自己的救灾安排有信心，不会有麻烦。” 时间很快，又过了一天多。 严冠带了一份关于季文靖的调查结果回来。 锦衣卫在那些乞丐里面询问了一遍，季文靖确实在番禺当了很久的乞丐，这一点暂时没有问题。 但是关于季文靖其他方面的调查内容，朱炫暂时还没有结果。 季文靖这几年是当乞丐的，居无定所，有些事情不好查。 只能等姚广孝那边的回应了。 可能是被季文靖的话影响了，朱炫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即将会发生什么大事。 这样不安地又等待了两天。 “殿下，不好了。” 徐奇来不及让人通传，便匆忙地走进来说道：“出事了，南边出事了。” 南边，出事？ 这两个敏感的词，使得朱炫激灵起来，问道：“怎么了？” “顺德出事了。” “当地的河堤崩塌，江水上涨而倒灌进城，浸泡了城池，以及所有村子、庄稼等，受灾很严重，不少百姓的粮食都被泡没了。” “当地的官员，只能让人来求救。” 徐奇急切地说道。 还真的出事了。 顺德就在番禺西南边。 似乎让季文靖说对了，朱炫心里大震，和岑花对望了一眼。 岑花同样大惊。 那个神棍好像有点本事，阴阳术数，占卜算卦等东西，真的有那么神奇吗？ “马上安排人开仓赈灾。” 朱炫急切道：“先放粮安抚百姓，再修河堤……不对！我记得顺德的河堤，修筑的进度不比番禺附近的差，怎么可能还会缺堤？” 番禺城内外的河堤，固若金汤，顺德那边的不可能缺堤。 徐奇说道：“当地官员在书信上说，缺堤的是没有修建好的河堤。” 朱炫暂时不管河堤，救灾为重，又道：“徐大人先安排救灾，具体情况如何，我另外再查。” 徐奇得到朱炫的命令，很快便离开了。 “严冠，派锦衣卫去顺德查。” 朱炫不相信，顺德那边的河堤会崩塌缺堤，根据他们送来的进度来分析，真的不该如此。 直觉告诉他，顺德的事情没有如此简单。 “属下这就去安排。” 严冠说道。 等到他也出门了，岑花不可思议道：“殿下，我们怎么处置那个神棍？” 那个神棍，好像有点真本事。 “去找他！” 朱炫说着，直接往偏院走去。 看到他进来的瞬间，季文靖就猜到了什么，问道：“请问殿下，是否出事了？是否被我算对了？” 朱炫的情绪稳了稳，看向对方，沉默一会道：“确实被你算对了，你是如何算出来的？” 对方的算卦能力，超出了朱炫的认知范围。 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是否真的存在？ 再来看季文靖的时候，朱炫的眼神变了，从最开始的怀疑，变成现在的半信半疑。 “哈哈……” 季文靖注意到朱炫的变化，起来说道：“其实我故弄玄虚骗了殿下，哪有如此精准的卜卦？我之所以敢断定会出事，是因为我很了解顺德的情况。” “你是说，不是算出来的？” “如果不是卜算，你又如何确定顺德会出事？” 朱炫追问道。 这个神棍，原来还是神棍。 只是装神弄鬼忽悠人。 朱炫盯着对方，想要一个答案。 “很简单，殿下应该把我查过了一遍，我来番禺之前，曾在顺德待过，很清楚顺德当地的官员什么德行。” “怎么说呢？” “当地官员完全没有好东西，只要给他们条件，什么都敢贪。” “就算是陛下的钱和粮，他们也是说贪就贪。” “殿下筑建河堤拨下去的钱，可能还不够他们贪。” 季文靖慢悠悠地说出真相，又道：“我还认识了两个从顺德来番禺的乞丐，从殿下去年开始筑河堤的时候，当地知县就拖欠工钱，贪污粮食，殿下给他们的钢筋水泥，转手就被贪没了。他们拿回去修筑自己的祠堂、府邸，或者暗中卖给其他商人，再用普通黄泥掺和水泥，应付河堤的工程，在涨水的时候，河堤能不缺堤？” 他正是根据这些信息，判断台风过境，一定会出事。 朱炫很难以置信，在自己眼皮底下，还有人敢贪自己的东西。 第405章 宗族势力 “你说的都是真的？” 朱炫看着季文靖便问。 卜算没有那么神奇和玄妙，季文靖确定顺德会出事，其实是对顺德那边官员的不信任。 台风过境造成的洪涝，那些脆弱的河堤承受不住。 “当然是真的。” 季文靖很肯定道：“当地贪官横行，他们的背后还有宗族撑腰，要知道一个人口强大的宗族，在一个地方可以说横行无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们在顺德基本能只手遮天，没有人可以撼动。” “不对！” 朱炫很快找到了其中的错漏，反驳道：“官员不能回户籍地当最高长官，那些官员，背后如何有宗族势力撑腰？” 季文靖说道：“如果一个外来的官员，怕不怕庞大的宗族势力？很多时候，外来的官员只能选择屈从，如果外来官员心思不纯，本身就是贪官，他们一拍即合，同流合污，敢反抗的官员，只怕会死得不明不白，朝廷也查不出什么来。” 朱炫沉默了。 因为季文靖所说的，都是存在的，也都有道理。 别说在这个时候的宗族势力很强，即使在数百年后的现代社会也不例外。 比如沙河上面的争水斗争，基本就是几个宗族的族长，带领自己的族人进行械斗，类似的情况还不止争水，还有争夺田地、祖坟位置等等。 数百年后某些矛盾很深的宗族，经常有打架的情况，特别是在清明等宗族成员聚集起来祭祖的时期。 朱炫记得自己有一个同学说过，清明回家祭祖还要带砍刀等打架的武器。 当地官方对这种情况，根本管不过来，只能在清明的时候，派警方在村口或者祖坟附近守着，看到他们有打起来的势头就调解，如果调解不了只能任由他们打，打得差不多了再帮忙叫救护车。 他们不敢插手。 除非暴力干涉。 “我根据顺德的情况而猜测结果，没想到被我猜对了。” 季文靖叹了口气道：“只是苦了当地百姓。” 朱炫的眼眸里，有杀意迸发。 如果真的和季文靖说的一样，那么当地官员，全部该死。 顺德送来的求助书信，连具体情况都不敢写明白，想把徐奇他们糊弄过去。 不过严冠已经安排锦衣卫去查，朱炫没有马上去顺德杀人，等到锦衣卫调查的结果再决定怎么做。 另外，为了便于修筑水利，他还安排了一些技术人员当监工，提供技术支持。 顺德那边的监工，还没有相关消息传回来。 除非那个监工和当地人同流合污，把贪污的情况隐瞒了。 如果真的这样，朱炫必须对科学阁进行一次大排查，科学阁里面不能容忍这种人。 他给科学阁的学生足够丰厚的福利，如果这样也贪，这些人也都该死。 “殿下，你有点可怕。” 岑花轻声地说道。 季文靖看到杀气腾腾的朱炫，只是眯了眯双眼，心想不愧是朱屠夫的孙子，听到有贪官污吏，首先想到的是杀人。 将来也有可能是一个狠辣的皇帝。 十二岁的年纪，已经锋芒毕露了。 换作别人家的十二岁孩子，不是调皮捣蛋，就是在泥水沟里捉蛤蟆。 季文靖不得不感慨，老朱家的孩子，不是省油的灯。 “我们怎么办？” 岑花又轻声地问。 朱炫压下怒火，吐了口气道：“等锦衣卫的结果，如果是真的，敢贪我的东西，那是他们在找死。” 他们爷孙俩的眼里，揉不下一粒沙子。 贪官污吏，就是这种沙子。 “我虽然骗了殿下，但是通过这件事，殿下应该相信我的能力了？” 季文靖满脸诚恳道：“我能帮殿下，坐上最高无上那个位置。” 就算不需要他帮，那个位置，基本被朱炫预定了。 只要没别的意外，朱炫就是大明第二个皇帝。 “以后再说！” 朱炫敛去了杀意，暂时收起其他念头。 还是等对季文靖的调查结果出来了，再决定能不能用这个人。 不想宣越泽的事件，在自己的身边再一次出现。 朱炫回想一遍，季文靖所说的话，又道：“你说的那些命里有一劫，也是骗我的？” “那是千真万确！” 季文靖摇头道：“这件事关系到我的劫数，我可不敢胡乱编排，殿下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这些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朱炫不知道如何分辨，唯有继续盯着季文靖，他们回到那个长廊之下。 芝兰湖的湖面，被风吹皱，泛起一圈圈涟漪。 正如朱炫的心，现在也涟漪荡漾，平静不下来。 不仅是因为季文靖无法平静，还因为那些贪官，甚至科学阁的人，也有可能瞒着自己而贪污，终于明白皇爷爷为何如此痛恨贪官污吏，这种人就是大明的蛀虫，不知道会害死多少百姓。 “殿下！” 岑花坐在旁边，轻声安慰道：“那些贪官是可恨，但殿下千万不要因为他们，把自己气坏了。” “把自己气坏了，还不至于。” 朱炫失声笑了，拿起放在长廊上的石子，用力地往芝兰湖抛出去，发出扑通的水声，以此舒缓一下心情，又道：“多谢花儿小妹妹来安慰我。” 岑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今天我破例不和你较劲。” 朱炫又忍不住笑了，捏了捏岑花的小鼻子。 岑花害羞地低下头，坐在朱炫身边，一双小腿在软榻上垂下，轻轻地摇摆。 —— 数天后。 锦衣卫的消息还没回来，徐奇再一次急切地来找。 “殿下，顺德那边，发生了一件不太好的事情，我……殿下还是看一看……” 徐奇不敢亲口说出来，只能把文书递过去给朱炫看。 朱炫接过再打开一看，还没看完上面的内容，顿时又一次杀气腾腾，大怒道：“有人杀官造反，抢走了粮食，落草为寇，我不是让你们赈灾？甚至我还让贸易港那边，把出口用的粮全部调配起来，优先送去顺德赈灾，百姓为什么还会杀官造反？” 领头造反那人，已经聚集了三千多百姓。 这种规模的贼寇，直接攻打顺德那座小县都有可能。 甚至有可能，陆续会有人投靠领头造反的人。 百姓的想法很淳朴，就算发生灾难，他们只要有一口饱饭吃就很满足，正常的情况下是不可能造反。 如果一定要反，大概是快被饿死了。 横竖都是死，不让反了拼一把。 由此看来，季文靖没有说错，当地官员很有问题啊！ 第406章 杀官抢粮，落草为寇 “下官……下官也不知道。” 徐奇现在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身上衣服无风自动。 出现了杀官造反的情况，当地官员没办法摆平那些反贼，不得不让人传信来求救徐奇，说明顺德的情况，严重得超出了他们的预料，贪腐等事情绝对存在，当地官员一定没有用心赈灾。 那些混账，真的可恨！ 徐奇恨不得把顺德的知县拖出来打。 他们就算要贪，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贪了朝廷赈灾的东西，会害死很多百姓，殿下可是和陛下一样，最痛恨贪官，这一次只怕有很多人要被杀了。 徐奇最近忙着番禺的事情，没时间过问太多外地的情况，只是把外地的文书收集起来，看过认为没问题就算了，哪曾想问题就出现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面对朱炫的质问，徐奇无法回应。 因为顺德的知县，连他都骗了。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 朱炫也可以理解，徐奇最近很忙，番禺救灾的事情，已经让他们忙得不可开交，没时间再管其他县，高声道：“传令给花英，把南海卫集合起来，明天我要亲自去顺德，我倒要看看，百姓杀官造反的原因是什么。” 他可以不计较徐奇的过失，但是那些敢贪的官员，必须得死。 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是！” 徐奇颤声道。 但是还不等徐奇离开，严冠匆忙地进来，道：“殿下，有结果了。” 锦衣卫的调查，正好也回来了。 “说！” 朱炫冷声道。 严冠朗声道：“顺德知县和当地豪绅存在勾结贪腐等行为，他们把殿下拨款去修筑河堤的钱，贪得差不多了，殿下安排去赈灾的粮食，也被他们贪了，每天给受灾百姓派送的粥，清澈得和清水一样。” 砰！ 朱炫一拳就砸在旁边的桌子上。 徐奇顿时被吓得浑身一震，这他喵的贪得那么厉害。 那些官员真的会作死啊！ 但这样还没完。 严冠继续说道：“杀官抢粮造反那个头领，在当地颇有勇武之名，他只是质疑了一句，问知县为什么不肯派粮救济，但被暴打一顿！此人不服，把打自己的官员都杀了，利用自己的名声集合了三千多人上山为寇，到我们消息传回来为止，还有不少人陆续投靠反贼，现在可能有四五千人了。” “殿下，是下官该死。” 徐奇跪下来，磕头道：“下官没能了解清楚当地的情况，请殿下责罚！” 朱炫拳头都硬了，问严冠，道：“还有吗？” “顺德县内外，有统计的，受灾而死的百姓，高达七十多人。” “大部分还是幼童和老人。” “崩塌的河堤，基本没有人管。” “当地官员确实派人去抢救农田了，但救的都是豪绅的田地，对于百姓的农田完全不管不顾，任由被浸泡。” “百姓的庄稼，几乎全无。” 严冠说到最后，拳头也硬了。 作为锦衣卫虽然见多了各种贪官，但是在此情此景，他还差点忍不住要去杀人。 把顺德的知县，还有那些豪绅等，全部杀了干净。 严冠继续说道：“杀官造反那人，抢了不少粮食，反而是那人暗中派粮赈灾，但这种情况很快到头了！他们抢来的粮食不多，当地知县和豪绅被抢怕了，把粮食藏在城内，如果属下没有猜错，造反那人下一步计划，就有可能攻城了。” 顺德县城，守卫不过一两百。 一座小城养不起太多士兵。 附近卫所的士兵，顺德的知县没有资格调动。 如果造反的人真的要攻城，在民怨滔天的前提下，一定能成功，城内说不定还有不少人愿意打开城门，迎接他们进城。 在知县的治理下会饿死，他们倒不如直接反了。 “所以那个知县，还有脸派人来求救？” 朱炫冷笑道：“他求救的时候，连真相都不敢写，只是写有恶贼杀官抢粮造反，什么无恶不作，只为了求救我们，保住他们的粮食和财物，以及性命，好一个顺德知县，好一个当地的宗族。” 这些人把他，把朝廷，都当作不存在的。 “下官并不清楚，顺德的具体情况，这是下官的失职。” 徐奇继续磕头道：“请殿下赐罪。” 知县那种情况，肯定存在了不止一天半天。 他能持续那么长时间，除了背后有宗族支持，还有办法瞒过上级。 这两年的相处，朱炫知道徐奇这个知府可以信任，不是贪官，愿意干实事，锦衣卫都查过了没问题，此事如果说和他有关系的话，那就是监管不力。 “徐大人先起来！” 朱炫深吸了口气，又道：“我们现在就去顺德，严冠出城传令，亲卫营和神机营的士兵，全部集合，再让花大人来见我。” “是！” 严冠直接往外跑。 离开的瞬间，他的眼神里，也闪过一丝杀意。 那些贪官可恨，该大开杀戒了。 贪官死不足惜。 “殿下真的要亲自去？” 徐奇担心地说道。 朱炫冷声道：“你在番禺继续赈灾，我不亲自去，如何对得起受灾的百姓？侯显郑和，为我更衣。” 侯显郑和二人，拿来了一套，朱炫平时练武穿的劲服。 更衣完成后，他带上刀和手枪，大步出门。 侯显和郑和二人，一左一右地跟在身边，他们也要和殿下一起去杀贪官，那些贪官是真的该死。 出门的瞬间，他们主仆三人，都是杀气腾腾。 跟在身后的徐奇，被这凌厉的杀意震慑，不敢跟得太近。 他觉得殿下越来越像陛下，杀意上来了，和陛下一样可怕，但也很像陛下一样，一心为民，这也是大明之福。 “殿下。” “我也要去！” 此时，岑花追着走出来，道：“我也可以帮你杀贪官。” 贪官可恨，岑花都忍不住了。 朱炫摇头道：“你留下来，帮我盯着季文靖，我信不过其他人，只是相信你。” 言罢，他继续离开。 岑花听到朱炫说只相信自己，迟疑了一下，不再要求一起离开，果断地留下来，不能辜负了朱炫的期望。 出城后，来到营地。 朱炫和花英见面，又集结自己的部下，再通过花英的命令和安排，领走了南海卫的卫所士兵，直接往顺德而去。 花英也跟随出发。 得知那些官员的所作所为，他同样被气炸了。 不杀一批人，大明的贪官可能忘了，老朱家对贪官完全不能容忍。 第407章 天灾人祸，民不聊生 来到顺德范围内。 天空突然又下雨了，虽然没有台风雨那般大，但是粗大的雨点，打落在人的身上，隐隐作痛。 顺德县里面的河网不少。 不少河道都出现了缺堤的情况，其中最严重的一处，就是西江支流，涨水的西江水，通过支流的缺口，源源不断地涌入农田，再往低洼汇聚，和其他河道缺口的水流一起，汇聚成了一片汪洋。 这些水流基本排泄不出去，在平原地区的农田上聚积。 农田好像一片湖泊，看不到半点庄稼的影子。 也许是这些洼地，到了储水的上限，崩塌的河堤涌进来的水终于停止了，缓慢地顺着河道往出海口流走。 但涨水得厉害，积水泄不走，又没有人抢救，这里的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不可能得到缓解。 现在又下雨，还有雨水源源不断地补充。 朱炫他们身穿蓑衣，站在一处崩塌的河堤上。 “殿下，这是水泥块。” 严冠从河堤下面爬上来，同样穿着蓑衣的他，此时满身泥泞，拿着一块水泥块，用力一捏，四分五裂，道：“他们真的贪了我们的钢筋水泥，偷工减料，水泥块一捏就碎，这里的河堤本来是薄弱处，很容易缺堤，属于重点加固的范围，但加固的效果几乎没有。” 这就是豆腐渣工程。 朱炫投入了那么多，却被贪成了这样，心里多少有些不好受。 花英又说道：“这边很多都是农田，还有部分是殿下曾经提到过的桑基鱼塘，本来有调节洪涝的作用，可是河道缺堤，一淹下去，调节的能力再好也有限。” 朱炫看向眼前的汪洋，脸色阴沉得可怕。 穿越了十二年，他还是第一次如此愤怒。 要不是亲自来看一看，都不怎么敢相信，这是真的。 “殿下！” “我们发现了尸体。” 这个时候，一个锦衣卫，抱了一具大概三四岁孩童的尸体回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泥泞的地面。 如此年纪的孩童，本该无忧无虑才对的。 如今却因为贪官污吏，死在洪涝之中，看情况在水里不知道浸泡了多久。 “他的家人呢？” 朱炫压着怒火，但是说话的声音，阴沉得可怕。 锦衣卫往东边指了指，说道：“尸体是在那边的村子里发现，找不到他的家人，村子被淹得差不多了，那里还剩下一个年迈老人，应该饿了很久，快不行了，我们的兄弟正在照顾那个老人。” “去看看。” 朱炫说道。 他们往那个村子走去，很快便到了地方。 正如锦衣卫说的，被淹得差不多了。 朱炫十二岁孩子的身体不算很高，水已经淹到大腿的地方。 郑和上前扶着他走路，但是被他推开，走进洪水里，往村子深入，这里看不到人影，好像里面的人，都被转移了。 但是朱炫看上去就觉得，村子的人不像被转移。 否则是不会留下一个孩子，和一个年迈的老人。 应该发生过什么事情。 “殿下，这边！” 锦衣卫在前面带路，很快看到那个老人。 也许是在水里泡的时间比较久，老人的身体被泡白了，皮肤又是皱巴巴的。 一个锦衣卫正在喂他喝粥，精神终于好了点。 “孩子……” “孩子……” 老人看到孩子的尸体，用无力的声音，念叨了两句。 他不是不想救孩子，但实在没能力去救，饿了好几天，再加上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那个孩子不是被活活饿死，就是不小心在洪水里被淹死。 老人被饿成这样，很无能为力。 “老人家。” 朱炫看到他的时候，就想到自己皇爷爷，他们的年纪应该差不多。 那个孩子，大概是老人疼爱的孙儿。 看到自己孙儿死在眼前有多痛苦，朱炫可以体会，没想到大明百姓也有如此凄惨的一幕，在他的认知里面，普通百姓就算说不上富足，但也应该衣食无忧，即使受灾，官府也能及时去救。 朱炫这才发现，自己太理想了。 底层百姓，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朱炫第一次接触大明的底层，心里很不是滋味，又道：“对不起，是我们来晚了，我们是来救你们的，来人快把老人家带到没有积水的地方避雨，准备好食物。” 士兵们抬着老人走，很快到了高坡，搭建了一个简单的帐篷给老人休息。 吃过东西，又休息得差不多。 老人逐渐恢复一些力气，又念叨道：“孩子！” “这里！” 严冠只能把尸体抱了进来。 老人哭了。 哭得很痛苦。 抱着尸体来哭。 朱炫他们都被触动了。 侯显更夸张，以泪洗脸，皱巴巴的脸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 等到老人哭够了，缓过来了，小心翼翼把尸体放下来，抬起头问道：“你们……是谁？” 朱炫说道：“我是大明五皇孙，你应该听说过，广州府就是我的封地，我是来赈灾的。” “殿下……” “拜见殿下，求殿下救救我们。” 那个老人又哭了，爬起来要跪拜。 朱炫扶着他坐下来，郑重道：“我就是来救你们的，你能不能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 “我们村里的人，全部被知县任德秋那个狗官带走，带去防洪了。” 老人气愤地说道。 花英不解地问：“去防洪，不是很好嘛？” “好个屁！” 老人情绪激动道：“那个狗官，只帮当地豪绅的田地防洪，他们只帮赵家，只救赵家的田地，我们普通人的完全不管，要不是我年纪大了，孩子年纪还小，否则一定也会被他们强行带走。” 朱炫问道：“按照老人家这么说，难道连妇人也被强行带走？” “没错！” 老人激动道：“不仅把人带走，还把我们的粮带走了，完全不顾我们的死活，把我和孙儿留在这里，我们一老一幼，如何能活？呜呜……” “该死的！” 王二愤怒道：“请殿下下令，我先带兵把那些狗官全部杀了！” “请殿下下令！” 李牛附和道。 严冠他们很快也高呼，必须把贪官都杀了。 朱炫尽量地让自己冷静一些，再问道：“他们防洪的地方在何处？” “南边，走大概三里路。” 老人说道。 朱炫高声道：“留下两个人照顾老人家，再把孩子安葬了，其他人随我去杀人！” 怪不得有人会杀官造反，到了这个程度，如果朱炫是那个人，也想杀了这里的狗官造反！ 第408章 山贼？我是大明皇孙！ 类似于村子的情况，在朱炫的印象中，只会发生在乱世。 大明绝对不是乱世，不可能出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但又真实地出现在朱炫眼前。 朱炫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现在只想大杀特杀，和皇爷爷一样，杀得人头滚滚，一个狗官都不留。 离开了临时安置老人的帐篷，朱炫带兵往南方赶去。 三里的路程，很快走完。 现在继续下水，雨点用力地打击在他们的蓑衣和斗笠上，发出特殊的声响，这下雨的天气，和他们的心情一样糟糕，甚至有点浮躁，一路上所有人都不说话，沉默的时候，充满了杀意。 前面也有农田，同样被水浸泡了。 到了这个时间段，作物差不多成熟可以收割，但是全部被水浸泡，农户颗粒无收，早季的水稻，大概是没有了，所幸的是去年用化肥丰收了一年，广州府还能调粮救济百姓。 只不过，那些大家族、大宗族，可不想田地受损，千方百计地抢救。 朱炫目光所过之处，看到了一处高出来的田垄，把农田分作两个部分。 南部是那些豪绅、宗族的，北部是普通农户拥有。 高出来的田垄就是分界线，不过此时的田垄，越填越高，也越填越宽阔，十多个捕快，还有数十个豪绅的恶奴，带领数百人在挖土填高田垄，抵挡来自北边的洪水，因为涨水得很快，填高的工程不停地进行，由于农田的范围很大，需要投入的人很多。 这几百人，有男人，有女人，还有一些可以行动的老人。 他们被强行征用，好像还不够用，忙碌得停不下来，不想服从也不行，除非他们有能力杀官造反。 没有的话，唯有服从安排。 雨水继续倾泻，发出的声音，把朱炫他们踩踏在泥泞上的脚步声覆盖了。 田垄上的人还没注意到朱炫的到来。 “殿下，他们太可恶了！” 花英已经拔刀出鞘，看向那些捕快，气愤道：“这里是那些豪绅的田地，知县任德秋竟然让官府的捕快，帮助豪绅填高这田垄，而不顾百姓的安危，也不管百姓的农田。” “他们勾结成奸，没有什么不可能。” 郑和愤怒道：“殿下，奴婢想把他们都杀了。” 侯显咬牙切齿道：“奴婢也想杀了他们，请殿下下令，别让这些人活！” 身边的人，愤怒难当。 他们只想用杀人来发泄心中的怒火。 这场铺天盖地的暴雨，也浇灭不了他们的火气，越烧越旺盛。 “一起去看看。” 朱炫尽可能地压下愤怒，走上田垄。 地面不好走，到处是泥泞和泥水，但是朱炫走得很稳，脚步很用力。 那些捕快终于注意到他们的存在，看到了数千人出现，都有些惊愕，但因为朱炫等人披着蓑衣，捕快看不到里面明军的服饰，无法确定身份。 “你们是谁？” 为首那个捕快看到那么多人，有些胆怯了。 但是也硬着头皮上前询问。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朱炫反问道。 为首捕快看到还是一个小男孩询问自己，便说道：“我们在救灾，你们哪里来的？来这里做什么？” 就算是商队，也带不动数千人。 何况还是在这种暴雨的环境之下，没有哪个商队会出现在外面。 明军的武器藏在蓑衣里面，他们同样看不到，再加上见识不多，看不懂朱炫他们都是什么人。 如果他们有见识，就不用来这里，帮那些豪绅抢救农田了。 “为什么这边的农田要救，但那边的不用？” 朱炫抬起手，手指穿出雨水，往已经被水淹的地方指了过去，又道：“我看到那边的河堤都崩塌了，你们也没有人去救，另外我听说正在修筑河堤，为什么还会崩塌？” 为首捕快不悦道：“这些贱民的田地，值几个钱？当然要先救赵家的地方，至于河堤崩塌，和你们有什么关系？都给我滚，别妨碍我们干活。” 花英冷笑道：“你们是大明官府的捕快，不帮大明百姓，反而帮一个豪绅宗族，你们到底是豪绅的狗，还是大明的捕快？” “你在说什么？” 听到花英说自己是狗，为首捕快的声音增大了不少。 他的声音穿透雨幕传出去，反而把下雨的声音给覆盖了。 剩下那些捕快，听到为首捕快不太友善的语气，都走了过来，不过他们这点人和朱炫对峙，显得很弱小。 朱炫淡淡道：“我们说你是狗，你能怎么样？” “你……” 为首捕快大怒，可以看到朱炫身边的几千人，什么怒火只能往肚子里面咽。 他们平时也就欺善怕恶，干啥啥不行，现在就怕了，甚至在想，朱炫等人该不会就是杀官造反的山贼？ 能有那么多人，同时出现在这里的，好像只有山贼。 想到这些，那些捕快的手，不由自主地按在刀柄上，害怕地往后退，心里慌得很。 “骂你们是狗，你们也不知道生气。” 朱炫已经很克制了，淡淡道：“全部过来，跪下！” “山贼……山贼来了！” 为首捕快觉得一定是山贼，慌张地大喊一声，转身就要跑。 可是朱炫的手枪，早就捏在手里，打开保险，一枪干掉了为首的捕快。 剩下赵家的恶奴看到这里，听到有山贼，又看到那么多人，无不惊慌失措，转身就要跑路。 “都杀了！” 朱炫淡淡地说道。 砰！ 神机营的士兵，在王二带领之下，十多人首先开枪，上百人很快被干掉了一半，剩下那些落荒而逃。 要不是朱炫担心子弹无眼，会误伤了普通百姓，就直接追杀把剩下的人都打死了。 恶奴跑了，捕快死了。 剩下那些村民，停下手里的忙活，茫然地往朱炫等人看去。 他们不怕山贼，据说杀官造反的山贼还是好人。 “你们不用怕。” “我是大明五皇孙，我是来帮你们赈灾，杀贪官的。” 朱炫高声说道。 他们听到不是山贼，再看到朱炫确实杀了贪官的捕快，再听了这番话，又看到火器，以及举起枪的时候，从蓑衣里露出来的，明军的衣服，有点相信这是真的了。 神机营的士兵，开完枪了，马上把枪藏回蓑衣，担心被雨水打湿。 “你真的是大明皇孙？真的是来救我们的？” 一个老者作为他们的代表，首先上前不太相信地问。 第409章 你们想造反？ “没错！” 朱炫高声道：“我真的是来救灾，杀贪官，请你们放心，只要有我在，绝对不允许有其他任何人再欺压你们。” 听了朱炫的话，那些百姓犹豫片刻。 最后他们还是选择相信，毕竟明军可是货真价实，不是那些捕快能比的，都跪下来拜谢。 朱炫让他们起来，再看到那些百姓如此狼狈，手脚满是伤口，甚至还有被皮鞭抽打留下的伤，他感到心疼不已，喝道：“来人，带百姓们去休息，把我们的干粮，分给百姓们食用。” “多谢殿下！” 百姓们又一次要跪拜。 士兵们很快把他们带下这个田垄，在附近的树木之下避雨。 朱炫看了看南北两边的田地，南边的稻谷开始褪青发黄，即将要成熟，虽然被雨点打落了不少，但剩下的稻穗还是很多，这些稻穗一看就是用上化肥增加土地肥力，才长得那么好。 相反，北边的全部被淹没了。 只剩下最顶尖的稻穗，能露出一点来。 那些都是粮食，朱炫更感到心疼，又道：“花大人，安排我们的士兵，继续填高田垄。” “殿下，我们为何要帮那些豪绅抢救田地？” 花英不解地问。 朱炫冷声道：“等我把人杀了，豪绅的田地，就是百姓的田地，这里的稻谷全部是百姓的！” 花英恍然大悟，这样做还能节省很多救济的粮食。 安排下去后，朱炫回到百姓身边。 “殿下！” 百姓们吃上干粮了，再看到朱炫的时候，眼眸里饱含泪水。 朱炫说道：“你们不用多礼，多吃一些，吃饱点，如果不够，我们还有很多，你们都是大明百姓，让你们受苦，是我作为大明皇孙的失职。” 他们感动得要哭了。 “类似这里的地方，还有多少？” 朱炫又问道：“任德秋安排了多少人，抢救豪绅的田地？” “一共还有三处！” 刚才说话的老人，此时说道：“任德秋把我们附近，好几个村子的村民全部带走，只是为了帮赵家抢救田地。” “那个赵家，就是这里最大的豪绅宗族？” 朱炫再问道。 老人点头道：“没错！赵家是我们这里最大的宗族，他们家族的人口有一千多人，以前是靠走私起家，大明皇帝放弃海禁之后，他们出海更频繁，因为很有钱，在当地人又多，做什么都行！任德秋那个狗官，刚来上任就和赵家勾结成奸。” 很多时候，一个宗族里面人多起来，确实可以为所欲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朱炫可以理解，老人所说的话。 “那些田地，都在什么地方？” 朱炫又问道。 老人看到士兵们，已经取代了他们的位置，继续填高田垄，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也要帮赵家吗？” 朱炫摇头道：“非也！粮食是必须要救，等到我收拾了赵家，洪水褪去之后，赵家的田地，就是顺德所有百姓的田地，我这是在帮你们抢救粮食。” “我也去帮忙！” 身后几个青壮年一听，马上提起自己的锄头。 听到殿下会把赵家的粮，都给了他们，那么他们闲不住了。 朱炫没有阻止他们，只是把老人和妇人留下，问清楚具体的位置，就让李牛和王二带兵前去，把那三个地方都解决了。 赵家的农田，从现在开始，全部是朱炫的了。 到了这个时候，终于停雨了。 朱炫把蓑衣斗笠摘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雨水，也坐在旁边休息。 不过他们休息了没多久，一阵脚步声传来，还有吆喝的声音。 “山贼在哪里？” “就在前面，快跟我来。” …… 显然是刚才逃回去的人，带人来想找回场子。 那个赵家的宗族，里面有一千多人，规模确实很庞大，那么下面恶奴的数量肯定不少。 他们能聚集两三千人出来，准备解决朱炫等“山贼”。 山贼没少抢赵家的粮食，现在好像还来破坏农田，赵家当然不能忍，赶紧带队来和“山贼”打一场。 “全部集合！” 朱炫高呼一声。 卫所的士兵，丢下锄头，抄起家伙。 李牛他们离开了，带走了一半人，不过剩下的士兵并不怂，都装备了步枪，要打那些恶奴易如反掌。 “就在这边，是他们……” 带路那人走上田垄，正准备高呼一声时，发现一群穿着明军服饰的人，直接愣住了。 后面跟上来的人，也都愣住了。 他们看到那个小男孩还在，跟在小男孩身边的人，把蓑衣脱下，全部变成了明军，感到很不可思议。 “怎么……怎么……” 带头那人有些慌了。 这不是山贼，而是明军来了，他们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因为这些明军刚才杀了他们的人，尸体还倒在一边，血水染红了部分田垄，在田地之间，那一抹红色特别刺眼。 后面跟上来的人，看到是明军的时候，也都傻了眼。 不是说好的山贼，怎么突然成正规军？ 这不正常？ “你们是什么人？” 朱炫淡淡地问。 其中一个男人上前说道：“我叫做石立安，顺德典史，请问诸位是谁？” 他小心翼翼提出自己的疑问。 所有跟随而来的人，现在都不敢做什么。 他们在当地横行霸道还行，但是和明军这样的正规军打，基本只能送死。 如果打山贼，他们不怕。 但来的是明军，那就慌了，生怕当地的事情败露了。 朱炫说道：“我叫做朱允炫。” 那个典史石立安听到这个名字，当即浑身一震，跪下道：“下官拜见五皇孙殿下，这里到处是洪涝，殿下怎么来了这里？还请随我进城，我们好生招待。” 朱炫冷声道：“不必了，我觉得外面挺好的，另外你带那么多人来做什么？是想帮死去的几个捕快报仇？你是官府的人，聚集了那么多民间的青壮年，手里都有武器，难不成顺德知县任德秋想造反？” 造反的帽子，直接扣下来。 石立安听了，赶紧磕头道：“不敢，我们不敢。” 他们也只是贪，从来没想过造反，也清楚如果敢造反，他们这点人还不够朝廷塞牙缝。 第410章 如此赈灾 “不敢？我看你们，什么都敢。” “不赈灾就算了，还强征百姓，修筑这田垄。” “城外百姓，流离失所，不少村庄被淹，你们无动于衷，也不做任何抢救措施。” “任德秋呢？” 朱炫冷声地质问。 听了朱炫的话，石立安就明白，他们很多事情肯定被朱炫知道了，不由得浑身大震，心慌意乱，一会后才说道：“知县大人在城内赈灾？” “赈灾吗？” 朱炫说道：“留下一百人，救援这里的百姓，再传令让李牛他们，尽快完成任务赶回来，一起进城，我倒要看看，任德秋怎么赈灾。” 石立安连忙道：“我……我在前面带路。” 朱炫踹了他一脚，冷淡道：“我知道怎么走，把聚集起来的人，全部解散了，否则我以造反处置，全部杀了。” 石立安挨了一脚，在地上一滚，满身泥水，但他不敢有任何怨言，连忙道：“快走，你们全部离开，不要留下来。” 跟随而来的那些恶奴，很快散了，但是他们一走，自然会把朱炫到来的消息带回去。 对此，朱炫没所谓。 任德秋随便在城内准备，反正该杀的人，他还是会继续杀，绝不手软。 等了没多久，李牛和王二回来了，他们也留下部分人在城外的村庄安抚百姓，便往顺德的县城走去。 尽管朱炫说了识路，但石立安还是在前面带路。 他毕恭毕敬，生怕朱炫不会放过自己，十分卑微。 走了一会，顺德县终于出现在眼前。 城墙附近没有洪水，早就被他们千方百计地排泄出去了，毕竟城池被淹，任德秋和赵家的人都过得不舒服。 城外还有不少灾民队伍，排列在一个个粥棚之前，手里端着一个碗准备领粥。 “下官任……” 知县任德秋看到朱炫，大步走过来正要行礼。 “滚开！” 朱炫把他推到一边，先往粥棚走过去。 拿起一根筷子，插在锅中的粥里面，筷子没有倒下，说明派的粥符合标准了。 但是也只是今天符合，如果朱炫离开了，马上会变成清澈见底的粥水，这是他们的基本操作，应付检查的面子工程。 “殿下，我们赈灾，一直是很用心。” 任德秋厚着脸凑过来说道：“我们派给百姓的粥，也是按照最高的要求，要不是粮食不够，我们还会派饭。” “粮食不够？” 朱炫这才打量了一下，那个任德秋。 只见此人大腹便便，肚子里肯定贪了不少油水。 再看他的皮肤，泛着油光，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人，很符合朱炫对贪官的刻板印象，道：“我一早就送粮来顺德，你和我说缺粮？” “是这样的。” 任德秋解释道：“我们保管不周全，殿下送来的粮，被洪水冲走了，现在这些粮食，还是赵家捐出来救济百姓的。” “是啊是啊！” 跟在任德秋身边，还有一个衣着贵气，穿金戴银的年少公子。 他一看就不是任德秋的随从。 “你又是谁？” 朱炫问道。 任德秋介绍道：“他就是赵老爷的长子，我们顺德大善人赵宸赵公子。” 朱炫冷声道：“我听说你们赵家是当地最大的宗族，家里随便都有上千人，刚才还让那个典史带了数千人要围攻我，赵家是不是要造反啊？” “误会，殿下都是误会。” 石立安刚擦干净身上的泥水，听到朱炫又提起自己，赶紧跑过来跪下解释道：“我们是为了打山贼。” 朱炫说道：“剿匪打山贼，是我们大明卫所负责，而你们赵家聚集了数千人，是养私兵对？” “没……没有！” 赵宸哪里撑得起这一顶造反的帽子，被吓得脸色发白。 不过他们赵家，又确实养了一大群这样的人。 如果要追究到底，抄家都是情节较轻的了。 “那些是我们城内百姓自发聚集起来，一起去打山贼的人。” 任德秋赔笑地说道：“山贼可恶，抢夺我们的粮食，受灾百姓苦不堪言，他们对山贼很痛恨。” “是吗？” 朱炫的目光，在城外扫视一遍，只见那些百姓，并无多少热情，即使在排队领粥，也满脸的阴沉，看不出丝毫欣喜，对任德秋等当地官员毫无感激，这样不像灾后领到救济应该有的样子，又质问道：“我听说是你们贪污了赈灾粮食，让百姓吃不饱饭，才会有人杀官抢粮造反，你这个知县难道也不知道？” 任德秋浑身一颤，脸上的肥肉抖动了好一会，随后高声道：“殿下，污蔑！一定有人传播谣言，污蔑我们，冤枉啊！” “冤枉？” 朱炫轻哼道：“我看未必！我拨款下去修筑河堤，用的还是钢筋水泥，为何河堤还会缺堤？严冠！” 严冠当然知道自家殿下的意思，拿出一块，从河堤边上捡到的水泥块，用力一捏，四分五裂。 “我在番禺修筑的河堤，坚固得很，那些水泥块，铁锤都砸不破，反而在顺德的用手就能捏碎，任德秋你怎么给我解释？”朱炫的目光，直逼对方。 任德秋现在也是懵逼的。 看样子殿下还知道不少事情。 密密麻麻的汗珠，在他的脸上出现，额头、鼻尖附近，全部是汗水。 他那肥胖的样子，本就很不好看。 此时更难看了。 那个赵家的赵宸，注意到情况不对劲，转身想跑路。 但是两个锦衣卫，马上把他拿下了。 “殿下！” 任德秋终于跪下来，颤声道：“其实都是误会，殿下你误会我们了！” 他现在怕得身上的肥肉，继续在抖动不停。 这次死定了，他们还可以怎么办？ 从贪的那一刻开始，他就预料到了会有今天，但是一直掩饰，希望能延长今天的到来，最好是上面永远查不到。 可是朱炫的出现，以及这一场台风，扑灭了他们所有梦想。 连赈灾的物资都敢贪，导致灾情的严重性扩大，把这里的所有丑恶暴露了，这是他们想不到的。 如果他们不那么贪，或许可以瞒着很久，直到朱炫离开也不会暴露。 人心不足蛇吞象。 “误会吗？” 朱炫高声说道：“城外的所有百姓，你们觉得我又没有误会任德秋，他是不是贪官？” 排队领粥的百姓，此刻把目光投来。 任德秋差点被吓晕过去，受灾的百姓，肯定对自己恨之入骨，恨不得他去死。 第411章 企图谋反，进城捉人 那些往任德秋看过来的百姓，目光之中透露出凶狠。 仿佛想把任德秋，一口吞噬掉那样。 朱炫注意到那些怨恨的眼神，对着任德秋冷笑一声，又朗声道：“我是大明五皇孙，除了来赈灾，还要为诸位查贪官，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出来，我保证你们的安全。” 听了朱炫的话，他们再注意到，朱炫身边跪着的任德秋，还有被捉的赵宸。 大明皇孙，好像真的是来帮他们的。 百姓们在这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希望，感觉到眼前一亮。 “狗官！” 一个排队领粥的百姓，就算是粥吃不上了，也要把手里的碗，狠狠地往任德秋砸过去，把人砸得头破血流，恶狠狠道：“要不是今天皇孙殿下来了，我们连粥水都喝不上！今天之前，你们都是用粥水赈灾，一碗粥里面的米粒，数都数得清楚。” 几个捕快看到这里，动手要捉那个砸碗的百姓。 “给我跪下！” 朱炫怒喝一声。 那些捕快浑身一颤，不得不跪在朱炫面前。 其他领粥的百姓看到这里，真的觉得他们的希望就在眼前。 “狗官，你和赵家，强占了我的田地。” “打死这个狗官！” “打死他！” …… 顿时群情汹涌，百姓们拿起一个个碗，用力往任德秋他们砸过去。 朱炫赶紧拉开距离，免得自己被误伤了。 砰！ 一个个碗砸出去的声音，在城门外面回荡，任德秋不仅头破血流，还脸青鼻肿，双手护着脑袋，但依旧保持着跪下的姿势，痛得嚎叫，又不断地哀求，求百姓们放过，还向朱炫认错，说再也不敢了之类的话。 百姓们把碗砸了，还不够解气，捡起地上的石头继续砸。 甚至赵宸也一块挨打，石立安这个狗腿子，还有那些捕快，谁也逃不掉。 愤怒的声音，还有哀嚎声，在城门外面回荡。 等百姓们发泄得差不多了，任德秋他们几人伤痕累累，朱炫才让他们停下。 “多谢五皇孙殿下！” 他们激动得跪下来，声音里蕴含着哽咽。 早就听说过，老皇爷对贪官零容忍，现在皇孙殿下也是这样，他们真的看到了希望。 “诸位起来！” 朱炫上前扶起了几个百姓，又道：“来人，准备其他碗分派给所有百姓，继续领粥，先吃饱了再说其他。” 百姓们再一次表示感激。 那些负责派粥的人，现在瑟瑟发抖，生怕朱炫将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一点也不敢偷工减料。 “宸儿！” 这个时候，一个中年男人从城门急忙地跑出来，看到赵宸被打成这样，心疼道：“谁干的？谁敢在顺德打我赵家的人？找死！” 他刚得到消息，说是赵宸挨打了，但不知道是被谁打的，还不知道皇孙来了，便气冲冲地跑出来。 在顺德这一带，他们赵家相当于土皇帝，完全可以为所欲为，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敢打他们赵家的人，那么距离死亡不远了。 “叔父，救命啊！” 赵宸哭哭啼啼地大喊道。 朱炫冷声道：“我打的，你又如何？” 来的这个人，不知道朱炫是谁，选择性地忽略了朱炫身后的明军士兵，只知道维护他们赵家在当地的威望，赵家的威严不可触犯，冷声道：“把他们全部捉了带回去，敢打我赵家的人，就算皇帝来了也得死。” “好大的口气。” 朱炫冷笑道：“皇帝来了也得死，那我这个皇孙，岂不是连尸体都找不到？” 跟着男人出来的赵家恶奴，看到朱炫身后的明军，哪敢动手捉人，慌张地后退数步，甚至想跪下来认错。 已经跪着的任德秋，心里直接骂那个男人就是傻逼！ 没看到我已经跪着？ 你也敢口出狂言，这是活腻了吗？ 任德秋身上颤抖得厉害，心里直接臭骂猪队友，这下更是解释不清了！ 他还不想死啊！ 来的那个男人听了朱炫的话，这才微微抬了抬头，好像发现了什么，再看到跪在一旁的任德秋，终于明白大事不好了。 “我……” 此人还要解释的，但朱炫的手枪抬起，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对方。 “顺德赵家，企图谋反，想刺杀我皇爷爷。” “来人！” “进城捉人，赵家上下所有人，全部拿下，敢反抗者杀无赦！” 砰！ 朱炫的话刚说完，一枪把那个赵家的男人给毙了。 赵宸看到这里，心里大叫：“完了！” 承受不了这种刺激，他直接晕倒，倒在城外的泥水之中。 “殿下，饶命啊！” 任德秋知道死定了，跪着往朱炫爬过去，哀求道：“是赵家强迫我这样做，我……” “滚开！” 严冠一脚把任德秋踢翻在地上。 这样的狗官，还没资格求殿下放过。 任德秋在地上滚了几圈，肥胖的他，好像一个大肉球，然后他又爬过来，求朱炫放过。 “拿下！” 朱炫说完了，直接进城，往赵家所在的地方走去。 赵家占据了城内将近一半的地方，修筑的府邸高大且豪华，真的和土皇帝差不多，府邸可以当皇宫了。 这得欺压多少百姓，才有这么大的一个府邸。 不过朱炫刚靠近时，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动乱的声音。 进去捉人的士兵，暂时退出来了。 “把他们都杀了，把皇孙捉起来。” 赵家的族长在此时怒吼道：“所有人集合，一起杀出去！” 他们还真的敢反抗。 土皇帝当久了，很容易目中无人，甚至疯狂。 更不想死。 他们赵家敢这样折腾，其实早就准备好了退路，只要杀出去，他们往海外一逃，海外天高海阔，大明皇帝还能奈何自己？ “真的敢造反了。” 朱炫声音越发冰冷，这些大明的蛀虫，全部该死。 他们不断挑战自己的极限。 “格杀勿论！” 随着朱炫这句命令传下，士兵们直接开枪。 赵家的恶奴，竟然有四五千人之多，已经是一支军队了。 但是在子弹之下，基本是挨打的存在。 杀了不到一半人，剩下的纷纷高呼投降，丢下武器，不敢再反抗。 一群由恶奴组成的乌合之众，和大明正规军，根本没办法对比。 朱炫不接受投降，只是想杀了！ 杀得人头滚滚，杀得让人像惧怕皇爷爷一样，也惧怕自己。 第412章 接管赈灾 杀戮持续的时间不长。 赵家那些奴仆，全部杀完了。 府邸内赵家直系的男人，管事的人等，一个不留，都杀了，至于老人孩子和妇人，全部集中起来，到时候一起打入贱籍，永远为奴为婢，让他们也好好地尝试一下，被人欺压是什么样的感觉。 “殿下，做好了。” 花英带领卫所的士兵回来说道。 朱炫高声道：“把赵家里面的财物找出来，留出部分救济百姓的粮食、钱和物资，其他的全部投入到建设河堤上面，优先安排人继续救济百姓，再安排人排泄洪水，想办法修筑河堤。” “是！” 花英高声说道，马上带兵去安排，不敢有半点怠慢。 这个时候，终于不下雨了。 时间很快也到了下午，将近傍晚，士兵们在赵家大宅子里面，找到各种粮食和衣服等，都搬出去，再集中城内所有受灾的百姓，以及外面村庄的百姓，都到城内，将东西分派下去，又继续派粥赈灾。 在这同时，朱炫继续查，看是否有遗漏的同伙。 百姓们知道赵家灭了，狗官任德秋也没了，大明五皇孙来救他们，全部高声欢呼。 有一些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不愿意吃白食的，还主动请求参加朱炫的工作，帮忙一起修筑河堤，或者是安置灾民等。 对此，朱炫是同意的。 最想看到的是上下一心，军民共乐。 百姓们把朱炫当作救世主，入夜之前，他们高呼着五皇孙殿下千岁。 “这样的感觉还不错。” 朱炫微微一笑，又道：“赵家这个大宅，安排人拆了，还地于民。” 说完了，他首先走进大宅。 此时还能听到，外面的百姓在高呼自己千岁，这种荣誉感和成就感直接拉满。 其实为百姓做好事，除了这一份荣誉，心情也能愉快很多。 “顺德的百姓，很喜欢殿下。” 郑和听着外面的声音，十分自豪道 侯显拍马屁道：“殿下仁德，当然受百姓爱戴，其实百姓的需求很简单，只要有个温饱，他们就很满足了。” 他和郑和，都是从最普通的百姓起来。 很清楚百姓们的诉求如何。 “听起来简单，做起来不容易啊！” 朱炫感慨道：“百姓要做到温饱，是一件难事！” 别说现在了，即使几百年后，也不敢保证说能让每个百姓过上完全温饱的日子。 百姓又是一个国家的根本，只要百姓温饱了，家国才能稳定，不会有动乱。 比如老朱。 如果当年他能吃上饱饭，就不会造反，更不会有现在的大明。 “花大人呢？” 朱炫暂时把各种想法置之脑后，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救灾。 郑和说道：“花大人在安排人，商议应该怎么排泄洪水，我们科学阁在顺德那个人，也被花大人带走了。” “那个人有没有问题？” 朱炫不容许科学阁出现腐败问题。 也许是来到广州之后，对进入科学阁的政审强度减弱了，从现在开始得增强起来。 “有！” 身旁的严冠说道：“他接受了不少赵家的钱财，但目前为了抗洪，暂时不杀他，让他将功赎罪，利用在科学阁学来的知识，安排怎样排泄洪水，到时候再处置。” 果然如此。 朱炫有些心寒，也是自己管理不力，对科学阁过于信任，道：“解决了洪水之后，这个人就交给你们锦衣卫处理，另外回去把科学阁的人全部查一遍，我不允许再有这样的害群之马。” “是！” 严冠高声应了一句，又道：“赵家和任德秋的财物清点出来了，除了用来赈灾和修筑河堤那些，剩下的足够顺德百姓食用两年之多！” 果然是大明蛀虫。 这些人如果把怎么欺压百姓的心思，用在治理一方上面，大明会更好。 “那么多！” 朱炫摸了摸下巴道：“那么未来的一年里，救济百姓的钱粮都有了，优先给百姓用，剩下来的存放在顺德的粮仓、库房内，除了抵扣今年当地的税收，再以防不时之需。” “另外，赵家的人……” 他琢磨着说道：“你今晚把任德秋和赵家的罪证整理出来，明天午后把人全部斩了，给百姓们发泄一口气，再让人回去告诉徐大人，安排人过来暂代知县。” 严冠知道该怎么做，听了命令就下去忙活。 朱炫这才把所有的愤怒放下。 赵家大宅拆卸之前，朱炫暂时居住在里面，整理一下顺德的情况。 抗洪正在进行中，保障好了百姓们的安全，还有杀官造反那些山贼没有处理。 “那些山贼，应该不好对付。” 朱炫自言自语地在想。 “奴婢认为，可以招降。” 郑和提议说道：“他们杀官抢粮造反，是因为被任德秋等人欺压，殿下来了，他们不会再反抗，或许还有招降的可能。至于杀官造反的首恶必诛，普通百姓可以下山继续当百姓。” 侯显附和道：“郑和说得对，奴婢听说了，那些造反的山贼，其实没有欺压过任何百姓，他们甚至还把抢来的部分粮食送给一些百姓，应该不用赶尽杀绝。” 说完了，他们低下头。 作为奴婢，说了那么多，已经超出自己的身份范围。 多少有点不合适。 朱炫没有计较这些，认为他们说得很对。 那么就按照这样去做。 把洪水的事情处理好了，再去招降山上的山贼。 他们在赵家大宅内，选了一个书房。 郑和磨墨，侯显铺纸。 朱炫要写一封书信，让人尽快送回去应天给皇爷爷，告诉他这里的情况，因为对顺德官员的任命，得经过皇爷爷，最后由吏部决定。 徐奇这个广州知府的安排，只是临时的，简单地应对一下职位空缺期间发生的事情。 不过朱炫还把花英和徐奇的功劳写上去，经过这一次台风，能看出他们是为民的，只是做得还不够好，导致顺德这一块发生如此严重的事情，写完功劳再写过错。 写完了就让人送去应天。 “殿下，先休息！” 郑和说道：“今天一天都在外面忙碌，白天还淋了一会的雨，奴婢去准备热水。” 朱炫摇头道：“没必要浪费太多资源，冷水即可。” 现在的天气，又不是很冷，广东的夏天很热的。 第413章 杀官反贼，前来自首 顺德，龙江。 锦屏山。 杀官抢粮造反的人，名字叫做雷纲，他们成功之后，带走抢来的粮食，还有自己的族人，以及一批吃不上饭，愿意投靠的百姓，就藏在锦屏山上，占据山脉来抵挡官府的攻打。 不过任德秋等人根本不想打，只是把粮食藏起来，然后向徐奇求助。 想让徐奇安排人来打锦屏山。 任德秋也想不到，是朱炫亲自来的，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阿纲，我们抢回来的粮食快没了。” 一个同乡无奈地说道：“我们抢到手的粮食不多，又救济了一些百姓，剩下的只够我们再吃三四天，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怎么办？ 是继续当山贼，还是下山投降。 又或者离开这里，换一个地方再隐姓埋名活下去？ 不过离开是不太现实，他们有数千人，这么数量庞大的队伍同时离开，很容易引来官府的注意，从而遭到围剿。 “我们就不应该造反。” 另外一个同乡不满地说道。 这句话一出，瞬间得到所有人附和。 特别是他们那些族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幼，他们本来是本分的老百姓，雷纲造反了，会把他们推到风口浪尖，要被连坐，不得不跟着雷纲逃到锦屏山上躲起来。 刚开始造反时，大家满腔热血，觉得杀了狗官，替天行道，又救济了不少百姓，做的是好事，不是造反。 现在热血冷却下去，后悔的人越来越多。 只要造反了，他们永远是贼，从一个正常本分的老百姓，变成了逆贼。 以前的日子，也许再也回不去了。 后悔是肯定的。 于是乎，其他给雷纲牵连进去的人，纷纷声讨雷纲。 他们好像忘记了刚开始雷纲造反的时候，大家被饿得前腹贴后背，是雷纲给他们一口饭吃。 有时候的人性，大概就是这样了。 “你们够了，当时吃阿纲抢回来的粮食时，你们可不是这样的。” 一个同乡实在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议论的人听了，有些羞愧地低下头。 这些又是实情，造反之初，他们把雷纲当作救世主，现在又把雷纲当作灾星。 “阿纲，我今天下山看了看，听说我们广州府那个大明五皇孙来了顺德赈灾，杀了赵家的人，捉了任德秋，把赵家抄家所得，全部给我们顺德的百姓。” 又有一个同乡说道：“要不我们下山，求一求那位皇孙殿下，求他们放过我们？” 灾难已经解决了。 他们这些造反的人，也能有饱饭吃。 没必要继续当贼。 都想下山继续当自己的良民。 何况他们还没杀害过任何的百姓，只是杀了几个狗官。 杀官的人，其实是雷纲。 如果下山投降，雷纲在想自己一定会死，即使那位大明皇孙来招降，但是首恶必诛，不管杀的是不是狗官，他只要做了，大概没有活着的可能。 “我想一想。” 雷纲低声说道，也不想死。 山上众人，全部沉默了。 —— 次日。 朱炫起来后，就得到严冠的消息，罪名查清楚了，并且宣布，中午时分把所有人问斩。 花英也有好消息传来，现在不下雨了，上游也不下，西江的水位下降了很多，有了排水的条件，士兵们努力地排水。 情况正在往好的方向转变。 “准备好足够的石灰，水位退去后，全面撒一遍，在城内也要撒一遍。” 朱炫吩咐道。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这是先辈总结出来的经验。 想要防止灾后疫病，就得切断最初始的病毒传染源，他们没有消毒水，大量喷酒精不怎么合适，因为酒精有危险，不能遇到丁点火星，他们又没有那么多酒精，石灰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花英早就有了准备，马上安排人撒石灰消毒，防止疫病的发生。 午后。 任德秋等人，在大牢里被带出来。 先进行一轮游街，再正式问斩。 烂鸡蛋、烂菜叶等东西，百姓们想吃还得不到，所以在游街的时候，砸任德秋等人的东西，就成了石头。 百姓们群情汹涌，对任德秋等人不知道多狠。 游街完毕了，他们也被石头砸晕了。 上了刑场后，朱炫让人用水把他们泼醒，他们知道要死了，开始求饶。 但是不可饶恕，直接问斩。 刽子手挥下屠刀，人头滚滚落下。 那么多人同时问斩，场面壮观，血水染红了刑场。 “好！” 围观的百姓当中，不知道是谁高呼一声。 其他的百姓，纷纷为此喝彩。 任德秋等人杀得好！ 把民心也杀出来了。 朱炫不怕血腥，坐在一旁观看，看到百姓那么激动，明白自己做对了，等到行刑进行得差不多，他就离开现场，把剩下的交给严冠。 回去途中，一个人突然冲出来。 “放肆！” 郑和见了，挡在那个人之前。 生怕对方会伤害朱炫。 不过那个人没有任何伤害的意思，也不是为了追捧朱炫而来，直接跪在朱炫面前，高声道：“杀官造反的贼首雷纲，前来自首。” 他正是雷纲。 侯显听到对方的身份时，马上也护在朱炫面前，喝道：“严千户。” 另外还有两个锦衣卫，绣春刀出鞘，围在雷纲的身边。 刑场内的严冠听到侯显那公鸭嗓在喊自己，也注意到这边动乱，赶紧带人过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朱炫没有慌张，也不惊慌害怕，看了一眼跪在前面的雷纲，道：“这人是杀官造反的贼首，来找我投降的。” 闻言，锦衣卫都支棱起来。 “先捉起来，带去县衙。” 朱炫又道：“把围观的百姓驱散了，斩首继续。” 雷纲很快被锦衣卫捉了，但他没有反抗。 为了锦屏山上那些乡亲，他考虑了一个晚上，决定下来投降，正好看到朱炫在杀任德秋等人，明白顺德的危机可以解除了。 这位大明皇孙，是个好人。 和其他狗官不一样。 投降之后，求一求皇孙，应该能放过山上的其他人。 到了县衙。 雷纲被押着上前，跪在朱炫面前。 朱炫很随意地，让人搬了一张椅子，坐在雷纲面前，问道：“你真的是那个造反的首领？” 他打量了一会对方，发现这个贼首，身材挺高大的，一身腱子肉，看得出来肌肉里面力量很雄厚，不仅胆子很大，还敢做敢当。 第414章 下山投降不杀 “杀官抢粮的人是我！” “之所以这样做，带领乡亲造反，是因为我们迫不得已而为之。” “我愿意来投降自首，请求殿下只惩处我一人，放过其他乡亲，他们都是被任德秋那个狗官和赵家欺压，不得不跟着我上山。” “但是上山期间，我们从来没做过其他对不起百姓的事情，除了我谁也没杀过人。” “他们还是良民，也知错了，求殿下准许他们下山。” 雷纲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认错。 说着他用力磕头，额头砸在地面上，又道：“请殿下放过他们，我愿意承担所有责任。” 朱炫看到他认真诚恳的样子，觉得这人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但是狠起来就敢杀人，看上去不像普通农民，寻思片刻道：“严冠，安排人把他查一遍，确定身份。” “是！” 锦衣卫马上说道。 如果他是当地人，那么在顺德的县衙里面，肯定有相关籍贯信息，当地也有不少人认识他。 这些都很好查。 “你说一个人承担责任，这些责任你可以承担过来？”朱炫再一次问道。 雷纲愣住了。 杀官抢粮，后果很严重，这个责任他一个人远不能承担，但是面对朱炫这个质问，他只能低下头，又很担心锦屏山上的乡亲，当时头脑发热什么都做了，现在回想，后悔莫及。 “我看你也承担不起来。” 朱炫挥手道：“来人，先把他关在大牢里。” 李牛上前，把雷纲带走了。 到了此时，雷纲不敢反抗，心甘情愿地被带到牢房里面，因为做再多的反抗，已经是徒劳无功。 “殿下，我们怎么办？” 花英问道。 朱炫想到山上还有不少百姓，说道：“明天去锦屏山，见一见那些乡亲，正如那个雷纲所言，杀官抢粮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任德秋能负责任一点，百姓也不至于如此偏激。” 花英咬牙道：“赈灾的粮都敢贪，他们死一百次都不够。” “殿下想放过锦屏山上的人？” 他又猜到朱炫的想法。 朱炫无奈道：“几千条人命，他们又不是赵家那样的人，没杀过人，抢粮的话，确实不得已而为之，都放过！” “殿下仁义！” 就这样杀了数千农民，确实不太合理，能劝导的，还是可以劝。 —— 不下雨了。 外面的空气还带有点雨后潮湿的感觉，不过烈日当空，潮湿的感觉，很快又变为干爽。 朱炫他们在去锦屏山的路上，脚下踩踏的依旧是泥泞。 古代的道路基本不好走，就算朱炫有水泥，但是要普及全国暂时还难以做到，除非把基建做得超级好，他们现在只能踩踏泥泞。 除了泥泞，他们还能看到道路两边的农田，洪水被排泄了，但也被厚厚的淤泥堆积。 田与田之间的田垄已经看不到了，田里的庄稼也被淤泥覆盖。 农民们站在淤泥上，翻了翻没了的稻谷，再尽量地挖开淤泥，把田垄分出来，他们脸上的表情是绝望的，甚至有人一边干活，一边抽泣。 庄稼是他们的命根子，现在连命都没了。 “唉！” 听到他们的哭声，朱炫忍不住叹了口气。 花英说道：“该死的任德秋，害了不知道多少百姓，农田受灾，我们还可以派粮救济，但是受灾而死的百姓，再也活不过来。” 他们不由得想到那孩子的尸体，还有那个老人。 心情难免沉重。 朱炫说道：“官员无能，百姓受罪，便是如此！” 他们尽快从农田边走过，不想听到百姓们的哭声而感到无奈，不过应该有的救济，他们一点都不会少。 过不了多久，众人来到锦屏山下。 “殿下，就是这里了。” 带路的一个百姓站在山脚下，往山上看去，求情道：“山上的都是好人，他们给我们派了不少粮食，草民恳请殿下放过他们。” 那个带路的百姓，说着还跪下了。 朱炫只好把他扶起来，点头道：“我不会对他们做什么，你们谁愿意上山一趟，帮我把他们劝下山？” “我去！” 花英主动说道：“殿下等我的好消息。” 既然如此，朱炫把山上的乡亲，交给花英负责了，处理了山上的人，再回去处置雷纲此人。 与此同时。 “不好了，山下来了一大群官兵。” 有人注意到锦屏山下的情况，顿时慌了也乱了，赶紧回去上报。 山上的其他人听了，马上站起来往山下看去，果然看到大批官兵在山下聚集，甚至把这里包围起来，顿时感到死亡就在眼前了。 等会官兵打上来，他们怎么办？ 官兵的武器精良，而他们手里除了干活用的锄头，就什么都没了，这能怎么打？ “雷纲不是说下山自首，求那位皇孙放过我们的吗？” “自首个屁！” “我看他就是自己下山跑了，把我们都抛弃了，这下要怎么办？” “完了！我们没了！” “等会官兵打上来，我们都得死，雷纲害死我们了啊！” …… 山上的其他人，发出一阵哀嚎的声音。 当时就应该阻拦住雷纲，别给他去杀人的，现在杀了人，官兵又来了，他们就算落草为寇都没机会，那些投靠雷纲的百姓，此时后悔不已。 早知道五皇孙殿下会来赈灾，他们就不该投靠雷纲。 “我们怎么办？” 又有人问出这句话，但是没有人可以回应，眼神里充满了无奈。 “有人上山了。” 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惊呼一声。 所有人顿时炸锅了，赶紧拿起放在身边的家伙，好像要和上山的人干一架，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上山的只有一个人，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官服。 看官府的样式，好像还是个大官。 “我是广州府都指挥使花英。” 花英的官服，在救灾的时候弄破了，也弄脏了，走到山上时高声说道：“我们殿下念你们落草为寇，乃不得已而为之，不打算追究你们的责任，所有人随我下山！”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大惊。 殿下可以放过他们？ 怎么可能？ 他们都是反贼！ “怎么，你们不愿意下山？想继续当反贼？”花英看到他们没别的动静，忍不住问道。 那些村民不是想当反贼，而是担心这是坑他们下山的理由，毕竟造反了，哪有如此轻易被放过，怕是肯定的了。 第415章 造反问题解决了 “请问大人，是真的吗？” 他们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问道。 又担心刚下山，就被山下的官兵给杀了。 花英无奈道：“殿下就在山下等待，难道还会骗你们不成？不相信就算了，你们继续在山上当反贼！等会我们打上山，你们一起等死！” “那雷纲呢？” 这个时候，又有人问道。 花英说道：“雷纲杀官造反，是首恶！我们只处理首恶，其他人可以回家，他已经到我们县衙自首，并且为你们求情，现在被关起来了。” 听了此话，人群之中，一片哗然。 刚才议论雷纲已经跑路的人，此时羞愧地低下头，很不好意思。 花英又说道：“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不想死的，不想再当反贼的，现在下山投降，否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们自己承担。” 言毕，花英不再管他们，转身下山。 留在山上的人，感到了恐慌，议论的声音，再一次在山上回荡。 下山投降或许还能活，但坚持留在山上，那是一定会死，等会官兵打上来，绝对不会对他们反贼手软，好像投降是他们唯一最好的做法。 “怎么办？” “下山！” “我不想死，我要下山！” “我相信五皇孙殿下，他能杀贪官，拿下赵家，就一定不会对我们做什么，下山一定能活！” …… 议论的声音进行到最后，就有一个声音很坚定地要下山，其实这个声音的主人，已经承受不住如此压力，在两者之间选择，更倾向于下山，于是什么都不顾，直接往山下走。 成为山上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至于其他顶不住压力的人，此时也什么都不管了，纷纷下山。 过了没多久，下山的人越来越多。 朱炫留在山下等待，看到山上下来的人时，笑道：“花大人这个威胁引诱的方法还是很管用！” “略施小计罢了！” 花英微微一笑，又道：“都是在殿下身边学来的。” 朱炫说道：“好了，我们安置好下山的人，顺便在他们当中，查一遍雷纲。” “是！” 花英带兵去安排。 朱炫不紧不慢地在外围等待。 随着下山的人越来越多，士兵们集结起来，把他们控制住。 不过下山的人看到那么多士兵，他们难免感到慌张，所幸的是士兵并没有杀他们，只是把人带到一边等安排。 “你们谁是雷纲的家人，或者族人？” 花英高声说道。 雷纲的家人当然不敢自认，但很快被指出来。 因为剩下的人觉得殿下只诛首恶，只惩罚和雷纲相关的人，而不会对他们做什么，为了安全，他们都想把人指出来，人性有时候便是如此经不起考验。 他们为了活着，可以忘记雷纲给他们带来的一口饭。 “雷纲的家人，跟我来！” 花英又道。 处置这些反贼用了很长时间，一直到了下午才完成。 朱炫让那些普通的人全部解散，各回各家，如果没有家了，被洪水冲塌，官府还会负责帮他们重建，抄了赵家得到不少钱，足够给他们重建家园。 “多谢殿下！” 那些百姓纷纷对朱炫跪拜。 原来大明皇孙真的是个好人，他们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殿下，查清楚了，雷纲这个人应该没问题。” 花英此时回来道：“不过他以前是出海走私，曾经给一些商贾做护卫，在海外的时候应该杀过人，所以这次才敢直接杀官造反。” 朱炫说道：“雷纲果然不只是个普通的农民。” “回去再处理他，走！” 说完了，朱炫先回去。 到了这个时候，救灾差不多落下帷幕，其实就很简单，派粮、治水。 顺德当地的官府做不到，是因为他们压根不想这样做，才会导致乱成一团。 回去的路上，农民已经从田地回家，城外的郊野，一片安静。 “要不是那狗官混账，顺德还不至于如此。” 花英没忍住，又一次臭骂任德秋，恨不得把任德秋的尸体拖出来鞭尸。 朱炫说道：“这样的官员，在我们大明绝对不少，我终于体会到皇爷爷为何如此痛恨贪官，有了这样的贪官，会害死很多人，甚至害死大明。” “殿下说得对！” 花英很赞同道。 回到城内，终于入夜。 朱炫直接到县衙去，还不等他把雷纲提出来，严冠也把对雷纲的调查带来了，同样查到雷纲出过海走私，但是在海外具体做了什么就查不出来。 锦衣卫的业务范围，还做不到把海外完全彻查。 根据各种调查显示，除了出海走私，雷纲这个人没别的问题，但是走私对朱炫而言并不怎么样，伍永丰他们都是走私的。 从雷纲可以来自首换取其他百姓活着的机会，朱炫能判断这个人有情有义，还不算坏，就是有些热血，也可能比较冲动。 “把人带出来。” 想到那么多，朱炫便说道。 一会之后，雷纲被带到县衙大堂。 他再次看到朱炫的时候，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一般情况下，首恶是必须死。 “跟着你造反的人，我都放了。” 朱炫说道。 雷纲一听，感激地跪下道：“多谢殿下！” 说完了，他还用力地磕头，最大的愿望达成了，其他的不再重要，死也心满意足了。 朱炫又说道：“我给你一个机会。” 雷纲茫然地抬起头，不懂自己还有什么机会。 “侯显！” 朱炫说道：“你和侯显打一场，你打赢了，能活下来，否则你就得死，同不同意？” 雷纲不太懂朱炫这么做为的是什么，但是有活着的机会，当然不想放过，微微点头表示同意，很快有人把他的手脚镣打开。 侯显已经好久没动过手了，听到殿下给自己的任务，他完全不问原因，松了松筋骨就站在雷纲面前。 在这瞬间，他不再像一个太监，锐利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紧了前面的雷纲，战意盎然。 雷纲深吸了口气，看得出来也是练过的，否则也没有能力可以当出海走私的商人的护卫，身上肌肉隆起，手臂很粗，似乎还能在这瞬间变大了。 他小心翼翼地警惕着侯显，双方对峙了一会，同时动手打向对方。 第416章 收复 雷纲这个人，一点也不怂，胆子很大。 只要打赢了侯显就可以离开，他直接全力出手，一个幅度很大的跨步，腰身扭动，带动全身力气，一拳迎着侯显打过去。 出手的幅度很快，力道很强，甚至打出呼呼风声，动作大开大合，以拳为主。 由于地理环境的关系，南拳北腿，南方的练武之人，练的大多是拳术。 “来得好！” 侯显眯了眯双眼，也迅速出手，一拳迎着雷纲打过去。 用的也是拳术。 不过就在双方的拳头，快要碰撞在一起的时候，侯显的拳头突然张开，往雷纲的手腕抓过去。 雷纲的拳头没有变动，直接以最强的力气，继续一拳狠狠地打过去。 但是他拳头上的力道，很快被侯显化解，被抓住手腕往下一按，雷纲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扑，不过他下盘很稳，往前稍微跨出一步，左脚就稳固地扎在地上，一个转身，左手的手臂，迎着严冠横扫过去。 手臂依旧能打出凌厉的风声。 一看就知道，雷纲是练过的人，并不是全靠一身蛮力杀官造反。 能够跟随在走私商人身边，作为护卫的人，没有点实力都做不到，他的左手横扫，很快被侯显挡下来，但是刚被挡下，他直接逼近到侯显面前，一个暴力的撞击。 侯显的双手，抵挡在他的肩膀之前。 被撞得后退了两步。 不过侯显的战意，也被激发起来，嘻嘻地笑了两声，马上反击。 朱炫坐在旁边观战，看到他们打得有来有往，果然没有判断错，雷纲这个人实力不错，看他们打得激烈，还让郑和端来茶水，一边看一边喝茶，又道：“郑和你觉得，他们谁更厉害？” 郑和也是个有实力的人，武力值不低，只是看了一眼，就能分辨出来，道：“侯显更强。” 打斗还在继续。 更强的人，确实是侯显。 前期雷纲的爆发力是很强，但是这样的爆发很耗体力，爆发过后体力跟不上了，落在下风。 侯显一直以比较阴柔的方式应对，有点像张三丰那个太极的四两拨千斤，以柔克刚，那种暴力的爆发力，在侯显面前作用就不是很大了。 此时看到雷纲，又一拳爆发，往自己砸过来，侯显不紧不慢地举手抵挡。 手腕一挥，化解了雷纲的所有攻击。 接下来，侯显快速出手。 动作比雷纲的还要快，一掌往雷纲的胸口拍过去。 雷纲有些喘气，但为了活着，必须全力以赴，可眼前这位公公的实力真的很强。 面对拍过来的手掌，雷纲不得不用手臂，挡在手掌之前。 砰！ 侯显这一掌，好像是轻飘飘般拂过。 作为承受者的雷纲，可不认为很轻，仿佛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凶狠地冲撞在自己胸膛上。 要不是用手臂格挡，他还担心肋骨要被打断了。 雷纲后退七八步，才能勉强停下。 “侯显，不要伤人。” 朱炫看到侯显开始反击，而这一掌拍出去，力度比雷纲爆发的还要强，担心把雷纲打伤了。 这个反贼，他有点欣赏，就没有直接杀了。 让侯显和雷纲打一架，其实是朱炫想看一看雷纲的实力如何。 如果有实力，又重情重义，他想收服了，留在身边当护卫，杀了多可惜。 “奴婢知道了。” 侯显听着再动手，也迈开步伐。 不过他的脚步，摇晃不定，给人一种进攻不定的感觉。 雷纲看到侯显袭来，一时间判断不了侯显要攻击自己哪个方位，只能不断后退，伺机而动。 侯显突然加快脚步，一个箭步冲前，左手一拂，好像要打雷纲的胸膛。 雷纲正要抵挡，侯显的右手好像长蛇般穿插而出，直取咽喉。 “不好！” 见状，雷纲大惊，想要变招抵挡，已经来不及。 打赢能活着，打输了必须死。 雷纲在这瞬间，感到了绝望。 侯显嘻嘻一笑，手在雷纲的脖子上轻轻一拍，只给他带来一点痛感，没有伤人，点到即止地后退两步。 这一场比武，便如此结束。 果然是侯显更胜一筹。 雷纲跪下来，朗声道：“请殿下赐死。” 他不怕死，也见惯了死亡。 “我会对外宣布，你杀官抢粮造反，已经处死了，你的家人，我不会追究。” 朱炫说着又道：“但是你这个人，不用死。” 对外宣称已经死了，只是给公众一个交代。 造反免死的口子，一定不能打开。 雷纲又不懂了，为何自己不用死？ 他抬起头，眼神很迷茫地看向朱炫，完全看不懂。 “我欣赏你的能力，想把你留在身边当护卫。” “我可以免你一死，也不处置你的家人，但你得用你的能力来回报我。” “觉得怎么样？” 朱炫问道。 雷纲一怔。 但他不是一个想死的人，虽然不怕死，但不代表着一定想死，听到还有活下来的机会，甚至可以当朱炫身边的护卫，连忙高声道：“愿意，草民愿意，多谢殿下。” 他用力磕头。 兴奋之余，还很感激朱炫。 “好了，起来！” 朱炫微微点头，对雷纲确实是欣赏，又道：“严冠，你等会找一套衣服给他换上，以后暂时是你的部下。” “是！” 严冠应声道。 解决了反贼，又赈灾得差不多。 朱炫来顺德的事情，基本做完了，今天晚上，就住在县衙。 次日一早，朱炫带人把赵家的大宅拆了，把这里的地重新安排一下，规划居民区、商业区之类。 又等了两天，徐奇安排的临时官员，终于来了顺德。 给皇爷爷的奏章，早就乘船北上，回去应天了。 接下来的顺德如何，朱炫交给新来的临时官员，开始回番禺，再安排人查科学阁广州分阁，还有安排其他技术人员来顺德，重新加固河堤。 回去路上，朱炫路过那个村子。 看了看被他们救了的老人，终于和儿子、儿媳妇重逢了。 但是孙子死了，家里不完整了。 不过这个老人他们很感激朱炫，跪下来磕头了。 朱炫只好把他们扶起来，安抚了两句，正要离开的时候，一群顺德县的百姓，找到了这里来。 他们是来给朱炫送行的，感激朱炫对顺德百姓的贡献。 朱炫一时间，被他们的热情弄得不知道怎么办。 第417章 那就让他死 现在将近正午，烈日当空。 火辣辣的太阳，正在烘烤大地，把地面上的泥泞晒干，积水也被晒得蒸发，乡野之间，恢复到洪水之前的状态。 也晒得众人满身汗水，但是来给朱炫送行的百姓，可不管烈日，也不顾自己身上被汗水打湿的衣服和鬓发，他们只知道殿下要离开了，必须来送行，殿下是他们的大恩人，如无殿下，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百姓们就是这样，只要有人对他们好，他们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回报。 如果朝廷对百姓好，那么百姓一定会回报朝廷，这样的国家、王朝才能久经不衰。 太阳的热辣，都不如百姓们的热情。 朱炫本来想静悄悄地离开，不希望惊动任何人，但不知道是谁把离开的消息传出去，城内的百姓，甚至追到了此处，面对百姓们的热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诸位，不必送行。” “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你们不必如此！” 朱炫只好高声说道。 但是送行的百姓，并不这么想。 他们也不是空手来送，每个人的身上，都带了一些东西，有的可能是咸鱼，有的可能是几个水果，或者一两块猪肉。 刚刚结束灾情，他们能拿出手的东西不多。 但都是情意。 朱炫想要拒绝，让他们带回去自己吃。 但他们不管拒不拒绝，硬是要塞进来，朱炫无奈只能让锦衣卫代替收下，一边和百姓们客气告别，一边离开村子准备回去，担心再留下，锦衣卫都拿不完那么多东西。 朱炫不由得想起了几百年后，去赈灾的士兵、消防队员离开的时候，当地百姓对他们的投喂。 原来几百年前，也有这个传统。 只要对百姓好，都能得到百姓的爱戴。 “顺德的百姓太热情了。” 花英好不容易护着朱炫，走出百姓们的投喂队伍。 他们不是不想被百姓感激，而是担心百姓里面有人乱来，伤了朱炫，所幸这种情况没有发生。 安全离开了。 朱炫心情很不错，脸上带着笑容道：“不知道是谁，把我的行踪泄露出去，还把我吓得一跳。” 不过他也不打算追究这些，感受一下百姓的热情还是挺不错。 “应该是我们身边的人太多了，殿下要离开，营地拆卸等，动静比较大，百姓们很容易看出什么，不过他们那么团结地来送行，确实很让人惊讶。”郑和说道。 也说明了，百姓们其实很团结。 朱元璋能从一个乞丐开始，打下大明江山，全靠百姓们的团结。 要治理好大明，把大明变得更强大，团结百姓也是必不可少。 朱炫终于能体会到这些，又道：“我们尽快回去！” 这一次回去，他还有季文靖的问题。 那个来路不明的人，朱炫暂时还没想好如何处理。 或许真的能相信，可以留下来管理钱庄，成为自己的幕僚。 —— 就在朱炫回去的路上，派出去北平的大船，早就在台风之前离开，一路航行到达目的地靠岸。 从岸上下来，船上的锦衣卫亮出令牌。 当地的官员和卫所直接放行，甚至还帮忙看管靠岸的大船。 那个锦衣卫马不停蹄地往北平赶去，来到燕王府上，把朱炫的书信传递进去，说明了是给姚广孝的。 书信首先送到燕王朱棣手里，随后朱棣找来姚广孝。 打开书信看完了，两人相视一眼。 本来还以为，朱炫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但内容让他们很意外。 “我确实有一个叫做季文靖的师弟，已经好多年没见面，他怎么到了番禺，还犯事被小皇孙捉了。”姚广孝好奇道。 朱炫书信里的内容，并没有写明季文靖的事情。 只是写季文靖在番禺犯事被捉，直呼自己是姚广孝的师弟，认识燕王朱棣，求朱炫放过等等。 “大师认为不正常？” 朱棣问道。 姚广孝点头道：“不正常，我那个师弟，就算犯事了，也不一定会这样求饶，除非他这几年性情大变，不过……这封书信，看起来更像是向我求证，我有没有这个师弟。” “有道理。” 朱棣点头道：“小允炫的心思很多，想法很活跃，他能做出什么都不意外，但他来求证……难道说大师的师弟，想要当小允炫的幕僚，才派人来求证？” 这个可能性还是有的。 姚广孝看着书信里的内容，陷入沉思。 “大师的师弟，能力和大师相比如何？” 朱棣又问。 姚广孝解释道：“比不了，我和他学的不一样，我学的是屠龙术，而他学的是阴阳术数，其他的都学了一些，不算精通，早几年他曾说过会有一劫，而去应劫，应该是应到小皇孙身上。” 朱棣眼眸一冷，语气也冰冷道：“如果他投靠了小允炫，我们要不要想个办法，让小允炫把他杀了？” 在姚广孝面前，议论杀姚广孝的师弟，他并不觉得有何不对。 就算姚广孝本人狠起心来，也能做出这种事情。 “应该杀了！” 姚广孝考虑良久，语气没有那么冰冷，而是很平淡道：“他知道我懂的很多，也很清楚我的情况，又精通阴阳术数可以推演很多事情，如果他能辅助小皇孙，有可能压我一头。要杀他也简单，只要我回一封书信，说没有这个师弟即可。” 朱棣佩服道：“大师大义！只不过……” 他心里很犹豫，还是把想法说出来：“我争一争那个位置，真的合适吗？当年太子大哥还在的时候，他对我真的很不错，小允炫也很好。” 回一趟应天，朱棣的想法多了，心思随之动摇。 很容易犹豫不定。 姚广孝手握屠龙术，但早已经无龙可屠，好不容易找上朱棣，哪能放过这个一展抱负的机会，道：“如果殿下不做，一定会后悔！我看小皇孙不是简单的人，他是绝对不允许，身边有威胁在。” 朱棣说道：“我不争了，他何来的威胁？” “不争，不代表不是威胁。” 姚广孝转身往前走了两步，抬头看向太空，淡淡道：“殿下本身的存在，已经是个威胁，不仅是殿下，所有的藩王都是，汉有七国之乱，晋有八王之乱，就算殿下当上皇帝，也不可能任由其他手握重兵的兄弟存在？” 朱棣沉默了，姚广孝说的都是实情。 那些兄弟他就算能供养着，也不可能让他们分封一方，掌握兵权。 第418章 怎么消灭贪官？ 朱炫的奏章，送到了应天。 经过内阁后，很快来到朱元璋手里。 胡广他们摸清楚一个规律，只要是关于朱炫的奏章，尽快送去给朱元璋，等到朱元璋龙颜大悦的时候，今天的工作可以轻松一点，不过这一份灾情奏章，写得比较严重，他们犹豫了下，还是送过去了。 尽管灾情已经被朱炫压下，但事态还是挺严重，应该第一时间让陛下知道。 看到顺德的官员，和当地豪绅勾结，贪了赈灾粮，欺压百姓的时候，朱元璋怒火大盛，把桌面的茶具都砸了一遍。 砸完了，云奇还得小心翼翼地收起来，让人再送一套茶具过来。 胡广站在朱元璋面前，面对怒火冲天的陛下，尽管这怒火不是发在自己身上，但在皇帝的威严之下，还是瑟瑟发抖。 老皇帝尽管老了，他身上的威严还是很凌厉，压得住群臣，以前杀得人头滚滚，把他们当官的都吓怕了。 看到朱炫如何赈灾，怎样把那些贪官和豪绅全部杀了的时候，朱元璋的心情这才好转，随后大笑一声道：“乖孙做得很好，那些贪官该死，不过还是不够狠，杀的人不够多，无法震慑当地。” “这还不够狠？” 胡广心里在想，如果下一个皇帝是小皇孙，也和陛下那样狠，他们这些当官的，还有好日子过吗？ 好不容易熬走了老朱皇帝，马上又迎来一个被朱元璋带大的，同样狠的小朱皇帝。 当官真的太难了！ “没想到一个小县城的官员，也敢如此目无皇法。” 朱元璋冷哼一声，又道：“是否咱做得还不够好？” 胡广回应道：“回陛下，不是陛下做得不够好，而是大明太大了！很多偏远地区，那里的官员认为陛下管不过来，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他们就敢做得很放肆。” “你觉得，咱应该怎么办？” 朱元璋又问。 这个问题，让胡广为难了。 安静了好一会，胡广说道：“可以增加地方监察的官员，但这样做，得新增很多官员，增加朝廷的支出，另外分派去当地的官员，也不能保证一定是好官，所以……” 他提了这个建议，却又完善不了。 这个建议，在古代很常见。 但是如果计划可行，历朝历代就不会有那么多贪官。 在朝廷中枢的是大贪，但偏远地方的是小贪。 一般情况下，那些小贪对百姓的影响更大。 他们接触的首先是百姓，会欺下媚上。 对下层百姓，不断欺压，再把欺压得到的利益，献给上层的大贪，当官的官官相护。 就算锦衣卫，也难以做到胡广说的那样。 朱元璋也沉默了，这个问题实在难以解决，最后他暂时放到一边，道：“你们去吏部商量一下，安排好顺德的官员。” “是！” 胡广说道。 走出大殿之后，他吐了口气。 压迫感总算没有了。 朱元璋坐在殿中，努力思考，怎样才能解决贪官。 就算做不到完全杜绝，但也要降低数量，不过这个问题，从古至今，乃至几百年后的现代社会，都没办法解决。 朱元璋更不可能。 即使杀再多贪官，也做不到有效的杀鸡儆猴。 该贪的不会怕，不会贪的永远都不贪。 “唉！” 朱元璋感到很头疼，贪官的事情，真不好处理。 —— 朱炫回到番禺。 首先去府衙，检查一下番禺以及其他县的救灾工作。 除了顺德一地，其他县都做得还不错，至于广州府之外的救灾工作，就不是他能干预，也不是他负责的，暂时没听说过发生什么特别大的问题，也就不用他强行干预。 检查过后，朱炫就回自己府邸。 刚进门就看到岑花在等自己，这个丫头飞快地往朱炫走过去。 “殿下，终于回来了。” 岑花邀功似的说道：“我一直为你盯着季文靖，他没有任何异动。” “辛苦花儿小妹妹。” 朱炫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又道：“我去见一见他。” 回来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季文靖怎么处理。 “拜见殿下。” 季文靖看到朱炫回来了，很恭敬地行了一礼。 朱炫坐下来，和对方对视片刻，道：“全部让你说对了，顺德那边的官员，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贪。” 季文靖微微笑道：“殿下可以相信我了？” 朱炫说道：“你还没给出，能让我足够信任的条件。” 季文靖说道：“殿下多虑了。” “我的敌人不少，有时候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朱炫说着又道：“你继续留在这里，等我能完全信任你了，才能让你离开，当然你也可以自己闯出去。” 季文靖苦笑道：“在殿下家里闯出去，我自问还没有这个能力！” 他很安分守己，安安静静地留在这里。 一点也不觉得反感。 朱炫看到他没有别的反应，又看了看近段时间对季文靖的调查，依旧查不出有问题。 离开偏院。 “殿下！” 岑花走过来说道：“事情做好了？” 朱炫说道：“没做好，我也不会回来，是不是想我了，不希望我继续离开？” “我才没有想你。” 岑花说完了这句话，感到脸颊发热，又道：“我只是担心外面的百姓再受苦。” 朱炫说道：“有我在，百姓不会受苦，侯显，让严冠来见我。” 和岑花聊了一会，他继续投入工作。 即使刚回来没多久，也不休息和懈怠。 目前最重要的问题，还是科学阁的腐败。 回来的路上，锦衣卫已经开始彻查。 严冠刚到，就把第一批调查结果送上来。 科学阁里面的人，的确存在一些问题。 朱炫不允许学术上出问题，这是超级严重的，关系到大明发展的基础，道：“锦衣卫去捉人，发现一个捉一个，不要手软。” 他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就算全部捉了都没所谓，大不了再培养一批，就算把研究暂停了，也不容忍内部的腐败。 锦衣卫得到命令，马上行动捉人。 朱炫不会手软，锦衣卫更残忍，把人捉了就严刑逼问，让他们吐出其他有可能腐败的人，再根据名单捉人，科学阁里面一时间人心惶惶。 处理完了科学阁，朱炫再看了看钱庄和大明宝钞现在的情况。 大明宝钞的推广，还是有一定效果，目前使用的人逐渐多了，先是在商人里面流行，普通百姓随之跟上。 第419章 满肚子坏水的大和尚 朱炫回来后，大刀阔斧地整治。 把应该查的地方，全部查一遍，不允许再存在科学阁那样的腐败问题，至于科学阁方面，要求和规矩更严了，只要出现任何问题，锦衣卫第一时间介入调查。 科学阁的技术人员，在享受朱炫给他们各种福利和优待的同时，还需要承担一定的义务。 还有钱庄那边，朱炫一开始暂时给伍永丰负责，现在自己接过来，亲自管理里面的事务。 对于怎么发行宝钞，如何统筹和计算等，他自己来管，再安排一批信得过的学徒，带他们怎么处理业务等等。 钱庄的发展目前还正常和稳定，那些商人虽然不是谁都可以和朱炫交易，但大部分人还是得交税，只要产生了税，必须来钱庄兑换宝钞。 除此之外，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宝钞的妙用。 一些小额交易，带上几张宝钞即可应付，逐渐取代了沉甸甸的钱袋。 朱炫对推广还是很满意，在朝廷和商业共同作用之下，发展速度很快，就算做不到在全大明推广，但能在广州一地逐渐形成体系。 到时候和南岭之北的其他钱庄对接，还可以给他们传授经验。 朱炫最近，经常留在钱庄。 不过在某一天，锦衣卫终于有消息回来。 是关于姚广孝的回应。 “没有这个师弟？” 朱炫看到上面的内容时，微微一笑。 那位大和尚否认了季文靖的身份，似乎有点意思，他让几个学徒暂时看着钱庄，直接回家找季文靖，把姚广孝的回复递给季文靖看。 “他不认识我？” “老师也没有我这个弟子？” 季文靖看完上面的内容，不感到多惊讶，都在意料之中。 “殿下怎么想？” 他问朱炫。 朱炫说道：“那个大和尚我认识，满肚子坏水，我那位四叔表面和我关系不错，但暗地里大概不服我。如果大和尚说认识你，我还需要再考虑考虑，但要说不认识，又在情理之中，你认为我应不应该相信你呢？” 他把这个问题，抛回去给季文靖。 季文靖肯定道：“我那位师兄，一定想我死，不想我辅助殿下，如果我是殿下，必须选择信任。” 有些时候，师兄弟也可以成为敌人。 姚广孝想辅助朱棣，把自己的屠龙技用到实处，季文靖想投靠朱炫，那么就成了敌人。 对付敌人，像姚广孝这样的狠人，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哪怕是亲人。 “我的钱庄，从现在开始交给你负责。” 朱炫把各种可能，完全分析一遍，再结合锦衣卫最近的调查结果，又道：“你去钱庄只是暂时，等我观察一段时间，确保你有能力管理钱庄了，再完全交给你，但不需要一直留在钱庄，你帮我培养几个能信任的人，将来取代你的位置，你就能正式成为我的幕僚。” 正如他说的那样，姚广孝满肚子坏水。 如果姚广孝承认了季文靖的身份，他还不敢用季文靖。 现在的他，又确实需要一个人接管钱庄的业务。 当然，就算把钱庄交出去，朱炫也不会什么都不管。 应该有的监视，一个都不能少。 “多谢殿下的信任。” 季文靖起来深深地躬身一拜，又道：“我那个师兄会这样做，在我的意料之中，我虽然不懂屠龙技，但我的阴阳术数，不比他的屠龙技差。” “你的阴阳术数，真正有用再说！” 朱炫不相信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何况季文靖还没正经地用过，续道：“从现在开始，你可以自由活动了。” “多谢殿下！” 季文靖留在朱炫家里，好吃好住地招待，不再像当初乞丐的模样，肌肉充实了很多。 穿着一身儒服，他更像文质彬彬的文士。 朱炫又道：“现在你自由了！” 言毕，他离开偏院。 不过以后的季文靖，还得住在偏院。 这样方便监视，再观察一段时间。 处理好季文靖的事情，朱炫把钱庄交给他了，又开始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事务上面，继续忙活。 “徐大人觉得，把自来水商用收费，可不可行？” 朱炫提出这个想法，道：“我可以在自来水厂那边，把水管接到一些大户人家的宅院里面，收的水费也是大户人家，让他们不用那么麻烦地跑去区域的特定位置接水，如何？” 给普通百姓商用自来水，他们肯定不愿意，也不想给这笔钱。 但是大户人家不一样，他们不缺钱，追求的是用水方便，这部分水费可以抵扣自来水厂的运营开支。 “水如何收费？” “应该怎样判定用水的量？” 徐奇马上抛出两个关键的问题。 朱炫说道：“徐大人问得好！我会让人做一个水表，能够实时记录用水量，至于水量的单价，你们商量议定。” 徐奇听了认为可行，殿下的方法确实可以层出不穷。 具体怎么做，就看徐奇接下来的安排。 商用自来水，以自愿为主。 只要想更方便、更有面子一点，都可以报装，如果不想多花钱，可以继续去接公用的水管。 相信那些大户人家，很难拒绝这个用水方式。 和徐奇确认一下，朱炫就让科学阁的人研究水表，便于将来的报装。 如果普通人家也想这样方便，同样可以报装，谁来都行，不强制，也不强求。 把水利的事情，再过了一遍，特别是顺德河堤重建方面，确保现在没有问题了，朱炫暂时放下水利，给徐奇去做，又到贸易港走一走，放松一下，在贸易港那么巧又遇上了岑花小妹妹，接下来一起在贸易港散步放松。 “殿下，那个人长得好奇怪。” 岑花往旁边的街道指了过去。 闻言，朱炫好奇地看去。 只见那里有几个小矮子在逛街，长着独特的月代头，这种装扮一看就是倭国那边的人。 现在的倭人，居然又有条件出海，并且来大明贸易？ 朱炫把倭国的海军战船干废了，接下来的琉球，大概不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无论商船还是战船，应该都不想给倭国出海。 看来琉球也有疏忽，让倭人能够偷渡离开，还能来到番禺。 番禺贸易港在朱炫的经营下，已经超过泉州等其他地方的港口，成为大明对外贸易第一大港，把倭人吸引过来也是正常。 毕竟那些倭人更贪婪，更想得到财富。 第420章 再遇倭人 朱炫对倭人，没多少好感。 还想把他们全部灭了。 不过在干废倭国水师之后，他没有进一步行动，让那些倭人还能一直蹦跶到现在。 “那是倭国的人。” 朱炫看到一个倭人出现在这里，感到很意外。 岑花听说过，朱炫打倭人的事情，都是徐妙锦她们说的，见了就不屑道：“原来倭人长得那么丑啊？” 朱炫笑道：“他们很多都是近亲成亲，丑也是正常。” “什么叫做近亲成亲？” “就是有一定血缘关系的亲人互相成亲，这样的人很容易变丑。” 朱炫解释道：“比如说花儿小妹妹嫁给你的表哥，生出来的孩子很不好看，会畸形侏儒，甚至早夭，这是遗传学的内容，遗传学这些说了你也不懂。” 倭国的地方就那么大，他们一直是近亲成亲。 生出来的孩子，畸形、侏儒这些比较多，导致倭人大部分是小矮子。 “什么是遗传学？” 岑花就是不懂，所以才问。 朱炫：“……” 这种东西很难解释，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都是高中生物的内容，现在忘记得差不多了。 “我们去看看那些倭人。” 朱炫只好转移话题，往那几个倭国的人走过去。 几个锦衣卫见了，直接分散开，挡下了那些倭人的去路。 “你们要做什么？” 为首那个倭人看到有人来拦截，很不满地叫嚷，一个我外来是客，我是你们番禺客人，我就是上帝的感觉。 但是锦衣卫可不会惯着他们，手里的绣春刀微微出鞘。 看到那刀锋的寒芒闪烁，还有穿着飞鱼袍的锦衣卫时，他们又怂得很快，刚才还凶恶的脸上，此时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笑眯眯道：“请问几位大人，有什么事情吗？”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们桀骜不驯的样子，麻烦你回复一下。” 朱炫此时走了过来，冷淡地说道。 那几个倭人一怔，回头循声看去，明白朱炫才是那些锦衣卫的主人。 “这位大人，误会了。” 为首那个倭人笑嘻嘻道：“我们无意冲撞，还请你们见谅，我这就赔罪道歉，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朱炫问道：“你们倭人，能来这里？” 为首那人点头道：“当然能！我们是倭国足利家的人，我们的船只可以到达任何想去的地方，番禺遍地财富，我们是来赚钱的，买你们的丝绸和瓷器回去售卖，以后还请几位大人好好照顾我们的生意。” 这家伙懂一点人情世故，说话的时候，从身上摸出一把沉甸甸的银子，看上去有一百多两，笑着往朱炫的手里塞过去。 一百多两的银子，朱炫还不放在眼内，扬手丢给身边的锦衣卫：“拿去买酒吃。” “多谢殿下！” 锦衣卫他们齐声说道。 殿下？ 那几个倭人知道一些大明的尊卑称呼关系，知道“殿下”这种称呼，是大明皇子皇孙独有的。 为首那人想了下，问道：“请问这位大人，是大明哪位殿下呢？” 他们刚来番禺没多久，只是听到其他海外商人的消息，说是番禺贸易港商业发达，遍地黄金，只要来经商都能赚钱，今天还是第一次来，并不清楚广州府已经是朱炫的封地，更不知道这里有一个殿下在。 来了番禺后，他们看到贸易港的繁华，不知道多眼热，同时又野心勃勃地想据为己有。 他们倭国的人，一直想把大明侵占了。 这个野心，从来没有停止过。 但是大明实力太强了，他们不是对手，也只能看着眼热不已。 “我叫做朱允炫，大明五皇孙。” 朱炫冷眼看向对方，问道：“你作为足利家的人，应该听说过我？” “朱允炫？” 这个名字，为首那人听起来很耳熟，慢慢地回味了一会，突然瞪大双眼，浑身大震，终于想起来是谁，震惊道：“你是……你……” 那个恐怖的大明皇孙，怎么可能在番禺这里？ 朱炫基本成了他们倭国的噩梦，数不清的倭国人，只要听到朱炫的名字都会颤抖。 特别足利家的人。 这个倭人正是来自足利家，听到朱炫的名字，首先颤抖了。 “原来你们还记得我是谁？” 朱炫戏谑地笑了。 但是在那些倭人看来，朱炫的笑容，像是魔鬼的微笑。 为首那人跪下磕头道：“记得，我们当然记得殿下，从来不敢忘记。” “行了，起来！” 朱炫踢了他一脚。 为首那人爬起来，毕恭毕敬道：“足利沙良，见过大明五皇孙殿下！” 朱炫说道：“你们倭国，现在还有船能出海？我听说都被倭寇打没了。” 所谓的倭寇，就是朱炫他们，以及琉球等三个小国，但是倭国也不敢直接说出这些真相，就怕朱炫会再去打他们一次。 “我们的船只能藏在河里建造，避开倭寇偷跑出来。” 足利沙良低声下气道：“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殿下放过。” 朱炫说道：“什么我放过？我对你们倭国做什么了吗？” 足利沙良：“……” “没有，我们倭国只是被倭寇侵犯，和大明没关系。” 他只好低下头承认道。 看到他们害怕的模样，朱炫很想笑，道：“这不就成了，不过你们的胆子也不小啊？敢藏着造船偷偷离开。” 足利沙良求饶道：“殿下，我们真的知错了，我们也不想，不出海经商，不购买粮食和布匹等，会有很多人被饿死，殿下饶命啊！” “我也没说要对你们做什么。” 朱炫淡淡地说道：“你们要经商那就经商，请便！” “多谢殿下！” 足利沙良再跪下磕头，不知道多恭敬。 对于倭国的人，朱炫觉得，只是让他们遭受打击还不够。 倭人能来到番禺那么远的地方，说明他们背地里的小动作不断。 应该还不仅仅是经商那么简单。 “等有空了，我得请求皇爷爷的同意，把倭国灭了。” 朱炫心里在嘀咕着，口里却提醒道：“你们经商，没问题！但是要记得交税，否则我亲自去你们倭国，问足利义满要。” “我们记得，一直记得。” “恭送殿下！” 看到朱炫要离开了，足利沙良跪下来，再深深地磕头一拜。 表面上做得很毕恭毕敬，态度很好，但是看到朱炫走远之后，他的眼眸里闪过一抹不甘。 还有淡淡的恨意。 恨透了朱炫，以及大明。 第421章 再去远航 “那个倭国人，看上去有点贱。” 岑花瞧不起足利沙良，也觉得倭人都很难看。 特别是足利沙良刚开始很嚣张，看到朱炫之后就开始奴颜婢膝，满脸讨好，一点骨气都没有，这样的人很让人厌恶。 “他们就是这么低贱。” 朱炫不觉得岑花这句话有什么不对，补充说道：“对于倭国这个国家的人，我们不能有半点仁慈，只要把他们打怕了，他们才会对你毕恭毕敬，低声下气，如果你对他客气，他反而觉得你是好欺负的。” 岑花说道：“殿下已经把他们打怕了。” 朱炫认为打的还不足够让他们怕，摇头说道：“我把他们打怕，只是表面的怕，这种怕还没深入到骨子里，你信不信我刚走，那个叫做足利沙良的人，肯定对我很不满，甚至在背后咒骂我？” “我信！” 岑花点头说道。 按照她对倭人的第一印象，足利沙良确实会如此。 朱炫又说道：“想要让倭国的人不敢再放肆，就得狠狠地揍他们，让他们怕到骨子里，以后看到我们来了都是绕着走，绕不过只能跪拜那种。” 想到几百年后，阿美丢了几个蘑菇弹下去，小日子马上喊爸爸。 大明要碾压现在的倭国，能力当然有，但是大明以及历代的中原王朝，自诩礼仪之邦，不想刻意地对外扩张，不欺压弱小，极少对小国用兵，只是让小国归顺依附。 周边那些附属国，其实没多少好东西。 有能力打的，必须打进去。 不过历代的中原王朝，更多还是关注北方草原上最强大的敌人，在他们看来，周边的附属小国，一来距离比较遥远，二来对比中原王朝而言，就是蛮荒之地，除了礼仪之邦的人设不好去打，还有就是打了也没有价值。 只会浪费兵力和财力，比如说杨广三征高句丽。 古代的王朝没有把周边附属小国吞并，原因也是多种多样。 “殿下说得很对。” 岑花也是赞同用暴力去征服的人。 朱炫说道：“我刚才找那几个倭人，只是想了解一下，现在倭国的具体情况怎么样，来一个人去告诉伍永丰，以后凡是倭人来我们这里贸易，收的税都得是双倍，别让他们有好日子过。” 一个锦衣卫的人听了，首先离队去找伍永丰。 朱炫就是要把倭国，按在地上欺负。 让他们怀疑人生。 倭人的小插曲，很快过去了。 朱炫暂时把倭人置之脑后，逛了一圈贸易港之后，就回家去了。 第二次亲自出海，远洋西方的计划，他准备得差不多了。 目前广州府范围内，一切还是稳定，灾后该重建的，也都在重建了，朱炫可以放心地离开。 出海需要的货物，郭泽和郑和全部准备好，堆放在贸易港的仓库里面，两艘大船也在港口停靠，开始往船上搬运。 船上的一个个集装箱，堆放得很高。 不过在出海之前，朱炫迎来了一个意外客人。 “拜见殿下！” 贸易港里，张岑云对着朱炫，盈盈一拜。 她是先到了木邦，出示了和朱炫的合作关系，再通过澜沧江坐船出来，最后进入珠江，便来到番禺贸易港。 第一批茶叶，早就送过来了。 朱炫他们已经装在集装箱里面，随时准备出海。 “夫人亲自来，是想看一看我们如何出海贸易？”朱炫问道。 刚下船的时候，张岑云就看到贸易港的盛况。 这里到处是商人，也到处是客人。 有来自大明的，也有来自海外。 除此之外，商铺林立，港口的货物，进进出出，热闹繁华，已经成了一个极大的贸易港口，如此场面张岑云还是第一次看到，顿时被惊呆了。 他们在云南的经商，放在朱炫面前，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普通。 来了这里，才真正见识到，什么才叫做经商。 他们以前，太过小打小闹了。 “正有这个想法。” 张岑云微微点头，随即又说道：“看到殿下的贸易区，我才发现自己有多孤陋寡闻。” 她对贸易区的震惊，至今还未曾缓过来。 厉害得太不像样了。 “另外我还有一个请求，希望殿下同意。” 张岑云又道。 朱炫点头道：“说。” 张岑云声音柔和，轻轻地说道：“我想请求出海，去一趟西方看一看，我对殿下当然是信任的，只是想出去见识一下，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大。” 他们只是在大明经商，感觉还不够，眼界也狭窄了。 想要出海，看看大明之外的商业有多发达，能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利益。 “当然没问题！” 朱炫答应了，又道：“再过几天，我正准备出海跑一趟，如果夫人还有时间，可以等几天。” “真的啊？” 张岑云喜上眉梢，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又盈盈一拜道：“多谢殿下！” “夫人客气了。” 朱炫又说道：“至于夫人的茶叶，我都放在船上了，如果夫人需要检查，随时可以。” 张岑云摇头道：“我相信殿下。” 多带一个张夫人出海，并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他们的船上，可以给张岑云腾出位置。 以前带岑花那个小丫头出海都没问题，在朱炫的船上，没有那么多禁忌的东西。 商量好了接下来的安排，朱炫让张岑云去休息，继续回去处理一下，离开之前的各种事务，毕竟出海一趟，没个几个月是回不来的。 季文靖这个人，暂时没别的问题。 朱炫最担心的，也正是季文靖。 离开之后，必须安排锦衣卫盯着，不能把严冠带走了，贴身护卫有雷纲代替，可以将严冠留下来。 雷纲以前没少走私出海，又有实力，是最合适的人选。 时间飞快，到了出海的时候。 朱炫一早就带上岑花，来到港口码头。 岑璟看到岑花又要出海，便想把人留下，不过朱炫也同意了，又不好说什么。 货物在前一天装载完毕，张岑云更早地在这里等待。 这一次远航，岑璟和伍永丰都没能跟上。 朱炫独立带队，远航欧洲。 “上船出发！”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朱炫便高声说道。 众人陆续登船，一起乘风远航，离开了珠江。 第422章 大明是世界灯塔 海上的阳光，给人的感觉，更为热辣。 番禺舰带领另外一艘战舰，乘风破浪，往大海的深处驶去。 张岑云不是第一次出海，来番禺的时候，就是从海上来的，但出海远洋还是头一次，他们离开了马六甲，往西方深入，看到大海的辽阔，以及海外的种种神奇，都来不及顾忌热辣的阳光，也要到甲板上欣赏大海的壮阔。 “张姐姐，外面晒，还是回来。” 岑花已经和她混熟了，此时忍不住提醒道：“太阳那么大，外面也没啥好看的。” 张岑云微微笑道：“我第一次远洋，当然要好好看看大海长什么样，原来海外真的很特殊。” “夫人刚出海，还没腻，再过几天看的多了，就会不想再看。” 朱炫的话说得很对。 当初的岑花她们，也和张岑云差不多状态。 后来在海上习惯了，当时还要绕过好望角到欧洲，航程遥远，觉得大海也就这样，没有多特别。 闻言，张岑云只是笑了笑。 不过心里的好奇依旧，担心太阳太厉害，就让一个侍女，打着伞跟在身边。 船只通过马六甲，很快再到锡兰。 朱炫下令在锡兰停靠，去见一见去年的老朋友，顺便交换一批香料和宝石，这些可以带回去做化妆品和饰品，交换进行了几天，他们离开锡兰继续远航，第一次出海路过的国家，都停靠一两天。 甚至马林国，朱炫也再去一趟。 他们自然得到那些国家的热烈欢迎。 毕竟朱炫的到来，能给他们带来不少收获。 离开了马林国，朱炫的大船再驶进红海，一直来到苏伊士运河附近，只见这里的运河，确实修筑挖掘得差不多，也甚是宽阔，足够战舰并排通航，还有不少的黑人在岸边继续扩宽运河，加固河堤等等。 大明的战舰，在西方不是第一次出现。 苏伊士运河附近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东方大明的商船又来了，除了那些小黑，其他欧洲人纷纷站在岸边，迎着朱炫的战舰招手。 大明的大船每一次到来，都能给他们带来很多物资和商品。 特别是布料，那些棉布等，是他们最需要的东西，瓷器等奢侈品，还是贵族的专属。 他们很欢迎大明的到来。 朱炫站在船舷边上，往两岸看去的时候，只是微微点头。 “殿下，我们好像很受欢迎！” 张岑云惊讶地说道。 朱炫说道：“因为我们的到来，可以为他们带来很多东西。” 说着，他又道：“郑和！” “奴婢在！” 郑和上前说道。 朱炫问道：“苏伊士运河可以通航了？我们先通过运河，你和下面的人联系一下，通知阿德莱德，就说我来了。” “应该能全部通航了。” 郑和上一次来西方，运河已经挖得差不多。 那么长时间过去，肯定能通航。 大船继续往前，很快便走完了前面的航道，来到地中海，果然可以通航，为了方便外来的船只，阿德莱德还在运河边上建造了一个港口，两艘大船就停靠在港口上。 在港口工作的西方人，热情地出来招待。 郑和带人下船，和下面的人先取得联系。 “殿下！” 雷纲终于发现了什么，稍微惊讶地问道：“我们刚才通航的航道，是那些黑色的人挖出来的？” 以前他没少出海，但那么远的地方，还是第一次到来。 西洋给他也带来了很多新鲜和奇怪的东西。 “挖出来的？” 张岑云同样惊讶地回头看去，果然看到那些小黑，还在岸边努力地挖土。 朱炫说道：“正是挖出来的，我们可以挖大运河，西方人在西方挖一条连通内外海的运河很正常。” 岑花解释道：“挖通这里之后，我们要去西洋方便很多了，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没开始挖，我们要多走很远很远的航路。” 他们可以理解，为什么要挖这个运河出来。 下船联系的郑和很快回来了，他们便在船上等阿德莱德的到来。 阿德莱德在耶路撒冷，以及在这个地区，是最大的贵族，在整个欧洲都有一定的影响力。 也是和大明合作的一个重要中间商。 从耶路撒冷赶到这边的港口，需要一定时间。 他们一直等到傍晚，阿德莱德这才出现在港口外面。 朱炫让雷纲带兵先下船，形成了保护之后，再下去和阿德莱德见面。 “老朋友，好久不见了。” 朱炫哈哈一笑。 阿德莱德也笑道：“没想到大明皇孙又来了，苏伊士运河刚挖通，我们正打算收拾一下货物和钱财去大明，可是皇孙殿下先来了。” 朱炫说道：“因为我有点挂念你们，所以提前到来。” 什么挂念他们，只是一句客套的话。 其实就是想他们的钱了，现在西方的黄金白银，流入大明的数量还是不够多。 “还是以前的规矩，皇孙殿下船上的货物，我全部要了，怎么样？” 阿德莱德这个大土豪，首先很豪气地说道：“瓷器和丝绸、茶叶，继续在拍卖会上出售，剩下那些，我都要了。” 他已经尝过甜头，对船上的货物，志在必得。 “阿德莱德豪气，但是我只能给你七成！” 朱炫又道：“我在西方，不是只有你一个老朋友，还有特纳主教和费尔南多他们，希望你能理解。” 阿德莱德当然理解，也不纠结太多，答应道：“那就七成，皇孙殿下要不去我的城堡坐坐？” “已经不早了，不方便赶路。” 朱炫拒绝去城堡，不过发出邀请道：“阿德莱德你回去也不方便，不如在我们船上过夜？” 阿德莱德已经不是第一次上船，听了朱炫的邀请，毫不客气地留下来。 他们在船上，把酒言欢。 朱炫安排后厨，把捕捞上来的海鲜，做了一顿东方的海鲜大餐。 阿德莱德喝了两杯，随之兴奋起来，拉住朱炫说东谈西，不知道多热情。 还一个劲地吹捧朱炫和大明，说是在海上能有如此成就和发展，全靠朱炫推动等等的话。 “大明，是人类文明的灯塔！” “大明的灯塔，要照亮整个世界。” 阿德莱德很佩服大明，更佩服朱炫。 放在以前，他们都不敢想，可以通过大海，和遥远的东方大国交流。 朱炫听了这两句话，只是微微一笑。 再这样下去，大明不仅是海上日不落，还要成为世界灯塔，要不要再打造一个，大明共荣圈？ 这些好像可以有。 第423章 殿下一定要珍惜 阿德莱德很快，便是烂醉如泥。 被侯显扛着进船舱休息。 此时的阿德莱德，再也不敢对东方大明有任何不好的想法，否则大明生气了，他们西方全部加起来都不够打。 甲板上很快安静下来，夜晚的西方，还有点微凉。 微风从地中海吹来，甚是柔和，撩人心魄。 朱炫没有休息，看了一眼手里的怀表，时间已经过了晚上的十一点，这个东西是科学阁里面最新的产物，目前只有两个，一个被他带走了，另外一个送去应天给皇爷爷了。 怀表这种东西，目前还不够精密。 和大明现有的计算时间方式对比，最大有半个小时的误差，需要经常调整，比如来了西方，还需要他计算时区来调整。 也正因为如此，朱炫才没有大量制造拿出去卖，而是让科学阁的专家慢慢地调整，尽可能地缩短误差，和大明的计时方式完美重合。 “殿下也喝多了。” 岑花端来了一碗糖水，贴心地说道：“喝些糖水解解酒。” 朱炫和阿德莱德喝酒，还没有醉到阿德莱德那样的程度，只是微醉，可以清醒地吹海风，听了岑花的话，一口把糖水喝完了。 “花儿妹妹的糖水，能让人心都甜了。” 朱炫喝完便说道。 岑花开心地笑了，搬来一张凳子，挨着朱炫身边坐下。 张岑云也出来了，同样搬来凳子坐在他们旁边，见状不知道多羡慕。 他们就好像金童玉女一般。 不过朱炫在云南，还有两个妃子，此时和岑花的关系那么好，应该也是预定的妃子人选了，张岑云不知道多羡慕。 作为一个丧夫的夫人，最见不得这种甜甜蜜蜜的画面了。 “花儿很好，殿下一定要好好珍惜。” 张岑云也许是喝了些酒有点醉，这句话脱口而出，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合适。 岑花听着，连耳朵都是粉红色的。 她有些害羞，还有点期待，心跳得很快，抬头往朱炫看去。 她的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和徐妙锦她们一起玩了那么久，早就情窦初开，懂得男女之间的感情问题，听到张岑云那么直接的话，还有几分手足无措。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发现自己很依赖朱炫。 就是不想离开朱炫，想要一直在一起。 “那是肯定的。” 朱炫随口就回应了，也不觉得自己这句话，为岑花带来了多少希望。 岑花羞意更浓，把刚接过来的碗，转手递给侯显，安静地坐在朱炫身旁。 乖巧得就像个懂事的小媳妇。 张岑云羡慕道：“你们真好！” 朱炫说道：“夫人其实也很好，只要忘记过去，还能重新开始。” “我的过去？” 张岑云微微摇头，苦笑道：“过去的放不下，只能维持现状，得过且过了。” 此时微风又吹来，她轻轻挽起垂下的秀发，动作优雅迷人，身材在灯光之下，完美地展露出来，看得岑花羡慕不已。 岑花看了看张岑云，再对比一下自己，心想我什么时候，才能和张姐姐一样完美？ 张姐姐那里，也太大了，这里又太翘，殿下看了肯定很喜欢。 如果朱炫知道这个丫头的想法，一定哭笑不得。 年纪不大，想法却千奇百怪。 滴答滴答…… 朱炫的怀表继续走动，终于到了晚上十二点。 “不早了，回去休息！” “明天我带夫人进城，领略西洋的风土人情。” 朱炫打了个哈欠。 “好啊！” 张岑云期待地说道。 岑花生怕朱炫喝多，扶住朱炫的手，先往船舱回去。 张岑云在背后看着，心里在想：“如果我也能有这样一对儿女，多好啊？” 她没有孩子，虽然很早就和亡夫成亲了，但丈夫的身体不太行，家里的妻妾，一无所出。 按照成亲的时间来计算，张岑云的年纪，差不多可以当朱炫和岑花的母亲，但是想到高贵的皇孙殿下，怎么可能当自己的孩儿？她就觉得喝多了很容易胡思乱想，要是让别人知道，脑袋不保，死定了。 朱炫从来没见过娘亲长什么样，就连太子父亲，也只见过画像。 不过他不在意这些，身边还有皇爷爷就够了。 回去之后，迷迷糊糊睡着了。 次日。 中午时分，他们才醒来。 “殿下，昨晚我喝多了。” 阿德莱德揉了揉脑袋，酒醒之后还很头痛，道：“没耽误你的时间？” 朱炫说道：“当然没有，我们去耶路撒冷？” “殿下请！” 他们一起下船。 港口里面，已经有马车在等候。 雷纲带领了两百护卫，跟在马车身边，往城池走去。 这里的一切，对张岑云和雷纲来说，感到陌生而又好奇，不过进城后，看到城内的脏，又不太适应了。 这个时期的西方，很不注重个人卫生。 到了城堡内，情况这才好了很多。 他们刚坐下，朱炫就说道：“我们这一次，又带来数量不少的茶叶和陶瓷，好多香水等，另外还有一种新茶，这些都以拍卖的形式出售，郑和把新茶带上来。” 那些新茶，正是普洱。 来自张岑云的茶厂。 过了没多久，郑和泡好了茶，送到阿德莱德面前。 呷了一口，阿德莱德眼前一亮。 “这种茶很不错，口感和以前的不一样，保证能形成一种新的潮流。” 阿德莱德很清楚他们贵族的口味，尝试着问道：“请问皇孙殿下，这些茶能不能卖一部分给我，不完全用来拍卖？” 如果其他人问，朱炫肯定拒绝，但是阿德莱德这个合作伙伴，当然没问题，点头道：“好啊！我可以给你一半，但价格不低。” “价格不成问题，多谢皇孙殿下！” 阿德莱德知道，新事物的价格不可能低。 到时候他卖出去，也不会卖低价。 等多起来了，再逐渐降价。 “我还有一个想法。” 朱炫说道：“我想在附近，成立一家公司，叫做大明西苏伊士公司，我会安排人长期留在这里，方便我们之间的贸易，阿德莱德认为如何？” 公司这个概念，朱炫早就带来了。 郑和他们都清楚，公司是什么东西。 想要长期对西方倾销商品，成立一个公司无法避免，也确实方便很多。 正如后来西方那些东印度公司。 阿德莱德还不清楚朱炫的未来计划，只以为加强合作是好事，满口答应道：“当然没问题！” 这个公司，他还能亲自帮朱炫选址和建造。 第424章 传统技能 和阿德莱德商量完了，朱炫再回到船上。 那些贵族的城堡，确实很豪华，也很大气，但朱炫认为还是自己的船最安全。 “郑和，这个西苏伊士公司，以后还是你来负责。” “选出几个你信任的人，轮流留在这里，帮我们管理一切在西方的生意。” “如果不够人干活，你可以让阿德莱德带路，去捉那些黑人回来，那是最好的奴隶，但要记住，那些小黑，只能干苦活，不能做其他，更不能让他们接触我们的核心。” “这里的事情就辛苦你了。” 朱炫安排说道。 现在身边能用的人不是很多，关于海外方面，朱炫唯一可以依靠的就只有郑和。 这些事情，郑和来做最合适。 “殿下客气了！” 郑和点头道：“奴婢知道应该怎么办！” 大明西苏伊士公司，就这样确定下来。 公司办公楼建造方面，还需要时间，不过阿德莱德拍着心口说会帮忙，朱炫就不心急了，让阿德莱德先折腾。 下一次郑和再来，应该能投入使用。 朱炫在船上等待商业交易，另外各种货物，陆续被搬下船。 这个拍卖会，很快又开始了。 拍卖是阿德莱德主办，不过真正卖东西的人是郑和，整个拍卖会都是他来主持，热闹的盛况，和以前一样，西方各地的商人、贵族等，全部往耶路撒冷聚集，都想得到朱炫带来的货物。 发生过海盗伦道夫被朱炫灭了事件，西方人对大明只有敬畏。 他们都不敢对大明的货物，产生任何不好的想法，一来大明有可能断绝所有和西方的经济关系，二来大明还有可能打进来，把他们全部灭了，如此得不偿失。 唯有正正经经地合作，才是他们唯一，并且最好的选择。 拍卖会进行的时候，朱炫就和特纳、费尔南多他们见面，简单地叙了叙旧。 这个拍卖会，持续了三天。 拍卖出去的商品，又能让朱炫大赚一笔，一箱箱的金子银子，不断地被搬到船上，所带来的利润，让张岑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海外的钱太好赚了！ “殿下，我没有做梦？” 张岑云惊讶地问。 这些钱里面，还有一部分，是她那些茶叶的收益。 在大明卖三年的茶，都没有去西方一趟的收益高，海外真的是暴利啊！ “夫人没有做梦。” 朱炫只好说道：“这些只是新茶的第一次出售，等传播出去，更多西方人喝到了，下一次来卖的收益还能更高，夫人回去之后，准备好足够多的房子装钱！” 闻言，张岑云脸上微红。 这是因为兴奋而脸红。 没想过出海贸易，能有这般好。 很快她又无奈道：“我要这么多钱，好像也没用处，孑然一身。” 提起这个，张岑云还有点伤感。 “张姐姐没有儿子和女儿吗？” 岑花不太了解张岑云的背景。 张岑云苦笑道：“丈夫早亡，家里只有我一人，算了不说这些，怪让人伤感的。” 她有些忧伤的神情，看起来还很让人心生怜惜。 “张姐姐！” 岑花抱住张岑云的手，轻声地安慰。 朱炫没留意她们的事情，和侯显一起清点搬回来的金银数量，多得数不过来。 拍卖结束之后，郑和在拍卖的会场和那些西方贵族应酬，见过的大场面多了，他对外的时候，面对各种应酬游刃有余，完全能代表朱炫。 主要是朱炫不喜欢对外应酬，特别是西方人多起来的时候，他们身上的气味顶不住。 那不是狐臭的臭味，而是喷的香水太多了，顶不住浓郁的香水味。 香水有毒啊！ —— 拍卖会结束的数天之后，朱炫还心心念念，让阿德莱德种植的棉花。 尼罗河沿岸，位于非洲东北部。 这里是非洲最富饶的地方之一。 适合生长的农作物，有棉花、芝麻和烟草等，其中长绒棉是该地主要作物之一。 阿德莱德选定的棉花种植场，就在尼罗河流域附近。 这里早就形成了种植规模，一大片棉花场地近在眼前，白色的棉花附近，还有一个个黑色的人，正在躬身劳作，黑白两种颜色，形成了鲜明而又强烈的对比。 “这批棉花的收成，要再过一两个月才行。” “但是第一批棉花，我们已经收起来，存放在库房里，上一次郑和公公来，还没来得及带走。” “皇孙殿下要不要去看看？” 阿德莱德其实还担心卖不出去，上一次郑和不带走棉花，他怕朱炫可能全部不要了。 种植那么多棉花，没有人收购，基本血本无归。 朱炫让阿德莱德种植那么多棉花，就是为了带回去织布，布匹在大明售卖的同时，还能出口倾销。 用国外的劳动力和条件种棉花，最后深加工成了附加值更高的商品，再去收割国外的财富，又有战舰海运，成本不会很高。 朱炫还控制得住成本。 “好啊！” 朱炫的话，让阿德莱德放心了。 这里的棉花，还是能出手。 他们从棉花种植场旁边走过，无视那些种棉花的小黑，来到高大的库房里面。 只见这里，放满了棉花。 朱炫检查了一会，棉花的质量不错，道：“侯显，安排一下，把这里的棉花全部搬走，阿德莱德准备收我多少钱？” 阿德莱德开心地笑道：“钱的事情，我们回去再谈，请问皇孙殿下，准备收购多久的棉花？” “只要你们能种，我全部都要了。” 朱炫说道：“你们种多少，我们要多少，没有时间限制，这笔生意你们想赚？” 阿德莱德笑眯眯道：“当然想，这里的棉花，我们会一直种下去，殿下要多少，我们就能种多少。” 这种简单的合作，他们便如此达成了。 朱炫对棉花的需求量，确实很大。 大明和海外，每年对衣服的需求同样大，朱炫想把布帛的市场份额，大部分掌握在自己手里。 看过库房里面的棉花，其他地方就没必要再参观。 那些小黑，也没啥好看。 他们一起回去。 阿德莱德为了尽地主之谊，回到城内，诚意满满地再宴请朱炫他们，然后商谈价格。 在这同时，有人开始搬运库房里的棉花，先搬到集装箱内放好，那么这次到西方的航行，差不多可以结束了。 朱炫亲自出来一趟，为的是公司和棉花的事情。 棉花的价格，郑和不好决定，需要朱炫亲自来和阿德莱德谈。 第425章 你喜欢殿下吗？ 这一次来欧洲，朱炫要做的事情不多。 毕竟第一次来的时候，他早就把西方的航路摸索清楚，不需要再探路，把棉花和公司确定下来，差不多可以回去，未来的西方生意就交给郑和负责，相信郑和可以做得很好。 返航的前一夜。 朱炫邀请阿德莱德、费尔南多和特纳到船上叙旧。 “特纳主教的赎罪券，现在如何了？” 朱炫突然想到那个骗了整个欧洲的赎罪券，他们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只见特纳衣着光鲜，穿金戴银，这一次来赴宴，铁定喷了一整瓶的桂花香水，那个香味不知道多浓郁。 可以如此奢侈地喷香水，一定过得很不错。 这一年多来，教会绝对富得流油，赚得盆满钵满。 提起了这件事，特纳满脸笑容，又感激道：“多谢皇孙殿下给我提出的这个建议，赎罪券很不错，我们西方的罪人太多了。” 与其说罪人，倒不如说是傻子。 傻子太多了，骗子都不够用。 不过西方人的信仰便是如此，他们对教会有一种狂热，还是完全的信奉上帝，还是他们的精神寄托。 但是这种寄托，不知道还会不会被打破。 启蒙运动，反对教会等行动，会不会再一次在西方出现？ 朱炫不好判断。 傻子再多其实也有聪明人，说不定出现聪明人了，很快会掀起一场反抗运动，不过朱炫对这些满不在乎，只要把教会的钱都赚到手即可。 “赎罪券是个好东西。” 费尔南多眼红道：“如果我是特纳主教，我会把赎罪券利用得更好！” 他们听了，也都笑了。 “以前我觉得教会只能糊弄人，现在我很羡慕特纳主教了。”阿德莱德羡慕道。 阿德莱德基本成为了朱炫在西方的总代理，其实也不需要怎么羡慕，每年单是从朱炫那边得来的收益，也要比特纳卖两年赎罪券的还要多。 朱炫了解一下西方的情况，又道：“还是特纳主教好，坐在教堂里，就有人自动自觉地送钱过来。” 他们几个寡头，聚在一起的时候，毫不掩饰地聊起怎么捞大钱，聚集起来也是为了钱。 听着朱炫的话，他们三人再一次笑了。 “运河挖通了，我在大明，等诸位到来。” 朱炫举起一杯酒。 他们三人学着大明的礼仪，敬了朱炫一杯，一口干了。 “最快今年，我第一支船队，一定会到大明。” 阿德莱德早就在筹备远航东方的计划。 费尔南多说道：“我可能要慢一点，大概明年！不过我听说很多西方的商人都在制造远航商船，从明年开始，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去东方大明，殿下得做好准备了！” 来的人越多越好。 朱炫就怕他们不敢来，微微笑道：“你们放心好了，我们大明地方管够！” 特纳说道：“我可能更慢，大概要明年年底，对了！我想到大明传教，请问皇孙殿下可不可以？” 传教么？ 那些西方教，要传入大明，大概在一百多年后。 第一个来大明的传教士，叫做利玛窦。 不过西方要来传教，其实也没啥问题和影响。 朱炫考虑好久道：“传教当然没问题，但必须遵守我们大明律例，还不能把和赎罪券类似的东西带过去，否则别怪我不给面子了。” “那是当然的！” 特纳肯定地点头，又补充道：“如果殿下同意，我想先安排几个教徒，跟随殿下回去，请问可以吗？” 也许担心朱炫反对，他继续说道：“我们传教，会给殿下交税。” 他们传教的目的是什么，朱炫暂时不太清楚，但是猜测特纳的想法，应该不只是促进东西方文化交流那么简单。 也许是先传教，掌握了百姓基础，再发行赎罪券，到时候连挡也挡不住。 但是一个新的事物，在新的地方出现，不一定被接受，即使在现代社会，去寺庙道观烧香拜神的人都要比去教堂做礼拜的人多很多。 朱炫再考虑了一番，琢磨着如果他们教会在东方出现，自己能不能控制住发展的势头，让他们只是单纯的文化传播和交流，最后同意道：“能交税，当然没问题！” 他还是自信，可以控制特纳等人进一步发展。 让他们只是单纯的传教。 “多谢大明皇孙！” 特纳说着，又给朱炫敬了一杯酒。 朱炫说道：“不过我计划明天回去，特纳主教的人来得及？” 他不是很想再等几天。 特纳笑道：“当然来得及，我们的人，已经在下面等待了。” 这个家伙，肯定有准备，有预谋。 从一开始就想跟在朱炫身边，到东方去传教。 接下来，四人推杯换盏。 喝得很畅快。 朱炫又一次喝醉了，被侯显送回房间休息。 那三个西方人，都被安排在船上的客房里面。 “殿下又喝那么多。” 岑花心疼地拿来湿毛巾，为朱炫热敷额头。 张岑云小心翼翼地走进来，见状温柔道：“花儿，让我来！” 她也想照顾朱炫，无微不至那种，侯显在旁边看了，发现比自己还要细心。 “张姐姐对殿下好温柔啊！” 岑花轻声道。 张岑云微微笑了，并没有说话，但是看着喝醉的朱炫，竟然有一种像对待自己孩子的慈爱感觉。 “殿下身份尊贵，别乱想了！” 张岑云赶紧在心里警告自己。 把各种胡乱的想法置之脑后了，她放下擦汗的毛巾，笑道：“殿下真好看。” “我也觉得。” 岑花附和地点头。 张岑云问道：“花儿是不是很喜欢殿下？” 被那么直接地说穿了心思，岑花可爱的小脸蛋，瞬间成了粉粉嫩嫩的粉红，年纪不是很大，但有点早熟，已经懂得喜欢是什么意思，不好意思回应地低下头。 “殿下那么好，花儿喜欢是正常的。” 张岑花拉住岑花的手，到外面说悄悄话。 侯显全程都在，听到她们的对话，心里嘀咕：“又要多一个主母了吗？” 不过他觉得岑花也挺好的，除了偶尔喜欢较劲，比较要强，好像没别的缺点，只是出身不高，是个土司。 朱炫还不清楚，那一大一小两个美女在议论自己。 一觉醒来，差不多中午。 “郑和，那些传教士，上船了吗？” 朱炫从房间里出来，马上问道。 “上船了！” 郑和闻言，赶紧走来说道：“奴婢把他们安排在这艘船上，殿下要不要和他们见面？” 朱炫摇头道：“我喝多了有点头痛，以后再见面，我们出发回去！” 大船启航，离开港口，通过苏伊士运河，再进入红海…… 第426章 传教士 返航途中，朱炫终于看到了传教士。 他们一共有三个人，其中一对男女是夫妻，名字分别叫做杰里米和艾丽斯，他们身穿独具特色的修士服，佩戴十字架，毕恭毕敬地在朱炫面前行礼，用的还是大明礼仪，也会说大明官话。 由此可见，特纳早就有了准备。 特纳来大明的时候，把大明的东西学得差不多了，再教给身边的人，就是为了去大明传教。 还有一个小女孩，名字叫做贞德，年纪和岑花差不多，金色秀发，大眼睛，眼球是湛蓝色的，再加上她西方的五官特征，显得特别好看，可爱的程度和岑花差不多。 贞德是特纳收养的一个小教徒，也作为传教士，跟随杰里米去东方大明，此时面对朱炫他们，还有点胆怯。 “见过大明皇孙！” 杰里米很恭敬道：“以后在东方，我们全靠皇孙殿下了。” 他也知道自己的西方，在东方大明面前不值一提，所以态度必须要好，姿态也得放低。 “特纳主教有没有说，你们来传教，需要传多长时间？” 朱炫问道。 艾丽斯摇头道：“没有，不过我们有可能一直留在东方，请皇孙殿下准许。” 朱炫想到利玛窦，传教二十八年都没回去过，最后死在大明，大概就是他们传教士的一生了，道：“只要你们能遵守我们的法律，听从我们的安排，留下来不成问题。” “多谢殿下！” 他们二人齐声说道。 朱炫看了看那个小女孩，心想贞德，难道就是那个圣女贞德？ 不过年纪对不上，应该不是。 只是名字一样！ “你们怎么还带了个小女孩去传教？”朱炫好奇地问。 “我们没有孩子，也生不出孩子，就请求主教给我们带一个孩子作为陪伴，以后能继承我们的遗愿，继续留在东方。”艾丽斯解释说道。 原来这样！ 朱炫大概了解，也不再过问他们太多。 大明多了几个传教士，影响不会很大，只是简单的文化交流。 另外他们的传教能不能成功，是否会被接受，都还是问题。 大船继续乘风破浪，往东方大明回去。 沿途没有停靠任何国家，一直回大明。 岑花好奇地看了看那三个传教士，对那个小女孩贞德挺感兴趣，这丫头有点社牛，主动和贞德认识，尝试交朋友。 张岑云站在甲板上，往朱炫看去，眼神里面逐渐流露出一丝的慈爱。 朱炫感受到她在看自己，回头看去，最后只是笑了笑。 不过他总觉得最近张岑云给自己的感觉，有点奇奇怪怪。 又说不出有什么问题来。 航行了很久，终于回到大明。 船只刚刚在港口停靠，得到消息的伍永丰他们，第一时间出来迎接。 踏上大明土地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今年的十月份。 十月的广东，天气有些清凉了。 微风轻轻吹过，再也没有以前的热辣。 朱炫在想，差不多又要回京陪皇爷爷过年，不过把这里的事情都做好了，再安排回应天。 “拜见殿下！” 伍永丰他们高呼道。 朱炫摆了摆手道：“都起来！另外我带了三个朋友回来，你们安排招待一下。” 那三个传教士在船上下来，看到眼前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番禺贸易港，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再往前面看去，还能看到高大的番禺城墙。 大明果然是东方最强大的国家，真的太宏伟了。 他们西方，和东方根本没法比。 “几位请！” 岑璟的话，打断了他们的震惊。 他们回过神来之后，用大明的礼仪，行了一礼。 朱炫和他们分开，先一步回到自己家里。 两个小媳妇还没回来，应该在云南继续折腾化妆品，她们有点事情可做，也不至于太无聊。 “季文靖呢？” 朱炫回来后，首先关注此人。 原因没别的，就是不算完全信任。 “殿下找我？” 季文靖听了，从旁边的院子走过来，作揖行礼道：“拜见殿下！没想到殿下的科学阁那么厉害，船只如此迅速，去一趟西洋回来，用的时间不长，科学果然能改变大明。” 朱炫说道：“科学技术，是未来发展最重要的方向，不说这些了！最近钱庄有没有什么问题？” “都是一些小问题！” 季文靖汇报道：“我们钱庄放贷的时候，差点出了两笔烂账，借贷的商人不想还钱，又或者没钱可还，前者我请求严大人走一趟，把钱收回来，后者没钱可还，只能没收了借款抵押的东西。” 放贷方面的业务，管理好了，能成为钱庄的主要收益。 管理不好的话，会产生各种烂账，或者借用放贷的名义捞钱，放高利贷等，又会带来很多麻烦。 季文靖做得确实很不错。 “还行！你继续努力。” 朱炫说道：“只要你能做好，我就能重用你。” 季文靖作揖道：“多谢殿下！” 让他下去之后，朱炫找来严冠，把季文靖的事情，再了解一遍。 “他一直很本分，把钱庄的事情做得很好。” “在他的安排之下，使用我们大明宝钞的人越来越多了。” 严冠如实说道。 朱炫考虑片刻，道：“那么这个人，应该能放心地用，明面上减少监视，暗地里的监视不变，人手还够用？” “够用！” 严冠点头道。 锦衣卫一直是朱炫身边的王牌，皇爷爷让他带走的人不多，还要分布到各个地方，现在还够用即可。 扩招锦衣卫的行为，他可不敢这样做。 就怕会让皇爷爷生气。 回来需要处理的事情不多，朱炫忙碌了两天后，杰里米他们请求见面。 “两位有什么事情吗？” 朱炫首先问道。 艾丽斯说道：“我们想把一些翻译的圣经，送给皇孙殿下看看。” 好家伙！ 他们第一个传教的对象，就是自己吗？ 朱炫心里想着，只见艾丽斯已经把一本新装订好的书本拿出来。 特纳不仅学了大明官话，把文字也学到手了，他们都可以翻译圣经。 朱炫翻开看了一会，和穿越前看过的圣经还是有点区别。 “另外，我们想请求殿下，要一块地修筑教堂。” 杰里米诚恳地说道：“我们来大明，还带了不少财物，可以建造教堂，请殿下同意。” 说着，他们躬身一拜。 第427章 西方和尚 要给他们一个教堂，其实很容易。 只要有钱，朱炫都可以安排。 传教士无疑是超级有钱的，他们卖赎罪券得来的钱，随便挤一点出来，都足够建造一个教堂，不过选址方面需要好好考虑。 朱炫考虑良久，想到未来的石室圣心教堂，就选择在这里！ 过了没多久，朱炫把他们，带到数百年后圣心教堂的位置，这里虽然在城内，但还是一片荒地，附近只有小片的房屋，不算繁华，和番禺市中心相比，差别很大。 “这里虽然荒凉，但是位置不错。” “城内可以提供给你们建造教堂的空地不多，教堂的占地面积不会小，只有这里合适，足够的大。” “如何你们认为不行，我可以再选。” 朱炫看向他们。 艾丽斯有点不满意，这里人不多，将来如何传教？ 不过，杰里米表示没问题，来之前特纳就说过，必须完全听从朱炫的命令。 “多谢殿下！” 杰里米答应下来，又道：“我们还想请一些当地的人帮忙建造教堂，请问殿下可以安排吗？” 朱炫说道：“我们也捉了一些黑人的奴隶回来，我等会让郑和借一批给你们用。” “多谢殿下！” 杰里米再一次表示感激。 那些小黑最廉价了，体力很好，适合干重活，让这些人来建造教堂，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他们总算体会到大明的诚意。 至于小黑的奴隶，郑和出过好几次海，看到西方人那么喜欢捉小黑，也去捉了一批回来，他们是和马林国交好，不捉马林国的人即可。 接下来朱炫就带他们办理手续，把这块地买下来。 但是也有期限，朱炫只给他们使用二十年。 到期了再续，如果不想续，那么地里的一切，大明想收回来就能收回来，对此他们没意见，虽然说来了可能回不去，但他们也不保证真的会在大明待一辈子。 “请问殿下，传教士，传的是什么？他们又是什么人？” 徐奇不太懂地说道。 对于西方的东西，他不太能接受。 朱炫只好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他们是西方和尚。” “西方的和尚，跑到我们东方传教？” 徐奇听了觉得有些可笑，西方人也太闲了。 朱炫说道：“当年的佛家，也有人这样来传教。” 达摩来到东方，首先登陆的地方，也是广州。 于是乎，西方和尚的事情，很快在番禺城内传出去，百姓们知道来了几个西方和尚传教，有些比较闲的人忍不住去看一看，杰里米等人看到有人来关注了，热情地招待，即使教堂还没建造起来，就已经忍不住拿出圣经讲故事。 朱炫也不阻止，他们这一行为。 不过在此时，有郭泽派人来找，说是让朱炫看一看他们的铁路。 听到铁路的时候，朱炫充满期待，暂时放下所有事情，马上到城外一看。 只见大明第一条铁路，长度大概有十里，其中还横跨了一条河，在河上建造桥梁，另外穿过一座不怎么高的山，还把山给挖开了。 “这是我们的一个尝试！” “我们选择了一座不高的山，一条不深不宽的河流，开山架桥，测试我们的技术，能不能稳固地把铁路做好。” “建成之后，测试过几次运载重物，都能顺利通过。” “桥梁安然无恙。” “我们下一步计划，是想延长铁路的修筑长度，所以请示殿下。” 郭泽说道。 朱炫也很想延长铁路的长度，先看了看那桥梁，认真地考虑良久，问：“你们有没有信心，让桥梁跨过长江？” “这个……” 郭泽也不清楚如何回应，想到长江的宽阔，跨过的难度超级大，现在的桥梁只是在一条小河上面架设，要有承载火车的能力，已经超级不容易了。 如果建造一座横跨长江的大桥，会更难。 他们都没有信心。 看到郭泽的沉默，朱炫就知道几乎不可能。 横跨长江的大桥，不像普通的桥，需要的技术很高。 朱炫说道：“先不要延长建设，你们以现在这座桥的数据为基础，先推测和计算如果要建造一座横跨珠江的大桥需要怎么做。年底回京了，我会把这方面的技术人员带回去，让他们实地考察怎么克服长江的困难。” “好！” 郭泽只好答应了。 但是技术的难度，他们暂时没办法攻破。 大明的科学发展时间，需要从朱炫成立工厂开始算起，到现在也就七年。 七年时间的科技进步不会太大，还是从零开始起步，全靠朱炫的理论支持，能做到如此已经很了不起。 朱炫说道：“你回去告诉科学阁的人，谁能把这座大桥做出来，我保证能让他们进工部任职，永远的富贵无忧。” 科学阁里的专家，基本被朱炫留在身边搞科研，只有少部分能进工部任职。 但是当官对于他们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有奖励了，才有动力，才能激发他们干活的热情。 “到火车上看看。” 朱炫又道。 这一次的火车，不再是之前那样，只有一节车厢，他们做了八节一样的车厢连接，两头分别有一个火车头牵连。 岑花早就在火车边上，好奇地打量，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惊讶地问道：“这么长的车，就是你们经常说的火车？” “是啊！” 朱炫已经到了车厢内，又道：“快上来感受一下，火车的速度。” 岑花把好奇的目光收回来，也随之上车，到了车厢之内，依旧好奇地打量里面的情况。 这个叫做火车的东西，很特殊。 里面那么大，还那么宽阔，真的可以行动起来？ 郭泽也带人上来，过了没多久，负责开车的人准备就绪了。 “启动！” 朱炫说道。 随着一阵震动的声音响起，只见火车头黑烟喷薄，开始启动了，先是缓慢地拖着火车往前走，再过片刻，动力上来了，速度也上来了，发动机带来的轰鸣声更强。 他们可以明显地感受到，此时火车的速度继续加快。 两个火车头，就能带动八个车厢，噪音、震动的幅度等，都要比上一次测试的好很多。 朱炫能够明显地感受到，科学阁技术的进步。 第428章 倭国求饶 体会了一遍火车，岑花还有些意犹未尽。 回到火车的之后，朱炫开始琢磨未来的火车该如何发展。 但最重要的还是把跨江大桥的技术研究出来，才能把铁路往北边建造，建到大同等地，首先用在军事方面，这个还得需要皇爷爷同意。 一切都等回去应天再说。 朱炫考虑了一遍未来的规划，又暂时把这些放到一边，再回番禺城内。 不过刚到家里，就有人来传，有几个倭国人求见。 去欧洲之前，朱炫就敲打了一下足利沙良，但是没有对倭人做什么，如今又有倭人来找，那些小矮子好像铁定心思要修复和大明的关系，生怕被大明的坚船利炮打开国门，甚至把他们给灭了。 “又是倭人？” 岑花很瞧不起他们。 朱炫同样瞧不起他们，轻声道：“倭人野心勃勃，一直觊觎我们大明，从来不安好心，不过……让他们进来！我倒要看看，这次的倭人找我想做什么。” 言毕，他直接到厅子里。 就等那些倭人到来。 等了没多久，首先来的是之前见过的足利沙良，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看起来在倭国的身份应该更高贵的男人，以及几个抬着箱子的仆从。 “将军，这位就是大明五皇孙殿下！” 足利沙良来到朱炫面前，主动地互相介绍，又道：“见过皇孙殿下，这位是我们的幕府将军足利义持。” 原来这个人，就是足利义持。 小日子那边，幕府的第四个将军。 看上去也不怎么样，长得还有些猥琐，但那是小日子的特点。 足利义持在朱炫面前拱了拱手就当作行礼了，但朱炫只是看着，没有要回应的意思，使得他们很莫名其妙。 怎么这个大明皇孙，对他们好像很不友好？ “大明皇孙？” 足利义持又说道。 朱炫依旧没有回应，只是用冷淡的眼眸扫视一遍，眼神很不友善，仿佛要杀人。 严冠和雷纲等人注意到朱炫的反应，带人从厅子四周出来，往足利义持等人靠近，只需要朱炫一个命令，这些小矮子一个都活不成。 “殿下，我们知错了！” 还是足利沙良最懂事，反应也最快，瞬间明白朱炫的意思。 这是责怪他们无礼！ 面见大明上国的皇孙，都不行跪拜之礼。 足利沙良首先跪下磕头道：“是我们忘了大明的礼仪，请殿下责罚！” 说完了，他还看向足利义持，示意跪下磕头行礼。 他们实力不强，在大明的绝对实力面前，得放下身段，否则谁也别想能活着回去。 足利义满在倭国是相当于三国时期曹操那般的存在，位高权重，作为倭国第四位幕府将军，足利义满的儿子，足利义持在倭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即使天皇在他面前，也得低声下气。 足利义持是骄傲的，并不想自己的骄傲，折损在这里。 但是面对大明皇孙的敌意，就算想不折损都不行。 还有可能回不去。 “足利义持，拜见大明五皇孙殿下！” 足利义持只好跪下说道。 他一跪，身边的其他倭人，不得不跪了。 朱炫觉得那个足利沙良是个聪明人，挥一挥手让严冠和雷纲带人下去，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免礼，起来！” 足利义持忍受着屈辱，谢礼之后才起来。 他立在朱炫面前，只敢低下头，不敢抬头对望。 “你们来见我，有什么事？”朱炫好奇地问。 “回皇孙殿下，我们前来，是为了和大明重修于好，以前是我们的不对，这次是来道歉的，请殿下原谅。”足利义持说着，拍了拍手。 那几个抬着箱子的倭人，把箱子打开。 里面放满了金银、珠宝和一些名贵的东西。 这还是来送礼的。 他们足利家的人谁都清楚，当初真正打废他们倭国水师的人是朱炫，要求得原谅，首先想到来求朱炫。 朱炫走了上前，拿起一块银子掂量片刻，好笑道：“你们要和大明修好，也不应该来找我？你们应该去应天，求见我皇爷爷，请求他老人家原谅，来求我有什么用？” 他只是大明皇孙，又不是大明皇帝。 但是足利家的人觉得，求朱炫要比求大明皇帝还管用。 “我们不敢见大明皇帝，所以请求殿下帮我们说两句好话。” 足利沙良不仅聪明，还是个圆润的人，知道足利义持听不得“求”这种字眼，又不太愿意放下身段，在倭国骄纵惯了，便主动说道：“大明皇帝，威严甚高，我们就怕会在大明皇帝面前，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样吹捧一下，他认为朱炫肯定很开心。 足利义持听了如此奉承的话，心里自然很不爽，但想到倭国的遭遇，唯有先忍下去。 “请求大明皇孙殿下帮我们！” 足利义持附和道：“我们想和大明重修于好的同时，也想来广州经商，请殿下同意。” 广州遍地黄金，走一趟的利润有多大，他们已经体会过了。 很迫切想得到在广州经商的资格。 朱炫把那些银子放回去，打量着他们，想了良久道：“你们要得到大明的原谅，确实不是来见我，自己去应天拜见我皇爷爷，至于经商……” 他看了一眼那些银子，又问：“你们知道番禺商会？” “知道。” 足利义持说道。 “到商会，交两百万两的入会费。” 朱炫没想过要便宜倭国，继续说道：“拿到会籍了，再来经商，没有会籍会被我们驱逐，你们明白了？” 还要给钱？ 足利义持快到了爆发的边缘。 在以前，他们是在江浙、泉州等地，和大明的商人走私经商，那些大明商人不知道多客气。 最近遭到了打击，大明的重要港口，又被番禺取代，在泉州等地赚不到多少钱，不得不来求朱炫。 否则他们肯定是继续走私。 但是来一趟番禺，赚到的钱确实更多，比泉州等地都要多。 几百万两，来回几趟就能全部赚回来。 可是足利义持就是不满，不想把钱给朱炫赚，甚至想继续走私，奈何番禺打击走私的力度超级强，一旦被发现，就有可能船毁人亡，谁也不敢冒险。 “将军！” 足利沙良注意到足利义持的情绪，连忙说道：“我们可以同意，两百万两银子虽然很多，但很快就能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