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空间:拐个国师来种田》 第一章 穿越到农家 孟子清意识绵沉,在混沌的黑暗之中,她的耳边传来撕心裂肺的痛哭,那哭声断断续续,去了一波又来一波,哭的她心烦意乱,很想睁开眼睛怒斥这哭声的来源。 她不就是多睡了一会儿,犯得着弄出这样大的噪音来扰人清梦么?! 她还感觉有人在摇晃她的身子,孟子清心里烦躁,很想大吼出声,但是话到喉咙却是被什么阻碍了一样,她喊也喊不出来,眼睛也睁不开,身子更是僵硬极了,想动动不了,似有着重物压在她的身上,她的心里也闷闷的,一时间心慌意乱的不行。 “子清!我的女儿啊,你快醒醒,快醒醒啊,你不能丢下娘,都是娘不好,娘不应该让你去河边打水的,呜呜呜,都是娘的错,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娘,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娘啊!” 在一阵撕心裂肺的大吼声之中,孟子清觉得压在自己身上的东西一下子消散了,她狠狠吸了一口气,却是呛的剧烈咳嗽起来! “娘,二姐醒了!快看,二姐醒了!” 一直蹲在孟子清身边的小萝卜头听见孟子清的咳嗽声,顿时惊喜的跳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紧张的盯着炕上因为咳嗽而满面通红的女孩。 孟子清一睁开眼睛,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一个穿着补丁粗布衣裳,挂着满脸泪痕的妇人坐在炕上,此刻正一脸惊喜的看着她。 在炕的里面,还有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娃娃紧张兮兮的抓着她的手,看到孟子清醒过来,眼睛里包着的泪水一下子全流出来了,他望着孟子清,也不敢哭出声来,怕自己哭的太大声,把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回来的孟子清又给吓回去了。 在炕边上,还有个小男孩同样紧张兮兮的看着她,看上去七八岁的样子,脸色蜡黄蜡黄的,但是一双眼睛十分明亮。 望着这样奇怪的一家人,还有这个破破烂烂的房间,孟子清的心里咯噔一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地方?! “子清,你终于醒过来了,你真是吓死娘了,娘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你饿不饿,想吃什么,娘马上给你做去!” 妇人一脸欣喜,但是看到躺在炕上的女儿没有什么反应后,她又紧张起来,紧紧的抓住孟子清的手,生怕自己一转身,她的女儿又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了。 孟子清还没有搞清楚什么情况呢,忽然脑子一阵剧痛,一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袭来,她痛苦的闭上眼睛,隐忍剧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妇人一看到这个情况,立刻吓得不知所措,两个小的也被吓住了,一个劲儿的哭,母子三人哭成一团,对于眼前的突发情况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好在,孟子清这个情况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等到她将那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完全融合之后,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虽然脸色苍白的吓人,但一双眼睛却亮若星辰! 她望着坐在炕头哭成泪人儿的妇人,声音嘶哑的说道:“娘,我饿了。” 见她开口说话了,妇人谢天谢地的摆弄一番后,这才抹了抹眼泪,动作麻利的跳下炕头:“娘马上去给你做,马上给你做。” 说着,就大步流星的朝着门外走去。 一直蹲在炕上的小娃抓着孟子清的手,又是紧张又是心疼的问道:“二姐,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哪里疼,疼的话告诉我,我帮你吹吹,娘说,吹吹就不疼了。” 望着这么小却这样懂事的小娃娃,孟子清心里一酸,艰难的摇了摇头。 她觉得口干舌燥,于是说道:“我想喝水。” 一直默默地站在边上的小男孩听到孟子清想喝水,抬起脚就朝外走,不一会儿就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水走了进来,两人将孟子清扶了起来,然后将那用破碗盛的水递到她嘴边,孟子清喝下水,兄弟二人又小心的将她放躺下去,那沉默的小男孩这才拿着破碗走了出去,只留下小娃一人照顾着孟子清。 小娃一直在絮絮叨叨的和孟子清说着话,也不管孟子清回不回答,小小的手抓着孟子清的手,一双眼睛水漉漉的,看的孟子清心里暖暖的。 这样被人关心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她知道自己穿越了,这样的事情很是不可思议,她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样一个地方,还附身在一个穷苦的小丫头身上。 或许因为前世活的太桀骜,太张扬,所以冥冥之中就有了注定,要让她来这穷苦的世上再走一遭,磨砺她张狂的性子也说不定。 喝了水之后,身子还是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不过却是比刚才好了一些,她的声音也没有那样干涩难听了。 柳氏很快就做了饭端进来,一碗白花花的稀饭,还有小半碗的鸡蛋羹。 这样的食物对于这个穷苦人家来说,已经是能够拿出来的,最好的食物了! 孟子清知道这个家里很清贫,再加上这幅身子从来没有吃过好的,所以一看到那样的食物,她就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肚子也极其配合的发出咕噜噜的响声。 孟子清脸色一红,模样有些窘迫。 柳氏已经擦过了眼泪,所以此时见到孟子清脸色发红的窘迫模样,也是会心一笑,几步走到炕前,在炕头坐了下来。 她将孟子清扶起来,一小勺一小勺的,动作轻柔的喂着孟子清,末了还用手帕擦了擦孟子清的嘴角,一顿饭下来,孟子清觉得胃里暖洋洋的,身上也有了些力气。 刚才她吃东西的时候,特地用余光扫了一眼坐在炕上的小弟,他的目光水漉漉的,盯着炕上放着的那碗鸡蛋羹,一直不停的咽口水。 孟子清看的好笑,于是对柳氏说。 “娘,待会儿给之初也蒸一碗鸡蛋羹。” 本来想着柳氏会很快答应,却没想到,柳氏飞快的将目光转到别处去,显然是想要避过这个话题。 孟子清不解,正要询问的时候,小弟之初急忙摆摆手,一脸着急的说道:“我不吃我不吃,之初不爱吃鸡蛋羹,家里的鸡蛋是留着给二姐补身子的,之初不爱吃!” 第二章 奶奶找上门 望着小弟摆着手,努力做出一脸我不爱吃的嫌弃模样,孟子清心里一酸,觉得这样年纪的小弟实在是太过于懂事了些。 柳氏的心里也发酸极了,她忍住眼泪,伸手摸了摸孟之初的小脑袋,然后将他抱下炕,让三弟孟之涧带他去院子里玩去了。 柳氏将那碗鸡蛋羹喂给孟子清吃,然后给她擦了擦嘴巴。 孟子清歇了一会,觉得身上的力气逐渐回复了一些,她才抬眼看向柳氏,说道:“娘,大姐去哪儿了?” 孟子清接收了这具身体所有的记忆之后,这才搞清楚自己现在身处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这里是历史上所没有的一个国家,叫做东陵国。 而孟子清身处的这个村子叫做长河村,原身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失足落水,这才有了孟子清的穿越,并且这个身体竟然和她同名同姓,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 在原身的记忆之中,孟子清还有一个姐姐叫做孟子萱,但是原身在出事之前就已经两天没有见过她了,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柳氏也没有给他们说过,好似隐瞒了什么。 想到这里,孟子清一眨不眨的盯着柳氏,在她的注视之下,柳氏低垂的眼眸之中一闪而逝一丝慌乱和悲痛,她别过头去,沉默的收拾着碗,并不打算将事情的真相告诉给她知晓。 孟子清抿了抿嘴巴,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喊了一声:“娘……” 既然她来到这里,变成了这里的孟子清,那她就会代替原来的孟子清好好活下去,把她的家人当成自己的家人,她现在就是孟子清,这里就是她的家,柳氏就是她的娘。 所以关于自己的姐姐的事情,孟子清觉得自己有必要问一问。 可目前,柳氏的态度已经说明了,孟子萱出事了。 “你好好休息,不要问那么多,娘去干活了。” 柳氏收好碗,看都不看孟子清一眼,慌张的朝门外走去。 望着她跌跌撞撞的步子,孟子清皱了一下眉头,心里想着,孟子萱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柳氏会是这样的态度? 孟子清的身上也有了一些气力,正准备下床去给自己倒杯水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 “哟柳氏,这么急急忙忙的你是要往哪儿去啊?” 对于来人的明知故问,孟子清很不舒服的皱起了眉头,打开窗户朝外看去,只见一个看上去年龄只有三十多岁的妇人走进了院子,她穿的得体,脸上还涂抹着脂粉,一双眼睛转来转去的,看到从屋里走出来的柳氏就出声讥讽道。 “娘,您怎么来了?” 柳氏有些意外的看着何氏,拿着碗的手都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好似十分畏惧何氏一般。何氏不高兴的瞪了柳氏一眼,骂道:“我就不能来了是,你个丧家娘们儿!” “娘,您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柳氏低着头,不敢看何氏的脸。 “那你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儿子不在了,你就可以无法无天,连我这个娘都不认了是吗?”何氏逮着一个话头就不放,说出来的话语更是尖酸刻薄的厉害。 柳氏抿了抿嘴巴,想说自己丈夫没有死,只是失踪了,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将话咽回肚子里。 而何氏瞪了她一眼,走到柳氏面前,说道:“果然穷山僻壤里出来的人就是没有教养,这外面日头这么大,我来了这么半天都不知道叫我进去休息一下,你说我儿咋就娶了你这么一个婆娘,怪不得年纪轻轻地就叫你给克死了,你真是一个扫把星。” 何氏越说越激烈,唾沫星子都喷了柳氏一脸。 柳氏不敢反驳,只得低声下气的将何氏请进屋内。 何氏一进屋,就转着眼睛打量着屋子里的东西,见没有什么值钱的,就啧啧两声,一脸不屑。 孟子清坐在炕头,皱着眉头不说话。 何氏转过头来就将孟子清的表情尽收眼底,她两步走过来,狠狠地推了孟子清一下,骂道:“死丫头你这是什么表情!” 孟子清本来就没有力气,被她这么一推就栽倒在炕上,一副虚弱的模样。柳氏听到屋子里的动静赶紧走进来,看到孟子清直挺挺的倒在炕上,顿时就慌了。 她紧张的将孟子清抱在怀里,一脸心疼的问道:“子清,你没事?” “娘,我没事。”孟子清留给柳氏一个宽慰的笑容,然后将目光落到何氏身上:“不知道奶奶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孟子清的问话,何氏皱了一下眉头,但是一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她的眉头又舒展开了,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在孟子清身上打量了一番之后,状似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就对柳氏说道:“柳氏,我看子清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该她给找个婆家了?” 柳氏听完之后,面色一白,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娘,子清年龄还小,这种事情急不得的。” “还小?村里像她这么大的姑娘都结了亲家了,我这是为你着想啊,你看你还有之涧和之初,姑娘大了迟早是要嫁出去的,总不能一直让她拖着你不是!” 何氏忽然亲昵的拉住柳氏的手,一番软言细语,但是柳氏始终不同意,只是抱着孟子清,说她还小,不着急亲事。 说了半天,见柳氏始终不松口,何氏也是冷了脸面,声音尖锐又犀利。 “我已经帮子清物色了一个好人家了,是镇上做布匹生意的李老爷家,他儿子看上子清了,要子清给他做媳妇儿,人家昨天就来下聘了,给了不少礼金呢!今天我来的目的只是通知你们,并不是要征求你的同意,这子清呢,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孟子清算是看出来了,今天何氏来的目的是来逼婚的呀。 她自己收了人家好处,所以就将她卖出去,好拿那份高额的礼金。但是以柳氏疼爱孟子清的程度来说,又怎会轻易将孟子清嫁出去呢? 果然,在听到何氏的话之后,柳氏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不高兴的看着何氏:“娘,我都说了子清还小,是不可能嫁人的,而且,要说年龄合适的话,大哥家的子月和二哥家的子荷,哪个不比子清年龄大,您为什么偏偏就找上我家子清呢?” 第三章 凶恶的何氏 啪! 柳氏的话刚说完,迎接她的不是何氏的谩骂和讥讽,而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个丧门星,竟然敢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 柳氏被打蒙了,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算是什么东西,我决定的事情,你有什么资格来指手画脚?孟子清这个死丫头能和我宝贝孙女子月相比吗?我劝你最好给我识相点,不要觉得你给我生了两个孙子你就可以和我顶嘴了,人呐,最怕遇到没有自知之明的!” 何氏紧紧地盯着柳氏,宛如一条恶毒的毒蛇。 “可是娘……”柳氏听完何氏的话之后,好似悲从心来,她一把将孟子清搂在怀里,声泪俱下的说道:“我现在就这么一个女儿了啊!您都把子萱送走了,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的子清呢……” 原来孟子萱是被何氏送走的! 听到这里,孟子清的心里有些吃惊。 怪不得柳氏不告诉她呢,原来孟子萱也是这样被何氏送去给人家做童养媳了啊! 自己的女儿被婆婆强卖强嫁,柳氏的心里该有多悲伤? 孟子清望着柳氏,心里忽然堵得厉害,她一把抓住柳氏的手,声音有些沙哑:“娘,子清不嫁,子清要一直待在您的身边!” 柳氏点点头,哽咽着不说话。 何氏嗤了一声,目光落在孟子清的身上,不屑的笑了起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事都已经定下来了,你说你不嫁?哼!这可由不得你!” 何氏说完之后,孟子清的心里咯噔一声,一双眸子也冷了下来。虽然这个朝代和她想象之中有些出入,但是孟子清知道,古代的女子都没有话语权,只要被家人定下了婚事,那她这一生基本就毁了。 她才到这里,怎么可能任由何氏毁去她的人生。 这个时候的孟子清,冷静的可怕。 脑子里经过一番思虑之后,她的眼睛瞟到放在炕边的针线篓。她用力的爬起身来,一把抓起针线篓里放置的一把尖锐的剪刀,然后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一脸贞烈的盯着何氏。 “奶奶,你不是想我嫁吗?等我死了之后,你把我的尸体嫁过去!我看那李老爷会不会接受一个死人做儿媳!” 孟子清的话语十分决绝,何氏本以为拿定了这一家人,但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异变!她一脸震惊的看着孟子清,心里飞快的盘算起来。 “子清,你快把剪子放下,千万不要想不开!都是娘不好,是娘没有能力,你快把剪子放下,千万不要伤到自己!” 最惊讶的莫过于柳氏了,孟子清平时是什么性子她是最清楚的,当孟子清以死相逼时,她的大脑一下子就空白了,一边哭着一边劝孟子清不要想不开。 孟子清惨然一笑,握着剪刀的手又用力几分。 “娘,女儿不孝,以后都不能陪在您身边了,您要好好照顾自己!”说着,剪刀那锋利的剪口擦破了孟子清的脖子,一股鲜血顺着她的脖子流了下来,这一刻的孟子清,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凄艳。 何氏是真的怕了,虽然她很想孟子清嫁过去,但是要是孟子清死了,那些银子她得不到不说,反而还会被李老爷记恨,到时候闹得两家都不愉快,那就不好弄了。 本来以为孟子清只是小孩子心性,吓唬吓唬她而已。 谁能想到,孟子清是真的想要寻死! 看着那锋利的刀口,看着孟子清脖子上的血迹,何氏不由得朝后退了几步,心里衡量一番之后,她语气软了下来,对着孟子清说道:“子清啊,快把剪子放下,奶奶和你开玩笑呢,怎么可能真的让你嫁人呢,你看你把奶奶和你娘都吓到了,你怎么忍心把你娘一个人丢在这个世上呢,别冲动,大不了奶奶把婚事给你退了就是了。” 她这也是权宜之计。 当务之急还是要缓住孟子清,要是真的让这个臭丫头死掉了,她那白花花的银子不就没有了吗? 这个时候,何氏心里还打着让孟子清嫁过去的主意,只是不能激怒了孟子清,只要缓住了这个臭丫头,以后有的是机会。 “二姐!” “二姐!” 在屋外玩耍的两个小子听到屋里的动静,一前一后的跑了进来,当看到孟子清手中的剪刀和脖子上的血的时候,两人都被吓得脸色惨白。 尤其是孟之涧,更是嘴唇都哆嗦了起来,一脸惊恐的望着孟子清。 他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回来的孟子清会再一次寻死,他的目光落在泣不成声,一脸紧张的柳氏身上,然后又落在挂着一脸虚伪的笑,正在好言相劝孟子清的何氏身上。 “奶奶,您对我二姐做了什么?!” 知道柳氏不可能让孟子清生气,那么就只有奶奶何氏了。 何氏见到自己的孙子一脸斥责自己的样子,心里十分生气,但是现在孟子清脖子上还架着剪刀,她也不敢骂孟之涧,眼睛在众人身上环视了一圈之后,她突然冷冷一笑。 “好,很好!一家人都合着伙欺负我是!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之涧,你还当我是你的奶奶吗?谁准许你这样和我说话的?果然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孩子,柳氏,你就是这样教导我的孙子的吗?” 何氏又将矛头指向柳氏,柳氏哭着不说话,目光一直盯在孟子清身上,她的剪刀已经戳进去一点了,而孟子清的脸色也更加的苍白,这一刻,她突然害怕极了,她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怎么可以再失去第二个。 “不许你这样说我娘亲!” 小弟之初听到何氏骂柳氏,当下也板着脸,跑到孟之涧身边,小脑袋仰着,一脸不高兴的看着何氏。 何氏真的是气炸了,一个两个和她作对也就罢了,现在这个最小的孙子也和她作对了,她扬起手,就要一巴掌甩在之初脸上的时候,之涧一把将之初拉到自己身后,硬生生挨了何氏一巴掌,打得他身子一晃摔倒在地上,半边脸高高的肿了起来。 “之涧!” 孟子清惊呼一声,手中的剪刀没拿稳狠狠戳了她一下,疼得她龇牙咧嘴,顿时鲜血长流。 柳氏看到自己儿子被打了,女儿的伤口又深了一些,顿时目龇欲裂,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冲过去狠狠推了何氏一把。 何氏一个没站稳就摔倒在地,站起身来的时候狠狠甩了柳氏两个耳光,打得柳氏两边脸都肿了起来,披头散发的,狼狈至极。 “娘!” “娘亲!” 姐弟三人同时呼唤,小弟之初更是吓得不知所措,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第四章 撒泼的何氏 “柳氏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推我!” 打了两巴掌还不解气的何氏恶狠狠地瞪着柳氏,一边骂一边伸出手来抓住柳氏的头发,左右开工又甩了柳氏两个耳光。 “娘,我错了,别打了,我错了!” 柳氏被扯住头发,疼得她眼泪直流,她不敢反抗,刚才推了何氏之后她就已经开始怕了,所以只能向何氏求饶。 孟子清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她拖着虚弱的身子跳下炕头,然后拿着剪刀冲了过去,语气凶狠的说道:“奶奶,你要再不放开我娘亲,我的剪刀可不长眼了!” 何氏见着孟子清拿着剪刀朝她冲了过来,顿时吓得松开了柳氏,人也躲到了门边。 她一边骂着不肖子孙,一边扯着大嗓门对着外面喊道:“来人啊,杀人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被这扫把星害死了儿子不说,现在连孙子都被这扫把星教的不成人样了,竟然拿着剪子要杀了我这个老太婆啊!来人给我评评理啊,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她一边喊,人也朝着门外挪去,挪到院子里,喊着喊着就哭了起来,好似受到很大的委屈一般,撒泼的厉害。 长河村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她这嗷唠一嗓子,声音远远就传播了出去,首先听到动静的是住在孟子清家旁边的一家人,一个妇人从院墙那边探出头来,好奇的张望着。 院门外经过的村民听到何氏的叫喊声,也纷纷停下脚步,目光远远的就朝着院子里瞧,八卦心很重。 “孟家婶子,你这是咋啦?” 隔壁探头过来的妇人叫林氏,平时孟子清她们都喊她罗大婶,她听到这边的动静之后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垫着板凳从院墙那边望过来,一脸好奇的望着坐在院子里撒泼的何氏。 何氏听到有人询问,顿时就闹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着孟子清一家人的不良行径:“大妹子啊,我真是不想活了,你看我的孙女孟子清,竟然拿着剪子要戳死我啊,你说这柳氏是怎么教育女儿啊!老婆子我好心好意的来探望她们,她们不领情也就算了,竟然还要杀死老婆子我,存的什么心啊,真是子孙不孝啊!要是我儿还在的话,怎么会任由她们这样对我!” “孟家婶子,也许是有什么误会呢?” 罗大婶根本就不听何氏的一面之词,孟子清一家人是什么为人,她作为邻居还不清楚吗?平时何氏是怎么苛待她们的,她可是一一瞧在眼里的。 “大妹子啊,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今天你是亲眼看到了,你看,这丫头手上还拿着剪子呢,老婆子都出来了,她竟然还想追出来杀人灭口啊!” 何氏见罗大婶没有为自己说话,眼尖的瞅见孟子清拿着剪子走了出来,顿时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害怕的往后缩。 孟子清看到院外的人对自己指指点点的,心里也是有些的佩服自己这个极品奶奶的。能将黑的说成白的,也是一种本事。 “小子清,你的脖子怎么了?” 罗大婶也是眼尖的看见孟子清脖子上的血迹,顿时吓得不知所措,她动作利索的爬上院墙,然后跳下来,两三步就跑到孟子清身边,满眼心疼的望着。 孟子清心里十分感动,平时这罗大婶就对自己很好,今天竟然为了自己都翻墙了。 “罗大婶,我没事,不小心弄到的。” “咋能没事啊,你看这血流的,万一以后留疤了可咋整啊!” 罗大婶心疼的说道,当看到从屋里走出来的柳氏之后,她更是惊呆了,说话都结巴了:“大……大妹子,你这脸……怎,怎么了……” “奶奶打得!” 柳氏别过头去没说话,之涧抱着之初走出来,小之初一边哭一边指着何氏,将这个罪魁祸首给供了出来。 还在大喊大叫的何氏顿时就不依不饶了:“我打的又怎么,我教训我这个不中用的儿媳妇有错吗?大家评评理,这个丧门星害死我儿子不说,现在又挑唆孟子清这个死丫头来杀我,一家人都针对我,没把我这个长辈放在眼里了,我没把她浸猪笼都算对得起她了!” 何氏一边嚷嚷,一边又要冲过来打柳氏,但是看到孟子清手里的剪刀,她又退缩了,站在边上指着柳氏就骂开了,将柳氏骂的狗血淋头的。 孟子清流血太多了,接触到外头的太阳之后,她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的,就在何氏骂的起劲的时候,她突然眼前一黑,然后耳边传来一道道惊呼,她倒在罗大婶的怀里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孟子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柳氏照看了她一晚上,这时候还睡在炕边上。 她觉得口干舌燥的,想要喝点水,但是又不想吵醒柳氏,挣扎着要起身,却发现身子没有一点力气,而在她挣扎的时候,也将柳氏给吵醒了。 “子清,你醒了?” 柳氏惊喜的看着她,孟子清说要喝水,然后柳氏给她倒了一杯水,把她扶起来之后小心翼翼的喂了水,这才让她平躺着。 脖子上的伤口缠了一层又一层的布,孟子清轻轻摸了一下,顿时一股钻心的痛意袭来,疼得她龇牙咧嘴的。柳氏嗔怪了她一句,喊她下次不要在那么冲动了,孟子清吐了吐舌头,难得撒娇了一次。 之后柳氏又给孟子清吃了点东西,在吃东西的时候,孟子清问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柳氏也一一给她解答。 原来在她晕倒之后,家里就乱成了一团,何氏又要借机撒泼,却被听到消息赶来的爷爷呵斥住,扭着她带回家去了。村民们见没有热闹可看,也就一一散了。 罗大婶帮着自己母亲把自己搬上床,前前后后的帮着照顾自己,还帮柳氏的脸擦了药,怕晚上睡觉两个小家伙闹到自己,就主动的把两个小家伙给带回家去了。 “娘,对不起,让你操心了。” 孟子清靠在柳氏的怀里,心里十分愧疚。 她来到这里没多久,就惹了这样的麻烦,她真是过意不去。 “傻丫头说什么呢,娘怎么会怪你呢?” 柳氏温柔的摸了摸孟子清的头发,母女两抱在一起,说了一宿的体己话。期间柳氏还将孟子萱的事情都告诉给孟子清知道,她不知道何氏将孟子萱卖到哪里去了,天地之大,人海茫茫,她就算想找也找不到。 所以,她不希望孟子清也出事,只能拼命的护住她。 这份母爱,让孟子清沉寂多年的内心塞得满满的,她发誓,只要自己好起来,就一定会让这个家,重新焕发生机。 第五章 之初生病了 休养了两日,何氏也没来闹。 孟子清乐的清净,正好柳氏也出门去河边洗衣服了,她转了转眼睛,不住的打量着这个家。 家里虽然清贫,但孟子清每日却能吃到鸡蛋羹和大米粥。 她看到柳氏和两个弟弟吃的是玉米面烙的饼子和萝卜咸菜,心里实在心酸,他们为了自己,真是吃了不少苦。 “二姐,佩佩姐来看望你了!” 就在孟子清想事情的时候,门外传来小弟之初奶声奶气的声音,然后就看到一个穿着灰色粗布衣裙,头上戴着一朵黄色绢花,长相很清秀的女孩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子清我来看你了,我娘让我给你带了点吃的,你多吃点,补补身子,你最近可虚弱着呢。” 罗佩佩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朝着孟子清走了过去。罗佩佩是罗大婶的女儿,平时斯斯文文的,对孟子清她们都很好,是孟子清的小闺蜜。 “佩佩,快坐这里!” 招呼着罗佩佩坐下,孟子清的目光落在罗佩佩头上那朵黄色的绢花上,由衷的赞叹道:“佩佩,你今天真好看。” 孟子清的夸奖让罗佩佩瞬间红了脸,她害羞的低下头,心里美滋滋的。 “姑娘家就应该好看,不要不好意思,快抬起头来,让妹妹我好好欣赏欣赏!” 见她如此害羞,孟子清也起了打趣的心,伸出一只手勾住罗佩佩的下巴,一边打量一边啧啧啧的赞美,罗佩佩臊得慌便轻轻拍了她一下,说道:“哎呀别看了,哪有你这么不正经的!” 小女儿家的羞态顿时显露无疑。 孟子清哈哈哈的笑开了,将罗佩佩拉到自己身边,望着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孟子清突发奇想的说道:“佩佩,我帮你梳头。” “啊?”罗佩佩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孟子清拉着走到一边的窗前坐了下来,窗边放着一面铜镜和一把木梳。 普通人家是用不起铜镜的,但这面铜镜是柳氏的嫁妆,当初何氏看中了这面镜子想要占为己有,但是孟子清的爹抵死不从,这才保住了这面镜子,这也是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 将罗佩佩的头发放开之后,孟子清拿起梳子认真的梳了起来,她之前工作的时候参加一个古装聚会,特意去学了一个古代的发型叫做“飞仙髻”,本来是学着玩的,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用上了。 不一会儿,一个漂亮的飞仙髻被孟子清梳好,她将那朵黄色的绢花给罗佩佩带上,这才万分自豪的拍了拍手:“搞定!” 罗佩佩望着铜镜之中孟子清给她梳的,她从未见过的发型,心里喜欢的不行了,因为这个发型,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好似变了一个人,很像一个大家闺秀,气质都不一样了。 “子清,你的手真巧!这个发髻叫什么名字啊,真好看!” 她左看右看,心里对孟子清那是佩服的不得了。 孟子清有些奇怪,这样的发型在这个时代不是很常见吗? 为什么罗佩佩却是一脸的新奇? 难道是因为不是她记忆之中存在的国家,所以什么事物都不同吗? “这个发髻叫做飞仙髻,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真是太喜欢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发髻,子清你真厉害!”罗佩佩由衷的赞扬道。 孟子清一点都不谦虚的点点头,惹得罗佩佩娇笑不已。 说实话,罗佩佩换了一个发型之后,还真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她本身就是长得比较白净的那种女孩子,五官也很是清秀,和黄瘦黄瘦的孟子清站在一起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对了子清,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问你。” 正在两人都在谈笑的时候,罗佩佩突然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事情?” 孟子清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你知道子萱姐姐去哪里了吗?最近都没有看到她呢……” 说着说着,她的话声就小了,白皙的脸蛋上也飘上两朵可疑的红云。 见她这副模样,孟子清了然。 罗佩佩应该不是自己问的,而是为自己哥哥问的。 孟子清的姐姐孟子萱和罗佩佩的哥哥罗乾,两人之间的关系罗孟两家都是心照不宣的,只是谁能想到会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因为何氏的介入,让孟子萱现在下落不明,不知所踪。 孟子清心里也是叹了口气,面上不显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姐姐去哪儿了,娘亲也没有告诉我,等我娘亲回来我问问她,然后再给你答复!” 对于孟子清的回答,罗佩佩没有听出什么,于是点了点头。 “好了,不说这个了,快来尝尝我娘让我给你带的点心,是我哥从镇上做工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可好吃了,你可真有福气,我娘都不许我吃呢!” 罗佩佩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难得的抱怨了两句。 “好啦,咱们一起吃!” 孟子清会心一笑,两人走到桌前,正当罗佩佩要打开小布包的时候,孟之涧抱着小弟之初突然从门外冲了进来,一脸惊慌的模样。 “二姐!之初晕倒了!” “什么?!” 孟子清和罗佩佩异口同声的说道,孟子清更是两步冲到孟之涧的身边,将他怀里抱着的小小的之初接了过来,放在床上。 “刚才还好好的呢,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望着躺在床上满脸通红的之初,孟子清心急如焚。 她伸手摸了摸之初的额头,一双眸子里写满了焦急。 之初身上很烫,一双小手也是红通通的,小小的眉头都皱到了一起,好像很不舒服的模样。 人事不省的他还时不时的干呕,小身子一颤一颤的,看的孟子清心疼死了。 “二姐,之初怎么样了啊。” 之涧紧张的搓着手,小脸吓得雪白雪白的。 之初在院子里玩的好好地呢,怎么就突然晕倒了呢,可把他吓坏了。现在三人望着小之初,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这样干着急也不是办法,子清你照顾小之初,我和之涧去请林大夫来看一看。” 关键时刻,还算镇静的罗佩佩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孟子清点点头,罗佩佩便拉着之涧出了门,一路直奔村头林大夫的家。 两人都走后,孟子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皱着眉头,仔细的观察着之初的反应,片刻之后,她脑中忽然灵光一现,有些欣喜的想到:难道是中暑了? 第六章 原来是中暑 记忆之中,中暑的反应好像就和之初现在的反应一样。 但孟子清毕竟不是学医理的,所以对于这些东西她也是一窍不通,只是见过这样的症状而已。 但是对于中暑的应对救助,孟子清多少还是了解一些,她将小之初的衣服解开,然后走进厨房,兑了一碗盐水端出来,一点点喂给之初喝掉。 以前的时候听人说,中暑的人要给他喝点盐水补充流失的水分,所以孟子清也是现学现卖,等到之初将盐水都喝完了之后,他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出门去请大夫的孟之涧也回来了,他拉着一个干瘦的小老头,风风火火的从院子外跑了进来,被他拉着的小老头一个劲儿的说道:“哎呀慢点,小祖宗你慢点,老头子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你折腾散架了。” 孟子清认识这个小老头,他是村里唯一的赤脚大夫,名字叫做林生,平时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找他治疗的。 “哎呀林爷爷你快点啊,我弟弟昏倒了,去晚了我怕他出什么事情。” 孟之涧也是催促着林老头,两人就这样进了屋。 外面日头大,孟之涧都热得汗流浃背的,别说这身材干瘦的小老头了。 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然后提着他的小箱子走到床边。 望着躺在床上光溜溜的小之初,他眼睛一亮,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孟子清之后,这才坐在炕边上,给小之初把脉。 “嗨,我当什么大病呢,原来是发痧呀。” 小老头把脉之后,又望了望小之初的脸色,心底有些讶异。 站在一边的孟子清听到小老头的话,心里松了一口气。 看来她所料不差,这中暑,在古代的说法就是发痧,她这是误打误撞的,救了小弟一命。 在现代,中暑可以得到很好的救治。 但是在古代,却是一种一不小心就能要人命的病。 很多中暑的人没有得到很好的救治,最后一命呜呼的例子不要太多了,幸好孟子清懂得一些简单的救助,缓解了之初的症状。 小老头压下心底的讶异,走到桌边开始写方子。 “这发痧呢,也不是小病,说它严重,它就严重,说它不严重,它也不严重,所以需要好好调理,我给你们开个方子,你们按照我开的方子去抓药,一日三次煎服,保管药到病除!” 说话间,小老头已经将方子写好了,他收起笔墨,将方子吹了吹,然后递给孟子清:“虽然我不知道你这小丫头用了什么方法缓解了这小娃子的症状,但是他现在还没有度过危险期,这副药是一定要抓给他吃的,免得以后留下什么后遗症之类的,那就不好了,知道吗?” 孟子清接过方子,用力的点了点头。 “好了,好好照顾这小娃子,一定要快点去给他抓药,只要过了今晚他醒过来了,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要是过了今晚都没有醒过来,就要引起重视,到时候记得要去喊小老头,小老头一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的。” 怕孟子清不够重视这个问题,小老头又强调了一遍。 孟子清只能点头,心里对这小老头的好感上升了一个段位。 “可是林爷爷,这看诊费……” 说到这个,孟子清有些窘迫的低下了头。 他们家现在这个情况,别说钱了,就是吃饭都成问题,哪里还有多余的钱给林大夫呢? “罢了罢了,都是一个村的人,说什么诊费不诊费的,好好照顾你弟弟。” 小老头摇摇头,慢条斯理的收拾好自己的小箱子后,就朝门外走去,绝口不提要钱的事情。 孟子清心里有些愧疚,人家大老远的,顶着日头被拉过来,结果他们还看了一次霸王医,连看诊费都给不起,实在是丢脸丢大发了。 “之涧,去把家里的鸡蛋装起来,给林爷爷带回家去,我记得林爷爷家的儿媳妇刚生了孩子,现在正是补身体的时候。” 孟之涧听到孟子清的吩咐,一时间有些犹豫,但是一接触到孟子清坚定的眼神,他咬了咬牙,沉默的去了。 “你这丫头,这是要干什么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这是要坏我的功德啊,小老头说什么也不会要你的东西的!” 林大夫故意板起脸来,然后加快了脚步往门外走去,一溜烟的就跑出了院子。 孟子清站在门外喊了一声,林大夫却宛如身后有鬼再追一样,跑的更快了,不一会儿就跑出了大老远,最后更是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孟子清摇摇头,心里有些好笑,这林大夫,怪可爱的。 “姐,那这鸡蛋还要给林爷爷吗?” 看到林大夫都跑了,之涧拿着鸡蛋站在厨房门口,一脸犹豫。 这鸡蛋是留着给孟子清补身子用的,让他这么白白的送出去,他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送,林爷爷救了之初,这个人情我们是一定要记着的,姐姐麻烦之涧跑一趟,把这鸡蛋送到林爷爷家去,人家不收我们的东西,我们也不能装作不知道,做人一定要有良心,知道吗?” 孟子清笑着对孟之涧解释着,孟之涧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沉默的点了点头,他趁孟子清不注意偷偷地留出两个鸡蛋,然后小心翼翼的护住小布包,一路小跑着朝林生家而去。 孟子清拿着药方站在门口,踌躇了一番之后,还是决定给之初抓药。 这时候罗佩佩也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她刚才和之涧一起去请林生之后,就热的不行,回家去拿了一把蒲扇给自己扇风,顺便煮了一点粥端了过来。 “子清你怎么站在门口呢,之初好些了吗?” 她几步走过去,将端着的小锅拿进厨房,准备拿碗盛。 “佩佩你帮我照顾一下之初,我出去一趟。” 打定主意之后,孟子清将照顾之初的重任托付给了罗佩佩,然后在罗佩佩不解的目光之中大步跨出了院子,朝着老宅的方向走去。 家里是拿不出钱来给之初抓药的,她只能去老宅找爷爷他们,心想爷爷要是心疼孙子的话,一定会给钱的。 但是孟子清没有想到,世界上的事情并不是都那么如意,她去了老宅之后,才真正知道,什么叫做人本性恶! 第七章 上门去借钱 很快就到了老宅,站在门口的孟子清狠狠吸了一口气,然后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谁呀?” 门里传出一道女人的疑问,然后大门很快就被打开了。 从门里出来的女人穿着一袭墨绿色的衣裙,看起来价值不菲,她脸上也化着精致的妆容,看上去才二十多岁的模样,但她一双眼睛习惯性的上挑,仿佛看什么东西都充斥着浓浓的不屑般,令人尤其反感。 她是孟子清的大伯娘,白氏。 白氏见来人是孟子清,上挑着眼睛,阴阳怪调的喊了起来:“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老三家的子清啊,真是稀客,今天什么风,把你吹到老宅来了啊?你那丧门星的娘没有跟着你一起来吗?” 孟子清忍住心口一口气,露出一张笑脸应承道:“原来是大伯娘,我娘亲在河边洗衣服呢,爷爷在家吗?我找爷爷有点事情。” 白氏上下打量了一下孟子清之后,冷哼一声,说了一句不在之后就要关门。 孟子清赶紧上前挡住白氏的动作,露着笑脸说:“大伯娘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请你?”白氏好似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一般,捂着嘴笑了一会儿之后,脸色一变,尖锐的哼了一声:“你也配?” 孟子清咬咬牙,为了之初,她要忍着。 “是,我不配,但我也是爷爷的孙女,是孟家的子孙,大伯娘就这样将我关在门外,就不怕村里人笑话吗?到时候村里人都来戳爷爷的脊梁骨,说爷爷苛待子孙,这是大伯母愿意见到的事情吗?” “你!”白氏从来没见过孟子清如此牙尖嘴利的模样,一时间气的不行,指着孟子清咬牙切齿就要骂出声的时候,却看到有村民从旁边经过,她狠狠剜了孟子清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让开位置:“进来!” 其实白氏也是比较心虚的,因为孟老爷子在村里的地位不一般,要是真像孟子清说的那样,自己败坏了老爷子的形象和名声,到时候不仅是何氏会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恐怕连自己的夫君都会怪罪自己,所以权衡了一下利弊,白氏还是将孟子清给让了进去。 “翠兰啊,是谁来了?” 孟子清刚走进院子,就听到屋里传来何氏亲昵的询问。 白氏勾了勾唇角,笑道:“娘,是老三家的子清来了。” “什么?孟子清?叫她给我滚出去,谁准许你放她进来了,那个小贱货生的杂种也配进我们老孟家的门?!” 何氏一听到是孟子清来了,立马激动的喊了起来。 白氏心里高兴极了,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自己治不了孟子清,难道何氏还治不了吗?她心里笑了起来,她可愿当个看戏的,看着孟子清和何氏两个人,狗咬狗,一嘴毛。 “娘啊,人家子清大老远的过来,你总不能让人家在门外站着,好歹请进屋去歇歇脚,不能让村里人看了我们的笑话。” 有人唱黑脸,就要有人唱白脸。 要不是孟子清清楚白氏的为人,恐怕这时候都要把她当成一个好人了。 “她做梦!” 果不其然,何氏听了白氏的话之后,立马不高兴的喊了起来。 她从屋里走出来,一脸冷冰冰的盯着孟子清:“那个丧门星生的女儿,竟然还想在我这里歇歇脚,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模样,老婆子我就是放条狗进去,也不会放你进去的。” 她们这一唱一和的,令的孟子清咬了咬牙,心里万分不忿。 可是现在她不能和她们撕破脸,只能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装出一副亲昵的模样,喊了何氏一声奶奶。 “哼!”何氏扭过头去,脸上的厌恶显露无疑。 一想到上次被孟子清威胁的场景,何氏就气的心肝疼。 她好心好意给她找了一门亲事,保管她以后能吃香的喝辣的,这死丫头不领情也就算了,竟然还联合她的孙子来欺辱她,这口气,是可忍孰不可忍! 何氏不要脸的想着,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孟子清着想,但是孟子清这个死丫头却不领她的情,真是要把她气死了。 “子清来了,咋在院子里站着呢,哟,这脖子咋啦?老婆子,人子清来了你咋不招呼呢,这大热天的叫人家站在院子里,你让村里人怎么看你!” 就在何氏和白氏都对孟子清不理不睬的时候,刚从地里干完农活回来的孟百岁惊喜的叫了一声,然后抱怨的说了何氏两句。 何氏撇撇嘴没说话,到底这个家还是孟百岁在当家,她作为一个妇人也不好反驳,目光望向白氏,给白氏使了一个眼神。 白氏会意,干巴巴的笑了几声,说道:“爹,不是我们不请子清进屋去坐,只是她说她要在这里等着您回来呢,子清是来找您的,你说对,子清?” 孟子清翻了翻白眼,并没有拆穿白氏的谎言,顺着点了点头。 孟百岁一听到孟子清是来找自己的,赶紧放下肩上的锄头,将孟子清喊进了屋:“子清你爷爷啥事儿啊?是不是家里遇到什么困难了?有啥事尽管给爷爷说,爷爷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何氏和白氏也跟着走了进来,坐在一边尖着耳朵听着,孟子清也不管她们,直接将之初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窘迫的望着孟百岁,哑声说道:“爷爷,您……您能借我点银子吗?之初需要抓药,我……我没钱……” 换做前世的孟子清,何时这般穷困潦倒过。 这也是她两世加起来,第一次向别人借钱,所以心里有些纠结。 “什么!小之初发痧了?!” 一听到之初生病了,孟百岁当下就站了起来,领着孟子清就要往孟子清家去。孟子清很是感动,说道:“爷爷您放心,子清借您的银子,以后一定会还给您的!” “傻孩子,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还不还的!” 孟百岁大手在孟子清头顶摸了摸,心里也是有些感叹。 就算何氏再不待见孟子清一家,但是在老爷子心里,柳氏就是他的儿媳妇,而孟子清她们就是他的孙子,她们有点什么事情,他心里还是十分担心的。 第八章 给何氏下跪 只是他们刚站起来,何氏就挡住了去路,阴阳怪气的说道:“不就是一个发痧嘛,多大的事儿啊!用得着这样兴师动众的吗?竟然还想要钱,真是不知所谓!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夫开的方子啊,屁大点儿病都要买药,当人家银子都是大风刮来的不成!现在这庸医弄人,子清你可别别人家骗了!” 何氏这事不关己的模样令的孟子清气愤不已,也不知道这何氏的心到底是不是肉长的,自己孙子生病了,她竟然还在这里说风凉话,舍不得两个钱给自己孙子抓药。 “老婆子你少说两句,之初好歹也是你孙子,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赶紧拿钱去,小之初还病着呢,耽误不得。” “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说拿就拿啊?” “奶奶,这钱就当是我借您的成吗?我以后一定会还给您的,我还要去给之初抓药呢,要是晚了,之初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孟子清说着说着,就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珠,好不可怜的模样。 何氏装作没看到,声音依旧尖锐:“还?你拿什么还?” “奶奶您放心,我孟子清指天发誓,我说还,就绝不食言!” 说着,孟子清指天发誓,语气坚定的说道。 孟百岁看不下去了,呵斥了何氏一句:“老婆子你这是在干什么,都是一家人,非要搞得跟陌生人一样!我告诉你,要是我的小之初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饶不了你!” “你凶,你凶什么凶!我凭什么要给她拿钱,这么多年来,那个丧门星有孝敬过我什么东西吗?有把我当成长辈看待吗?她现在有事情了就喊我拿钱,凭什么?!我就一句话,不拿!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要是三天两头闹点事儿就来喊我拿钱,那我们就等着喝西北风!” 面对孟百岁的呵斥,何氏已经态度坚决,一口拒绝了。 要是别的事情兴许她就答应了,但是钱是她的命根子,要让她随随便便分给孟子清,简直就是要她的命! 孟子清知道自己不能等了,之初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要是现在拿了钱去镇上抓药,来回还要一个时辰呢,她真怕之初等不到那个时候。 所以孟子清也是急了,她两步走到何氏面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开始求何氏,这是她两世以来最狼狈的一次。 “奶奶,子清求您了,您发发慈悲,救救之初!之初真的生病了,大夫都说,要是今晚醒不过来的话,那他就永远醒不过来了,奶奶,我求求您,求求您救救之初!” 孟子清一边说着,一边给何氏磕头,磕得头破血流的,眼泪鼻涕都挤到一起,弄脏了何氏的裙角。 何氏厌恶的走开,像是看垃圾一样看着孟子清。 “奶奶,求求您,求求您了!” 孟子清没有退缩,她跪在地上用膝盖挪着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何氏的裙角,心底近乎绝望。 孟百岁虽然是一家之主,但是钱财这个东西,向来都是由何氏捏着的,平时儿女们孝敬的钱,她也是自己藏着,所以对于这个事情,他也是无能为力,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婆子,看在子清都这样求你的份上了,你就帮帮她,好歹是自己的孙子,要是真出事了,你将来肯定也是会后悔的。” 何氏动了动嘴角,像是被孟百岁说动了一般。 但是一想起自己被孟子清一家人针对的时候,她又冷了脸色,紧盯着孟子清不说话。 “娘,儿媳有个主意。” 这时,白氏走上前来,贴在何氏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何氏听得眼睛一亮,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就按照你说的这个!” 她拍了拍白氏的手,然后望着孟子清,说道。 “好,我可以给你拿钱,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孟子清心里十分冷静,刚才何氏和白氏的交流她都看在眼里,以她的智商,又怎会不知道她们打得什么主意呢? 何氏一直想自己嫁给李老爷的儿子,给人家做了童养媳之后她能拿到一笔不菲的礼金,她一直惦记着那份礼金,因此在现在孟子清有求于她的时候,她正好可以拿出这个条件当做筹码,而孟子清也不得不答应。 对此,孟子清心里只能冷笑。 何氏,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上次我就找过你了,李老爷家儿子看上你了,要你给他做儿媳妇,只要你答应嫁过去,我马上给你拿钱!” 何氏笑眯眯的说道,看着孟子清就好似看到一座金山。 孟子清心道果然如此,她惨然一笑,闭了闭眼睛,终归还是妥协了:“好,我答应!” “这样就好了嘛,乖孙女,奶奶马上就给你拿钱去!” 听到孟子清答应,何氏和白氏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何氏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对着孟子清和颜悦色的说起话来。 之后,她给孟子清拿了二两银子,一脸微笑的将孟子清送到门口。孟百岁望着何氏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也是什么都没说,化作一句深深的叹息。 孟子清拿了钱去镇上抓药,而孟百岁去了孟子清家看望之初。路上孟子清遇到罗佩佩的哥哥罗乾,正好他要去镇上做工,于是就赶着牛车,捎带了孟子清一截,大大的节省了孟子清的时间。 孟子清直接去镇上老字号的药铺,抓了药要付钱的时候,掌柜的说要三两银子,孟子清手里只有二两,她站在柜台前,苦苦哀求掌柜能不能先赊账,但是掌柜就是不松口,这下孟子清也是没法子了。 在外面等着孟子清的罗乾听说了这件事情,二话不说就掏出一两银子补上了孟子清的缺,孟子清拿了药,对罗乾感激不已,罗乾只说是小事,毕竟他心里还惦记着孟子清的姐姐孟子萱呢,这以后要是成亲了,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更没什么见外的了。 孟子清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里,辞别罗乾之后就往家赶。 第九章 遇笑面狐狸 这一来二去,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孟子清本来就身体虚弱,这经过烈日暴晒的她,现在身体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但是她心里想着之初,她不能放弃,加快了脚步往家走去。 许是走的太急了些,孟子清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便不由自主的朝前扑去。 她下意识的抱紧怀里的药,以为要摔得狗吃屎的时候,意想之中的疼痛却并没有传来,而她也落入一处温暖的地方。 孟子清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迎着日光,一张有些恍惚的笑颜映入她眼帘,她眯着眼睛,看不太清晰。但有一阵似有若无的幽兰花香钻进她鼻尖,好闻的让她用力吸了吸鼻子,一脸的自在其中。 “姑娘,小心。” 就在她一脸迷离的时候,一阵好似山泉一般醇厚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孟子清如梦初醒,逃也似的离开那人怀抱,站到一边的同时也看清楚了那人的容颜。 那是一个相貌清绝的男子。 墨发素素,眉目如画,眼角之下一点朱砂猩红。 身着一袭雪色衣衫,衣上花纹繁复精美,半只银色麒麟兽在其衣摆上跃然而上,生龙活虎,眼目祥和,好似要跃出来一般栩栩如生。 再往上,那修长的腰间束着雪色绣银云纹的腰带,一块藏青色雕花玉佩坠下,望去世间罕有。 孟子清望着那人,那人也望着孟子清。 一把沉香折扇手中摇摇,扇下明玉圆圆。 那扇上题字“江山吟”,三个大字龙飞凤舞,彰显题字之人清风两袖,却有别样的雄心报复。 此人一看就非富即贵,不好招惹。 孟子清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目光不住的打量眼前之人。 相比于自己的狼狈不堪,造物主显然更花心思在这人身上。 那容颜倾绝天下,雪衣三尺加身,一身气度非俗人可比。 孟子清心想,若说凡人财权富贵加身,行为举止便能知其为人如何,是大气,是尊贵,还是表秀于外,败絮于内? 以她多年的识人眼光和纵横商场的经验,自然能够一眼分辨。 但是现在,以她的眼力和经验竟然看不穿眼前之人。 这令她感到有些意外。 不过这些并不是此刻的她需要去想的,心里冷静了一下之后,她露出一个笑容,目光清澈的盯着那人。 半晌,她对着那人点点头,轻风一吟:“多谢。”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步伐极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街角。 家里之初还病着,孟子清没有多余的时间耗在这里。 这人搭了她一把,令她免于摔伤。 她道了谢,便不欠他什么,想来以那人富贵之身也不至于找她一个农女索要什么,所以孟子清走的潇洒,没有纠缠,也没有那人想象之中的以身相许,这样的性格,倒也别致有趣。 望着孟子清消失的身影,一袭白衣的男子有些微怔。 刚才那女孩望着他的眼神,就好像看到一个寻常人一般,没有丝毫波动。除了一开始有着那么一丝惊艳与惊慌,但到后来,那双眼里的波动逐渐归于平静,再也没有多余的情绪。 并非他自恋,也并非他自视甚高。 只因他体质特殊,只要与他接触过的女子,无一不对他倾心以待。所以当见到孟子清如此冷淡的态度,男子也是有点意外。 他没有想到,在这样的乡野之地,竟有如此奇人值得他高看一番,更何况那人还是一个看上去才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有趣,真有趣。 男子不由得扬起嘴角,心情极好的模样。 “大人,这小丫头也太不识好歹了。” 从男子身后走上前来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少年,怀抱着一把长剑,有些愤慨的望着孟子清离去的方向。 那个丫头长得瘦不拉几的,仿佛风一吹就能吹倒。 头发乱糟糟的不说,那衣服也多是补丁,破破烂烂实在不堪入目。 还有她脖子上的伤,更是毁掉她的整体美感。 少年有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他就没有见过这么不修边幅的女孩子。 “您嘞,那么脏兮兮的小丫头你也下得去手扶她,真是佩服。”想起孟子清浑身狼狈的模样,少年一声冷哼,目光从孟子清离开的方向移开,转而落到白衣男子身上。 “是吗?我倒觉得这姑娘的性格很有趣。” 男子微微一笑,不由得摇了摇头,反驳了少年的观点。 “有趣?” 劲装少年啧啧了两声,嗤道:“大人您的口味还真是独特,就那么一个又干又瘦又丑不拉几的小丫头,您竟然会觉得有趣?真搞不懂您是什么眼光。” 劲装少年摇了摇头,走到一边去不说话了。 男子听完少年的话,也是哑然失笑一番,之后目光落到孟子清离开的方向,眼眸之中带着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走大人,天快黑了,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有事明日再说。” 见男子还在原地踌躇,那少年有些不耐烦的催促了一番,嘴里叫着大人,但语气之中却一点没有恭敬的意思,两人之间的关系看似是下属,更像是朋友。 “你累了?” 男子从那处转回目光,目光落到少年身上,有些戏谑的问道。 听到男子没有营养的问话,少年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啐道:“不眠不休的赶了四天四夜的路,就算小爷我是铁打的身子,那也是吃不消的啊。” 说着,又瞟了一眼男子,哼道:“你若说你不累,那我倒是相信,毕竟像你这样的妖孽是在少数,小爷我这种凡人是望尘莫及的。” “好了好了,莫某知道了,你再说下去,莫某都要无地自容了。”面对少年无情的控诉,男子失笑的摇摇头,然后在少年颇为幽怨的眼神之中,提脚朝着一边的客栈走去。 “不过我们的任务不容耽误,歇下这一晚之后,明日就要继续赶路,必须要在“她”的前面先把那孩子找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一边走,一边面容严肃的交代着事情。 少年也是面容严肃的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抱着长剑,吊儿郎当的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客栈。 第十章 怒打孟子月 另一边。 拿着药的孟子清紧赶慢赶,好不容易走到村口,却有一个不速之客一脸嬉笑的走了过来,望着她手里提着的东西两眼放光。 “子清妹妹这是去干什么去了,你手里提着什么东西呀?这大热天的累不累啊,要不要姐姐帮你提着一点?” 孟子月是白氏的女儿,平时疼的不得了,什么好吃的都拿给她,加上她嘴巴甜,会哄人,就连何氏那么刻薄的都被她哄得一愣一愣的,对她也是疼的厉害。 要是换做平时的孟子清,肯定会被她这副虚伪的面孔给欺骗了!但是现在的孟子清可不是以往的孟子清,她将药包往身后藏了一些,说道:“没什么东西,就是给之初抓的一点药。” 药? 孟子月皱了皱眉头,孟子清说她手里的是药,谁信? 要真是药的话,这孟子清怎么会往身后藏,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是吗?给我看看是什么药,谁知道你是不是藏了什么好东西!” 看,话不过三句,孟子月的本性就暴露无遗。 “真的是药,堂姐要不信,检查就是。” 孟子清知道,要是自己再这样藏藏掩掩下去的话,这孟子月肯定要在这里纠缠下去了,索性将药包打开,露出里面的中药材。 孟子月见不是什么好东西,瞬间就熄了要硬抢的心思。 “这下堂姐也看过了,我可以走了?” 孟子将药包包好,正准备绕开孟子月往前走的时候,孟子月突然起了心思,一步跨出拦在孟子清的身前,义愤填膺的说道:“不对,这药材一看就价值不菲,你们家那么穷,怎么会有钱买得起这么贵的药!” “是奶奶给我的可以了?” 孟子清懒得和孟子月废话,毕竟自己年龄上已经是快三十岁的阿姨了,怎么还有心思和孟子月在这里玩这种小儿科的游戏。心里记挂着之初的她只想快点回家,慢一秒她都觉得会对不起之初。 但是她想走,孟子月又怎会轻易让她离开。 她一把抓住孟子清瘦弱的手腕,用着一种抓贼的语气对孟子清说道:“胡说,奶奶怎么可能会给你钱?肯定是你偷了奶奶的钱对不对,好啊你,竟然敢偷奶奶的钱,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你这个小贼,我要把你抓到奶奶那里去,让她好好处理处理你这个家贼!” 她越说,就越是肯定。 毕竟孟子清的家境她是十分的清楚的,所以当她看到孟子清能买回来这么贵的药材,她就对孟子清有所怀疑。 在东陵国,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人,是要剁手指的。 她很乐意看到孟子清被剁手指,一想到她以后都是残缺的,没人敢娶她的时候,她心里就乐的开了花,恨不得马上将孟子清送到老宅去,让何氏剁了她的手指。 “放手!” 见孟子月如此胡搅蛮缠,孟子清也是冷了语气。 “我不放!你这个小贼,你肯定是心虚了,我要是放开你了,你一定跑去躲起来了,到时候找不到你,那奶奶可就要拿我试问了!” 她一口一个小贼,一口一个试问的说道,让孟子清彻底失去了耐心。 她狠狠地推开了孟子月,孟子月一个没注意就被她推倒在地上。 “好啊,你竟然敢推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孟子月也没有想到孟子清会推她,她心爱的裙子还被勾破了,当下就愤怒的站起身来,一把夺过孟子清手里的药,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两脚。 “你不是很在乎这个药吗,现在你来捡啊!你这个小贱人,你娘是贱人,你也是贱人,你们全家都是!竟然还敢偷奶奶的钱,我今天就替你娘好好教训教训你!” 孟子月一边骂,一边狠狠的踩孟子清买的药。 孟子清大脑轰一下就炸了,想到还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小之初,她的心都在滴血。虽然才到这里没几天,但是刚来的时候之初倔强的小模样已经深深的印刻在她的脑子里,现在孟子月如此践踏她的尊严,她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去一把推开孟子月,然后狠狠的甩了孟子月两个耳光。 啪啪的声音在这空旷的村口响了起来,孟子月当下就被打蒙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脸已经高高肿了起来,两个鲜红的巴掌印还挂在她的脸上。 “你这个小贱人,你竟然敢打我!” 她尖叫着朝孟子清冲了过去,从小大大还没有人打过她,孟子清这个贱人竟然敢打她,真是气死她了! “打你又怎么?我告诉你,要是你在执迷不悟的话,我就对你不客气!” 孟子月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被孟子清的话一刺激,就冲了过来,要抓孟子清的头发,孟子清虽然虚弱,但是身子很灵巧,她躲开孟子月袭来的手,弯下腰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对着孟子月的脑袋就敲了下去。 孟子月一个不慎被她打中脑门,顿时疼的她泪花子乱冒,白皙的额头瞬间就肿了起来,像是一个猪头一样。 好在孟子清用力不大,不然孟子月就不是额头肿起来那么简单,估计就被孟子清一石头砸晕了。 她还想冲过来,但是孟子清扬了扬手里的石头,心里忌惮的孟子月终于没有乱来,孟子清冷哼一声,骂了一句“猪头”之后,孟子月终于想起来自己的脸已经肿了,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不知道是因为疼的,还是因为想到自己是要毁容了。 “孟子清,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呜……” 撂下一句狠话之后,孟子月捂着脸,大哭着朝老宅的方向跑去。 孟子清叹了口气,丢开手中的石头,然后一点点捡起被孟子月踩坏的药,心疼的不得了。 等孟子清回到家之后,已经是傍晚时分。 她从小道上走过去,远远的就看见家里的一切。 之涧站在门口张望着,等着她归来。 柳氏也回来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将木盆里的水倒出去,然后又打一盆干净的水,进屋照顾还没有醒过来的之初。 罗佩佩还没有回去,正在厨房里跟罗大婶一起,做着她们一家人的晚饭,而罗大叔也来帮忙,正在院子里劈着柴,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望着这个清贫又破败的家,望着家里的人,孟子清心里一酸,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她拉起袖子擦了擦眼泪,心里更加坚定了要保护这个家的决心。 她孟子清,仿佛从这一刻开始,才变成了真正的孟子清。 第十一章 白氏闹上门 “二姐回来了,娘,二姐回来了!” 看见孟子清之后,孟之涧就惊喜的喊出声来,一边喊一边朝着孟子清这边跑过来,主动的接过孟子清手中的药材,然后一脸欣喜的跟在孟子清的身后。 “子清回来了?快洗洗手,准备吃饭。” 罗大婶从厨房走出来,招呼着孟子清。 孟子清摇摇头,说道:“辛苦罗大婶了,你们先吃,我先把药给之初煎出来,他这会儿昏着一定不好受。” “没事没事,你把药放在那儿,一会儿大婶来煎,你这孩子都累了一天了,身子还虚着呢,就不要干这些琐事了。” 罗大婶在布裙上擦了擦手,催促着孟子清赶紧去吃饭之后,就接过孟之涧手里的药包,走进厨房去忙开了。 孟子清感动的点了点头,被孟之涧拉着去洗手吃饭去了。 吃过饭,之初的药也熬了出来。 孟子清小心翼翼的盛了一碗,就要端进屋给之初喝的时候,孟子清的大伯娘白氏带着孟子月一脸愤怒的闯了进来。 “孟子清,你这个小贱人居然敢打我家子月!” 白氏还没进院子就骂开了,她拧着哭哭啼啼的孟子月,大步大步的走过来,一把打翻孟子清手中端着的药,然后抬起手来就要甩孟子清一个耳光。 孟子清条件反射的往后面退了一步,白氏没打到她,顿时就气急败坏了。 “你这个小贱人你竟然还敢躲,今天我不打死你,我就不姓白!” 说着,又要伸手来抓孟子清。 “我说孟家大嫂嫂,你这是要干什么?跑到我们家来撒泼来了是!今天有我在,我看谁敢欺负我们子清。” 闻声从厨房走出来的罗大婶一把抓住白氏的手腕,将孟子清挡在身后,语气犀利的说道。 “罗大嫂,我教训我们家小辈,关你什么事情,你给我让开,你要不让开,我可对你不客气了啊!” 白氏一点都不怕罗大婶,用力挣扎着却挣不开罗大婶的钳制,只能嘴皮子上占占上风。 而听到白氏说要对罗大婶不客气,罗大叔一声不吭的从旁边走了过来,目光炯炯的盯着白氏。 白氏被她盯得怂了,抿了抿嘴巴没有再骂,罗大婶这才放开她的手。 她被罗大婶放开之后,一把将身后的孟子月拉了出来,指着孟子清说道:“并非我白翠兰不讲理,只是你看,孟子清这死丫头将我家子月打成什么样了?姑娘家最重要的就是容貌,孟子清将我家子月的脸都毁了,我来讨个说法怎么了?” 罗大婶一瞅见脸肿成猪头一样的孟子月,一时间也是拿不准了:“这……” “对,就是我打的!” 孟子清从罗大婶身后走出来,一脸冷静的说道。 这个时候,她一点都不怂,也一点都不怕白氏。 “好啊,你终于承认了是!” 听到孟子清亲口承认,白氏心头的火瞬间就烧了起来,她有些忌惮罗大婶他们,所以没有动手,当下就骂了起来。 “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孟子清环抱双臂,一脸不在意的模样。 “你自己问问孟子月,我回村的时候她对我做过什么,我打她两下怎么了?比起她对我做的事情,我觉得打她两下都算轻的了!” “你!你,你就是这个态度吗?!” 白氏气的不行,却没有听出孟子清话语之中的含义,在她的心目中,孟子月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怎么可能去欺负孟子清?所以是孟子清在信口雌黄,故意诬陷她们家子月。 而孟子月也聪明,极其上道的露出一副柔弱的模样,捂着自己的脸低声哭泣。 “娘亲我们回去,这件事情跟子清妹妹没有关系,是女儿自己不小心摔倒的,真的。” “女儿啊,你总是怎么心善,娘亲要说你什么才好!” 白氏心疼的将孟子月搂在怀里,然后目光恶毒的望着孟子清:“我们家子月就是心地太善良了,所以才会遭了某些人的毒手!月儿你放心,今天有娘在,娘一定会为你讨个说法的!” “别演母女情深的戏码了,赶紧回家去,我们家不欢迎你。”孟子清环抱双臂,好笑的望着一唱一和的母女两。 “柳氏,你是死了吗!你女儿都这样欺负我女儿了,你就不出来下个说法吗?” 白氏也不在孟子清身上下功夫了,扯开嗓门就往屋里喊了起来,罗大婶和罗大叔两人毕竟是外人,也不好阻拦,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望见对方眼中的无奈。 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们作为外人确实不好插手,所以都是叹了口气,默默地站在一边不说话。 柳氏泪眼滂沱的从屋里走出来,她望着白氏,声音有些嘶哑。 “大嫂要说什么,就在这里说了,我家子清做错了事情,我会好好说教她的。” “说教?我家子月被打成这样,一句说教就完了吗?” “那大嫂你想如何了结?” 柳氏也懒得和白氏纠缠,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孟子清站在一旁,暗叹自己母亲什么时候竟也变得这般强硬了? “赔钱!”白氏哼了一声,开口就要钱。 “我家子月这个模样,我肯定要给她请大夫看的,还要给她买药,还有之后的调理和保养,这些都要钱。既然是你家孟子清打得,所以这个费用自然得你们出!看在我们同是妯娌的份上,我也不讹你,你只要给我五两银子,这件事情就一笔勾销,我也不追究你家孟子清的过错了!” 白氏说的有理有据,一张嘴就要五两银子,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 “什么?五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呢!” 柳氏还没有开口,孟子清就站出来反驳道。 家里本来就没钱,给之初买药的钱,还是孟子清去下跪求来的,这时候白氏张嘴要五两,不是明着抢劫那是什么? “可是大嫂,我们没有那么多钱啊!” 柳氏一把将孟子清拉住,然后为难的说道。 “没有?没有钱我只能将孟子清拉去祠堂请家法处理了,残害自家姐妹这个罪名,也不知道你家孟子清担不担得起!” “不,不行!” 柳氏清楚的知道被请家法之后会是什么下场,最少都要被打二十八棍,人都要打残!更何况是现在身体虚弱的不行的孟子清,那去了祠堂之后,还有命回来吗? 第十二章 绝望与爆发 柳氏越想越怕,最后干脆给白氏跪下,苦苦哀求着。 “大嫂,你千万不要把我家子清送去祠堂,我家子清身体还虚弱呢,这要是去了祠堂,那肯定就没命了啊!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不想死,那就拿钱!” 白氏冷笑一声,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可是我们真的没有那么多钱啊!”柳氏摇摇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娘,你起来,你不用跪她们!” 孟子清见不得母亲如此软弱的模样,她也知道自己错了,不应该逞一时之快去打孟子月,现在看到柳氏为了自己下跪求人,她的心里愧疚的不得了。 她一边拉着柳氏,一边看着白氏,语气有些桀骜。 “不就是一死吗,我孟子清何时怕过!只是我要是死了,不知道大伯娘和奶奶的发财大计还能不能如愿进行?” 说完,她的目光在孟子月的身上浏览了一番,有些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你!你这个小贱人,看来不教教你道理,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白氏当然知道孟子清的意思,要是她死了,何氏不仅会拿她问罪,有可能还会一狠心将孟子月嫁过去,代替孟子清做那个童养媳! 别人不知道那李老爷家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难道她还不清楚吗?以何氏爱钱的性子,最后肯定会牺牲孟子月的。 一想起都是孟子清惹的祸,白氏再也忍不住了,伸出手就朝着孟子清脸上扇去。 柳氏反应极快的直起身子,生生挨了白氏一巴掌。 顿时她的脸就肿了起来,头发都被打歪了,散在一边,极其狼狈。 “娘!” 孟子清呵孟之涧异口同声的喊了起来,孟子清就要冲上去教训白氏,被柳氏一把拉住,态度强硬的呵斥了一声:“跪下!” “娘……” 孟子清声音干涩了喊了一声,没想到柳氏丝毫没有松动,双眼含泪,只喊她跪下。 孟子清抿了抿嘴巴,沉默的跪了下来。 “哼,既然没钱,那就打回来抵债!” 白氏话刚说完,扬起手又给了柳氏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四周。 “大妹子……” 罗大婶要上前来帮忙,也被柳氏喝住了,她心疼的望着柳氏,转过头去默默抹了一把眼泪。 “女不教,母之过!既然你要代替你女儿受罚,那也不要怪我无情!”白氏恶狠狠的说道,扬起手又给了柳氏一巴掌。 那一下一下的声音响在孟子清的耳边,也响在她心里。 她挣扎着要站起身来,却被柳氏狠狠按住肩膀,她挣扎不得,反抗不得,只能握紧一双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这一刻,娘这个字眼,比以往都要来的沉重,痛彻心扉。 一边的孟子月望着孟子清的模样,心里快活的很,她扯动嘴角笑了笑,目光一时间落在被白氏打翻的药碗之上。 对了,孟子清这个废物说,她买了药给孟之初治病,要是没有这个药……想着想着,她就动了心思,趁着人都没有注意,一溜烟进了厨房,用木棒将在火上熬着的药罐子给打翻在地。 砰! 一声脆响传来,药汁和药渣溅了一地。 孟子月还不满足,将周围的草木灰都踢进药里,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啊——” 孟之涧听到厨房里有响动,走过来一看,就看到孟子月的举动。他尖叫着冲了过来,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孟子月,好似在看仇人一般。 孟子月有些心虚,挪着步子就跑了出去。 罗大婶和罗大叔也跟着走了进来,看到一地的药渣之后,也是气得跺脚,大呼了一声:“造孽啊!” 被打的晕头转向,嘴角溢血的柳氏在知道之初的药被打翻之后,气得两眼一翻就要昏厥过去,被孟子清一把搂住。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呜呜呜的哭泣。 孟子清的心中好似有一只魔鬼正在觉醒,她将柳氏交给罗佩佩之后,猛地站起身来,一双眼眸猩红,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孟子月!”她厉声叫道,一颗心好似被扎了无数刀,正在一点点滴血。 “你想干什么!” 从未见过孟子清如此暴戾的一面,孟子月也是有些怕了,她一步步朝后退去,孟子清一步步逼近,眼神都要吃人一般。 “孟子清,你不要太狂妄了!” 白氏挡在孟子月身前,冲着孟子清吼了一声。 “你们真是太可怕了,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狠毒的人,你们真是心如蛇蝎啊,有什么事情冲我来不好吗?为什么连我家之初那么小的孩子你们都不放过?那是他的救命药啊,是他活下去的希望啊!你们这两个毒妇,我要杀了你们!” 孟子清悲从心来,一双眼睛饱经沧桑,流不出一滴眼泪。 她从地上捡起一块碗的碎片,露出疯狂的眼神,朝着白氏她们冲了过去。 “孟子清你不要乱来,你,你!” 白氏已经吓得语无伦次了,拉着孟子月躲开孟子清的攻击。 “我要杀了你们!” 就在两人不断躲避的时候,孟之涧也从厨房里冲了出来,他手里拿着家里唯一的那把大菜刀,红着一双眼睛,就朝孟子月砍去。 孟子月被吓得魂不附体,被白氏拉到一边。 向来沉默的孟之涧一直的愿望就是要好好保护这个家,父亲不在了,他作为家里的长子就要保护好娘亲,保护好姐姐和弟弟,现在他保护的人都被欺负了,仇恨上了心头,他想也没想,提着菜刀就冲了出来! “啊啊啊!!杀死你们!杀死你们!!” 他一边哭,一边喊,一边挥舞着菜刀。 白氏和孟子月两人都怕了,一前一后就冲出院子,朝着老宅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惊恐的喊:“都是疯子,一家人都是疯子!你们给我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们都跑了,孟之涧还处于癫狂的模样,对着空气一通乱砍,说着胡话,明显乱了心智的模样。 孟子清急忙跑过去,从后面将他抱住,但她力气没有孟之涧大,差点被他甩开。从厨房里出来的罗大叔也赶紧走过来,趁着孟子清抱住他的时候一把夺去他手里的刀,随后将他狠狠按在地上。 他挣扎了一会儿挣扎不动了,孟子清才将他抱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着:“没事了之涧,坏人都被你赶走了,没事了,没事了……” 冷静下来的孟之涧浑身都在发抖,他畏在孟子清怀里,害怕的呜咽着,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 孟子清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第十三章 之初醒过来 之初的药没了,这个时候也来不及再去买一副,并且她们也没有多余的钱再去买,一家人就这样陷入绝望之中。 柳氏靠在罗佩佩的怀里,两人哭成一团,孟之涧靠在孟子清的怀里哭,罗大婶背过身去抹了抹眼泪,罗大叔站在原地叹气,仿佛一时之间,什么希望都没了。 院子里低迷的气氛将孟子清拉醒。 她的心里惊雷大作,要是这个时候的自己也这样放弃的话,那之初也许真的就没命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着应对方法,她不相信自己一个现代人,靠着自己的智慧和知识,都救不了之初。 冷静下来的她迅速的分析着,竟真的让她想到了方法。 之前也是急疯了,所以没有考虑完整。 中暑的人需要盐水,但也需要降温。 柳氏之前给之初擦过身子了,但是还是没能将他体温降下来,那是她的方式不对。 想到这个,孟子清猛地站起身来,目光落在罗大叔罗柱身上。 “大叔,你们家有酒吗?” “啊?”孟子清突然问自己,罗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听到孟子清要酒的时候,他急忙点了点头:“有有有!” “麻烦大叔给我拿点酒,我要救之初。”说着,就朝着厨房走去。 罗柱虽然不知道酒为什么能救之初,但是这时候他对于孟子清有种莫名的信任,被她身上所散发的那股气势给折服。他急忙跑回家,将自己藏了很久都舍不得喝的酒拿了过来。 走进厨房的孟子清先是兑了一碗盐水,然后又打了一盆清水,将罗柱拿来的酒给稀释了进去。 之后她端着这些东西进了屋,一边给之初喝下盐水,一边用稀释后的酒精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之初的身子。 大家都不理解孟子清的举动,孟子清也不解释。 趁着孟子清照顾之初的时候,罗大婶和罗柱商量了一番,又凑了钱,由罗大叔去镇上,又买了一副药回来。 对于这样的恩情,柳氏无以为报,只能对着两人下跪。 罗大婶赶紧扶住柳氏,心疼的说道:“大妹子,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要这么客气,之初还没醒呢,我们赶紧把药熬出来给他喝下去,让他快点醒过来才是最要紧的。” 柳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儿的点头。 之后两人就在厨房里熬药,孟子清照顾之初,罗佩佩打下手,罗柱带着孟之涧收拾晚上吃过饭后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筷。 等到喂之初喝下药,已经是深夜时分。 望着之初的小脸一点点有了血色,大家才松了一口气,终于露出笑容来。 “老天保佑,之初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以后一定会大富大贵!”罗大婶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却不想一语成谶。 说完之后,又拉着柳氏,给柳氏肿胀的脸上药。 “罗大哥,大嫂,今天真是辛苦你们帮忙了。” 在罗大婶上药的时候,柳氏也不忘道谢。 “都说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本来就挨着做邻居,相互照应是应该的,以后可不许在说谢谢了!” 柳氏鼻头一酸,又要哭。 罗大婶赶紧制止她:“不许哭不许哭,我这刚给你擦了药呢,一会儿哭出来,药就不管事儿了。” 柳氏被逗得一笑,到底没在哭了。 而孟之涧神秘兮兮的将孟子清拉到一边,从自己贴身的小包里拿出一个绿色的小盒子,有些腼腆的塞到孟子清手里。 “这是什么呀?” 孟子清有些不解,望着那个小盒子,眼神之中透着古怪。 之涧一时间红了脸,变扭的说道:“是药膏。” “药膏?” 孟子清拧开盒子,露出盒子里泛着微微黄色的药膏,一股有些难闻的味道飘进鼻尖,她却没有任何的反感。 “之涧,你送我药膏做什么呀,还有,这药膏是从哪里来的?” 面对孟子清的询问,之涧的脸又红了一些。 “白天去林爷爷家送鸡蛋的时候,林爷爷给我的,说是对你脖子上的伤口有好处,你每天擦一点,这样才不会留疤。” 说罢,单薄的身子就转开去,一溜烟跑到之初那边去了。 望着他逃也似的背影,孟子清好笑的摇了摇头。 这药膏,应该不是林生给的,见之涧那变扭的小模样,应该是他问林生讨的。这孩子,小心思也是多着呢。 孟子清将盖子盖上,心里暖暖的。 “唔……娘,我好饿……” 这时,炕上躺着的一直昏睡的之初睁开了眼睛,他虚弱的望了望四周,对着坐在一边的柳氏喊道。 “之初!” “之初你醒了!”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家人惊喜的围了过来,摸着他的小身子,激动的问着。 之初摇摇头,只说自己好饿,想吃东西。 柳氏连忙点头,跟着罗大婶出去给他熬粥去了。 罗柱见之初醒了,也是松了口气,跟孟子清她们打过招呼之后就回家去了,毕竟忙了一天,他需要回去睡觉,明天还要去做工。 孟子清坐到炕边,拉着之初的小手,心里心疼的不得了。 “二姐。”之初捏了捏孟子清的手,糯糯的喊了一声,然后目光落在孟子清的脖子上,望着孟子清因为劳累而有些破开的伤口,他突然就哭了起来,弄得孟子清手忙脚乱的。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之初很好,二姐你疼吗?之初帮你吹吹好不好?” 孟子清以为他是因为不舒服才哭的,谁知道他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令的孟子清鼻头一酸,赶紧摇了摇头。 “没事,二姐不疼!倒是我们小之初要赶紧养好身子,这样就能帮二姐很多忙了!” “真的吗?”之初睁着大眼睛问。 “真的,二姐以后可都要靠你保护我呢!” “好,那之初一定要快快好起来,以后要保护二姐。” 说罢,伸出小手擦了擦眼泪,对着孟子清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还有我!”见两人说的开心,站在一边的孟之涧也凑上来说道。 “好好好,以后我就靠你们保护我啦!” 孟子清吐了吐舌头,难得撒起娇来。 罗大婶忙完也打了招呼,带着罗佩佩回家去了。 柳氏给之初喂了粥,又给他擦了一边身子之后,就哄着他去睡了。孟之涧自己打水洗了脸和脚,在柳氏的催促下爬上了床,一沾枕头他就睡了过去,显然是累的不轻。 “娘,您也早点睡。” 孟子清心疼柳氏,给她打水洗脚,然后将她推上炕,让她挨着之初去睡,等柳氏睡下后,她关好家里的门,这才爬上炕去睡 一夜无话。 第十四章 李家来接亲 一大清早,孟子清就爬起来做一家人的早饭。 她先是烙了玉米饼子,然后熬上一锅青菜粥,弄完之后又将之初的药放在炉子上温着,等他醒来就能喝到。 最后她又将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这才端着食盆去喂家里养的鸡和猪。 等到她忙完,太阳才冉冉升起。 柳氏起来晚了,手忙脚乱的要去做早饭的时候,孟子清将做好的早饭端了进来,笑着将柳氏赶去梳洗。 喊醒了孟之涧和之初,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起早餐。 只是早饭还没有吃完,罗柱家养的狗却突然吠的厉害,而后孟子清家的院门就被人敲响了。 柳氏和孟子清面面相觑,皆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孟子清放下碗走出去,刚走出门,自家的院门就被人一脚踹开,然后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青年人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 孟子清眉头一蹙:“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李家的人,请问孟子清在吗?” 来人除了踹门有些粗鲁之外,说话还算客气。 但是一听见李家两个字,孟子清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李家人这时候找上门来,是在她意料之外。 “我就是孟子清。” 但是现在躲也没法躲,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来人点点头,对着孟子清鞠了一躬,恭敬地说道。 “原来您就是孟小姐,小的李家管事李奎,受了老爷命令前来接亲。” “接亲?接什么亲?” 刚从门里走出来的柳氏就听见这么一句话,不解的问道。 “娘,他们是来接我的。” 孟子清苦笑了一下,将自己去老宅借钱,和答应何氏嫁给李家的事情娓娓道来。 听孟子清说完,柳氏的身子狠狠颤了一下,一把就抓住孟子清,含泪摇头:“不行,你不能嫁过去,娘是不会允许你嫁过去的!” “娘,不要哭,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您这样哭哭啼啼的,让人看见了多不好。” 孟子清微笑着给柳氏擦了擦眼泪,眼中不舍浓厚。 “不,娘不会让你走的!你这嫁过去了,毁的就是一辈子啊!” 柳氏紧紧地抓住孟子清,身子颤抖的厉害。 之前何氏来说这门亲事的时候,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而她也坚信何氏来介绍的亲事,肯定不是什么好亲事。 结果她一去打听,还真被她猜准了。 李家是富裕不错,是镇上的大富人家不错,但是李老爷的儿子十里八乡皆知,那是个傻子啊!还是一个瘸了一只腿的傻子! 以前李老爷也给他那傻儿子说过几门亲事,但因为那些新娘子实在是受不了守活寡的滋味,和府里的下人生了苟且,最后被气愤的李老爷打断了腿,休回了家。 之后再也没有人家敢嫁女儿给那傻子,怕都是那个下场。 所以柳氏是死活也不会同意孟子清嫁过去的。 “二姐,我们也不会让你嫁出去的!” 在屋里吃饭的之初和之涧也跑了出来,一左一右拉着孟子清,不让孟子清走。 管事李奎皱了皱眉头,对着两个丫鬟打了个手势,然后说道:“去,给孟小姐打扮打扮,准备好之后就起轿,不然耽误了拜堂吉时可就不好了。” “是,李管事!” 两个丫鬟恭敬的福了福身子,然后走出院门,带着一群丫鬟走了进来。 那些丫鬟手上端着衣服首饰和胭脂水粉,她们一进来就拉开了柳氏和两个弟弟,簇拥着孟子清走进了房间,井然有序的给孟子清换装打扮。 柳氏被关在门外,满脸泪痕,两个小的也依偎在一起,默默地流泪。因为怕他们闹事,所以李奎又喊了几个壮汉将他们看守着,他们除了哭之外,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要是何氏他们来闹的话,柳氏尚且还敢顶两句嘴,但是这是李家的人,是镇上有钱的人家,他们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房里,孟子清像个傀儡娃娃般被那群丫鬟摆弄着。 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一直在给她洗脑,说李家怎么怎么好,她嫁过去就飞上枝头做凤凰,以后好日子多着呢。 孟子清没有说话,等到梳妆打扮之后,她望着铜镜里的自己,一时间觉得陌生极了。 “来,新娘子,把这个拿着。” 那女人又往她手里塞了一个玉如意,寓意万事如意。 孟子清拿着玉如意,一脸冷漠的任由她们给她盖上红盖头。 “新娘子好咯!” 那女人吆喝一声之后,房门打开,她搀扶着孟子清走了出去。 孟子清一步跨出门槛,头也不回的往院子外面走去。 “子清,我的女儿!” 身后传来柳氏撕心裂肺的哭喊,但她被两个汉子架住身子,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他们的钳制。 “二姐!” 两个小的没有被约束,就跑过来抱住孟子清的腿,不让孟子清走,一边哭一边喊,好不凄凉的模样。 罗柱一家人也被惊动了,纷纷跑过来看,还没有进院子就被人拦在一边,一脸无奈。 “孟小姐,上轿!” 李奎走过来,对着孟子清说道。 孟子清不想走,她也被两个弟弟拖住腿,一步都跨不出去。 她索性掀了盖头,拉着两个孩子往家里走。 李奎一步上前挡在孟子清身前,语气不善:“孟小姐这是要干什么?” “我……能不能请你宽限我几天?” “宽限?拜堂成亲的事情,是你说宽限就能宽限的吗?” 见孟子清想要临时反悔,李奎瞬间就冷了脸色,招呼着一群人上前,将孟之涧两人拉到一边。 “今天你就必须给我上轿,容不得你撒野!来人,请孟小姐上轿!”他一开口,就有两个丫鬟上前来,架住孟子清往轿子那边拖去。 “子清!” “二姐!” 耳边传来大哭的声音,李奎又不满意了,冲着孟之涧他们摇了摇手:“哭什么哭!多晦气!给老子笑,谁要是不笑,老子就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他话音刚落下,孟之涧他们哭的更厉害了,明显打他的脸。 “给我堵住他的嘴!” 他招招手,就有一个大汉上前去,就要打孟之涧。 两兄弟拳打脚踢的撒起泼来,就要往孟子清这边来。 有个汉子不注意被孟之初咬了一口,顿时就怒了,提起孟之初的领口,一边骂一边就要大耳刮子扇上去。 “妈的小崽子,竟敢咬老子!” “住手!” 孟子清大喊一声,李奎挥挥手,那汉子啐了一口,将孟之初丢在一边。 “你们不要打我弟弟,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说罢,孟子清惨然一笑,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盖头,盖在了头上。 在头盖落下的一瞬间,孟子清的眼泪落了下来。 身后是一家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身前是鲜红的花轿。 她一步步走出院子,命运仿佛就这样被定格。 第十五章 欲行不轨 “起轿!” 待得孟子清上了花轿,李奎一声吆喝,轿子就抬了起来,往镇上的方向去了。 柳氏和孟之涧三人追了出去,一边追一边喊,好不伤心。 李奎叫了两个汉子拦住他们,然后带着孟子清越走越远。 一路上颠颠簸簸,孟子清怀里捧着玉如意,脑子转的飞快,想着如何才能逃跑。 她才不想嫁给那个傻子呢,所以当初答应何氏本就是权宜之计。只是没想到李家的人这么迫不及待,第一天刚答应,第二天就来人接亲。 轿子一路摇摇晃晃的,晃得孟子清有些头晕。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孟子清实在是受不了了,一把扯下头上的盖头,然后撩开车帘,对着轿子外面的丫鬟说道:“这位姐姐,能不能停一下轿子,我头晕得很。” 没成想,那丫鬟眼睛都没抬一下,死板的说道:“孟小姐,我们赶着回去拜堂成亲呢,这要是耽误了吉时可不好,您在忍一忍,马上就到了。” 说罢,自顾自的将车帘拉上了。 孟子清脸色一黑,悻悻的坐回去。 不过好在上天也是眷顾她,因为外面日头渐渐大了,抬轿的轿夫有些吃不消,就跟李奎说要歇歇脚,李奎同意了,轿子就停在一边的树荫下,几个轿夫坐在一边撩起衣服给自己扇风,显然累的不轻。 孟子清借机说自己要如厕,然后李奎就让几个丫鬟陪着她去林荫深处解决。几个丫鬟看的紧,孟子清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孟子清走不掉,放弃了这个逃跑的办法,找了棵大树解决了问题,又被那些丫鬟带着回去了。 等回到花轿里面,孟子清靠在一边昏昏欲睡。 这时,突然有一个人钻进轿子里,孟子清一惊,睡意全无。 见进来的人是李奎,孟子清皱起眉头,问道。 “李管事,这好像不是你应该进来的地方!” 一个管事,偷摸着跑进新娘的花轿,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呵呵,孟小姐不用担心,我没有恶意。” 他说着没有恶意,却是搓了搓手,对着孟子清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 “你出去,你要是不出去的话,我可喊人了啊!” 孟子清心里一惊,撩开车帘就准备喊人。 但是当孟子清看到外面的情形时,顿时如坠冰窖,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因为花轿之外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被李奎用什么方法都支开了。 “呵呵,小娘子,反正你嫁去李家也是守活寡,还不如从了大爷我,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做欲仙欲死。” 李奎一把拉住孟子清的手,然后大嘴拱了过来,就要亲孟子清的脸。 孟子清死命挣扎,奈何轿子里面空间不大,她挣扎不开,只能拔下头上的金簪比在胸前,要是李奎更进一步的话,她就一下扎进去,扎死这个混球东西。 嫁给那个傻子也就算了,没想到他们李家竟然出了这么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在这半路上要对她做不轨事情,要毁她的清白。 孟子清目龇欲裂,恶狠狠地说道。 “你给我让开,不然我这簪子可不长眼了。” “小娘皮有几分辣性,爷喜欢。” 没想到李奎不仅不怕,反而更近了一步,一双大手朝着孟子清伸了过来。 孟子清心跳如鼓,抬起手就扎了过去。 但她太紧张了,被李奎躲开不说,还被李奎抓住了手腕。 这下孟子清真的怕了,她才来到这个世界不久,被人打也就算了,被嫁人也就算了,但她还不想这么快就失去自己的第一次,还是被这样一个禽兽给……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她一边挣扎,语气有些哆嗦,最后被李奎钳制了双手,她挣脱不开,李奎的手伸到她裙下,一把撩开她的红嫁衣。 “救命!救命啊!” 孟子清吓得尖叫起来,急的都快哭了。 “你叫,尽管叫,这里没有人,所以没有人会来救你的。” 孟子清的叫声令的李奎更加兽性大发,他舔了舔嘴唇,俯身亲了下来。 “救命啊!!” 此刻的孟子清,就像一只绝望的小兽,除了呼救之外,再也想不到别的方法。前世的她是个商人,曾经纵横商场,没有人能够打败她。 要不是被对手暗算,她也不会出车祸,也不会来到这个世界。 这里的一切都超出她的认知,家里贫穷,亲戚极品,她还要嫁给一个傻子当做童养媳。 她这具身子真的太弱了,没有办法抵抗,没有办法自救,她处于绝望的边缘,只能任人宰割。 可是她孟子清,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吗? 不,不是,也不会! 心里像是有只魔鬼觉醒,孟子清挣开一只手,再次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狠狠地扎在李奎的背上 。 李奎疼的倒吸一口冷气,想也不想就给孟子清一个耳光,打得孟子清眼前金星乱冒,“小贱人,竟然敢扎老子。” “去死去死去死!” 孟子清虽然被打了,但是手下的动作却没停,一下一下的扎在李奎身上,也更加激怒了李奎,李奎一把扯过孟子清的头发,抬起手又甩了她一个耳光。 “小贱人,老子上你是你的荣幸,你竟然敢反抗!” “你这个王八蛋丑八怪,本姑娘才不稀罕你,给我滚!” “小贱人还敢嘴硬,还敢骂老子,老子打死你!” 李奎被孟子清的话语激怒,一个个耳光就这样落了下来,孟子清疼的不得了,鲜血顺着嘴角流下,但她没有哭,恨恨的盯着李奎,像是盯着一个垃圾。 她也倔,不管李奎如何对她,她都没有求饶,就这样冷冷的看着他,看的李奎心里发毛,下手也越来越重。 “去死!” 就在这时,孟子清抓准李奎一个疏忽的瞬间,扬起金簪就朝着李奎的脖子刺去,她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了,所以她不会放过。 李奎虽然愤怒,但他脑子却是清醒的。 他一个侧身躲过孟子清的攻击,扯动孟子清的头发就狠狠往轿子上撞去:“小贱人,还敢杀我,要不是老子反应快,就被你得逞了!” 孟子清被撞破了头,一双眼睛也迷迷糊糊的,看东西都出现重影。她一击失败了,再也没有能力反抗,接下来应该就是李奎的凌辱了。 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孟子清惨然一笑,鲜红的血顺着她额角流下,几乎染红了她的眼睛。 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一道凌冽的光芒刺痛她的眼睛,她条件反射的眯起眼,就看见一柄泛着凛凛寒光的长剑挑开轿帘,发出“铮”的响声。 第十六章 再次相遇 “谁敢坏老子的好事?” 反应过来的李奎气的大骂一声,放开孟子清就回头张望。 “哟,这是哪家养的癞皮狗,长得这么磕碜还不拴好,真是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人还没看清,略带嘲讽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李奎最恨别人拿他的长相说事,借由敞开的轿帘就朝外扑去,一边扑一边骂道:“王八蛋,让老子抓到你,非弄死你不可。” “哦?” 站在轿子外面的少年淡淡的哦了一声,一点没把李奎的威胁放在眼里。他望着自己手中泛着冷冷寒光的长剑,忽然啧啧了一声,不紧不慢的将长剑收了起来。 许是在他看来,对付李奎这样的人,拔剑的话,只会弄脏他的剑。 “你是何人,敢坏我的好事,你知道我是谁吗?” 李奎到底也是一个聪明人,在见着来人一袭华服,一身气势与尊贵无与伦比的时候,到底还是收敛了一些,颇为忌惮的打量着来人。 只见那少年身着一袭黑色劲装,俊秀的面容之上,一双星眸璀璨,薄唇轻扬,颇为不屑的打量着李奎,尤其桀骜的模样。 他将收起来的长剑抱在怀中,在听到李奎的问话之后,忽的笑了起来。 “啧,小爷管你是谁呢,一条癞皮狗而已,竟然还有胆子对着小爷叫嚣。” “你!你!” 李奎伸出手指指着少年,你了半天都没有你出一个所以然来,手指都开始颤抖了,显然被气得不轻。 “不对,说你是癞皮狗还侮辱人家狗的尊严了,你充其量就只是一只癞蛤蟆而已,一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少年望着李奎的模样,转了转眼睛,纠正道。 “大胆小贼!老子弄死你!” 李奎是真的被刺激到了,心中对于少年的忌惮完全抛到了九霄云外,他怒骂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就朝少年扑了过去,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 少年不屑的撇撇嘴,步子都没挪一步,待着李奎冲过来的时候,就飞起一脚将他踢飞出去,飞了两三米远,撞到一边的树上。 李奎哇的吐了一口血,两眼一黑就昏了过去。 “啧,不自量力。” 少年看都没看生死不知的李奎,径直的走向花轿,一把掀开了轿帘。 花轿里面的孟子清经历一番绝望之后,虽然心有余悸,但是很快就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抬眼望向掀开轿帘的人,眼光之中带着一丝打量。 “咦,怎么是你这个臭丫头?” 在孟子清打量少年的同时,少年的目光也落在了孟子清身上。 当他看清孟子清面容的时候,不由得惊疑一声,眼神之中的厌恶自然而然的流露了出来。 “阁下和我见过吗?” 孟子清皱了皱眉头,印象之中,她是没有见过这个少年的。 这少年看上去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穿的华贵内敛,通体气派无与伦比,若是她所料不差的话,应是那些大家族之中的子弟。 所以这样的人,又怎会与她区区一个农女有过接触呢? 可在少年的眼神之中,孟子清明明读出了惊讶和厌恶,这样的情绪,若说他们真是第一次见面的话, 说什么孟子清都是不会相信的。 不过少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切”的一声之后就放下帘子,转身离去。 孟子清急忙走下花轿,强烈的日光刺的她眯了眯眼睛,适应过来之后,她的目光落在朝着树林深处走去的少年。 “喂,谢谢你救了我。” 少年虽然不喜欢孟子清,也不屑孟子清的道谢,但是当他听到孟子清的道谢之后,却是心情极好的切了一声,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孟子清环目四周,目光平淡的打量过鲜艳的花轿,又打量了在一边生死不知的李奎,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现在李奎只是昏倒了,一会儿他要是醒了,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只要跟着那个少年,是不是之后就会化险为夷呢? 想了想,孟子清咬了咬牙,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喂,能不能带我走一段路?” 她一把扯下头上的凤冠,还有那些繁琐的头饰扔在一边,随便绑了一个马尾,一边走向少年,一年说道。 听到孟子清要跟着自己走,少年顿时就炸毛了。 这丑不拉几的小丫头不会是赖上自己了? “你这丑东西别跟着我,小爷我才不想带着你呢!” 他一转头就看到孟子清脸上的笑容,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被李奎打了之后,再加上一脸的脂粉,此刻的孟子清脸肿的跟猪头似得,一笑起来就狰狞的不行,简直就像一个被凌虐过的红衣女鬼。 看到少年一脸厌恶像是看苍蝇一样的看着自己,孟子清不以为然的揉了揉脸,自己真的很丑吗? “喂,帮帮忙嘛……” “不行,这事儿没得商量,小爷我都救了你了,你这丑东西竟然还得寸进尺了!” 少年一脸不高兴的望着孟子清,心中一阵恶寒。 孟子清磨了好一会儿,少年都没有松口的迹象,显然是铁下心不会带着她了,她叹了口气,终是没有在纠缠。 她并不是那种会纠缠不休的人,摇了摇头之后就转身离去。 刚走没两步,她的肩膀就被人轻柔的捏住了。 “恩?”孟子清带着疑惑回过头去,印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微笑的俊美面容。 “姑娘,又见面了。” 这熟悉的嗓音,这熟悉的面容,孟子清恍然大悟。 “是你!” 她颇为惊喜的喊了一声,而后见到两人这样的相处方式,又感觉有些不自在,急忙躲开那人的束缚,站到一边露出一脸尴尬的笑。 “抱歉,是莫某唐突了。” 见着孟子清的神色,男子也是微微尴尬,急忙道歉道。 “没事没事。” 孟子清摆摆手,一副没有放在心上的模样。 只是她现在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看着也实在滑稽。 “大人,你还磨叽什么啊,走了。” 在一边早已等的不耐烦的少年连忙催促道,目光落到孟子清的脸上的时候,忍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 这丫头真是丑死了,他感觉自己要是再看她一眼,估计眼睛就得瞎了。于是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摇摇头朝前走去。 第十七章 恶棍王林 瞧着那少年的模样,孟子清猜测,他们估计是有事要办。 也是,人家有要事要做,肯定是不方便带着自己的,于是脑中熄了要他们带着自己的念头,朝着那男子拱了拱手,真诚的说道。 “今日,多谢阁下的救命之恩,我家中还有些事情,就不耽误你们了,告辞。” 说罢,转过身就要离去。 见着孟子清又一次干脆的要走,男子微怔,竟情不自禁的叫道:“姑娘请留步。” 孟子清愣了一下,随即转过身来,说道:“还有事吗?” 难不成这家伙要问自己索要报酬了? 但是看他穿的那么富贵的模样,自己又是一穷二白的,哪里能给得起他想要的报酬? 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会被他索要高额的报酬,孟子清的心里咯噔一下,皮笑肉不笑的望着他,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 男子一眼就看穿孟子清心中所想,哑然失笑的同时,从袖中掏出一盒药膏,随手递了过去。 “莫某看姑娘脸上受了伤,正好莫某这里有一盒雪肌膏,莫某自己留着也无用,所以赠于姑娘,希望能对姑娘有点帮助。” 那温和的声音加上递到手上的小盒子,孟子清怔了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人,这雪肌膏不是……” 另一边的少年见到男子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将这样贵重的膏药送出去了,一时间有些惊奇。 而且那膏药,不是要献给那人的吗? “无妨,小小礼物并不贵重,姑娘放心收着就是。” 男子出言打断了少年的后半句话,目光只是落在孟子清身上,眼眸深处略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打量。 孟子清望着手里的膏药,又望着少年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有那男子微笑的样子,她忽然就笑着摇了摇头。 “多谢阁下,这东西我不能收。” 说着,就将药膏塞到男子怀里,笑道:“你们已经救了我,我又怎好意思拿你们东西?救命之恩都已经无以为报了,我又怎能做那种拿人手短之人。” 望她一脸坦然,男子也是摇摇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那少年抱着长剑,哼了一声,道:“没想到你这丑丫头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过奖。” 孟子清对于少年一直喊自己丑丫头还是有些在意的,她抬起眼,对着少年一拱手,厚脸皮的将他的嘲讽当做了夸奖,一时间呛得少年无话可说。 “我真的要走了,你们救了我性命,我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我叫孟子清,就住在前面的长河村,若是以后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或者要我报恩的时候,来找我就是,我孟子清绝不赖账!” 说罢,冲着两人点点头,一句“告辞”之后,就转身离去。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小径尽头,男子才回过神来。 “真是惭愧。” 他叹了一句,将手中的膏药收了起来。 他给她膏药,本意是一种试探,但又是真心给她治伤用。 毕竟每个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个女子愿意自己脸上留疤? 偏偏她对于自己容貌一点都不在意,无论言谈还是举止都无可挑剔,又一次令他刮目相看。 若是下次再有机会遇到,他真得好好打量这个女子了。 孟子清,叫孟子清么…… 在男子沉思的同时,少年望着孟子清离去的方向撇了撇嘴巴,一脸不以为意的嘟囔了一句:“哼,谁要你这个丑丫头报答了,本小爷才不需要呢……” 他还没念叨完,一袭雪衣的男子已经转过身来,冲他微微一笑,道:“走。” “恩。” —— 这边,孟子清顶着烈日,脚步不停的朝着家里赶去。 凭着记忆,她找到一条又近又不被人察觉的小路,虽然走起来没有大道那么顺畅,但好歹有效的避开了李奎他们。 她已经猜准了,要是李奎醒来的话,一定会带人来拦截她的,她才不会那么蠢,那么轻易的被他们拦截到呢。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她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一张花了妆又鼻青脸肿的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但她丝毫不介意的模样,手脚麻利的爬过一个小山坡。 爬过小山坡,长河村的村口已经近在眼前。 她心中激动,也不省力了,朝着村子里跑去。 路经村边的小树林,她忽然听到树林之中传出一道呼救声。 她愣了一下,心想着不要管闲事的时候,那呼救的声音却越来越急促,并且伴随着哀求声和哭声。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孟子清脑子里轰一下就炸了! 那不是娘亲柳氏的声音吗?! 孟子清也来不及多想,目光四处望了望,见没有人注意这边之后,就随手从地上捡了一根木头,脚步匆匆的朝着呼救声的源头走去。 树林之中,穿着粗布麻衣的柳氏被一个汉子按倒在地上,她身上穿的衣服都被撕开了,露出里面素青色的肚兜。 她头发散乱,一张脸都哭花了,显得极其狼狈。 压在她身上的汉子长得粗鄙,见着柳氏挣扎,反手就给她一巴掌,打得柳氏半边脸都肿了。 只见他将柳氏狠狠摁在地上,一双粗糙的大手伸进柳氏肚兜内,大力揉搓她的某个部位,臭烘烘的大嘴也在柳氏脖子上拱来拱去的,整个过程及其大胆而不雅。 柳氏眼里喊着屈辱的泪水,她一边反抗,一边求饶道:“王林,你放了我,你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 王林是长河村有名的恶棍,每天好吃懒做不说,还喜欢到处找事,一般村里人淳良质朴,想着他从小就死了爹娘,日子过得苦兮兮的,所以很多时候都不和他计较。 但这个王林是个赤脚的不怕穿鞋的,经常没事找事,好多村民吃了亏找他理论,却被打得不成人样,就算报官之后,也只是将他抓进去吃几天牢饭就放出来了。 而出来之后的王林更加变本加厉,搞得村里人都怕他,见着他就绕着走,生怕一不小心就惹到他,或者被他勒索什么的。 渐渐地,王林的恶名就传了出去,附近几个村的人都深受他迫害,弄得人心惶惶,大家都苦不堪言。 而当王林听到柳氏的哀求的时候,好似更加刺激他一般,他一边大力的蹂躏着柳氏,一边压抑着声音,呼吸急促的说道。 “凤珠,你知道的,我一直就喜欢你,你真的太让人着迷了!反正你男人都不在了,你从了我也好过你一直守活寡不是?再说了,你男人都死了好几年了,你是不是也特别想呢?你放心,只要你把我伺候好了,以后我就会对你好,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的!” 听着王林的话,柳氏挣扎的更加厉害了,眼泪也流的更快。 奈何她力气真的很小,又怎能挣脱得了王林的钳制呢? 而孟子清走近之后,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眼睛瞬间就红了。 目龇欲裂的她提着木棍,带着满腔的愤怒,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第十八章 回家之后 这个混蛋王林,竟然敢对她娘亲做这样的事情。 平时在村里作威作福也就算了,今天竟然欺负到她娘亲头上来了。 孟子清不敢想,要是自己没有回来,没有经过这个小树林的话,柳氏是不是就被这个禽兽给玷污了? 一想到那个后果,孟子清心中是深深的后怕。 她冷了眼色,几步冲过去,提着手中的木棍就狠狠砸在王林头上,只听见“砰”的一声响,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的王林就这样晕了过去,栽倒在柳氏身上。 已经绝望的柳氏见着王林突然昏倒了,也是一阵惊慌失措,使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推开,露出王林身后的孟子清。 “子清……” 见着孟子清,柳氏的眼泪又下来了。 被欺辱也就算了,但是这一幕偏偏被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给看到了。柳氏心中羞愧不已,连忙低下头去,不敢面对孟子清心疼的目光。 “娘,让您受苦了。” 孟子清知道柳氏现在心中十分委屈,她蹲下身子,将柳氏抱在自己怀中,哽咽的安慰道。 柳氏反手将孟子清抱住,心里委屈的她一个劲儿的呜咽。 “走,咱们回家。” 孟子清想着王林随时都会醒过来,到时候她们母女两个都不是他的对手,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她松开柳氏,一边给她整理衣服,一边将柳氏拉起来。 “他……” 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王林,柳氏有些担心,要是子清把他打死了可怎么办? “没事的娘,他就是昏过去了而已,死不了。” 孟子清厌恶的瞪了王林一眼,一想到自己娘亲被他玷污,她心里气不过,捡起木棒又狠狠打了王林一顿,这才解气的丢下木棒,拉着柳氏朝家里走去。 回到家,已是午时。 日头高涨,晒得孟子清头昏眼花。 家里两个小子在房门口已经张望多时了,见到孟子清竟然和柳氏一起回来,两兄弟在惊讶的同时也很是激动,一前一后跑上前来,将孟子清给抱住。 “二姐!” “二姐你终于回来了,果然娘亲没有骗我们,她真的把你带回来了!之初好怕呀,好怕以后都见不到你了。” 孟之涧只能喊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但那双眼里满满的关切孟子清还是感受到了。 之初奶声奶气的说道,尤其可爱。 听到是柳氏骗了他们,孟子清不由得将目光放在柳氏身上,看的柳氏羞愧的低下头去,小声的说道:“娘本来是想去把你救回来的,但是没有想到半路被那人抓住了,对不起子清,真的对不起,是娘不中用……” 孟子清心疼的叹了一口气,拉着柳氏和两个弟弟走进了屋。 脸上的妆都花了,一块黑一块红的,孟子清让孟之涧给自己打了一盆水,将脸擦洗干净之后,将一身红嫁衣给换了下来,扔到一边。 洗干净之后的脸,虽然还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到底没有之前那般难看了。 柳氏走进来,拿着之前之涧给的药膏小心的给孟子清涂抹起来,冰凉的药膏沾到火辣辣的皮肤,孟子清舒服的吹了口气,一双眼睛很是明亮。 “子清,你这样回来了,万一李家的人再来闹怎么办?” 柳氏一边给孟子清上药,一边询问道。 她是真的怕了,这两天接二连三的发生变故,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像何氏说的那样,是个扫把星,专门给家里带来灾难。 先是自己的丈夫,然后是自己的大女儿,现在又是自己的二女儿,甚至是自己。 她不敢再往下去想,接下来是不是就是之涧和之初了呢? 想到那些后果,柳氏不由得手一抖,一下子戳到孟子清脸上,疼的孟子清龇牙咧嘴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对不起对不起,娘不是故意的,娘真的笨手笨脚的。” 看到自己又做错事情了,柳氏惊慌失措的道歉道。 “娘,没事!” 孟子清一眼就看穿柳氏此刻在想什么,她一把握住柳氏的手,目光与柳氏对视,一字一句,宽慰着柳氏那颗惊慌失措的心。 “娘,您不要想那么多,天塌下来有女儿给您顶着呢。至于李家的事情,你不需要担心,我既然有胆子跑回来,那我就有解决的办法,我就希望您和弟弟们都好好的,这样我就开心了。” “真的吗?” 听到孟子清有解决的办法,柳氏的眼里盛着一分希翼。 “恩!” 孟子清重重的点了点头,柳氏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可是你要怎么去解决呢?” 柳氏将孟子清散下来的头发别到而后,心疼的说道。 自己的女儿还那么小,就要经过这些变故,她这个当娘的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尤其是当女儿被推上花轿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生生剜掉一般,疼的她无法呼吸。 其实还是她太过于软弱了,不然怎么会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呢? “这个娘您就不用担心了,女儿说可以解决,就一定可以。” 孟子清笑了一下,然后将柳氏推了出去。 “好啦,我的好娘亲,您就不要担心那么多了,女儿都饿了,您快去做饭。” “你呀!” 柳氏用手指点了点孟子清的小鼻子,这才笑着走了出去。 孟子清将那套嫁衣收拾了一下,然后走进厨房,跟着柳氏一起忙活起来。 很快,一顿不算丰盛的午饭就摆上了桌子。 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了津津有味。 吃过饭,柳氏把碗筷收拾了,孟子清被小之初拉到院子里玩,由于他大病初愈,孟子清也不让他晒太阳,就拉他坐到门槛上,从脑子里搜出一些二十一世纪才有的小故事,认真的给他讲了起来。 之初听得眼睛很亮,之涧也搬了一个小凳子过来,坐在一边认真的听,目光时不时的在孟子清的身上流连一番,心中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不过他到底是小孩子,也没有怀疑什么,注意力又集中在孟子清讲的故事上面去了。 当姐弟三人讲故事讲的正兴起的时候,院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长得魁梧的王林怒火冲冲的冲了进来。 “柳凤珠,你给老子滚出来,竟然敢打老子,真他妈活的不耐烦了是!” 第十九章 恶棍上门 孟子清望着鼻青脸肿的王林走进来,登时就站了起来。 听到动静的柳氏也从厨房里走出来,当她的目光落在王林身上的时候,脸色霎时就惨白起来。 “好啊你个小娘们,竟然敢打老子,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王林一走进来,目光在柳氏身上流连一番之后就落到孟子清身上。 当时柳氏被他压着,是不可能打他的。 他也不算笨,立即就猜到可能是孟子清打了他。 想通之后,王林大步的朝着孟子清走了过来,一脸的凶神恶煞。 柳氏吓得腿都快软了,当她看到王林朝着孟子清走过去的时候,更是吓得魂不附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突然跑到孟子清身边,一把将孟子清抱住,恶狠狠的盯着王林。 “王林,你要是敢对我女儿动手,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听到柳氏的话,孟子清感动极了。 没想到自己软弱的母亲竟也能露出如此强硬的一面,果然母爱都是伟大的。 两个小家伙也被吓得紧紧地抓住孟子清,生怕孟子清出点什么事情。 王林在村里的事迹令人发指,两个小家伙自然也知道。 所以在王林闯进来的那一刻,两人吓得腿都开始哆嗦了起来。 而王林在听到柳氏的话之后,突然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杀我?就凭你?” 他显然不相信柳氏的话,柳氏一个妇道人家,平常见点血都晕,更别说杀人这样恐怖的事情了。 “不信你就试试!” 对于王林的不屑,柳氏也是硬着语气,冷冷说道。 “好,今天我王林就试试,看你一个妇道人家如何杀我!” 王林从以前就一直打柳氏的主意,但是一直没有如愿。 如今见到柳氏如此强硬的一面,他更是来了兴趣,将要找孟子清麻烦的事情忘到了一边,一双眼睛色眯眯的盯着柳氏,恨不得扑过来将柳氏吃掉。 柳氏的心里在打鼓,要是王林真的来硬的,那该怎么办? 两人之间的对峙没有影响到孟子清,她捏了捏柳氏有些发抖的手,一双眼睛冷静又明亮。 王林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像是猫逗老鼠一般,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正当他走到几人面前之时,孟子清突然一脚踹出,正踹王林命根之处! 王林没有一点防备,猝不及防被孟子清踹了一脚,顿时痛意袭来,他捂住某处摔倒在地,疼的大声嘶吼。 孟子清这一脚的威力不亚于被木棒砸中,王林心中的怒火暴起,奈何实在疼的厉害,他在地上滚了两圈,实在起不来,只能破口大骂。 “该死的小蹄子,等老子起来,弄不死你。” 面对王林的威胁,孟子清粲然一笑,丝毫不放在心。 “有本事你先起来再说啊。” “你,你给老子等着!” 王林气的吐血,但又无可奈何。 孟子清摇摇头,拉着两个弟弟就要进屋去。 孟之涧拉住孟子清,小脸惨白的说道:“二姐,要不我们找罗大叔帮帮忙。” 在孟之涧心里,自己一家孤儿寡母的,被王林闹起来始终讨不到好,要是家里有个男人坐镇,可能他就不敢了。 但是孟子清却摇了摇头,她摸着孟之涧的小脑袋,严肃的说道:“之涧,不是姐姐不想找罗大叔他们帮忙,只是你要知道,很多事情都要靠自己,不能牵累旁人。罗大叔一家对我们很好,要是我们去找他们帮忙了,以王林的性子,以后肯定会报复罗大叔一家的,所以我们不能连累他们,知道吗?” 孟之涧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孟子清叹了口气,说了一句照顾好之初之后,就把两人推进门内,不想让他们牵扯上这样的事情。 等她将屋门关好,王林也颤抖着站了起来。 他撇着脚,一脸怨恨的盯着孟子清。 本来以为自己能够吃定这一家人的,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给他玩阴的,真是疼死他了。 “哼哼小丫头,现在没辙了。” 王林咬牙切齿的说道,一张脸都气的有些扭曲了。 不过她们到底还是女子,现在这里又没有别人,到时候还不是任由自己宰割?就算有别人看见又如何,哪个敢管他王林的闲事? 一边想着,王林的目光就落到孟子清的脸上打量起来。 这个孟子清以前他没有仔细观察过,就一个黄瘦又干枯的小丫头,也没什么看头,哪里有她娘有韵味? 但是现在一看,这小丫头除了肤质差点,身子瘦点,面相上面倒还是看的过去,尤其是那双眼睛,亮若星辰,看的人真是心痒痒。 王林猥琐的舔了舔嘴唇,心里的龌蹉念头瞬间暴露无遗。 孟子清见到他这副模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她将柳氏拉到身后,目光冷冷的盯着王林。 “不如我们来谈个交易如何。” 这个时候,她们硬打是打不过王林的,只能靠智胜。 王林本来就是村里的恶霸,他好吃懒做,无恶不作。 但是一般这样的人,无非就是为了两点活在这个世上。 一是财,二是色。 他虽然觊觎着自己的母亲柳氏,但这个只是表面的,他心里应该更倾向于钱财一些。 毕竟像他这样的人,除了向村民勒索一些小钱小财之外,是没有额外的收入的,要是想让他动心放过她们一家人,她就需要拿出更加吸引他的东西来才是。 而这个东西,就是银子,白花花的银子。 而王林本以为孟子清她们会乖乖就范,王林也已经做好了要将她们同时收服的准备了,谁曾想这小丫头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倒是让王林一愣。 他下意识的问道:“什么交易?” 孟子清唇角一勾,果然上套。 “只要你放过我们一家人,并且发誓以后都不找我母亲麻烦,我可以给你你心里想要的东西,比如,钱。” “给我我想要的东西?”王林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孟子清,这个小丫头哪里来的底气敢承诺这个,真是年纪小没有见过世面。 不过王林一时间也没有拒绝,他望着孟子清,想从她脸上看出一点什么来。 但是孟子清太过于镇定了,竟然没能让他看出一点端倪。 他哼了一声,道。 “就凭你?你能给我什么?”说着,他的目光四处打量了一下,望着这个破败又清贫的家,他忽然不屑的笑了起来:“就你家这个情况,你还能拿出什么金银珠宝出来不成?你不会是在耍我?” 第二十章 谈条件与交易 “我孟子清说话算话,但是你要给我一点时间准备。” 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孟子清的心里是在打鼓的。 她家里现在的情况她是知道的,要是一时间喊她拿出那么多钱来,她肯定是拿不出来的。但是如果能给她时间准备的话,以她的头脑和学识,赚钱却不在话下。 钱这个东西,她前世就是跟钱打交道的。 况且在古代这样的地方,除了环境不一样点,商业上的东西和二十一世纪没什么两样,既然是商业上的东西,那就是她最拿手的,赚钱还不简单吗?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但是王林却不相信孟子清,这家人的底子是什么样的,别人不清楚,他还不清楚吗? 肯定是这个丫头在拖延时间,想哄骗他王爷爷,这小丫头还太嫩了一些。 “信不信由你,我说了,只要你愿意给我一些时间准备,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如果你真的不需要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我们母女现在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两条命,你要是敢乱来,我们就死给你看!两条人命可不是什么小事情,到时候官府追查起来,看你还能否见到明天的太阳!” 对于王林的难缠,也是让孟子清皱起了眉头。 她也懒得去解释了,干脆破罐子破摔起来,以死相胁。 “臭丫头你敢威胁我?” 王林虽然是恶霸,但他最怕的还是官。 尤其是自己背上官司这种事情,更是让他怕上加怕。 平时欺负人也就算了,但是人命这种事情,可是马虎不得的。 想了一下之后,他阴沉着脸,哼道。 “哼,我倒要看你这个小丫头能耍出什么花样。” 不过孟子清说的如此笃定,王林心里也是有些松动。 除开孟子清的威胁,以王林现在自身的处境,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现在真的是太缺钱了,之前在镇上的赌场里输了一些钱,现在利滚利翻了好多倍,场子里宽限了他十天的时间,要是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他估计就要被那些人拉去活剐了。 他虽然在村里横,但是在镇上,厉害的人比他厉害太多了,他也横不起来,尤其是场子里的人,那些可都是真正的霸徒,杀人不眨眼的。 他也是手贱,偏偏进了那个地方,在那里栽了跟头。 权衡了一下利弊之后,王林咬咬牙,爽快的答应了。 万一这小丫头真的能拿出那么多钱呢,那他就不用怕了。 “我要二十两银子,只要你十天内能拿出来,我就放过你们,不然你知道后果的。”说到这里,王林盯着孟子清,又警告道:“要是让我发现你敢骗我的话,那就休怪我王林不对你们手下留情了!” 二十两! 柳氏倒吸了一口冷气,紧张的抓着孟子清。 现在她们是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的啊,怎么能拿得出来二十两! 她们家一年的收入都没有这么多钱,柳氏都快急哭了。 孟子清还算镇静,她对柳氏投以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对着王林说道:“二十两就二十两,我也希望你能说话算话!” 王林嘿嘿一笑,猥琐的目光在柳氏身上扫了一番之后说道:“虽然我王林是个混球,但我还是很讲信用的,也希望你真的没有骗我,不然,嘿嘿嘿……” 留下一段意味深长的笑声之后,王林就转过身准备离去。 刚走没两步,他又转过身来交代道:“十天之后,我来拿钱。” 孟子清点点头:“恩!” 搞定了王林,孟子清心里到底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二十两有些头疼,但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她目送王林离去,却没想到王林刚走到门口,就被迎面而来的人拦下了脚步。 “王林,你来这里干什么?” 一道尖锐的话音响起,孟子清皱着眉头望向来人,心里升腾起一股不安。 “老子来干什么,关你什么事?” 王林见来人是何氏,听到那尖酸的嗓音,顿时不高兴的皱起眉头。 何氏知道王林的厉害,一时间也不敢顶嘴了,悻悻的回道:“我,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 她的气势一弱下来,王林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算你识相,不然老子打死你。” 一句话,恶棍属性毕露无疑。 何氏也不敢说话了,错开身子走进院子,一见到站在门口的孟子清,当时就怒火三丈,破口大骂起来。 “孟子清,你这个小贱人,老婆子我给你安排这么好的一桩婚事,你竟然敢逃婚,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本来想走的王林,在听见何氏的话之后就停下脚步,一脸兴趣的倚靠着院门,当起了看客。 “奶奶,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若不是你逼我,我怎会答应那桩亲事?”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孟子清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冷着脸回道。 “我逼你?我何时逼过你,当初你拿钱的时候是如何说的,现在反倒怪在老婆子我的头上来了,你还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若老婆子我知道你当初就是这个态度的话,你觉得你还可能从我手里拿到钱吗?” 何氏也不甘示弱,当初她确实逼过孟子清,但是后来,是孟子清自己答应要嫁过去的,她可没有逼过她。 在何氏看来,孟子清从她这里拿钱买药,也拿嫁人当成筹码,所以这之间就是一场交易,既然是交易,又何来逼迫一说? 她这算盘打得精,逻辑也是神逻辑。 这一说,孟子清也是翻了翻白眼,心里暗叹着这奶奶的极品。 “奶奶你错了,之初是您的孙子,他生病了,病的要死了,你难道不应该拿钱吗?你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孙子病死吗?” 孟子清也不落下风,打出一招亲情牌。 若是何氏承认的话,那她就会安上苛待子孙,见死不救的罪名,虽然这个罪名很小,但也是一个污点,能让何氏被村里人的口水淹死。 毕竟这个时代是重男轻女的,女子命如草芥,男子宝贵如金。 一般来说,一家人的心都是向着子孙的,虽然何氏不喜爱之初,但是到底之初是孟家的子孙,是上了族谱的,如果何氏不救他,宗祠那边是会过问的,到时候肯定会拿何氏问罪。 何氏没想到孟子清会给她挖这样一个坑让她跳,她皱起眉头,冷笑道:“到底说,之初的病也是我拿钱才治好的,而你也答应了,只要我拿钱,你就同意嫁到李家,但你现在言而不信,也不知道是那个贱女人将你教成这样,真是可怜我儿,竟然娶了这样一个连女儿都教导不好的女人。” 何氏说着说着,就将话头引到柳氏身上。 柳氏委屈的低下头,不知道如何反驳。 孟子清皱起眉头,说道:“奶奶,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钱你拿的不错,但是之初的命可不是你救的,你救这样将功劳揽在自己头上,怕是不合适!” “你说什么?” 第二十一章 李家李云贵 何氏愣了一下,随即愤怒的哼了一声,道:“好啊,现在你这说谎的功夫见涨啊,也不知道我们孟家是造了什么孽,竟然会有你这样的子孙!” “我是不是说谎,奶奶去问问大伯娘不就知道了吗?” 孟子清也懒得和何氏纠缠,说了一句之后,就拉着柳氏走到一边去了。 “你给我站住!” 在太阳下晒得满脸通红的何氏又怎么会轻易让两人走,尖叫一声之后就冲了上来,扬起手就对着柳氏打了下去。 看来她是懒得和孟子清磨嘴皮子了,所以就拿了柳氏下手。 柳氏吓得一抖,条件反射的捂住自己的脸。 孟子清眼疾手快的抓住何氏的手,冷着脸将柳氏拨到自己身后。 “奶奶,我娘不是你撒气的对象,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你这次来不就是为了我为什么逃婚的事情吗?拿我娘撒气算什么?” “哼,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管。” 何氏恶狠狠的瞪着孟子清,她甩开孟子清的手,语气刻薄的骂了起来。 “就是因为养了你这个小畜生,所以我孟家才不得安宁,孟子清我告诉你,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奶奶,还要做孟家的子孙的话,你就立马给我滚到镇上去,给李老爷跪下道歉,求得他的原谅,好好做他的儿媳妇,当你的金凤凰。” “若我说不呢?” 孟子清目光冰冷,语气强硬而冷漠。 “这件事情轮不到你来选择,李家待会儿就来人了,到时候就不是你愿不愿意的问题了。” 何氏冷冷的笑了起来,望着孟子清的目光充满了恶意。 刚才李家来信说,如果她搞不定孟子清的话,就休怪他们无情,即便是打断孟子清的手脚,他们也得将人带回去。 既然收了他们的聘礼,那就入了他们李家的门。 入了李家门,即是李家人。 所以不管孟子清愿不愿意,他们都会来把人带回去的。 看到何氏的表情,孟子清就已经预料到了李家来人之后,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但是她一点都不慌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孟子清从未怕过什么! “子清……” 在听到何氏说李家还会在来人的时候,柳氏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紧紧地抓住孟子清的手,害怕的眼泪又要掉下来。 孟子清捏了捏她的手背,递给她一个宽慰的眼神。 其实孟子清已经想好了,不管李家来人怎么说,她能拖则拖,不能拖大不了就撕破脸,带着自己一家人离开长河村这个鬼地方,她就不信以自己的能力,还不能养活他们了。 她现在可不会随随便便就想着去死,毕竟生命来之不易,前世她莫名其妙就死了,今生断不会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中。 命由天定,但她的命,只能由自己。 与何氏僵持一段时间之后,李家也如何氏所说,带着人找上门来。 来人并不是李奎,而是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看上去五十多岁,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 那人坐在轿子上,被人抬着进门来。 他一进门,一双眼睛就不住的打量着院子里的情况,显得精明而干练,十分老辣,精通于算计。 打量过环境之后,他的目光便落在最显眼的孟子清身上。 他一抬手,抬轿的人就将他放了下来,他拂了拂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精神抖擞的站了起来。 从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有从孟子清身上移开过。 而他在打量孟子清的同时,孟子清也在打量他。 从他的穿着以及行为举止,孟子清微微一笑,心中有了个数。 想来,这个就是李家的当家之主,李老爷李云贵了。 她原以为李家会派个管家什么的来拿她试问,没曾想竟然来了李云贵,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站在院子阴凉处的何氏也在打量着李云贵,她虽然收了李家的聘礼,但她从未见过李云贵,所以自然也不知道来人是谁,更不知道这就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李老爷。 但见来人穿着富贵的模样,何氏也不敢得罪,站在一旁望风。 一家人的目光就好奇的落在李云贵身上,并不知道来人有何贵干。 李云贵倒还算客气,一来就对孟子清点了点头,说道。 “孟姑娘看老夫的眼神,应是猜到了老夫是谁,既然知道了老夫的身份,那么孟姑娘也应该猜到了老夫来此是为何而来。” 并没有孟子清想象之中的兴师问罪,所以孟子清对于李云贵的好感也上升了一个段位。 “是,小女子知道。” 她对着李云贵点点头,脆声答道。 见孟子清没有畏惧自己,大大方方的回答,李云贵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对于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充满了好感。 “那好,老夫只问孟姑娘一个问题,你为何半路逃婚?是看不上老夫的儿子,还是不给老夫面子?” 这句话就有些犀利了,不管孟子如何回答,都是错的。 但是久经商场的孟子清又岂会畏惧? 她毫不避讳的直视李云贵的眼睛,大声说道。 “为了清白!” 清白? 李云贵一愣,这个答案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此言何意?” 看着李云贵一脸茫然的神色,孟子清猜想,他应该还不知道李奎半路对自己图谋不轨的事情。 她笑了笑,略为失望的摇了摇头。 “李老爷,子清敬佩您的为人,也敬佩您的品格,但却对您家的下人颇有微词,简直就是败坏您的名声,不知道您怎么会养着那样的奴才,真是太荒唐了!” 这话一出,李云贵更加茫然了。 这小丫头说的话,怎的他一句都听不懂? 不过听这丫头的话,好似她受了很大委屈一样啊!难道是自己那些狗奴才欺负她了,让她不高兴了? “你有什么委屈且说与老夫听,你即是我李家的儿媳,就是我李家的人,老夫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虽然听不懂孟子清再说什么,但李云贵的态度还是极好的。 这样聪慧又有决断力的女子,能成为他李家的媳妇,那是他李家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任由她被人欺负呢? 一句话,就表明了李云贵对于孟子清的欣赏和喜爱。 作者有话说:“需要红票支持,能否风骚起来!” 第二十二章 勃然大怒 孟子清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索性也不绕弯子了,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此次逃婚,并非对你李家不满,只是因为在路途之中的时候,被你李家的迎亲管事李奎设计侮辱,要毁去我作为女子的清白,若不是被人搭救,恐怕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孟子清,就不再是清白之身,又岂有资格做你李家儿媳?” 孟子清虽然不想嫁到李家去,但是一席话下来,却是说的滴水不漏,又照顾了李云贵的面子,又合理的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逃婚。 听完孟子清的叙述,李云贵一开始还有些不信。 李奎是他们李府的管事,平时的为人如何他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光凭孟子清的一面之词,他为了不冤枉好人,一时间也不敢轻易相信。 “这……” 况且李奎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是重伤昏迷了,到现在都还躺在床上没有醒过来,他是为了看看孟子清到底有多大能耐,敢伤他们李府的人,所以才亲自前来问罪。 可如今听到这一番说辞,李云贵反倒懵了。 看孟子清的表情,她应不是在说谎。 李云贵沉吟一番,然后转过身,朝后招了招手。 在他招手之后,立马就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上前来,恭敬的问道:“老爷,有什么吩咐吗?” 李云贵皱着眉头,说道:“去,把早上跟着来迎亲的人给我叫过来,我要问一些事情。” 见他如此郑重又严肃的模样,管家也不敢怠慢,点点头就下去了。 不一会儿,管家领着几个汉子和几个丫鬟走了过来。 这些人都是早上跟着李奎一起来迎亲的,其中一个汉子,孟子清还认识,那是差点打了之初的那人。 还有那几个丫鬟,是给她梳妆的人。 因为李云贵此次来不仅是兴师问罪,还有着要把孟子清重新接过去的想法,因此早上的人他都带来了,除了李奎之外,其他的都是原班人马。 人到齐之后,李云贵指着其中一个丫鬟严厉问道:“说,早上你们来的时候,都做了什么,这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统统给我从实招来,若被我发现你说谎的话,你是知道你的下场的。” 丫鬟被李云贵严厉的模样吓到了,她哆嗦了一下身子,然后将早上来到这里,然后给孟子清梳妆,以及孟子清半路小解的事情都给说了出来,她说的诚恳,并没有添油加醋,孟子清也是点了点头,示意她并没有说谎。 但是后面的事情,因为她并不是直观群众,所以也不清楚。 李云贵皱着眉头,又指了一个汉子,问了同样的问题。 汉子也是一一讲完,但是讲到后面,他脸色疑惑了。 李云贵发现了他这个表情,厉声道:“继续说,休息之后你们都做了什么?为什么不在轿子面前守着,万一新娘子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汉子吓了一跳,急忙撇清自己说道:“老爷,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们原本在树荫下面乘凉的,但是李管事非要我们去树林的深处乘凉,说轿子有他看着就好了,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后面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了啊,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李管事倒在地上人事不省,新娘子的头钗扔了一地,但是新娘子已经不见了,我们不敢拖,就只有带着李管事回去了。” 汉子说完,李云贵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 “老爷,您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欺骗您呐!” 汉子说完,就看见李云贵的胡子气的抖了一下,他吓得一哆嗦,身子也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好啊!很好啊!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 李云贵气的一甩袖子,手指头一个一个的点了过去,将在场的人都问了一遍,但是得到的答案都和那汉子一样,这下他是真的相信孟子清说的都是真的了。 没想到一直以来表现最为忠诚的李奎竟然是个吃里扒外的禽兽东西,李云贵真是后悔的要死,指不定这家伙在府里也做些什么小动作呢。 新媳妇儿还没有过门他就敢做出这样的事情了,就别说之前那些已经过门的媳妇了。 一想到自己之前都被李奎蒙在鼓里,李云贵气的眼睛都红了,他一巴掌打在离他最近的一个汉子脸上,连声骂道:“混账!混账!” “老爷您消消气,小心气着身子!” 一边的管家见李云贵气的呼吸都要困难的模样,赶紧上前来扶着他,一边给他顺气,一边安慰道。 想起李奎那个后生,他也是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真是家门不幸,竟然养了这样一个东西。 也难怪老爷会这样生气了。 而李云贵满脸通红,不知道是真的气的不行,还是羞愧的不行。 他转过身来,对着孟子清深深鞠了一躬。 “孟小姐,是我没有管教好府里的下人,让你受惊了,你放心,你今天所受的委屈,李某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他这一鞠躬,还有他说话的语气,让孟子清受宠若惊。 他赶紧扶起李云贵,说道:“李老爷,我没有怪罪您的意思,这都是李奎犯下的错,和您一点关系都没有。” “哎,李某真是羞愧啊,竟然养了这样一个畜生!不过所幸的是孟小姐你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不然李某真要愧疚一辈子。” 不说李家如何,就凭李云贵这做人的品格,孟子清都忍不住要给他打满分。 一个富贵之家,竟然弯得下腰去给她一个农女道歉,并没有做出高人一等的姿态来,尤其令人感到感动。 孟子清叹了口气,望着李云贵说道。 “李老爷,您的这份品格,子清十分敬佩,所以子清有件事情一定要和你说清楚,希望您能理解我的苦衷。” 明人不说暗话,孟子清也是将自己的姿态放的极低了。 李云贵这样老辣精明的人又怎会不知道孟子清想说什么,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夫知道孟姑娘你想说什么,但是我李家已经给你下了聘礼,这下了的聘礼,是万万不能收回的,不然我李家名声何在?老夫的脸面又如何安放?” 第二十三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下了的聘礼不是不能收回,只是李云贵不想放弃这个聪慧的儿媳妇罢了。 人都是自私的,在见到孟子清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认定了,一定要把这个女子带回家去,给他那傻儿子做个媳妇。 毕竟自己已经老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眼一闭脚一蹬,孑然一身的就去了那个世界,到时候,他的儿子该怎么办呢? 他就这样一个儿子,虽然是个傻得,但也疼爱的紧。 自从他的夫人去了之后,他也一直没有续弦,就怕后面来的夫人不能真心相待这个孩子。 所以,为了防着他以后死了孩子无人看管,偌大的家业无人操持,他必须要给孩子找一个聪明贤惠的妻子,这样的话,就算他以后不在了,家里一样能有挑梁大柱,也无人敢觊觎他的家业,也无人敢苛待他的子孙。 之前找的那些女子,他都是失望的,所以找了理由打发了出去,心里一直焦急着,要重新物色一个他心目之中的女子。 直到现在见到孟子清,李云贵就知道自己找到了。 可惜,这名女子不是他能拿捏的。 以他多年的看人眼光,他也知道这名女子非池中之物。 可是那又如何,现在她还没有变成凤凰,那他就要将她绑在他的船上,为他李家效力。 即便是抢,即便是绑,他都会不择一切手段! 孟子清,必须成为他李家的儿媳! 他的强硬态度令的孟子清皱起了眉头,她就要说话的时候,一边的何氏立马跳了出来,一脸掐媚的奉承道。 “对啊对啊,子清啊,这拿出来的聘礼,要是收回的话,是会被人看笑话的,你看李老爷都这样说了,你就答应!再说了,你要是嫁到李老爷家的话,以李老爷这样好的性子,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以后你就是那飞上枝头的凤凰,吃香的喝辣的穿好的,还有一大群人服侍着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啊?” 在刚才李云贵和孟子清的对话之后,何氏就已经知道来人就是传说之中的李老爷,她收了人家的聘礼,孟子清嫁过去之后,她就成了亲家婆婆,所以巴结人家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让孟子清轻易的退了这门亲事呢? 她刚说完,孟子清还没来得及反驳她,一直站在孟子清身后的柳氏却是皱了皱眉头,一步站了出来,不高兴的说道。 “娘,子清自己的婚事您就让她自己做主,不要给她施加压力成吗?” 谁成想,柳氏刚说完,就被何氏狠狠地瞪了一眼,骂道。 “有你什么事?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你这个败家娘们儿!” 这煮熟的鸭子马上就要到嘴了,何氏又怎会轻易放弃? 况且孟子清嫁过去之后,以后老头子死了,那傻儿子又不能继承,偌大的家业就是孟子清一个人的了!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钱,属于她的钱。 在何氏看来,孟子清的东西就是她的东西。 所以孟子清必须要嫁过去,不然以后她可就要后悔死了。 但是这次柳氏并没有退缩,她望着何氏,语气平淡的说道:“娘,我是子清的娘亲,我女儿嫁不嫁,就算不由她做主,也是由我做主的,这门亲事我是不会答应的,您就死了这条心。” “你说什么?你竟然敢和我顶嘴!” 听到柳氏的话,何氏顿时火冒三丈,她几步冲到柳氏面前,扬起手就要一巴掌落在柳氏的脸上。 柳氏反应快速的躲开了,更加惹得何氏尖叫一声。 “你这丧门星,你竟然敢躲开!” 说着,一把抓过柳氏,一巴掌又要扇下去。 孟子清眼疾手快的抓住何氏的手,大吼一声:“奶奶,你够了!” 顿时,何氏就坐在地上开始撒泼,说孟子清一家又欺负她什么什么的,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李云贵咳嗽了一下,管家立马带人上前来将何氏拉到一边去,他望着孟子清,目光之中带着深深的审视。 “孟小姐,老夫是真心要你做我家儿媳的,刚才令尊也说了,只要你嫁到我们李家,我们是绝对不会苛待你的。” 李云贵很想使用强硬手段,但是一想到孟子清应是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他就熄了那份心思,想着用真诚来打动孟子清。 但是孟子清并不吃这套,她摇摇头,拒绝了李云贵的好意。 柳氏也站出来,有些无奈的说道。 “李老爷,虽然你们李家在镇上是富贵人家,但是您的儿子十里八乡皆知,他智力只如三岁孩童,天生还残了一条腿,这样的条件,怎么能让我家子清嫁过去呢?并不是我歧视令公子,只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若是我家有一个这样的孩子,您家有一个女儿,您愿意把你家女儿嫁到我家来么?” 柳氏说的诚恳,说到后面,她默默的留下眼泪,叹了口气。 “所以换位思考一下,咱们都彼此为人父母,若是孩子受伤,就跟心头割肉一样,我就算拼了一条命,也是不愿意我家子清以后过得不幸福的,所以希望您能体谅一下,不要强娶我家子清行吗?” 柳氏这一番哀求,令的李云贵沉默了起来。 孟子清也是鼻子一酸,心里感觉暖暖的。 一直以来,柳氏给她的形象就是一个包子。 所以当柳氏能不畏强权,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的时候,她心里已经开始翻江倒海了,没想到自己一向包子的母亲,竟然会说出这样有条理的话语来,令她刮目相看的同时,也对母爱重新有了认知。 “娘……” 她走上前去,将柳氏轻轻抱住,满满的感动。 “大胆,竟然敢说我家公子的不是!” 见李云贵没有说话,一边的管家倒是站了出来,义愤填膺的说道。 李云贵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管家才悻悻住嘴。 “孟夫人,老夫明白你的顾虑,但是你放心,只要孟姑娘在李家一天,老夫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不会让她受任何的委屈的!老夫知道你爱女心切,但是女儿大了终归是要嫁人的,若是嫁到别处去,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被人欺负了怎么办?所以,你相信老夫,老夫既然承诺了好好照顾她,就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第二十四章 终是尘埃落定 不管怎么说,李云贵始终不松口。 他是商人,就要以利益为重。 此刻的屈伸,就是为了以后更大的利益。 所以不管柳氏如何哭诉,他都不为所动,坚持要将孟子清带回去。 见他如此强硬的态度,柳氏也是绝望了,抱着孟子清默默流着眼泪。 而一边的何氏被人管住后就没有撒泼,见到李云贵的态度,心里也是暗暗叫好,只要李云贵强行将孟子清带回去,那她以后就不愁吃喝了。 一孟子清的脾性,以后还不得由她拿捏? 这样想着,何氏心里欢喜的不得了,一张脸都要笑烂了。 “李老爷,你真的要我做你家儿媳妇?” 说到最后,孟子清也是来了火气。 她并不是一个愿意受人束缚的女子,因此在事情谈不拢的情况下,她也冷了脸色,咬牙问道。 “是的。” 李云贵点点头,他倒要看这小姑娘到底有多大能耐。 “那好,咱们明人也不说暗话,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了,我是不会嫁到你们李家去的,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孟小姐何出此言呐,莫非真的不把老夫放在眼里?” 李云贵笑眯眯的,并没有动怒。 “我又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你心里也是清楚的,所以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如果你今日放过我,那么皆大欢喜,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孟子清帮忙的,我二话不说一定帮你,若你今日执意将我带回去,那么对不起,即便是丢了这条命,我也不会屈从的。” 孟子清冷静的说道,也并没有露出要寻死的表情。 要是她哭闹不已,李云贵怕会摇摇头,直接转身走人。 但就是因为孟子清这份强硬的性格,所以才更加坚定他要带人走的决心。 “孟小姐何必闹到这个地步呢,我们有话好商量嘛。” “这事没得商量,本来这件事情就是我奶奶自作主张,我没得选择,为了我弟弟我只能屈从。但是如今遇到李奎的事情,我对你们李家没有什么好感,所以子清奉劝李老爷一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说到最后,孟子清也懒得废话了,干脆连敬语都懒得用。 最开始的时候她还觉得这个李老爷挺和蔼的,谁知道都是表象啊。也是,同为商人,孟子清清楚的知道这样的伪装代表什么。 “孟小姐,真的没得商量吗?” “没得商量!” “那好!”李云贵叹了口气,然后目光凌厉了起来。 “既然你不愿意做我家儿媳,那你就要付出一点代价才行。” 来了! 孟子清早就等着这个时刻了,她点点头,道:“什么代价?” “你们孟家收了我们李家聘礼,如果你不嫁给我儿子,那我我有权收回这份聘礼,并且要求你做出三倍的赔偿。” “三倍的赔偿?!” 柳氏倒吸了一口冷气,比听到王林要二十两银子还要紧张。 李家作为镇上的富贵人家,聘礼的价格肯定高。 他们出手阔绰,要是赔偿三倍的话,那得是多少钱啊! 柳氏想都不敢想! 这明显是让孟子清知难而退啊,她给不出那么多钱,就必须要嫁过去才行。 李云贵就等着孟子清知难而退呢,露出一脸稳赢的表情。 但他没想到,孟子清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成交!” 见她如此镇静的答应,李云贵一时间也是拿不准了,他一脸不相信的问:“你真的答应了?” 他们李家给的聘礼,除去绫罗绸缎和胭脂水粉,还有一些首饰,金银,整整八大箱子,一共是两百两白银。 如果孟子清要赔三倍的话,那就是六百两! 六百两银子啊,不是六个铜板,以他们李家的实力,也是要赚三个月的,这孟子清怎的考虑都不考虑一下,就直接答应了呢? 难道她真的有这个能力?是他看错眼了? 李云贵一时间迷糊了。 孟子清虽然不知道李家下了多少聘礼,但在她眼里,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是事情,所以笑着点头,道:“是,我答应你这个要求,不过您得给我一些准备的时间。” “这个自然。” 李云贵点点头,没有拒绝这个要求。 “不过你需要多久时间?若是时间太长的话,我是不会同意的,并且要是在你规定的那个时间里你没有拿出银子来,那你就必须嫁到我李家去,为我李家生儿育女,操持家业。” “好!我答应你!我要的时间也不长,只要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就足够了。” “好!” 李云贵爽快的答应了,一个月而已,看她能翻起多大的波浪。 不过一个月六百两银子,这小丫头还真是敢想。 她怕是不知道经商的困难,真是初生牛犊不畏险啊。 但就冲这份气度,这小丫头也令他刮目相看。 摇了摇头,李云贵冲着一边的管家说道:“去,把聘礼都收回来,我们打道回府。” “是,老爷。” 管家恭敬的点点头,然后朝着何氏走去。 “孟老太太,把聘礼都交出来!” 何氏一听到自己到嘴的鸭子还是飞了,立马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声,她哭天抢地的,一边骂着孟子清,一边说着自己命苦什么什么,但是绝口不提交聘礼的事情。 已经进了她手里的东西,要让她交出去,简直就是割他的肉。 但李家人又怎么能是她说糊弄就糊弄的,在一道又一道哭天抢地声音当中,她被两个汉子扭着胳膊,拖着向老宅的方向去了。 李云贵意味深长的看了孟子清一眼,伸出手给孟子清比出一个她要赔偿的金额之后,回身坐到他的轿子里,被人抬着回去了。 孟子清愣了一下,在想清楚那个金额之后,她才明白为什么何氏苦心孤诣的一定要将她嫁到李家去了,毕竟那样的聘礼,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够拿的出来的,够何氏吃香的喝辣的大半辈子了。 孟子清摇摇头,心里一阵无奈。 靠在院门边的王林见没有热闹可看了,警告了孟子清一番,让她不要忘记和他的约定之后,这才转过身,大摇大摆的离开。 见着人都走光了,院子里只剩下母女两人,孟子清才松了口气,一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所有麻烦事情,终于尘埃落定。 第二十五章 洗澡的尴尬 下午,孟子清帮着柳氏将家里的牲口都喂了之后,就搬个椅子坐在门口,一边看着两个弟弟在院子里玩耍,一边想着自己的发财大计。 这家里什么都没有,不可能卖东西去填那巨大的漏洞,况且就算卖东西,以家里这点东西,怕是连一两银子都凑不到。 王林让她拿二十两银子,再加上李云贵的六百两。 孟子清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并且大事倒是解决了,但是小事要应对起来的话,就力不从心了。 比如何氏。 何氏家里的聘礼都被李云贵带走了,她一直就指望着那些聘礼过足下半辈子了,这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是她猝不及防的,所以孟子清想,应该用不了多久,何氏就又会来闹了。 这也是更令孟子清头疼的事情。 望着自己女儿皱着眉头显得极其无奈的样子,站在厨房门口的柳氏也是心疼不已,她把一切的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心想,要是自己不那么软弱的话,又怎么会让女儿这样忧心呢? 想了想,柳氏还是叹了口气,眼睛深处略过一缕深思之后,转身进厨房去了。 孟子清并没有注意到柳氏的异常,她托着下巴,脑子里面一团浆糊。 果然,说赚钱容易,但是实践起来却无比困难。 若是在现代的话,她还不至于这样烦恼。 “二姐,陪我们玩。” 见孟子清一直愁眉苦脸的样子,小之初跑了过来,一把抓住孟子清的手,声音糯糯的说道。 “姐姐在想事情呢,之初乖,去跟三哥玩哈。” 孟子清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将他打发之后,就闭上了眼睛想起事情来。 但是这一闭眼,这一天的疲惫就蜂拥而至,孟子清清醒的脑袋也开始犯迷糊了,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竟还打起了呼。 “三哥,二姐睡着了。” “嘘!” 之初见孟子清睡着了,一脸惊讶的对孟之涧说道。 孟之涧捂住他闹腾的小嘴巴,对他做了噤声的动作。 之初点点头,到底也没有打扰孟子清,两人轻手轻脚的朝厨房走去,将柳氏喊了出来,然后母子三人将孟子清扶起,放她到炕上去睡了。 等孟子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柳氏睡在她旁边,此刻正侧着身子,发出轻微的鼾声。 孟子清会心一笑,给柳氏盖好被子之后,就轻手轻脚的下了炕,朝旁边的房间走去。 他们家一共有三间屋子,一间是这个有炕的房间,平时都是柳氏再睡,另外两间房就是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再用。 孟子清轻轻推开房门,看见床上的两个小家伙睡得极香,之涧还好,面容朝上,睡得安稳。而小之初就侧着身子睡,一双小脚丫都快蹬到之涧脸上去了,身上盖得被子也滑落在一边,光溜溜的小屁股都露了出来。 孟子清哑然失笑,走过去给他盖好被子,然后在他小脸蛋上亲了一口,惹得他不舒服的用手蹭了蹭脸,她嘿嘿一笑,悄声走了出去。 夜色静谧,月光从窗口照进来,印着孟子清带着伤的脸。 她静静坐到窗前,一双眼睛显得有些沧桑。 不知不觉,来到这里已经好几天了,不知道现代的那些朋友,会不会想念她,会不会缅怀她的离去? 想着想着,孟子清惨然一笑,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可笑了。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不是来到这个世界,她怎么会有这样好的母亲,这样可爱的弟弟,比她前世孤身一人要温暖太多了。 所以这样很好,她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咕—— 在她想事情的时候,突然肚子里传来令她羞耻的叫声。 她捂着肚子,脸不由得红了起来。 下午之后就没吃饭,这会儿正好饿了。 她打开门走进厨房,准备做点东西吃的时候,却看见灶台上放着一碗粥和一些咸菜。 想来是柳氏怕她睡到晚上会饿,所以特意给她做好放在这里的,一想到柳氏如此细心,孟子清心里一暖,满满的感动。 她几口吃完东西,将厨房门关好,就要走进屋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恶臭。 她赶忙捂住鼻子,到处寻找恶臭的来源。 虽然家里养了猪,但是关猪的院子在后面呢,不会传到前院来啊,难道是鸡屎的味道? 孟子清走近鸡笼,笼子里关着的鸡发出咕咕的声音,但是鸡屎的味道和她闻到恶臭完全不是一样的。 就在这时,孟子清脑子里闪过一丝光,她低下头,抬手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然后露出一脸窘迫来。 原来那恶臭的来源就是她自身散发出来的,她红着一张脸,飞快的跑进厨房,起火烧起水来。 她来到这里已经好几天了,因为各种事情无暇顾及自己,所以她都忘记了还要洗澡这件事情,所以味道久积,令人退步三舍。 水烧好之后,孟子清将自己房间洗澡的木桶搬了出来,然后放在房间里,将热水兑了冷水之后,一桶一桶的提进去倒在木桶里,整理完一切之后,她拿着洗澡的胰子走进去,将房门关好,并且上了栓,防止她洗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有人进来,到时候那就尴尬了。 脱下衣服,孟子清步入浴桶,然后用胰子将全身涂了个遍,开始细细的搓起来,这不搓不要紧,一搓吓死人。 从身上搓下厚厚的污渍让孟子清无言以对,这原身孟子清到底有多久没洗澡了,怎么跟乞丐一样,这些乌黑乌黑的东西简直刷新了她的三观,她本身就是一个爱干净的人,因此在看见这些脏东西之后,差点没晕过去。 一直用胰子洗了三遍,才将身上这些污秽洗干净。 那恶臭的味道在脱下衣服之后就更加浓烈,如此直面自己身上的脏东西,孟子清觉得自己头都要炸了! 洗了三遍之后,望着木桶里漂浮着一层不明物体的黑水,孟子清更是无比羞愧!偌大的一块胰子都被她洗的只有一根手指头那样粗细了,估计只够再洗一次了,令的孟子清尴尬不已。 感受到这里的洗澡环境之后,孟子清真的无比想念现代的水龙头和热水器,并且在经过这一次尴尬的恶臭之后,她心里下了以后一定要讲卫生的决定,她不能像原身这样不爱干净,至少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每天都要洗一次澡。 那样才是她孟子清嘛,一个干净的,香喷喷的孟子清。 咚咚咚!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孟子清警惕的将洗澡的汗巾拿起遮住自己身上的部位,问道:“谁?” 第二十六章 手臂上的胎记 “子清,是娘。” 门外传来柳氏的声音,孟子清才松了口气。 “原来是娘啊,我在洗澡呢,您有事吗?” “我刚才听见房间里有水声,所以就猜到你在洗澡,娘怕你水不够,所以又给你烧了一点,你现在要加水吗?” 柳氏提着木桶站在门外,温柔的说道。 原来是自己把柳氏吵醒了,她还给自己烧了水,孟子清感动的不行,她这桶水已经黑的不行了,所以让她再洗的话, 她是不愿意的,正好柳氏雪中送炭,真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要要要,我马上给您开门。” “那你快开门,娘给你提进来。” 柳氏笑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女儿太可爱了。 孟子清是什么性子,她心里很是清楚。 从前的孟子清沉默寡言,勤劳能干,从来就不会说体贴的话。 自从她落水醒来之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知女莫如母,在孟子清身上发生的变化,她是第一个发现的,但是她一直都没有说,只是藏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希望女儿能够一直都保持现状,不要在变得像以前那样,任人宰割就好。 不一会儿,孟子清就走过来将房门打开。 柳氏提着水走进去,看到孟子清光溜溜的,身上挡着一块布的时候,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呀,还怕娘看呀!你小时候洗澡的时候,都是娘给你洗的,现在长大了,都知道害羞了!” 孟子清被她说的面色一红,对她吐了吐舌头。 “哎呀娘啊,人家都长大了嘛,你还这样说人家。” “瞧瞧这小模样,都不好意思了。” 柳氏抿嘴一笑,提着水走过去,正准备倒进孟子清的木桶里的时候,突然一愣。 这水这么黑,怎么洗啊? 看到孟子清羞得都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的时候,柳氏又笑了,她摇摇头,然后和孟子清合力,用一只另外的木桶,将浴桶里面的水给清理干净之后,这才将新的热水倒进去。 弄完之后,柳氏也不出去了,站在浴桶边上,帮着孟子清搓背。 望着女儿瘦的不成样子的身材,柳氏心里愧疚,十分心疼。 到底是她没有养好她,让她受了太多苦。 若是孩子爹还在的话,又怎么忍心她们娘几个受苦呢? “娘,您在想什么?” 被柳氏握住肩膀,却迟迟没有感受到柳氏动作的孟子清有些疑惑的问道。 柳氏被孟子清的问话惊醒,她有些不自在的笑了一下,眼里的悲伤很快被掩饰了过去。 “没什么没什么。” 她一边给孟子清搓着后背,一边解释道。 而后她抬起孟子清的左手,正准备给她搓手臂的时候,忽然发现孟子清手腕上有个红色印记,她“咦”了一声,显得有些疑惑。 “怎么了?” 听到她惊叹的孟子清抬起头来,一眼望到自己手腕上的东西。 那是一个红色的胎记,形状有点像梅花,看上去十分独特。 孟子清有些疑惑的望着这个胎记,用手指摸了摸,感觉有些热热的。 从她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没有洗过澡,也没有查看过自己的身子,所以她都不知道自己手腕上还有一个胎记。 平时洗手做饭的时候,撩开袖子也没有见到有这么一个胎记啊,这是什么时候长上去的?难道是因为太久没洗澡了,所以被盖住了,等洗干净之后又显露出来? 孟子清有些懵,这样解释好像也是不合理的。 “娘,我这手上原本是有胎记的吗?” 想不明白的孟子清,干脆就将这个问题丢给柳氏。 听到她的问话,柳氏明显愣了一下,她望着孟子清,眼神之中略过一缕深思和怀疑,但她掩饰的极好,并没有被柳氏发现。 柳氏轻轻磨蹭着那个红色梅花胎记,笑道。 “是啊,你刚出生的时候,手上是有一颗红痣的,但是没想到长大了之后竟然变成了一朵梅花,真是奇特,娘亲都觉得很是惊奇呢。” “原来是这样啊,那还真是奇怪啊。” 孟子清并没有发现柳氏话语之中掩盖的意思,她笑了一下,一边欣赏自己手上的胎记,一边喋喋不休的和柳氏说着话,柳氏时不时的回应几句,眼眸深处的悲伤越来越浓。 等到孟子清穿好衣服,已经是三更时分。 她将柳氏赶去睡觉之后,就将房间里清理干净,然后就在房间里睡了,并没有再过去吵着柳氏。 她不知道,等柳氏重新回到炕上的时候,她眼中的震惊和悲伤才流露出来,避免孟子清发现她的异常,她用嘴巴紧紧地咬住被子,任由眼泪肆意横流。 她并没有解释自己遇到了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但是她就是有那种感觉,强烈的感觉。 她的子清,再也不是她的子清了。 就这样默默哭了一夜,柳氏决定,将这个秘密永远压在心里。 翌日。 孟子清早早地起床了。 不知道是昨天睡得太多了,还是晚上洗了澡神清气爽,所以孟子清起了个大早,打开厨房门就开始做起早饭来。 弄好早饭之后,她又将家里的牲口喂了,将屋里屋外打扫了一遍之后,这才发现家里的大缸里没水了。 她从厨房里找出水桶,用扁担挑着,朝着村里的水井走去。 长河村靠着河边,地理位置十分好,村里稍微富足一点的人家,都养的白白净净的,就只有孟子清她们这种,只能靠着母亲的孩子,才养的比较黄,又黑又瘦。 她刚走出院子,罗佩佩家的院门也打开了,挑着小水桶的罗佩佩也走了出来,她望着孟子清,惊喜的叫了一声。 “咦,子清,你也出来挑水啊!” “恩,我家缸里没水了。” 孟子清点头,跟着罗佩佩一起,两人有说有笑的朝着井边走去。 “子清,昨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和我爹娘一起下地去了,没有帮到你,真抱歉。” 走着走着,罗佩佩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她的语气里还夹带着愧疚,让孟子清十分不解。 “没事啊,我自己能解决的。” “我的意思是,我作为你的好姐妹,竟然没有在你困难的时候帮到你,我真的很内疚,要是当时我们家人都在的话,他们就不敢为难你们了,不管怎样,就算是拼了我的命,我都会帮你的!” 罗佩佩将水桶扔在一边,一把拉住孟子清的手,真诚的说道。 第二十七章 从前有只美猴王 被罗佩佩突然握住手,孟子清有些懵。 但是听完罗佩佩的话,孟子清又有些感动。 前世的她没有朋友,每天陪在她身边的只有两个助理,但是助理不是朋友,她们私下里也觉得自己太过于严厉和苛刻,所以背地里都喊她母暴龙。 再加上自己性格比较强势,所以也没有人愿意和她做朋友。 她也尝试过谈恋爱什么的,但都因为工作的原因,没有谈成。 在别人眼里,她就是一个女强人,工作狂。 但只有孟子清知道,她最渴望的就是拥有一个家,拥有几个朋友,拥有一个真正爱她的男人。 可这些东西在前世,都是泡影,都只是她的幻想而已。 因此,在意外收获柳氏和两个弟弟的亲情,和罗佩佩的友情之后,孟子清忽然有那么一刻特别想哭。 这些她前世想都不敢想的东西,竟然一瞬间全部都实现了。 她真的觉得是奇迹,她需要感恩。 她放下水桶,一把将罗佩佩抱住,大声说道。 “佩佩,谢谢你,谢谢你!” 从来没有见过孟子清如此激动,罗佩佩一时间也有些慌乱。 “咱们两姐妹之间,说什么谢啊!以后你对我好点儿就好了!” 罗佩佩打趣的说道。 “噗……” 孟子清被罗佩佩的话逗乐了,她嗔了罗佩佩一眼,不满的说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啊?” “好,特别好,只是人都是贪心的嘛,我还想你对我再好一点,比如……” “比如什么?” “比如你教我梳头,就是你上次给我梳的那个发髻,我特别喜欢,我娘都说特别好看呢!连连的夸你手艺好,懂得真多,我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这么夸过我呢。” 罗佩佩醋味十足的说道。 “好好好,那你一会儿挑完水就去我家,我教你。” 孟子清刮了一下罗佩佩的小鼻子,笑道。 两人相视一笑,捡起地上的水桶,朝着井边走去。 挑完水,柳氏和两个小娃子也起床吃过饭了,罗佩佩如约来到孟子清家,她一进门就被孟子清拉进有铜镜的房间里,然后一点一点的,慢慢将飞仙髻教给罗佩佩。 在她们教的认真,学的认真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孟之涧也在房间里,他默默地站在一边,然后仔细认真的看着孟子清教罗佩佩学的那个发髻,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罗佩佩学起东西来也快,在孟子清不厌其烦的教了好几遍之后,她才终于学会。 两姐妹又凑在房间里聊了一会儿,一直聊到中午的时候,柳氏做了饭,留罗佩佩在家里吃饭,本来想着叫上罗大叔和罗大婶一起的,但是罗佩佩说,他们一大早就出门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因此这个决定只能作罢。 吃饭晚饭后,孟之涧帮着收了碗,然后带着之初到房间里玩去了,孟子清和罗佩佩洗了碗,而柳氏则端着一个木盆,木盆里装着昨天孟子清换下来的衣服,和之初他们几个的衣服,然后去河边洗衣服去了。 今天日头不大,孟子清搬个凳子坐在门槛边上,和罗佩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这时,之初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孟之涧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喊:“之初慢点,小心摔倒。” 只看见之初跑出门,一个扑身扑到孟子清怀里,奶声奶气的说道:“二姐,你给我讲故事,昨天你给我们讲的故事太好听了,我还想听。” 孟子清笑着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好,那我就给你讲故事。” “没想到子清你还会讲故事啊。” 一边的罗佩佩惊奇了一声,然后凑了过来,笑道:“那我也要听,我还没有听过你讲故事呢!” 孟之涧虽然没有说话,但从他的眼神之中,孟子清看到了渴望。孟子清注意到了孟之涧的表情,忽然之间心头有了一个想法。 “好好好,我讲我讲,嗯嗯,听好了,孟先生要开始将故事了!” 孟子清装模作样的清了一下嗓子,然后开始说起故事来。 “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座山叫做花果山,在花果山的山顶有一块仙石,这块仙石受天地滋养,并且吸收日月精华,所以里面孕育出了一个仙胎……” 一说到故事,孟子清最先想起的就是西游记。 这部小时候的经典,是她从小看到大的,所以印象尤其深刻。 凭着记忆,她尽可能用自己的语言将故事还原出来。 她声音空灵,在说着那些场景的时候,仿佛能令人身临其境。 三人都听得呆了,在孟子清的讲述下,他们仿佛已经进入到那个故事当中,露出一脸神往的表情来。 “……这石猴啊,纵身一跃,跳进了瀑布当中!” “猴子们以为他撞死在石头上了,吓得不行,却没有想到,那石猴完好无缺的出来了,它说它在瀑布后面发现了一个石洞,叫做水帘洞,猴子们跟着它,全部进了水帘洞,并且拜它做了大王,因为它长得清秀,是所有猴子里面最好看的,所以它们就给他取了一个名号,叫美猴王……” 这一晃,时间就到了下午。 几人听故事听得太激动了,根本舍不得孟子清停下来。 孟子清口干舌燥的时候,孟之涧还体贴的给她倒了水,然后又坐在一边听她讲故事,显然也不想就这样离开。 但是这个故事实在是太长了,孟子清只讲了孙悟空大闹天宫的剧情,后面就没有讲了,如果要她讲完的话,基本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等到故事讲完,柳氏也从河边洗衣服回来了。 她将衣服都晾起来,一转身就看到孟之初他们都哭丧个脸,一脸不开心的模样,而孟子清已经进屋去了,只留下他们三个听故事的坐在那里,一脸的不开心。 柳氏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呢,赶紧走过去,一脸紧张的问道。 “之初,告诉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想到之初之前生过病,所以柳氏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娘,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下了,该怎么救他啊?” 之初仰着小脸,用着奶声奶气的声音,十分严肃的问道。 “啊?”柳氏一脸懵,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孙,孙悟空是谁?五指山又是哪里?为什么要把他压在五指山下?” “因为孙悟空大闹了天宫,所以被如来佛主压在五指山下了,但是之初不想他被压在山下,他那么厉害,又会筋斗云又会七十二变的,实在是太帅了!” 孟子清端着一碗水走出来,刚喝了一口就听到之初说出这样的话来,立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水喷的到处都是,她自己也呛得咳嗽起来。 这小孩子,真是太可爱了。 第二十八章 罗大叔归来 柳氏一脸懵,她根本就不知道之初在说些什么。 看到孟子清呛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嗔了一句,到底也没舍得责怪孟子清,只是问了一句,谁是孙悟空? 孟子清擦干眼泪,然后将故事起因都给柳氏讲了一遍。 柳氏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轻轻拍了孟之初的小脑袋。 “你这孩子,你二姐就是给你讲了一个故事呢,你还这样较真,傻不傻呀?” 柳氏刚说完,孟之初就板着小脸反驳:“不,这才不是故事呢,孙悟空是真的存在的,他被压在五指山下了,等之初以后长大了,就去五指山把他救出来,让他教我法术,教我筋斗云和七十二变!” 看他如此认真的可爱小模样,柳氏也不打破他的幻想了,笑着说了好好好。 孟子清则夸张的笑了起来,笑的肚子都快喘不上气了。 之初真是太可爱了。 看来等找个时间把后面的故事都给他讲了,不然他一辈子都要惦记去五指山救孙悟空的事情了。 “哎,孙悟空真的很果敢,很英勇,他连天庭都敢闯,连天宫都敢闹,还敢偷吃蟠桃,活的真是太潇洒了!但是结局真是可惜了,太可惜了。” 一边的罗佩佩也苦着一张脸,说出自己的感想。 “不会佩佩,你也中毒了啊?” 孟子清一脸无奈的望着三人,早知道就不讲故事了。 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啊。 “中毒?我没中毒啊,我好好的呢。” 罗佩佩听孟子清说自己中毒了,一脸懵的望着孟子清。 孟子清也懒得去解释中毒是什么意思了,见天色马上就要黑了,她赶紧推着柳氏去厨房做饭,然后有些疑惑的望着罗佩佩。 “佩佩,罗大叔和罗大婶怎么还没回来啊,他们去哪里了?” 这罗大叔和罗大婶两人真的是一天都没见着人了,也不知道上哪里去了,现在天都快黑了,他们还没回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不过想到自己不能胡思乱想,孟子清赶紧呸呸呸了几声,但是心里又忍不住担心了起来。 “这样说起来,我也该回家去做饭了,不然一会儿我爹娘回来了,就没饭吃了。” 罗佩佩站起身来,就要往家走。 孟子清一把拉住她,说道:“佩佩你还是别做了,就在我们家吃,我一会儿让我娘多做一点,等大叔大婶他们回来,也能吃着热乎的,你现在回去做,要做到啥时候啊。” 罗佩佩想了一会,点头:“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跟我你还客气什么,走,我们帮忙去。” 罗佩佩点头,她望了望院子外面,一颗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 虽然她没有说出来,但是心里还是非常的担心自己的父母的。 也不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去了一天都没有消息。 带着不安,带着挂念,罗佩佩走进厨房,帮着柳氏做起饭来。 做好饭,天已经黑了,一家人坐在桌前,却谁也没有动筷。 罗佩佩焦急的走来走去,都快哭出来了。 她父母从来没有这样晚回家过,并且一点音信都没有。 “佩佩,你别着急,兴许你爹娘是在路上耽搁了,所以才回的那么晚呢。” 柳氏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罗佩佩,只是叹了口气。 孟子清的心里也是着急,她在凳子上坐了一会儿,但是没坐住,走到门口张望起来。 罗大叔一家人对他们有恩,所以他们出事,她也是愧疚的很。 等了很久很久之后,才终于看到远远的小道上有两簇火把燃烧,拿着火把的人脚步飞快的朝着这边赶来。 “佩佩你看,那是不是你爹娘回来了?” 孟子清惊喜的叫了起来,然后叫罗佩佩来看。 “哪儿呢?哪儿呢?” 罗佩佩几步窜过来,当看到被浓夜包裹的,熟悉的身影之后,终于激动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她一边喊着爹娘,一边朝着院子里跑去,打开院门将走到院门前的两人迎了进来。 “娘,你们去哪里了?我好担心你们啊!” 她一把抱住罗大婶,眼泪汪汪的问道。 罗大婶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走进院子来,目光落到孟子清身上。 “子清,大妹子,我们有点事情要和你们说。” 孟子清会意,她点点头,然后将两人请进屋内。 罗柱关上门,然后坐到桌前,就要将自己的事情说出来的时候,孟子清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大叔,有什么事情不着急,咱们先吃饭,想来你们累了一天了,也饿了,咱们吃完饭再说不迟。” “好,好,咱们先吃饭。” 望着之初望着桌上的菜不断咽口水的小模样,罗大叔也是哈哈一笑,先招呼着大家吃饭。 吃完饭,柳氏收了碗,堆到厨房去还没开始洗,就被罗大婶拉到桌前桌下,一家人的气氛有些凝固而严肃。 “大叔,有什么事情您就说。” 孟子清率先开口打断了这份沉默,她目光灼灼的望着罗大叔,心里猜到了什么。 果然,罗柱也没有藏着掩着,一开口就说道。 “大妹子,子清,昨天听到你们这里出了事情,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大忙,所以昨晚上和你罗大婶合计了一下,我们家能拿得出来的银子不多,也解不了你们的燃眉之急。今天我们一大早就上山去打猎去了,想着多打点猎物,然后卖到镇上去,多给你们筹点钱……” 当罗柱说道这里,柳氏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她一把抓住罗大婶的手,语气哽咽的不行。 “大姐,我们怎么好这样拖累你们……” “哎,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能帮的也不多,所以只能帮一点算一点了,咱们这么多年的邻居了,平时你和子清他们也没少帮助我们,邻里之间就应该相互帮助,关系才能更加融洽嘛。” 罗大婶拍了拍柳氏的手背,宽慰的说道。 只有孟子清的目光落在罗柱身上,她很冷静的盯着罗柱,说道。 “大叔,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要说?” 被柳氏那样一打断,罗柱下面的话就没有说出来。 因此在孟子清提起的时候,他才严肃了脸色,点了点头。 他望了望窗外,确保无人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将怀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望着他放到桌上的东西,孟子清眼睛一眯,心里十分惊讶。 第二十九章 百年份野山参 望着罗柱放在桌上的东西,除了孟子清感觉有些惊奇之外,柳氏和罗佩佩她们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一脸的不可思议。 放在桌上的,是一株野山参,还是一株品相完好的野山参。 以孟子清老辣的眼力,一眼就看出来,这野山参的年份估计在百年以上,价值不菲。 只是罗柱这样将野山参拿出来摆在他们眼前,不怕他们见财起意吗? “大叔,您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孟子清才没有那么愚蠢,觉得罗柱是来显摆的。 “哎,子清,大叔没用,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的前来,今天我们上山打得猎物,也补不上你们的空缺,但是老天开眼,让我挖到了这株野山参,我看它长得那么好,应该能卖不少钱。我们去镇上将猎物卖了之后,又去药材店问了一下,他们说一般年份的野山参,都能卖到几十两银子,要是年份久一点的,价格就更高。” “而且那个掌柜的还给我描述了一些野山参的模样,其中百年份的野山参就和我挖到的这株一样,他说,百年份的野山参是按年份给钱,都是百两银子起价,我不知道我挖到的这株是几百年的,但是价格一定不会低,你拿去把它卖了,一定能还上李家的钱的。” 说完,罗柱就将野山参推到孟子清的面前,一脸真诚。 “这……” 孟子清都懵了,一脸不敢相信。 平时她觉得罗柱这个人,不爱说话,但是做事踏实,没想到他在关键时候,竟然会为他们家考虑,这样值钱的东西说送出来就送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大叔,这样贵重的东西,我怎么敢收……” 虽然现在家里是缺钱,但是孟子清要是拿罗柱挖到的这个山参,那她良心上会过意不去。 “你就收着,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只要把李家的钱还上了,咱们就不用在担心他们来逼婚了。” 罗柱叹了口气,对于这样的事情真的无法解决。 但是只要孟子清不被他们逼婚,他就算少块肉,他都不会眨下眼睛。 在他心里,孟子清就跟罗佩佩一样,是他当做亲生女儿看待的,他也相信,就算出事情的人不是孟子清,是他们家佩佩,柳氏他们也会帮忙的。 “大叔……” 孟子清十分感动,旁边的柳氏更是哭的跟个泪人一样了。 罗柱他们要是能够卖到几百两银子,家里都可以修房了,还能给佩佩准备好多嫁妆,还能给罗乾傍身,以后娶媳妇儿都不愁,他们家条件变好了之后,肯定会有很多好姑娘上赶着嫁到他们家来。 除此之外,他们还能在镇上做点生意,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可是他们没有那样做,没有藏着掩着,而是将这个机会都放弃掉了,全部贡献给孟子清一家。 孟子清的心里是震撼的。 她从未有过如此直观的感受,所以心里十分震惊。 并且她现在真的太缺钱了,只要有了这个山参,她就不用在那么苦恼了,但是这个山参,她真的该拿吗?要拿吗? “哎呀子清,你就不要考虑了,你就收着,这是我们家的一点心意,我们只要你好,其他都无所谓的,反正日子以后也会越过越好的,只要将眼前的困难解决掉,就没那么多烦心事儿了。” 罗大婶见孟子清迟迟不肯收,也是有些着急,苦口婆心的劝道。 “大叔,你去询问价格的时候,有把这个给他们看过吗?” 比起这个,孟子清更加担心这个。 毕竟这个时代杀人越货的事情太多了,她不得不防。 “没有,我也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而且当时我看到有人去卖参,我就跑进去问了一下,估计老板是把我当成想要进山挖参,借此发财的人了,所以并没有怀疑我。” 罗柱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憨厚的笑了起来。 孟子清也是莞尔一笑,这个罗大叔还真是聪明。 也许这就是常人所说的大智若愚。 “大叔,我认真的考虑了一下,你的这个山参真的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佩佩也不小了,还有罗乾大哥也到了该娶亲的年龄,你应该为他们多打算一些,有些这笔钱,你们的日子会变得更好的,我们不能拖累你们!” 望着孟子清一脸严肃而冷静的表情,罗柱有一瞬间的怔愣。 若是常人,要是看到这样的东西,又岂会不心动? 尤其孟子清现在还特别缺钱,她竟然拒绝了。 这是为什么呢? 罗柱想不明白,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孟子清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大叔,我知道你们对我们好,也知道你们是为我们着想,但是你这个野山参真的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我们已经欠了你们很多了,要是再收你们的东西,我们真的会良心不安的,您说对吗,娘?” 孟子清的目光落到柳氏身上,柳氏也是点点头。 “对,罗大哥,这几年你们真的帮了我们太多忙了,我们不能再拖你们后腿,如果你执意要将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我们,我们只会愧疚一辈子,难道你忍心我们带着愧疚过一辈子吗?” 说起来,柳氏的说话功底也不耐。 自从孟子清发现了她这个能力只会,就越深的去发掘,不让她这个能力荒废掉。 “这……” 听完柳氏的话,罗柱表情很复杂。 他是真心想要帮助孟子清她们的,但是现在,她们不接受,该怎么办呢? 他将目光瞟向罗大婶,却发现罗大婶也无能为力。 “大叔,您就不要犹豫了,这样贵重的东西,我们是不会收的,您去兑了钱,然后为以后打算一下,我们家里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你相信我,我一定会保全我们一家人的!” 孟子清拍着自己的胸脯发誓道,眼神十分严肃。 “可你还是小姑娘啊,你打算拿什么解决啊?” 罗柱也是有些生气,他是真的担心他们。 “放心大叔,我会答应他们的条件,就自然有自己的办法!您就不要担心了,要是您真的想帮助我们的话,您明天就带我去山里转一转,说不定我运气好,也和您一样挖到这样品质的野山参呢?” 孟子清吐了吐舌头,有些俏皮的说道。 “你呀,真是拿你没办法,这像牛一样倔的性子,不知道是传着谁了!” 罗柱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孟子清的肩膀。 最后,孟子清没有要罗柱的野山参,也和罗柱约定好了明天一起去山上转悠的事情,大家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天之后,罗柱一家人才带着野山参离去。 等到他们走后,孟子清洗漱完爬上床,心里想着明天的上山之旅,心里有些激动。 第三十章 上山 翌日。 孟子清早早的就起了床,她将上山需要用的东西一一准备好,吃过柳氏给她做的早饭之后,将一些玉米饼子装进随身背的小背篓里,还将水袋灌满了水,方便上山的时候吃。 “子清,山上野兽比较多,还有一些毒蛇毒虫什么的,你要小心一点知道吗?” 出门前,柳氏再三的叮嘱令的孟子清心里暖暖的。 “娘,您都说了好几遍了,我记住啦。” “你呀,可别嫌我烦,山上真的太危险了,你又不常去山上,这些都是需要注意的,知道吗?” “知道啦知道啦!” 一见柳氏又要长篇大论的模样,孟子清点头如捣蒜。 见着罗柱已经在院子外面等着她了,她给柳氏辞别之后,就背着自己的小背篓,朝院子外走去。 一开始孟之涧说要跟她一起去,但是孟之涧的年龄还小,山上太危险了,孟子清肯定是不会带着他一起去的。 这次上山,孟子清却不是奔着野山参去的。 毕竟野山参这种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不是谁的运气都能像罗柱那样好,随随便便就能挖到那样贵重的东西。 她此次上山,是奔着山上那些稀罕玩意儿去的。 前世她虽然是商人,但小时候却生活在农村,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每天没事干就跟着一群小屁孩到处乱跑,山上山下的乱窜,很多东西都是那个时候学到的。 后来她考上大学,从山里走出来,却对山里的事情念念不忘。 等到她毕业了,工作了,要赚钱买大房子,把爷爷奶奶接出来住的时候,却不想,他们已经等不到那个时候,双双去了另一个世界。 这也是孟子清十分遗憾的一个事情。 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孟子清跟在罗柱的身后,心里满是感伤。 “小子清,一会儿上山的时候,你要记得跟在大叔后面,不要跑丢了,这山上不比山下,危险的事情多着呢,万一你出了点什么事情,我不好和你娘交代。” 罗柱一边走,一边和孟子清交代。 “大叔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乱跑的。” 孟子清拍胸脯保证道,罗柱才点点头。 沿着上山的小道,罗柱和孟子清深一步浅一步的走着。 孟子清虽然受了很多皮外伤,但她这副身体因为常年做着农活,因此很是硬朗,走起路来一点都不比罗柱慢多少,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走了大半天连汗水都没冒出来一滴,倒也是奇事。 由于是清晨,太阳还没有出来,走到一半的时候,孟子清就被眼前的美景给吸引了目光。 薄薄的雾色将群山包裹,深谷里隐隐透出一点蓝色,像是一条蜿蜒的长龙,在这群山之间盘旋,看上去美轮美奂,栩栩如生。 那条河养育了整个长河村的人,名字叫做碧江。 它是一条河,但名字却叫碧江,之前孟子清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她才知道,长河村的人希望哺育他们的河流像江海一样宽阔辽广,加之它颜色碧蓝,十分吸引人,因而得名。 上山的小路弯弯,在这碧绿的群山之中若隐若现,孟子清一路欣赏美景,一路紧跟罗柱,心中兀的开阔起来。 “子清,前面就进山了,你一定要紧跟着我!知道了吗?” 望着前面郁郁葱葱一片森林,罗柱再次对着孟子清叮嘱道。 孟子清点头:“知道了!” 沿着小路爬过一个小坡,孟子清的眼前开阔起来。 那是一片森林,从山顶小山顶望去,一片喜人的绿色。 有风丛林中穿梭过,带起树叶翩翩,如同掀起一片绿色的浪潮,林海悠悠。 一大片不知名的飞鸟飞过长空,带起一片清脆悦耳的鸟鸣。 森林的气息无孔不入孟子清鼻尖,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似回到小时候一般,心情畅快到了极点! “真美。” 孟子清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却也引来罗柱的回应。 “是啊,很美。” “大叔也是一个性情中人哦!” 罗柱的回应引起孟子清一声调笑,将那老实醇厚的汉子笑得脸都红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 “走。” 之后,两人一前一后的朝着山里走去。 他们并不进去那片森林,毕竟那森林太大了,若是进去了,很难找得到路出来。除非那种在森林里摸滚打爬十几年的老猎客,否则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他们走的是山坡旁边的一片深山,虽然没有森林那样大,但也物产丰富,够长河村里的人吃几辈子的了。 孟子清跟在罗柱身后,对于山里的环境一点都不陌生。 小时候的她就是生活在山里的,所以这里生长的东西对她来说就是宝贝,她欢喜的不得了,感觉自己要发财了。 不多时,她就在一棵树边上停了下来,望着树下长得东西,一张脸都要笑烂了。 “子清,你怎么停下来了?” 见她停下来,罗柱也是好奇的走了过来。 “大叔,这里有宝贝!” “宝贝?” 罗柱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估计这小丫头从来没有进过山,所以看见什么都是宝贝。 也是啊,对于那些从来没有进过山的孩子们来说,这山里的新鲜玩意儿不是宝贝是什么? 其实,罗柱一开始是不许孟子清来山里的。 一是危险不说,二就是那些虫蚁的危害。 有些虫蚁一旦咬了人,轻则浑身长斑面容生疮,重则丧命回天乏术。 孟子清一个女孩子,不说丧命,就是脸上长点什么东西,那也是一辈子的事情,他可不能毁了孟子清一生! 但是这小丫头太倔了,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她说了要上山,就一定会上山,就算他不带她来,她自己也会想办法来的。 为了避免她一个人来遇到什么危险无人照料,还不如他带着他来呢,这样安全系数也高一些,就不让人那么担心了。 “是什么宝贝让我们小子清眼睛都放光了?” 罗柱笑着走过去,用着宠溺孩子的语气说道。 第三十一章 遍地是宝(1) 罗柱走过去一看,就看见那棵树的树根上长满了灰色的伞状植物,他们管这种东西叫做“蕈”,但怕有毒,所以很少有村民把它们采回家。 “子清,这就是你说的宝贝吗?”罗柱一脸疑惑的望着孟子清,心想,这丫头应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所以才当做宝贝了,但当他看到孟子清伸手去采的时候,赶忙阻止道:“别碰,小心有毒!” 孟子清见罗柱一脸紧张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大叔,这个没毒的,可以吃。” 在孟子清的记忆力,这个东西在古代是很常见的,并且有着“山珍”的称谓,是很多大户人家桌上的菜肴。但她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的人竟然不敢吃,真是白白浪费了。 深山里的气温比较低,地上也比较潮湿,非常适宜香菇的生长,因此这里的香菇十分常见,孟子清举目望去,看到很多树下都有,心里不由得乐开了花。 这个地方的人知道香菇叫做“香蕈”,但他们没有吃过,怕有毒,所以错失了一番美味,同时她也感叹了一番,这到底是个什么朝代啊,竟然连香菇都不吃,好无奈。 “可以吃?” 罗柱挠了挠后脑勺,一脸疑惑。 “恩,这个东西叫做香蕈,也叫做蘑菇,可以用来炖汤或者炒来吃,味道十分鲜美,所以也有着“山珍”的说法。” 见他如此疑惑的模样,孟子清也是耐心的讲解着。 “原来如此,子清你懂得真多!” 虽然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吃,但是孟子清的见识却让罗柱大开眼界,他一边感叹着,一边帮着孟子清将香菇采摘下来,装进自己背的大背篓里。 “不过这深山里生长着很多的蘑菇,并不是每一种都可以吃的,有的真的有毒,吃了是会死人的,因此必须要有分辨能力才行,不然误食了有毒的蘑菇,那就不好了。” 孟子清一边说,一边教罗柱辨认蘑菇的方法。 罗柱很认真的记下了,心里对孟子清的高看又上升了一个程度。 两人采了一会儿香菇,罗柱的背篓里都装了好些了,孟子清才喊他不要采了,不然采多了回去吃不完,会坏掉的。 家里的温度很高,不比深山,也没有冰箱什么的,食物不容易储存。 在罗柱休息的时候,孟子清的目光落在一边倒在地上的枯树上。由于雨水的浇灌,再加上地上本身就很湿润,所以孟子清看到那树木之上长了很多黑色的木耳。 她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去。 看来这次来山里是来对了,遍地是宝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子清你去哪里?” 见孟子清一言不发的朝前走去,罗柱也疑惑的跟了上去。 当看到枯树上的木耳的时候,罗柱惊呼了一声。 “咦,这里竟然有这么多木蛾!” 木蛾? 孟子清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罗柱说的木蛾就是木耳。 这里的人管木耳叫木蛾吗? “大叔,你竟然认识?” 不过孟子清认识倒是不足为奇,没想到连罗柱都认识。 莫非,他们也吃木耳? “恩!”罗柱点点头,有些憨厚的笑了起来:“这东西贵着呢,我们遇到都会采下来,然后卖到镇上的药铺去,他们用来入药,可以治很多病呢。” 他一解释,孟子清顿时了然了。 木耳可以入药,所以卖到药铺倒也是一种选择。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木耳还能单独做来吃,营养价值很高,堪称瑰宝。 说完,两人就动手开始采摘。 不过目前就看到这一棵枯树上长得有,全部采完的话,估计能有一斤多。孟子清也不贪心,能有这样多的收获,是出乎她的意料的。 在接下来的时间,孟子清很在罗柱的后面,一步步朝着深处走去。 “子清,我们越往前走,就会越危险,你一定要跟紧我,不能乱跑知道吗!” 走了一会儿,罗柱又回过身,语气严肃的叮嘱孟子清。 孟子清点点头,心里暖暖的。 这一路上,已经不记得罗柱叮嘱过她几次了,但他还是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说,就是怕孟子清忘记了,到时候出了事情,他一定会愧疚一辈子的。 一路上,孟子清发现了一些药材,但她并不知道那些药材是什么,对于医理一点都不懂的她也没有盲目的去采摘那些药材,万一有毒怎么办? 不过她走走停停,罗柱也耐心的等着她,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 凭着自己的辨物能力,孟子清只要一看见长相奇特的植物都会忍不住停下来观察一番,心里盘算着这东西能不能卖钱,能不能对她有用。 不过结果自然是失望的,有些植物她认识,但有些她也是一概不知。毕竟小时候的记忆已经太过于模糊了,她除了能够辨认一些常见物之外,对于一些不常见的植物还是一头的雾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深山里的温度也渐渐高了起来,植物上的露水都蒸发成了水汽,孟子清身处的地方显得潮湿而闷热。 她在一边的小石头上坐了下来,然后拿出柳氏给她准备的干粮,正准备吃的时候,想了想还是又放了回去。 她还要在这山里待上一天呢,万一把干粮吃完了,那后面的路咋走? 站在一边的罗柱一眼看穿了孟子清的想法,他呵呵一笑,说道:“子清丫头,饿了就吃,叔背篓里还有很多干粮呢,你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一点,多长点肉。” 他的话,让孟子清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的同时,孟子清也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她拿起饼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吃完之后,又喝了点水,这才解决了自己五脏庙的问题。 “大叔,接下来我们往哪里走?” 她将没吃完的饼子重新放进背篓里,目光望向罗柱。 “恩,接下来我们继续往深处走,昨天我和佩佩娘就是走那条路,才挖到山参的,所以我们今天再去碰碰运气,万一运气好,再挖到一株也说不定。” “好。” 孟子清点点头,然后跟在罗柱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往旁边的一条小径走去。 第三十二章 遍地是宝(2) 随着山里的温度越来越高,孟子清也渐渐汗流浃背,小脸都热得红通通的,加之蚊虫的骚扰,她简直不堪其烦,差点冷静不下来。 “来,用这个熏一熏,那些虫子就不会往你身上扑了。” 在她烦躁的时候,罗柱递过来一支褐色的熏香。 “这是什么?” “这是驱虫的熏香,我每次上山的时候都会带上一支,是林大夫自己研制的,效果十分好!你不常上山,所以不知道需要带些什么,我今天多带了一支,熏一熏,能持续一整天不被蚊虫骚扰。”罗柱乐呵呵的解释道。 孟子清恍然大悟,怪不得她看罗柱都没有虫子往他身上去,尽朝她扑来了,原来他有秘宝啊! 她接过那支熏香,罗柱又递过来一个火折子,将她的熏香点燃之后,他又接过熏香,然后围着孟子清转了几圈,将她身上都熏得香喷喷的,这才作罢。 熏完之后,熏香还剩大半。 罗柱熄了它,重新放回自己背篓里,等着下一次再用。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两人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孟子清发现前面有一大块空地,树都围成一圈生长,将中间的位置空了出来,不知道是天然的还是人为的。 不过罗柱经常上山来,自然知道这里是不可能有人生存的,除非深山里的那种老猎户,不然谁闲的没事干跑到深林里来种树啊? 孟子清几步走过去,扒开地上的杂草开始寻找起来。 罗柱以为孟子清要找野山参,笑了笑没有说话,也在旁边的空地上翻了起来。 其实他不知道,孟子清并不是要找野山参,只是看看有没有别的植物,能适合她卖钱的。 当孟子清将杂草翻开,露出的草下的植物让她眼睛一亮。 果然,这次来山里真是来对了,这里真的遍地是宝啊! 在这片空地上,长着一片片的植物,绿油油的,十分拔高。 孟子清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发现野生的大蒜。 不过这片大蒜显然已经过了嫩苗期,孟子清伸手一拔就扯起来一个圆润润的大蒜头,白嫩嫩的,被泛着丝丝紫红色的蒜皮包裹着,看上去长相极好,十分喜人。 孟子清开心的收割着,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罗柱走过来,疑惑的望着地上的蒜。 “子清丫头,什么事情让你笑的这么开心?咦,这些都是一些什么东西?” “大叔,这种叫做大蒜,是一种很好的作料,炒菜或者炒肉的时候放进去,味道会特别香,而且它的作用还多着呢!你快帮忙,把这些蒜都拔回家!” 孟子清一边解释,一边手不停的拔蒜。 像是拔萝卜一样,拔的不亦乐乎。 在两人的合力之下,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将这里的蒜拔光,罗柱的背篓里都装了满满的一背篓,再也装不下其他的东西了。 望着那满满一背篓的蒜,孟子清皱了皱眉头。 大叔的背篓都装满了,那接下来要是在发现什么东西,该用什么来装呢? 果然人不应该贪心,这就是贪心的后果。 “子清,我们回去,这背篓已经装满了,我们先回去,吃饭之后再来。” 望着自己满满一背篓的东西,罗柱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孟子清叹了口气,看来只能这样了。 两人收拾着往家走去,孟子清的背篓里装着蘑菇和木耳,罗柱的背篓里全是大蒜。 本来孟子清以为大蒜就那么一小片的,谁知道前面还有很多,这拔着拔着,不知不觉就扔了一地。 孟子清只能将罗柱背篓里的蘑菇和木耳都分到自己背篓里,罗柱就专门背大蒜,两人倒也分工明确。 两人靠着山谷的小路走,能望见深谷里的景色,还能看见前方一望无际的大森林。 孟子清心里感叹好辽阔,一双眼睛却被山崖之下的缠绕的几株植物吸引住了。 “子清丫头,你在看什么?” 罗柱见孟子清停了下来,在看山崖下面,有些紧张的问道。 他们已经采了够多的东西了,这丫头不会又发现什么稀奇的东西了?! 不过他们刚才走的比较快,这已经离下山的路很近了,要是她再发现什么东西的话,也能带回家去。 “大叔,你先回去,我看到一些好玩的东西。” 在罗柱想着孟子清会再发现什么稀奇的东西的时候,孟子清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倒是让他愣了一下。 “不行,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呢?我们还是先回家,那东西长在这里就会一直在这里的,没人会动它,咱们回去吃过饭,再来把它挖回家不迟。” 不过罗柱还是担心孟子清,没有同意她的要求。 “哎呀大叔,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况且我们已经离下山的路很近了,我自己也能找得到路回去的,如果你担心我的话,那你先回家,等你吃饭之后快点来找我,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不会走开的。” 孟子清撒娇的说道,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把罗柱都逗笑了。 “你这丫头就是鬼灵精怪,我都给你娘说好了,回去的时候一定会把你带回去的,不会丢你在这里的,虽然这里离下山的路很近,但是还是很危险,我是不会把你留下的。” 不管孟子清说什么,罗柱就是不松口,非要将她带回去。 孟子清都无奈了,她之所以支开罗柱,就是想要自己一个人去探索,谁知道这个罗柱如此倔强,跟头牛似得,不管她怎么说,怎么撒娇,怎么卖萌,他都不为所动! 其实孟子清知道罗柱是担心自己,所以她除了无奈之外,也做不了什么。 “哎呀大叔,您就给我一点空间嘛,我真的可以照顾好自己的,您就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看了嘛!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您先回去,您要是真的担心我的话,您就将你备着的那些东西都交给我,我有了自保能力,您就不用担心啦!” 最后,孟子清只能拿出杀手锏,任性! 磨了半天,罗柱终于叹了口气。 “你呀,小丫头小心思怎么就这么多呢!那你在山上当心点,我吃过饭我就赶过来,你千万要注意知道吗?记得一定在这里等着我,不要跑的太远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 孟子清点头如捣蒜,笑颜如花。 罗柱又叹了口气,然后将孟子清背篓里的东西都装进自己背篓里,把自己先前准备的那些东西一股脑的堆在孟子清的背篓里,再三叮嘱之后,这才在孟子清的目送下,朝着山下走去。 孟子清握了一下拳头,心道:自由了!! 第三十三章 遍地是宝(3) 罗柱走后,孟子清立马蹲在崖边,目光朝下看去。 果然没错,下面是几株葡萄藤! 上面还挂着几串绿色的葡萄,还没有成熟。 孟子清欣喜的想尖叫,不过还是忍住了。 要是让别人发现的话,那就不好了。 在她生活的时代,历史上的葡萄是从欧洲传到西域,然后再进贡到皇宫,所以历史上说的葡萄,一般都是欧洲葡萄,而不是本地生长的那种山葡萄。 但是在东陵国,孟子清对这个朝代并不了解。 她不知道这个国家的人有没有认识葡萄的,不过即便有人认识又如何,在长河村这种地方必然不会有人认识,所以这也是她发家的第一步。 望着长相如此喜人的葡萄树,孟子清眼睛亮了又亮。 但她也没有兴奋太早,而是考虑到另外的问题。 这样大的葡萄树,该怎么不知不觉的运回去呢? 就算运回去了,又该种在哪里呢? 家里的地就那么大,要不被人发现很难。 况且这葡萄在深山里生长久了,适应了这里的环境,若她贸然将它挖走带回去的话,有可能会得不偿失。 孟子清有些头疼,该怎么办呢? 想了想,她还是先不管它,将这里的位置简单的处理一下,让人不被发现它的存在之后,她背着背篓,往山里走去。 罗柱之所以这么放心将孟子清放在山里,是因为他知道,就算他不同意,以孟子清倔的跟牛一样的性子必然是不会跟他回去的,一路上,孟子清的见解和见识也让他刮目相看,或许把她留下来,才是最正确的决定,所以罗柱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将孟子清放在这里了。 孟子清也感激罗柱的决定,若不是他对自己这样信任,她也不会在这里混的风生水起的。 在山里,她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虽然认识那么一些作物,但还远远不够。 她一路走,一路仔细的观察山里的东西。 这一路上,她看见了山药,姜葱,还有一些只有她才认识的野菜,以及一些野生果子。 山里遍地是宝,她乐的做一个探险家。 她发现这些东西之后,并没有急着将它们都挖出来,而是在这些东西周围做了一些只有她自己才能辨识的几号,并且将来时的路也做好了记号。 这样方便她下次再来的时候,能在第一时间准确的找到这里,就不用费太多时间。 她如野兔一般在深林里乱转,不过为了防止自己迷路,她每走一个地方都习惯的做好记号,发现的东西越多,她越开心,觉得属于自己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只要到时候摆脱了王林,摆脱李云贵的傻儿子,那她就自由了,他们一家人就能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起,再也不用忍受别人异样的目光。 孟子清越想越开心,背着背篓都开心的蹦了起来。 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午,罗柱还没来。 可能因为孟子清没有在原地等他,所以罗柱来也找不到孟子清,就算要找,可能也会花些时间。 孟子清吃了一些饼子,喝了一些水,又从树上摘几个野果填饱肚子,这才站起身来,朝着另外一边走去。 那里她还没有去过,不知道会发现一些什么呢? 走了好久,孟子清不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深入到深林之中。 等到她发现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并且这里好像从来就没有人来过,杂草丛生,树木毫无规律的生长在一起,人迹罕至的样子。 孟子清咽了口口水,心里将自己鄙视了一番。 得意过头了,报应来了。 所幸的是,她来的时候做好了记号,不然到时候能不能走出去都是一个问题! 她小心翼翼的朝前走去,突然身后不知道窜来一个什么东西,她感觉自己被推了一下,然后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手掌心被地上的枯枝扎破,顿时就渗出鲜红的血丝。 “谁?” 孟子清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势,警惕的朝后张望起来。 可身后空无一物,孟子清自然也不会蠢到会以为有人故意恶作剧的推她,她四处打量了一番,都没有发现什么动物的影子。 深林之中一点都不安静,她能听见鸟叫,能听见虫鸣,还有风穿过树林,树叶和草叶交叠的响,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孟子清从地上爬起来,随意拍了拍身上沾着的草屑和泥土,一双眼睛警惕的望着周围,那东西既然会捉弄她第一次,那么就一定会捉弄她第二次! 她不知道是个什么动物,但是凭感觉来说,应该是猴子一类的,毕竟能瞬间出现,又瞬间消失的动物,除了行动灵活的猴子,她想不出别的来。 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再也没有发现刚才捉弄的事件。 孟子清松了口气,转过身朝前走去。 不过刚走没两步,身后传来一阵呼啸的风声,孟子清早有准备,猛的蹲下身子,就见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她头顶掠过,瞬间就消失在茂密的树丛之中。 孟子清望着那小东西消失的地方,眼神了然。 还真的是猴子啊! 刚才她听见一阵“唧唧”的声音,那是猴子发出来的。 果然大山深处无奇不有,猴子都成精了。 清楚了是什么东西,孟子清也不作逗留了,脚步不停的离开。 那小猴子第二次没有捉弄到孟子清,倒也聪明的没有再来第三次,算是有灵性。 孟子清也不去计较它捉弄自己两次的事情,整理好自己的背篓之后,就消失在树林深处。 “唧唧。” 蹲坐在树梢的一只白毛生物望着孟子清离去的方向,一双眼睛仿佛有灵性一般,露出一丝惊喜来,它动了动身子,抓住一根树干朝上爬去,很快就消失在茂密的树冠中。 另一边,柳氏望着罗柱倒在厨房里的一堆东西犯了愁。 她都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长得还奇奇怪怪的,罗柱也没有给她解释有什么用,倒在这里之后,就说孟子清有用,就背着自己的背篓回家吃饭了。 他逃也似的跑出孟子清家,好似很怕柳氏追问他孟子清的事情一样。他嘴笨,要是解释的话,肯定解释不清楚的,还不如装作不知道,一会儿吃完饭之后早点赶到山上去,那才是他该做的。 柳氏到底是忘了提孟子清的事情,她望着那堆大蒜,突然灵机一动。 第三十四章 滚落山崖 “唧唧。” 孟子清走了一会儿,一路上都没发现什么好东西,正想停下来休息一会儿的时候,突然头顶传来一阵唧唧的声音。 孟子清抬头一看,就见头顶的树上,蹲坐着一只白毛猴子。 那只猴子看上去不大,浑身毛发雪白,看上去十分干净。 再加上它一双眼睛雪白,独具灵性的样子,一下子就俘获了孟子清的少女心。 女孩子总是对于萌萌的事物无法抵御,孟子清也一样。 “你就是刚才推我,害我摔倒的那只小猴子!” 不过一想起刚才自己被它推到,还把自己手给摔破了,孟子清就有点不高兴,指着小猴子,严肃着脸说道。 小猴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一双带点深蓝的眼睛望着孟子清,好像也知道自己错了。它从树上跃下来,稳稳的落在孟子清肩头,一脸可怜兮兮的盯着她,还用小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它如此人性化的动作让孟子清有些惊讶,她将小猴从肩头拿下,然后双手将它举高,问道:“你是肚子饿了吗?” 小猴仿佛能听懂她的话,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 “小东西还挺好玩的,好,那我就原谅你了,不怪罪你刚才将我推到的事情了,但是,你要是吃了我的东西,你就得认我做主人,跟着我走!” 望着小猴一脸呆萌的模样,孟子清瞬间化身资本主义,笑的贼兮兮的。小猴还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它睁着大眼睛,不知道孟子清在笑些什么。 自从父母被猎人带走之后,猴群离开了这片深林,朝着更深更大的森林之中迁徙而去,它因为贪玩,所以掉了队,没能跟上猴群的脚步,也找不到别的去处,所以就留在了这片父母曾经生活的地方。 虽然这里只有它一只猴子,但它活的很开心,就是偶尔有些孤独。它不喜欢人类,但是这个女孩给它的感觉很好,它很喜欢她身上的味道。 孟子清揉了揉它的脑袋,笑道:“该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好呢?叫小白?不不不,太傻了……” 小白? 小猴听见这个名字,低头望了望自己雪白,透着微微粉色的肚皮,也是学着孟子清摇了摇头。 这个名字才不好听呢,不适合它的气质! 不过孟子清也没有多在它名字身上纠结,一时想不到好名字,也懒得去想了,她从背篓里拿出一些干粮,分给小猴。 小猴欢喜的接过去,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孟子清也不管它,这只小猴挺可爱的,她一定要把它带回家。 把它放进背篓里,她继续朝前走去。 轰隆! 就在这时,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响起一道巨雷。 孟子清吓得脚下一个趔趄,紧紧抓住一旁的树藤。 好端端的,怎么打雷了呢? 她抬头望了望天空,由于树木太过于浓密,除了能看到满天的绿色之外,她只能看见一点点被乌云包裹的天空,深林之中也逐渐黑暗下来,一股股热风扑面而来,像蒸笼一样,热得孟子清想骂人。 背篓里的小猴也热得抓耳挠腮,发出唧唧唧的叫声。 “看来是要下雨了,我们先找个地方躲雨。” 孟子清有些忧虑,深林下雨不比外面,要是雨势大了,她之前做的那些记号就全完了,到时候找不到那些东西还是小事,她要是被困在这里出不去,那就悲催了。 哗啦啦! 大雨倾盆而至,孟子清还没有做好准备,就被淋了个落汤鸡。 她很想对着老天竖一个中指,最终却翻了个白眼。 背篓里的小猴翻了翻孟子清背篓里的东西,结果什么都没翻到,它就将那些食物紧紧地抱在怀里,很怕那些吃的东西淋湿了。 如果孟子清发现它这个举动,一定会笑骂它是小吃货。 哗哗哗—— 不能在大树下面躲雨,孟子清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 身上的衣服都淋湿了,紧紧的贴在她干瘦的身体上。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眼前一片水蒙蒙。 雨太大了,原本就潮湿的泥土深深陷了下去,孟子清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去,裤腿上沾满了黑色的泥土,显得极其狼狈的模样。 “我就不信,我还连个山洞都找不着了!” 被折磨的体无完肤的孟子清都快发狂了,夏季本来就雨水多,早上出门的时候,太阳还没有出来,但也没有要下雨的迹象啊,谁晓得这雨说来就来,老天爷的脸说变就变,太让人猝不及防了! 好在树林里的树木密集,并没有大风刮来,不然可有的孟子清受了。 “唧唧!” 这时,背篓里抱着食物的小猴突然叫了起来,已经被雨水淋湿的它看上去湿漉漉的,十分干瘦。 它动作敏捷的爬上孟子清肩头,一只手抱着食物,一只手指向前方。 孟子清的目光顺着它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只看见一个漆黑的山洞在雨水冲刷下若隐若现。 孟子清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朝前奔去。 等快要接近洞口的时候,孟子清却突然停下脚步,而后背过身,慌不择路的朝一边跑去,一脸的惊慌失措。 刚才那个洞里,她看见两双绿油油的眼睛。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野兽,但是以她的体格,肯定会没命。 她一边跑,一边注意身后的动静,她现在只祈祷那两只野兽没有追上来,不然的话,就真的在劫难逃了。 “吼!” 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兽吼,将孟子清的幻想全部击碎。 她心跳如鼓,在这大雨倾盆的的树林中疯子一般逃命。 为了减轻重量,她将背上的背篓扔到一边,然后一把将小猴抱在怀里,慌乱的靠着山崖边朝前跑。 小猴见孟子清跑的吃力,犹豫了一下之后,忍痛将怀里抱着的干粮扔到地上,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去看,仿佛它暴殄天物了一般不可饶恕。 一人一猴以为要逃脱魔掌的时候,孟子清却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啊——” 她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身子便朝着一边的山崖斜坡滚落而去。孟子清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尖叫之后头不知道撞在了什么地方,剧痛袭来,她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整个人如同一块木头般,圆滚滚的朝着斜坡下滚去。 第三十五章 又被蛇咬 在滚下山崖的那一刻,孟子清条件反射的将小猴扔了出去。 之后她头撞在石头上晕了过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黑暗中,孟子清能感觉到冰冷的雨水在无情的拍打自己的脸,还能听见耳边呼啸的风声,鸟叫声,不知名的动物嚎叫声。 种种声音交杂在一起,孟子清头痛欲裂。 啪! 是谁,是谁在打她的脸? 孟子清觉得身上痛死了,好像骨头都断了一样痛。 所以是谁那么缺德,她都要死了,不救她也就算了,竟然还打她的脸!虽然她长得不是那么貌美如花,也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打人不打脸的道理都不懂吗? 在她无声控诉的时候,脸上又挨了两下。 那清脆的声音甚至都传到了孟子清的耳朵里,她是怒了,真的怒了! “谁!?” 用尽平生气力,孟子清猛地叫出声来。 但她的声音嘶哑刺耳,十分难听。 刺眼的阳光钻进她眼缝,孟子清拿手挡了挡,艰难的睁开眼睛。 “唧唧!” 她刚睁开眼睛,就听见一声欢呼的叫声。 然后就看见一只长满白毛的手在她眼前挥了挥,似乎在确定她是不是真的醒过来了。 孟子清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却发现身上疼的厉害。 她的左手好像摔到了,根本抬不起来,只有右手还能勉强动作。 身上的衣服都被刮破了,烂布巾一样紧紧贴在她身上。 她身上全是泥土,衣服上,脸上,头发上……黄的黑的混合在一起,看上去十分恶心,也让孟子清看起来更加狼狈。 因为身上实在是太痛了,孟子清一时间爬不起来。 “唧唧?” 蹲在她肚子上的小猴一脸的担心的望着她,小爪子指了指她的头。 “怎么了?我的头流血了吗?” 孟子清声音干涩的问道,她现在看不到自己的模样,只能凭感觉来确定自己是否受伤。她的头很晕,想来是从山上滚下来的时候,磕到了,所以到处都是大包,有的甚至还流血。 小猴点点头,模样看上去有些心疼。 “我没事,命大呢,死不了。” 孟子清知道它还担心什么,所以笑了起来,却扯动嘴角很痛,痛的她“嘶”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们这是在哪儿呢?” 问话的时候,孟子清艰难的扭头观察周围的环境。 从山崖上面摔下来,没把她摔死,那是走了狗屎运了。 可能是因为刚下过雨的缘故,地上的的泥土比较湿润,这下面也没有什么坚硬的石头,孟子清躺在一堆杂草中,周围没有树木,能看见天上被云层遮掩的半边太阳。 咦,没下雨了,那她是昏迷了多久了? 不过看这个天色,应该是下午五点左右。 除此之外,孟子清还有一个问题想不通,明明没下雨了,那刚才拍打她脸的雨水是从哪里来的? 她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到小猴身上,然后转到一边草地里躺着的水壶上面,孟子清顿时了然,有些哭笑不得。 小猴见孟子清一脸无奈的盯着自己,好似知道孟子清要说什么一般,它指了指孟子清,又指了指水壶,然后又指了指它自己,然后做出一个口渴的表情来。 虽然它的解释很抽象,孟子清还是一眼看出来它想要表达什么。可能是自己在昏迷的时候,一直喊口渴,所以小猴又跑回树林里去,将背篓里的水壶给抱了回来,这才喂水给孟子清喝。 虽然不知道它的灵智为什么那么高,但孟子清现在是彻底的爱上这个呆萌的小家伙了。 “谢谢你啊。”她笑着道谢。 小猴害羞的摇了摇头,唧唧的叫了两声,好似再说不用客气。 一人一猴说完话之后,孟子清紧咬牙关,忍着身上传来的剧痛,挣扎着直起身来,一张脸因为疼痛变得有些扭曲,但她依旧咬着牙,用还能活动的右手撑着地,艰难的爬了起来。 终于坐起来了,孟子清松了一口气,觉得身上撕扯的厉害,有湿乎乎的东西顺着后背流了下来,温热温热,将她整个背部都染得通红。 孟子清痛的狠狠吸了一口冷气。 小猴将孟子清背上的杂草都清理干净,当看到孟子清背上手掌那么长的伤口时,害怕的唧唧唧的叫了起来。 “没事,小伤,等我们回去了,养几天就好了。” 孟子清笑着安慰小猴,并没有把背上的伤势放在心上。 她动了动身子,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站起来的时候,手腕上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低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在她的手腕上,一条颜色鲜艳的小花蛇正盘旋在她手臂上,两颗尖锐的小獠牙狠狠扎进她长有梅花胎记的手腕上! “唧——” 小猴也是发现了她手腕上的小花蛇,大概筷子那么长,看上去剧毒无比,它愤怒的发出一道叫声,然后在孟子清不可思议的眼神之中一把抓住那小蛇,然后跑到一边将它扔得老远。 被咬之后,孟子清心如死灰。 现在她一个人在这里,只有小猴陪着她,估计会死。 那样鲜艳的蛇,定是剧毒无比。 这飞来的横祸,让她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伤上加伤。 孟子清觉得眼前迷迷糊糊的,脑子都开始混沌起来。 不好,应该是毒素蔓延了,这小蛇真特么毒! 心里骂了一句之后,孟子清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眼前也越来越迷糊起来。 耳边是小猴担忧着急的叫声,孟子清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她咬着牙,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死不了死不了,但她总是无法抗争,脑袋一偏就昏死过去。 昏迷之前,她只听见小猴发出一道绝望的悲鸣。 她才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 她要是死了,娘亲和弟该怎么办?要是那些人再上门来闹该怎么办?老天爷,都给了一次活命的机会,难道这么快就要收回去了吗? 孟子清心里有股强烈的怨气,十分不甘。 不行,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带着强烈的求生意识,孟子清猛地睁开眼睛,一双眼睛亮若星辰! 第三十六章 神秘空间 “咦,这是哪里?” 睁开眼睛的孟子清一脸懵的打量着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 她躺在一片有些枯黄的草地上,有条小河从她旁边流过,但是河里的水不多,微微泛黄,带着一股子腥气。 孟子清坐起身来,她发现自己身上的伤竟然都奇迹般的好了,手腕上也没有被毒蛇咬过的痕迹,简直神奇的不能在神奇了。 “难道我是在做梦?” 怀疑自己是在做梦的孟子清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意想之中的痛感并没有传来,孟子清有些失落。 “竟然感觉不到疼痛,看来我是真的在做梦啊!也可能,是我已经死了……但是这里也不像地狱啊……” 左瞧右瞧,孟子清顿时乐了。 “地狱里竟然还有田地,这是要我劳改的节奏吗?” 她的目光细细的打量过这里,发现这里不仅有农田,还有河流,不远处还有一间小木屋,木屋前面围着一圈栅栏! 远远望去,地里还种有一些农作物,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主人太懒的缘故,那些作物都枯死了,杂乱的堆在泛着光泽的黑土地上。 这里没有太阳,却有温和的光芒照耀着。 远处有着浓雾翻滚,看不到更远的地方。 孟子清有些好奇,她是不会认为自己是真的死了的。 她抬脚朝着木屋走去,想从里面找出一些秘密。 走进小院里,她随意打量了一下环境后,径直的朝着屋门走去。 推开门,屋里陈列的家具一目了然。 小屋里隔了三间房,一间客厅,一间书房,还有一间卧室。 客厅里摆放的东西不多,也很随意,孟子清大概的扫了一眼,心里有了一些想法。 这里虽然很整齐,也很干净,但是看上去年代很久了,很久没人住过的样子。 令孟子清感到惊奇的是,这里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却没有一点灰尘,真是奇怪。 她走进去,径直的走到桌前。 因为她看到,在桌上摆放着一张白纸,上面好像写着什么。 她几步走过去,将桌上摆放的东西拿了起来。 上面只写了寥寥两行字:“此为桃源空间,乃吾毕生心血凝结而成,吾心已死,遂弃之,望有缘人得之,善待。” 看完两行字,孟子清皱起了眉头。 按照这纸上所说,这里本是一处空间,叫做“桃源空间”。 现代的时候,她无意翻阅过几本网络小说,上面清楚的写明了空间的作用,她原以为只是作者杜撰出来的东西,没想到竟被她遇上了。 这真是印证了那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空间的使用她脑子里有个大概,但并没有急于行动。 她在屋子里转了转,然后钻身进了书房。 书房里陈列了许多书籍,慢慢一大屋子,摆放十分整齐。 她想查阅这个空间上一代主人是谁,为什么留下那两行信息之后就消失不见,为什么她会来到这个空间,她究竟有没有死? 此刻,她脑子里的问题很多,正待解惑。 从书架一一看了过去,她的目光被夹在正中央的一本蓝色皮质的书吸引了目光。 孟子清走过去,将书拿了下来。 这书的包装和装订,明明就是现代的模样。 孟子清十分讶异,难道空间上一代的主人,也是穿越的? 带着疑问,她将书翻开。 书的第一页,用着简体的正楷写着四个大字:“桃花源记”。 孟子清一脸懵,这不是初中的时候学过的课文吗? 她往后翻了翻,真的就是陶渊明着作的那篇桃花源记! 这空间的主人不会是在耍她,给她看桃花源记是什么鬼? 难道是想表达,这空间之所以叫桃源空间,是因为看到这个课文,所以突发的灵感?? 不过往后翻,孟子清就找到了答案。 上面清楚的介绍了空间的来历以及上一代甚至上几代主人的信息,上几代主人孟子清自动忽略不看,只看了上一代主人的信息,上面写着,上一代主人叫做楚被看,也和她一样,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不过遗憾的是,楚被看并没有利用空间去发财致富,因为她穿越到大富大贵的人家,不缺钱,根本用不着去赚钱。 因为那家人对她娇生惯养,疼爱有加,楚被看也变成了一个懒人,每天就等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根本没有精力去管理空间。 就这样,空间荒废了下来,里面的作物都枯萎了。 孟子清看的有些无语,为什么人家穿越就大富大贵,还是个掌上明珠,都不用为了生计去忙活。 她咋就这么命苦呢?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孟子清并没有去怨天尤人,她细细将书里的记载都看了一遍,看到楚被看最后因为自己心爱的人战死沙场,不顾家人反对,抱着爱人的尸体自刎在他棺里,也是唏嘘不已。 这是一个烈性女子,孟子清感叹了一句后,将书翻到下一页。 上面记录的,是这一代的主人信息,她看到自己的名字,却没有平生记录。 估计是要她一点点去经历过之后,才会出现。 孟子清没有太在意,又将书翻到下一页。 后面的故事都比较平淡,孟子清没有仔细看,很快就翻到了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上面写着空间的开启方法,这个让孟子清顿时来了精神。 她看到外面田地里的作物都死了,空气也污浊浊的,所以就想着,是不是需要什么方法才能将它重新开启呢? 书上写着,想要开启空间的话,就要找到空间的源头。 那是一口灵泉,灵泉之上有一座莲花台,莲花台里供奉着一颗灵珠,只要将血液滴在灵珠上,灵珠认主,才能真正成为空间的主人。 孟子清眼神之中闪烁着一丝希翼,她将书放回原处,转身就走出小屋,四处寻找起空间的源头来。 所幸空间的面积还不是很大,所以孟子清很快就在小屋的后面找到了一口已经干涸的泉眼。 泉眼周边杂草丛生,一座莲花石台坐落在泉眼上方。 孟子清心中一喜,快步走了过去。 第三十七章 再次搭救 她走进那莲花台,果然看见莲花台中间有一颗白玉一般的珠子,那珠子上面还泛着光芒,不知道是不是灵力不够,珠子的光芒有些黯淡,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孟子清眼睛都笑弯了,果然穿越的人都有金手指啊! 她迫不及待的伸出手,然后张开嘴,对着自己的手指狠狠地咬了下去。 意向之中的痛感并没有传来,孟子清懵了一懵,拿起手指甩了甩,微黄的手指上没有流出血,也没有一点伤痕。 “卧槽!” 向来端庄典雅的孟子清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一直都是意识状态,根本没有实体。 她的身体现在应该还在空间外面,她只有意识进来了。 望了望那灵珠,孟子清又望了望自己,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她虽然想立马将空间激活,但是理想总是骨感的。 孟子清欲哭无泪,一脸惆怅。 她现在连要怎么出去都成了困难,也不知道自己外界的身体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活着。 她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泉眼发了呆。 这好端端的得到一个法宝,却只能看不能用,这感觉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可是能怎么办呢?没有实体,就不能滴血认主,孟子清也很无奈,接连叹了好几口气之后,她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跑回小木屋,翻开那本书找出去的方法。 她不能一直都待在这里,万一她在这里待久了,外面的身体死了该怎么办? 在书房里翻了好久,孟子清才找到出去的方法。 原来只要集中精神,在心里默念出去就行了,真简单。 下次要进来的时候,也是集中精神,默念进来就能进来了。 说做就做,孟子清将书放回原处,集中自己的精神,心里默念一声出去。顿时,她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身体上下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她痛的哼了几声,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她肚子上踩来踩去,她心里一怒,眼睛猛地睁了开来。 咦,这是哪里? 刚睁开眼睛的孟子清一脸呆萌的望着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这是一个山洞,她的身下垫着一些干草,山洞的中央燃烧着一簇火花,有些湿润的柴被烧得噼啪作响,听在耳中显得格外刺耳。 孟子清望了望自己的身子,身上的伤口已经经过包扎,虽然还有疼痛传来,但到底没有最开始看上去那么严重。 有一只白毛猴子背着双手,背对着她,在她肚子上踩来踩去的,显得极其焦躁的模样。 望着它小小的背影,以及它一直以来的不离不弃,孟子清“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可一笑就扯动她的伤口,又痛的她龇牙咧嘴。 “你醒了?” “唧唧!” 听见她的声音,小猴惊喜的转过身来,同时还伴随着一道如山泉一般温润的声音。 孟子清愣了一愣,随即抬头而望。 入眼一袭白衣斐斐,半头麒麟兽张牙舞爪,看上去十分活力。 “是你!”孟子清有些惊喜的望着男子,随即问了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白痴的问题:“是你救了我?” 男子点点头,笑道:“你身上伤的比较重,还是莫要乱动的好。” 他说完,见孟子清还想说些什么,会意的解释道:“你放心,你之前中的蛇毒莫某已经帮你清理干净了,你现在除了有些虚弱之外,并无大碍,好好休养即可。” 他的声音悦耳动听,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孟子清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心想这男人怎么会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不过为了表达自己的谢意,她还是真诚的对男子道了谢。 “你又救了我一次,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她笑了笑,一双眼睛明亮若星辰。 男子盯着她嘴边浅浅的梨涡,忽然有些怔,竟忘了回答她的问题。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嘴边带着一抹略显尴尬的笑意。 “在下莫离亭,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 莫离亭,莫离亭,莫离亭…… 孟子清轻轻的将这个名字念了几遍,仿佛要记在心里一般。 在她很小的时候,奶奶曾对她说过,若一个人总是和你相遇,那两人之间必定是有缘的。 第一次见是偶遇,第二次见是缘分,第三次是宿命。 孟子清从来不把这句话放在心里,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我叫孟子清。” 别人介绍了自己,孟子清也笑着回应。 “在下知道,姑娘说过。” “好像是的……”孟子清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脑袋,她已经忘了自己介绍过自己的事情了,为了解除自己的尴尬,她立马将话题转到别处,一脸认真的问道:“不知道莫先生这个时候,为什么会出现在深山里?” 看着莫离亭比自己大好几岁,孟子清不由得叫起了先生。 为了显示自己的尊重,也有着撇清关系的嫌疑。 “在下和十三在山里找点东西,意外遇见这只小猴,它一脸着急的抓住在下的手,然后带我们找到了你,这才意外的救了你。” 莫离亭解释的时候,目光柔和的落在小白猴身上,顺带伸手摸了摸小白猴的脑袋,可把小白猴乐的,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好似在对孟子清说,快感谢我,是小爷救了你。 孟子清噗嗤一笑,觉得这小东西真是有灵性极了,竟然连表情都学的和人一样,惟妙惟俏。 “谢谢你啊……” 孟子清也伸手摸了摸小白猴,在手摸到小白猴的那一瞬间,孟子清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只见自己一只手臂光滑,上面缠了一层棉布,被蛇咬的伤口已经消肿了,也不知道莫离亭用了什么药,她竟然一点疼痛都没有感受到。 “咦?” 孟子清咦了一声,随即意识到一个问题的她,瞬间一张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她咬了咬牙,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莫离亭以为她哪里不舒服了,低下头问道。 “可有哪里不舒服?” 孟子清摇摇头,牙关紧咬。 莫离亭不由分说的接过她的手,动作娴熟的把起脉来。 等他确定孟子清真的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之后,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疑惑。 这孟姑娘既然没有哪里不舒服,为何会露出这般神情? “你,你……” 在他疑惑的时候,孟子清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在下怎么了?” 莫离亭有些莫名的望着孟子清,见她脸色红红的,一双眼睛如同蒙了尘的明月,雾蒙蒙的,十分诱人。 莫离亭一时间有些怔了。 第三十八章 狐狸的疑惑 莫离亭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竟然会看一个女孩看到发呆。 并且这个女孩他才见过三次,年龄还很小。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用以掩饰自己的尴尬,随即目光朝向别处,再不直视孟子清的目光。 “不知孟姑娘想对莫某说什么?”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清冷,孟子清在想自己的事情,也没有听出他话音的变化,犹豫了一下之后,方才将自己心头的困惑讲了出来。 “我,我身上的伤口……” 她的话说道一半,莫离亭瞬间就听出她要表达的意思。 他点点头,道:“是莫某包扎的,当时姑娘昏迷不醒,身上的伤口也在不断淌血,再加上蛇毒对你身体的伤害,莫某也是救人心切,并无其他意思。” “我知道。” 孟子清笑了一下,心头的疑虑也消了大半。 这人在她眼里一直都是谦谦君子,高高在上的样子,她怎会乱想他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以他的身份,要什么女子没有,又怎会对她一介农女…… 想到这里,孟子清忽然愣了。 她为什么会去想那么多有的没的,真是吃饱了没事干啊! 她略显尴尬的别开头,轻声道:“多谢莫先生搭救之恩,您一共救了子清两次,子清无以为报,若是以后您有用得着子清的地方,尽管开口,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子清亦在所不辞!” 说完之后,孟子清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虽然您看光了子清的身子,但子清并非那种纠缠不清之人,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况且先生也是在情急之下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医者父母心,子清不会乱想的,所以也请先生不必介怀!” 前面的话,莫离亭听了也就听了,并没有多大感觉。 毕竟和他这样说话的人多了,他也成了习惯。 但是孟子清后面加的那一句,让一向老狐狸的他罕见的红了脸。 这小丫头说什么呢,什么叫做看光了她的身子,还叫他不要介怀…… 一般的女子不是都要死要活的,对自己的清白很在乎吗? 为什么清白这东西,到了这小姑娘这里,就一点都不重要呢?难道不需要叫他负责吗? 莫离亭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目光有些心虚的转到别处。 这是他第二次尴尬的转移视线了。 他虽然是情急之下救得人,但是在救人的过程之后,也是无法避免的看了人家小姑娘的身体,他因为医者父母心,所以没有觉得有什么。 可当孟子清直白的说出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感到的竟然是心虚! 为什么会心虚? 他救了人啊,怎么会心虚呢? “莫某,莫某出去看看十三回来没有。” 他再也不敢待在这窄小的山洞里,也不敢看孟子清一眼,逃也似的快步走了出去。 即便他心虚慌乱,可脚步稳稳,并不杂乱。 孟子清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以为他只是担心那个少年,却没有想过,人家是被她的话吓出去的,要是孟子清知道的话,估计也是一脸懵逼的,她也没有说什么啊,怎么就把人吓走了呢?这莫先生还真是脸皮薄啊。 “唧唧。” 见莫离亭走了,小白猴站在孟子清脑袋边上,伸出小爪子摸了摸孟子清的额头,好似在关心孟子清。 “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孟子清对它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她无所事事的躺了一会儿,见莫离亭还没有回来,心想要不要出去看看?但她现在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许久没吃东西的她,肚子都饿的呱唧呱唧响。 山洞里燃着的火因为没人添柴也渐渐熄了下去。 望着跳动的火苗,孟子清觉得脑中困意袭来,闭上眼睛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她刚睡过去,一直站在洞外的莫离亭这才走了进来。 他略显清冷的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心中有些想法。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真的有缘分,他竟然和这小丫头相遇这么多次,每一次都在她极其狼狈的时候。 他缓缓走过去,在一边铺着的干草上盘膝坐了下来。 “唧唧?” 小白猴一个窜身钻到他怀里,一脸疑惑的望着他。 莫离亭并没有将目光从孟子清身上移开,只是伸出手摸了摸小白猴的脑袋,声音有些飘忽。 “她命星极盛,将来必定会有一番大作为,你跟着她不会吃苦的,相信她也会很好的待你。” 他的话让小猴挠了挠脑袋,并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片刻后,莫离亭闭上了眼睛,眉头深锁,一脸疑惑。 “不过不知为何,我竟看不穿她命星在何处,像蒙了一层月华般,朦朦胧胧,似极远,又仿佛极近……更令人疑惑的是,我竟算不出她的身世,过去,现在,还有未来……” 说到这里,莫离亭的眉头皱的更深,眼睛猛地睁开,有些凌厉的落在熟睡的孟子清脸上。 “你到底是谁?” “为何已经断去的命格,会重续而来?” 莫离亭想不通,想不明白。 在他的天算之下,孟子清的命格已经被斩断了,在几日前,斩断于水,去往另一个世界。 可眼前的孟子清,不仅没有死,反而活的好好的。 这令他感到意外,也感到惊奇。 他甚至有些怀疑,是自己的天算之术出了问题! 但是经过无数的推演,已经证明他的天算之术没错,孟子清是一个已死之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一个本来就已经死了的人,会好好的生存在这世上,并且先前的命格完全被推翻,属于她的未来也完全改写,令他算不出,看不穿。 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莫离亭第一次这样对一个人感到好奇,感到不可思议。 他的天算之术从未出错过,今日竟第一次失效了。 之前两次遇到孟子清的时候,他只是觉得这个女孩特别,并没有特意的为她推演命格,只专注做自己的事情。 直到这一次遇到她,他觉得有趣,就随意为她推演了一次。 可推演的结果令他震惊,以为自己算错了,又重新推演一次。 如此反复好几次之后,他才终于相信,自己推演的没错。 错的,是这个女孩的命格! 她竟然改了自己的命格,这样逆天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一个不起眼的农家女孩身上! 他简直感到不可思议! “不管你是谁,只要不走入歧途,莫某绝不干涉你,若你敢做伤天害理之事,莫某决不饶你!” 想不通,莫离亭索性不想了。 他并非那种纠结于一个问题不死心的人,他望着孟子清,清冷的眸光之中飞快的闪过一缕寒芒。 第三十九章 傲娇燕十三 翌日,微暖的阳光照进洞里,孟子清饿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她不耐烦的睁开了眼睛。 已经饿了一晚上了,到底有没有吃的啊。 她现在觉得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眼睛都快饿花了。 其实她早就醒了,在洞里扫了一圈,没发现莫离亭的身影,想爬起身来,身上又没力气,所以只能躺着。 想着再睡一会儿是不是就不饿了,谁知道越睡越饿! 洞里的烧得火早就熄了,除了莫离亭不在之外,竟然连小猴都不在了。 孟子清有些绝望,难道要留她在这里自生自灭嘛? “喂,有没有人呐?!” 心里气不过,孟子清扯着嗓子气呼呼的喊了起来。 “有没有人呐!!有就吱个声儿好吗?我都要饿死了!!” 她喊一遍没人应,喊两遍也没人应,喊到第三遍第四遍的时候,洞外终于传来一个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丑丫头吵死了,能不能安静会儿!小爷我都一晚上没睡觉了,你就不能消停会儿,让小爷安静睡会儿能死啊!” 听到这不耐烦外加嫌弃的声音,孟子清瞪大了眼睛。 外面的是谁? 刚想到这个问题,她的心里瞬间就给出了答案。 是他,那个臭小子? “喂,睡什么睡!大白天睡什么觉,姑奶奶都快饿死了,给点吃的行不行啊?” 既然那臭小子对自己这么不礼貌,孟子清也不想对他那么客气,直接嚷嚷了起来。 其实她是想说,睡什么睡,早死三年能睡多少觉的,但是一想到不能这样说,不然事情就大条了,所以就换了一个说法。 “没有,要吃自己起来弄啊,使唤别人算什么本事?丑丫头还会命令别人了,真是不知所谓!” 少年盘坐在地,身子倚靠在石壁上,闭着眼睛说道。 “十三~~我饿了~~” 孟子清自动屏蔽他的嘲讽,一双灵动的眼睛转了转。 想起昨晚莫离亭喊少年的名字,她也不由得记了下来,笑嘻嘻的喊出声来。 洞外闭目浅眠的少年听到孟子清的声音,突然打了一个寒颤,身上起满了鸡皮疙瘩:“噫,真恶心!” “十三~~~十三~~~~~” 孟子清笑的狡黠,像只计谋得逞的小狐狸。 “你能不能别喊了,恶心死小爷了!” 燕十三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冲着洞里喊了起来。 “我不,你要是不给我吃的,我就一直喊下去!” “你这个丑丫头不配喊小爷的名字,给小爷闭嘴,不然小心小爷把你嘴巴堵起来,让你喊不出来。” 燕十三实在拿孟子清没辙,只能出言威胁。 “你来啊,有本事你就来堵我嘴啊!姑奶奶爱喊谁名字就喊谁名字,你管得着吗?”孟子清继续不怕死的叫喊道。 “行行行,你喊你喊,小爷惹不起你还躲不起你吗?” 燕十三并非怕了孟子清,若不是看她生病的份上,早冲进去用臭袜子堵她的嘴了。 “喂喂喂,你别走啊,你还没给我吃的呢!” 孟子清简直欲哭无泪,这臭小子竟然敢就这样把她扔下就跑了,至少给她留点吃的再走啊! “事精!” 就在她心里无限怨念的时候,燕十三一脸嫌恶的走了进来,将一包干粮扔在孟子清面前后,就转身准备出去。 “哎,等等!”孟子清赶忙叫住他。 “还有何事?”燕十三不耐烦极了,眉头都皱了起来。 “我这样怎么吃啊?你至少把我扶起来。” “你……你不要得寸进尺!” 要吃的都给吃的了,这丑丫头竟然还得寸进尺,真是太不要脸了!再说了,他的手多么金贵啊,怎么可能去扶她这个丑乎乎又脏兮兮的丫头! “你就好人做到底嘛!况且我这个姿势,我要是能起来我自己就起来了,还需要麻烦你吗?拜托啦!” 孟子清做出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的燕十三心里发抖。 “别,你可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小爷我才不吃这一套!” 燕十三一边恶心的说道,一边走过去,将孟子清扶起来靠着墙边坐着,然后看都不看孟子清一眼,一溜烟就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在衣服上擦着自己的手,仿佛碰到什么十分肮脏的东西一般。 孟子清好笑的摇了摇头,这家伙就是嘴硬心软。 她之前摔到的手已经被莫离亭治好了,虽然还有疼痛传来,到底可以行动自如。 捡起被扔在地上的干粮,孟子清打开一看,却是一些精致的点心,比她吃的玉米饼子要好吃太多了。 她急不可耐的吃了两个,露出一脸的满足。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她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因此吃的狼吞虎咽,嘴巴边上都沾满了碎屑。 当她吃完最后一块点心,燕十三走了进来,将一壶水扔在她面前后,又急匆匆的往外走。 “喂!”孟子清叫住他,他头也没回的说道:“干什么?” 孟子清笑了一下,拧开水壶一边喝水一边说道:“谢谢啊。” 燕十三嗤了一声,留下一句“怕你噎死”之后,就走了出去。 这臭小子的性格真是变扭啊,明明关心人呢,非要搞得跟施舍一样的。孟子清摇摇头,心里给燕十三下了这么一个评价。 吃了点心,喝了水,身上回复了一些气力。 也不知道莫离亭给她用的是什么药,她身上的伤口都开始结痂了,皮肤痒痒的,她不敢去抓,用打量山洞环境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过了一会儿,燕十三又从洞外走了进来,将一个小布包用同样的姿势扔在孟子清面前。 “这是什么?”孟子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捡起地上的小布包。 打开一看,里面包着几个野果子,青的红的都有,已经用水洗干净了,看上去十分喜人,令人口齿生津。 不过孟子清方才已经吃了那么多点心,又喝了那么多水,肚子撑得不行,一时间也吃不下。 “我,我还不饿。” 她将布包包好,抵给燕十三。 “爱吃不吃!” 燕十三哼了一声,又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孟子清一脸懵。 不是,这臭小子到底要不要这么变扭!? 这么傲娇真的好吗? 第四十章 狐狸的逼问 在之后的时间里,孟子清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吃了两个果子,满脑子都是关于空间的事情。 现在燕十三在洞外,她不敢明目张胆的进空间去。 并且以她现在这副身体,就算进了空间,也走不到灵泉那里。 吃完一个红果子,她将核扔到一边,外面传来一阵唧唧的声音。 孟子清高兴的抬起头来,是小白猴回来了!? 她的想法刚落,一团雪白的东西就从洞外冲了进来,然后亲昵的钻进她怀里,用脑袋蹭着她的手掌。 “你醒了?” 莫离亭也从洞外走进来,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 孟子清点点头:“你们去哪儿了?我一早上都没见到你们。” “寻路。” 莫离亭只淡淡说了两个字,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有些耐人寻味。 “你们也迷路了?” 孟子清有些讶异,她摔下山崖之后就不省人事了,所以也不记得自己从哪里摔下来的,更不知道现在身处哪里。 她还以为他们两个知道路呢,没想到也迷路了啊! “并非如此。”莫离亭笑了笑,解释道:“莫某和十三来时留有记号,所以知道出去的道路。不过这小东西将我们带到你出事的地方后,我们便迷了方向,加之昨日又下了些雨,所以道路杂乱,一时间难以分辨。” “哦!”孟子清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那你们找到了吗?” 不过听到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使得他们迷了路,孟子清有些愧疚。 “恩。”莫离亭轻轻颔首:“昨日十三寻了一日一夜,找到了些痕迹,他早上回来时,我让他休息一会儿,便带着这小东西又去认了一番,所以此刻下山并不难。” 说罢,莫离亭便对孟子清点点头,好似示意她不必担忧。 之后,他走出洞外,和外面的燕十三说着一些什么。 孟子清听不清楚,也没有刻意去偷听。 想到早上她对燕十三的态度那般恶劣,她又有些过意不去。 他早说过自己一夜没睡,自己还那样捉弄他,真是不该。 而且燕十三虽然嘴上恶劣了一些,本心却不坏,从他给自己递吃的,喝的,还有果子就能看出来,她其实也就是嘴硬一点,心还是很善意的。 两人在外面商量了一会儿,孟子清百无聊赖的摸着小猴的脑袋,等他们说完走进来之时,孟子清打了一个哈欠,觉得身上有些冷意。 “冷吗?”燕十三首先跨了过来,皱眉说道。 他的反应和关切令孟子清一愣,这家伙怎么了?转性了? 她有些懵的点了点头,就见燕十三眸光一闪,不情不愿的脱下自己的披风,变扭的披在孟子清身上。 “谢谢。”孟子清有些受宠若惊,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切,别给小爷弄脏了,不然有你好看的!” 燕十三瞪了孟子清一眼,目光在莫离亭身上扫了一圈之后,说道:“现在我们要准备下山了,你一个小姑娘,我们两个大男人,不方便带着你……”说到这里,燕十三的声音小了下去,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孟子清一瞬间就听出他话外之音,愣了下。 “你们不带着我一起走?” “我们……”燕十三梗着脖子,下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毕竟要让他说出两个女孩子都带不走这种话,他实在说不出口,那太没有大男子风度了! “好我知道了,你们走。” 孟子清点点头,话音平静。 莫离亭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有些清冷,落在孟子清身上有着别样的深意。 他深深看了孟子清一眼,挥手将燕十三扫了出去。 燕十三看了他一眼,又于心不忍的看了一眼孟子清,最后哼了一声,不情愿的走了出去。 此刻,洞里只剩下两人。 莫离亭笑颜如狐,他一步步靠近孟子清,令孟子清心跳如鼓,不知他想干什么。 “你……”她一张嘴,话没说出口就被莫离亭点住。 瞧着那放在自己唇边的扇子,孟子清脸色一红,心中暗骂莫离亭禽兽。 亏她昨晚还夸他正人君子呢,没想到还是小人一流! “嘘,别说话。”莫离亭俯下身子,一张俊美的面庞在孟子清眼中越放越大。 孟子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望着莫离亭,心中那点感激荡然无存,目光也冷了下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冷声问道,自如活动的双手抵住莫离亭越靠越近的肩膀。 莫离亭被她抵住肩膀之后,到底没有在靠近。 “莫某很好奇一件事情。” 他唇角勾勒一个微妙的弧度,眼角下的朱砂猩红缭乱。 “什么事?”孟子清不耐烦的问道,语气冷漠。 “莫某想问孟姑娘,一个已死之人,是如何起死回生的?” “什么?”孟子清眼瞳一缩,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不知道莫离亭是什么意思?莫离亭的问题问出来之后,她的心跳明显慢了半拍,只能强装镇静。 “莫某说什么,姑娘心如明镜。” 只可惜,她眼中的慌乱已被莫离亭捕捉,他往后退了一步,眼中堆满了笑意。 “你究竟是何人?”孟子清有些慌了,一双眸子死死地盯住莫离亭。 “莫某是谁,并不重要。”莫离亭摇了摇头,轻飘飘的将孟子清打发了,他又一次俯下身,在孟子清耳边呵了口气,语气轻柔如风,带着一丝魅惑,让人仿若置身幻境之中,看不清虚实。 “倒是莫某很好奇,姑娘究竟是何人呢……” 此话一出,孟子清心中警钟大作,她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莫离亭推开,大声骂道:“本姑娘是谁,关你什么事!别以为你救了我的命,就能对我指手画脚了!我吃你家大米了吗?喝你家水了吗?我是谁需要你管吗?我告诉你,你要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莫某只是问问,姑娘伤重未愈,还是莫要动怒的好。” 莫离亭挂着微笑,没把孟子清的怒骂放在心上。 “……” 孟子清气急,这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真不好受。 好在,莫离亭接下来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嘱咐孟子清好生休息之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见他背影消失,孟子清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她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莫离亭是如何得知她不是她的呢? 第四十一章 得救下山 孟子清心里有些发慌。 她一直以为,光怪陆离之事在这世界是会被人敬而远之的,但莫离亭仿佛是个例外,他不仅不惧这些事情,并且还极感兴趣!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这副身子的命数已断的,是巧合?还是他本身就具有这样的能力? 真是可怕的一个人! 孟子清在心中给莫离亭下了定论,以后一定要离这人远远地,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虽然他救了自己两次,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孟子清心里架起了防备,她的命运,只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用力的握了握拳头,孟子清眉头舒展,一脸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模样,沉淀心态之快,令人折舌。 “你打算怎么办?真的不带上小丫头一起走吗?” 洞外,燕十三抱着自己的宝剑倚靠在一棵树干上,目光望向莫离亭,似是不经意的提问。 “你不是很讨厌孟姑娘吗?” 莫离亭并没有急于回复他的提问,他深深的看了燕十三一眼,嘴角噙着一抹不可捉摸的笑意。 “是谁规定的讨厌一个人就不能同情她的?小爷那是可怜她,懂了吗?是可怜!这和讨不讨厌她,没有关系。” 莫离亭的一句话就让燕十三好不容易伪装出来的深沉破功,他变扭的别开头去,死鸭子嘴硬的回道,就是不承认自己是关心孟子清,非要说的不伦不类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 莫离亭摇摇头,并没有将燕十三的解释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燕十三就是一个变扭的小孩而已。 他关心人的方式,看上去很恶劣,其实还蛮可爱的。 不过迄今为止,除了他之外,他还没有见过燕十三这样关心一个人,真是奇哉。 “可是她……” 见莫离亭还是要走,一点停留的意思都没有,燕十三顿时急了。 他一步跨出,拦住莫离亭的脚步:“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哦?”莫离亭提了声音问道,眉间藏笑。 “她一个小丫头在这里也不安全,万一遇到毒蛇猛兽什么的,不就没命了吗?咱们都救了她了,不如好人做到底,把她带下山去。” “不行,我们不能带着她。” 莫离亭从来没有见过燕十三如此倔强又执着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无奈。 “算小爷求你了好吗?” 见莫离亭还是不同意,燕十三抿了抿嘴,最后把牙一咬,心一横,近乎哀求的望着莫离亭:“小爷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求过人,你就带上她,反正又不会少块肉,一个小丫头而已,也构不成什么威胁啊!莫非……” 还想说些什么的燕十三忽然眼睛一亮,好似想到了什么。 “莫非你以为,那个丑丫头是“她”安排的人?” “不是。” 莫离亭打消了燕十三的疑虑,之后叹了口气,拍了拍燕十三的肩膀:“十三,莫某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是此次,我们真不能带上孟姑娘一起走!方才我去探查出路之时,见到山林里有很多村民,他们摸摸索索的朝着这边来,嘴里喊着孟姑娘的名字,应是她家里人来寻了,所以我们不必要操那个心,她自有人救。” “可是……”燕十三还是不甘心,还想说些什么。 但莫离亭瞬间冷了脸色,满目严肃的唤了一声:“燕十三!” 从未见过莫离亭如此神情的燕十三被吓得愣了,他支支吾吾的,我了半天都没有我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叹了口气,将所有的不甘心和不死心化作一声长叹。 “行,小爷知道了。” 说罢,老老实实的跟在莫离亭身后,两人进了山洞。 “孟姑娘,莫某和十三先行一步,你的家人马上就会寻到这里来,所以你不必担忧,耐心等待即可。” 他笑着对坐在一边生闷气的孟子清说道,孟子清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他。 莫离亭并没有生气,他深深看了孟子清一眼,看的孟子清心里发毛之后,他才挂着他那温润的笑意,留下一句“后会有期”后转身离去。 孟子清顿时就在心中将两人骂了个遍。 两人走后,果真如莫离亭所说,罗柱带着村民找到了这里。 其中柳氏一见到孟子清,激动的跑了过来,一把将孟子清抱住,哭的不成样子。 “子清,你没事?你知不知道你真是担心死娘了!” “娘我没事,让您担心了,对不起!” 孟子清被柳氏大力抱住,扯着身上的伤口,疼的她龇牙咧嘴。 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轻轻拍了拍柳氏的后背,安慰了起来。 毕竟是自己硬要跟着罗柱上山的,还把罗柱支回家去。 这下让家里人担心了,她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你这孩子,你罗大叔都让你不要乱跑,让你站在原地等他,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你看这一下子跑到深山里来了,要不是娘在山崖的树杈上找到你衣服的碎条,还不知道你掉下山来了呢!” 柳氏用手指戳了戳孟子清挠门,佯装生气。 “人家就是一时间看到一个新鲜玩意儿,不小心掉下山了嘛,您放心啦娘,以后我会注意安全的,不会让您担心啦!” 孟子清窝进柳氏怀中,一脸的撒娇。 柳氏拿她没办法,揉了揉她的脑袋瓜之后,就让罗柱将她背下山去了。 孟子清可不敢告诉柳氏自己又被野兽追,又被毒蛇咬的,这要是告诉了柳氏的话,下次想要再上山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下山的途中,孟子清趴在罗柱背上,心里有些在意。 那个男人,莫离亭,他到底什么来头? 为什么他会看出自己的身份? 她知道这个时代的奇人异士很多,但是像莫离亭那样,能一眼看出她身份的人,让她感觉惊悚不已。 “子清,你在想什么呢?” 在孟子清考虑下次遇到莫离亭该怎么躲开的时候,耳边传来柳氏的呼唤。 孟子清如梦初醒,一脸懵的望向柳氏:“啊?娘您刚才说什么?” “你这孩子,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呢?娘是想说,这只小猴叫什么名字,和你很亲的样子,走的时候都非要跟着你走呢。” 柳氏怀里抱着小白猴,赞叹的问道,喜爱之情流露于表。 小白猴也很喜欢柳氏,因为她身上也有一股亲和力,像是母亲一样,能让它感觉到温暖。 第四十二章 到家之后 曾经它也有母亲,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它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母亲带来的温暖和关爱了。 因此在柳氏问话的时候,它亲昵的蹭了柳氏两下,把柳氏惊喜的不得了,摸着它的小脑袋瓜揉了又揉,简直爱不释手。 “我还没有给它想好名字呢,本来想叫它小白的,但它好像不怎么喜欢这个名字,一脸的抵触,鬼精鬼精的。” 孟子清笑着,见小白猴赞同的点头,不由得无奈的瞪了它一眼。这猴子,都快成精了。 “是吗?娘也觉得叫小白太草率了些,不符合它的气质。” 柳氏温柔的笑着,一句话说出来颇得小白猴的心。 它两只带蓝的大眼睛瞅着孟子清,好似再说:看看,爷就说你那鸟名字不符合爷的气质。 看它一脸嘚瑟,孟子清真恨不得敲它的脑袋瓜。 下山的路比较湿滑,罗柱小心翼翼的走稳每一步,尽量不颠着孟子清,让她觉得很是感动。 身后跟着柳氏,还有一些村里的村民。 长河村说着不大,但也不小。 有时候家长里短的有些过节,可一遇到事,大家都是心善的。 比如这次,孟子清才算感觉到什么是远亲不如近邻。 自己出事了,除了自己的娘亲之外,孟家的人一个都没有出现,来找自己的反而是这些平时交往不太密切的村民。 孟子清深叹亲情寡淡的同时,对这些来救自己人的好感上升了一个程度,她发誓,只要他们以后有点什么事情,她能帮则帮,算是还这一份人情。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一行人才回到村口。 柳氏向各位村民道谢,孟子清也笑着说道:“各位叔叔伯伯,子清不懂事,让你们担心了,今天麻烦你们了,非常感谢你们来救我,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乖巧的样子深得在场村民喜爱,一个看上去年纪在三十多岁的汉子笑呵呵的说道:“小子清下次上山要注意安全,不要在这样鲁莽了,万一再伤着了,那就不好了。” “恩,子清记住了,谢谢大叔。” 大家纷纷对孟子清进行劝告之后,这才放心的离开。 罗柱背着孟子清回家,将孟子清放在炕上,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之后,转身走了出去。 柳氏给他端了一碗水,他一口气喝完,叮嘱孟子清好好休息之后,朝着自己家里走去。 他背了孟子清一路,期间一句话都没说,想来是累的不轻。 再加上孟子清是他带上山去的,现在孟子清伤的这么重的回来,他一定心有愧疚,所以不好意思留下来。 “娘,罗大叔回家了。” 孟子清坐在床上,背靠着墙壁,脸色有些不好看。 “是啊,你罗大叔昨天在山上找了你一天,没找到你,回来的时候,心急如焚的,吃过晚饭丢下碗,又急匆匆的想上山去找你,被我们拦了下来,这才作罢。” 柳氏将端来的水盆放在地上,一边给孟子清脱衣服,一边语重心长的叹道:“夜里的山林很危险,我们已经找不到你了,万一再把你罗大叔搭进去,那我们就真的对不起他们一家了。” “娘,我知道,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孟子清心里有些发酸,这一次真的是她不对。 是她最开始的时候没有考虑后果,不然就不会这样了。 “恩,你乖就好。”柳氏又叹了口气,心疼的给孟子清擦着身子:“娘不是要阻止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娘只是想说,以后你在做事的时候,一定不要再把自己置身危险的处境,只要你是安全的,娘才会放心,你知道了吗?” “恩!” 孟子清重重的点了点头,心里默默地发了誓。 因为这一次的教训,她也明白了很多道理,做事的时候,一定要考虑后果,不管走到哪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她并不是一个小孩子,她已经活了两世了。 如果再犯前世那样的错误……不,不会再犯了! “咦?” 柳氏在给孟子清擦背的时候,忽然发出一道惊咦。 “怎么了?” 孟子清有些紧张的问道。 “子清,你背上的伤口结痂了,好的真快。” 柳氏显得有些高兴,她刚才还担心呢,要是孟子清背上的伤不好该怎么办?现在她是不用担心了,因为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她去担心。 不过很快,柳氏又皱起了眉头。 “子清,娘还没给你上药呢,你这怎么好的这么快?” 她以为是孟子清自己胡乱抹的草药,但是草药能有这种立竿见影的效果吗?除非是大家族才有的药膏,可是子清她一个人在山里,又怎会遇到那些人呢?莫非…… 想到此,柳氏有些担心。 “子清,你告诉娘,在山上,你有没有遇到其他人?” “恩,有两个人救了我,我身上的伤就是他们治的。” 孟子清含糊不清的解释道,为了不让柳氏担心,她没有说救她的两个人都是男人,不然以柳氏的封建思想,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给你上药的是女子吗?” 不过柳氏可不是好糊弄的,她给孟子清穿好衣服,似是随口一问。 “算是……” 孟子清尴尬的笑了起来。 “什么叫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可不许糊弄娘亲,娘不是那种老顽固的人,在那种情况之下,医者父母心,人家救了你,咱们再怎么说也是感激的,不会生出其他想法来。” 柳氏一番说辞,令的孟子清惊讶不已。 她以为柳氏的思想就是那种食古不化,被男人看了身子就要以身相许,不然就要浸猪笼的复古思想。 没想到,她竟能说出这样的注解来。 比起那些没读过书的乡野之妇,要有见识不止一星半点啊。 孟子清感到十分的意外。 “娘,您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 柳氏摇摇头:“恩,只要你不说,娘不说,没人会知道的,娘也不会责怪你,更不会像你心里想的那样,把你嫁给一个不相识的人,让你受一辈子委屈,娘不忍心的,知道吗?” 第四十三章 孙大圣是也 “娘,真不是您想的那样,救我的人是一男一女,只不过那位女恩公女扮男装了,虽然他极力掩饰,但还是被我发现了,只是我没有说破,才说她算是女孩子,并没有说她不是啊。” 孟子清想起莫离亭对自己恶劣的态度,心一横,硬是把他描述成了一个女人。 谁让他长得那么好看,就算做女人也不亏啊。 “真的?” 本来柳氏已经确凿的以为是男人了,孟子清却做出这样一番解释,她将信将疑,目光在孟子清身上扫了好多遍,好似要看出什么破绽来。 “真的,娘,您还不相信您的女儿吗?” 孟子清一脸镇静,丝毫没有露出破绽。 柳氏叹了口气,看来真是自己误会了。 “好了,娘信你还不成吗,你先休息,娘去给你做点吃的。” 说罢,便起身走了出去。 孟子清吐了吐舌头,心里暗道好险。 柳氏虽然开明,但难保村里人闲言碎语。 她相信柳氏不会把这种事情拿出去乱说,可若是别有用心之人对她进行套话呢? 为了规避以后会遇到的风险,孟子清只能对柳氏撒谎。 柳氏走出去之后,孟子清了无睡意的躺在床上。 身上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也不疼,只是麻痒。 应该是在长新肉的缘故,她总想去挠一下,好歹还是忍住了。 “二姐!” 在她无聊的不行的时候,之涧也之初走了进来。 “怎么了?” 她坐起身来,目光落在趴在之初脑袋上的小白猴身上。 “二姐,你有没有给小猴子取名字啊?” 小之初小跑着来到炕前,奶声奶气的问道。 他眸光清澈,看上去天真可爱。 “还没有,我们之初要给它取个名字吗?” 刮了刮之初的小鼻子,孟子清笑了起来。 “我……我可以给它取名字吗?” 之初一脸受宠若惊,不相信的问了一遍。 “是啊,我们之初想给小猴子取个什么名字呢?” 孟子清觉得自己弟弟真是太可爱了,忍不住揉了揉他肉嘟嘟的小脸,笑的十分猥琐。 只见之初鼓着腮帮子,靠在炕边想了起来。 孟之涧站在一边,默默不说话,一双眼睛盯在孟子清身上,眼眸深处带着一些心疼,但他掩饰的很好,孟子清的注意力也在孟之初的身上,所以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好半天之后,之初才跳了起来,高兴的说道:“我想到了,我想到了二姐!” “恩,叫什么?” 孟子清有些期待的望着他。 “我们叫它孙大圣怎么样?!” 之初满眼希翼的看着孟子清,就怕孟子清拒绝。 毕竟小猴子是孟子清带回家来的,取名也是应该孟子清来取。他要是起的名字不好,孟子清不喜欢的话,也是不行的。 “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呢?” 孟子清没有反对,笑嘻嘻的问之初原因。 之初偏着小脑袋,一本正经的解释起来。 “因为孙悟空很厉害,他长得又好看,又大闹天空,还号称齐天大圣,是一个大英雄!小白猴长得虽然没有孙悟空那么帅,但它也是猴子,我想让它以后也变成一个大英雄,好好保护姐姐,不让你被坏人欺负!” “那好,那咱们就叫它孙大圣。” 孟子清揉了揉之初的小脑袋,心里软成一滩水。 其实不管之初给小白猴取什么名字,她都会同意。 只是没有想到,之初取这个名字的含义,竟然都是为了她。 “二姐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之初有些期待的问道。 “恩,非常喜欢,我们之初真会取名字。” 趴在之初头上的小白猴听到自己有了新的名字,它跳了下来,站在炕边上,做出一个威武的姿势。 孙大圣? 这个名字很霸气,很符合它的气质嘛! 恩,不错不错,你这小娃子甚得朕心,以后大哥就罩着你了。 孟子清一眼就看出小白猴想说什么,她伸出手弹了一下小白猴的脑门儿,笑道:“你这家伙,给你取个名字你还喘上了,真不害臊。” “唧唧。” 孙大圣对着孟子清叫了两声,一脸的不满。 “好了,孙大圣我们走。” 之初一把抓过孙大圣,一边唠叨着一边往外走。 “咱们不要打扰二姐休息,她现在还虚弱着呢,你想吃什么?我让我娘亲给你做,我娘亲做饭可好吃了……” 等他走出去之后,孟子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觉得之初真是太可爱太好玩了。 “之涧,你还有什么事吗?” 见到孟之涧还站在边上,孟子清有些尴尬。 刚才只顾着和孟之初说话去了,她都没注意到孟之涧也进来了。 果然是因为孟之涧的存在感太低了吗? “你,伤疼吗?” 孟之涧想了好半天,才磨磨唧唧的吐出一句话来。 “不疼不疼,都结痂了,你看。” 孟子清怕孟之涧担心,撩开袖子给他看。 她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因为是姐弟,也不怕给他看见。 孟之涧点点头,心里松了口气。 “那,那你好好休息,我,我先出去了。” 孟之涧结巴的说了两句,然后一溜烟跑了出去。 自己这个弟弟的性格真是变扭,关心人也这样默默地。 看来以后要找个机会,好好教导一下他了,不然一直这样怕说话可不好,沉默的孩子会少很多机会的。 孟子清摇摇头,心里感叹极了。 等到柳氏做好粥端进来,孟子清低头一看,竟然看见了罕见的肉,顿时就口水长流,本来不是很饿的肚子呱唧呱唧的叫了起来。 “娘,您买肉啦?” 她惊喜的问道,记忆中,家里是很清贫的,别说吃肉了,就连吃点大米粥都要很久才能吃一回,平时都吃玉米饼子加萝卜咸菜,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 也因为长期都是萝卜咸菜,极度缺乏营养的孟子清才黄瘦黄瘦的,一点美感都没有,怪不得那臭小子要叫自己丑丫头呢。 “恩,我让你罗乾哥把你采的木蛾拿到镇上药铺去卖,换了好些钱,所以就让他买点肉带了回来。” 柳氏见孟子清想吃的不行的模样,一边喂一边解释道。 第四十四章 激活空间 “娘听你罗大叔说,你采的那些香蕈能吃,所以就煮了一些在粥里,你尝尝味道好不好。” 柳氏是一个巧手巧心的人,做事一点都不含糊,也敢做。 就像这碗粥,她只是听说蘑菇能吃,就敢往里煮。 不知道是过分的相信孟子清,还是相信罗柱。 “真好吃!” 孟子清不让柳氏喂,一手接过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你慢点,锅里还有呢。” 见孟子清这么喜欢吃自己做的饭,柳氏心里也高兴。 她宠溺的望着孟子清,心中那点介怀也在不知觉中消失无踪。 “娘,我还要。” 孟子清以风卷残云之势吃完一碗,然后将碗递给柳氏,笑眯眯的说道,一脸的回味。 柳氏笑着端碗出去盛粥去了,孟子清想起家里的蘑菇,脑中灵光一现,想到自己梦里见到的空间。 也不知是做梦还是真实存在,她扫了一眼门外,两个弟弟在院子里玩耍,柳氏也马上就要进来,所以一时间她也不敢轻易尝试。 等到柳氏端来第二碗粥,她三下五除二的吃完,给柳氏说了一声要回去自己房间睡觉,让柳氏不要来打扰自己之后,就把门关了起来,上好门闩。 柳氏想着她肯定累了,叮嘱孟之涧他们小声点,不要吵到孟子清之后,就进厨房忙活开来。 孟子清关好窗户,坐在床上,闭上自己的眼睛集中精神。 心里默念了一句进去空间之后,她只感觉自己的手腕发烫了一下,坐在床上的她顿时消失不见,再睁眼的时候,已经身处桃源空间。 还是那片带着微黄,仿佛万物都要枯萎的景象。 孟子清心中一喜,她真的不是在做梦。 她按照书里所说的,快步走向灵泉的地方。 灵泉已经干涸,莲花座上的灵珠显得更加黯淡了。 孟子清想也不想,忍痛咬破自己的手指,将鲜红的血液滴在灵珠之上。 孟子清的血瞬间融进灵珠里,孟子清感觉自己心中忽然多了一道联系,只要她一个念头,就能随意进出空间。 并且在血液融合之后,灵珠顿时光芒大盛。 孟子清被突来的光芒刺的闭上眼睛,她伸手挡住,好奇的透过指缝观看。 灵珠滴溜溜的在莲花之上转了起来,发出耀眼的光芒。 原本干涸的灵泉也在瞬间注满了清澈的泉水,印出孟子清的模样,看上去十分神奇。 灵珠运转之后,空间立马有了显着的变化。 干枯的草地慢慢绿了回来,污浊的空气也消失不见,原本死气沉沉的空间明亮了起来,远方的白雾更加清晰,草地鲜绿,充满了生机。 小屋前面的黑土地也变得更加黑亮,露出河床的小河也水位高涨,流淌着清凉的河水。 除了地里已经死去的农作物没有活过来之外,其他所有的东西都充满了生机,看上去真的像桃源一般,把孟子清美的冒泡,怪不得要叫桃源空间呢,没想到真的这么漂亮。 河岸上绿油油的草地上开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花,孟子清兴奋的跑过去,一个扑身摔进柔软的草地里,一边尖叫一边打滚,玩的很疯。 以前因为工作太繁重,她每天必须高度集中自己的精神,很少有这样发泄情感的机会。 似乎来了这里,她一次又一次流露出来的,都是她的天性,属于她在以前被隐藏的,没有发挥出来的天性。 滚了好几圈之后,孟子清躺在草地上喘气。 脑子里想着自己的发财计划。 以前没有空间的时候,行动起来或许会困难一些。 但是现在有了空间,想必定会事半功倍。 她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反正现在时间很多,她需要好好了解一些知识。 跑进小木屋里的书房,孟子清翻出一些需要用到的书,坐在椅子上认真的看了起来,从农作物到美食美酒,她一一看了个遍,用最快的时间将自己的知识丰富起来。 看累了她就趴着睡会儿,渴了就到屋后打壶灵泉水,一边喝一边看,喝完之后,她忽然发现灵泉水的一个功效,那就是能治愈伤口。 她已经结痂的伤口,在喝完灵泉水之后,那些疤纷纷脱落,露出光洁如白瓷一般的肌肤来。 孟子清简直不敢相信。 这具身子一直都是黄瘦黄瘦的,竟然会长出这样的皮肤! 不过她其他地方还是黄瘦黄瘦的,只有受伤的地方变白了,看上去十分奇怪,跟个斑马似得,看的孟子清无奈不已。 不知道有没有别的办法,能让她其他地方也变白呢? 不过方法还没有实施,孟子清的肚子就饿了。 看书看的忘了时间,空间里还没有吃的,孟子清叹了口气,老实的站了起来,准备出去觅食。 也不知道现在外面什么时辰了,会不会像小说之中描写的那样,空间一天,外界三年?或者,外界一天,空间三年?孟子清很是担忧。 闪身出了空间,屋子里一片漆黑。 孟子清点了油灯,第一时间打开了窗户。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罗柱家养的大黑狗汪汪叫了两声。 孟子清松了口气,放下了自己一颗悬着的心。 幸好空间的时间和外界是一致的,不然她真要哭死。 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孟子清一溜烟跑进厨房,灶上果然有柳氏给她留的粥,她大口大口的吃完,顺手将几个碗洗了,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出去,将厨房门锁了起来。 “咕咕。” 站在门外,孟子清听见自家母鸡咕咕叫的声音。 她四周望了望,见没人发现之后,尝试性的抓起一只鸡,然后心里默念进,手中的鸡就消失不见,她看了一眼空间,就看见草地里,自家母鸡一脸懵逼的站在那里,左右打量自己身处的环境,好似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去到那里的。 孟子清看的好笑,也不打算放它出来了,将剩下的几只鸡也抓起丢进了空间,见它们懵逼之后就扇着翅膀,撒丫子狂奔起来,这里啄啄,那里逛逛的,跑的欢喜之极。 孟子清关好鸡笼,这才打着哈欠,走进屋子睡觉去了。 第四十五章 找到一窝蛋 “啊!!!” 清晨,一声掀顶的尖叫将孟子清从睡梦中唤醒。 她睡眼惺忪,头发也乱糟糟的,一脸懵逼的四周打量。 “子清!子清!” 紧接着,她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敲响,柳氏着急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把孟子清吓得从床上弹了起来,这才意识到事情大条了。 “娘,怎么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惊慌!” 孟子清快速打开门,就看见柳氏站在她的房门外,眼泪汪汪的,一脸的着急。 “子清,我们家的鸡被人偷了!” “啊?” 孟子清一脸懵,鸡被偷了?鸡被……鸡?!! 她一脸尴尬,昨晚睡得太迟了,忘了将鸡从空间里放出来,这才闹了一个大乌龙。 “也不知道是谁那么没有良心,连我们的鸡都不放过,那是我们家最值钱的东西了。” 柳氏一边哭,一边谴责偷鸡的人。 孟子清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没敢接话。 等到柳氏骂完之后,她才说道:“娘,您不要大惊小怪了,也许是鸡在笼子里关的闷了,自己出去玩了呢,咱们出去找找,万一待会儿它们自己又回来了呢?您这样胡乱骂人也不是办法呀。” “对对对,你说得对,咱们去找找。” 柳氏也是急昏头了,看见鸡笼里的鸡都不见了,吓得半死,根本就没想到要出去找什么的,经过孟子清一提醒,她拍了一下自己脑袋,急忙走了出去。 孟子清也跟着走了出去,看柳氏往院外去了,她跑到屋后,四处看了看没人,就将鸡从空间里放了出来。 母鸡们正在空间里跑的欢呢,突然放了出来,正一脸懵逼的打量四周环境。 见它们反应过来之后就一摇一摆的朝着窝里走去,孟子清松口气,对着柳氏叫道:“娘,我找到了,它们在屋后面呢。” 柳氏急忙跑过来,看到鸡真的在这里,一边谢天谢地,一边喘气,脸都红了。 家里一共就八只鸡,柳氏静心伺候,养了好久。 这突然之间全都没了,可不把柳氏给吓死了嘛。 “好了好了,娘,以后鸡不见了就找一找,不要担心嘛,你刚才都快把小毛贼给骂出一朵花来了,人家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们家遭贼了呢。” 孟子清说这话的时候,摸了摸鼻子,心里尤其心虚。 刚才柳氏骂人,骂的不就是她吗? 偏偏她又不敢接话,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可是娘早上放鸡的时候,鸡笼的门明明是关上的呀,这鸡是怎么跑出来的?”柳氏一脸疑惑。 孟子清尴尬的咳了两声:“也许是您昨晚上没把鸡关进笼子呢?好了,娘您就别多心了,赶紧做早饭去,一会儿之初他们就要醒了。” 见柳氏还要说些什么,孟子清赶紧掐断了话头,将柳氏推进厨房去了。柳氏一边走还一边想,究竟是不是昨晚没关鸡,她记得明明关了呀,难道真的没关吗? 柳氏都快糊涂了。 柳氏在厨房里忙活开来,孟子清揉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走进房间,关上房门之后,一个闪身进了空间。 空间的草地上到处都是鸡屎,孟子清翻着白眼走过去,实在无法忍受这恶臭扑鼻。 在靠近河边的地方,孟子清眼尖的瞅见一堆白花花的东西。 她走过去一看,顿时笑的合不拢嘴。 母鸡们在这里做了个窝,生了一堆的蛋在这里,孟子清数了数,竟然有十六枚! 也就是说她们家的八只鸡,每一只都生了两枚蛋。 每一枚蛋都个头很大,孟子清拿起一看,还看到有几个双黄,可把她高兴坏了。平时生蛋都没见它们生的这么勤快的,这空间果然是好东西。 她也不嫌弃这里的鸡屎味了,乐呵呵的出了空间,然后走到屋后,在一边不显眼的草丛里,将这些蛋都拿了出来,伪装成一个鸡窝的模样。 “娘,娘,你快来看!” 弄完一切之后,孟子清朝着厨房喊了起来。 柳氏还以为她出什么事了呢,急忙跑了过来,却看见孟子清蹲在一堆杂草旁,一脸笑呵呵的看着她。 “怎么了子清?” 柳氏在围布上擦了擦手,有些不解的走过去。 “娘,咱家鸡在这里生了好多蛋呢。” “鸡蛋?” 柳氏半信半疑的走近一看,真的看见草丛里的一窝蛋,顿时就惊喜的叫了起来:“天呐,这么多!” 孟子清高兴的点点头:“我去拿篮子,咱们肯定拿不完。” 说罢,就站起身,朝厨房跑去。 这下,换成柳氏蹲在草丛边上,她捡起地上的蛋,一个个摸了个遍,简直爱不释手的模样。 家里的八只鸡,平均每天才生四个蛋,也就是说,它们生蛋不勤,不知道是没吃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所以家里的鸡蛋一直都不多,柳氏还把这些鸡当成宝贝,喂得十分精细。 现在一下子收获这么多的蛋,柳氏高兴的都快哭了。 以后之初和之涧都能吃上鸡蛋了,再也不怕没有营养了。 “娘,我把篮子拿来了。” 孟子清走过来,就看见柳氏泪流满面的蹲在那里。 她知道柳氏心里想的是什么,心里觉得很酸。 为了他们姐弟四个,柳氏真的操了不少心。 尤其看见她还三十岁不到,鬓间都有了白发,孟子清更加心酸。 “嗯嗯,这些蛋肯定都是之前母鸡生的,我们没有看见。” 见孟子清过来,柳氏掩饰的擦了擦眼泪,然后将鸡蛋装进篮子里,拿进厨房放了起来。 孟子清站在院子里,默默看着柳氏忙碌的背影。 这个女人为他们这个家付出了自己的青春,以后她一定要好好报答她,让她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让她成为这个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子清,你在院子里站着做什么呢?你娘刚才怎么了,是遇见什么事了吗?” 罗大婶从院墙那边看过来,一脸关切的问道。 “没事罗大婶,刚才我家鸡在屋后吃食呢,我娘以为被人偷了,所以才着急的叫出声来。” 孟子清尴尬的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也不怪你娘,她可宝贵那几只鸡呢,说等之涧大了,就把鸡买了,凑学费送之涧进学堂,让他好好读书,将来参加科举,奔个好日头。” 罗大婶有些感叹的望向厨房的方向,心里十分佩服柳氏。 “你娘是个好女人,也是一个好媳妇儿,好母亲。以后你们姐弟大了,一定要好好孝敬她,她这些年真的太不容易了。” “恩,谢谢你罗大婶,以后我们一定会好好孝敬娘亲的。” 孟子清笑着说完,罗大婶才跳下小板凳,转身进了厨房。 第四十六章 空间种蒜 柳氏的不容易,孟子清是看在眼里的。 尤其是她一个妇人,将她们姐弟四人拉扯大,这就很不容易。 她没有想到,柳氏竟然连之涧的上学问题都考虑到了。 之前她就考虑到之涧的上学问题,不过因为资金的问题给耽误了,她一时间也没有想到办法,只有等到以后自己有钱了,才送之涧上学。 而柳氏明显深谋远虑,比孟子清考虑的还要周到。 她从一开始养鸡,就想到了之涧的上学问题。 村里的学堂要不了多少钱,学费就是几十个铜板而已。 贵的是上学需要用到的东西,文房四宝:笔墨纸砚。 柳氏一个妇人,能想到这些东西,真的不容易。 她走进厨房,想要给柳氏打下手,被柳氏以伤口还没好完不能沾水为由,将她赶了出来。 孟子清摸了摸鼻子,一时间有些无聊。 这时,她看到厨房里堆的香菇,瞬间想起自己挖的大蒜。 “娘,我的蒜呢?” “蒜?什么蒜?” 柳氏有些懵,并不知道孟子清再说些什么。 “就是我让罗大叔背回来的那些东西,一坨一坨的那个。” “哦,你说那个啊!”柳氏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的说道:“我看它们和我们家萝卜有点像,所以就放到外面去晒了,昨天晒了一天,应该晒干了。” “娘,您真是太聪明了,我真是爱死你啦!” 孟子清听见柳氏把大蒜晒了,高兴的一把将柳氏抱住,唧一下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把柳氏亲的都不好意思了,脸红了一大片。 “你呀你呀,快放开娘,娘还要做饭呢。” 柳氏害羞的躲到一边,她还是第一次被孩子亲呢。 “在屋里的簸箕里,你去拿。” 给孟子清说了地方之后,柳氏就忙活了起来。 孟子清快步走过去,只看见晒东西的簸箕里,大蒜被一把一把的捆在一起,分的很均匀。柳氏把它们晒得很好,没有晒的太死,剥开皮,里面白白的一瓣,十分喜人。 在簸箕旁边摆着一个盆,盆里用水泡着一些蒜瓣,有些已经出了芽,有些才冒一个芽尖。 孟子清更加惊喜了! 这不就方便她种植了嘛!只要移栽在空间里,肯定会很快就长出一片大蒜来,这是她准备要生产的第一批作物,也是她需要赚得第一桶金。 孟子清将一盆蒜一起端进房间,关好门之后闪身进了空间。 从小木屋里找出锄具,她熟练的翻新黑土地。 将地里死掉的作物全部挖掉,她小心翼翼的将大蒜种了进去,然后用灵泉水稀释了一些河水,用来浇灌蒜苗。 弄完一切之后,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然后闪身出了空间,将盆放回原处。 “子清,吃饭。” 正巧,柳氏也传来吃饭的喊声。 孟子清将之初喊醒,之涧已经在厨房帮忙,把饭端了出来。 之初睡眼惺忪的洗完脸,带着孙大圣上了饭桌。 看见吃的是大米粥,顿时馋的口水都流了出来。 之涧往他碗里加了点肉,这才将碗递给之初:“多吃点。” “谢谢三哥!” 开心的道谢之后,之初端起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之涧你怎么还不吃?” 孟子清刚端起碗,就见孟之涧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等娘。” 孟之涧看了孟子清一眼,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听孟之涧说完,孟子清默默地放下碗,脸上臊得慌。 连一个八岁的小娃娃都知道要等娘来了才一起吃,她都几十岁的人了,竟然连一个小孩子都不如。 她这么多年,简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快吃,一会儿凉了。” 孟之涧见孟子清也没吃,小大人的摇摇头,将碗端起递到孟子清手中,目光澄澈,让孟子清觉得十分羞耻。 “没事,姐姐还不饿,等娘来了一起吃。” 她听到自己有些不自然的声音,顿时尴尬的笑了起来。 “你身子还虚着,快吃,我等娘就好了。” 之涧不由分说的就将碗塞到她手中,在他火辣辣的目光下,孟子清无法拒绝,张嘴就吃了起来。 见她肯吃了,孟之涧才松口气,坐在一边发起了呆。 虽然他年龄还很小,但是在孟子清的眼里,他仿佛已经是几十岁的人一样,整天老气横秋的,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小孩子。 不一会儿,柳氏过来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早饭,之初带着孙大圣在院子里玩,孟之涧回房间翻看一本已经破的不能在破的书,看的十分认真。 孟子清抢着收拾碗筷,被柳氏轰了出去,一脸悻悻的站在门外。柳氏洗完碗,就端着木盆,和罗大婶一起去河边洗衣服去了。 孟子清想上山,但以她现在的身体,柳氏肯定不让的。 她无聊的端个凳子坐在门外,想着大蒜要怎么卖。 这时,之涧拿着书走了出来,一本正经的问道:“二姐,这个字怎么读?” 孟子清瞬间回神:“哪个字?” 孟之涧指着书上的某个字,目光却落在孟子清脸上。 “这个字啊,念“贵”以和为贵的贵。” 孟子清刚说完,就愣了。 她望向孟之涧,孟之涧也在望着她。 在那一瞬之间,孟子清心虚的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代的字体,就是繁体字,她认识这些字不足为奇。 可奇怪的是她,孟子清,原身孟子清。 是一个从来没有念过学,没有去过学堂,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女,肚子里没有一点墨水的农女,她怎么会认得书上的字? 这不是在开玩笑嘛! 孟子清心里打鼓,场面一时间十分尴尬。 尤其在孟之涧清澈,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之下,孟子清觉得自己被看透了一般,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脑子里也想出了无数种应对方法,无论孟之涧说什么,问什么,她都能瞬间回答。 她知道,孟之涧虽然小,但是性格沉稳,不像柳氏那么好糊弄,他心里装的事情,比任何人都多,他知道的,懂得,也不像他外表看上去那么单纯。 孟子清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说道:“那个,之涧……” “贵,以和为贵的贵是,我知道了,谢谢二姐。” 孟子清话没说出口,就被孟之涧抢过了话头。 他深深看了孟子清一眼,然后拿着书,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转身回了房间。 在他走后,孟子清愣愣的坐在那里,一颗心都要跳了出来。 第四十七章 河边捉鱼 一直干坐着,等心跳回复之后,孟子清才深呼吸一口气,彻底将自己心情平复下来。 太阳还没有出来,所以天气不热。 孟子清叫上一边玩耍的孟之初,心想不能待在这里。 万一孟之涧再出来,问些奇怪的问题怎么办? 孟子清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绝望,她竟然怕了孟之涧! “二姐,你怎么了?” 孟之初迈着小短腿走过来,一脸萌萌的问道。 “你要不要跟着二姐一起出去玩啊?” “出去玩?我们去哪里玩啊?” 听到孟子清要带自己出去玩,孟之初眼睛一亮,欣喜的问道。 “咱们去河边捉鱼好不好?” 孟子清摸了摸之初的小脑袋,笑道。 “河边?”之初想了一下,顿时摇了摇头:“娘说河边很危险,我们不能去。” 一说河边,孟之初又想起来,当初孟子清就是去河边之后才淹到了,所以昏迷不醒,差点就死了,可吓死他了。 这次要他再去河边的话,他是打死都不去的。 因为他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所以孟子清一眼就看穿他在想什么,她蹲下身子,摸着之初的小脑袋。 “别担心,娘亲不是在河边洗衣服嘛,咱们去玩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太靠近就好了,我听说在河边有很多宝贝,万一咱们运气好,捡到了宝贝,就可以换好多钱呢。” 见孟之初一脸意动,孟子清不由得劝说起来。 “宝贝?真的吗?” “恩!” 孟子清点点头,煞有其事的说道:“二姐之前就是看到一个宝贝,所以才不小心掉到河里去的,咱们再去看看,万一真的捡到宝贝了,咱们也能尽快还钱呢,就不用每天担心的过日子啦。” 孟子清想好了,在空间里有一条河,她可以养点鱼。 只要坚信空间出品,必属精品的道理,她就一定不会亏。 “那好,咱们去找宝贝,多换点钱,给娘亲买好吃的。” 孟之初被说动了,一脸期待的跟着孟子清出门。 “之涧,我们去河边玩了,你在家好好看家哈。” 出门前,孟子清还给孟之涧交代了一遍。 “哦,早去早回。” 孟之涧干巴巴的应了一句,半天没声儿了。 孟子清关了门,关了院门,路经罗佩佩家的时候,又叫上了罗佩佩,三个人一起,带个孙大圣,美滋滋的朝着河边走去。 河边,清凉的河风扑面而来,孟子清深呼吸一口气,觉得很是凉爽。 一条深蓝的长河静静流淌,河边的鹅卵石五颜六色,一排妇人蹲在河边洗衣服,侃着大山,聊着家常。 孟子清抱着之初,往柳氏的方向走去。 “咦,大妹子,你家子清来了。” 罗大婶首先发现孟子清她们,惊喜的叫出声来。 柳氏回头看去,果然看到孟子清呵罗佩佩她们。 “子清,佩佩,你们怎么来了?” 孟子清还没有说话,就听怀里抱着的孟之初说:“娘亲,我们来找宝贝呢!” 顿时,惹得柳氏和罗大婶一阵发笑。 “你这孩子,肯定又被你二姐糊弄了,河边哪有什么宝贝啊?要是有宝贝的话,我和你罗大婶,不早就发现了,还等着你来找呀,小鬼头。” 她无情的击碎孟之初的幻想,笑的一脸灿烂。 之初就是太天真了,每天都被二姐捉弄呢。 果然,在听到河边没有宝贝的时候,之初皱了皱小眉头,一脸不高兴的将孙大圣举了起来:“二姐,你真的是骗之初的吗?” 孟子清尴尬的笑了起来,又不忍心打碎他的天真,于是说道:“二姐怎么会骗你呢,河边真的有宝贝,不然一会儿你和娘待在这里,我去把宝贝找给你看看。” “真的?” 孟子清说完,之初立马又惊喜的问道。 “真的!二姐什么事情骗过你!” 孟子清拍胸脯保证,一脸的你不信就输了。 “嗯嗯嗯,我相信二姐,你一定不会骗我的!” 孟之初点头如小鸡啄米,然后带着孙大圣,乖乖的坐在柳氏旁边的一块石头上,等着孟子清将宝贝给他找回来。 孟子清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带着罗佩佩往河边走去。 她们在河边脱了鞋,踩在河水里一股冰凉让她舒服的叫了一声,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喜。 “子清,佩佩,注意安全啊!” 在河边洗衣服的柳氏和罗大婶异口同声的喊道,喊完之后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哈的笑了起来,感叹两人的默契真好。 “我知道了,娘。” 那边刚说完,孟子清呵罗佩佩也是异口同声的应道。 说完之后,两人分开来,在河边踩水,玩的十分开心。 孟子清看了一眼罗佩佩,然后弯下腰,仔细打量着河里有没有鱼。 不一会儿,就看到几条鱼朝这边游了过来。 孟子清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她弯着腰,手放在河水里。 刚才她发现了空间的另一个用处,以她现在的能力,能将两米以内的东西悄无声息的带进空间,这也是她早上种大蒜的时候得出的结论。 等到鱼游的靠近她两米的时候,她心里默念了一声“进”。 就看见河水里的鱼瞬间消失不见,浪花都没翻一点。 看见自己试验成功了,孟子清高兴的笑了起来。 “二姐,你捡到宝贝了吗?” 见她笑的这么开心,孟之初眼尖的看见,然后问道。 听到说孟子清捡到了宝贝,河边洗衣服的妇人都抬眼看了过来,一脸疑惑的模样。 孟子清赶紧收起自己得意的嘴脸,回道:“没有,我看到鱼了,好大一条鱼,可是我没有捉到!” 听完孟子清的话,那些妇人好笑的摇了摇头,然后继续洗自己的衣服去了,没有在关注这边,孟子清才松了口气。 孟之初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带来了什么后果,他“哦”了一声之后,就再也没有问什么,小娃娃的心思还是有的。 “子清,你看,我捉到鱼了!” 这时,罗佩佩突然直起身子,手里抓着一条很肥的鲫鱼,看上去得有一斤的样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捉到的,让孟子清很是佩服。 看到她手里的鱼,罗大婶的脸都笑开了花,今晚有鱼吃了。 河边洗衣服的妇人纷纷夸奖罗佩佩能干,把她夸得脸红红的,朝着孟子清吐了吐舌头之后,几步走到罗大婶身边,将捉到的鱼放进罗大婶装衣服的木盆里,接着又走到河里,耐心的捉起鱼来。 第四十八章 意外收获 孟子清看了一眼罗佩佩的意外收获,顿时陷入沉思。 浅水滩虽然有鱼,但是不多,个头也不大。 深水区的鱼个头虽然大,却很危险。 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孟子清摇了摇头。 她是很想捉个头大的鱼,不过条件有限,孟子清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去开玩笑,不值。 她继续蹲守在浅水滩的地方,只要游进她周围两米的鱼,都被她抓进了空间。相信有空间的滋养,一定不输深水区的那些大鱼。 良久之后,她也抓够了小鱼,个头不大,胜在数量多。 罗佩佩在抓到第一条鱼之后,就再也没有收获,她踩水时间长了,凉气比较重,就上岸去了,坐在罗大婶身边休息。 “子清,上来,下面水凉着呢。” 柳氏担心孟子清的身子,所以在岸上喊了一句。 孟子清回头一笑,两个明晃晃的酒窝尤其迷人:“娘,我没事,我还没捉到鱼呢,等我抓到鱼了,就给您熬鱼汤补身子!” 许是她的话语温暖了柳氏的心,柳氏擦了擦眼睛,瓮声瓮气应了一句:“好!” “大妹子,你家子清真是孝顺呐。” 在一边洗衣服的罗大婶也是感叹的说了一句,柳氏点点头,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的不行。 “娘,那我孝顺吗?” 听到罗大婶夸孟子清,罗佩佩佯装不乐意的撅起嘴巴,拉住罗大婶的手臂晃了两下,满满的撒娇意味。 罗大婶顿时就笑开了,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 “孝顺孝顺,你们都孝顺,就你小心眼最多!” 见柳氏也是乐呵呵的望着自己,罗佩佩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哎呀”了一声,说一句“我不理你们了”之后,就挪着屁股坐到之初的身边,玩弄孙大圣白乎乎的毛去了。 “这孩子,还害羞了。” 罗大婶笑骂了一句,就转了话题,和柳氏聊起了家常。 孟子清捉够了鱼,就在河水里踩来踩去,把浅水滩的石头都翻了个遍,好似真要找什么宝贝似得。 岸上的人看着好笑,也没有去戳破她的小心思。 她把石头都翻了一遍之后,心里甚是不满。 见柳氏没有注意自己这边,她转了转眼睛,跑到岸边穿起了鞋子,然后朝着岸边的树林里跑去。 “哎子清,你要去哪儿啊?” 不过柳氏还是眼尖的发现了她,顿时喊了起来。 “娘,我有点闹肚子,去树林里解决一下。” 孟子清红着脸,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岸上的人顿时就笑开了,柳氏也红了脸,默默嗔了孟子清一眼,喊她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得到了同意,孟子清装出一副忍不住了的模样,一溜烟跑开了。 树林之中,孟子清见左右没人,一个闪身进了空间。 刚才她在捉鱼的时候,无意间捡到两个河蚌。 长河村的人就靠着这条河生长,所以河里物产丰富,能捡到河蚌也不是什么怪事。 但孟子清捡到河蚌不一样,里面有东西! 她没有第一时间将河蚌扔进空间的河里,而是丢在了岸边。 一进空间,她就急忙跑到河边,将扔在河边的两个河蚌捡了起来,就地坐在河岸上,小心翼翼的将河蚌掰了开来。 果然,她一掰开河蚌,一颗明晃晃的带着微微粉色的珍珠映入她眼帘,她欣喜的尖叫一声,然后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心情好的不得了。 这也能捡到珍珠蚌,她的运气也太逆天了! 一阵窃喜之后,她将另外一个河蚌打开,里面也躺着一颗珍珠,虽然只有小拇指大小,但孟子清还是乐开了花。 珍珠虽然在现代很常见,但在古代绝对是物以稀为贵。 一般来说,只有皇室之人才能佩戴珍珠,这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即便佩戴的珍珠光泽不好,或者个头小,那也是一种无上的殊荣,不像很多小说写的那般,珍珠遍地都是,具有强烈的欺骗性。 孟子清爱不释手的对手中的两颗珍珠摸了又摸,眼里充满了笑意,就在她望着珍珠的那一刻,她忽然想起了柳氏。 原本她想着,将这两颗珍珠卖了,还能缓解一下当务之急。 不过现在,她不打算将这两颗珍珠卖出去了。 她将珍珠紧紧握在手里,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由于珍珠太珍贵了,她不敢随意带出去,有句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所以孟子清走进小木屋,将珍珠放在卧室床头的小盒子里。 放好之后,她走到种蒜的地方,地里的蒜竟然已经长了很高,令她十分讶异。 不过因为这样,孟子清也更加确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灵泉水果然是好东西。 这蒜苗她下地种的时候,用灵泉水浇灌过,所以长得才这么好,郁郁葱葱的,看上去生机十足。 东陵国的人没有见过这种佐料,因此孟子清坚信,只要蒜上市,一定会轰动一时,做出来的菜肴就不会那么平淡乏味了。 望着一地的大蒜,孟子清脑子里又有了一个想法。 都说做戏做全套,她这空间里拿出来的大蒜必然好,但是问题来了,她该如何去解释这大蒜的出处呢? 她不可能凭空变出来啊! 空间对于她来说是一个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她必须要想个办法,将这个事情盖过去,不然以后解释不清楚。 转了转眼睛,孟子清的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闪身出了空间,孟子清朝着河边跑去。 柳氏已经洗完了衣服,正准备来小树林找孟子清那,心想这孩子怎么去上厕所上这么久,难道是哪里不舒服? 她刚站起来,就见孟子清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她摇摇头,喊道:“子清,回家了。” “来了。”孟子清应了一声,赶忙跑了过来。 柳氏没问她怎么去了这么久,端起洗衣服的木盆,几人有说有笑的往家里走去。 “哎子清,一会儿晚上你来我家吃饭呗。” 罗佩佩凑到孟子清身边,很是亲昵的挽起孟子清的手臂。 她才说完,孟子清还没回答,一边的罗大婶却是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的说道:“哎呀,你说我家佩佩要是不提这事儿,我还真忘了!大妹子,一会儿带着你家娃娃们,都到我家来吃饭,佩佩捉了这么大一条鱼,我们一家人也吃不完,就炖成鱼汤,给你们都补补身子。” 罗大婶说的极其豪气,柳氏却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这不太好……” “有啥不好的,就这样说定了,晚上你们要不来的话,我可要生气了啊!” 罗大婶故意板起脸,柳氏才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第四十九章 开垦菜地 很快几人就到了家,罗佩佩和罗大婶一起进了屋,孟子清抱着之初跟在柳氏后面进了院子。 来的路途中,之初因为还是小孩子,再加上没有找到宝贝有些灰心,所以趴在孟子清的肩头,已然熟睡。 孙大圣被他抱在怀里,一人一猴睡得极香。 进了院子之后,她将之初抱到炕上,等他翻个身自己去睡之后,孟子清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来到院子帮着柳氏晒衣服。 “娘,我来晒,您去休息一会儿。” “没事,这才几件衣服啊,晒了咱们一起休息。” 柳氏对孟子清露出一个慈爱的笑,两人三两下将衣服晒好,然后坐在屋檐下乘凉。 “娘,我们种点东西。” 柳氏正在做针线活,孟子清靠近她,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好啊,咱家正好没什么菜吃了,种点菜也好。”柳氏点点头,非常赞同孟子清的想法,不过她也有顾虑,并且想了很多。 “不过要种菜的话,咱们哪里来的种子呀?” 家里的开销已经很大了,哪里来的余钱买种子呢? 柳氏又不忍心打破孟子清的幻想,抿了抿嘴巴之后,她放下手里正在做的针线活,转身进了屋子。 不一会儿,她拿着一个绣花的钱袋走了出来。 柳氏将钱袋放在孟子清手里,用着支持的口吻说道:“娘这里只有这么些钱了,是卖了你的山货攒下来的,你要想买什么种子,你就去买,想吃什么就种什么,娘绝对支持你。” 孟子清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钱袋,大概几十文钱的模样。 这是家里全部的家当,孟子清怎好意思全部拿走? 柳氏说是卖了她的山货攒下来的钱,孟子清又岂会不知道,这里面除了那些钱之外,还有柳氏日夜做针线绣品,以及帮人家洗衣服挣的钱。 就这样全部都交给她了,怎能叫她不感动? 她笑着摇摇头,将钱袋塞回柳氏手中。 “娘,我怎么会要您的钱呢?您给我的鼓励,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种子的事情我会自己想办法的,您就不要操心了。” “可……” 看着手里的钱袋,柳氏有些犹豫。 “娘,相信我!”孟子清搂住她的肩膀,心里尤其心疼。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柳氏也只是叹了口气:“那好,娘信你,不过你要是需要钱的话,就给娘说一声,知道吗?” “我知道啦!” 孟子清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心里爱死这个可爱的母亲了。 说做就做,趁着日头不大,孟子清从家里找出了锄头,扛着锄头就往一边的菜地里走去。 她们家的菜地已经荒了,因为没钱买菜种子,所以地里只种着一些长势不太好的萝卜,这些萝卜的种子还是当初罗大婶分给他们家的。 孟子清卖力将萝卜旁边的菜地锄了,她人小,也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农活,不一会儿手就打出几个水泡,脚下的地也才锄了一两米的距离。 望着自己辛辛苦苦的战果,孟子清觉得头很大。 “还是让娘来。”这时,柳氏从一边走过来,接过孟子清手里的锄头,三两下就将那一小片地给锄了出来,看的孟子清目瞪口呆。 “娘,您真是太厉害!” 锄完一块地,柳氏脸不红气不喘,接着走向下一块。 孟子清吃惊极了,她一直觉得柳氏是那种柔弱的妇人,没想到干起农活来一点都不含糊,种地的一把好手啊。 “傻孩子,娘做惯了这些活的,哪有什么厉害不厉害的,咱家就这两块地,娘一会儿就给你锄出来,你想种什么都可以。” 说罢,柳氏便低下头卖力的干起活来。 孟子清讪讪的摸了摸头,也不在原地逗留,一溜烟就朝着家里跑去。她走进房间,关好门之后,一个闪身进了空间。 空间里的蒜苗长势喜人,她站在地边上,拿着小锄头将小半边的蒜苗都挖了出来,直到一边的盆里装满了蒜苗,她才停下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望着木盆里满满的战果,孟子清会心一笑,端着木盆一个闪身出了空间,然后打开房门,朝着菜地的方向跑去。 菜地里,柳氏直着腰站在原地休息,满眼欣慰的望着一边拿着小锄头锄地的孟之涧。 孟之涧虽然小,但很多活都会做。 他出来的时候看到柳氏在锄地,二话不说就扛着自己的小锄头跑了出来,跟着柳氏锄起地来。 看着孟之涧那么认真,那么辛苦的模样,孟子清脸上火辣辣的,觉得自己连个小娃都不如。她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农活,手上全是水泡,在看孟之涧小小的身子一动一动的,她心里都软化了,十分心疼。 “娘,我来了!” 她端着木盆,脚步不停的跑了过去。 “哎呀慢点,万一摔着了可咋办。” 柳氏有些紧张的嗔了她一眼,孟子清只是傻呵呵的笑了两声,说了两句没事。 “这是什么?” 等到孟子清走近了,柳氏才看到她木盆里放的东西。 “娘,这是大蒜呀,就是我之前带回来那个,这些不都是您泡在水里的蒜瓣吗?现在发芽了,我打算就种这个。” “蒜?泡在水里?” 听完孟子清的描述,柳氏有些懵:“我没有泡在水里啊……” 是啊,孟子清将蒜带回来之后,她只是晒了而已,并没有泡在水里,因此在对上孟子清欣喜的眼神时,柳氏所展现出来的便是一脸茫然。 “啊?!” 孟子清也是懵了,不是柳氏泡的,那是谁? “是我。” 一边默默锄地的孟之涧仰起头来,小脸红红的,目光紧紧地盯在孟子清身上,把孟子清看的浑身不自在。 原来是孟之涧! 不过孟之涧怎么知道要把蒜泡在水里? 孟子清十分疑惑,但又不好去问。最近孟之涧总是奇怪的看着她,看的孟子清怪心虚的。 一直注意孟子清表情的孟之涧一眼看出孟子清心中所想,他拉起袖子擦了擦额头汗水,似是不经意的说道:“突发奇想而已。” 说罢,便埋下头,继续耕地去了。 孟子清如遭雷劈,一脸错愕的站在原地。 第五十章 空间里的种子 虽然不知道孟之涧到底猜到了什么,但是活还是要做。 孟子清思量许久后,才将心底的疑惑压下。 看来得找个机会和孟之涧好好谈一谈,不能将他真的当做孩子对待。 三人齐心协力,将蒜苗种在了地里。 孟子清怕这从空间出来的蒜苗不能适应外界的环境,提着水桶在自家大水缸里打水的时候,撒了一些灵泉水进去,然后才将水提过来,细细浇灌,连带着长势不好的萝卜也浇了一遍。 弄完之后,三人收拾锄具走回了家。 “子清,你这个蒜真的能吃吗?” 柳氏有些疑惑,毕竟她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植物。不过孟子清说能吃,她心里是信任孟子清的,只是有些不解,也出于对新鲜事物的好奇。 “恩!”孟子清点点头,并没有过多的去回应。 柳氏将信将疑,到底也没有再问什么。 一到家,孟之涧就钻进屋子看书去了,柳氏想着晚上罗大婶喊吃饭,于是走进厨房,将家里的蘑菇装了满满一盆,然后给孟子清说了一句之后,就走到罗大婶家去帮忙摆弄晚饭。 孟子清也没有闲着,直接回了房间,一个闪身进了空间。 空间一片明亮,灵气十足。 孟子清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一溜烟跑进了小木屋。 她走进书房,将书架上的书翻了一遍之后,发现在书架下面竟然有个小柜子。 孟子清咧嘴一笑,眼里盛着发现宝贝的光芒。 她拉开柜子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包东西来。 “这是什么?” 带着疑惑,她将那个包裹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个又一个的小锦囊,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她随手拿起一个锦囊,翻个面,发现上面绣了字。 躺在她手心的这个锦囊是绿色的,上面绣了两个小字:“白菜。” 白菜?!! 孟子清一愣,这是什么鬼? 她打开锦囊,把锦囊里的东西倒在手心,竟然是一堆黑黑的芝麻一样的种子,孟子清又是一愣。 难道这是白菜的种子? 带着疑问,她又将其他锦囊翻了个遍。 一共五个锦囊,三个绿色的,两个红色的。 正如孟子清所想一般,每个锦囊上面都绣着字,除了白菜之外,还有西红柿,黄瓜,玉米,竟然还有一包西瓜种子。 孟子清如获至宝! 天知道,她现在最缺的是什么,就是种子啊! 虽然她不知道这些种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并且还有很多这个时代没有的种子,但她想,可能是空间上一届的主人留下来的,让孟子清白白捡了一个便宜。 她迫不及待的走出小木屋,开垦了几块黑土地,然后怀着虔诚的心态将那些种子洒在了地里,浇上了灵泉水,就等着种子发芽了。 孟子清也累得不轻,她坐在地边喘气,脸上和身上都脏兮兮的,十分狼狈。 空间的黑土地土质很软,她挖地的时候基本没费多少力气,没有家里的菜地那么硬,才挖了一会儿就把她的手打出了水泡。 休息一会儿后,她在站起身走到屋后,用着灵泉水洗了脸和手,惊喜的发现手上的水泡都好了不少,没有最开始那么狰狞了。 难道是灵泉水的效果? 又发现新大陆的孟子清十分惊喜,她用手捧起一捧灵泉水,咕噜噜喝了两口。 清甜的灵泉水包裹她的口齿,她身上的疲惫顿时消减不少。 感受到灵泉水带来的好处,孟子清如牛饮水的又喝了几口,心旷神怡的不行。 既然灵泉水对伤口有好处,对作物有奇效,还能消减疲惫。孟子清想,如此神奇的泉水,肯定对身体还有别样的好处。 她转了转眼睛,想着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家里的水都换成灵泉水,让家里人跟着受益。 “子清!子清!” 这时,门外传来罗佩佩的声音。 空间与外界相连,所以孟子清能听见外界的声音,也能感受到变化。 她一个闪身出了空间,将房门打了开来:“佩佩有事吗?” “你在做啥呢,我都喊你半天了。” “我刚才有些困,就睡了一会儿,你找我有事吗?” 孟子清含糊的解释之后,立马转了话题。 罗佩佩并没有多想,拉着孟子清朝外面走去:“我娘喊我去镇上买点东西,你陪我一起去呗,我自己去有些害怕。” “好啊,正好我没事。”对于罗佩佩提出的邀请,孟子清欣然接受,上次给之初买药是她第一次去镇上,当时情况紧急,她没有多逛就急匆匆的赶了回来,这次有罗佩佩坐伴,一定要好好逛一圈才行。 “之涧,我们去镇上咯,你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吗?” 想着孟之涧一个人在家里看家有些无聊,孟子清便问他有没有想带的。她在门边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应,有些奇怪的走进孟之涧的房间,却看到孟之涧躺在床上,睡得极香。 孟子清莞尔一笑,并没有打扰他的美梦,挽着罗佩佩就出了门。 路经罗佩佩家的时候,柳氏追了出来,将那个装了几十文钱的钱袋塞给了孟子清,不等孟子清说什么就一溜烟跑回去了,也没有给孟子清交代什么。 孟子清望着自家娘亲跑的跌跌撞撞的背影,觉得可爱至极。 走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两人才来到镇上。 罗佩佩坐在一边的石阶上,不断的揉着自己的腿,她一个姑娘家,走了那么远的路,累一点是自然的。 “子清,你的脚不疼吗?” 见着孟子清跟个没事人一样站在边上,罗佩佩有些惊奇。 罗佩佩这样一说,孟子清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好像真的一点都不累,今天有些闷热,罗佩佩已经热得汗流浃背了,而她却一点汗都没流,实在是奇怪。 难道,是因为喝了灵泉水的缘故?孟子清不由得猜想道。 见孟子清没有回应,罗佩佩歇了一会儿就站了起来,轻车熟路的朝着一个小巷拐去。 “佩佩,你去哪里?”孟子清跟在身后,目光有些疑惑。 “我们先去找我哥哥,他在镇上做工呢,晚上下工了可以和我们一起回家,咱们相互之间也有点照应。” 罗佩佩头也不回的说道,脸上的表情有些雀跃。 孟子清失笑,这罗佩佩应是想罗乾了。 “好了子清,你不要磨磨蹭蹭啦,快跟上。” “恩。” 两人步伐轻快的走到一间酒楼,罗佩佩拉着孟子清朝着后面走去,听罗佩佩说,罗乾好像是在酒楼后厨给人做长工呢,这家酒楼在镇上也比较出名,老板更是出了名的阔气,从来不苛待帮工,因此罗乾每月的工钱也不少。 “到了,就是这里。” 在后门站住脚步,罗佩佩让孟子清在这里等着自己之后,就欢快的跑了进去。孟子清站在原地,望着进进出出的人,心里有了些想法。 第五十一章 推销大蒜 她钻身进了一处小巷,然后从空间里掐了一把蒜叶。 空间里的蒜长得很快,叶子又高又嫩,散发着属于蒜叶的清香。她随便掐了一把蒜叶,出来之后,就拉住一个要进去厨房的大叔,问道:“大叔,你们这里买不买佐料啊?” “佐料?” 曹云福停下前进的脚步,有些疑惑的打量着身前的小姑娘。 穿着粗布麻衣,头发扎了一个麻花辫,看上去黄瘦黄瘦的,有些营养不良的模样。本来曹云福没想和她说话的,但是孟子清一双清澈的眼眸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脚步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是的,佐料,就是这个。” 孟子清不卑不亢的态度引得曹云福高看一眼,他一时间也是来了兴致,他这里什么都不缺,倒要看看这小丫头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 她看见孟子清扬起手,手里拿着一把绿油油的东西,不知是什么,就着她将那东西凑到鼻前,曹云福闻了闻,只觉得空气中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味道,是他从未闻过的,一时间惊奇不已。 “这,这是什么?” 见他来了兴趣,孟子清反倒不着急解释了。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曹云福,此人身材魁梧,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一对眉毛往上挑着,颇具喜感。 看他不一般的穿着以及身上散发的气势,心想他应是这酒楼里比较有身份地位的人。她本意就是要来做生意的,将自己的大蒜先推出去,这样以后的货才能更好的销售。 不过孟子清一时间也不能肯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酒楼里的,万一他坑骗了自己怎么办? 思虑一番后,孟子清下定了主意。 “不知道大叔能不能为我引见一下你们酒楼的管事,我想和你们谈一笔生意。”她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反而引得曹云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心想这小丫头还挺狡猾的,心里对孟子清的好感也上升了一个层次,他点了点头,道:“只要你给我解释你这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我就为你引见我们管事,我们酒楼生意这么好,你应该也知道,我们管事是很忙的,如果不是令他感兴趣的东西,他一般不会见人的。” 孟子清了然的点点头,这倒确实。 只见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扬起手中的大蒜说道:“我这佐料的名字叫做蒜叶,不知道大叔有没有听过。” “蒜叶?这倒是新奇的名字,在下未曾听过。” 一句话,将曹云福的涵养暴露无遗,孟子清并没有戳破,继续说道:“不过这味道如何,我一时间也无法给您解释清楚,不知道可不可以借用一下你们厨房,我可以亲自展示给您看。” “可以。”曹云福想也没想,直接答应了下来。 之后,他带着孟子走进后厨,正在忙碌的厨子们见到曹云福进来,就要问好的时候,曹云福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他们问好的话语皆是吞进了肚子里,然后一脸奇怪的盯着曹云福带进来的小姑娘。 “就在这处。” 曹云福寻了一处无人掌勺的灶台,将就孟子清展示。 孟子清也不惧,将蒜叶洗干净之后,目光在周围流连了一番。 周围的厨子见着孟子清的举动,纷纷放下自己手里正在干的活,然后目光盯在孟子清这边,一脸好奇的模样。 “姑娘,你需要什么?” 曹云福一眼看穿孟子清的心思,开口询问了一句。 孟子清没说话,脚步在厨房里移动起来,好似在找什么。 看她这副模样,厨房里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不一会儿,孟子清从一边拿着三个鸡蛋走了过来,她朝着曹云福扬了扬手里的鸡蛋,笑的羞涩:“大叔,不介意我用一下你们的鸡蛋?” 曹云福笑着摇摇头,孟子清才走到灶前,动作娴熟的敲开鸡蛋,然后将蒜叶切碎,拌进鸡蛋液里,然后撒了一些盐。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之中,她让人给她起了火,然后往干净的锅里倒了点油,等到油热了,她将碗里的鸡蛋倒进锅里,随意翻转了一下之后,用锅铲给鸡蛋翻了个面,煎的焦黄后,一个起锅,将蛋饼铲进了盘子里。 顿时,厨房里就弥漫着一股鸡蛋的混合着奇怪味道的香味,十分诱人食欲,有好几个帮工都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大叔,好了,来尝尝。” 孟子清将盘子端起来,递到曹云福身前。 “这就好了?”曹云福有些意外,还以为她要大展身手一番呢,没想到这么简单这么快就结束了。 “恩,我只会做这个……”孟子清红了红脸,她本来就不太会做饭,如今做个蛋饼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她已经这样说了 ,曹云福也不好说什么,接过帮工递来的筷子,就夹起蒜叶蛋饼,放到嘴里品尝。 第一口的时候,他就被蒜叶那种奇特的味道吸引。 蒜叶混合着鸡蛋的味道,没有平常吃到的鸡蛋的腥味,反而蔓延着一股蒜香味,来自味蕾的碰触让曹云福感到十分不可思议。他又吃了第二口,第三口……直到将满满一盘鸡蛋都吃完,他才满足的拍了拍肚子,脸上洋溢着“美味”两个大字。 “大叔,味道怎么样?” 孟子清站在边上,有些期待的问道。 毕竟她从来没有做东西给别人吃过,心里有些没底气。 “好吃,这个味道真是独特!” 曹云福毫不吝啬自己的称赞,他从来没有想过,鸡蛋和那个叫什么蒜叶的炒出来的东西竟然这样美味,他甚至预见了,以后酒楼里多了蒜叶这种佐料的话,将会是怎样的客似云来。 想着白花花的银子入腰带,曹云福登时眉开眼笑起来。 他搓着手,有些兴奋的看着孟子清。 “小姑娘,你说想谈的生意,就是这个蒜叶是吗?” “不错,不知大叔可还满意?” 孟子清见曹云福一脸兴奋的模样,一颗提起的心也放了下去,看来自己的蒜叶是找到销路了。 “满意满意,非常满意!”曹云福笑着称赞了一遍,然后将孟子清请上了搂,以最隆重的待客之道。 等他们走后,厨房里的厨子都沸腾了起来。 见着案板上还有剩余的蒜叶,一个厨子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去,学着孟子清的手法,也做了一盘蒜叶蛋饼出来,几个人围在一起品尝这道菜之后,无一不是赞不绝口。 第五十二章 买断蒜叶 “孟姑娘,这里请。” 曹云福将孟子清引到酒楼的第三层,这里不待客,是曹云福以及店里的掌柜办公谈事的地方,类似于现代的办公室。 孟子清毫不怯弱的走了进去,曹云福吩咐人上了茶水后,随意的坐到一边,有些期待的目光在孟子清身上扫视。 “请允许在下介绍一下自己。”等着孟子清礼貌性的抿了一口茶水之后,曹云福才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的将自己介绍了一番:“我的名字叫做曹云福,是这家酒楼的管事,孟姑娘有什么生意都可以和我谈。” 曹云福在介绍自己的时候,目光一直停留在孟子清的脸上,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似得。但结果自然是令他失望的,孟子清由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任何吃惊的表情,一脸淡然的模样仿佛早已猜到般,令曹云福微微诧异。 “恩,我的身份方才已经与曹管事说过了,那么我们也不多费口舌,直入主题。” 孟子清在刚才曹云福带自己上来谈事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曹云福的身份,因此在他介绍的时候,她心里并没有多大诧异,只是想着,该如何与曹云福谈这单生意。 “我要和曹管事谈的生意,就是我手里的大蒜,方才也与曹管事展示了一番,大蒜这东西,不仅可以加进菜里让味道更好,还可以单独做菜肴。”说到这里,孟子清顿了一下。 她注意到曹云福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心里有了些底,继续说道:“如果你们天香酒楼能与我合作的话,我可以提供蒜叶的各种做法,以此来表达我的诚意,不知曹管事意下如何?” 说实在的,孟子清前世虽然常与人谈生意,一点不惧商场上的各种套路。可到了古代,她发现很多东西都不能用现代的思想去想去做,这大蒜的生意又是她的第一单生意,她心里还是有些没底的。 果然,孟子清说完之后,曹云福沉吟片刻,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 孟子清心里咯噔一下,一般对手露出这样的神情,就代表他们会想方设法的将你的货物贬得一文不值,用以提升自己的价值,造成对方不如自己的假象,用来迷惑对方。 “孟小姐,虽然你的大蒜味道很好,曹某也从未见过这样奇特的佐料,对此也感到十分新奇。”曹云福一开始并没有贬低孟子清带来的大蒜,反而夸赞了一番,实在高明。 “不过你也知道,这新奇的东西受众率是很小的,我们天香楼不能保证进货了大蒜之后就一定能卖的很好,并且有个问题是我一直疑惑的,这大蒜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你怎么能保证它吃进肚子里不出事呢?万一出了事情,影响我们天香楼的信誉不说,我们又该找谁来赔偿我们的损失?” 说罢,曹云福目光定定的落在孟子清身上,他想看看孟子清如何来解决这个难题。 “曹管事,我也不与你说那保证大蒜没问题的虚话,毕竟每个人体质不一样,有的能吃大蒜,有的不能吃大蒜,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好比如你们酒楼的菜品,你不能保证每一个客人都喜欢,这个道理是一样的,相信你也明白!” “而我能保证的是,你们的菜里加入了我的大蒜,味道会更上乘,且更受欢迎,让你们天香楼赚更多的钱!为了最大利益化,想必你是不会白白错过这个机会的。” 孟子清撩了一下额前散下的头发,发下一双眼眸清澈,认真,不容人忽视:“我这样的回答,不知曹管事可满意?” 孟子清一席话,不仅避开了曹云福问题里给她设下的圈套,更是将曹云福说的心服口服。 “没想到孟小姐口才如此了得,见解也十分独到!” 他拍了拍手,脸上表露出来的是叹服。 “过奖。” 孟子清不卑不亢,微微点了点头。 曹云福喝了一口茶,皱着眉头思虑了半天后,方才放下手中的茶杯,从衣袖里拿出一叠银票,轻轻放到桌面上。 “从孟小姐的话不难看出孟小姐是个性情直爽之人,所以曹某也不拐弯抹角了,咱们来谈谈这大蒜的合作。” 孟子清眼睛一亮,却依旧不动声色:“曹管事请说。” “大蒜这种佐料既然是孟小姐拿出来的,想必市面上没有,算是孟小姐的独家,而且孟小姐也这样有诚意,我们天香酒楼也不能亏待了你,这里是五百两银票,曹某想买断孟姑娘手里的货源,也就是说,以后蒜苗乃我天香楼独有,孟小姐只管给我们供货就行,不知孟小姐意下如何?” 曹云福笑的老奸巨猾,孟子清的脸色却是沉了下来。 天香楼虽然是清流镇一等一的酒楼,但比天香楼好的酒楼也不是没有,孟子清自是不愁自己的蒜叶卖不出去。 只是这曹云福竟然会提出买断她蒜叶的合作方法,不得不令她感到心寒。 原本想,曹云福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模样,应该会提出一个好一点的合作方案,达到双方共赢的局面。可曹云福并非孟子清那般想,他就觉得孟子清一介农女,就算有蒜叶又如何,只要他出个价,她还不得乖乖将蒜叶卖出去。 如此一劳永逸的不要脸的合作方式,亏他想的出来。 也难怪孟子清如此气愤。 “既然曹管事没有合作的意向,那此事就此作罢,就当子清没有来过这里,也没有找过曹管事谈合作的事情。” 说罢,孟子清徒然站起身来,眼神都懒得丢给曹云福一个,直接夺门而去。 曹云福顿时就急了,这小丫头做事怎么不按照套路来! “哎你等等,我没说不合作啊!” 他一度追出门去,孟子清已经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 “孟小姐你等等,如果这个合作你不满意的话,我们再谈嘛,走什么啊,哎你等等!” 曹云福知道,如果蒜叶能进货到他们天香楼,那他们就能赚得盆满钵满的,一举打败其余两家酒楼,真正变成清流镇第一酒楼! 只是他太高估自己了,以为孟子清是那种没有见过世面,见钱眼开的农女,一般来说,别的农女见到他拿出的五百两银子,肯定会眼红,一口答应他的要求。 但他大意了,他遇见的是孟子清。 一个在商场上混的风生水起的女人,怎能被他掌控? 这单生意注定是谈失败了,孟子清气呼呼的冲出天香楼。 等到曹云福追下来的时候,她已经混入云流一般的人群,消失的无影无踪,曹云福懊恼的在原地跺脚,若是孟子清将蒜叶卖给其他人,他不由得预见了自己酒楼以后惨淡冷清的场景,他真是后悔不已啊。 第五十三章 福聚酒楼 孟子清走在街上,心里忿忿不平。 看曹云福一脸和蔼的模样,却是这样黑心肝之人。 真是失算。 不过这也不能怪曹云福,他本就是商人,想要为自己的酒楼争取更多的利益,这是没错的,错就错在他用错了方式。 若他一本正经的和孟子清谈合作的事情,不想着垄断孟子清的供货渠道,那这笔生意定是皆大欢喜,不会出现像这样谈不拢的情况。 孟子清是吃软不吃硬的人,曹云福的方式显然就将她拒之门外了。 由于谈合作失败,孟子清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一时间忘记了罗佩佩和罗乾。 不知不觉,她竟走到另一处酒楼。 孟子清诧异的停下脚步,抬头望去。 眼前的酒楼名匾高悬,题字“福聚”,倒是个好名字。 孟子清转了转眼睛,心里顿时生出一个大胆的法子。 既然天香楼将她拒之门外,那她何不与这福聚楼谈合作呢? 清流镇虽小,却有三大酒楼。 福聚楼,天香楼,还有一个醉仙楼。 孟子清本意是将三家酒楼都跑一遍的,但现实却给她重重的一击。现在天香楼基本是放弃了,以后就算有合作,她都不会找他们谈。 除天香楼之外的两家酒楼,倒是可以去看看。 打定主意之后,她找了一个小巷,按照方才的套路,将一把蒜叶拿了出来,然后走进福聚楼,一进门,她就受到小二热情的欢迎,孟子清面色不改,径直来到柜台之前。 小二有些意外,倒也没有多想,继续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孟子清来到柜台前,当她看见柜台前的掌柜时,眼底露出一丝意外。 只见那掌柜生的眉清目秀,看上去年龄极小。 被孟子清这样一直盯着,那年轻掌柜顿时红了脸,一脸不自在的问道:“姑娘,在下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在脸上抹了两下。 孟子清顿时回神,场面有些尴尬。 “你就是这里的掌柜?” “正是在下,姑娘可有要事?” 虽然一开始气氛很尴尬,但不妨碍年轻的掌柜做事。 孟子清笑了笑,“不知掌柜可否做主店内之事?” “自然做得。” 掌柜的不知道孟子清要做什么,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 “那好,小女孟子清,想和你们福聚楼谈笔生意。” 孟子清直接了当的将自己目的说了出来,丝毫不带掩饰。 “生意?”倒是掌柜的有些疑惑,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孟子清,之后伸手招来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人,由他掌管柜台之后,就带着孟子清往一边走去。 这一番做法,倒是令孟子清刮目相看。 果然是人以群分的,这青年的素质明显比那曹云福好许多。 “不知道姑娘想和我们福聚楼谈什么生意呢?” 他笑容温和,将孟子清引入一处雅间,命小二上了两杯茶。 他心里不知道孟子清要谈什么生意,也没有因为孟子清穿着寒酸就看不起孟子清,一举一动显尽书生之气,看上去修养极好。 孟子清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将手里的蒜叶递过去。 掌柜有些意外孟子清的方式,但没有过于吃惊。 他接过蒜叶,眼底盛着一分新奇,他没有开口问孟子清这是什么,而是放到鼻端闻了闻,在掐下一点蒜叶放进嘴里嚼了嚼,脸上的表情豁然开朗。 “不知姑娘从哪里寻得此物?” 他眼睛一亮,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孟子清。 “且不管出处如何,我看掌柜的表情和动作,好似认识它一般,不知道掌柜的有何看法。” 孟子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眉梢一挑,提出自己的疑问。 “恩,在下确实认识。”年轻的掌柜点点头,眼中盛着一分欣喜:“此物名为“荤菜”,是调味的好东西,在下曾在书上读到过,在此之后又偶然尝到以它佐料的菜肴,那味道在下此生难忘。” “哦?”孟子清有些意外,难道这个时代是有大蒜存在的吗?如果说有的话,那她的就不算是独一无二的了。 “只是偶然而已,在那之后,就算在下有心寻找也找不着这种东西,味道倒是刻在了在下心中。” 掌柜的微笑的望着孟子清,仿佛看穿了孟子清在担忧什么。 孟子清也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如果姑娘是要和我福聚楼谈这荤菜的生意,那在下可真是求之不得,请允许在下做个自我介绍。”掌柜有些激动,他知道在酒楼的菜里加入大蒜会给酒楼带来怎样不可估量的盈利,本来还有些小瞧孟子清的他完全收起了自己的不屑,他站起身来,对着孟子清做了一个君子之礼。 “在下苏巍,是福聚楼的少东家。” 他介绍自己的时候,孟子清也站了起来,作揖道:“我叫孟子清。” “不知孟姑娘要如何谈这生意?” 掌柜苏巍没有宣导主权,而是将这个主权交给了孟子清。 孟子清的性格他在刚才的谈话之中大约了解了一下,这是一个不甘被人利用和压迫的姑娘,如果自己要为了利益共赢,偶尔退一步又如何? 他的谦让也让孟子清高看了一眼,果然有学识的人就是不同。 天香楼的管事一副吃定她的模样,倒让她十分不爽。 虽然自己无权无势,是个被人看不起的农女。 但,她孟子清骨子里透出来的刚强,是不可比拟的。 越压迫越反弹,估计说的就是孟子清了。 “既然苏掌柜这么有诚意,小女子也不拐弯抹角了。”孟子清对着苏巍笑了一下,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我的合作方式很简单,只要苏掌柜给出合理的价钱,那我就给你们福聚楼供货,并且一有货就优先供货你们福聚楼,价钱由你定,数量由我定。货品我会亲自送上门,保证质量上乘,不会坑了你们的。” 孟子清笑的狡黠,像只狐狸。 苏巍在孟子清说话的时候就一直盯着孟子清看,对她提出的合作方案感到十分新奇,他不由得点点头,没有对孟子清提出的要求进行反驳。 “那么,就按照孟小姐的要求来合作。” 说罢,他站起身在孟子清莫名其妙的目光之中走出雅间,孟子清一脸诧异,不知他想干什么。 第五十四章 收下定金 不一会儿,苏巍带着一个小厮走了进来。 小厮手里捧着笔墨纸砚,低眉顺眼的跟在苏巍的身后。 “孟小姐久等了。”苏巍一边微笑,一边在孟子清对面坐了下来,跟他一起来的小厮就将手里的笔墨纸砚一一摆在桌面上,为苏巍研好墨之后,就退了出去。 孟子清面无表情的盯着这一系列动作,心中猜到了什么。 “如孟小姐所想,即是合作,那我们就该立下字据才行。” “恩,我懂。”孟子清点头,没有反驳。 得到孟子清首肯之后,苏巍才不紧不慢的拿起毛笔,蘸墨之后,认真的在白纸上书写起来。 孟子清一直看着他,觉得苏巍身上的书卷气十分宁人。 “孟小姐请过目。” 苏巍写完之后,将字据抵给孟子清,孟子清一一看过,觉得没什么问题,就着桌上的印泥按下指印,苏巍也按下指印,此番合作算是谈完了。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明日一早我会来送货的。” 孟子清将字据揣在怀里,站起身来就准备离开。 “孟小姐请留步。” 苏巍见孟子清有些匆忙的模样,不由得叫出声来。 “还有什么事情吗?”孟子清回头,一脸意外。 “这个,你还没有拿走。” 苏巍摇摇头,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递给孟子清。 “这是?” “这是定金。” 孟子清挑了一下眉头,顺手接过。 她没有避讳苏巍,将手里的银票都数了一遍,竟然有五百两! “这么多?”她有些意外,光是定金就给这么多钱,这苏巍不会是人傻钱多,她知道自己的大蒜会很值钱,但是不值这么多钱呀。 “为了以后的合作更加顺利,这五百两银子,算是我们福聚楼的诚意,还望孟小姐不要推辞。” 苏巍笑眯眯的望着孟子清,总让孟子清有种被算计的错觉。 但她不露声色,将银票揣在衣袖之中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去。 这次的合作太过于顺利,让她心存怀疑。 不过她一向秉持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心思,倒没有顾虑那么多。在商场之上,若是顾虑的太多了,可能就会失去很多的机会,这是她总结了前世的经验得来的。 孟子清不知道苏巍这么轻易和她合作怀揣了什么目的,但她相信,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一天,一步一步走来看,到底谁玩的过谁!即便以后有什么变故,她孟子清也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商场如战场,她总有办法应对的! 商场之上,她从未怂过! 等她出了福聚楼,苏巍站在楼上望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眼眸深处略过一丝深意:“有意思…” …… 另一边,罗佩佩和罗乾出来之后就没找到孟子清,一时间很是着急。 “哥,你说子清她会去哪里啊?我们都把这周围找了一遍了还没有找到她,你说会不会是遇上拐子了……” 罗佩佩紧张的抓着罗乾的衣袖,眼里泪光闪闪。 “不会的,子清很聪明,你别太着急了,咱们再找找。” 罗乾心里也很是着急,毕竟孟子清在他的心里和罗佩佩一样重要,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情,他心里肯定会不安的,并且不知道怎么向柳氏交代。 “都怪我,我就不应该把子清叫着一起来的,更不应该把她一个人丢在门外面,我应该带上她一起去找你的!呜呜,都怪我……” 罗佩佩想起是自己把孟子清带到镇上来的,一时间忍不住就哭出声来,罗乾叹了口气,一边安慰着自家妹子,一边四处张望,希望能发现孟子清的身影。 而孟子清在出了福聚楼之后,就朝着天香楼走去。 她可没有忘记罗佩佩还在天香楼呢,不过再去天香楼的路上,她率先发现了罗乾两兄妹,看到罗佩佩哭的不成人样,她眉头一皱,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于是脚步加快的走了过去。 “佩佩,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 人还没到跟前,她就喊了起来,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 罗佩佩是她在这古代唯一的小闺蜜,她可不允许有人欺负她。 听到孟子清的声音,罗乾和罗佩佩转过身来,罗佩佩更是又惊喜又难过的扑了上去,一把将孟子清抱住,哽咽的不行。 “子清,你去哪里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啊?” 孟子清有些懵,什么叫做再也见不到自己了? 罗乾发现了孟子清的疑惑,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们从天香楼出来就没有找见你,佩佩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担心呢。” “原来如此,我没事啊佩佩,你不要哭,我就是半天等不到你,就出去逛了一下,没事哈,没事哈!” 孟子清有些囧,说起来还是怪她走的时候没有给罗佩佩打招呼,原本想着她应该很快就回来了,没想到还是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倒是让罗佩佩为自己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真是吓死我了!” 罗佩佩还是一脸的惊魂未定,在孟子清安慰了好半天之后才破涕为笑,然后掐着她的小细腰,认真严肃的教育孟子清,不要在一个人到处乱跑了,孟子清只能无奈点头,这才算是哄好了罗佩佩。 之后罗乾去天香楼牵牛车,和孟子清她们约定在镇外见。 罗佩佩就带着孟子清去买罗大婶交代的东西,见她买东西十分起劲,孟子清也不由得加入了购物大军,不仅给家里添置了很多东西,还买了一些她觉得有用的东西,更是为孟之涧买了一套文房四宝。 两人把大街小巷都逛了一个遍之后,才由罗乾赶着牛车,载着满满的一车战利品朝家里赶去。 回到家之后,天已经黑了。 为了避开老宅的眼目,孟子清在村口就下了车,由罗乾他们将东西拉回家,自己则慢悠悠的走了回去。 她知道,要是让老宅的人看见她和罗乾她们一起走,车上还装着那么多东西,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毕竟何氏和白氏的泼辣,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了的。 回家之后,罗乾就帮着把孟子清的东西都给她搬回家,罗佩佩自然将买好的东西拿去给罗大婶,然后留在厨房里帮忙。 孟子清清点自己购买的东西,嘴角不由得扬了起来。 第五十五章 温馨晚餐 “二姐,你在笑什么呢?” 在她脸上挂着得意的笑的时候,之初抱着孙大圣走了过来。 “之初快过来,姐姐给你买了好多零嘴。” 孟子清摇摇头,将一堆零食塞在之初的怀里,之初手小身子小,抱都抱不完,他很开心很卖力的将零食全部搂住,小脸溢满幸福的笑容:“天呐,二姐你发财啦?好多吃的呀,之初好喜欢,谢谢二姐!” 虽然有些意外孟子清为什么会有钱买这么多东西,可之初毕竟年纪还小,没有想得那么多,有吃的就已经很高兴了,带着孙大圣,一人一猴搬着零食,迈着小短腿,朝着房间里走去,似要将这些东西与孟之涧分享。 望着弟弟那么可爱的模样,孟子清不由得心情大好。 她拿起堆在桌边的文房四宝,眼睛转了转,然后转身进了孟之涧的房间。 房间里,孟之初还和孟之涧分享自己的零食,小脸笑的像朵花儿一样,孟之涧也翘着唇角,心情很好的模样。 见着孟子清走进来,孟之涧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意外,仿佛越来越看不透自己这个姐姐了。 孟子清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她走过去,将手里的东西规整的摆放在他的书桌上。 孟之涧的书桌上摆放着很多书,都是孟有福以前考秀才的时候看的,此刻它们规规整整的垒在一起,每一本书都十分平整,可以看出看书之人是如何爱惜这些书的。 想着孟之涧好学的模样,孟子清脸上不由得挂起欣慰的笑。 “二姐,这些是什么呀?” 之初凑了过来,毛茸茸的小脑袋蹭着她的手。 孟子清好笑的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说道:“这是文房四宝哦,是姐姐送给你三哥的礼物。” 说这句话的时候,孟子清有意无意的瞟了孟之涧一眼,精准的捕捉他眼神之中露出的惊喜和激动。 “之涧快过来,看看这个礼物你还喜欢吗?” 在孟子清的催促下,他才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每一步都走的很沉重,甚至有些激动,都能看见他的手在颤抖。 他走到书桌前,手颤抖着抚摸着桌上的东西,一遍一遍,爱不释手。 孟子清看的有些泪目,之涧好学她是看在眼里的。 为了练字,他用木枝沾了水,在桌上一遍一遍的写,不知写坏了多少木枝,也不知花去了多少精力。 家里穷,买不起这些东西,他也进不了学堂。 但每次路经学堂的时候,都能感受到他的失落,看到他眼里的渴望。 她一把将他拥在怀里,语气严肃,却有些哽咽。 “你放心,姐姐一定会送你进学堂的,一定!” 孟之涧反拥住她,轻声道:“我知道二姐一直在努力,谢谢二姐…” 这仿佛是这个沉默少年最动情的一次。 孟子清揉了揉他的脑袋,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之初也紧紧搂住孟子清,奶声奶气的说道:“二姐,之初长大了也要进学堂,之初也要考状元!” “好好好,咱们之初最聪明了,以后一定会考上状元的。” 孟子清宠溺的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眼里满满的感动。 孙大圣不甘被忽视,跳到之初的肩膀上,举着双手,仿佛赞同之初的想法,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子清,子清!” 这时,门外传来柳氏的声音。 “咦,这孩子哪儿去了?怎么不应声?” 柳氏叫了一边,孟子清没有应答,不由得疑惑的满屋子找。 孟子清笑了一下,拉着之初和之涧走了出去。 “娘亲,我们在这里呢!” 小之初噘嘴叫了一声,声音很是呆萌。 “哟,娘的心肝小宝贝!你们都躲在房间里,不应娘,娘可要生气了。” 柳氏见着之初,立马眉开眼笑起来。 她走过来,将之初搂在怀里,宝贝的紧。 “娘亲不生气,我们再和你玩藏猫猫呢。”之初揉了揉柳氏的脸,奶音软萌。 柳氏一下就乐开了花,亲了之初一下之后,目光望向孟子清。 “你罗大婶家做好饭了,我来叫你们去吃饭呢。” 孟子清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从一堆东西里翻出一些点心和果脯,众人才关门出去。 柳氏跟在孟子清身后,她刚才也发现了孟子清买的那些东西,虽然心里很是疑惑孟子清哪里来的钱买这么多东西,但她识趣的没有询问,因为她知道,孟子清一定会告诉她的,自己问了反而显得自己不信任自己女儿。 她是一个聪明人,更是一个聪明的娘。 一进罗大婶家院子,罗大婶就在屋里吆喝了一声,催促她们赶紧进去,然后一脸兴奋的将碗筷摆放好,又把罗柱的酒拿出来给罗柱摆好后,孟子清她们才走进屋。 “哎哟小之初,大婶的心肝宝贝儿。”罗大婶很喜欢之初,之初一进来,她就在围裙上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后伸手揉了揉之初的小脸蛋,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 之初嘟起小嘴巴,一副被揉的委屈巴巴的模样,更惹得罗大婶的喜爱。 柳氏抿嘴一笑,没有说什么,拉着孟子清落了座。 桌上摆着琳琅满目的一桌菜,看上去色香味俱全,引人食指大动。 孟子清也不客气,等着罗柱开席之后,就夹起一块蒸鱼肉放进嘴里,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罗大婶的手艺很不错,河里的鱼泥腥味比较重,不知道她用了什么腌制方法,竟然能够完美的去除河鱼泥腥味,让鱼的味道变得鲜美无比。 孟子清一连夹了好几筷,把罗大婶笑的合不拢嘴。 “子清多吃点,你这小身子太瘦弱了,正好补补。” 说着,又往孟子清的碗里夹了好些菜,连落佩佩都给忽略了。 好在罗佩佩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撒娇的对罗大婶说了一句:“娘,我和子清都是您的女儿,您也不能光顾着妹妹,不管姐姐了呀~。” 那娇嗔的小模样,惹得一桌人哄笑不已。 “你呀,知道自己是姐姐,还和妹妹抢吃的,害不害臊!” 罗大婶跟着打趣了一句,把罗佩佩羞的满面通红,直哄着罗柱道:“爹,你看娘……” 罗柱憨憨的笑了几声,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鱼肉到罗佩佩碗里:“你呀,鬼灵鬼灵的,快吃把,一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 “谢谢爹~”罗佩佩笑的眼睛都弯了,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起了饭。 第五十六章 酒楼送货 饭后,柳氏和孟子清帮着罗大婶打扫完厨房,天色还不算太晚,罗大婶就拉着柳氏坐到院里讲些体己话。孟子清则被罗佩佩拉进屋里,两个小姐妹说着秘密,聊得很是开心。 这一聊,就聊到深夜。 等到之初困得直打哈欠时,柳氏才不好意思的告了辞,拉着姐弟三人回了家。 翌日。 天色大好,孟子清早早的起了床,打扫完家里的卫生之后,趁柳氏还没起床,她用空间水兑了井水,把地里种的蒜苗和萝卜浇灌了一遍,看着长相极好的植株,她会心一笑,心里美滋滋的。 浇灌完地里的作物之后,她转身回了院子,将昨晚收进空间的鸡放了出来。 还有一窝鸡蛋,她也放进鸡窝里,看着鸡扑棱着翅膀撒丫子乱跑,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几只鸡在空间里都养肥了,身上的肉一堆堆的,要是让别人看到了,指不定怎么羡慕呢。 弄完这些东西之后,她想起来今天要去给苏巍送货的约定。 毕竟人家给了那么多的定金,这不送货实在是有些不合情理。 正好今天罗乾要去镇上上工,昨天晚上孟子清就给罗乾打了招呼,说今天早上走的时候捎带她一程,他有牛车,可以节约很多时间。 从家里翻出一个菜篮子,是平时柳氏赶集买菜用的。 她从空间里拿出很多蒜,把篮子装的满满的,约莫装了十斤蒜。 装满之后,孟子清转了转眼睛,心想,这么一点蒜,肯定不够。 福聚楼作为镇上数一数二的酒楼,那客流量肯定大,这一点蒜,还不够人家炒几盘菜的。 不过家里也没有什么能够装很多东西的大家伙,唯一能装的,应该就是两个挑水的木桶。 挑着两个木桶去镇上,肯定不伦不类的。 不过也容不得孟子清挑剔,下定了决心之后,她把两个木桶也装满了,一只桶二十斤,加上篮子里的,一共五十斤的蒜,应该够福聚楼对付一段时间了。 “子清,收拾好了吗?” 刚把东西装好,院子外面就传来罗乾的声音。 “好了,罗乾哥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 应了声,孟子清往屋里一钻,给柳氏说了自己要去镇上办点事情之后,就拿起扁担,挑起蒜叶走了出去。 罗乾一见孟子清挑了这样重的东西,连忙接过她肩上的担子,放在了牛车上。 “子清是要去卖东西吗?” 对于蒜苗的事情,罗乾也是知道一些的。 但他不知道蒜苗有什么用处,见着孟子清挑出去买,心里也是有些好奇。 “是啊罗乾哥,我们家这个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我去卖点东西,补贴一些家用,不然光我娘一个人做针线活,也是挣不了几个钱的。” 孟子清一边麻溜的爬上牛车,一边笑呵呵的解释道。 “子清真懂事,不过我听我爹说这蒜是你在山上发现的宝贝,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这就是一种佐料而已,可以炒进菜里吃的,提味。” 对于罗乾,孟子清也不吝啬的将自己知道的讲给他听。 罗乾一边赶起牛车,一边赞叹孟子清的见多识广。 “子清懂得真多呢,可惜就是没有上学堂,不然一定会成为一个女先生的!” 罗乾哈哈的笑了一句,却令的孟子清皱起了眉头。 “罗乾哥,你说我也可以上学堂?” 孟子清可没有忘记,古代的人一直尊崇女子无才便是德,男子要考科举,要做官,所以才上学堂,却没有多余的钱给女子上学,顶多就是条件好的人家,给自家小姐请几个私塾先生,学习一些知识罢了,还从未见过真正有女子上学堂的例子。 望见孟子清一脸期许的模样,罗乾自知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打了圆场。 “我的意思是,若你身为男儿,肯定会上学堂,肯定会考上状元的。” “原来是这样啊……” 孟子清点点头,并没有反驳罗乾。 他话里的漏洞颇多,她在反驳又有什么意思? 看破不说破,才是她做人的原则。 但,谁说女子不如男? 古有花木兰从军替父,何不有她孟子清经商富甲天下? 这个时代,从不缺乏小看女子之人,她偏要闯出一番天地,不为别人传颂,只为让这个家成为令人羡慕的高门大户,让家里的人成为人人恭敬阿谀的人上人,只要是她孟子清,就没有什么不可能! 她捏紧手中提着的菜篮,目光从之前的散漫变得犀利起来。 仿佛从这一刻,她孟子清才是真正的孟子清!才是从前的孟子清。 并非此刻被世俗沾染,褪去一切精明灵动的孟子清。 坐在旁边的罗乾斜斜睨了她一眼,心中惊奇不已,觉得她身上好似有什么东西改变了一般,多了一股寻常人所没有的气势。 他暗暗心惊,很快就扭过头去。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些事情,罗乾也时不时的问着孟子萱的事情,孟子清声称自己不了解,以此糊弄过去。 罗乾的赶车技术很好,约莫半个时辰,两人就到达了镇上。 将孟子清送到福聚楼后门之后,罗乾就告辞离去,孟子清挑着担,走进福聚楼的后院。 在后院等候多时的苏巍亲自走上前来接过孟子清的担子,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 “苏某还以为今日孟姑娘不来了呢。” “怎会,这是赚钱的生意,我若是不来,岂不是傻?只不过我不曾想苏先生竟是这样风趣之人。” 面对苏巍的调侃,孟子清毫不怯弱的顶了回去。 苏巍微微一笑:“哦,此话怎讲?” 他还是第一次遇见有姑娘夸奖他风趣,虽然别人不在他面前说,但他可是知道,家仆们背后都说他书呆子,是榆木之人呢。 “这恐怕,只有先生自己知道了!” 孟子清将篮子放在后院的石桌上,脸上挂着一副你心知肚明的表情。 苏巍哈哈大笑,此女子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他为这酒楼的管理之人,寻常人家都会称呼他一声老板,或者当家的。 只有这女子非比寻常,从进门到现在,一直称谓他为先生,难道在她眼里,自己像个书生,不像管事吗? 真是奇哉! “行了,咱们就开门见山的谈论生意,不说那些奇怪的话了,我给你送了五十斤的蒜,价格就……” 孟子清话还未说完,就被苏巍抬手打断。 本以为苏巍要出尔反尔,却没想到苏巍抿嘴一笑,一双眼睛朝院子外睨了一眼,孟子清瞬间明了! 第五十七章 隔墙之耳 所谓隔墙有耳,令的孟子清冷笑不已。 只是她还未有动作,就见苏巍坐了下来,轻声唤道:“阿兰。” 话音一落,就见一道纤瘦的身影如同飞燕一般从院中的树上掠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院外。 孟子清觉得眼前一花,然后听到两声哎呦,在她还没有做好反应准备的时候,两个人就被扔到她脚边,令她十分尴尬。 她知道这是那名唤“阿兰”的女子的恶作剧,目的就是想要吓唬她一下。 对此她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 阿兰只是出来晃了一下就又回到树上去了,从始至终孟子清连她一片衣角都没看见, 啧啧称奇她轻功了得的同时,孟子清的目光落在身前哎呦叫唤不停的两人身上。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来人竟是她的大伯娘白翠兰和她的女儿孟子月,她们怎么会在这里,还鬼鬼祟祟的躲在院外偷窥! 若不是苏巍发现的早,怕是她的计划就全部泡汤了! “大伯娘,孟子月,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心里虽然有惊讶,但孟子清很快就镇静下来,一脸冷漠的询问道。 “哦,只允许你出现在这里,就不能我们出来逛街啊!”孟子月揉着自己被摔疼的腰,一脸厌恶的瞪着孟子清。 白氏也站了起来,一边整理自己的衣着,一边冷冷的甩了孟子清一眼。 “子清,这个时候你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你娘呢?要是让村里人知道你一个姑娘家,和一个大男人在这里私会,不是丢光你娘的脸么!” “就是,孟子清你真是太不知廉耻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和一个野男人在这里私会,成何体统!要不是被我和我娘撞见,还不知道你要做出什么令我们孟家蒙羞的事情出来呢!” 见着白氏都这样说了,孟子月更是兴起,眉飞色舞的骂了起来,好似孟子清真的在这里约会了野男人一样,恨不得宣扬的全世界都知道。 对此,孟子清表情冷漠,并没有反驳,仿佛默认了这件事情一般。 她这样的态度更是令的白氏和孟子月高兴不已,一副抓住了孟子清把柄的得瑟模样。 “走,跟我回村里,我倒要让村里人看看,你孟子清到底是怎么不要脸的!” 说着,孟子月就走过来要拽孟子清的手,被孟子清一把甩开:“你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孟子清冷冷一笑,目光落在孟子月的脸上。 这张曾经肿成猪头的脸,不知道白氏用了什么好药,竟然给她治好了,肯定花了不少钱。 孟子月见着孟子清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目光变得有些恐惧起来。 “你,你威胁我?” “威胁你?你也配?”孟子清不屑一笑,走到石桌之前坐了下来。 苏巍为她倒了一杯水,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孟子清你大胆!”见着孟子月被孟子清威胁,护犊子的白氏站了出来。 她将孟子月拉到自己身后,愤怒的指着孟子清就骂了起来,完全不顾自己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贤良淑德形象。 “我要把你带到孟家祠堂,让老祖宗们看看你这副恬不知耻的德行,你真是不配做我们孟家子孙!” “配不配做孟家的子孙,好似不是大伯娘你说了算。” 喝完水的孟子清把玩着手里的杯子,完全不把白氏的威胁放在眼里。 以前忌惮白氏,是因为怕她做出什么伤害娘亲柳氏的事情。 现在柳氏不在,就她自己,她还有什么还害怕的? “还请大伯娘哪里来的回到哪里去,不然我一不小心做出一些伤害到二位的事情出来,那就不好了。” 她眯起眼睛,眼里威胁浓郁。 “你,你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白氏指着孟子清,手指都在发抖。 “是啊,我是疯了,被你们逼疯的!不是说我约会野男人吗?那我还真是好大的福气啊,能勾引到苏先生这样有能力有才气的人,你说是不是啊苏先生?”孟子清的目光转向苏巍,一副调笑:“你说我是怎样勾引你的呢?到底是我这个狐狸精的魅力太大,还是苏先生你的定力太小呢?” 话里话外,不乏有将苏巍拉下水的嫌疑。 不过苏巍到是一点都不介意,他微微一摇头,脸上笑容温润:“都有。” 这一句话,不仅把自己拖下了水,更是配合了孟子清的演戏。 在他说话的时候,白氏和孟子月的目光也落在了苏巍身上。 方才她们进来的时候,注意力都落在孟子清身上去了,还没有注意到这个刻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男人。 现如今他主动站出来,倒是令的两人吃了一惊。 白氏到底是有眼力劲的,苏巍虽然穿着平常,但那一身气度不是谁人都能模仿的出来的。 从他一言一笑之间,她已经确定苏巍身份的不凡。 而孟子月更是一脸痴呆,世上怎会有如此气度的男人? 孟子月的爹孟有财成家之后就开始经商,他很有经商头脑,所以赚了很多钱。 因为这个,孟子月从小见过的青年才俊不少,其中不乏有很多出色的,但孟子月一个都看不上。 因为高高在上,对于那些巴结上来的人,她都是不屑一顾的,因此,在见到苏巍的时候,她一颗心跳的飞快。 她发誓,这是她见过的所有人之中,相貌最出色,气度也最上乘的男人。 可恨,这样的男人怎么就让孟子清捷足先登了? 这孟子清到底哪里好,为什么这样的男人都能被她勾引了! 真是气死她了! “孟子清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回去之后一定要告诉奶奶,让她知道你是个祸害,专门败坏我们孟家门风的祸害!让奶奶把你浸猪笼!”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咬牙切齿的,孟子清活了一大把岁数,自然不会和她计较,只是笑着噎了她一句:“明明心里嫉妒的要死,非要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来,我都替你活得累。” “你说谁嫉妒了!你说谁嫉妒了!” 被看穿心思的孟子月瞬间就炸毛了,满面通红的吼了起来。 孟子清掏了掏耳朵,笑道:“我只说有人嫉妒,又没有指名道姓,你那么激动干什么?莫非……” “我才没有!我才没有!” 知道被孟子清耍了,孟子月心中一急,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好不委屈的模样。 第五十八章 白氏抢钱 孟子月的心理防线还是太脆弱了,被孟子清这样一耍,就崩溃的哭了。 对此,孟子清只能耸耸肩,一脸的无辜。 唇舌之战而已,都能把她逗哭,她被人骂了那么久,要是有孟子月这素质,估计早就哭了八百回了。 她还没有动手呢,这姑娘真是不经逗。 白氏见着孟子月哭了,心里更加愤怒。 而她这回也学聪明了,不正面去骂孟子清,而是侧面的将苏巍拉了进来。 “这位公子,若你真的和孟子清有什么事情,我劝你最好还是擦亮眼睛,不要被这小蹄子给骗了!到时候人财两空,只怕有得你哭的。” “哦?此话怎讲?” 苏巍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白氏会把战火引到他的身上。 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一脸疑惑的问道。 白氏见苏巍上钩了,得意洋洋的说道:“不知公子可知道孟子清的往事?” “往事?”苏巍看了孟子清一眼,见她没什么表情,心里不知为何却是松了口气。 他刚才,似乎,有点在意她是否会生气……这,这是怎么了? “这样说,这孟子清开始许过婆家的人,就是这镇上的李老爷家,但她大胆,竟然不嫁,到现在还欠着人家六百两银子呢!公子若是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只怕赔钱都要赔到倾家荡产!” 白氏提了一下唇角,话语里不乏嘲笑之意。 当初这门婚事,就是何氏撮合出来的,那个见钱眼开的老婆子,看中了人家的聘礼,一开始想要孟子月嫁过去,被她三言两语打发了,这又将目光放在孟子清的身上。 本以为孟子清会妥协,谁知道这死丫头跟转了性子一样,抵死不从。 最后竟然闹得欠下几百两银子的事情出来。 何氏怕被牵连,已经好几天没有去柳氏那贱人那里闹了。 可谁能想到,孟子清这死丫头竟然会搭上这样优秀的人,简直走了狗屎运了。 “竟还有这样的事情?” 苏巍微微吃了一惊,目光不由得落在孟子清的身上。 “是啊这位公子,现在你知道孟子清的过去了,她可是上了花轿的人,而且好像还被当时接亲的管事给玷污了清白,人家李家才闹到家里来,要回了聘礼,这样被休回家的不清不白的女人,你还敢要吗?” 白氏这张嘴也是厉害,当时退婚的时候她不在现场,只听何氏几句话就断定了孟子清的一些事情。 这样莫须有的罪名,亏她想得出来。 苏巍听到白氏的话,目光一直落在孟子清身上。 只可惜孟子清没有一句解释,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脸的毫不在意,仿佛说的不是自己。 他想问,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这问了,到底是不信任这个合作伙伴,反而还揭了人家的伤疤。 这不是他苏巍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想了想,苏巍还是什么都没有问,他转开目光,望着树上说道:“阿兰,去账房取十两纹银,支付给孟姑娘。” 树上无声无息,某位姑娘仿佛闹起了小性子。 对此,苏巍冷了眉角,斥道:“若你不去,今后也不必在我身边伺候了,我身前不留不听命令之人。” 这话一出,树上一道倩影掠过,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帘。 白氏暗自得意,看来这公子哥是想通了,不要这个孟子清了。 也是,被别人穿过的破鞋,谁还敢要? “孟小姐……” 苏巍背对着白氏,喊了一声孟子清。 孟子清抬起眼帘,正看到苏巍和她眨了眨眼,心中顿时忍俊不禁。 这家伙还真是会做生意,不仅对她的过去一点都不在意,还配合她演了好长的一段戏。 不错,以后供货都首选他了,这样有趣的人,还真是不容错过啊。 很快,阿兰取来了银子,一把留在孟子清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又上树去了。 孟子清无语,这个女子怎么好像和她杠上了一样,她明明都没有得罪她! 十两银子,不过是做戏给白氏看罢了。 孟有财虽然经商赚了很多钱,却不过是在这镇上有钱罢了, 出了清流镇,一样是个穷人。 而孟有财是个有野心的人,他立志要在东陵国的国都燕都闯出一片天地,因此在一年前,变卖了镇上所有的产业,怀揣着巨金,一个人踏上了去燕都创业的道路,至今了无音信。 从他走后,白氏就从一个贵妇人变成了落魄的寻常妇人,和何氏住在一起,忍受着何氏的刁难和折磨。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落魄的贵族,所以姿态放得很高,对谁都不放在眼里,尤其是孟子清一家,更是百般刁难。 她用着自己娘家贴补的钱,供着两个儿子上学堂,还有自己平时的胭脂水粉以及孟子月的花销。 在她心里,孟有财总有一天会赚大钱回来的,所以一直都充满了期许。 在孟子清看来,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不是她需要同情她的理由。 而且娘家的贴补终究有限,白氏也不可能大手大脚的花钱,每个月还要贴补给何氏,她手里也没有多少钱。 见着苏巍一下子就给了孟子清十两白银,她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那是十两银子啊,就是孟有财在的时候,也没有一次性给过她这样多的钱。 “好啊,这就是证据!” 她红着眼睛冲了过去,一把将那银子抓在怀里,一脸愤怒的说道。 “孟子清,这就是你私相授受的证据,等回了村里,看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大伯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孟子清冷着面站了起来,抬手要夺白氏手里的银子,被白氏一个闪身敏捷的躲了开来。 “哼,什么意思?人家都给你钱了,你还问我什么意思?我本以为你们是清白的,没想到你孟子清是这样不要脸的人,竟然,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你真是太不知廉耻了!” 从白氏的话语里,孟子清算是听出来了。 原来这白氏是将这个钱当成是她去做那样的事情换来的啊! 本来她还不生气的,但是这样的事情换个人都受不了,她冷笑一句:“看来大伯娘好像误会了些什么呢。” “误会?什么误会?没有误会!我就相信我眼睛看到的!孟子清你别想蒙我,我一定会将这件事情告诉给孟家祠堂知道的,你就等着被逐出孟氏族谱!我们孟家不要你这样不要脸的人!” 说罢,拉着孟子月就要往外走。 “大伯娘着什么急呢?” 孟子清一个闪身拦在两人面前,面色阴沉的可怕。 “你以为我的钱来路不正,那你拿我的钱干什么啊?嘴里说的冠冕堂皇的,到头来还不是惦记我这几个钱。” “这些都是赃物,我会上交给宗祠的,让他们看清你的嘴脸。” “哦,是吗?不知道大伯娘要看清的是我哪副嘴脸啊?” 孟子清环保双臂,笑的一脸纯洁。 第五十九章 送走瘟神 “你哪副面孔你自己心里清楚,子月我们走,这污秽之地不能待。” 白氏哼了一声,拉起孟子月就往院外走去,显然不想和孟子清多说什么。 她一边走,一边还念叨着:“我们孟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竟然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人,等我们回去一定要告诉你爷爷,让他清理清理门户,免得让这些不三不四的人败坏我们孟家的名声。” 她那般义愤填膺的模样,让孟子清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情。 “哎大伯娘,你急着走什么啊?你把钱拿走了,小心我去官府告你啊!” 看她们走的急不可耐,孟子清笑了一下,扯着嗓门就喊了起来。 白氏脚步停顿了一下,回过身来哼道:“告我?就凭你?我告诉你孟子清,今天就是青天大老爷在我面前,我也有理说!” “就是,孟子清你不要太得意了,我回去一定会告诉爷爷和奶奶的,让他们来收拾你,你真是太不要脸了!” 孟子月擦了擦眼泪,附和道。 “怪不得你不肯嫁到李老爷家呢,原来早就找了小白脸了,要是李老爷知道了,指不定要发多大的火呢。”白氏转念一想,孟子清打发了李家的逼婚,转眼就和这个年轻人勾搭在了一起,一定有什么不能被人发现的秘密,要是让李家知道这件事情,那可就精彩了! 不过她并不打算自己将这件事情捅到李家那里去,到时候没有这样的事情,李家怪罪起来,她可承受不了。 所以白氏打算借人之口,将这件事情弄到李家那里去,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这算盘打的不所谓不精。 “孟子清你就等着,到时候有你好看的!” 说罢,两人再也不多说什么,挂着得意的表情,大摇大摆的离开。 孟子清注视两人离开,并没有解释什么。 既然人家已经误会了,自己再去解释又有什么用? 再说了,白氏这样的人,你和她解释只是浪费唇舌而已,还不如坐下来安静的喝茶呢。 “你就这样让她们两个走了?” 见孟子清无动于衷的模样,苏巍倒是有些不解了。 一般女子遇见这样的事情,不是应该大闹一通,百般解释自己的清白吗? 为什么到了这女子这里,就变得这样平静? 是忌惮了那二人,还是因为什么别的事情? 苏巍弄不明白,满眼疑惑的打量着孟子清,这好像与他相识的孟子清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苏先生,你在这酒楼蛰居,有些人情世故到底还是不明白,你要知道,有的人有的事,你越是解释,越是会一团乱,还不如任其发展,找其中的漏洞,一击而中,那才是我孟子清的处事方式,这样直接辩解,着实太苍白了一些,你说你是清白的,人家谁信你啊!只是浪费唇舌而已。” 孟子清呵呵一笑,乱说一通自己的大理论。 没想到苏巍却认同的点了点头,回了一句:“也是,孟小姐果然深谙为人处事之道,在下惭愧了。” “嗯嗯,这为人处事一道,你还有得学习的。” 苏巍摆出一副好学的模样,惹得孟子清心情大好,也跟着调侃了两句。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哈哈大笑起来,距离仿佛在这一瞬间拉近了不少。 “好了,咱们也不说那闲话了,被这母女两一闹,正事儿都要忘记了。” 笑后,孟子清走到桶前,将里面的蒜叶拿出来,一边拿一边对着苏巍招呼了一声。 “我这蒜叶也送到了,苏先生你钱也结了,那我该回去了。” “唉,稍等,钱款还没有结清楚呢。” 看着将大蒜垒在一起,用扁担担着水桶,桶里放着菜篮子,正要离去的身影,急忙喊了一声。 “咦?此话怎讲?” 一听到钱还没有付完,孟子清果然停下脚步,一脸惊喜的转过身来。 “你看你糊涂了,咱们字据上写的清楚明白,你这荤菜我福聚楼给你一两银钱一斤,你送了五十斤,自然要给你五十两银子,方才拿出十两,是为了打那母女俩的眼,现下还有四十两未给你呢。” 苏巍摇摇头,目光不经意扫到孟子清放光的眼,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那感情好!苏先生果然是诚信之人。” 孟子清不由得夸赞了一句,而后接过苏巍递过来的钱袋,习惯性的颠了颠,笑的一脸灿烂。 “那是自然,做生意,自然要讲究诚信方能长久。” 被孟子清的笑容感染,苏巍点点头,唤了一声阿兰,让她去叫人来将这蒜叶拿进厨房。 “那现在钱款也结清了,我家里还有点事情,那我就先走了,过两日我再来给你送货。” 孟子清将钱袋放进衣袖,实则偷偷扔进空间,心里多少松了一口气。 “那你路上小心点,如果你觉得送货太过于劳累的话,也可以告知我一声,我让人去取就是,免得你跑一趟。” 苏巍也是一个体贴人,见孟子清担着这样两个大桶,心里也是有些心疼。 虽然是做生意,这是孟子清应该做的事情,可他总觉得孟子清尚且年幼,做这样的粗活实属不该。 “没事,反正我来镇上都是要办点事情的,我自己来也两不耽误。不过若是哪天我真的不想来,那我可是不会和你客气的。” “嗯,一切随你。” …… 和苏巍告别之后,孟子清担着水桶走在大街上。 她总觉得这次的合作太过于顺利了一些,但是又想不出来到底有什么不妥。 但她一想尊崇于走一步算一步,因此也没有多去计较。 今天遇见白氏和孟子月来闹,让她心里变得警惕了一些。 她到底还是对于老宅的人太过于放松了,因为自己一直在忙空间和种植的事情,也没有去在意。 这次回去,估计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白氏不是简单的女人,何氏也不是。 其中还夹杂着自己的娘亲柳氏,以及一些等着看戏的人。 她更应该打起精神,让她们知道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随意碰触的! 而她孟子清,也不是那样好拿捏的! 第六十章 山雨欲来 清流镇镇外的驿站旁,停靠着很多牛车。 牛车的主人三两围在一起,讲着自己见过的奇闻异事。 这些人老少皆有,都是清流镇周边村子里的人,他们靠着牛车拉活,挣点小钱补贴家用。 孟子清在镇上买了一些菜种子之后就挑着水桶来到这里,找到去长河村的牛车。 拉活的是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长着一脸络腮胡子,板起脸来很是严肃。 他仰面躺在牛车上,嘴里叼着一根青草,一双眼睛专注的盯着天空,好似天上有朵花似的。 孟子清走过去,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喊了一声:“大叔,拉活吗?” 听到孟子清的声音,那汉子扭过头来,上下打量了孟子清一眼后,猛地直起身子,呸掉嘴里的青草,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惊喜。 “咦,这不是凤竹家的二丫头嘛,你到镇上干啥来了?” 孟子清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人还是个熟人,竟然认识自己。 虽然长河村家家户户都是熟人,但孟子清毕竟是外来的,虽然有着原身的一些记忆,但对于村里的人还是有些认不全的。 眼前这个人,孟子清还真就不认识,见着人家和自己打招呼,她一时间有些尴尬。 那大汉是个通透人,见孟子清有些陌生的打量自己,他一拍自己脑袋,解释道。 “嗨,瞧我这记性,你从小到大都没见过我,能认识我就怪了,我叫宋全,上次你落水了,还是我救得你。” 宋全? 听到这个名字,孟子清有些耳熟,抠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忽然眼睛一亮。 “您是宋大爷的儿子?” 宋大爷是长河村有名的木匠,他做的床铺桌椅质量上乘且花样极多,村里好多人家的桌椅都是让他做的。 而孟子清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家里仅有的桌椅就是他做的,还是孟子清的爹成亲之时,宋大爷送的贺礼。 早听闻他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这宋全就是其中之一,排行老二,村里年长的老人都喊他二娃子。 原身孟子清落水之后,碰巧被赶车回家的宋全看到,深谙水性的他当时就跳下牛车,一头扎进长河,将孟子清救了下来。 因为这个,孟家欠了好大一个人情,但孟子清却不知道,柳氏也没有告诉她。 看孟子清惊喜的眼神就知道孟子清已经认出了自己,宋全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是啊,我爹老一辈,都希望我们儿孙能够继承他的手艺,但我比较笨,没有大哥和三弟那么有天分,空有一把子气力,也不知道做什么。我娘怕我干重活受累,就用积蓄买了一头牛,让我干着这拉车的活计了。” 宋全介绍完自己,孟子清点了点头,笑道。 “原来是这样,当时我溺水了,还要多谢宋大叔救了我,不然我现在都到阎王爷那里去报道了!” “就是小事一桩,当时我把你救上来之时你都没了气息,真是吓死我了,还以为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呢!不过现在看到你这样生气的样子,我也就放心了,这次大难不死,将来必有后福啊!” 宋全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 他这一番话并无其他意思,纯粹是看到孟子清比较高兴而已,却不想让孟子清记在了心上。 她可没有忘记上次在山洞之中,被那男子看穿身份的事情。 “大叔你现在要回长河村吗?”看宋全还要说些什么的模样,孟子清怕他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于是赶紧转移了话题。 “瞧我,都光顾着说话了,上车,正巧我要回去拿点东西,就不等着拉活了。” 宋全一拍脑袋,催促着孟子清上车,然后赶着牛,晃晃悠悠的朝着长河村而去。 一路上,宋全与孟子清相谈甚欢,孟子清更是心尖的发现,宋全谈论的大多数话题都是围绕柳氏的。 难不成这个宋大叔,对自己的娘亲有什么非分之想? 想到上次柳氏被人非礼的事情,孟子清脸色微沉,心里留了一个心眼。 半个时辰之后,宋全将孟子清送到村口,而后自己赶着牛车离开。 与宋全分别之后,孟子清一刻不停的朝着家里走去。 这时候,白氏应该带着何氏来家里闹了,她得赶紧回去才行,不然以娘亲柳氏那柔弱的性子,很容易吃亏。 果不其然,当孟子清赶到家的时候,发现罗大婶和罗佩佩两个人站在院门之外,满脸焦急的张望着,她赶紧跑了过去。 “罗大婶,佩佩,我大伯娘她们是不是来我家了?” 听到孟子清的声音,罗佩佩首先回过头来,然后上前一步拉住孟子清不让她进去。 “子清你可算回来了,你奶奶和你大伯娘正在屋里闹呢,好像在说你的事情,你先不要进去,先去我家躲一躲。” 罗大婶也附和道:“是啊,先去家里躲一躲,等她俩走了之后我们在喊你出来,刚才你奶奶气势汹汹的过来,我还没说两句话呢,她就把你娘拽进屋里去了。” 罗大婶和柳氏的感情一向很好,所以看见她受欺负,她心里也是难受得很。 “大婶,我奶奶她们什么时候来的?” 孟子清面沉如水,一双眼睛逐渐沾满戾气。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柳氏和两个弟弟就是她的软肋。 何氏一而再再而三的碰触她的底线,她怎能不生气? “来了好一会儿了,刚才我听见你大伯娘说在街上遇见你了,还说你和一个不三不四的男人走在一起,然后说了很多下流的话,子清啊,你可千万别干什么傻事啊,这女子的清白最为重要,你说你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情,你娘和你两个弟弟可怎么办啊!” 罗大婶一脸忧愁,她紧张的抓住自己的裙布,一双眼睛盯着孟子清,好似真的担忧孟子清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一样。 一般发生这种事情,寻常妇人早就避之不及,更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罗大婶是真的关心孟子清。 孟子清摇摇头:“大婶,您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您还不相信我吗?” “我自是信你的,所以才会在这里等着你,你快跟着佩佩进屋去,不然一会儿你大伯娘看见了,你就躲不掉了。” 见孟子清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的模样,罗大婶终于是急了。 她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句,然后推搡着孟子清,让罗佩佩拉着她往自家屋里走去。 第六十一章 腥风满屋 孟子清咬牙挣开了罗佩佩的手,一脸严肃的往院子里走去。 走到一半,她回过头来,笑道:“你们不用担心,既然这件事情因我而起,那我自有解决的办法。” 说罢,也不管两人脸上深深的担忧,径直朝着屋内走去。 她刚走到房门处,就听见里面传出激烈的骂声,小孩的哭声以及一声响亮的被扇耳光的声音。 “柳氏,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才多大就知道勾引野男人了!怪不得宁死也不嫁给李老爷的儿子呢,原来早就有了相好啊,怕自己并非完璧之身被人发现,竟然想出来逃婚这一出,让李老爷收走了所有的聘礼不说,还倒欠了六百两的巨债!你,你真是太不知廉耻了!” 屋内,何氏狠狠啐了柳氏一口痰,面容扭曲的控诉着。 “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我当初真是瞎了眼让你进我孟家的门,早知如此,我就应该将你乱棍打出去,你这个狐狸精,扫把星!” “娘,子清根本就没有找什么野男人,您不要在这里胡说!您光凭大嫂一面之词,就说我家子清不干不净,由您这样做奶奶的吗,竟然不相信自己的孙女儿。” 柳氏坐在地上,半张脸肿的老高,头发也散乱的披在脸上,看上去十分狼狈。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有哭,眼里虽然包着眼泪,但脸上的倔强清晰可见,甚至还和何氏顶了嘴。 要知道,从前的柳氏就是一个包子性格,不管何氏如何骂她欺负她,她都不敢吭声,别说和何氏顶嘴了。 “好你个贱人,竟然敢和我顶嘴,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何氏最见不得有人忤逆她,她气得脸部肌肉都颤抖了起来,抬起手又甩了柳氏一个耳光。 “那个贱丫头自己做出来的事情,还不允许别人说吗?你大嫂亲眼看见的难道还会出错吗?那小贱人竟然联合那野男人欺负你大嫂和子月,真是该死!” “就是,你是不知道当时的场面是怎样的!那个贱丫头一点都不把我这个大伯娘放在眼里,竟然还让那野男人赶我们走!要不是我们走的快,她都快喊人来打我们了!” 见何氏说的兴起,白氏也没有闲着,添油加醋的说了很多子虚乌有的事情。 “哦,是吗?” 没想到她刚说完,孟子清正好就从门外推门走了进来。 白氏吓了一跳,眼神很快的躲闪了一下,心虚的躲在何氏身后,梗着脖子说道:“孟子清,你可终于回来了,我们等你好久了!” “死丫头,给我滚过来!” 见着孟子清的这一刻,何氏是气不打一处来啊。 孟子清没嫁给李家,害得自己失去了那么庞大的一笔聘礼不说,竟然还干出这样有辱孟家门风的事情出来。 本来因为忌惮李家,她都没敢来孟子清这里闹,就怕李家有人埋着眼线在这里,只等她一出现就喊她还钱的。 但她没有想到,孟子清是因为这样的事情而不和李家结亲,这真是气炸她了。 要不是白氏发现的及时,估计她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呢。 这回上门,她带了白氏,连孟子月都没带,就想让孟子清给她一个交代。 “奶奶也在呢?不知道您老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 孟子清假装没有看见何氏脸上的愤怒,慢慢悠悠的走了过去,将坐在地上的柳氏扶了起来。 从始至终,她的目光都在柳氏身上,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扔给柳氏和白氏。 被无视的感觉实在不好,何氏哼了一声:“为了何事而来?我为了什么事情来,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将柳氏扶到凳子上做好,递给她一个放宽心的眼神之后,孟子清转过头,视线终于落在何氏身上。 “奶奶这话说的,孙女儿可是不懂呢。毕竟奶奶每一次来,为的事情都不一样,孙女儿又不是神算,怎会算出奶奶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你这个杀千刀的,你竟然敢和我顶嘴!” 孟子清与何氏顶嘴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何氏却每一次都要说出来。 她受不了有人敢质疑她,敢忤逆她,在她的世界里,所有人都要听她的。 她就像一个老佛爷一样,需要得到所有人的卑谦恭敬,一旦有人敢公然和她作对,那就是她眼里的沙子,容不下,非得揉出来不可。 “你做的那些苟且事,你还不承认吗?” 憋了半天,她终于说出一句自认为比较委婉的一句话。 “什么苟且事?”孟子清无所谓的笑着,目光有意无意的瞟了白氏几眼,把白氏瞟的心虚极了。 “到了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想抵赖!你大伯娘都看见了,你和那个野男人,你们……真是有辱孟家门风!” 何氏一脸难以启齿的模样,看向孟子清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怨恨。 “那么奶奶就问大伯娘啊,我那个时候到底在干什么啊!真的是像她说的那样?我和人苟且,和人厮混?” 孟子清不焦不急,双手搭在柳氏的肩膀上,目光紧紧盯着白氏,深怕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这还有什么好说了,孟子清你不要做了不承认!我都看见了,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白氏被孟子清戏谑的眼神看的心里慌乱急了,她急忙站出来,一边指责孟子清,一边像何氏解释道:“娘,您可千万不要相信她,她这是在糊弄你,让你我之间生隙呢。” 听了白氏的话,何氏认同的点点头。 “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悟,竟然还乱泼脏水在你大伯娘身上!” “就是,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娘才能教出你这样不要脸的女儿。” 白氏见何氏相信自己,心里得意连连,说话都开始指桑骂槐起来,意欲将脏水泼到柳氏身上。 本来柳氏就无辜,她这样说只会让何氏觉得,孟子清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完全是柳氏教出来的,是柳氏指使的,是柳氏自己不清不白,还带坏子女。 如此利用何氏对柳氏的厌恶,让她们之间误会加深,借何氏之手来除掉柳氏。 也不知道白氏和柳氏之间有多大的仇怨,竟会让她做到这样不择手段。 孟子清也在白氏说完这一席话之后,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眼中一闪而逝一丝杀意。 第六十二章 一波未平 “大伯娘说话好没道理,明明在和奶奶谈论我的事情,你为何非要牵扯到我娘亲身上来?我娘亲从始至终毫无过错,你偏要在此信口雌黄,搅弄是非,随意诋毁我娘亲清白!” 孟子清咬牙切齿,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住白氏,心中火气上涌,怒不可喝。 “向来都说最毒妇人心,我娘亲自认为待人平和,从未与你有过任何恩怨,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脏水泼到她的身上,如此容不得她,也不知她到底何处,何事惹你恼怒?让你这般步步紧逼,饶不得人?” 孟子清是真的生气了,白氏嘲讽她也好,随意诋毁她也罢,她都没有如此生气过。 之前她一直都没有想清楚这之间的关系,明明之间就是妯娌,为什么这白氏偏偏容不得柳氏。 就好像柳氏是她眼中一颗沙子,非要将她除去不可。 “这……”白氏被孟子清盯的心乱如麻,面对她一项项的逼问,终究哑口无言,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而孟子清却不肯放过她,上前一步哼道:“我娘亲从小教导我们,要以礼待人,对待长辈亲友要有礼有矩,所以从小到大,不管你如何对待我们,我们都对你笑脸相迎,从来没有因为你对我们不悦就做出让你难堪的事情,哪次没给足你面子?你倒好,拿我们的恭敬当你得寸进尺的资本,那些暗地里的小动作我们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有拆穿你而已。” “因为我们心里还拿你当长辈,再加上母亲的教导,我们一直默默忍让。” 说到这里,孟子清又上前一步,走到白氏身前,目光森冷,话音一转:“但是!” “但是什么?” 白氏被这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问出这句话。 “但是你却不知好歹,次次羞辱我们姐弟,处处说我们坏话,竟然还在外面诋毁我娘亲清白,让她蒙受一些不白之冤!如此蛇蝎心肠,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还有脸面跑到我们家来,指着我指着我母亲,说出这些恶心人的话语!大伯娘啊大伯娘,你真的太恶毒了!恶毒的令人发指。”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孟子清心中畅快不已。 眼见着白氏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黑,她心里的火气才消下去不少,面容也逐渐平和下来。 “你,你真是太没有教养了!” 白氏一直注重自己的礼仪和外表,她一直都在众人面前装出一副端庄优雅的样子,但实际却不是如此。 如今被孟子清不留情面的拆穿,还歇斯底里的说她恶毒,她如何能够忍受得了? 她涨红了一张脸,指着孟子清你了半天,才你出这样一句话出来。 而这样的话对于孟子清来说,更是不痛不痒,对她嗤了一声之后,翻了一个硕大的白眼。 白氏这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实在是憋气,在何氏面前,她又不能放肆的去数落孟子清,于是只能拉着何氏的柳氏,眼泪汪汪的求道。 “娘,你看她不承认自己与人苟且也就算了,竟然还这样诋毁于我。我自认嫁到孟家一直规规矩矩,从来就没有做过让您不舒心的事情,这些年我对您怎样,对孟家怎样,您都是看在眼里的,您可千万要为我做主啊!” 一边说,白氏一边从衣袖之中拿出一块丝帕,作势抹了抹眼泪,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何氏自然是向着她的,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娘知道,你是最好的,你放心,只要我这个老婆子还在这个世上一天,就没人敢挑你的不是!” 虽然得到了何氏的安慰,但白氏心中却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她哪里会不知道何氏的性子,她爱财,这些年来她可没少孝敬她,她的胃都是被她养刁的。 所以何氏心疼的并不是她,只是她兜里的银子了。 这个死老太婆,真当她是摇钱树呢,那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明眼人一看便知,还偏要装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 也不觉得恶心! 白氏心里将何氏骂了个遍,面上却不显,依旧一副受委屈的模样。 “柳氏,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如此牙尖嘴利,不知悔改!既然你不会教训,那就老婆子我来帮你教训!” 何氏眉眼恶毒的瞪了一眼柳氏之后,突然抬起手来,一巴掌朝着孟子清扇去。 孟子清就在她身前,她也是看准了机会,这一巴掌下去,孟子清非得变成猪头不可。 但她没想到,孟子清早就警惕着她了,在她手掌抬起来的瞬间就往后退了两步,堪堪躲开何氏的巴掌。 她刚躲开,坐在后面的柳氏就站了起来,将孟子清拉到自己身后,母鸡护犊子一般将孟子清护住。 “娘,子清还小,您有什么事情就冲我来。” “娘……”孟子清心里感动,不由得伸手拉了一下柳氏的衣袖。 “没事的子清,今日有娘在这里,没有人敢动你一个手指头。” 柳氏捏了捏孟子清的手,对她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 以前是她太懦弱了,才会让自己的孩子受那么多的委屈。 刚才听孟子清说白氏在背后欺辱她们的事情,她一直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 也许是孩子们怕她担心,所以一直没有告诉她。 她真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好啊,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孟子清是你的女儿,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是你这个母亲管教不力!你说要承担这一切的责任,那咱们就来算一算,你可不要后悔!” 何氏巴不得柳氏站出来承担责任呢,脸上虽然还是严肃的表情,但心里却乐开了花。 “娘,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您不用为我承担任何责任。” 孟子清根本不愿柳氏为她做这些,她只要相信她,她就觉得很满足了。 她从柳氏身后走出来,强制性的将柳氏按回去坐着,脸上挂着安慰的笑容。 “娘,我已经长大了,不能一辈子都生活在您的羽翼之下,儿女当自强,您应该也不愿意看到我一直软弱被人欺负的模样,不然您护的了我们一时,能护的了我们一辈子吗?” “可是……”听完孟子清的话,柳氏心里很是感动。 孟子清说的很有道理,她也没有办法反驳。 可她是个母亲,要是连自己的儿女都护不了,那她又有什么资格作为一个母亲呢? 第六十三章 一波又起 她还想说点什么,孟子清对她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之后,她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只能静静的看着孟子清,看她将自己护在身后,那样瘦小却显得高大背影,和她日夜思念的某个人很像。 看着看着,柳氏眼中蓄满了泪水,她却咬着嘴唇,倔强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已经是个母亲了,怎能让儿女看到她这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她真的很欣慰,她的子清真的长大了! “奶奶,你要发落我可以,但是在发落之前,可否听我辩解两句?” 孟子清目光落在何氏身上,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尽量以平和的姿态去面对她这个所谓的奶奶。 何氏看了她一眼,冷笑道:“可以,有什么尽管说,不然一会儿进了宗祠,你想说也没得说了。” 刚才她的想法,就是要将柳氏送进宗祠。 但孟子清自己主动站出来了,那是她自己挡在枪口上,何氏自然也不会反对。 反正她们母女两个,她是一个都看不顺眼,谁进去都一样。 “那好,奶奶,我想问您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孟子清问完之后,何氏思虑了一下,也是回答了。 但是两人在说话的时候,白氏明显的攥紧了拳头,好似很紧张的样子。 孟子清眼角的余光扫到她这个动作,心中的想法也落实了下来。 果然,在何氏问完之后,白氏明显的站不住了,她瞪了孟子清一眼,然后对何氏说道:“娘,您还跟她废话什么,直接拉她去宗祠受罚,她现在说的话,就是要打乱您的决定,您可千万不要上她的当啊。” 她说完之后,何氏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转回到孟子清身上,眼中带着一丝怀疑。 孟子清却环保双臂,无惧两人的打量,轻飘飘的说道:“大伯娘好似很紧张的样子!” “哪有,我才没有紧张,你不要信口雌黄挑弄是非!” 白氏果然紧张了,刚才她都是一副看戏的样子,要不是孟子清说了她恶毒,她也不会乖乖的呆在何氏身后。 但是此刻,不管孟子清说什么,她都要顶上两句,似乎很害怕孟子清抖落出什么事情一般。 孟子清心如明镜,白氏心中的小九九,早已被她看穿。 她今日才收了那十两银子,心里不知有多欢畅呢,所以肯定没有将银子的事情告诉给何氏知道,将银子私吞了下来。 她现在的日子不比从前,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再也不是以往刚刚在上的富太太了。 白家给她陪嫁的嫁妆都被她挥霍一空,一些被何氏哄了去,一些用于她两个儿子的上学花销,还有她自己的和孟子月的。 要不是靠着娘家对她的补贴,她要是还能在何氏身前站得住脚,那就怪了。 所以,她紧张孟子清将十两银子的事情说出来,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过,孟子清可没有打算让她独自吞下这些钱,从哪里吞进去的,她就要让她从哪里吐出来才行! “好,奶奶,那我就说了!” 她对着白氏露出一个挑衅的笑意,然后对何氏说道。 接到何氏点头示意之后,她才重新将目光落到白氏身上,笑道:“不知大伯娘,今日在哪里见到我与人苟且?” “自然是……”白氏刚要说话,何氏的目光却扫了过来,眼中意思明显,要让她说实话。 在何氏看来,孟子清敢这样怼白氏,自然是拿捏了白氏的把柄有恃无恐的。 她很想知道这个把柄是什么,要是白氏说了谎,这之中的猫腻不就一眼明了吗? 白氏收到何氏的警告之后,到嘴的话默默咽了下去,小声的将事实陈论出来。 “在福聚酒楼的后院。” “嗯!大伯娘还是很清楚嘛。”孟子清笑了起来,看来能镇住白氏的,只有柳氏了啊。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这次白氏没说话,何氏反而等的不耐烦了,这孟子清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莫不是在故意兜圈子? 这不得不引起何氏的警惕。 “既然奶奶都这样说了,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 孟子清清了一下嗓子,脸色严肃了起来。 “既然大伯娘知道那是福聚酒楼的后院,那我请问你,我为什么要在那样公众的地方与人苟且?要知道,福聚酒楼后院连接着后厨,我要是在那里与人苟且,随便出来一个人,不就正好撞破我的丑事?还轮得到你和孟子月来捉奸?” “再者,空口说白话谁不会?你知道与我说话那人是谁吗?你空口无凭就说人家是我的奸夫,即便是我愿意,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呢,你这样乱泼脏水污蔑人家,那是别人心善才没有去官府告你,不然告你个诬陷罪,都够你在牢里吃几天牢饭的!” “你撒谎,那明明就是你的奸夫,你休想蒙混过关,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事先就约定好的,在别的地方苟且完了才去到那里,不然那公子怎么会给你十两银钱,说是给你的酬劳?这明明就是你们之间苟且的证据,这……” 白氏果然激不得,孟子清只是随便玩了个激将法,就让她自己将秘密全部说了出来。 她一说出来才知自己失言,赶忙捂住自己嘴巴,但为时已晚。 何氏也听出了端倪,于是一挑眉头,瞪向白氏:“十两银子?” 白氏急忙辩解:“不是娘,您听错了,什么十两银子,没有的事……” 何氏满脸狐疑,难道真是她听错了? 可是看白氏这急忙辩解的模样,不像啊! “你老实交代,到底什么十两银子?” 别的事情何氏一点都不关心,只要一提到钱,那就是她关心的事情了。 “是啊大伯娘,什么十两银子啊?你快交代清楚啊!” 孟子清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白氏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清楚,她心里不知多么爽快。 “孟子清你无耻!娘,您千万不要听她胡说,她都是骗您的,您怎么就不相信我!” 白氏作势一抹眼泪,带着哭腔就喊了出来,让何氏心中更加狐疑了。 孟子清乐的看她们狗咬狗,火上浇油的将事实的经过讲了出来,包括白氏拿了十两银子却不肯承认的事情。 何氏一气之下给了白氏一个耳光,打的她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就在她逼问白氏十两银子的下落之时,关紧的屋门却被人一脚踹开,几个魁梧的汉子凶神恶煞的闯了进来,张口就粗鄙的问:“谁是孟子清?!” 孟子清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当她透过敞开的窗户看见院中被押着的人时,她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握紧了双拳。 第六十四章 常乐赌坊 家里来了不速之客,柳氏率先站了起来,也不管何氏和白氏的事情了。 看几人来势汹涌的样子,柳氏心中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柳氏将孟子清挡在身后,强装一副镇静的模样,实则心中紧张的要死。 从她藏在袖中的颤抖的双手就可看出。 而何氏与白氏对视一眼,皆是一副不解其意的模样。 那汉子听得柳氏问话,见她不过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到底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还算客气的回道。 “我们是镇上常乐坊的,来这里找一个叫孟子清的人。” “常乐坊?” 听闻这三个字时,柳氏皱起了眉头,觉得有些耳熟,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你们是常乐坊的人?为什么要找们孟子清?” 柳氏不知道常乐坊还算情有可原,毕竟她去镇上的次数少之又少,只蒙头在家相夫教子。 但白氏却不一样,她本身就是镇上的人,从小耳濡目染,自然知道常乐坊是什么地方。 在她说完之后,何氏也是一脸疑惑的转过头来望着她,小声的问道:“翠兰啊,这常乐坊是什么地方啊?” 白氏一脸讳莫如深的凑到何氏耳边,小声说道:“娘,这常乐坊在镇上很有名,是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就是我们常说的赌坊……” “什么?!赌坊?!” 听闻是赌坊,何氏吓得拔高了声音,脸上慌乱不已。 她的声音也引来那领头汉子的关注,吓得她往白氏的身后躲了一下,面上挂着尴尬的笑。 不过那汉子到底没有说什么,瞪了何氏一眼之后就转过了头,看向柳氏。 “你们这里到底有没有一个叫孟子清的人?” 柳氏眼神躲闪了一下,背手拉紧了孟子清的手,抿了抿嘴巴没有说话。 白氏和何氏对视了一眼,两人小声的交流了起来。 “娘,你看我说的对,这孟子清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去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不说,竟然还把这些地痞流氓引到家里来,要是被爹知道了,非气死不可。” “哼!” 对此,何氏只是冷哼一声,看向孟子清的目光之中带着一丝深意。 孟子清早就注意到她们了,见何氏张嘴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立马站了出来,面无表情的喊了一声。 “我就是孟子清,你们有何贵干?” 见孟子清自己承认了,何氏抿了抿嘴,把要说的话都咽了回去,瞪了孟子清一眼之后往旁边一站看好戏去了。 柳氏见孟子清站了出来,自然是焦急的不得了。 但孟子清一直按着她的手不让她上前,她心有无奈,却也做不了什么。 “你就是孟子清?” 那领头的汉子上下打量了一眼孟子清之后,忽的皱紧了眉头,脸上的表情有些恼怒。 这眼前的女孩子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穿的也破破烂烂的,这个家里也破破烂烂的,哪有一点看上去有钱的样子? 那家伙不会是哄骗自己的?! 他不由得扫视了一眼屋里的人,入眼皆是女子,连个当家之主都没有,穷得叮当响。 那一瞬间,汉子有些拿捏不准了。 “来人啊,把王林给我带进来。” 汉子沉吟片刻,朝后招了一下手,院子里等候的人就将王林扯了进来。 孟子清眯了一下眼睛,心里咯噔一下。 柳氏在听到王林的名字的时候,更是吓得面色一白,缩在袖中的手都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王林被绑着双手,身上带了些伤,被人带进来的时候,他点头哈腰的向那汉子问了一声好,而后视线落到孟子清的身上。 “大哥,她就是孟子清,我说的就是她!” “你确定就是她?”那汉子扯住王林的头发,脸色黑的吓人:“就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就这样穷的叮当响的破落户?真的能拿得出钱来?你小子可不要哄骗老子,不然老子砍了你的手脚!” “是她,就是她,大哥我哪敢骗你!” 王林吓得腿肚子一哆嗦,求助的目光落到孟子清身上。 “算你小子识相,姑且信你一回,不过你最好保证不让老子失望。” 汉子冷哼一声,一把将王林丢开,后面的人就立马上前来将他架住,防止他逃跑。 丢开王林之后,汉子上前一步,俯视孟子清。 “小姑娘,刚才我们的对话你也听见了,想必也知道我们的来意了!” 对待孟子清,汉子还算客气,毕竟是无辜之人,他也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 孟子清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知道,不就是要钱么。” “知道就好。”汉子见孟子清如此识相,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 只不过那笑容放在他黝黑的脸上,怎么看怎么狰狞,吓得身后柳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但是大叔,你看我们这个家,像是有钱的样子吗?” 但是大汉的笑容在脸上还没有凝固三秒,便是面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孟子清不卑不亢,也不畏惧汉子身上发出来的压力,脸上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 她后退了一步,以一个比较舒适的姿态仰视那汉子,虽然还是仰视,却比方才好上不止一星半点。 “我们家姓孟,而他姓王,又是村里有名的恶霸,我们家平时可没少受他欺负。再者,我们家家底清贫,最值钱的就是门外院子里的几只鸡,大叔你要我们给钱,是要捉了我们家的鸡来抵债吗?” 她的话说的十分清楚,便是与王林没有关系。 再加上王林经常欺负她们家,即便是有点钱,也会被他勒索。 再加上家里没个顶梁柱,只靠着院子里几只鸡过活,要是他们想要钱,她们都是妇孺之流,根本没法抵抗,只能把家里最值钱的东西拱手奉上。 这一来,表示了王林与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及她们不会出手相助。 二来,还暗讽他们这群人以势逼人,逼她们不得不就范。 不可谓不高明。 大汉听完孟子清的话,面色黑如锅底,一双眼睛犀利的盯住孟子清:“小姑娘,有些话可说,有些话不可说,你涉世未深,我便不与你计较,但今日之事,若是没有个交待,我们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一说完,王林就激动的往前冲了一下,但挣扎的结果却是被身后两人牢牢控住,没有机会冲上来。 见挣脱不了,他便睁大眼睛瞪着孟子清,一脸不高兴的说道:“孟子清,之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我答应你的事情我做到了,但你却还没做到,如今我受难,你还想过河拆桥不成?!” 第六十五章 王林求救 “子清。” 见王林生气了,柳氏担忧的拉了一下孟子清。 “娘,没事。”宽慰的拍了一下柳氏的手背之后,孟子清将目光落在王林身上。 “过什么河,拆什么桥?我可什么都没说过,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你刚才明明……” 王林被孟子清噎了一下,表情有些难以置信。 方才孟子清明明说了自己和他没关系,根本就没想过要救他这件事情。 现在为什么又……他现在是越累越看不透这个小丫头了。 明明年纪不大,说话却一套一套的,就像一只狐狸,无比圆滑。 “是啊,之前我是与你有过约定,可是现在时限还长着,我还没有想到可以兑现你承诺的办法,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 孟子清叹了口气,顺带瘫了一下手。 “那现在怎么办?” 听孟子清这样说了,再看看她家现在这个情况,还有何氏和白氏在。 这两个婆娘是出了名的吸血虫,有她们在,孟子清她们也不可能有钱。 况且孟子清说的也没错,他宽限了她十日时间,现在才过去几日,她就算再聪明也不可能在这样短的时间里筹够二十两银子。 那可是二十两银子啊,不是几个铜板,能随随便便就得到的。 王林皱起眉头,现在的情况让他有点难堪。 孟子清拿不出钱来,自己又欠了赌场的钱,要是今日不能让自己脱身的话,那他真就要去见阎王了。 “那你能不能想办法先弄二十两银子出来,我答应你,只要你帮了我这个忙,我王林这辈子绝对不找你们家的麻烦,把你当成姑奶奶供着,做你的一条狗!” 本来心里十分绝望的王林,忽然想起那日孟子清与李云贵的对话。 她为了不嫁给李家,和李云贵打的赌他至今印象深刻。 他看李云贵挺看好孟子清的,或许去他那里能够借到钱也说不定呢? 于是牙一咬,心一横,他望着孟子清,沉声说出这个誓言。 孟子清眉头一挑,心里冷笑不已。 若说这王林从来没有与自己家有过过节的话,这个忙说不定她就帮了。 可是这王林千不该万不该,三番两次找她们家麻烦不说,竟然还妄想玷污柳氏。 现在有难了就凑上来了,还说什么做她的一条狗!这天下哪有这样好的事情?让他做狗,岂不是侮辱了狗的名声? “这……”心里虽然不屑,面上却不显露。 她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十分无奈的说道:“你说我去哪里借钱?我们家这个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况且还欠着外债呢,就算能找人借,人家愿不愿意借又是另外一回事,你这可是为难我了。” “姑奶奶,我求求你想想办法行不行!真的,我真的求求你了!” 孟子清无能为力的模样让王林心中最后一根弦也绷断了,他就差跪下来求孟子清了。 望着他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哭的不成样子,站在他旁边的领头大汉眉头一皱,伸腿就踢了他一脚。 “哭什么哭,奔丧呢?今日你拿不出钱来,我们常乐坊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我可是提醒你,最后再给你宽限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之后,可别怪我们兄弟几个心狠手辣了!” “大哥大哥,你放心你放心,我一定会拿出钱来的!” 王林是真的没办法了,他一边哭,一边将求助的目光落在何氏和白氏身上。 既然孟子清没钱,那她的奶奶和大伯娘总该有钱? 白翠兰他可是知道的,她的丈夫之前是做生意的,是长河村最富有的人。 白翠兰出身清流镇,本身娘家也很富有,要是能够让她们拿出钱来…… 他刚有这样的想法,何氏就吓得一哆嗦,急忙摆手:“我没钱,我没钱!” 白氏也是吓得面色一白,摇头如拨浪鼓:“我也没钱!” “大娘,大嫂,就当我王林求求你们行不?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王林牙都要咬碎了,恶狠狠的瞪着两人:“孟家大嫂,我知道你是有钱的,你夫君是长河村最富有的人,你一定要帮帮我,求你行不行!” 白氏见王林真的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心里虽然畏惧王林,但现在他是不可能冲上前来找她麻烦的,于是也有了一些底气。 “王林啊,我是真的帮不了你啊!你也知道,我家以前虽然有钱,但今时不同往日,我夫君变卖了镇上所有的店铺,带着家里所有的钱一个人去了燕都,至今毫无消息,我一个妇道人家,又不能抛头露面出去做生意,哪里会有余钱呢?” 她拿着手帕假装擦着眼泪,演出一副悲苦的模样。 之后更是眼睛一转,心里有了主意:“其实啊,孟子清她是有钱的,她就是不想帮你!你在多求求她的话,说不定她就能拿出钱来帮你了!” “你说什么?”这话一出,王林果然脸色一黑,心里怒火升腾。 在白氏说话之时,孟子清早就预料到她会将锅甩给自己,但没想到她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将锅甩过来。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今日去镇上办点事情,就看见她和一个穿着富贵的公子拉拉扯扯的,那公子还给了她不少钱呢……” “大伯娘真是好算计,自己拿了钱,还把脏水泼到我身上来,这一石二鸟之计,果然双赢啊!” 白氏还没有说完,就被孟子清打断。 她脸上挂着冷笑,心中怒火升腾。 这白氏,她真的忍她够多了,嘴巴真的比癞蛤蟆还毒。 “孟子清,你大伯娘说的可是真的?” 王林显然是相信了白氏的话,下意识就站在了白氏一边。 孟子清解释的他明显就忽略了,什么钱在哪里他根本就不管,明明孟子清有钱,她竟然不肯救他,真是恶毒。 小小年纪,竟长了一颗蛇蝎之心。 “你既已相信,又何必问我?” 孟子清也算是撕破脸了,这王林根本就是一颗墙头草,即便她今日救了他,他以后也会想别的办法作妖。 “好好好,孟子清,你真是好啊!” 王林怒极反笑,左右摆了两下肩膀,想要挣脱身后的钳制。 领头的汉子摆摆手,那两人就放开了王林,退到一边去了。 王林哼了一声,走到孟子清身前,一双眼睛如同毒蛇盯住孟子清。 “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了!” 他这话刚说完,孟子清心中便咯噔一声,她身后的柳氏也是面色苍白如纸,腿一软就坐在凳子上,一副心虚的模样。 第六十六章 一场好戏 柳氏的动作和表情引起了何氏的注意,她看了柳氏一眼,又看了王林一眼,觉得这之间的事情并不简单。 但她没有说破,皱着眉头,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孟子清明显有些紧张,她握了一下拳头,瞬间又松开,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想干什么?” 她早就猜到了王林想要干什么,却抑制不住的问了一遍。 王林冷哼一声:“相信你不会不知道我要干什么,要是你现在跪下来求我,拿出二十两银子来,我或许会放你们一马。” 事到如今,除了撕破脸,他也找不到更好的方法来拯救自己。 孟子清的态度他算是看穿了,这就是一个冷血的女子。 他知道孟子清忌惮他,因为他手里握着她们的把柄。 若是将这个把柄说出来,他就不信孟子清不就范! 面对他的威胁,孟子清咬咬牙,脸色有些铁青:“你敢!” 其实这件事情还是孟子清自己的处理方式有问题,因为何氏和白氏在场,她不敢光明正大的暴露自己的财产,所以一直在打马虎眼,任由王林自生自灭。 她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白氏她们。 一开始她就不应该让她们留在这里,不然也不至于让白氏一句话就把王林点燃了,想要和她来个鱼死网破。 她名声受损不要紧,但柳氏的清白那是非常重要的,因为自己处理失误,柳氏马上就要被推向众矢之的! 她这一刻真的害怕了,真的紧张了。 柳氏不比她,她是一个现代人,对于名声这种事情没有太大的关注,也不会很在乎。 但柳氏不一样,她就是一个传统封建的女人,名声一旦沾染了污点,那就是要了她的命! 所以最后,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尽力争取最大的赢面,让王林守口如瓶。 “你若是敢做出出尔反尔的事情,那就休怪我不留情面!” 王林尚且能威胁她,她又何尝不能? “你!”王林果然被噎了一下,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孟子清,最后一咬牙,扭头走到何氏与白氏身前。 见他走过来,何氏和白氏连忙后退,一副紧张的模样。 “你,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 白氏紧张的抓住何氏的衣袖,难道王林对她刚才说的话恼羞成怒了?要找她的麻烦了? “我想干什么!?”王林嘿嘿笑了一下,笑容有些狰狞:“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啊!” “什么秘密?” 听到秘密两个字,何氏心里猜到了什么,她停下后退的脚步,有些疑惑的打量王林。 “王林!你给我住嘴!” 突然,柳氏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举着凳子就冲了过来,猛地将凳子砸在王林的头上。 “啊!” 何氏被这样举动的柳氏吓得朝后退了好几步,尖叫之后就脱力了,被白氏扶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件事情发生的太快太突然,孟子清都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的望着事情发生。 王林脑袋被砸了一下,顿时鲜血如注,头晕目眩。 当看到砸他的人是柳氏的时候,他心惊了一下,紧接着怒不可喝。 他眼睛瞪得老大,吓得柳氏后退了好几步,手中的凳子也因为脱力掉在地上,她一副失神的模样。 “娘,您没事。” 孟子清心疼的将她拉过来,脸上的表情有些担忧。 “我,我没事……” 柳氏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她就是脑子一时间失去了控制,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回过神来之后,她紧紧抓住孟子清,满身狼狈,眼里蓄满泪水。 现在的柳氏,惊恐的像只小鹿,除了抓住孟子清之外,她再也不敢有别的多余的动作。 “你……你竟敢伤我?” 王林一脸不容置信的盯着柳氏,虽然脑袋很疼,头重脚轻,但柳氏的气力始终有限,并没有将他打晕过去。 他歪歪斜斜的站着,腿都哆嗦了起来。 “凤竹啊凤竹,你竟敢伤我……” 他一直念叨这句话,仿佛真的不敢相信方才伤他的人就是柳氏一般。 “原本我也不想伤害你的,但你真的好狠啊!凤竹啊……” 王林是真的喜欢柳氏,从她来到长河村的第一天,她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孟有福在的时候,他就只敢远远的偷看她,看着她美丽的容颜,曼妙的身姿,还有那如水一般的气质。 他虽然是个恶霸,但架不住恶霸也有柔情。 直到那日,他才忍不住了,想要在树林之中占有了她。 最后被孟子清撞破,他才索要了钱财。 之后,他走在回家的路上,依然懊恼不已,那是他最心爱的女子,他怎会做出那样禽兽不如的事情出来? 如今,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他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笑的十分狰狞,眼神落在柳氏身上,让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王林的眼神真的太吓人了,就像一只野兽,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 她紧紧抓住孟子清的手,都把孟子清的手捏红了。 “你想干什么?” 孟子清挡在柳氏的身前,直接阻断王林盯着柳氏的目光。 “我想干什么?”王林扫了孟子清一眼,又将目光往她身后瞟:“凤竹啊,与我交合不是很愉快的事情吗?既然咱们都有了夫妻之实,那你就嫁给我,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的,比起你那死去的丈夫孟有福,我是不是更得你的心呢?” 他笑着,一字一句的说出令人面红耳赤的话。 他话一说完,柳氏就气的满脸通红,胸膛不断的起伏,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什么?!” 何氏和白氏在听完之后,异口同声的叫出声来,脸上挂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屋里其他的几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听王林说完之后,目光在柳氏身上扫来扫去,露出猥琐的笑容。 仿佛在他们眼里,柳氏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子,所以那打量的目光丝毫不加掩饰,明晃晃的刺眼。 “你信口雌黄,胡说八道!混蛋,我跟你拼了!” 柳氏真的怒火烧心,提起凳子又冲了过来,被孟子清死死拉住。 “娘,你住手!别冲动!” 她身子太瘦小了,实在是拉不住柳氏,被柳氏拖着往前冲。 王林则是哈哈哈的笑了起来,眼睛盯着柳氏的胸,仿佛隔着衣服也要看出什么来。 柳氏真的忍不住了,一把甩开孟子清,狠狠地一凳子就砸在王林身上,王林摔倒在地,吐出一口血之后,依旧盯着柳氏笑。 那笑容真令人头皮发麻,柳氏也是气昏头了,又要一凳子砸下去的时候,孟子清猛地挡在王林身前,柳氏这一凳子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孟子清身上。 第六十七章 场面大乱 孟子清只觉得痛意袭来,半边肩膀没了知觉。 柳氏这一凳子砸在她的左肩上,她都能听见咔擦一声响,好似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她强忍痛意,对着柳氏露出一个宽慰的笑。 “娘,别怕,别怕,我在呢,天塌下来有我给你顶着呢。” 凳子砸中孟子清的那一刻,柳氏是真的懵了。 她手里的凳子掉在地上,眼泪糊住眼睛,她就那样站在那里,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看着孟子清受伤了,她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一双手已经伸出去了,又不由得缩了回来,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气虚无力的样子十分惹人心疼。 “子清,娘,娘不是故意的……娘不是故意的,娘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 孟子清上前一步,轻轻依偎在她怀中:“娘,我没事,一点都不疼,真的。” “呜呜……对不起!” 孟子清主动之后,柳氏才一把将她拥住,心疼的直掉眼泪。 刚才她是真的慌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没关系,您不要难过了,有什么事情我会抗住的,真的。” 孟子清安慰着柳氏,心里的重石终于落了下来。 她之所以要挡这一下,并不是因为与王林有什么关系,而是她担心柳氏下手若重了,将王林打死了,那事情就严重了。 到时候王林死了,柳氏肯定要背上官司。 她可不希望柳氏受那样的牢狱之灾,所以在喊柳氏不住手的情况之下,才想出了铤而走险的办法,让柳氏冷静下来。 王林望着相互依偎的母女两,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刚才有那么一刻,他也是有些害怕的。 这样的柳氏他从未见过,要不是孟子清挡那么一下,他估计真的就死翘翘了。 心里叹了一句好险之后,他背靠在墙上,呼哧呼哧的喘了几口气。 “柳氏,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与人做出这苟且之事!果然,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我们孟家是造了什么孽啊,才会把你这样的女人娶进门!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我今日非拉你去浸猪笼不可!” 好不容易才消停下来,气氛还没有缓和两秒,那边何氏又愤怒的叫了起来。 她几步冲过来,强势的拉开孟子清,扯住柳氏的头发就往门外拖,一边拖一边骂。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枉我儿那般护你,你竟还做出这样对不起他的事情,我儿真是死不瞑目啊!” “娘,我没有,你相信我!我没有,都是他胡说的!啊!” 柳氏被扯得头皮生疼,只得跟着何氏的脚步移动,眼泪哗啦啦的掉。 “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扫把星!” 何氏反手一巴掌打在柳氏的脸上,柳氏本来就肿的脸更是肿的不成样子。 她痛呼一声跌倒在地,被何氏拖到院子里,拳打脚踢起来。 孟子清想去救柳氏,奈何脱不开身。 白氏在她有所动作的时候就一个闪身挡在她的面前,眼里冒着兴奋的光。 “我就说嘛,你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男人了,原来是跟你娘学的啊!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一家子都是破烂货,专门勾引男人的狐狸精,简直不要脸!” “你再说一遍!” 孟子清肩膀撕裂一般的疼,她咬紧牙关,恶狠狠的瞪着白氏。 “我就说了怎么了,你娘亲是狐狸精,你是一个小狐狸精,我们孟家真是造孽哦,出了你们两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名声都要被你们搞臭了!” “行了行了别说了,小姑娘,拿不拿钱?” 那领头的汉子见白氏骂的这样难听,也是看不下去,走上前来挡在两人中间。 “我都说了,和他没关系,我也没钱,你们爱怎么处置怎么处置!” 孟子清咬牙切齿的看着王林,要不是他,她们家也不会变成这样。 “好,我们走!” 孟子清家里已经吵翻了,那汉子也不愿意多呆下去。 虽然他是赌场里的人,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但对于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又和王林没有关系的人,他自然不想多说什么,直接招呼人上来将王林架走了。 王林一边挣扎一边怒吼:“孟子清,你个不要脸的臭丫头,你给我等着!要是大爷我这次死不了,以后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他骂骂咧咧的,被人拖走了。 临走的时候还对着孟子清吐了一口口水,一脸的怨恨。 孟子清现在可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他干什么,她面对身前的白氏,根本就无暇分身去救柳氏。 柳氏已经被何氏打的不成样子了,蜷缩在院子里,衣服都被撕开了一些。 她脸都快被何氏抓烂了,头发都被扯得到处都是,尤其凄惨。 “你个贱人,今日我非打死你不可!” 何氏朝着柳氏的脸吐了口口水,然后摩拳擦掌的,把柳氏踹到一边,脸上的表情狰狞凶狠,一脸恨不得剐了柳氏的模样。 柳氏不敢还手,除了哭和求饶之外,她什么也做不了。 “放了我娘,放了我娘!” 被关在房间里的孟之涧和孟之初也在这个时候破门而出,几步奔到院子里,将柳氏护在身后。 “你们两个小崽子给我让开,她不是你们的娘,她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不配做你们的娘。” 何氏这个时候根本不心疼孙子,一把将孟之涧扯开,又要去打柳氏。 孟之初紧紧地抱住柳氏,哇哇大哭。 被何氏扯开之后,孟之涧又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何氏的腿,以防她动脚踢柳氏。 孟子清听着院子里的动静,目光四处寻找,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一把镰刀。 她猛地冲过去,将镰刀握在手里,对白氏说道:“让开!” “孟子清你敢,我今日就不让,我就不信你还能真的杀了我不成。” 白氏也是硬气,说不让就不让,硬生生挡在孟子清身前,一副你有种就杀死我的表情。 “那好,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 恶人自有恶人磨,白氏以为孟子清是吓唬她的,没想到孟子清是动真格的。 她挥舞着镰刀劈下来,白氏嘴里说着不躲,身子却不由得朝后退去。 但她还是退晚了,镰刀一下剜进她的袖子,把衣服撕开老大一条口子。 虽说没有伤到白氏,却也将她下了个魂飞魄散。 她惊恐的捂住自己的手,腿都吓软了。 “怎么样,还要挡着我的路吗?” 孟子清再次对她扬起镰刀,脸上笑容邪气。 第六十八章 难以控制 白氏真的吓得腿软了,尤其是孟子清将镰刀割在她身上的时候。 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面色苍白,不敢有所动作。 孟子清满意一笑,绕过她就朝门外走去。 等到孟子清走出去了,白氏才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扶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喘气。 院子里,何氏与两个孩子僵持不下,柳氏终于能有一口喘息之气。 何氏气的咬牙,奈何孟之涧抱她的大腿抱的太紧,她只要一走动就拖着孟之涧,也是比较费力的事情。 孟子清握紧镰刀走出来,大喊了一声:“奶奶!” 何氏回头,望见孟子清手里拿着的镰刀便露出满脸嘲讽:“怎么,又要来你的苦肉计吗?我告诉你,今日我是不会吃你这套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她是以为,孟子清这次又要上演苦肉计,像上次那样,不惜伤害自己也不愿意嫁到李家。 上次是因为忌惮她死了就没人嫁到李家去,她就拿不到高额的聘礼,所以才对她百般忍让。 但是现在不会了,孟子清再也没有能够钳制的了她的理由。 “奶奶怕是想多了!” 孟子清微微一笑,慢慢挪步走到柳氏身边,将柳氏挡在了身后。 “我这是防卫啊,要是奶奶再敢打我娘亲,那我就不会客气了!” 她是笑着的,可话语尽是威胁。 “反了!” 何氏气的一瞪眼,不知孟子清话语真假。 “奶奶我可不敢反,我敬您是长辈,所以不敢对您怎样,但是您要是不听我的劝告,非要上前的话,那些个礼义廉耻不要也罢,您大可试试看。” 孟子清摇摇头,脸上笑意不减,像是在开玩笑,却让人感到无比心惊。 “不孝子孙,你这样像是敬重我的模样吗?” 何氏真的恼怒极了,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光明正大的威胁她的人。 但她又不得不退步,毕竟孟子清从小就和她不亲,万一真的发疯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情,那就得不偿失了。 她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想多活两年。 “不孝便不孝,即便拼了这条命,我也要护我娘亲周全。” 不孝又如何?孟子清才不在乎呢。 柳氏在她来的第一天就让她感受到属于母亲的温暖,她很眷念那份温暖,所以拼死也要保护柳氏。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所以格外的珍惜现在拥有的生命。 但要是柳氏出点什么事情,她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所以,拼上这条命又如何。 两人就这样一直僵持着,谁也不让谁。 “子清,快把刀放下,你这样成何体统!” 这时,一道气急的声音从院门外面传进来,何氏回头一看,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 院外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孟子清的爷爷,孟百岁。 孟百岁肩上还扛着锄头呢,他一边跑,一边喊,脸色通红,大汗长流。 在他身后,还跟着罗柱一家人,众人脸上皆是焦急的神色。 孟百岁两步并作一步跑了进来,将肩上的锄头丢在一边,对着何氏便呵斥道:“老婆子,你又来这里干什么?” 他之前就教育过何氏,让她不要来找柳氏她们的麻烦。 毕竟自从孟有福失踪之后,柳氏一个妇人家将几个孩子拉扯大不容易,生活也很困难。 也不知何氏到底哪根筋搭错了,非不听他的话,就要找柳氏的麻烦,都给他无语死了。 “哼,我来这里干什么?我要是不来这里,恐怕都要被这贱人一辈子蒙在鼓里,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怎样恶心的贱女人。” 何氏冷哼一声,指着柳氏,骂的十分难听。 孟百岁皱起眉头,一脸无奈:“你说你,什么时候消停过?凤竹她也容易,老三走了之后,一个人撑起这个家,你说你怎么老是揪着她不放,非要找她的不是呢?就不能婆媳之间和睦相处吗?” “和睦相处?”听到这句话,何氏露出一脸不可思议,而后哈哈哈笑了起来,脸色变化之快。 笑完,她对着柳氏吐了口口水,大骂道:“我呸!让我和这贱女人和睦相处,简直就是做梦!你是不知道她背地里做了些什么事情,简直不知羞耻,我都说不出口!我儿真是瞎了眼了,才会娶了这样的女人。” “奶奶,你在胡说,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孟子清听到何氏这样抹黑柳氏,气的上前了一步,手里的镰刀都扬了起来。 柳氏却在这时拉住她的衣角,孟子清回头看的时候,对她摇了摇头。 “子清,奶奶是长辈,不得无礼。” 这个时候了,柳氏还向着何氏说话。 她不想把事情闹大了,让何氏教训一顿也好,这样她才会更加注重自己,避免以后犯下同样的错误。 “这个时候了还装什么清高?” 柳氏的好意何氏并不接受,反而还被骂了一顿。 孟百岁看的是真的不知怎么办才好,一边是自己的结发妻子,一边是自己的儿媳,另一边是自己的孙子孙女。 他夹在这几头,尤其不好受。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他们?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心疼自己的孙子孙女吗?” 最后,无奈的孟百岁只得打出亲情牌,只希望何氏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放过他们的娘亲。 谁知道,这话一说出来,何氏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目光在之初和之涧身上扫了一番,脸色极其不好看。 “孙子孙女?谁知道是不是我们孟家的种!” “你说什么?!” 孟百岁惊了一下,目光下意识的在之初身上看了一眼。 柳氏更是激动的站了起来,大哭着冲何氏说道:“娘,您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您难道连自己的孙子孙女都不认了吗?您怀疑我可以,但是您千万不能怀疑孟家的血脉啊!” 柳氏真的是崩溃了,她一直忍受何氏的大骂,不敢反抗也不敢有怨言。 但她如何也没有想过,何氏竟然会质疑她的孩子不是孟家人! 这句话连孟子清都吃惊了,她也没有想到何氏会这样说,简直一语惊人。 院子里,罗柱一家人相互对视一眼,一句话都没说,也不敢插手进去。 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们一群外人更加不好干涉了。 虽然心疼柳氏被欺负,但到底这个时候不是出手的时候,只能让她们自己解决。 “大逆不道!简直大逆不道!” 孟百岁望着之初那张和自己儿子小时候十分相似的脸,心里顿时明白是何氏在胡说八道! 他指着何氏,手指都颤抖了。 “这话是你能说的吗?你竟然不信任自己的子孙,你如何配做一个长辈?” “我怎么就不能了?这女人耐不住寂寞私下与王林苟且,那王林自己都亲口承认了,难道这还有假?” 面对孟百岁的质问,何氏毫不示弱的顶了回去,一张脸扭曲的不成样子。 两个老人一时间就吵了起来,争得面红耳赤,场面也变得越发不可控制起来。 第六十九章 何氏决断 “荒唐,真是太荒唐了!” 何氏执迷不悟的样子气的孟百岁跺了两下脚,他以前是读书人,除了说些酸儒之词外,根本说不过何氏。 他自认读书人,怎么丢得下脸面去骂人呢? “你呀,就是糊涂了大半辈子了,所以才看不穿这些事情,人家哄骗你的你还信以为真。” 何氏也是烦的不得了,她自以为看透了一切,见孟百岁蒙在鼓里,又不相信她的说辞。 如果孟百岁不是他的相公,是她的儿子的话,她估计都一巴掌扇过去,把他打醒了。 “你就闭嘴,还嫌闹得事情不够大吗?” 孟百岁斥了她一句,被何氏瞪了一眼。 不过何氏终究还是畏惧孟百岁的,也就嘴巴上厉害而已,遇着一些事情根本不敢多说什么。 她抿了抿嘴,冷哼一声偏过头去,没再和孟百岁争辩什么。 在她看来,说的再多,孟百岁都不会相信,纯属浪费唇舌罢了。 孟百岁偏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望向孟子清:“子清啊,你奶奶年纪大了,不要和她计较,我这就带她回去,你让林大夫来给你娘看看伤。” “我们没事,辛苦你了爷爷。” 既然孟百岁已经表态了,孟子清也不吝啬的道了谢。 就在孟百岁要去拉着何氏离开的时候,何氏却突然朝后退了好几步,一副不愿离开的架势。 想让她这么轻易的离开,那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我不走!”她怒吼了一声,指着孟百岁就骂开了。 “今日谁也别想让我离开这里半步,这么轻易就想让我回去,简直就是做梦!柳氏我告诉你,你既然已是不白之身,那就没资格在做我孟家的媳妇儿。” “老婆子你疯了!凤竹这些年做的事情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个时候你怎么能不相信她,去相信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呢?王林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就是一个地痞无赖,他说的话根本不可信,这就是故意将脏水泼在凤竹身上的,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呢?” 听了何氏的话之后,孟百岁也来了气。 本身他就想要家庭和睦,奈何上天总不让他如愿。 这样如同散沙的一家人,如何能够在危险的时候互帮互助,团结友爱呢? “我疯了?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不相信就算了,竟然还说我疯了!” 孟百岁的这一番话也是彻底的激怒了何氏,她紧抓着自己心口的衣服,衣服难以置信的模样。 “这样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和别人乱来也就算了,你竟然还要维护她,你对得起死去的三小子吗?” 虽然何氏并不偏爱她所谓的第三个儿子,但是一想到他年纪轻轻就死去了,心里还是有些难受,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即便再不亲在不疼,在走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那一天,心里也总会有些愧疚之感。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何氏将孟有福搬出来之后,孟百岁显然有一瞬间的停顿。 如果当真如她所说,柳氏做了对不起孟家的事情,那他还在这里维护柳氏,是否真的愧对自己的儿子呢? “是啊,我不可理喻,我只是为了我那死去的儿子感到不值!他当初态度强硬的非要将这个女人娶进门,任我们如何劝阻都不听,可结果呢?结果就是年纪轻轻不知所踪,连尸骨都寻不到半点!而如今,这个女人又做出如此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出来,她有想过有福吗?有想过她是孟家的儿媳妇吗?” 一字一句,何氏说的心疼。 她脸上的表情不像是装的,那样爱子心切,维护家风,让人看得不经动容。 孟百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枯槁的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所以,这样的女人不配做我孟家儿媳!她与人苟且,不知羞耻,按照族规就该浸猪笼的!但是我看在三儿生前那样心疼她的面子上,我也不把她浸猪笼了,我会写下一封休书,将她休出孟家,从此以后,不得再入我孟家的门!这是我对她最大的宽容。” 说完,何氏哼了一声,扭头走进屋内,在家里翻找起来。 “娘,娘!您不能这样对我!我真的和王林没有什么,我没有背叛有福,没有背叛孟家!求求您不要休了我,求求您!” 柳氏一听到何氏自作主张的要将自己休弃,顿时就慌了。 她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将孟子清姐弟几个拉扯大,一直扎根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孟有福回来。 她相信,孟有福不会就这样死去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离开这里,离开孟家。 一边的孟子清倒是若有所思,若是柳氏脱离了孟家,或许会过得更好一些呢? 如果她真的被休了,那她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带着她,带着两个弟弟离开这里,再也不用受气了。再也不用做什么事情都防着何氏他们了。 到时候天地之大,她会赚钱,还怕没有他们母子的容身之地吗? 她望了一眼柳氏,见她哭的颤抖的模样,心里着实心疼。 也许,长痛不如短痛,就这样解决也挺好的。 但她到底低估了柳氏传统女人的思想,一旦离开夫家,那就是天塌了,要让她怎样活? 这里不比现代,离婚什么的很正常。 这里的女人一旦被休妻,那一定是生不如死的。 尤其像是柳氏,更是哀莫大于心死,就算她强颜欢笑的活着,又能活到几时? 到时候必定会忧思成病,活不了多长时间的。 所以孟子清在看到柳氏现在的模样的时候,心里的想法也打消了大半。 她深呼吸一口气,两步走到孟百岁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爷爷,我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娘,千万不要让奶奶休了我娘,我求求您了!” 她一口气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顿时肿了起来。 “这……”孟百岁为难的看着她,眼底深处深深的无奈。 “爷爷,爷爷,求求您救救我娘亲,我们不想离开娘亲!” 孟之涧和孟之初也跑过来跪下,三个孩子跪成一排,一直不断的给孟百岁磕头。 孟百岁是真的心疼了,他的孙儿都这样听话,可见柳氏真的很用心在教导他们。 “你们先起来,先起来。”他伸手去抱之初,却被之初躲开。 他脸上挂着眼泪,坚定的望着孟百岁,奶声奶气的说道:“爷爷不答应救娘亲,之初就不起来!” 第七十章 爷爷发威 “好好好,爷爷答应你,爷爷答应你!” 家里年纪最小的孩子就只有之初一个,所以当孟百岁看到之初这样可爱认真的模样,也是喜爱的不行。 他赶忙答应下来,然后一把抱起之初,又把孟子清和孟之涧两人扶起来,脸上罕见的挂着一丝笑容。 “你也起来,地上挺脏的,这样坐着像什么话。” 把姐弟三人都喊起来之后,他看向柳氏,安慰的说道。 “谢谢爹。” 柳氏抹了一把眼泪,在孟子清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屋内,何氏找了一圈都没看见纸笔,于是泄气的走了出来。 之前孟子清给之涧买了文房四宝,希望他努力练字,将来上学堂的时候不至于落后太多。 不过之涧心细,不敢明目张胆的拿出来练习,都躲在房间里偷偷的写,写完之后就找地方藏起来,未免被何氏突然偷袭而找到这些值钱的东西。 他可是知道的,文房四宝有多么值钱,要是被何氏看到了,拿走了是小事,要是过问家里人钱是从哪里来的,那就糟了。 于是因为他这份细心,何氏才没有得逞,柳氏也暂时安全了下来。 “娘,没事的,您不会被休的。” 孟子清捏了捏柳氏的手,心里有些担忧。 柳氏现在的脸已经肿的不成样子,身上到处都是伤,头发也被何氏扯落了一些,看上去十分狼狈。 孟子清心里万分自责,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太过于自大,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主要还是她没有处理好,以为自己真的能够算准了这些事情。 她虽然是个现代人,但是古代的封建和行为,已经严重的束缚了她。 她再聪明能有什么用?能预知未来?还是能帮家里人渡过难关? 正因为她的骄傲自大,所以才演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何氏出来的时候督了柳氏一眼,脸色有些不好看。 “柳氏……” 她刚要说什么,就被孟百岁打断了。 “老婆子,你还要闹到几时?走,回家去!” “走,你叫我走,这个时候怎么能走?今日我非休了这个扫把星不可,不然家宅永不安宁!” “行了行了!今日我也撂下一句话在这里,你若是不走,恐怕休得就不是凤竹了。” 孟百岁怀里抱着之初,怕说话太大声了吓着孩子,于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但这句话说出来,比他歇斯底里说出来的效果更好。 何氏顿时就懵了,她一脸惊诧的看过来,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孟百岁看都不看她一眼,到底态度是强硬了一回。 “你,你想休了我?!” 何氏也不傻,不过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倒是将柳氏震了一震。 “爹,您可千万不能这样做,娘都跟了您几十年了,千万不要为了我,做出让您后悔的事情来啊。” “闭嘴!不需要你假惺惺!还不都是因为你!” 何氏在柳氏说完之后,气的嚎了出来。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你这个杀千刀的,我跟了你几十年了!你竟然为了这样一个破烂货就要休了我,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些年我为这个家付出的还不够多吗?你怎么能过做出这种事,你的良心被老狗叼走了吗!” 见何氏哭,孟百岁心里有些难受,毕竟跟了他几十年,他心里还是舍不得的。 不过何氏真的太霸道了,如今闹出这样的笑话,不强硬一点,她是不会罢休的。 白氏之前一直在屋内看戏,听到孟百岁说要休掉何氏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赶忙跑了出来。 “爹,您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娘跟您几十年了,为您生儿育女,为您照顾这个家,您怎能为了这个外来的贱人而将娘休掉呢?您这样做了,你让村里人怎样看您?人家不戳您的脊梁骨吗?” 白氏说话也是犀利,张口就拿孟百岁的名声来威胁孟百岁。 要知道,孟百岁最看重的就是自己在村里的名声了,要是出了老来休妻这种丑事,村里人在背后指不定会怎样骂他呢。 孟百岁皱起眉头,一脸不悦的盯住白氏。 “你给我住嘴,若不是被你挑拨,你娘怎么会做出一件又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出来?” “不是啊爹,您怎能将所有的过错都扔在儿媳身上呢……” 白氏有些心虚,还要说什么的时候,被孟百岁瞪了一眼,到底没接着说下去。 “行了,别哭哭啼啼了,成什么样子?” 瞪完白氏之后,他又吼了一声何氏,脸色严肃的可怕。 “你竟敢吼我?” 何氏一脸吃惊,她一直压着孟百岁,从来都是孟百岁让着她,没有发生过今日的事情。 孟百岁到底是一家之主,他想让着何氏就会足够尊敬她,若她真的踏过他的底线,他也可以翻脸不认人。 “便是吼你又如何?给你三息时间考虑,是跟我回去,还是我自己回去,你来拿休书滚回娘家?好话说尽你不听,非要逼我使用强劲手段,我孟百岁一辈子忍你,却不是窝囊,这之中的事情,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罢,将之初放下来,而后背着手走出了院子,再也不看何氏和白氏一眼。 白氏望了一眼何氏,心里有些打鼓。 “娘……您看……” 她试着问一下何氏的态度,何氏脸黑如锅底,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柳氏之后,咬着牙朝院外走去:“我们走!” 到底,她还是畏惧孟百岁真的将她休弃。 毕竟她已经这个岁数了,娘家人也没有多少了,回去不是让人家看笑话吗? 柳氏她自然有很多办法来对付,也不差这一日两日。 等他们走后,罗大婶才迎上来,一脸心疼的将柳氏扶住。 “妹子,你受苦了。这,我们也不好插手,真是对不住啊……” “我没事的大姐……” 柳氏对着罗大婶摇摇头,眼泪刷得就掉了下来。 罗大婶心里很是愧疚,若是当时她抛开那些世俗的眼光,前来说上那么一两句,估计柳氏就不是现在这番模样了。 “我累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先回去……” 罗大婶还想在说些什么,柳氏却推开了她的手,一个人颤颤巍巍的往屋里走去。 第七十一章 流言蜚语 “娘亲,您要去哪儿?” 之初懵懂,上前抱住柳氏的腿。 柳氏低头看了他一眼,揉了揉他的脑袋:“之初乖,娘进去休息一会,你跟着哥哥姐姐在院子里玩会儿。” 说罢,看都不看孟子清她们一眼,径直走进屋内。 “这是咋了?” 罗大婶满眼担忧,上前两步也没有去拦住柳氏,疑惑的看向孟子清。 “罗大婶,我们没事,我娘就是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咱们就不打扰她了,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孟子清知道柳氏是伤心了,心里叹了口气之后,对罗大婶说道。 “哎,都怪我们,要是当时我们站出来就好了。” 罗大婶十分自责,她转头看了一眼罗柱,罗柱脸上的表情和她一模一样。 罗佩佩也是一脸的难受,方才她听见何氏骂柳氏的那些词,听得她气愤不已,可她是后辈,不敢插嘴他们之间的事情,所以一直忍着,忍得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真的没事的,谢谢你们,你们能够相信我娘亲,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真的很感谢。” 孟子清见他们皆是一脸的难受,强撑起一个笑容,真诚的说道。 “子清,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也不用对我们这样客套,听起来怪生疏的。” 罗佩佩上前一步,一把将孟子清拥在怀里。 她这一动,碰到孟子清受伤的左手,本来已经忘记自己受伤的孟子清突然反应过来,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了子清,是我弄疼你了吗?” 罗佩佩立马放开手,一脸心疼的说道。 “没事,就是一点小伤。” 孟子清摇摇头,将之涧唤了过来:“之涧,你带着弟弟去屋里待会儿,姐姐有些事情要对罗大婶们说。” 之涧听话的点点头,牵着之初的手就往屋里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转过头来,深深的看了一眼孟子清。 “我没事,乖,真的没事,你快带着弟弟进去。” 孟子清一眼就看出之涧眼中的担忧,她露出一个笑容,示意自己没事之后,孟之涧才一脸严肃的走了进去。 “之涧很担心你呢。” 罗佩佩也看出来孟之涧的担心,孟子清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家里有药酒吗?” “有!”罗佩佩还没有回答,罗柱却抢先了一步。 “好的,能帮我擦一下手臂吗?” 孟子清对罗柱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罗佩佩身上,罗佩佩自然是欣然接受。 罗大婶马上回身从家里拿来了药酒,孟子清将她们打发回去之后,就带着罗佩佩走进自己的房间,然后坐在床上,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 当罗佩佩看到孟子清身上深浅不一的伤痕时,露出一脸震惊。 尤其是她左手胳膊上,红了一大块,看上去十分触目惊心。 “子清,你这……” 她心疼的凑上去,眼圈顿时就红了起来。 “没事,那些都是以前留下来的伤痕,在我娘不知情的情况下,我大伯娘她们弄得,都好的差不多了,一点都不疼。” 孟子清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模样。 她只知道这些伤是白氏她们弄的,自己也不痛,也就没那么在意。 “都这样了还不疼呢,我都心疼了,还有你这胳膊……” 罗佩佩嗔了孟子清一眼,一边轻柔的给她擦着药酒,一边问道。 孟子清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略的给她讲了一遍之后,她顿时气得手都抖了,不小心戳了孟子清一下。 孟子清疼的龇牙咧嘴:“哦哟小冤家,你是想要疼死我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激动了。” 罗佩佩急忙道歉,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你以后要怎么办呢?婶婶她今天历经这样的事情,一定是伤心死了。” 笑完之后,罗佩佩又担心起来,不由得想起柳氏今天的遭遇。 “其实在我奶奶说出要休掉我娘的时候,我是想要带着我娘还有弟弟离开这里的。” 孟子清面容平静的说出这句话,罗佩佩顿时就惊讶了。 “啊!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婶婶她一定不会愿意的,毕竟她和孟叔叔感情那么好,怎么舍得离开这个有何孟叔叔回忆的地方呢?” “是啊。”孟子清听完罗佩佩的感慨,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就是因为我知道我娘一定不会离开这里的,所以我才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把这个想法告诉她,不然她一定会觉得我疯了。” 孟子清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情绪有些低落。 “没事啦,困难总会有解决的一天,况且还有我陪着你呢。” 罗佩佩轻轻将孟子清拥在怀中,小声的安慰着。 孟子清也将头靠在她怀里,她闭上眼睛,第一次觉得心里很安静。 从未有过的安静。 罗佩佩走后,孟子清就坐柳氏的房门前,透过窗户静静的看着她。 柳氏靠在床上,手里拿着她嫁过来时穿的红色嫁衣,一边抚摸,一边无声的流着眼泪。 她哭了一晚上,孟子清就坐了一晚上。 她不敢睡,不敢有困意。 她怕自己睡着了,柳氏就会做出傻事来。 这一切都是她引起的,她必须要承担起这个责任。 一连过了好几天,柳氏白日里看上去相安无事的模样,夜晚就独自垂影自怜。 孟子清守了她好几日,好不容易放下心来,村里流传的消息却成了压垮柳氏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知是谁传出来的,说柳氏和王林不干不净,还说柳氏是个狐狸精,是花楼里敞露身子迎客的赤姐儿。 更过分的是,居然还有人说,孟子清她们都不是孟有福的孩子,是柳氏和别的男人厮混出来的野孩子。 还有人将何氏来闹的事情说出来,还说柳氏是已经被孟家休弃掉的弃妇,连带着孩子都被孟家宗祠除名,他们都不是孟家的人了。 所以私底下都骂柳氏不要脸,闹着要将她赶出长河村。 总之传的十分难听,一时间风言风语,众说纷纭。 柳氏每日待在家里,也没有听过那些话,孟子清和孟之涧听见了,都不敢告诉她,就怕她难受。 本来以为可以一直这样瞒下去的,直到何氏来闹过后的第六日,一个妇人领着一个八九岁的孩子闹上门来,这件事情才算彻底瞒不下去了。 第七十二章 兴师问罪 “柳凤竹,你给老娘滚出来!” 孟子清和柳氏正在厨房里忙活,院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吼,吓得柳氏手里的碗都掉了,被孟子清眼疾手快的接住。 惊吓之后,柳氏与孟子清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不解。 “娘,我去看看。” 孟子清将碗递给柳氏,将身上的围裙解下,独自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会是谁突然造访? 院子外,一名妇人牵着一个八九岁的孩子站在那里,孟子清赶忙走过去给人家开门,眼中有些不解。 “刘大婶,您有什么事吗?” 来人孟子清认识,是村东头刘老汉的大儿媳,她丈夫在镇上做工,她手里牵着的孩子是她的第三个孩子,名叫刘青山。 此刻的刘青山畏畏缩缩的跟在刘氏身后,孟子清督了一眼,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有什么事?你还敢问我有什么事?!柳氏呢?叫柳氏出来,我要和她当面对质!”刘氏一脸气愤的模样,指着孟子清就骂咧开来,不过她还是看在孟子清还是一个小孩子的面子上,没有说什么重话,只是开口就喊柳氏出面对质。 孟子清心里的疑惑更加的深了,刘氏与他们家一直没有什么往来,平时关系也比较生疏,柳氏更是没有做过什么得罪他们的事情她怎么无缘无故的就找上门来,而且单点名要找柳氏呢? 见孟子清半天不说话,刘氏气急的上前一步,一把推开孟子清,径直的朝着院子之中走去。 刘氏的力气很大,孟子清措不及防被她推了一下,顿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刘家嫂嫂,你怎么能这样粗鲁,推我家子清作甚?” 在厨房里的柳氏听见刘氏的骂咧声,怕孟子清吃亏,当即就走了出来。 她一出来就看见刘氏推了孟子清,顿时板起脸来,神色中几分不悦。 “我推她怎么了?这不是没摔么,又没少块肉。” 刘氏一脸横相,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事情,反而和柳氏叫板起来。 “你……我家子清又没招你惹你,你有火气也别朝着我家子清发啊!” 柳氏也是沉了脸,上前一步给孟子清讨说法。 刘氏哼了一声,一把将身后的刘青山扯了出来,推到柳氏的面前:“我火气大?你自己看看你儿子做的好事!还说我火气大!都被打成这样了,我火气能不大吗?!” 柳氏将目光落在刘青山脸上,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那刘青山肿着一张脸,像个猪头一样,脸上青紫一片,两只眼睛都被打肿了,像个熊猫似的。 孟子清憋住笑,嘴角抽搐了两下。 “青山这是咋了,咋的脸变成这副模样了?” 柳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想要上前一步却被刘氏一手推开,眼睛怨毒的瞪了柳氏一眼。 “柳氏,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把你家孟之涧叫出来!都把我家青山打成这样了,还想躲着藏着,没那么容易!” “什么,你说这是我家之涧打的?” 柳氏一脸惊愕,刘青山的性子她是知道的,村里的小霸王,从来都是他欺负别人,谁还敢欺负他啊。 所以当看见刘青山脸上的伤的时候,她从未想过会是自家孩子干的事情,所以一时间也是有点懵。 之涧? 孟子清也是懵的,脸上的笑容都僵硬在嘴角。 “不是,刘家嫂嫂,这怎么会是我家之涧打的呢?我家之涧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从小就可乖了,什么时候和别人打过架!你是不是弄错了,找错人了啊!” 柳氏这个时候能想到的就是为孟之涧辩解,毕竟孟之涧从小到大一直都很听话,什么时候打过人?还把人打成这个模样! 所以说是孟之涧打的人,她是一万个不相信。 “你别装了,是不是你家之涧打的我就不信你不知道,赶紧把你家孟之涧叫出来,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一个一个的都这么没教养。” 刘氏见柳氏还在装糊涂,一时间火气上涌,口不择言的骂了起来。 “子清,你去把之涧叫出来,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柳氏看到刘氏如此笃定的模样,心里将信将疑,一脸严肃的吩咐站在旁边的孟子清。 孟子清也是皱了一下眉头,赶紧往屋里去了。 院子里刘氏的骂声还在,孟子清快步走到孟之涧的房间,用力的推开了门。 “孟之涧,你给我出来。” 她吼了一声,却见屋子里只有之初和孙大圣,哪里还有孟之涧的身影。 “之初,你三哥呢?” 刚才明明见着孟之涧进来的,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三哥刚才就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之初一脸懵懂的盯着孟子清,显然被孟子清这副严肃的样子吓得不轻。 出去了? 孟子清疑惑的在房间里扫了一圈,看到床底露出的一片衣角,眸光一沉。 “孟之涧,敢做就要敢当,你这样躲着算什么男子汉?打了人就不敢承认了,让娘亲来给你背锅,你还算是个男人吗?行啊,你就一辈子躲着,当你的缩头乌龟去!有本事做没本事承认的缩头乌龟,胆小鬼!哼!” 孟子清大声的骂完之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转身的瞬间,见她嘴角明显的窃喜,她就不信,一直自尊心极高的孟之涧,会受得住她的激将法! 对于今天的事情,孟子清也想保护孟之涧,让他免于刘氏的兴师问罪。 可是转念一想,若是这件事情她包庇了孟之涧,让他习惯了这样的保护,将来会不会做出更加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出来呢? 果然,孟子清刚走两步,身后就传来孟之涧愤怒的低吼:“不,我不是胆小鬼,我不是缩头乌龟!” 孟子清收敛脸上的笑意,转过头嘲讽的笑了两声:“你还说你不是,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就不敢承认?娘这些年真是白教导你了!” “不,我不是!”孟之涧握紧了拳头,几乎咬牙切齿的喊出来。 这时孟子清才注意到他脸上的伤,比刘青山好不到哪里去。 孟子清有些心疼,却迫使自己不去在意他,转过身就往门外走去。 “走,娘还在外面等着你,这件事情既然是你犯下的,那你就自行解决。” 第七十三章 两家对峙 让孟之涧自己去解决这件事情,可能会觉得孟子清有些冷血。 可那又如何? 成长路上必须经历的事情,谁也不能代替。 若是今日孟子清帮孟之涧承担了这些事情,这不是帮他,而是害他。 所以,这是孟子清的教育方式,是对孟之涧的锻炼,也是对他能力的一种考察。 将来孟子清会做很多事情,如果家里没有一个能撑起一片天的男人,那她又如何能够放开手去做呢? 在孟子清到达院子里的时候,刘氏还在骂人,柳氏也不说话,任由她骂,毕竟是自己理亏。 等孟之涧走出来的时候,刘青山首先跳了起来,拉着刘氏的手,表现的万分气愤。 “娘,娘,他来了他来了。” “好啊,你这个小兔崽子终于出来了,你看你把我家青山打成这样,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刘氏并非要孟之涧偿还,今日来闹这一场,不过是想要讨点利息罢了。 “我没错,他该打,你应该庆幸我没有把他打死,给你们刘家留了后,让你们刘家不至于断子绝孙!” 本以为孟之涧是出来道歉的,可谁想,他语出惊人,一开金口就将在场的众人给惊得说不出话来。 孟子清也是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盯着孟之涧。 这还是她那个沉默寡言,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弟弟吗? 这难道是被人穿越了?性子都转换了,实在是不应该啊! “你!你说什么?” 刘氏更是气得说话都结巴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颗鸡蛋,面容都有些扭曲起来。 “怎么,您是耳朵不好吗?需要我再给您重复一遍吗?” 孟之涧肿着脸,眼里蹦出一股寒光,看得人后背发凉。 “小混蛋,竟敢口出狂言!柳氏,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怪不得村里人都说你水性杨花不知检点,我本来是心平气和的与你商谈,你竟然教唆你儿子说出这种话,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果然有什么母亲就教出什么儿子!”刘氏气的口不择言起来,口水都快溅到柳氏的脸上。 骂完柳氏之后,她又将话头引到孟之涧身上,语句恶毒的咒道:“你这个小王八蛋,亏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文静的孩子,没想到一点都不像你爹,你应该就是你娘在外面偷人得来的孩子!你就是那王林的野种,你们一家人都不要脸!” 这种上升到柳氏清白的话语,把柳氏气的发起抖来。 她嘴唇都白了,整个人都哆嗦着,忽然用力将孟之涧扯到身前,咬牙狠狠地甩了他一个耳光。 “孽子!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这一巴掌,打的孟之涧本来就肿的脸更加肿了起来。 孟之涧都被打懵了,一脸不敢相信的盯着柳氏。 “娘……” 他方才喊了一句,就被柳氏甩了过去,大声吼了他一句:“给我跪下!” 他瘪瘪嘴,心里想哭,但没有哭出来,也倔强的没有跪下去。 “我不跪,我没错!” 他声音颤抖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整个人立在原地,双拳紧握,眼睛更是怨毒的盯着刘氏二人,恨不得将两人拆吃入腹。 “你不跪是,你不跪是。” 柳氏气的哆嗦,忍住眼里的泪水,回身进屋找来一根藤条,在众人的注视下,狠狠地打在孟之涧的背上。 啪的一声响,回荡在院子里。 孟之涧疼的一个哆嗦,双腿都颤动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顿时就下来了。 但他依旧倔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是不肯跪下。 “你跪不跪!你跪不跪!” 柳氏眼泪在抽打孟之涧的那一瞬间就下来了,声音恶狠狠的,却带着一丝颤音。 孟子清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柳氏,刚强,倔强,恨铁不成钢。 “柳氏,别以为你做点戏就算了,我儿子脸上的伤还在呢,今日要解决问题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将你家孟之涧捉去见官,而是赔偿我们医药费,一共十两银子,不然你今日就是将你儿子打死在这里,我们也不会善罢甘休!” 面对柳氏的态度,刘氏更显得咄咄逼人。 刘青山更是幸灾乐祸的看着孟之涧,眼里说不出来的得意。 “刘家嫂嫂,你看这就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就不要抓我家之涧去见官了。” 听刘氏说要捉孟之涧去见官,柳氏的心咯噔一下,整个人都显得慌乱起来。 “孩子之间的玩闹?孩子之间的玩闹会把我家青山打成这样?” 柳氏步步退让,刘氏步步紧逼,逼到柳氏退无可退。 “刘大婶,你这话说的未免言过其实!”就在两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孟子清站了出来。 刘氏望过去,孟子清环保双臂,笑的嘲讽:“你说我家之涧把你家青山打成那样,那你可曾看到我家之涧脸上的伤?可比你家青山严重多了,我们怎么没有上你家去闹,去讹你家钱财,抓你儿子去见官?” “笑话,我家青山那样宝贵,是你家孟之涧能比的了的吗!” 刘氏听孟子清说完,不屑的笑了起来,仿佛他家刘青山是一块金子般,宝贝的不行。 孟子清更是冷笑一声,上前一步呵道:“就你家刘青山宝贝,我家之涧就不宝贝了吗?你家刘青山是人,我家之涧就不是人了吗?你家刘青山不能受伤,我家之涧就能受伤了吗?谁家孩子不是谁家的心头肉,你既不能做到将心比心,我又何必对你家刘青山一视同仁?” “再者,谁先动手的还说不一定呢,你说要抓我家之涧去见官,可曾了解过这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你家刘青山理亏,你还能理直气壮的站在我家院子里,质问我家之涧,辱骂我娘亲,勒索我家钱财吗?!” 孟子清这一席话,震得刘氏哑口无言。 “娘,我真的没有先动手,就是孟之涧先动手我才还手的!” 见刘氏处于被动,刘青山眼睛一转,张口就道。 “你听到了,就是你家孟之涧先动的手,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吗?” 有了底气,刘氏顿时就得意起来了,丝毫不将孟子清一家人看在眼里。 一副我有理我最大的模样,恨不得在孟子清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你撒谎!” 在母子二人得意的时候,孟之涧站出来,大声骂道。 “你才撒谎,就是你先动的手!” “我没有,你敢做不敢认,缩头乌龟!” “你才是缩头乌龟,你这个混蛋!”刘青山不堪屈辱,冲上前狠狠推了孟之涧一下,孟之涧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第七十四章 刘氏撒泼 “刘青山!” 在刘青山将孟之涧推到的那一刻,孟子清冲了过来,一把将刘青山推开,将孟之涧拦在身后。 她大喊了刘青山的名字,随后哈哈笑了起来。 “刘大婶,你这话说出来打不打脸!你看现在到底是谁先动的手?我家之涧动你家刘青山一根毫毛了吗?” 刘青山已经这样做了,刘氏又如何反驳得了? 毕竟在场人都看见了,是刘青山先动的手。 她心里气急了,一把将刘青山拉到身后数落了一顿,然后才转过身来望着孟子清。 “这次不算,之前一定是你家孟之涧先动的手!不然我家青山为啥看到他撒谎才那样激动,这就是足以证明,是你家孟之涧的错。” 说辞被推翻,刘氏顿时就耍起无赖来。 “我不管,就是你家孟之涧的错,今日你要是不赔偿我们的损失,我们就要将你家孟之涧抓去见官!” 软的不行,刘氏也来硬的了。 孟子清却没有理她,回身望着孟之涧。 “之涧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谁先动的手?” 孟之涧咬牙切齿,恨恨道:“是他!” “你撒谎!”孟之涧一说话,刘青山就站了出来反驳,坚决不承认是自己先动的手。 孟子清不理他,继续询问孟之涧:“他为什么要动手?你又为什么要打他?” 提到这个问题,孟之涧的眼里充满了怨恨。 “是他,他骂娘,说娘……说娘很多很难听的话!我冲上去反驳,他就把我推到在地上,骂我是野种,说我有娘生没爹教!还说你……说你……” 孟之涧气的胸膛起伏,但是那些难听的话他终究是说不出口,只能沉默以对。 柳氏听完,心里愧疚的不得了,刚才那一鞭子,应该打疼之涧了。 她的眼泪没止住就涌了出来,捂住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刘大婶,现在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你家刘青山先动的手,还这样屈辱我们家,你还有脸来我们家闹!” 孟子清脸上的表情全部消失了,一脸冷漠的看向刘氏。 刘氏对于这些丝毫不放在心上,呵呵了一声:“难道我家青山说的不是事实?你娘就是破烂货,是千人睡的贱人!你们都是野种!她有胆子和王林乱搞,就不许别人说了吗?这样的不要脸的女人,就是骂她了又怎么了?” “还有你,你也是个小贱人,私底下不知道被多少人玩过了,和你娘一样,都是贱货,不要脸!” 刘氏越说越激动,骂完柳氏骂孟子清,一脸的尖酸刻薄,口水都快喷到孟子清的脸上了。 “你闭嘴!”孟之涧难以忍受,起身就要冲上去,被孟子清一把拉住。 她丝毫不在意刘氏怎么骂,毕竟在现代的时候,她见过骂的比这更厉害的,早就练就了金刚心,无所畏惧。 反观柳氏,也是气的胸膛起伏,脸色白的吓人。 她不知道村里人已经是这样在议论她的了,让她以后如何在村里立足啊。 “刘大婶,子虚乌有的事情你说的这样起劲,不给你子孙后代积点口德吗?” 孟子清紧紧抱住要冲上前去的孟之涧,脸上的表情十分淡定。 “你儿子没素质,你也跟着没素质,是不是我该回敬您一句,有什么样的娘就教出什么样的儿子,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 比起刘氏疯狂怒吼,孟子清的骂辞就显得十分平静。 这样轻飘飘的话语,威力一点不比刘氏说出来的弱,更让刘氏觉得抓狂。 如此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做法,不由得大快人心。 “你!你!” 刘氏指着孟子清,差点一口气没有提上来。 “怎么,刘大婶你还想说些什么吗?” “天啊,来人啊!有你们这样欺负人的吗?打了人不认账,一家子合起伙来欺负我们母子两,还要不要脸了,快来人看看啊!” 刘氏见骂不过孟子清,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起来。 她这嗷唠一嗓子,远处经过的村民不由得停下脚步,朝这边张望起来。 人越聚越多,刘氏就越加得劲,撒泼的更加厉害起来。 于是经过孟子清家院外的人都纷纷停下脚步,伸长脖子往院中张望起来,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见着撒泼的刘氏,众人还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对着柳氏指指点点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刘家嫂嫂,你在这里干什么?” 在刘氏闹得厉害的时候,院外传来一道男声,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粗布麻衣,头上戴着一个草帽,肩上还扛着锄头,一脸疑惑的在院外张望。 刘氏见此人,便是哭诉起来,大声说道:“村长,你可要为我们娘两做主啊!” 原来男子正是长河村的村长罗海,人称罗大汉。 “刘家嫂嫂,你有话好好说,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快快起来,有什么冤屈就说出来,这样跑到人家院子里来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欺负人呢!” 罗海的说辞倒是中肯,他放下锄头走进院子,在离刘氏还有一米远的时候停了下来。 刘氏站起身来,露出一脸委屈的模样。 “村长,这柳氏的儿子打了我家青山,你看将我家青山打成什么样了,我就是来找他们讨个说法,没想到她们竟然对我们母子两又打又骂,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家,我刘氏平时也没有得罪过他们啊。” 将刘青山拉到身前,刘氏指着刘青山肿的跟猪头一样的脸,哭的不成样子。 “才不是,分明就是他们口出恶言,还对我娘亲和姐姐出言辱骂,村长伯伯您可别被他们颠倒黑白的言论弄得是非不分起来!” 孟之涧毫不畏惧的站了出来,为自己辩解道。 罗海顿时高看了孟之涧一眼,心里有了一些想法。 他望向刘青山:“青山啊,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才没有做出那样的事情,村长伯伯你可别被孟之涧骗了!” 刘青山见罗海询问自己,以为他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于是赶紧解释道。 谁曾想,刘青山刚说完,罗海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危险的目光落在刘青山脸上。 刘青山被他盯的心里发毛,不自觉的躲到了刘氏身后。 “村长……” 刘氏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罗海打断了。 “青山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第七十五章 水落石出 “我……” 刘青山被罗海的眼神看的发抖,眼神下意识的看向刘氏。 刘氏拼命给他使眼色,他才安下心来,认真的回道:“村长伯伯,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欺骗您!” “好!” 刘青山刚说完,罗海就点了点头,刘氏母子顿时心头一喜,觉得事情有戏。 “之涧呢?你也确定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孟之涧毫不犹豫的点头,眼神十分真诚。 刚才他看见罗海对待刘青山他们的态度,他非常害怕罗海会不相信自己。 他心里一直在打鼓,但对于事情的真相没有丝毫隐瞒。 全程孟子清都没有参与其中,一直做一个看戏的观众。 虽然她很担心孟之涧,但这一切都是必须要经历的,她没有权利去干涉这些事情。 并且在罗海出现的时候,她就知道,事情的转机来了。 罗海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他会出现就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并且在他问问题的时候,孟子清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和言语,从中孟子清足以判断,罗海来到这里,对于孟之涧是有利的,所以她一直都没有插嘴,只让他们自己回答。 果然,如孟子清所料一般,在两人回答完问题之后,罗海面色阴沉的盯着刘青山,并对刘氏冷哼了一声。 刘氏不解其意,一直以为罗海是向着自己的。 “村长,事情的经过您也已经了解清楚了,现在您可以给我们做主了?” 罗海假装不知道刘氏的意思,反问:“你想我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又要我如何给你做主呢?” 罗海表完态之后,刘氏眼睛一亮,欣喜的说道:“柳氏的儿子孟之涧将我家青山打成这样,总要做出一些赔偿的!我看他家之涧年纪小,也不抓他去报官了,只要给我们十两银子赔偿,今日之事就此作罢,我们再也不追究了。” 一想到白花花的十两银子就要进口袋了,刘氏心里都要乐开花了。 孟子清家的家庭条件整个长河村的人都是知道的,这刘氏张口就要十两银子,着实是欺负人。 不过那是在外人看来罢了,刘氏一直认为,既然柳氏能够做出哪些下流的事情,那么私下攒起来的银子肯定不少。 她这次就要一次性给她掏空了,并且拿到银子之后,她才有更加确定柳氏与人苟且的谈资和证据。 她的计划不可谓不完美,既能拿到银子,又能搞臭柳氏的名声,一石二鸟之计,她自认完美无瑕。 也不说刘氏和柳氏之间有多大的仇恨,只不过这古代女子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 那便是,清白。 一个女人若是没了清白,便会被千人谩骂,万人唾弃。 刘氏也不例外,她听到那些风言风语,就自主判断柳氏不贞洁,于是借着这次导火索,要把柳氏排挤出长河村。 只可惜,她的计划是完美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罗海在听她说完之后,不由得冷笑几声。 “刘家嫂嫂啊,你这索要的钱财未免也太多了?” “多?哪里多,我家青山被打成这样,指不定要出点什么后遗症呢,这都是为了我家青山以后着想。” 说罢,刘氏还得意的朝着柳氏丢了一个眼神,就像在说,赶紧拿钱,连村长都向着他们,他们还有什么好反抗的。 柳氏除了流眼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刘家嫂嫂,你真当所有人都瞎了眼,任你摆布吗?!” 听完刘氏的话,罗海顿时怒斥出声,把刘氏都说懵了。 “村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罗海又为什么要吼他们。 刘青山也是吓得抓紧了刘氏的衣服,一脸不知道懵懂的模样。 孟子清在罗海怒斥的时候心头一笑,暗道,好戏要开演了! “我什么意思?咱们长河村的人一直相安无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像你这样上门讹人的事情!你家青山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他心里自己清楚,哪有像你这种不分黑白就拉着孩子上门欺辱人的母亲?你护犊子也要有个限度,这样闹上人家家门,张口闭口就要钱的,成何体统!” 罗海瞪了一眼,脸上的胡子都气的抖了一抖。 “不是村长,您刚才可不是这个意思,您不是向着我们的么……” 刘氏越说越小声,直到最后,她才恍然大悟,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罗海。 “村长,您这样可就不厚道了,我上门来讨个说法都不成吗?明明就是孟之涧打了我家青山,你怎么反而帮着他们说话呢?柳氏没有教导好自己的孩子,就应该赔偿我们银子,您这样阻拦,莫不是和柳氏有一腿!” 说到最后,刘氏竟然连罗海都骂进去了。 罗海顿时气得脸都红了,奈何对方是一个妇道人家,他又不可能和人家打一架,只能干憋着,骂道。 “你这妇道人家,说话怎地就不经过大脑?我若是向着他们家,我便不会一上来就询问你,而是应该直接就将你打出去!你家青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我可是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的!你今日若再敢无理取闹,我便拿了你上衙门,让那青天大老爷治你一个诬陷之罪!” 罗海是真的生气了,这刘氏真的蠢笨无药可救,竟然拿他一村之长说事。 真当他是老虎不发威,是个病猫吗? “什么!你说什么?” 事到如今,刘氏还是一脸不知发生何事的模样。 罗海冷笑:“当你儿子刘青山出手伤人,口出恶言之时,我就在不远处的田地里干活!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偏帮孟之涧,不帮你儿子刘青山!” 这一解释之后,刘氏心里咯噔一声,感觉有所不妙。 罗海接着说:“我是看在咱们都是一村人,大家应该和睦相处的份上,才没有揭穿你这点丑事!没想到你执迷不悟,辱骂别人,造谣生事不说,竟还想讹人钱财,简直愧对你们刘家列祖列宗!” “不是村长,我……” 刘氏还想辩解什么,罗海听都不听,直接挥手赶人。 “人家孟家没来你家闹就算好的了,你还恶人先告状!有你这般蛇蝎妇人,刘家祖上不知造了什么孽!孩子不懂事就算了,你难道还不懂事吗?你们刘家一个家族都没有一个懂事的吗?你家大儿今年是要考秀才的人,你这样败坏你们刘家的名声,真是毁你儿前途!” 说完,罗海叹了口气,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刘氏听闻可能会影响到自己大儿子的前途,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也崩塌了,身子无力,步伐都乱了。 第七十六章 与柳氏谈心 “村长,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刘氏拉住罗海,一脸歉意。 毕竟比起柳氏的十两银子来,儿子的前途要更加重要一些。 “行了行了,走。” 罗海挥挥手,一句话都不想听她说。 “可是村长……” 刘氏还想说些什么,罗海想了一下,说道:“如果你真觉得有歉意,那你就给孟家嫂嫂说声抱歉,她胸怀宽广,一定不会与你计较的。” 本以为刘氏会听从罗海的建议给柳氏道歉的,谁知他却冷哼一声,拉着刘青山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罗海一人在原地十分尴尬。 院外还有许多人在张望,罗海走过去将众人挥散。 “都散了散了,有什么好看的,孩子之间的玩闹罢了,一个个的,闲的没事干了是。” 众人走后,罗海安慰了柳氏两句,拍了拍孟之涧的肩膀,随后自己扛起锄头,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村长伯伯慢走。” 孟子清和孟之涧两人将罗海送到院外,望着他离开之后才返回院子,将脱力晕倒在地的柳氏扶进屋内。 如今柳氏名声在外,村里人见了她都绕着走,流言四起。 柳氏有了寻死的念头,被孟子清和孟之涧发现,拦了好几次才拦下来。 虽然这样,依旧挡不住柳氏心如死灰,整日以泪洗面,活的十分灰暗。 是夜。 给之初洗完澡,将其哄睡之后,孟子清将孟之涧追回房间去睡觉,然后独自一人来到柳氏的房间。 柳氏坐在炕头,拿着她的红嫁衣,又开始哭泣。 孟子清走过去:“娘,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柳氏看了孟子清一眼,放下手中的衣服,给孟子清腾了个位置出来,并且迅速的擦干脸上的泪水。 “娘,我有些话想和您谈谈。” 孟子清坐过去,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就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嗯?”柳氏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一脸疑惑的盯着孟子清。 印象中,孟子清自从落水醒过来之后,再也没有与她单独的聊过天,所以柳氏觉得很是意外。 “这几日您整日以泪洗面,日渐消瘦,若是爹爹回来了,一定不愿见到您这个模样。” 孟子清盘膝坐在柳氏面前,认真的盯着她。 “现在的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你爹。” 提起孟有福,柳氏的眼神都灰暗了。 这么些年不见,如今她又生出这样的事情,她还有何脸面去面对孟有福? “娘,您不能自暴自弃。都等了这么多年了,爹爹一定会回来的,在说了,这几日您总想丢下我们,您有想过我们吗?要是没了您,我们该怎么办呢?之初还那么小,要是没有了娘,村里人该怎么对他呢?奶奶又要怎么对我们呢?您真的忍心让我们受苦受难,自己一个人去另外一个世界享福吗?” 孟子清拉着柳氏的手臂,脸上的表情很是痛苦。 她来到这个世界,好不容易才感受到的母爱和温暖,怎么能就这样放掉呢? 她承认自己很自私,但为了柳氏,为了弟弟,为了自己,自私一些没什么不好的。 孟子清说完,柳氏沉默了,她也许是在考虑,她的内心此刻尤其的茫然。 她当时寻死的时候,没有考虑过那么多的事情,如今孟子清一件一件的说出啦,她反而觉得自私的是自己。 是啊,要是她真的就这样撒手不管,那之初怎么办呢? 这个家怎么办呢? 要是孟有福回来,家里没有了她,他又该如何呢? 想着想着,柳氏流下了眼泪。 “子清,对不起,是娘不好!” 她一把将孟子清拥抱住,眼泪决堤,再也停不下来:“是娘太自私了,娘只想着自己心疼难过,没有考虑到你们的感受,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柳氏一遍一遍的道歉,孟子清知道她想通了。 柳氏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蕙质兰心,什么事情只要一点就通。 孟子清也没有说的太多,只要还是靠她自己去想明白,如今她真的想明白了,孟子清总算松了口气。 柳氏的手摸到孟子清肩头,心疼的问:“疼么?娘是不是打疼你了。” 她还没有忘记那日将凳子砸在孟子清肩头的事情。 孟子清微微一笑:“不疼,一点都不疼,都好的差不多了。” 她故意动了动手臂,显示出自己生龙活虎的模样来,柳氏才稍许放下心。 其实,孟子清还有很多的话想要问柳氏,只是她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 她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轻轻的递给柳氏。 “这是?”柳氏打开袋子一看,看到里面的银子顿时就惊呆了。 “娘,我没有偷没有抢,这是我自己赚回来的银子,您别信大伯娘她们说的那些,这些因子都是靠我自己的努力赚回来的。” 孟子清认真的解释道。 她将苏巍给的四十两银子全给了柳氏,剩下的几百两没有拿出来。 她怕自己拿出来了,柳氏会吓到。 “可是这样多的钱……子清,你老实告诉娘,这些钱都是哪里来的?” 柳氏擦干了眼泪,一脸严肃的注视孟子清。 “娘,这些钱都是我做生意得来的,就是我们地里种的大蒜您知道吗?” “大蒜?”柳氏不解其意。 “对,就是大蒜!大蒜又叫荤菜,是炒菜的绝佳的佐料,用它炒出来的菜,不仅味美,还有独特的香味。我那天拿着大蒜去酒楼问了问,然后那个酒楼的老板凑巧知道这种佐料,于是他就和我立了字据,说以后的大蒜都由我们提供,一两银子一斤。” “一两银子一斤,这么值钱?” 柳氏十分吃惊,她做针线活,帮人家洗衣服,也才几个铜板的微薄收入。 谁能想到孟子清随便出手就是几十两银子的交易? 惊讶之后,她觉得很欣喜,女儿长大了,能自己做生意了,是值得她骄傲的事情。 欣喜之后,她又有些担忧,担心孟子清被人欺骗了。 所以母亲的心思都是百变,令人捉摸不透的。 第七十七章 空间大丰收 “娘想知道,你是和镇上哪家酒楼合作的?” “福聚酒楼。” 柳氏第一次询问这种事情,孟子清也没有隐瞒,直接告诉给柳氏知道。 “那是镇上很有名的酒楼,按理是不会骗你的,既然这大蒜这样值钱,以后娘可要帮你好好料理地里那些宝贝了。” “想通了?”知道柳氏想通了,孟子清才敢打趣。 “是啊,想通了,人活着总要经历一些磨难,你们这些小丫头都能很坚强的活着,娘这么大个人了,又怎么能让你们看笑话呢!” 柳氏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露出笑容。 她刮了刮孟子清的鼻子,一把将孟子清搂在怀里,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小脑袋。 孟子清也配合的依偎着她,撒娇道:“真是我的好娘亲~” 柳氏也自豪的回道:“那是,不然怎么会生出你这么聪明的女儿~” 母女俩相互依偎,渐渐睡了过去,一夜无话。 翌日。 柳氏早早的就起了床,将家里的一切料理完毕之后,走进厨房给孩子们做起早饭来。 孟子清一起来就看到她在厨房里忙活,脸上终于露出放松的表情。 “娘,怎么起来的这么早啊,也不多睡一会。” “娘怎么能让你那么辛苦呢?这本来就是娘该做的事情。” 柳氏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给孟子清打了水,推她去洗漱后,自顾自的忙起来。 孟子清端起水盆,洗脸洁牙,整个人终于有了精神。 福聚酒楼她已经很多天没去送货了,苏巍应该觉得很头疼,毕竟遇见她这样不负责的生意伙伴。 “娘,一会儿我要去镇上办点事情。” 倒水的时候,孟子清朝厨房里喊了一声。 “去去,早点回来就行。” 知道孟子清在做生意之后,柳氏一颗提着的心就放了下来。 她特别支持孟子清,也很想和孟子清分担:“有需要我的地方就说一声,娘一定会支持你的!” “谢谢娘,您得空的时候,把地里的菜浇灌一下就好啦~” 难得撒一次娇,孟子清说完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很多天没去地里看过了。 她从缸里提了两桶水,偷偷兑点灵泉水进去之后,挑着水桶来到菜地边上。 这几天日头都很大,孟子清因为柳氏的事情无暇顾及地里的大蒜,当她来到地里的时候,一时间有些傻眼。 地里的蒜苗都被晒死了,只剩下几株萝卜奄奄一息的存活,看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嘴角不由得抽搐了几下,赶紧从家里拿来锄头,将死掉的蒜苗都拔起来扔在一边,而后趁着周围没人,一个闪身进了空间。 这几天她也没有进过空间,所以也不知道空间里种的东西都长成什么样了。 进了空间之后,一阵馨香扑面而来,孟子清用力的吸了口气,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 伸了一个懒腰之后,她抬眼望向菜地,顿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都瞪成了铜铃! 只见空间里绿油油的一片,远处的大蒜长相喜人,那拔高的身姿仿佛在告诉孟子清,自己已经成熟,到了该收割的时候。 还有临近大蒜的一大片白菜,一颗颗白菜挺立如松,菜叶饱满,晶莹如玉,像是一颗颗硕大的翡翠一般。 在过去,就是西红柿,一大片的绿色植株之下覆盖着密密麻麻的西红柿,每一个都红的鲜艳耀眼,如同纯天然的红宝石,折射出迷人的光芒。 在之后就是河岸对面种的玉米,之前玉米种子比较多,所以孟子清就种了好几块地的,这下看去,整片玉米林颜色鲜绿,每一株玉米的枝头都挂着两个硕大的玉米,那玉米饱满,被嫩绿的外壳包裹着,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心情大好。 最后就是玉米地旁边的沙地,孟子清选择用来种西瓜的地方。 那些藤蔓蜿蜒,将整片沙地都包裹起来,看上去绿油油一大片。 一个个如脸盆那样大的西瓜躺在地里,身上花纹深绿,排布均匀,看的孟子清直流口水。 她还是低估了空间里的时间流逝,这才几天的时间,这些东西竟然都成熟了! 还有之间从河里捉到的鱼,孟子清只是随意的丢在河里养着,现在都长成了大鱼,看上去肥美极了。 它们欢快的在河里游来游去,竟然还有许多的小鱼苗,令孟子清吃惊不已。 这个空间简直就是一个福音,是她人生最大的转折! 怪不得那些穿越的女孩都不愿意再回到现代去,有这样强大的金手指,换作是她自己,她也不愿意回去啊! 孟子清尖叫一声,带着激动喜悦的心情跑进菜地里,对这些长好的菜又摸又亲,整个人激动的不行。 望着这些东西,她真是满心的自豪。 哪一个不是她亲手种下去的?这都是她辛勤的汗水换回来的劳动结晶,她当然兴奋啊,当然自豪啊。 也许天无绝人之路,塞文失马焉知祸福。 她们家刚刚经历过那些事,一家人受的打击都很大,这应该是一种别样的馈赠和补偿。 兴奋好一会儿之后,她才缓过劲来,从瓜地里摘了一个瓜,走到木屋里用刀切开。 刀刚刚挨着瓜,那西瓜就自己破开了,鲜红的瓜瓤上沾着红色的汁水,几粒白色的西瓜籽嵌在红色的瓜肉里,看上去如同白玉一般。 孟子清吃了一惊,没想到这还是无籽西瓜,真是太难得了! 迫不及待的切了几块,孟子清一口咬下去,顿时味蕾炸开,她幸福的快要飞了起来。 真的太甜,瓜肉砂砂的,每咬一口都是汁,孟子清已经预想到,若是冰镇过的西瓜,再这样炎热的夏季该是多么的受欢迎。 她满足的吃了两大块,这才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提起小锄头走去蒜地里。 蒜地里的蒜已经成熟了,孟子清挖出来一看,有小孩子拳头那么大的蒜头,每一个都如玉一般,让她加快了挖蒜的动作。 由于太长时间没有管理了,空间里的蒜已经全部成熟了,孟子清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全部都挖起来,用小框装着,装了满满六大框。 蒜头要晒干之后,才能很好的储存。 空间里没有烈日,所以孟子清打算带到外面去晒干之后再拿进空间来种。 说动就动,她一个闪身出了空间,将地上已经死掉的蒜收拾干净之后,她用水把萝卜浇灌了,然后跑进家,拿出来几只大箩筐。 将空间里的蒜转移进大箩筐之后,孟子清露出一副惊喜的笑意,然后大声喊来柳氏。 柳氏一脸疑惑的走过来,见着几大筐蒜之后,顿时就傻眼了。 “子清,这……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第七十八章 苏巍前来拜访 “娘,这些都是蒜呀。” “蒜?”柳氏还是一脸疑惑,毕竟地里的蒜也是她亲手种下去的,作物成熟的时间她虽然不是很懂,却也不应该这样快啊。 怎么孟子清的大蒜才种下去没多久,就变成这样了? 而且品相完美,堪称极品! “娘,您就别想,咱们赶紧搬回家去,这些蒜需要烈日晒过之后才能储存呢。” 孟子清见柳氏愣在原地,心里不由得感叹自己娘亲还是这样呆萌。 她催促着柳氏,柳氏才反应过来,与孟子清一起搭手,将几大筐的蒜都搬进院子。 母女两费了好大力气才将蒜搬完,然后一筐筐倒在院子里,平铺开来,竟然将整个院子都铺满了。 “怎么这么多!” 柳氏还是很吃惊,自家地不是很大,之前种的蒜也没有这样多啊,怎地收成如此好? “娘,大丰收您还不乐意啊。” 孟子清笑着道,然后将框收到一边,拿起水瓢从缸里舀了些水在水盆里,自顾自的洗起手来。 柳氏没有接话,她真的是傻眼了,怎么也想不明白。 孟子清无奈的摇摇头,早知道就少拿些出来了,不然暴露了自己空间的秘密多不好。 见柳氏还在发呆,她走上前去将柳氏推进厨房做饭,然后走进屋子,叫之初和之涧两人起床。 屋子里,之涧已经起来了,他站在桌前,正拿着孟子清给他买的纸笔,认真的在练字,他十分专注,连孟子清进来了都不曾发觉。 孟子清也没有打扰他,将之初从床上抱起来之后,悄悄的走了出去。 “小懒猪,该醒醒啦。” 孟子清一边给之初穿衣服,一边将他叫醒。 之初揉了揉眼睛,一脸没有睡醒的模样,看上去可爱死了。 孟子清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被他用肉嘟嘟的小手挥开:“二姐,人家还想睡觉呢。” 听着他奶声奶气的控诉,孟子清笑的人仰马翻:“好啦好啦不睡了,娘都做好饭了,咱们洗脸去吃饭了哈。” “之初想吃鸡蛋羹。”一听见吃饭两个字,之初瞬间就清醒了,下意识的就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他刚说完,孟子清就愣了,之初也愣了。 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孟子清的脸色,之初才想起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他连忙摆手,一脸做错了事情的小模样。 “二姐,之初刚才乱说的,之初不喜欢吃鸡蛋羹,一点都不喜欢……” 瞧着他害怕自己生气急忙解释的模样,孟子清心里酸酸的。 之初从小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之前家里养的鸡,生的蛋都给她补身子了,弟弟这样小,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她却没有考虑到这个事情。 现在家里有的是鸡蛋,之初也知道,可他一直将那些鸡蛋留着,一个都舍不得吃。 他说要把鸡蛋攒起来,然后拿起卖钱,凑钱给孟之涧上学用。 小弟真的很懂事,懂事的让孟子清心疼不已。 “没事的,想吃就吃,以后之初想吃什么都可以!” 她摸了摸之初的脑袋,然后将他抱了出去。 “可是……”之初抿了抿嘴巴,话没说完孟子清就刮了一下小鼻子。 “人小小的,哪有那么多可是!家里不缺鸡蛋,你以后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你三哥的学费姐姐已经赚到了,就不用你这个小人儿操心啦。” “真的吗?”听到孟子清将孟之涧的学费赚到了,孟之初眼睛一亮。 “真的真的,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耶!二姐最棒了!”欢呼了一声之后,之初让孟子清将自己放在地上,然后一溜烟跑进厨房,大声的对着柳氏说。 “娘,之初想吃鸡蛋羹!您可以给之初做吗?” 虽然孟子清说可以吃,但关键时候还是需要看柳氏的态度的。 没想到柳氏也是刮了刮之初的鼻子,与孟子清对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好好好,娘马上给你做,想吃多少吃多少!” 柳氏说完,之初立马开心的笑了起来,欢快的跑进房间将孙大圣揪了起来,一边抱着他,一边迈着小短腿跑出来,嘴里还欢呼道:“孙大圣,孙大圣,咱们有鸡蛋羹吃了!!” 孙大圣揉着眼睛,被之初打扰了美梦,露出一脸的不悦。 这个土包子,不就是吃个鸡蛋羹么,至于这么高兴吗? 真是没见过世面! 不过,鸡蛋羹很好吃诶,说的它都快流口水了,一会儿一定要多吃一点…… 于是一人一猴都兴奋了起来,在院子里蹦来蹦去,手舞足蹈的,把孟子清和柳氏乐得不行。 吃过早饭,孟子清给孟之涧的伤口上了药,然后盘算着什么时候再去给福聚酒楼送货。 “子清,外面有人找你。” 刚放下手里的药膏,外面便传来柳氏的喊声。 有人找她?会是谁呢? 带着疑惑,孟子清走了出去。 院子里,一席青衫的男子回过头来,望见孟子清便露出一抹温润的笑意。 “孟小姐,别来无恙啊。” 来者正是苏巍,他身后跟着两个仆人,侍从阿兰应该在暗处藏着,所以没有露面。 “原来是苏先生,快屋里请。” 将苏巍请进屋内,孟子清找不到好茶叶交代,有些窘迫的倒了两杯白水。 “家里没有茶叶了,还希望苏先生不要嫌弃。” “无妨,倒是苏某叨扰了。” 苏巍一脸笑意,丝毫没有露出嫌弃的神情。 他坐在缺了一角的凳子上也没有露出任何不适的表情,整个人如同宁静的山茶一般,悠然自得。 柳氏从门外进来,见着苏巍的那一刻眼前一亮,心里有了些心思。 应该,这就是白氏嘴里所说的,与孟子清有染的男子。 看人家斯斯文文的模样,怎会如同白氏胡言乱语那般,倒是让柳氏虚惊一场。 这公子身上的气度,一般寻常人可没有,若是将来子清能够嫁与他,倒也是一桩美事。 “娘,这位是苏先生,福聚酒楼的少当家。” 见柳氏在旁边站着,孟子清将她唤了过来,把苏巍介绍给她认识。 “苏,苏先生你好……”面对这样高雅的人士,柳氏还显有几分拘谨。 “伯母您好,苏某今日不请自来,多有打扰之处,还望您见谅。” 苏巍每句话都尽显礼节,柳氏心里满意,连忙点头:“不打扰不打扰,您能来我们家做客,应该是我们的荣幸才对。” 第七十九章 商谈 “伯母您说笑了。” 苏巍脸上一直挂着温润的笑,一副谦虚的晚辈模样,让柳氏越看越满意。 柳氏也是一个有眼力劲的人,她知道苏巍和孟子清有事要谈,所以也没做多久,打过招呼之后,就起身忙活别的事情去了。 “不知苏先生此次拜访,所谓何事?” 柳氏走后,孟子清才将目光落在苏巍身上,表情有些严肃。 “孟姑娘你不必担心,苏某此次来,只是来商议一下我们之间的合作事宜。” 这个男人看上去温润如风,实际身上有着某种气场,连孟子清都不得不注意的气场。 苏巍此行的目的,孟子清大概是有些了解的。 比如,她已经好几日没去酒楼送货了,在商场之上,这是不守信的行为。 怕苏巍今日,便是为了此事而来的。 “哦,合作事宜?” 她故作不解,将烫手山芋扔到苏巍手里,这种事情,若是自己先开口了,便是自己的不是。 所以,让苏巍先说,更能争取一些筹码。 “孟小姐与苏某之间不比如此生疏,苏某此行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看穿孟子清的想法,苏巍略微无奈的摇头。 “福聚酒楼的菜肴里因为加入了荤菜,味道鲜美,令吃过的人都称赞不已,所以福聚酒楼的生意是一日比一日红火,虽还不到日进斗金的程度,但在苏某看来,已是足够了,不过这几日,孟小姐都没去送货,酒楼的货源断了,没维持两天就见了底,不得己才将菜肴换回以前的模样。” “我知道,这是我的错,真是不好意思,最近家里出了些事情,没来得及去。” 孟子清也是很诚恳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因为自己的原因造成了福聚酒楼的损失,也是让她愧疚不已。 “这苏某知道,苏某这几日得知你没去送货,所以派人调查了你的事情,这还望孟小姐不要见怪,苏某也是迫不得已。” 私下调查别人,是很令人反感的事情。 虽然这个时代很常见,不过依苏巍了解孟子清的程度,她硬是不喜这种事情的,于是也认了错。 孟子清无所谓的摇摇头,没有接话,苏巍接着说:“本想让酒楼的采买上门来取货的,不过苏某想了想,还是觉得亲自上门比较好。” “咦?” 这下,孟子清算是彻底不明白苏巍是什么意思了。 既然酒楼里有采买,她一个乡野丫头,只要随便查一下就能知道住址。 所以为什么不早点上门来取货呢?非要自己亲自前来! 孟子清发觉自己一点都看不穿这个苏巍,她自认阅人无数,却在苏巍还有上次那个笑面狐狸那里碰了壁。 “苏某方才进来之时,看见院子里晒着很多荤菜,所以想问一句孟小姐,这是已经成熟的荤菜吗?” “正是。” 孟子清也不藏着掩着,直接告诉给苏巍知道。 苏巍听了之后点了点头,笑道:“苏某有个想法,不知孟小姐愿不愿听?” “请讲。”苏巍的想法,那自然是有利于自己的事情,孟子清求之不得。 “这些成熟的荤菜,苏某在书上看过,是为种子,所以苏某想,孟小姐可否将这些种子让与苏某?” 这话一出,孟子清眼睛一亮,瞬间就猜到了苏巍的用意。 “你想自己种?” 苏巍也是心中一喜:“孟小姐果然聪明,我苏家之下有些田庄,近年来都不知种什么东西比较好,今日看见这些种子,苏某便斗胆的问姑娘要这些种子,咱们换一个合作方式如何?” 孟子清单手执着下巴,对于苏巍的想法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换做常人肯定想不到这样的主意,这苏巍果然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竟然连这种法子都能想到。 看穿孟子清的想法,苏巍倒是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其实苏某能想到这个方法,完全是受了孟小姐的影响。” 他将自己如何与孟子清相处,听她谈合作就像打开一座新世界的大门全部都讲了出来,听得孟子清心中窃喜。 没想到顽固不化的古人还是有聪明的,想要与时俱进的嘛。 “然后呢?苏先生请接着说。” 不过孟子清并没有打断,示意苏巍继续说下去。 “苏某的意思,是想与孟小姐共同合作,你给我提供这些种子,我来种,这样省去你自己种的时间,也少去达不到酒楼需购量的麻烦……” 说道这里,苏巍一时间找不到准确的词继续说下去,他不由得皱起眉头,反复斟酌自己接下来要说的,却总也想不到点子上。 看他想的累,孟子清噗嗤一笑:“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入股你们福聚酒楼!” “入股?”苏巍斟酌了一下这个词,忽的眼睛一亮:“不错,就是入股!孟小姐果然是奇才。” “可以啊,既然苏先生你都这样为我着想了,我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呢!” “哪里哪里,主要还是要征得孟小姐的同意,这才是苏某此行的目的。” “嗯,不错。”孟子清点点头,说道:“苏先生这合作,我总得是我占了便宜,毕竟我只提供种子而已,就能做个甩手掌柜,获得一笔钱财,我若是不同意,那边是傻子了。” “孟小姐说笑了。”见孟子清同意了,苏巍也是松了口气,一颗心也放下了。 “我们这次的合作,苏某便不给孟小姐算斤两的小钱了,入股之后,你便可与福聚楼年底分红,我们酒楼占七成,孟小姐占三成,不知你可满意?” 三成? 孟子清有些吃惊,她原以为能占一成都是好的了,没想到苏巍竟然这样大方,一出手就是三成红利! 要知道,福聚楼是清流镇上数一数二的大酒楼,那每年挣得钱,是令多少人眼红的存在! 即便只是三成分子,那也是好几百两银子了,可不令孟子清吃惊么。 “苏先生让我占这样大的便宜,可怪令我不好意思的。” “这是你应得的,毕竟在没有荤菜之前,酒楼的生意一直不温不火,所以,这一切都是孟小姐的功劳!” 苏巍一直表现的很是谦虚,让孟子清总有一种占了便宜的感觉。 不过转念一想,孟子清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毕竟天上不可能真的掉下馅饼,她仔细的,反复的斟酌了一遍与苏巍的谈话之后,忽然恍然大悟! 第八十章 合作谈成 苏巍果然是只狐狸,还是深藏不露那种。 他先抛出巨大的利益,让孟子清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实际则不然。 孟子清的大蒜若是销往整个东陵国,那利润才是真的巨大,而不是像苏巍这样,蝇头小利。 苏巍的合作,说白了就是变相的买断。 只要他得到了种子,他自己可以种了,并且与孟子清签订合同,那孟子清除了能拿到分红的钱之外,别的钱便拿不到了。 并且,大蒜只能在福聚楼一家独售,成为极品佐料,别家无可复制。 而孟子清也因此失去大蒜的主导权,除了与福聚楼合作外,她再也不能像现如今这般自由,能够随时将大蒜卖到别的地方去。 所以不得不说,苏巍真是老奸巨猾,若不是孟子清机警,怕是早就掉进他的陷阱而不自知了。 就算以后大蒜风靡全国,福聚楼也会成为第一家拥有这个味道的酒楼,会成为一种经典,也是一种招牌。 简直名利双收啊! 孟子清不由得眯起眼睛,可能她和苏巍之间的关系需要重新考量一下了。 若苏巍真是为她着想,便不会挖下这样一个坑,让她往下跳。 也可能苏巍是无意的,顺口一提罢,不过孟子清却记在了心里。 她可是很记仇的,尤其是在生意场上,一个变相给你挖坑,让你吃亏的合作方,你还会愿意与他合作么? 答案自然是不会。 除非真的走投无路,不然孟子清绝对不可能与这样的商家合作。 她笑了笑,对苏巍说:“苏先生,虽然你给我的利益很诱人,但我还需要考虑考虑。” 孟子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巍明显一愣。 方才不是答应的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又反悔了? “没关系,孟小姐考虑清楚也是正常的,毕竟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虽然不解,不过苏巍还是展示了自己的绅士风度,并没有急眼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 就是这样的处事方式,才更让孟子清刮目相看。 这个苏巍,她以前还真是把他看的太过于简单了。 果然,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之外,真的谁也不可轻易相信。 不然人家将你拐上贼船你还不自知,那就真的傻叉了。 “苏先生,我还有一个问题。” 孟子清也没有急着拒绝与苏巍的合作,沉吟片刻后,她略带深意的看着苏巍,把苏巍看的浑身不自在。 “请说。”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想问一下,你们苏家在东陵国一共有几间酒楼?若与我合作,你每年给我的分红是只有清流镇一间酒楼的呢,还是你在全国各地所有酒楼的?” 说罢,孟子清端起桌上的白水,借势遮挡自己目光,实则在观察苏巍的表情。 苏巍先是一愣,随即抿了抿嘴,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后来的恍然大悟。 孟子清知道,苏巍这是猜到了。 他是个聪明人,做事圆滑不露痕迹,从与他相处这么久,孟子清除了知道他隐藏自己某些东西之外,对他并不是很了解。 他自己也从不显山露水,总是一副低调的模样。 孟子清自认为与他是同一种人,苏巍亦然。 苏巍望着孟子清,脸上的笑容真的掩盖不如。 “孟小姐,你真是苏某见过的,最聪慧的女孩。” 苏巍摇摇头,他圆滑了一辈子,谁曾想竟栽倒在这么一个小丫头身上,真是惭愧。 从孟子清提出那个疑问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孟子清已经知道自己给她挖坑的事情,他心里一边惭愧,一边暗赞孟子清的聪明。 做了一辈子生意人,从来都是他算计别人,何曾被别人算计,甚至看穿他路数的时候。 “过奖。”孟子清不骄不躁,淡然的喝下一口水。 “你真是一点都不像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倒让苏某有种你活了上百岁,是个人精的错觉。” 心思被看穿之后,苏巍反而放松了下来,竟学会了与孟子清调侃。 “也许呢。”孟子清不反驳,淡笑着接受了他变相的夸奖。 “孟小姐真是幽默!”苏巍叹了口气,然后一脸认真的望着孟子清:“孟小姐,苏某是真的希望与你合作,既然你也知道了我的心思,那苏某也不藏着掩着,更不与你卖关子了,咱们开诚布公的讲,然后再谈合作的事宜如何?” “嗯,你说。” 苏巍这次是真的没有小动作了,孟子清也笑了起来,没有反驳。 毕竟与苏巍合作,好在与别人合作不是,有熟人的时候,她又何必再花时间和精力去与一个陌生人交谈呢? “不瞒孟姑娘说,我们苏家在东陵国三十多个郡县都有酒楼,并且在燕都也有两间,这次路经清流镇,没想到能遇见你这样的女子,也是不枉此行……咳咳,若是孟姑娘愿意与我合作,那我答应你,以后我们苏家产业下的酒楼,年底分红你都参与,还是方才那个份额,这是苏某能拿出来的,最大的诚意。” 苏巍在谈话的过程之中发现自己偏离的主题,于是赶紧拉回来。 他愿意拿几十间酒楼每年的利润来与孟子清分红,的确算得上是大手笔了。 孟子清也不再过多要求,苏家既然有这样多的产业,再加上苏巍随行都有暗卫保护,那身份必然不可小觑。 与这样的人合作,除了与虎谋皮之外,也会让她走上一条做生意的捷径。 “行了,既然苏先生这样有诚意,那我也不端着了,我愿意与你合作,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她脸上愉悦的笑容也感染了苏巍,虽然下了血本,但苏巍认为,他这次的血本下的值。 孟子清的才华不止于此,他相信在他慢慢发掘之下,一定会发现她更多的过人之处。 “合作愉快。” 他站起身来,对孟子清抱拳行了一礼,表示自己对于孟子清的尊敬。 之后,他唤来身后的仆人准备纸笔,起草了两张字据,孟子清看过没有问题之后,两人在上面按下了指印。 而后两人各执一张,此次合作才算是大功告成。 孟子清与苏巍两人更是对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八十一章 柳氏八卦 合作已经达成,苏巍又给孟子清留下一千两银票,当做这次合作的见面礼。 孟子清自然来者不拒,丝毫不做作的将银票收入怀中。 “既然你这样大方,那我就不客气了。” 每次苏巍出手都是大手笔,上次的五百两,这次的一千两,她是越来越期待与苏巍以后的合作了。 “俗话说的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孟小姐这是真性情。” 苏巍也顺势夸了一句,两人相互吹捧,开起了玩笑。 “既然我们已经达成长久的合作,那么再叫孟小姐未免显得生疏,叫我子清就好。” “好,孟……不,子清,我年长你几岁,你也可唤我一声大哥。” 苏巍笑的眉眼弯弯,温柔的说道。 “嗯,苏大哥!” 孟子清也不做作,张口就来。 “你待会儿把这些大蒜带走之后,记得放在太阳下晒上几日,这样便于储存。等你要种的时候,直接掰成一瓣一瓣的,记得不要把外衣弄破,这样可以保证你种下去的时候,它不会腐烂在土地里……” 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之后,孟子清也认真的给苏巍讲解种蒜的诀窍。 怕他不懂,她干脆用纸笔写了下来,不过她写的简体字,苏巍看的啧啧称奇。 将种植方法和一些食用禁忌一并写了上去,还有蒜叶和蒜头的一些菜谱搭配也写了一些,整整写了厚厚一摞纸。 她将这些东西交给苏巍,也显示了自己对于这次合作的重视。 苏巍是真的惊讶到了,他从未想过孟子清的脑子里竟然装了这样多的东西,真是越了解孟子清,给他的惊喜就越多。 这样下来,他真怕自己有一天会为了探索她而留在这个地方,连燕都都不愿回去了。 两人相谈甚欢,一直聊到午时,苏巍的暗卫阿兰告诉苏巍该回去了,苏巍才起身告辞。 “子清,这次能与你合作我真的很高兴,不过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就不打扰你了,你以后若是有新玩意儿,一定要第一时间告知我,我会派专人与你联系。” 与孟子清熟悉之后,苏巍说话都不说苏某了,直接用了我代替。 “嗯,那你慢走,过几日我去镇上找你,新研究的东西也给你看一看。” “真的吗?那我真是期待!” 两人相互说笑,直到孟子清将苏巍送到院门口,他坐上轿子之后,她目视他离开。 柳氏从厨房里钻出来,用着一脸看女婿的模样看着苏巍离开的方向。 “子清啊,这位苏公子俊朗无双,言谈举止又很文雅!与你倒是相配。” 柳氏一点都不觉得孟子清配不上苏巍,在她看来,孟子清便是配王侯都配得! “娘,您说什么呢!我与苏大哥就是合作关系,他这次来是与我谈合作的事情的。” 孟子清并无男女之情,柳氏说起这个,她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一脸苦笑。 “哎哟,这苏大哥都叫上了~” 柳氏一脸坏笑,孟子清不承认她也没办法,只能跟在孟子清身后瞎问。 孟子清从来没想到柳氏会变得这样八卦,她一路都在翻白眼,柳氏一路再追问。 “子清啊,你说这苏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娘,我不是与你说过嘛,他是清流镇福聚酒楼的少当家!不过他真实的身份我觉得大有来头,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他说是苏家的人。” “苏家?”柳氏眉头皱了一下,但很快便舒展开来,眼中一闪而逝一丝惊讶。 之后,她跟在孟子清身后,一路走一路问:“那他可有婚配?家在何处呢?” “婚配应该没有!不过我看他那个小女侍卫倒是对他挺有意思的,两人应该能促成一段佳话!”孟子清磨蹭着下巴,笑的奸诈。 “他家不在清流镇,听他的口气应该在燕都,不过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孟子清说完之后,一头扎进了房间,关上门便不再出来了。 柳氏尴尬的站在门口,对着房门沉思起来。 苏家,可是那个苏家? 若真是那个苏家,那这个苏巍便极有可能是那个人的儿子。 如果子清能与苏巍凑成一对,可否能接触他的身份,为了办成一些事情呢? 不过很快,柳氏便将这些想法从脑海之中剔除。 孟子清是她的女儿,即便她再想回到那个地方,那她也不会利用孟子清去达到这个目的。 “子清啊,你中午想吃什么,娘给你们做。” 见孟子清对婚配之事闭口不提,柳氏也没办法的说了别的事情。 孟子清还没说话,旁边的房间门倒是开了,之初抱着孙大圣一脸欢喜的跳了出来。 “娘亲,之初想吃鸡蛋羹!” 自从早上尝到了鸡蛋羹的美味,再加上孟子清和柳氏都允许他吃鸡蛋,他便爱上了这道美食,一顿不吃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他年纪小,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柳氏自然是欣然给他吃的。 不过再好的东西吃多了也不好,柳氏无奈的摇摇头:“不行,你早上已经吃了那么多了,中午可不能再吃了,不然一会儿要闹肚子了。” “可是娘亲,人家想吃嘛。” 见柳氏不给自己吃,之初便拿出自己的杀手锏,撒娇! 不过撒娇没用,柳氏为了他的健康是不会惯着他的。 “不行呢,明天再吃好么?待会儿娘去买点肉,给咱们之初补补身子。” 摸了摸之初的头,柳氏伸手敲响孟子清的房门。 “子清,出来照看好弟弟,娘去买点肉回来。” 听说要吃肉,之初眼睛都放光了:“娘亲,之初要跟着你一起去!” 之初一直呆在家里,哪里也没去过,柳氏看他那真诚的小眼神,顿时心头一软。 “好,那娘亲就带着你去,路上你要乖乖听话哦。” “嗯嗯,之初一定听话,不会给娘亲惹麻烦的。” 之初向来很听话懂事,所以柳氏也不担心,从厨房找来菜篮子,带着之初就准备出门。 “娘。”孟子清从房间走出来,她听到柳氏要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心里有些担心。 “怎么了?” 柳氏疑惑的转过身来,难道子清也想跟着一起去吗? 第八十二章 一家人去镇上 “娘,要不还是我去买,您在家歇着。” 孟子清说完,柳氏立马就猜想到孟子清的想法。 她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总要去面对的,不能一辈子都窝在家里!你就不要担心 ,娘有分寸的。” “可是……”孟子清还想说些什么,柳氏直接打断了她。 “好啦,娘走了,你和之涧看好家,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说罢,拉着之初转身就走了出去,孟子清一脸无奈。 正巧这时,院子里苏巍的人前来收走大蒜,孟子清眼睛一转,计上心头。 “娘您等等!” 她赶紧喊住柳氏,然后进屋将孟之涧拉了出来,笑嘻嘻的看着柳氏。 “你这是做什么?”柳氏不解。 “娘,既然咱们今天这样高兴,那就不在家里吃饭了,咱们去镇上吃一顿怎么样?” “去镇上吃?”柳氏略微惊讶,她看了孟之初和孟之涧一眼,两人的眼中皆是露出希翼的光芒。 想来两个孩子也没有去过镇上,更没有吃过好的东西,再加上这些年来家里一直清贫,除了她自己做的衣服之外,也没有给他们买一身像样的衣服。 如今听孟子清的提议,柳氏心中无比愧疚,于是点了点头 “那好,咱们就去镇上吃一顿!顺便给之涧和之初做两身衣服。” “欧耶,娘亲万岁!” 听到柳氏同意,之初顿时兴奋的跳了起来。 之涧没有那样的动作,可他眼里的光芒表示了,他也很是兴奋。 孟子清走到收大蒜的几个仆人身前:“几位小哥,一会儿去镇上的时候能否捎带我们一程?” 几人见识孟子清,也知道他家公子这次来到这里是和孟子清谈生意的,于是不敢怠慢。 “当然可以!”恭敬的答应之后,那人便朝着院外吼了一声:“把后面的马车腾出来,要弄得干净点,不能怠慢了几位贵人。” 听到吩咐后,守着马车的车夫赶紧动作,将最后一辆马车腾了个干净。 几人三下五除二的收完地上晒着的大蒜,整齐的装进马车。 柳氏也把菜篮子放进厨房,锁好门之后,一家四口坐上了最后一辆马车,朝着镇上而去。 马车不比牛车,速度很快,平时牛车要用半个时辰才能到镇上,如今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 到了镇上之后,孟子清与几个仆人告别,并且打赏了一些茶钱。 本来几个仆人不敢要,孟子清强制性的塞给别人,人家也只好无奈的收下。 出来吃饭,自然要选好地方。 于是孟子清毫不犹豫的选了福聚酒楼,她倒要尝尝,加了大蒜之后,菜肴到底有多美味。 谁知,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 福聚楼客似云来,孟子清他们去的时候又正好在饭点,于是只能远远的排队在最后面,酒楼里根本就没有多余的位置。 这一眼望不见头的长龙让孟子清汗颜,无奈选择了别的地方。 “子清,那边还有一个天香酒楼呢。” 离开福聚楼之后,众人走了一会儿,柳氏远远的看见了天香酒楼的招牌。 孟子清嗤了一声:“娘,我们不去那里,我的钱就算掉进臭水沟里,也绝对不会消费在天香楼。” “听你这语气,好似与那天香楼有多大过节似的。” 柳氏展颜一笑,觉得孟子清气嘟嘟的样子十分可爱。 “可不是么,这家店黑着呢!”孟子清哼了一声,将自己与天香楼的过节讲给柳氏听。 柳氏听了之后也是气愤不已,一脸的赞同:“嗯,你好样的,这样没有操守的酒楼,咱们不去也罢。” 镇上的酒楼就那么几家,转来转去也找不到好的,于是几人就在一个小饭馆将就着吃了午饭。 之后柳氏带着两个弟弟去量身定做衣服,孟子清无聊的跟在身后。 “娘,您也给我买一身呗。” 这句话换来柳氏嗔了一眼:“娘没说不给你买啊,放心啦,娘不是那种偏心的。” 柳氏当然不偏心,相反,比起两个儿子,她更加疼爱孟子清一些。 孟子清有些讪讪的,跟着她走进一间成衣铺子。 一进门,柳氏就左看右看,店铺里的衣服都好看的紧,柳氏都快挑花眼了。 不过还没有选好衣服,之初脏兮兮的小手便放在一件墨绿色的小孩儿衣服上,一脸的喜笑颜开。 “娘亲,之初想要这件,这件太好看了!” “好好好,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柳氏自然开心的应道。 谁知,两人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道嘲讽。 “这哪里来的野孩子,谁准许你摸衣服了!你看你那手多脏,摸坏了衣服你赔的起吗?” 孟子清闻声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艳丽的肥胖女人从里屋走了出来,一脸嫌恶的盯着柳氏一家子。 之初被她一句话说的面红耳赤,小手赶紧从衣服上挪开,一脸做错了事情的模样,将自己脏兮兮的小手背在身后。 “老板,这件衣服我们要买的,不是故意摸的。” 柳氏也是一脸的尴尬,她将之初抱起来,不好意思的道了歉。 “买?”胖女人上下打量了柳氏一眼,见她穿着穷酸,衣服上还有好几个布丁,顿时不屑的嗤笑一声:“你买的起吗?” “买得起买得起!”柳氏身上怀揣着几十两银子的巨款,怎么会买不起这样一件衣服,于是点头。 她刚说完,胖女人更加不屑了:“就你?你会买得起?你知道我这衣服多少钱吗?看你这副穷酸样,不知道那个村子里来的穷鬼,也配买我的衣服?” “老板,话不能一概而全,你怎知我们买不起你的衣服?” 孟子清站了出来,一脸不悦的盯着胖女人。 “你们这一家子穷酸样,我这衣服可不是几个铜板就能买到的,估计你们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胖女人一脸刻薄,根本不管孟子清说什么。 在她看来,孟子清有钱只是有几个铜板罢了,怎么可能会有买得起她衣服的钱? “哟呵,你家这衣服是金子做的还是宝石做的啊?竟然会有我买不起的东西,真是可笑了。” 这种人,你越是退让越是表现的软弱她越得寸进尺。 孟子清环保双臂,一脸嘲讽:“老板你可别狗眼看人低,不然得罪了姑奶奶我,可有你好看的!” “哟呵,来我店里撒泼呢!你也不看看老娘是谁!敢跟老娘叫板,你毛长齐全了吗?不知好歹的黄毛丫头!” 第八十三章 推波助澜 孟子清刚想开口顶回去,转头便看见柳氏抱着之初,畏畏缩缩的站在她身后。 她转了转眼睛,忽然计上心头。 柳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遇见事情除了躲避之外根本不会亲自解决。 孟子清很担心,若是自己将来不在她身边,她又该如何去面对,去解决那些突发的事件呢? 尤其像是现在这样,她明明怀揣巨款,却不敢跟老板娘顶嘴,若是换做一般人,估计早就掏出钱,砸在老板娘的脸上了。 所以,孟子清在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突然很想帮柳氏树立信心,让她自己刚硬起来。 都说为母则刚,柳氏也不是没有过强硬的时候。 在她第一次和何氏顶嘴,第一次推到何氏,都是为了孩子。 她那时的勇气,可比现在强大多了。 因此,孟子清很快就掌握了柳氏的弱点,那便是孩子。 他们姐弟几个是她的逆鳞,只要她们受到伤害和侮辱,柳氏就一定会站出来,挡在他们身前,体现她刚强的一面。 在老板骂咧不休的时候,孟子清突然往后退了几步,一脸委屈的模样。 “哟,怕了,刚才不还牙尖嘴利的么,这么快就怕了?果然黄毛丫头就是黄毛丫头,赶紧带着你们穷酸的一家子滚出我的店,我这儿不欢迎乞丐!真是恶心死了。” 胖女人不屑的笑了一声,像是躲苍蝇一般往后退了两步,抬起手来作势在鼻尖扇了扇风,仿佛孟子清一家身上有什么恶心的气味似的。 “娘……”孟子清扁了扁嘴,眼里快速的蓄满了泪水。 她这样一副受委屈的模样果然奏效,顿时柳氏就怒火滔天,上前一步。 “老板,咱们有话好好说,哪有你这样侮辱人的!” “侮辱人?你们算是人吗,怕是连我家一条狗都不如。” “老板,话不是这样说的,你开门做生意,我们进来了,我们就是顾客,你不好好招待我们也就算了,竟然还说些侮辱人的话,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一点礼貌都没有,活该这店冷冷清清,没人愿意买你家衣服!” “你再说一遍!” 柳氏的话有些尖酸刺耳,胖女人听了之后脸都气红了,上前一步用手指着柳氏。 “你这个穷鬼你有种再说一遍!” “我……”被她的气势吓到的柳氏不由得退了半步,哪里还有方才的气势。 孟子清暗道不好,赶紧上前,挡在柳氏身前:“你这个死肥婆,不许欺负我娘亲!” “你骂谁呢!”孟子清的激将法果然有效,一瞬间就点燃了胖女人的怒火,她二话不说就挥手下来,打向孟子清的脸。 柳氏哪里能容忍孟子清被打,她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胖女人的手,大声呵斥:“你侮辱我们也就算了,竟然还想打人!” “我打你们又怎么,竟然敢骂我!你放开我,我非撕烂这小贱人的嘴不可。” “你骂谁小贱人呢!” 胖女人连打带骂的彻底激怒了柳氏,她紧紧捏住胖女人的手,见外面有人走过,立马大声喊了起来。 “来人啊,快来人啊!打人了!” 她一喊起来,外面的人被吸引了,纷纷探头围观起这边来。 一群妇人更是走进店里来,带着好奇和疑惑。 其中一个妇人说道:“这位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呢?” 柳氏见胖女人要说些什么,依她推测不过就是卖惨之类的,于是赶紧抢了话头,委屈的控诉起来。 “这位妹妹,真是一言难尽啊!我还带我的几个孩子来这里买衣服,谁曾想竟遭到这家店老板的侮辱,活了大半辈子了,从来没有想过买个东西还要看人眼色。” “啊?竟有这样的事?” 柳氏刚说完,那妇人吃了一惊,跟身后的人交头接耳,众人脸上皆是带着猜疑。 “这是真的,她见我们穿着这副模样,不愿卖衣服给我们,还骂我们穷酸!我女儿辩解了几句,她竟还想打我女儿,若不是被我抓住手,估计我女儿脸上都落下她的巴掌印了。” 说罢,柳氏作势抹了抹眼泪,一副受委屈的模样。 这样的场景让胖女人百口莫辩,几次想要插话,都被柳氏截了话头。 她这是说也说不出来,手又被柳氏抓住,满心的郁闷。 那妇人的目光在柳氏和孟子清姐弟身上扫了几眼:“这位姐姐,你这样……” 显然,她是不相信柳氏的话的,毕竟柳氏穿成这样,很难不被人误会。 孟子清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是时候该推波助澜一把了。 她从柳氏身后探出头,装作一脸天真:“娘,我们出门的时候爹爹不是给了我们很多银子吗?您为什么还要我们穿成这样出来啊,这衣服真是难看死了。” 她一说完,柳氏秒懂! 她回头对孟子清温柔的说:“你们虽然出身富贵之家,但也要时刻警醒自己,居安思危的道理教书先生没有教过你们吗?” 这话一说,孟子清眼眸一亮,点了点头。 柳氏接着说:“这年头天下也不是很太平,你爹爹又不能时刻在身边保护我们,所以我们自己也要学会保护自己,咱们家虽然有钱,但是财不露白,免得被人惦记,不然万一遇见盗贼什么的,那就危险了。” 柳氏一番话,传递给人的信息只有一个。 那就是,我们家很有钱,我们今天出来是来体验生活的,所以才穿的这样穷酸。 几位妇人更是秒懂她话语的意思,皆是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 “你们可不要被她欺骗了,这分明就是忽悠你们的!一个人的穿着尚且可以伪装,但那身上的气度可不能!”见众人被柳氏忽悠住了,胖女人显然站不住了,赶紧出声辩解。 “你们看她的手,这分明是常年做粗活的人才会长这样一双手,还有她的几个孩子,一个个面黄肌瘦,显然常年缺乏因营养,哪里有一点富贵人家的模样!哼,你这话可以骗得过别人,却是骗不得我!老娘我在这街上开店多年,什么人没见过,还想忽悠我,没门儿!” 胖女人是笃定了,柳氏是骗人的。 她这一番话说出来,让孟子清都不得不佩服她的眼力劲。 众人看看胖女人,又看看柳氏,不知道该相信谁的。 而且在这种场面之下,柳氏居然一改之前懦弱退怯的态度,面不改色的站在中间任由众人打量。 孟子清恍然之间有种错觉,柳氏此刻的模样,便是那些富贵之家出身的夫人,也不过如此。 真是令人意外啊。 第八十四章 羽衣阁 “娘,不然我们换个地方买,在这里待着真的好不舒服啊。” 孟子清也懒得和老板废话,有实力才能说明一切,光说没用,人家是不会相信的。 柳氏点点头,看向面前的妇人:“这位妹妹,你知道哪家店铺的衣服比较好吗?” 妇人点点头,脸上有些意外,她没想到柳氏会询问自己。 “可以请你带个路吗?我们第一次来这里,还不是很熟。” 柳氏这话说的很委婉,即请了人帮忙,又说明了自己来头不简单。 那妇人愣愣的嗯了一声,然后走在了前面:“跟我来。” 柳氏点点头,带着孟子清几人跟在她的后面,朝着下一家店铺走去。 胖女人哼了一声,也跟在后面:“老娘就不信了,乡巴佬也想充阔面子,做梦呢。” 很快,众人来到下一家成衣店之前,那是一座小楼,上下三层,看起来十分豪华气派。 “便是这里了,我家的衣服都是在这里买的,款式又好看,质量也上乘。” 柳氏抬眼望去,那店铺之上的牌匾上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羽衣阁”。 俗话说:凭栏相望处,仙子着羽衣。 这羽衣两字,可不是哪家店敢随便挂上去的。 孟子清心中一笑,这果然是好去处。 “娘,就是这里,咱们进去看看好不好?” 她催促着柳氏往里走,柳氏没有退怯,抬脚就走了进去。 “几位夫人大驾光临,快快请进。” 门口的侍童赶紧迎上前来,丝毫没有因为柳氏几人的穿着而对几人冷眼相待。 柳氏顿时乐的笑了起来:“瞧瞧这迎客态度,是某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店不能比的啊。” 跟在后面的胖女人心里有火,却不敢发作。 这羽衣阁的幕后主人别人不知道,难道她还不清楚么? 于是只敢咬碎了一口银牙,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位夫人,请问需要什么款式的衣服呢?” 这时,一名漂亮的女店员走上前来,对着柳氏款款一笑,态度恭敬的问道。 “你们这里有没有小孩子的衣服?” 柳氏也报以礼貌一笑,将孟之涧和孟之初拉了过来。 “有的,您请跟我来。” 女店员带着柳氏几人走上二楼,一路上都在给柳氏介绍衣服款式和实用之处。 柳氏听得点了点头,一脸我都知道,你很不错的大气模样。 孟子清从未见过柳氏这般模样,仿佛这种店她逛过千遍万遍一般自然。 她没有插话,只默默的跟在刘氏身后,装出一副乖女儿的模样。 羽衣阁一共三层楼,第三楼是女子服饰,第二楼是小孩和男子服饰,而第一楼便是首饰。 这样一家集首饰和服装为一体的店面,孟子清觉得挺新奇的。 那位夫人还跟在柳氏的身后,她也想看看柳氏到底要挑选什么样的衣服,心里有些好奇。 柳氏逛了一圈,很快便挑中两套衣服,一套青色,一套蓝色。 两套衣服上都绣着不一样的图案和花纹,看起来栩栩如生,价格不菲的模样。 女店员见柳氏挑了这两件,也是一脸惊讶。 这妇人看上去穿的不如何,这挑东西的眼光却是一等一的。 “夫人您眼光真好,这是店里才到的款式,目前别家店还没有呢,上面的花纹都是顶好的绣娘绣制的,听说燕都的富家子弟都穿这种呢!” 女店员的口才也好,听得众位夫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柳氏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表现出很惊讶的模样,仿佛司空见惯一般。 这种气度,连孟子清都不由得折舌。 “就这两套,可以带我家孩子去换上吗?” “当然可以,您这边请。” 见柳氏连价格都不看就要了,店员很是吃惊,但没有表现出来。 她将柳氏带到专门换衣服的地方,然后柳氏将衣服拿给之涧:“之涧乖,带着弟弟换衣服去。” 之涧点点头,拉着之初就钻进木门后面,将门关了起来。 在两人换衣服的时候,柳氏的目光在别处扫了扫,一脸的淡定。 “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后面的胖女人一脸坏笑,柳氏刚才没看价格,她可是看见了。 一套衣服整整十两银子,两套就是二十两!她倒要看看这几个穷鬼从哪里去拿出来这么多钱。 众位夫人各有所思,也没有多嘴说些什么。 只有孟子清站在后面,一双眼睛在店里瞟来瞟去,心里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 尤其是这样一家店,又可以试穿衣服,还规划的那么好,和现代的商城简直一模一样! 不知道店老板是何许人也,竟然能够想出这样现代化的营业方式。 还有店员的服务方式,以及衣服可以试穿这些,简直让孟子清有一种逛二十一世纪的错觉! 她真的是穿越了吗?这里真的是古代吗? 还有刚才柳氏的话,她怎么知道有试穿这种规定的? 孟子清越想越想不明白,难道这家店的老板也和她一样,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 她要遇见老乡了?不是!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猜测罢了,也许古代也有这样具有新时代思想的人也说不定呢。 在孟子清七想八想的时候,之涧领着之初走了出来。 两人的底子很好,之初穿着一身绿色的衣服,上面的花纹鲜明,包裹着他小小的身子,看上去就像一个画里走出来的福娃娃一样,很是可爱。 之涧穿着蓝色的衣服,眉眼严肃,看上去有点酷酷的。 “嗯,不错。”柳氏满意的笑了起来,难得称赞了一句。 “哎哟,这小娃娃真好看啊,快过来让大娘抱抱,稀罕稀罕你。” 人群中一位年长的妇人看见之初就喜爱的不行,两眼放光的盯着之初看。 “我已经是大孩子了,不是小娃娃。” 谁知妇人一说完就惹来之初不悦,嘟着小嘴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他真的太可爱了,语气神态都很萌,惹得在场众人都大笑起来,对他喜爱的不行。 之后柳氏又给两个孩子选了几套换洗的之后,才带着孟子清上三楼给孟子清挑选衣服,孟子清没让柳氏经手,自己选了几套中意的,同时柳氏也自己选了一套。 在孟子清和柳氏在换衣间里换衣服的时候,孟子清给柳氏塞了两百两银票。 “娘,您拿着,这里的衣服都价值不菲的,您手里的钱可能不够。” 对于孟子清的体贴,柳氏自然感动的不行,她将钱放进衣袖,这才拉着孟子清走了出去。 第八十五章 狠狠打脸 孟子清因为这些年来一直都营养不良,所以身材干瘪,肤色黄瘦,穿上这样好看的衣服,竟然完全没有美感。 反倒是柳氏,身姿丰腴,肌肤白皙,看上去就像贵妇人家的夫人,狠狠惊艳了孟子清一把。 两人走出去之后,有人在赞叹柳氏的气质,却有人酸溜溜的讽刺孟子清。 “啧啧,这衣服穿在你身上,真是浪费啊。” 孟子清没理会胖女人的酸话,跟着柳氏走了下楼。 “夫人您还需要买点首饰之类的吗?” “不用了,家里够多了。”柳氏委婉的拒绝。 毕竟羽衣阁的首饰都很贵,不是现在的她能买的起的。 到了柜台结账的时候,掌柜的竟然是名女子。 她扫了一眼女店员递给她的竹牌之后,飞快的拨打算盘,两个呼吸就算好了价钱。 “这位夫人,这些衣服的总价是一百八十二两银子,给您抹个零头,您只给我一百八十两就好。” “嗯。”柳氏从衣袖中掏出两百两银票,轻轻的放在柜台上。 胖女人见她真的能拿出这么多钱,而且一拿就是百两的银票,顿时就傻眼了。 难道真是她看走眼了,这一家子穷酸的真是富家出来的? 同时,她心里又恼恨不已,如果刚才不是她看走了眼,现在这几百两的银子就进了她的口袋了。 胖女人悔的肠子都青了。 柳氏接过女掌柜找零的二十两,随随便便的扔进衣袖,拉着孩子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 临走时都没看过胖女人一眼,架子摆的很足。 孟子清心里噗嗤一笑,她这位娘亲真的可爱死了。 “哎,这位姐姐请留步!” 方才的妇人走上前来,喊住了柳氏。 “请问还有别的事吗?”柳氏有些不解,这妇人拦住她干什么? “这位姐姐,我看你仪容端庄,一看便是出生大家之人,不知可否与妹妹我交个朋友,闲暇之时约上姐妹聊天赏花,彼此增进一下感情也好啊。” 那妇人一脸真诚的模样,反倒柳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孟子清挽住她手臂,撒娇道:“娘,您整日闷在家里也不是办法,有时间结交一个朋友很好啊!” “可……”柳氏还有些犹豫,孟子清摇了摇她的手臂,她耐不住磨,也只好答应下来。 孟子清的本意很简单,她以后会做生意,柳氏若是待在家里一点人脉都没有那可不行。 她现在很受这些人的欢迎,如果能融进她们之中,必定是利大于弊的。 况且,柳氏现在虽是一介乡野之妇,可孟子清不会一辈子都呆在长河村。 总有一天她会去更远的地方,柳氏也是一样的,多让她长点见识,开阔开阔视野也是好的。 免得她整日伤春悲秋,人都拖垮了,那可就不好了。 见柳氏答应,那妇人很欣喜的抓住柳氏的手:“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姓林,叫凤兰,夫家姓陈,是这镇上做生意的,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那妇人热情,柳氏也不好退怯,温婉的回话道:“我姓柳,名凤竹,夫家姓孟。” “凤竹,凤兰!姐姐,咱们还真是有缘分,这名字都相似,听上去就像两姐妹似的。” 听得柳氏的名字与自己相似,林凤兰着实惊讶了一下,抓住柳氏的手不放开,真觉得她是自己姐姐一般。 柳氏有些害羞,毕竟被人这样热情的抓住手还是第一次。 见她不适应,林凤兰很快便反应过来,轻轻放开柳氏的手:“你瞧我,这一高兴就什么都忘了,姐姐我没有抓疼你?” 柳氏摇摇头,林凤兰才松下一口气:“那就好。” 而胖女人站在众人身后,一脸吃了屎一般的表情,众人还在她耳边议论纷纷,说的她面红耳赤。 “我就说么,像柳姐姐这样温婉大方的人怎会找别人麻烦呢,原来是某些人自己有眼不识珠,惊扰到柳姐姐了呢。” “是啊是啊,以前就听闻那店的风气不好,开始我还不信呢,没想到果真如此。” “就是,下次再也不去那店里买东西了,价格是一回事,这万一质量不好,那就亏大发了。” “我也这样认为,你们看啊,这人的品德不好,估计卖的东西也不怎么样,下次我也不去。” “我也不去了……” “我也是……” “……” 众人议论纷纷,丝毫没有把那胖女人放在眼里。 她站在后面有怒不敢言,脸都青了。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狠狠瞪了柳氏一眼:“你给老娘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说罢,甩袖离去,下阶梯的时候没注意,竟摔了一跤,一路滚了下去,看上去狼狈不堪。 众人掩嘴大笑,在这笑声之中,那老板娘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走了。 “柳姐姐,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在这镇上,有我护着你,没人敢拿你怎样。” 见柳氏有些担心的模样,林凤兰轻轻挽住她的手,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孟子清的目光在林凤兰的脸上流转一番后,心里有了一些想法。 林凤兰能说出这样的话,想来她家的地位在镇上不低。 若柳氏真能与她成为姐妹,那以后办起事来,必定容易许多。 “不知道姐姐现住在何处?我派人送你回去如何?” 果然,林凤兰与柳氏熟络之后,就开始套问地址。 柳氏显得有些为难,孟子清便站了出来:“兰姨,您称呼我娘为姐姐,那子清就喊您兰姨好吗?” 孟子清也是套近乎,没想到林凤兰很欣然的就接受了:“那自然可以呀,你叫子清吗?长得真漂亮。” “谢谢兰姨夸奖。”孟子清一点都不在意林凤兰睁着眼睛说瞎话,道了谢之后,便回答了林凤兰刚才提出的问题。 “兰姨,我们和娘才来到清流镇不久,还没有找好住的地方呢!我和娘商量过了,想在这镇上买个宅子,先住一段时间,等以后爹爹来接我们了,我们再回去。您看您在镇上住的久,对清流镇肯定很了解,所以我们想拜托你一下,能不能帮我们找个地段安静一点的宅子?” 经了孟子清这一番又夸又捧的说辞,林凤兰乐的嘴角都合不拢。 “你说你这一口一个兰姨的喊着我,夸得我都找不着北了,能不帮你么!” “那就谢谢兰姨啦~” 林凤兰没有一丝抵触就答应了下来,孟子清甜甜一笑,毫不吝啬的撒起了娇。 第八十六章 购置家宅 孟子清的想法很简单,既然现今自己有钱了,那么自然不可能再回去长河村忍受何氏她们的摧残。 之涧也到了上学的年纪,村里的学堂比较简陋,她自然会送他上好的学堂。 在镇上买了宅子之后,又可以一家人安心的生活在这里避免纷扰,还能方便之涧上学,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这件事情她之前并没有给柳氏商量过,以柳氏的性子,她肯定不愿意离开长河村。 毕竟那是她的家,是她和孟有福的回忆。 即便忍受何氏和白氏的刁难欺凌,她也不会离开那里。 所以,在孟子清提出买宅子的时候,她脸上一闪而逝一丝惊讶。 为了配合孟子清,她只能点点头,将所有的疑惑都吞进肚子里,等事情结束之后,孟子清给她解释。 她愿意相信孟子清,所以没有拆穿她。 这也是孟子清对她的信任,母女两之间秉持的一种默契。 “既然这样,那兰姨您现在有时间吗?” 孟子清可谓是迫不及待了,她不想再在长河村多呆一天。 “有是有,不过你们这么着急吗?”林凤兰有些疑惑。 “是啊兰姨,要是晚上之前找不到房子,我们估计就要露宿街头了。” 孟子清转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顿时逗得林凤兰哈哈大笑。 “好好,你也是赶上好时候了,我这手上正好有一座宅子符合你的要求,你们跟我来。” 说罢,林凤兰走在前头,示意柳氏她们跟上。 “姐妹们,今日我要带柳姐姐去看宅子,便不能陪你们逛街了,改日我约个时辰,好好补偿你们一次可好?” 她临走时,也不忘跟着自己的那些姐妹,讲清楚自己要离开的缘由。 那些妇人是大度之人,怎会真的与她计较? “我们都知道了,你快去忙你的事情,好好照顾我们的柳姐姐哦。” “是啊,可不能怠慢我们柳姐姐哦。” “……” 一群人笑嘻嘻的打趣,林凤兰像个孩子一般嗔了她们一眼,撒娇道:“你们真是势利眼,有了柳姐姐就不心疼我了。” “哈哈哈……” 众人哄笑,各自打趣了林凤兰一句之后,结伴着离开了。 孟子清很喜欢她们之间这种氛围,就像是好闺蜜一般,让人觉得很是舒心。 只是,这世间又能有多少是真正的友谊呢?只要不触及利益,大家都是朋友,一旦底线被碰触,那便成了敌人。 孟子清很清楚那种感觉,所以不敢轻易交朋友。 “好了,柳姐姐你跟我来。” 众人走后,林凤兰挽着柳氏的手,上了她停靠在路边的马车。 “夫人,回家了么?” 赶车的车夫多嘴问了一句,林凤兰想了想,直接答道:“去兰芳园。” “是,夫人。” 车夫应诺之后,一挥马鞭,马儿便哒哒的跑了起来。 不过盏茶功夫,马车便在一座宅子之前停了下来。 “这里就是兰芳园了,柳姐姐快下来,我带你们参观参观。” 林凤兰催促着柳氏下车,然后带着几人走了过去。 这兰芳园的位置离闹市比较远一些,倒也清净。 孟子清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打量这座宅子,时不时的点点头,证明对这座宅子还算满意。 宅子提名“兰芳园”,几个大字雕刻在木质牌匾上,看上去年头略久。 林凤兰从袖中掏出钥匙打开门,轻轻推开,带着众人往里走去,一边走一边介绍。 “这座宅子以前的主人是个书生,一家子在这里生活了许久,后来书生考中了榜眼,举家搬去了燕都,这座宅子便空了下来。” 孟子清点点头,主人是书生的话,那里面这些考究的摆设和雅致的花草便不足为奇了。 “那书生从前与我家关系甚好,他考试的时候,我们家也资助了他不少钱,他感念恩情,临走之时就将这座宅子送给了我们,这以后他每次带着家人回来祭祖,都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所以宅子里我经常都派了人打扫,就怕他来时没有干净的地方住。” 林凤兰笑着说:“看那边,那里是书生常年苦读的书房,他走后就破败的不成样子,我找人重新修缮了一下,以后之初和之涧读书,也能有个安静舒适的地方。” “那感情真好,不过兰姨,如果你把这宅子卖给我们了,那以后那位大人回乡时,该住在哪里呢?” 孟子清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毕竟对于那位发达了也不忘自己家乡的榜眼,她还是有些感兴趣的。 “这你不必担心,我家里地方多的是,他幼时也经常在我那儿住,出入也方便。” 林凤兰一说完,孟子清立马就猜出了那位大人的身份,估计是林凤兰的子侄之类的,不然也不可能这么照顾。 她点点头,倒也没有再问什么。 这个园子很大,除了有书房之外,还有两间堂屋一间小厅,五间卧房,三间客房。 院子里有个池塘,栽种了荷花,此时正是荷花开放时,所以满园清香。 在荷塘边上,还有一个花房,里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儿。 更值得称赞的是,在院子的最东边,竟然还有两块菜地,此刻菜地已经荒了,只要在开垦出来,就能种菜。 兰芳园的面积很大,不仅有前院,还有后院,除此之外,还有雅致的走廊,避暑的凉亭。 简直就是为了孟子清一家量身定做的,孟子清不要太满意了! 住在这种地方,想来富贵人家也不过如此,她倒是真的有些好奇那书生的身份了,明明家境不好,竟还住得起这样大的地方。 柳氏也和孟子清有着同样的想法,但她藏不住表情,被林凤兰看穿。 “这座宅子是他祖上留下的,他祖上是做官的,但后来破落了,只留下这么一座空宅罢了。” “原来如此。”解惑之后,孟子清点点头,她拉着两个孩子前后转悠了一圈,越来越觉得满意。 只不过这样一座宅子,价格应该不低,少说也得千两白银,倒还是她负担的起的。 而且,这样大的面积,加上这里面很多东西都是现成的,拿着行李就能住进来,不仅亏不了,还赚大了! “娘亲,我们很喜欢这里。” 之初拉着柳氏的衣袖,奶声奶气的说道,眼里装满了星星。 他对这里很好奇,看了好几遍,明显喜爱的不得了。 之涧也是红着脸,表达他对这里的喜爱,尤其是书房的方向,他更是看了好几眼,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溜进去了。 孟子清看的好笑,倒也没有戳穿他。 “怎么样?还算满意吗?” 林凤兰掩嘴一笑,轻轻刮了一下之初的小鼻子:“小家伙喜欢吗?” “喜欢喜欢,特别的喜欢,非常的喜欢!” 之初手舞足蹈的回答,把林凤兰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娘,就这里!” 最后,还是孟子清拍板决定,准备将这里买下来。 第八十七章 交易达成 “嗯,你说了算。” 孟子清想买,柳氏自然没意见,她刚才也跟着参观了一下这个地方,对这里也挺喜欢的,所以并没有反对。 在母女两人对话的时候,林凤兰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她的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悄悄打量了几眼孟子清之后,悄无声息的移开,心里有了些思量。 得到了柳氏的同意,两个小家伙对这个地方也很喜欢,孟子清点点头,走到林凤兰身边。 “兰姨,我们就要这里了,感谢你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好的宅子,不知道价格是多少呢?” 她开门见山的就提出来价格,没有脱离带水的性子很受林凤兰欣赏。 “因为这处宅子地处闹市之外,出入也方便,再加上面积很大,所以价格是不会太低的。” 虽然是如此,她还是试探了一下孟子清的想法。 毕竟这处宅子的价格真的不便宜,若是她开价高了,孟子清她们买不起怎么办? “兰姨您就直说,我们不怕花钱。” 孟子清看出来林凤兰的心思,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如同开玩笑一般,将林凤兰心头的疑惑打消了。 “嗯,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这里我本打算开出一千三百两银子的价格卖出去,你也看到了这里的环境,我敢保证,没有别家的宅子能比这里更加上乘的了。”林凤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看了一下柳氏和孟子清的反应。 结果两人都很平静的模样,她才算真正的放下心来,继续道。 “不过咱们相识一场,以后多的是来往的机会,这宅子我便不收你们这样高的价格,给你们抹个零头,就给我一千两就好。” 这是林凤兰能够开出来的最低价,还是看在母女几人的面子上。 孟子清点点头,对林凤兰的这个价格还算满意。 “嗯,那行,咱们先去官府过户,您把房契准备好,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房,您看如何?” “哪用得着这么麻烦。”听孟子清的话,林凤兰微微一笑,招手唤来在一旁等候的仆人。 “夫人,您有何吩咐?” “去,把这宅子的房契取来,记得在官府走个流程,把上面的名字改一下。” 说到名字的时候,林凤兰明显停顿了一下,目光望向柳氏:“柳姐姐,这房契该改成你的名字,还是改成你夫君的名字呢?” 是啊,一房之主,持有房契时,是要有名字的,这是东陵国的国法规定。 柳氏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不用,就改成我女儿的名字就好。” “哦……”林凤兰更加意外了,这样一座宅子,不是他们两个人留着,也不是给儿子留着,竟然要给一个女孩子。 若是将来孟子清嫁出去了,那这宅子不是…… 林凤兰没有想下去,她目光惊异的在孟子清身上转了一圈,心底的疑惑越加深了。 吩咐完仆人去办事之后,几人走进堂屋休息,柳氏与林凤兰聊得火热,孟子清姐弟三人就没有打扰,乖乖的坐在一旁听着。 不过孟子清是越来越意外了,她对于柳氏的学识又提升了一个认知度。 本来,她一个乡野村妇,从来没有出过长河村的,怎么会对燕都的那些事情如此了解? 不管林凤兰提问什么,或者讲到什么,她都能很快的反应过来,并且给林凤兰正确的答案。 孟子清真的惊讶到了,她的这个娘亲到底是什么来头? 真的是在长河村待了几十年的无知妇人吗? 很快,仆人带着房契赶了回来,当他气喘吁吁的将房契交到林凤兰的手上时,林凤兰只是笑了笑,挥手示意他出去。 这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房契就改好了名字,做好了交易,着实令人意外, 孟子清也更加好奇林凤兰的身份来历,不会是某位大官的夫人,她默默地想着。 “来,柳姐姐,这房契你可收好咯。” 林凤兰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后,将房契递给柳氏。 柳氏接过,仔细的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已经登记成了孟子清的名字,她满意的点点头,转手将房契交给孟子清。 “子清,你可收好了,以后这里咱们的落脚之处,你可是这里的主人咯。” 柳氏打趣孟子清的话被林凤兰听到,她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仔细盯着孟子清。 “嗯,谢谢娘,那我就收着了。” 孟子清没有推辞,把房契放在柳氏那里,她到底是有些不放心的。 毕竟柳氏的性格还没有完全的刚硬起来,万一以后遇见何氏来闹什么的,那就不好看了。 到时候鸠占鹊巢,她也没地说理去。 将房契叠起来放进衣袖,实则扔进空间,没有哪里能比她的空间更安全。 装好房契之后,她从袖中翻出一叠银票,不多不少正好一千两。 “兰姨,这是一千两银票,您清点一下。” “额……好。” 看见是孟子清拿钱出来,林凤兰意外了一下,反应过来的同时她接过钱,细细的清点了一番。 当面点钱,不仅是对交易人的信任,也是一种尊重。 清点完钱之后,林凤兰满意的点头:“正好!以后这座宅子就属于你们了,这里离我家也不是很远,你们有时间都可以去玩耍一番,咱们相互促进一下感情也是好的。” “嗯,谢谢兰姨,我们到时候去你家蹭饭,您可别嫌弃我们吃的多哟!” “哈哈,你这小嘴就是能说,不管你们吃多少,我都养得起你们!” 林凤兰豪气一笑,然后站起身来:“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们搬进来肯定要收拾行李什么的, 我就不耽误你们了。” “兰姨,多留一会儿啊,等下晚上一起吃晚饭呗?” 见林凤兰要离开,孟子清急忙开口挽留。 说实话,她倒是挺喜欢林凤兰的,她的性子和别人都不一样,和她对的来。 “哦哟,你这是舍不得我走啊,小丫头。” 摸了摸孟子清的头,林凤兰便笑着走了出去。 “兰妹妹,你真的不多留一会儿吗?” 柳氏送人送到门口,一脸的不舍。 “嗯,家里还有事情要处理呢,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来叨扰你们,回去,不用送了,赶紧收拾屋子出来,好生歇着。” 说罢,林凤兰与众人告了别,转身离开。 众人一路将她送到宅子外,皆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 第八十八章 搬进兰芳园 “哎哟你们,都说了不送了不送了,还把我送到大门口,这感情得多深呐。” 林凤兰一路走一路唠叨,脸上的笑意却怎也藏不住。 “兰姨,你下次要再来玩呀。” 之初挥着自己的小手,一脸舍不得她离开的模样。 他的表情实在是太可爱了,林凤兰喜欢的紧,唧唧亲了他两大口,也是一副不舍的模样。 “哎呀咱们小之初要乖乖的哟,兰姨下次来的时候给你带好吃的。” “嗯,之初会乖的。” 之初用力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个动作简直快把林凤兰给萌化了,紧紧抱着孩子不撒手:“哎哟这孩子,真的可爱死了,我都舍不得走了。” 她的反应惹得众人哈哈大笑,柳氏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你下次早点来,我给你做点好吃的。” 惜别的话不多说,柳氏温婉的交代道。 林凤兰点点头,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于柳氏而言,林凤兰是特别的。 这么多年来,这是她真心交到的第一个朋友,虽然才相识一天,却好像相识几个世纪一般,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临走时,林凤兰抬头望了一眼宅子的牌匾,撇撇嘴,一脸不欢喜。 “这兰芳园是从前的名字,我也懒得改,所以一直让它这样了。等过几天我给你们打个牌匾送过来,既然住了人了,自然不能用以前的名字了。” 自言自语的说完,她望着孟子清笑了一下,孟子清顿时明了,但没有说破。 “以后就叫孟府。” 孟府,有名有姓的宅子,是属于孟子清一家的。 柳氏有些感动,又觉得有些难过。 “好了,不耽误你们了,我真走了。” 说罢,在众人挥手中上了马车,马车渐渐离开。 “兰姨,一定要常来玩啊!~” “好啊,小之初要等着兰姨哦!” “……” 林凤兰走后,孟子清与柳氏对视一眼,相继进了宅门,关上了大门。 在荷塘边的石桌上,孟子清和柳氏对面而坐,皆是一副严肃的模样。 孟之涧和之初站在两人旁边,一句话都不敢说。 “娘,您有什么就问。” “娘不是猜忌你,就是有些事情娘也想要知道,想给你分担一些,这样你便不会那样辛苦。” 柳氏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愧疚。 自己这个女儿为自己做了很多的事情,以前的,现在的,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她心里感动着,愧疚着,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强硬些,总是那样懦弱,拖她的后腿,给她带来麻烦。 她甚至想过,若是没有自己,没有这个家,没有姐姐和弟弟,她的子清孤身一人,该闯出怎样一番天地呢? 她身上的能力她是看在眼里的,都怪他们拖累了她。 “娘,我不辛苦!” 孟子清握住柳氏的手,满眼的认真。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们,要不是你们,我估计没有那样大的勇气去做这些事情!你们是我要保护的,所以我需要强大起来,只要我足够强大了, 你们才能过的更好,才不用忍受世人的目光和谩骂。” “娘知道,娘什么都知道。” 柳氏哽咽了一下,强忍着让自己的眼泪不掉下来:“所以娘没有阻止你,是娘不中用,没有好好的照顾你们。” “好啦娘,不说这些伤感情的话了,咱们说点实际的。” 柳氏又在自责了,这是孟子清不想看见的,于是赶紧转移了话题。 “嗯,你说。”柳氏点点头,到底没有再谈那些。 “咱们家现在有了房子,也有了钱,我有些事情想与你商量一下,是关于之涧的。” “之涧?”柳氏目光落在之涧身上,之涧也认真的听着。 “嗯,他现在已经八岁了,村里的孩子在这个年纪早就已经进了学堂,所以我想,送他进学堂。” “进学堂?” 柳氏惊了一下,孟之涧眼眸一亮。 “嗯!就是进学堂!村里的虽然也有学堂,但那环境您也是知道的,肯定不如镇上的好,再加上如果我们在村里,时不时的奶奶还有大伯娘会来闹上一闹,这样很不利于之涧学习,所以我才干脆买了宅子在这里,一是方便之涧学习,二是为了躲避奶奶。” 孟子清考虑的很周到,若是在村里的话,之涧一旦进了学堂,他们家就将永无宁日。 何氏肯定会揪着柳氏有钱给孟之涧上学,没钱孝敬她这个点不放,一次接一次来闹。 所以为了避免这个情况,孟子清选择了在镇上买房,彻底远离他们,才是最主要的。 “二姐,我真能进学堂吗?” 孟之涧一脸的希翼,天知道,他现在有多么的激动。 村里的孩子早就进了学堂学习,就他还没去。 他对于知识的渴望已经到达了一种程度,让他痴迷,让他疯狂。 孟子清点点头:“嗯,是的,以后你就好好上学,咱们家有我扛着呢。” “嗯!”孟之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重重点头,声音有些呜咽。 虽然强忍着让自己的眼泪不掉下来,但他真的忍不住,眼泪刷得就掉了下来,这是他第二次喜极而涕。 第一次喜极而涕是在孟子清醒过来的时候,所以他很少哭。 柳氏见他这样开心,心里更加难过了,她一把抱住孟之涧,哭的不成样子。 “咱们家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你们也要更加努力才行哦!” 孟子清展颜一笑,给他们的未来打了一剂强心剂。 之后,众人去街上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将家里安置妥当之后,才正式的搬了进去。 他们没有回去长河村拿行李,毕竟一会儿晚上还要回去住的,避免别人起疑。 搬完之后,孟子清几人开始选择卧室了。 这房子是有讲究的,位置坐北朝南,东西两面是厢房。 孟子清选择了西面,这边有两间卧房,相互隔得也比较远,所以很清静,她就喜欢清净的。 北面是一间大的卧房,所以该是柳氏和孟有福的,这象征一家之主。 东面是之初和之涧的房间,两间房是隔开的,中间就是书房,方便他们学习。 客房在院子后面,比较僻静,环境也不错。 他们没有按照那些俗礼来分配房间,都是喜欢哪里就住哪里,随性随意。 而且这处宅子真是应有尽有,还有很多需要的但是孟子清没有想到的,比如马厩,比如花房,比如地窖。 所以说这座宅子买的值,柳氏越是探索,越是觉得孟子清眼光好。 一家人转来转去的参观,心里美的冒泡。 第八十九章 回长河村 几个人相互帮忙,把几间卧室打扫出来之后,铺上新的棉被。 这终于像是一个家了,柳氏激动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娘,不要哭,以后这样的场面多的是呢,您要是每次都哭的话,哪里有那么多眼泪来流呀。” “你光知道打趣娘。” 柳氏被她的话逗笑了,于是擦干了眼泪,带着几个孩子走了出去。 林凤兰走的时候,她的仆人将大门的钥匙交给了柳氏,柳氏贴身的放好,就跟身上揣了万两黄金一般,宝贝的不行。 “子清,要不娘还是将钥匙交给你保管,娘放在身上怕掉了。” “没事啊娘,您就放心的拿好,以后您在家的时间肯定比我在家的时间长,不然我拿着钥匙,您进不去家门,站在门外多不好。” 既然孟子清都这样说了,那柳氏也不在推辞了,真的将钥匙放了起来。 “娘,之初饿了。” 这时,在院子里玩耍的之初跑了过来,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一脸饿到不行的模样。 “好好好,娘这就去买菜做饭。” 柳氏摸了摸他的小脸蛋,转身进了灶房,拿出来一个菜篮子。 “我方才来的时候看过了,这宅子不远处临近的便是菜市,娘去买点菜回来,你先在家收拾。” 她这话是对孟子清说的,孟子清点点头:“嗯,您多买点肉,不用买鱼,刚才我看见荷塘里有许多鱼呢,待会儿捉一条上来,正好下饭。” “嗯,还有别的要买的吗?” “没了,您自己看着买,缺什么您就买什么,不用省钱。” 孟子清乐呵呵的,交代完就拿着扫帚去扫后院了。 柳氏摇摇头,牵着之初出了门。 “姐,荷塘里真的有鱼吗?” 之涧走到荷塘边上,趴在那里往下瞧,一条鱼都没瞧见。 “有啊,当然有啦,那是你没看见!”孟子清有些尴尬,她说的鱼还在自己空间里没放出来呢,现在怎么会有鱼。 孟之涧一脸懵,他很认真的看了好几遍,真的一条都没有啊! “你去屋里拿鱼竿出来,我方才看见杂货间有,看我不给你钓条大鱼上来,还说没有呢,傻孩子。” “哦。” 之涧听话的去了,孟子清顿时送了一口气,走到鱼塘边上,手伸进鱼塘,将空间里的鱼放了好些出来。 一条条鱼摆动着自己肥美的身姿,欢快的钻到荷叶下面,仿佛换了一个新环境,显得很是欢喜的模样。 孟子清摇摇头,对这些鱼感到垂涎不已。 在空间里养的久了,这些鱼的个头都比一般的鱼大上许多。 而且孟子清相信,空间出品必属精品,所以这些鱼的味道应该差不到哪里去才是。 “二姐,我找到鱼竿了。” 孟之涧从屋里走出来,怀里抱着几根鱼竿:“不过这些鱼竿都是坏掉的,真的能钓到鱼吗?” 对于钓鱼这件事情,孟之涧一直都很怀疑。 毕竟真的没有鱼嘛,他家二姐是不是傻了? “看我给你露一手!” 孟子清瞧见他不信的眼神,觉得很是生气。 她拿过鱼竿,在旁边的土地里挖了几条蚯蚓,挂在勾上就扔进了荷塘。 不一会儿,就有鱼咬了勾,孟子清一用力,就将一条肥美的鱼钓了起来。 这前后不过半盏茶的时间,看的孟之涧目瞪口呆。 “二姐,你是怎么做到的,好厉害啊!” 他真的佩服的不行,一脸崇拜的望着孟子清。 孟子清得意一笑:“这下不瞧不起我了?还不相信姐姐我。” 两人将鱼放进木盆里养着,然后孟子清就去收拾厨房去了,留下孟之涧一个人捣鼓钓鱼,却一条也钓不上来。 望着他忙碌的背影,孟子清无声一笑,摇摇头走开了。 这傻孩子,这是空间的鱼,当然要用空间里的东西引诱才能上钩啦,这样没头脑的钓,不知道要钓到什么时候才能钓上来呢。 孟之涧焉焉得的坐在那里,顿时被磨得没了火气,也让他更加的佩服孟子清。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后,柳氏领着之初回来了。 她腕上挎着的菜篮里装满了各种菜,之初的手里还拿着几串糖葫芦。 “三哥,糖葫芦!糖葫芦。” 他一进院子就看见孟之涧在钓鱼,立马兴奋的迈着小短腿跑过去,将手里的糖葫芦分一个给孟之涧。 “咦,姐姐呢?” 左看右看找不到孟子清,之初有些茫然。 “在灶房打扫呢。” 孟之涧头也不回的回答了他的问题,之初立马又迈着小短腿跑进灶房,将灰头土脸的孟子清从灶间拉出来,然后把糖葫芦递到她手中。 “姐姐,吃。” “嗯,谢谢之初。” 孟子清连忙吃了一口,之初立马露出甜甜的笑容。 这时,孙大圣跳了出来,吱吱的叫着。 “咦,孙大圣,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你。” 之初将手中最后一串糖葫芦递给孙大圣,一脸疑惑的问道。 这时孟子清才想起来,进了镇上后没多久,孙大圣就消失不见了,她们都在解决事情,也没有注意到。 这时它突然冒了出来,实在是有些可疑。 “吱吱。”孙大圣狼吞虎咽的吃下一个糖葫芦,然后朝着众人做了几个动作。 “你说之初把你弄丢了,你找了好久才找到我们?” 孟子清一脸尴尬,原来不是孙大圣自己跑去玩了,而是之初把它弄丢了呀。 这时之初才想起来,在吃过午饭之后,还没来得及带走孙大圣,他们一家人就走出了饭馆。 “孙大圣对不起,下次我再也不把你弄丢了。” 之初将孙大圣抱起来,一脸的歉意。 “吱吱。”孙大圣摆摆手,好似在说没关系,好在本大爷聪明,才没自己丢掉。 一人一猴之间的误会算是理清楚了,孟子清让它们自己玩,进厨房去帮忙柳氏做饭。 吃过饭,已是黄昏时分。 母女两人洗了碗,换上来时的衣服,准备回去长河村。 “之初,之涧,走了。” 孟子清叫了一声还在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个孩子,他们早就换好了衣服,一家人锁了门,走到镇外搭坐牛车的地方。 小驿站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去往长河村的牛车也只剩下宋全一人。 “咦,宋叔,您还没有收工啊?” 孟子清熟络的给宋全打了招呼,宋全回头一瞧,见是孟子清,回道:“是啊,再拉最后一趟就回家了,你算是赶着好时候了。” 他刚说完,就看见孟子清身后的柳氏,顿时就愣住了。 第九十章 暗恋 “凤……凤竹,你……你也在啊。” 宋全结结巴巴的给柳氏打招呼,柳氏微微一笑:“是啊宋大哥,带孩子出来买点东西,不知不觉天就快黑了。” 对于在镇上买房的事情,孟子清和柳氏商量过了,任何人都不能告诉,所以闭口不提。 宋全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去:“没,没事,我会安全把你们都送回家的。” 孟子清看了看宋全,又看了看柳氏。 一个害羞,一个没什么表情,她顿时就猜到了宋全的心思。 怪不得上次回家的时候,宋全一直和自己说的是柳氏的事情,问的最多的也是柳氏。 原来他喜欢自己娘亲啊! “娘,上车,家里的鸡还在院子里放着呢。” 孟子清催促了一句,宋全才反应过来,连忙将自己的牛牵过来,将两个孩子抱了上去。 柳氏自己坐了上去,孟子清也麻溜的爬上牛车。 鸡到了晚上会自己回到笼里去休息的,孟子清之所以谈起这个话题,是不想耽误太多时间。 并且宋全的心思,连孟子清都能看出来,柳氏一定也注意到了。 所以为了缓解这个尴尬,孟子清才打破这种奇怪的气氛,同时也提醒了宋全和柳氏。 等众人都坐好了,宋全才赶着牛,慢悠悠的朝长河村走去。 一路上,牛车发出轱辘轱辘的声音,之初靠在柳氏的怀里,呼哧呼哧的睡了过去。 孟之涧也躺在车上,闭着眼睛睡了起来。 今天一天逛了太多地方,也经历了好些事情,两个孩子累了也是正常的。 宋全沉默了一会儿,时不时的转头偷看柳氏。 在柳氏转过头来的时候,他又迅速的转移自己的视线,心不在焉的赶着牛车。 记忆中,这好像是第一次,柳氏坐他的车回家。 她一直都待在村子里,很少出去玩,每天都活的忙碌,卑微。 “凤……凤竹啊,最近过得好么?” 过了好一会儿,宋全才鼓起勇气和柳氏搭话。 “很好啊,家里事情挺多的,每天忙着,也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 柳氏笑了笑,望着坠落的夕阳,眼里带着思念。 宋全背对着她,所以没看见柳氏的表情和眼神,不然一定会很失望的。 “我,我听说……”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宋全咬了咬牙,一副说不出口的模样。 这几日他在村里听了太多风言风语,连自己的亲娘都对柳氏有了看法。 他们一家人都相处和睦,什么事情都会说开,他的亲娘也不像何氏那般刻薄,总得来说还是一个好女人。 但是最近村里传的谣言太大了,压都压不住。 他娘出去遛弯的时候总能听见村里的长舌妇摆谈,所以回家之后也对宋全说了好些。 宋全自然是极力反驳的,这些年来,柳氏是什么样的,他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他不相信这样一个好女人会做出那些事情。 所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相信柳氏,不管别人怎么说,他都坚持自己的想法。 因为他喜欢柳氏,所以选择相信她。 但是这份喜欢,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从来没有给谁说过,也没有表露出来。 就这样安静的,一直呆在他的心里。 宋全的话没有说完,柳氏就猜到了他要说些什么。 她苦笑了一下,表情有些黯然:“宋大哥也相信吗?” “不,不。” 柳氏低落的情绪感染到了宋全,他急忙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啊?”柳氏转过身来,望着宋全的后背,一时间有些不解:“宋大哥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她猜到宋全有话要说,但宋全是个内向的人,尤其在她的面前。 “凤竹,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女人!你也不要听村里人说的那些话,你要相信你自己,你是最好的,真的!” 宋全这下不结巴了,一口气将话全部说完,说完还喘了两口气。 说完之后,他又有些后悔,自己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非要说这件事情呢。 她一定伤心了,自己真是太蠢了。 宋全说完之后,一直没有得到柳氏的回应。 他的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一副大气都不敢喘的模样。 凤竹她,她真的生气了…… 自己这个榆木脑袋,什么时候才开窍! 就在他一颗心七上八下,紧张的想要揍死自己的时候,柳氏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宋大哥,谢谢你。” “啊?”宋全一脸惊愕,刚才她,她说了什么……? “我说,谢谢你!”柳氏以为他没有听清,于是又说了一遍。 这下,宋全一颗心彻底飞了起来,整个人都迷住了。 孟子清坐在一边看了一出好戏,她会心一笑,连忙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宋全这样明显的喜欢,她就不信柳氏真的没看出来。 也许是看出来了,但是在装糊涂。 毕竟在柳氏的心里,孟有福才是第一位的。 不过孟子清想要安静,奈何怀里有个小家伙不安分。 它捂着嘴“嘻嘻嘻”的笑了起来,笑的十分猥琐。 孟子清一头黑线,见柳氏的目光望过来,她立马反应极快的捂住孙大圣的嘴巴,对柳氏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娘,没事没事,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听见。” 她话一出,柳氏顿时就嗔了她一眼,害羞的低下头去。 刚才她搭话的时候怎么就忘记自己的女儿还在旁边呢,完了,这下什么都被她听见了。 这孩子跟个人精似的,肯定知道了什么。 柳氏害羞的不敢抬起头来,赶着牛车的宋全也是。 他梗着脖子,一张脸红的滴血,就连耳尖和脖子根都红了。 他刚才也是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就说了那些话,忘记了孩子们还在车上呢。 果然恋爱使人愚笨,他心里只有柳氏,不自觉的就忽略了孟子清她们姐弟,真是太不应该了。 这下糟了,全部都被孟子清这小丫头听去了,她不会知道了什么…… 两人的心思几乎相同,表情和动作都相同。 孟子清看的好笑,也没有戳穿她们,轻轻弹了一下孙大圣的脑门儿。 “你这猴儿,没事瞎笑什么,还成精了不是。” 孙大圣捂住自己的脑袋,一脸的委屈巴巴。 什么嘛,明明就是你自己想说的啊,本大爷就是说出了你的心思而已嘛,干嘛还打人家。 它觉得自己十分委屈,孟子清心里好笑,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瞪了它一眼。 它立马装死的倒在孟子清怀里,再也不敢做出多余的动作了。 孟子清抚摸着它柔顺的毛,露出一抹内涵的笑。 第九十一章 约定 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孟子清发现宋全将牛车赶得很慢。 平常半个时辰就能到家了,这次居然走了一个时辰。 牛车轱辘轱辘的缓慢的行驶着,孟子清呆坐着无聊,竟然昏昏欲睡起来。 “娘,我先睡会儿,到家了您在叫我啊。” 她知道宋全的心思,不过是想和自己的娘亲多待那么一会儿罢了,虽然娘是爹的,但现在孟有福生死不明,若柳氏有意,让她多交一个朋友也是好的,这样可以避免将来有一天,她听见孟有福的噩耗,觉得自己无所依靠,从而想不开要好的太多了。 “嗯,你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柳氏怀里抱着之初,温柔的抚摸了他的头发,目光如水一般落在孟子清身上。 得到首肯,孟子清便不再端着了,立刻躺倒在牛车上,抱着孙大圣呼呼大睡起来。 这几日她真的很累,一边要守着柳氏,一边要忙着对付自家那些奇葩亲戚,她没有一日睡过好觉。 现在好不容易能够安心的睡了,她躺下去不到一分钟,就睡的不省人事。 柳氏看着她毫无美感的睡相,不由得摇了摇头:“这孩子,睡的真快。” 宋全也回头看了一眼,乐呵呵的笑道:“估计是累坏了,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今天逛了这么一天,一定累的不行。” “是啊。”宋全的话引起了柳氏的注意,她仿佛才想起来了,这几日孟子清的操劳过度。 她果然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不能好好照顾孩子也就算了,竟然还让孩子为自己操心。 她脸上饱含愧疚,伸出手来摸了摸孟子清的头发。 这孩子才十二岁,为了照顾她,变得像她一般年纪。 也是是她一直表露的和她年龄不相符,以至于柳氏忘记了她本来的年纪,一直以为她像个成年人一般。 回过头一想,她还是个孩子啊…… 柳氏叹了口气,对宋全说道:“宋大哥,麻烦你把车赶快一些成吗?孩子们累了一天了,再这样舟车劳顿的,明日肯定会不舒服。” “啊……好。” 得到柳氏的提醒,宋全尽管再怎么不情愿,也不能让孩子们感染风寒。 入夜渐凉,他一直想着和柳氏多待一会儿,却忘记了孩子们还小,要是被这冷风浸了骨,就该是他的不是了。 他不能这样自私。 于是一挥鞭子,打在牛的身上,牛才加快速度走了起来。 按照惯例,宋全将柳氏一家人送到村口,柳氏抱着之初,将孟子清和孟之涧叫醒了。 “娘,到了吗?”孟子清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问道。 “嗯,快下车,你宋大叔还要回家休息呢。” 柳氏催促了一声,孟子清才拉着孟之涧跳下牛车,满眼茫然的张望着,仿佛在判断这里是不是自己家。 “走。” 柳氏看的好笑,回头准备付钱给宋全,却被宋全严词拒绝。 “凤竹,我怎么能收你的钱呢?反正也没多少钱,不用给了。” “那怎么可以呢宋大哥,这是你应得的酬劳,若是你不肯收我的钱,那我以后可都不敢再坐你的车了。” 见宋全推辞,柳氏一脸惊讶,严肃了表情说道。 她不愿欠别人人情,尤其是宋全的,她已经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了,又怎么能够在这种小事上面在欠呢? 听柳氏说以后还要坐自己的车,宋全脑子一热,再也没有推辞了,收下了柳氏给的钱。 若是因为这次不收钱,让柳氏以后都不坐自己的车了,那该多么的得不偿失? 收下钱之后,柳氏就给宋全道别:“那我们回去了,宋大哥你回去路上小心些。” 说罢,柳氏便转过头,再也不看宋全一眼,径直的朝着家里走去。 “凤……凤竹,你也路上小心点,天黑,别磕着碰着了……” 宋全也叮嘱柳氏,话语里饱含关切。 孟子清在后面看的好笑,见柳氏走远了,便用胳膊装了宋全一下。 “哎大叔,你脸咋这么红呢?” “没,没有啊……可能是热的……哎呀,小孩子家家的想那么多干啥,赶紧跟上去,不然丢了咋整!” 宋全脸司火烧,在孟子清调侃之后更是红的如孙大圣的屁股一样。 他结结巴巴的解释不清楚,心慌的催促孟子清赶紧回家。 孟子清哈哈哈的笑了几声,然后小声的宋全说:“大叔,明日卯时你来我家一趟呗。” “啊?”宋全有些懵,为什么那么早去? “我明日要去镇上办点事情,我家地里种了些东西,我明天要拿去卖掉,所以想请您来帮我拉下货,不知道您愿不愿去?” 孟子清想起自己空间里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处理,自己一个人去镇上再拿出来,有点招人眼目。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家里直接拉出去,既能避免别人说闲话,又能不令人起疑。 “这有什么不愿的,只是你的东西有多少?” 宋全干脆的答应了,那么早去柳氏那里,他是非常的原意啊! “也不是很多,就这车就能装下。”孟子清望了一眼身后的板车,思索着点了点头。 “好,那我明日一定早点来。”宋全也是点点头,两人算是相互约定好了。 “对了大叔,明日您来的时候一定不能让村里人看见,这件事情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见说的差不多了,孟子清忽然又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于是给宋全交代道。 “啊?为什么?”宋全很是不解,不就是拉货吗,这有什么好避人耳目的? “宋叔啊,您也知道我家现在的情况,我娘又在风口浪尖上,要是你明目张胆得到去,就算只是拉货,村里人看见了一定会添油加醋的去说的。到时候指不定给我娘亲带来什么麻烦呢!在说了,我是去镇上卖东西,要是让我奶奶知道了,你是知道我奶奶那个性子的,那是掉进钱眼里的人,为了一文钱都能上门来闹个不停。要是知道我卖了好价钱,还不得把我家翻个底朝天,到处抹黑我娘名声,说我娘不孝敬她,那多不好啊!” 孟子清将问题的严重性剥悉给宋全一看,宋全立马恍然大悟起来。 别人不知道村里人什么德行,他难道还不知道吗? 每次拉人去镇上,都能听见他们这家长那家短的乱说,所以为了柳氏,宋全也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嗯,我知道了,你快回去,你娘都走的看不见了。” 宋全拍了拍孟子清的脑袋,指着前方笑道。 孟子清吐了吐舌头,给宋全道别之后便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跑去,很快就消失在浓厚的夜色之中。 第九十二章 收菜 因为和宋全说话耽误了一些时间,孟子清到家的时候,柳氏已经给之初和之涧洗了脚,哄着两人睡了过去。 等孟子清进家门的时候,她才走出来,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和你宋叔说了些什么,怎么聊了这么久?” “没什么,就是和宋叔聊了一下明日去镇上的事情。” 孟子清对于柳氏毫不避讳,将自己要做什么都给柳氏讲了。 当然除开送货的事情,毕竟家里真的没什么好卖的,要是让柳氏知道自己说的和做的不一样,那就尴尬了。 她只说自己去镇上办点事情,但没有具体说是去办什么。 柳氏虽然有些疑惑,但她足够相信孟子清,所以没有多问。 “天色已经很晚了,快去洗洗睡,累了一天了一定很辛苦。” 柳氏说着,转身进了厨房,给孟子清打了一盆水。 “娘,我自己来就好了。” 孟子清心疼的接过柳氏手里的木盆,放在地上之后端来一个小板凳,开始洗脚。 柳氏见孟子清开始洗漱了,抬眼望了下自家鸡舍。 “这鸡倒是乖巧,知道自己回窝歇着。” 她夸赞了一句,但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她两步走过去,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鸡舍里的鸡。 “咦,子清,咱家鸡好像少了一个。” 她数来数去,发现不对劲又数了一遍,发现真的少了一只鸡。 孟子清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用神识扫了一眼自己空间,她还想着,是不是自己放鸡出来的时候放漏了? 不过空间里没有,柳氏将院子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少去的那只鸡的踪影。 于是两人脑海中同时浮现一个答案,既然家里没有,那么这只鸡,一定是被偷了。 可谁会偷鸡呢?村里人在不喜欢柳氏,也不会做出这种小毛贼的事情来,毕竟大家都是要面子的,偷盗这种事情一旦传出去,那就是一生的污点,别人都会带着有色眼镜看那个人一辈子。 如果排除掉村里人的话,那就只剩下一个答案了。 答案就是:何氏。 除了她之外,没人会动了柳氏家的鸡。 柳氏有些气恼:“真是的,咱们家就剩这几只鸡了,居然连它们都不放过。” 骂咧之后,她准备将鸡舍关好,却发现鸡窝里一窝蛋,数一数,竟然有二十多个。 她顿时又惊喜起来:“子清你看,咱家鸡又生这么多蛋!” 她欢喜的走进屋里,拿出一个篮子,将鸡蛋全部装了起来。 算上以前捡到的,她们家的鸡蛋已经堆了满满一大箩筐。 要不是这鸡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柳氏真该怀疑自己家的鸡是吃了什么好东西了,竟然能不歇气的生蛋。 想了想,柳氏又有些疑惑。 这些鸡以前也不见生这么多蛋呀,但是自从孟子清醒过来之后,就跟吃了兴奋剂似的,一刻也不停歇。 她不由得看了孟子清一眼,心里将所有的功劳都归在孟子清身上,也许,这就是他们家的福星。 “娘,您看着我干什么?” 孟子清被柳氏看的一头雾水,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花吗?” 柳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嗯,是啊,咱们子清就是一朵最美最美的花!” 孟子清并没有害羞,笑了两声之后打趣道:“再美的花还不是您生出来的,您就是花王。” “油腔滑调的,赶紧洗,洗完去睡觉去。” 柳氏嗔了孟子清一眼,将鸡舍关好之后,便拿着鸡蛋走进厨房,放进专门放鸡蛋的箩筐里。 孟子清擦了脚,将水倒在坝子里之后站起身来,把木盆放回原处,又把小板凳拿了进去。 柳氏锁好厨房的门,然后跟着孟子清走了进去。 锁好房门之后,各自回各自的房间,准备睡觉去了。 柳氏房里很快熄了灯,孟子清看了一眼,闪身进了自己房间,将房门关的严实。 回到床上,她吹熄了油灯,一个闪身进了空间。 空间里还是那样明亮,地里的庄稼和蔬菜长相极好。 买了宅子之后,她身上的钱所剩无几,让她意识到了钱的重要性。 空间里的东西基本已经成熟了,到了该出售的时候了,所以她打算先弄一点出去卖,搞个噱头,先把众人的胃口吊起来。 说干就干,她从屋里拿出镰刀和背篓,现将白菜收割起来。 一个个白菜像是翡翠一般晶莹剔透,摸起来手感极好,每一片叶子都能掐出水来。 孟子清弯下腰,飞快的劳作起来。 她将白菜割起来之后就堆在菜地边上,反正白菜只要不种在地里,就不会生长,也不会腐烂,一直会保持收起来的模样。 但这仅限于在空间里,若是出了空间,孟子清可就不能保证了。 只是收菜的话,她速度很快,不一会就收了一大片。 收累了,她就摘个西瓜解渴,坐在河边上,将脚放在河水里,美滋滋的休息。 就这样反复好几次,她终于收好了白菜,不过没有全部收完。 她留了一些在地里,打算等它成熟,留下一些菜种子。 收完白菜之后,就是西红柿。 空间里有个仓库,她从里面翻出来好多箩筐,将西红柿全部摘进箩筐里,摘了几十筐。 她没想到西红柿竟然结的这样好,还有些青色的留在枝头,她不用动了,反正会结第二次。 收完西红柿,她摘了玉米,也像白菜那样留下一些做种子,摘下来的全部堆在地边上,堆成了好几座小山。 她一遍遍的忙碌,将空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收了起来,累的腰都直不起来,汗水洒进脚下的黑土地之中。 此刻,她才明白农民的辛苦,前世一直都坐在办公室,都没有体验过这种生活。 就算小时候生活在乡下,两个老人也将她保护的很好,没让她干过这种粗活。 她每天就跟着小伙伴山上山下的胡玩,也没有想过帮两位老人做点事情。 现在想想,孟子清觉得太不应该了,可是时光不能倒流,她也再回不去那个世界。 收完蔬菜庄稼,孟子清的目光落在西瓜地里。 这收西瓜可是一个体力活,她看到地里的西瓜都很大,每个基本都是十斤以上。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她露出一个苦笑:“真是辛苦啊,哎~” 叹了一口气,孟子清咬紧牙关,认命的去了,如同壮士赴勇,悲壮的不行。 第九十三章 准备出发 肥沃的黑土地上,孟子清一手抱着一个瓜,将其堆在地边上。 她就像个勇士,不喊累,不喊苦,一直奔赴前线,为国家献出自己的一分力量。 她不断的喘气,实在累的厉害了,就瘫坐在地边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望着地里还剩下好多的西瓜,她脸上的表情生无可恋,欲哭无泪。 休息够了,就继续奋战,累了又休息,忙碌了好久之后,才终于将地里的西瓜收完。 “真是累死本姑娘了!” 收完之后,她躺在草地上,汗水糊了她的眼睛,她伸手用力一擦,竟然擦出一些黑乎乎的东西出来。 “我去,这是什么?”望着衣袖上黑乎乎的一片污渍,孟子清有些呆滞。 她这些天都经常洗澡啊,怎么还会这样脏? 天生有洁癖的孟子清怎能容忍自己身上有污垢,她一下子跳了起来,也不顾自己累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三两步跑进小木屋。 在屋子后面有一个澡池,与灵泉水相隔五米远。 她拿起水桶,打了几桶灵泉水倒进池里后,又提着水桶走到河边,将河水打上来,和灵泉水兑在一起。 不一会儿,澡池里的水满了,她脱了衣服,美滋滋的跳了下去。 刚劳作之后一身汗水,遇见温凉的洗澡水,孟子清下去的瞬间舒服的叫出声来,整个人瘫坐在澡池中,一脸的享受。 好像身上的毛孔都张开了一般,她泡了一会儿澡,接着才开始搓洗起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上污垢很多,一层一层的黑泥从她手臂上,身上洗下来,孟子清越洗越汗颜,觉得自己好像几百年没洗过澡的邋遢大王一样。 洗到最后,整个池水都变的黑黑的,甚至还蔓延着一股腥臭的气息。 孟子清捂着鼻子站起身来,拉开池底的塞头,将水全部放出去。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在池子边上还有一个闸头,只要一打开就能放出水来。 孟子清顿时就懵了,怎么会有这样现代化的设计!! 她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竟然还苦哈哈的去打水,天知道她刚才累成什么样了。 被自己蠢哭了的孟子清将池子请扫了一下之后,把池底的塞头塞好,然后打开闸门。 这闸门的水连接灵泉池和屋外的小河,两者按照一个比例自己兑好,刚好够满澡池。 孟子清关了水,再一次为自己的蠢笨默哀。 早知道这样容易,她刚才就不会去打水了。 第二次洗澡,身上没有那么多的脏东西,孟子清洗完之后美滋滋的泡了一会儿,身上的疲乏一点点的消减。 她知道灵泉水是很神奇的存在,没想到这样神奇,等她泡完澡从澡池站起来的时候,明显的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她身材本就纤瘦,再加上干黄干黄的皮肤,让她整个人看上去老的不行,一副没吃饱饭,营养不良的模样。 泡澡之后,她身上的皮肤明显白皙了很多,一张脸更是比以前白净了不少。 她不敢相信的跑进屋子里,对着镜子照了一会儿,才终于激动的跳了起来。 “耶,老娘终于不是黄脸婆了!!” 天知道,整日顶着一张丑陋的脸,她的内心有多么的崩溃。 虽然自己并不是外貌协会,但是女孩子天生爱漂亮,谁不想自己长得好看一点呢? 同时孟子清也知道了空间的一个特点,灵泉水很神奇,能改变人的体质,洗刷经脉,让人脱胎换骨。 空间里种的东西因为有着灵泉水的滋养,所以也有相同的功效,只是没有直接饮用灵泉水那样显着罢了。 所以她打算,将空间里的瓜果蔬菜什么的给柳氏和两个弟弟也吃一些,让她们的身体变得好起来,也更加健康。 洗完澡,擦干了头发,孟子清将脏衣服带出空间,从衣柜里找出一套衣服穿上之后,就美滋滋的睡了起来。 空间里的时间比现实生活中的时间变得快些,所以孟子清从空间里出来的时候,外界依旧是黑夜,只比她刚才进空间的时候,过去了一盏茶的功夫罢了。 拉上被子盖好,孟子清闭上眼睛,一夜无话。 翌日,宋全很早就来到孟子清家院子之外等着,孟子清还没起来,柳氏倒是先起来了。 她打开门就看见院子外,坐在牛车上无所事事的宋全,有些开心的叫了一声。 “宋大哥,你怎么来的这么早啊,吃过早饭了吗?” 宋全被柳氏的喊声吓得从牛车上摔了下去,做贼似得到处看了两眼,见没人注意他之后,才敢探头望进院子。 “凤,凤竹啊,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醒了就起来了,进来,你呆在外面被人看见了不好。” 柳氏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打开院门让宋全走了进去。 将牛拴在院子里,宋全有些拘谨的坐在板凳上,脸色红红的,一双眼睛跟着柳氏的移动而移动。 “你吃早饭了吗?”柳氏将鸡舍里的鸡放出来,撒了粮食让它们自己吃。 之后她系上围裙,一边询问,一边向厨房走去。 “还……还没呢……” 宋全本来想说自己吃过了,但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咕响了起来,他捂着肚子,羞得满面通红。 “那你稍等一会儿,我现在去做早饭,一会儿你们吃了早饭再去镇上。” 柳氏含蓄一笑,低头走进厨房。 “好,好啊……” 宋全抑制不住的结巴,就那样干坐在一边,目光落在厨房里,痴迷的望着那道不断忙碌的身影。 “咦宋大叔,你怎么来的这样早?” 孟子清顶着一个鸡窝头从屋子里走出来,一出来就看见宋全坐在门口,顿时有些惊讶。 “早上院子里鸡一直打鸣,闹得我睡不着,所以就早起了,想着那么早村里人应该还没有起来,我就来这边等着了。” 宋全只要不面对柳氏,说话倒是利索。 “那你一定等很久了。”孟子清打水洗漱,完全没有将宋全当做外人的举动让宋全心里一暖。 “没有,刚来没一会儿,你娘就起来了。” 他还是显得有些拘谨,不过比之前要好上许多。 孟子清点点头,倒也没有说什么,洗完脸之后就进屋去梳头了。 柳氏也做好了早饭端上桌,三人很迅速的吃完了饭,柳氏收了碗,孟子清跟着进了厨房。 “娘,家里的鸡蛋我能拿些出去卖吗?” 柳氏愣了一下,笑道:“当然可以啊,咱家鸡每天都会生蛋,一直堆着也吃不完,还不如卖了换些钱。” “刚才我看到鸡窝里又有鸡蛋了,你待会给之初蒸蛋羹的时候就用新鲜的鸡蛋,这箩筐里的鸡蛋我都拿去卖了。” “嗯,你做主就好。” 柳氏笑了起来,主动将箩筐搬出来,然后由宋全搬上了牛车。 第九十四章 出发咯 家里的鸡每日都会生蛋,所以柳氏对这几只鸡一直宝贝的不行。 昨晚丢了一只,她还伤心了好久,晚上睡觉都睡不好,一直惦记着。 这下孟子清将所有的蛋拿出去卖,她忽然又有了新的想法。 “子清,娘和你商量一件事情可以吗?” “什么事情?”孟子清疑惑的望着柳氏,什么事情还需要单独和自己说?还这样神神秘秘的模样。 “娘想把家里这几只鸡带到镇上去,我看到咱家新买的宅子里有专门养家禽和牲口的地方……” 说着说着,柳氏说不下去了,她怕孟子清说她没有眼力劲,连几只鸡都舍不得。 本来以为孟子清会不同意的,谁曾想,孟子清露出一抹明亮的笑容。 “娘,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不是我一个人的家,那是咱家!咱们家!您不用什么事情都征求我的意见,在家里你就是女主人,您想做什么都可以,没有人敢反对您的,知道吗?” 她实在是心疼柳氏这个模样,于是一直给她树立信心。 “真的可以吗?”柳氏一脸惊喜。 孟子清爽朗的笑出声来:“当然可以啦!咱们家的鸡这么会生蛋,是个宝贝呢!连我都舍不得呢。” 说罢,柳氏才真的安心下来,脸上的喜悦怎么也挡不住。 “那娘,我先走了啊,宋大叔应该等的不耐烦了。” 给柳氏告了别之后,孟子清麻溜的爬上牛车,扶好一筐鸡蛋,怕洒了。 宋全依依不舍的看了柳氏一眼,这才驾着牛车,从孟子清家屋后的小路离开,没有经过村口。 毕竟这个时候,村子里的人都起来了,要是被看见了,真的不好。 “子清啊,你上镇上就卖这一筐鸡蛋啊?” 宋全赶着牛车,有些不解。 “实话跟您说宋大叔,其实不止这一筐鸡蛋,其实我在别的地方种了菜,我怕我娘知道了心疼我,怕我辛苦,所以我就没有告诉她。” 孟子清神秘兮兮的凑过来,说的煞有其事。 宋全信以为真,一脸认同的点点头:“也是,你娘那性子,定是怕你吃不消,瞒着她也好。不过你的菜种在哪里的?” 听宋全开始问了,孟子清一本正经的开始忽悠起来。 说自己在山上发现了一块地,于是就瞒着柳氏去种菜,现在菜丰收了,怎么怎么的,说的宋全一脸佩服。 “您将牛车赶到山脚下就好了,我昨晚趁我娘睡着了,已经将菜都收好了,就藏在山脚下的草地里呢。” 宋全没有一点防备就被孟子清骗了,他听话的将牛车赶到山脚下,将车停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之后,跟着孟子清去搬菜。 孟子清走在前面,她步伐很快,真像是担心自己的菜被人拿走的那种着急。 实际上,她是在寻找一处能够隐藏她将菜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草丛,找到之后几步走了过去,手腕一翻,空间里的白菜就被成功转移了出来。 孟子清唤来宋全,一脸惊喜的模样。 “幸好幸好,没有出什么事情呢。” “真的有吗?”宋全一脸不信,这样一个破烂草丛,真的会有菜吗? 他满脸不相信的走过去,然后将草丛扒拉开来,然后一脸震惊。 “这……这……” 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白菜是白菜。 怎么可能会有这样完美的白菜,一棵棵晶莹剔透,像是翡翠一样的莹绿菜叶,白玉一样菜梆子。 每一棵菜都好像能够掐出水来一样,他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光是看见这菜都忍不住口齿生津。 “丫头,这真的是你种出来的?” 他不可思议的望着孟子清,就像看一个怪物一般。 孟子清自豪的一挺胸:“当然,我可是花了好多功夫呢。” “我可以尝一尝吗?” 宋全再次咽了口口水,这次是被吓得咽了口水。 这样小的一个孩子,竟然能够种出这样完美的菜,这真是一种奇迹。 “当然可以啊。”孟子清毫不吝啬的抱过来一棵白菜,递给宋全。 宋全剥下一片菜叶,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每一口,都能体验到白菜的脆性,那香甜的味道在他口腔里蔓延,他甚至还能感觉到白菜的菜汁喷在他嘴里。 这真的是白菜吗? 能生吃,还这样好吃! 宋全完完全全的震惊了,他咽下嘴里的菜,顿时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仿佛昨日残存的疲惫都彻底消除一般。 他看了看孟子清,又看了看手里的白菜。 “丫头,这,这白菜能卖我一些吗……” 他真切的感受到这白菜要是放到镇上去,该是怎样一番疯抢的场景。 在宋全看来,这仿佛就是一棵有魔力的白菜,让他痴迷,让他垂涎。 “当然了,觉得好吃吗?” “好吃,太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白菜!你是怎么种出来的?这根本就不像是白菜,简直太美味了。” 宋全说话语速飞快,足以表达他内心的激动。 见宋全这样喜爱,孟子清对自己的白菜才算是真正的放下了心。 宋全帮着自己将所有的白菜都搬上了牛车,然后用一张黑布盖住,孟子清爬上车头,与宋全坐在一起。 这满满一牛车的白菜,应该能卖不少钱,孟子清心里想着。 “叔,咱们赶快点去,不然待会儿日头大了,菜焉掉了就不好卖了。” “好咧,你坐稳了。” 宋全点点头,将牛赶快了,两人兴致冲冲的往镇上赶去。 “丫头,你这白菜到底是什么种子种出来的啊,怎么和我们家种的白菜不一样呢?”宋全挠了挠脑袋,脸上表情十分迷惑。 “怎么个不一样法?”孟子清听得眼眸一亮,感兴趣的问道。 “你这白菜,看上去就跟玉石翡翠一样,不仅颜色好看,个头大,味道还好!一棵棵水润润的,就跟天上掉下来的宝贝似的。”宋全想尽了描述词来描述孟子清的白菜,脸上一本满足,似乎还在回味刚才吃到的白菜的味道。 “可是我家种的那些白菜,个头小不说,整个人焉焉得,吃起来一点都不脆,颜色也不鲜亮,味道甚至还有些涩味,和你这比起来差远了。” 提起自家白菜,宋全那是一脸的嫌弃。 说不定吃惯了孟子清的白菜之后,他再也不想吃自家的白菜了。 孟子清听的好笑,也没有多解释,只留给宋全一个神秘的微笑,宋全顿时就一脸懵,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九十五章 天价白菜 牛车晃晃悠悠的,不出半个时辰就到了清流镇。 宋全没有将牛车直接停在驿站,而是赶进了镇里,朝着镇上的草市慢慢悠悠的走去。 这时正是镇上人们买菜做饭的时辰,晃眼望去人山人海,人们摩肩擦踵,和卖菜的小贩讨价还价。 孟子清让宋全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停下,将牛拴在桩上后,她掀开黑布,将早就准备好的牌子竖在一旁。 宋全打眼一看,顿时就愣住了。 只见那木牌上写着:“翡翠白菜,一两银子一棵,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宋全惊讶的不是这推销语新鲜的牌子,而是这白菜的价格。 一棵白菜竟然卖一两银子,他刚才还和孟子清说要买她的白菜呢,这样贵的白菜,他如何买得起啊! 他一脸尴尬的站在边上,心里纠结的很。 孟子清的白菜真的太好吃了,他完全没有觉得孟子清的价格写贵了,反而觉得写便宜了。 这样好的白菜,就算买五两银子一棵,他也觉得是值得的。 不过这草市上的人都是一些平民,真的愿意花一两银子去买孟子清的白菜吗? 宋全不由得担心起来,但孟子清一脸轻松,完全没有担心的样子,和他正好成了一个对比。 孟子清站在边上,过往的人盯着她的牌子看了好久,终究摇摇头甩袖离去。 这姑娘脑子估计是傻的,卖一两银子一棵白菜,估计只有傻子才买。 于是人们纷纷跑向白菜卖的便宜的,两文钱一斤的小摊前,购买便宜的白菜。 孟子清站了许久,围观的人倒是很多,却没有人真正上前购买的。 孟子清也不着急,自顾自的站在一边玩耍起来。 在她身后的宋全可是急得不行,她小声的对孟子清说:“丫头,要不你把价格调低一些,这样肯定会有人买的。” 他是怕孟子清伤心,辛苦种出来的这么好的白菜,没人买,那多难过呀。 孟子清只是无所谓一笑:“宋叔不用担心,时间还早呢,咱们再等等。” 见她执意不改价格,宋全虽是为难,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白菜是孟子清的,她想怎么卖就怎么卖,没人能干涉她。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指指点点,脸上挂着不屑的笑意。 “这姑娘是不是脑子傻了,价格低廉的白菜卖一两银子一棵,傻子才会买。” “就是啊,我看她那白菜卖相不错,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白菜,就是价钱贵了点。” “这何止是贵了一点?简直就是天价!这姑娘看着年纪小小的,没想到这样黑心。” “我倒要看看,她这天价的白菜到底哪个傻子会去买,反正我是不会买的。” “我也是……”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通通被孟子清给屏蔽了。 她站累了就蹲下来蹲着,蹲累了就站起来走两圈,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的白菜卖不出去而表现出来苦恼或者什么。 草市的另一边,围观过孟子清的人都在议论:“哎,我告诉你,那边有个姑娘卖白菜,竟然卖一两银子一棵,你说她是不是傻?” “竟有这种事情?在哪里啊?我也去看看。” “就在那边,喏,很多人围着的那里,也不知道她的白菜究竟有什么好的,卖那样贵,谁买谁是傻子。” “走走走,咱们去看看,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白菜,竟然还会卖一两银子一棵。” “……” 于是行人拉行人,整个草市的人几乎都围了过来,将孟子清周围堵个水泄不通。 “姑娘,你这白菜真的卖一两银子一斤吗?” 有个老人从人群中挤出来,一脸惊讶的问道。 孟子清抬眼一看,笑道:“大爷,不是一两银子一斤,是一两银子一棵。” “可是你的白菜有什么好的呢?竟然卖的这样贵,菜场上的白菜都卖两文钱一斤呢。” 这大爷还算和气,没有一上来就质疑孟子清,说什么谁买她白菜就是傻子之类的浑话。 孟子清对他挺有好感的,于是多说了两句。 “卖的贵的白菜,自然有值得这个价格的地方。这是我第一次卖白菜,是试卖价,以后可就不止这个价格了,所以这还算是便宜的了,您要买吗?” “什么,你说这白菜的价格以后还要涨?” 老人一脸的不可思议,看孟子清好像看个怪物一样,完全不能理解孟子清的想法。 “是啊大爷,想买的话就欲购从速哦!” 孟子清眨了一下眼睛,笑嘻嘻的说道。 老人叹了口气,终究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准备离开。 这孩子估计是没救了,一两银子已经是天价了,她竟然还想涨价,真的太天真妄想了。 孟子清看他走路颤颤巍巍,一副精神气不足的模样,她转了转眼睛,忽然计上心头。 “大爷,您请留步。” 她喊住了要离开的老人,然后抱着两棵白菜走过去,将两棵白菜塞到老人怀里。 “您今日是第一个上来询问的顾客,所以我送你两棵菜,当是您问津的礼物。” 孟子清一脸笑意,又表现的足够真诚,老人一时间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就那样愣在原地。 “这样不好……” “没有什么不好的,如果您吃了以后觉得好吃,以后要多多光顾我的小摊哟~” 孟子清吐了一下舌头,转身回到自己的摊位前,老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去,没有多做停留。 老人走后,上前来询问的人也很多,不过孟子清都没有送菜给他们,一直坐在边上发呆。 他们无非就是想占点便宜罢了,孟子清又怎会让他们占自己的便宜。 毕竟空间出品的白菜,不是谁都能吃上的,她卖这个价格,自然有这个价格的道理。 上来问的人多了,孟子清也没有送白菜,众人觉得无趣,也就纷纷离开了。 从最开始的人潮拥挤,到现在无人问津,孟子清的白菜摊,遭遇了历史上最大的滑铁卢。 不过她一点都不在乎,就那样干坐着,期间上了几次厕所,一件多余的事情都没做。 就这样从早上一直等到中午,她都没有离开过。 宋全看不下去了,几次劝孟子清改价格,孟子清都无动于衷。 到了午时,宋全去买了几个包子和烧饼,两个人对付着吃了午饭。 吃完之后,孟子清站起身来,重新将黑布盖在白菜上面,准备打道回府。 就在两人爬上牛车,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道急促的声音从草市那头传来,将两人喊住。 第九十六章 销售一空 “子清,好像有人在喊你。” 孟子清没有听见有人在叫自己,还是宋全听见的。 她回头看去,就见方才她送出白菜的那位老人从草市的那一头急忙赶来,一边跑一边喊,累的满头大汗。 孟子清和宋全跳下牛车,站在原地等着他走过来。 “姑娘,小姑娘,哎!真是累惨老夫了……” 他跑一会儿停一会,时不时的擦擦自己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水,然后又接着跑,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好不容易到孟子清身前,他已经累得弯下腰,话都说不出来,一边捶着自己的腿,一边喘气。 “老人家,您有什么急事吗?” 孟子清知道他是来干嘛的,但处于礼貌,她还是装作不知道的询问了一句。 老人好不容易理顺了自己的气息,这才直起身子,一脸惊喜的望着孟子清。 “小姑娘,你这白菜能否卖给老夫?老夫愿意出双倍的价格!” “哦?”孟子清一脸的淡定,她身后的宋全目瞪口呆。 双倍价格?那岂不是二两银子一棵菜? “老人家您不觉得亏吗?毕竟我这白菜这样贵,您花这样高的价格,就怕您买的不值呀。” 虽然老人已经下定了决心,不过孟子清还是提醒一句,免得他到时候买了又后悔,她才不做那种卖了不讨好的生意。 “不不不,值得值得!”老人家连忙否对孟子清的答案,赶紧表达自己的决心。 他就怕自己稍微有那么一丝犹豫,孟子清就不把白菜卖给自己了。 “好,不知道您要买多少?我给您装着。” 孟子清甜甜一笑,这交易算是达成了。 “你这里的白菜,老夫全要了!” 本来以为老人家只买几棵菜的,却没想到他豪气的一挥手,竟全部买下。 连孟子清都吃惊了,他家人口到底有多少,买这样多的白菜吃得完吗? 不过这不是孟子清需要去担心的,有人全部买完,那她自然是高兴的。 “行嘞,您是第一个买菜的顾客,我负责给您送货上门,不知道您家在何处?” 孟子清心里高兴,大手一挥就给人送货上门。 老人这才想起来,自己走的太急了,竟然没叫上家里人来搬东西,还得麻烦人家姑娘送货上门。 “这,这多不好意思啊……”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没事,反正我们也闲着没事干呢,给你送完之后,我就回家了。” “那好,你跟着我走。” 见孟子清坚持,老人也没有再拒绝,与孟子清二人坐上牛车之后,往自己家赶去。 在老人的指路之下,牛车很快就到了一处宅院。 这座宅子很大,比孟子清在镇上新买的那处宅子还要大上很多倍。 光观其外观,就能知其内里。 孟子清心里有些吃惊,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直到老人喊停车之后,宋全才将牛车停下来。 “到了,就是这里。” 老人指指大门,一脸的笑意:“老夫真是糊涂了,出门时竟忘记喊上人一起去,还麻烦你们跑一趟,真是辛苦你们了。” “没事,我们不辛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孟子清也笑着回答,并没有当回事。 她刚才看了一眼,这老人进的门是这座宅子的后门,也不知道是怎样一户人家,连后门都这样大。 不过,住得起这种宅子的,必定达官显贵,孟子清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并没有表露出半分好奇的神色。 老人方才一直在关注孟子清,见她脸上平静,没有东张西望之后,不由得点了点头,暗道:“这姑娘不简单。” “需要我们给你搬进去吗?” 两人暗中相互打量完毕之后,孟子清开口问道。 “不用,我进去叫人来搬便是,你们请在此等候片刻。” 孟子清点了点头,老人便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他带着几个穿着整齐的家丁走了出来,吩咐他们将牛车上的白菜搬了进去。 搬完之后,老人看到牛车上还有一箩筐鸡蛋,顿时眼睛一亮。 这些鸡蛋的个头极大,且色泽光亮,比起府中那些鸡蛋要好上不止一星半点。 他对孟子清说:“姑娘,这筐鸡蛋可否也卖给老夫?” 孟子清本来是本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心理的,不过在见到这座宅子之后,她猜想这宅子的主子身份必定不简单。 于是转了转眼睛,笑道:“您买了我全部的白菜,并且花了两倍的价格,让我第一天开张就赚了不少钱呢,所以这筐鸡蛋就送给您了,算是对您的一点微薄补偿。” 她眨了眨眼睛,十分俏皮的模样令的老人家开怀大笑起来。 “好好好,那就多谢你的馈赠了。” “不客气~”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许多,等到最后一个进去的家丁走了出来,两人的对话才算结束。 “福叔,一共五十三棵白菜。” “好,我知道了,你把那鸡蛋搬进去。” 家丁说完之后在老人的吩咐下搬着那筐鸡蛋就进去了,老人从袖中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又拿出十两银子递给孟子清。 “既然你都对老头子这样馈赠了,那礼尚往来,我也给你凑个整数,这一百一十两银子,你可拿好咯。” 老者没有吝啬的多给了孟子清一些银子,说是馈赠,实际那多出来的六两银子,已经够买孟子清那一筐鸡蛋了。 人家已经这么明了的做了,孟子清也没有矫情的拒绝,直接就收下了。 将银子揣在怀里,她甜笑着卖了个乖。 “那就多谢您啦~” 谢完,孟子清给老人道了别,利索的爬上牛车。 “那我们先走了,您下次要是还需要买东西,就到草市那里找我,我隔几天就会去那里卖菜的。” “嗯,老夫知道了,你路上小心点。” “告辞。” 孟子清学着江湖人士抱了个拳,然后宋全赶着牛车,两人逐渐消失在宅子拐角处。 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站在原地的老人目光深邃,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方才露出一抹略带深意的笑容,摸着自己细密的花白胡须,一步跨进了大门。 “这年头啊,小丫头都要成精咯……” 他念叨了一句,然后摇头晃脑的朝里面走去,守门的家丁见他进来之后,这才将后门关了起来。 第九十七章 前因后果 本来在草市的时候,老人见孟子清卖天价白菜,他还是有些嗤之以鼻的,根本就没有打算买。 可他没有管住自己的腿,愣是上前询问了一番。 询问之后,他心中有些后悔,但那小姑娘礼貌通透,倒是挺得他喜爱的。 走的时候,她竟然还送他两棵白菜,真是想不透那孩子到底想做什么。 不过人家都热情的送给他了,他也不好不接受,只能拿回家。 这阵子,老夫人一直食欲不振,腹不通泰。 他将白菜拿回家之后,听说老夫人又吃不下东西,心里自然是着急。 他看到手里的两棵菜,又想起那位姑娘方才说的,白菜卖的贵,自然有它贵的道理。 他也不知自己怎了,脑子里竟然闪过一个念头,他要将这白菜给老夫人吃。 本来还有些犹豫,不过见老夫人没吃东西,他心里一时着急,也管不住那么多了,吩咐厨房的人将这白菜做成了美味的菜肴,与其它的荤菜一起,亲自端去给老夫人吃。 就这样,奇迹发生了。 一直对食物难以下咽的老夫人,本来已经让将端上来的食物撤下去了,可她目光落到那白菜之上时,不由得顿了顿。 然后吩咐他,将白菜布给她尝尝。 她吃了一口之后,一时间眉头舒展,又吃了第二口。 随后,她吃了一碗米饭,那盘白菜却被她一人吃完了。 桌上其他菜都没动,独独吃了那盘白菜! 老人是又欣慰,又感动,老夫人终于吃东西了。 同时他也后怕的想着,若是自己方才没有去那白菜摊询问,没有拿回来这白菜,也没有将这白菜做给老夫人吃,又将是一番怎样的场面呢? 不过万幸的是,他这样做了,也成功了,这真是老天爷的厚爱! 更令他感动的是,老夫人吃完之后,还问他:“老福啊,这白菜你是从哪儿买的?为何与我平日里吃的白菜大不一样呀?这味道真是爽口极了!我这吃下去,感觉全身的气都顺畅了!” 于是老人将自己在草市遇见一个姑娘卖天价白菜,又将白菜馈赠给他的事情讲了一下。 老夫人立即眉开眼笑:“哟,还有这样的事情?这姑娘真是有趣,你这说的老身也想见见这有趣的姑娘了。” 不过最后,她还是没有真的让他去将孟子清请来,不过一个笑话罢了。 一个时辰之后,老夫人忽然觉得腹痛难忍,老人立马就吓住了! 不会是方才的白菜有问题?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这个问题,于是手忙脚乱的将老夫人安置好,吩咐丫鬟赶紧去请大夫。 大夫还没来,老夫人就在丫鬟的搀扶下,如了厕。 那酸爽的味道,就算老人隔了一个院子也能闻到,真是臭不可闻。 他心中此刻已经升起了要去找孟子清麻烦的念头,不过老夫人这边身子不好,大夫也还没来,他不能贸然离开,只能焦急的等待着。 等老夫人如了厕,大夫也姗姗来迟。 给老夫人把脉之后,老人焦急的询问:“大夫,我家老夫人没事,是不是那白菜有问题?” 没曾想,大夫只是笑了笑:“无妨,老夫人这几日来郁结于内,一直没有很好的排泄,导致内火上涌,所以食欲不振。老夫今日给她把脉之后,发现她体内的火气已经消减,一直郁结在体内的秽物也都排泄了出来,她现在身子爽利的很,待老夫给她开一剂开食的方子,她服用之后,以后饮食必定食欲大增,不会像以前那般了。” 说罢,大夫便坐在桌前开始书写方子。 老人还是有些不放心,吩咐人去将厨房里还剩余的一棵白菜拿了过来,让大夫检查检查。 没想到那大夫第一眼见到白菜的时候,竟然吃了一惊,老人还以为有什么事情,于是也跟着紧张起来。 “大夫,莫非这白菜真的有问题?” 大夫摇摇头,一脸喜悦:“不知老兄从何而来这棵白菜?老夫人的身子能好,应是吃了它的缘故!” “此话怎讲?”大夫说的话太高深了, 老者一脸疑惑,根本听不明白。 “我的意思是,这白菜是好东西,老夫人以后若是能常常吃到它,那身子一定会好起来,以后像个寻常老人那样健康,不是问题!” “竟有此事?”老者一脸的不敢相信。 毕竟自家老夫人的身子没有谁比他更加清楚了,那都是年轻时候留下的隐患,到了这时才爆发出来,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这些年来都是靠着一些补药温养着她的身子的,光靠这样普普通通的一棵白菜,如何能治病? 见他不信,大夫摇了摇头,解释道:“实话说,这白菜之中蕴含着一丝天然灵气,此灵气对人体有益,比那些大补之药更加管用,且没有任何副作用!也不知你从哪里弄来的,真是羡煞老夫也!” “大夫,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见大夫解释完,老者一脸的惊喜,紧紧地抓着大夫的衣袖。 “自然是真!好了,老夫人并无大碍,我也得回去坐诊了,记得给老夫人抓药,吃了这剂药,如果你还能找到这样的白菜,以后老夫人吃药的次数可就屈指可数咯。” 说罢,大夫收拾好自己的药箱,然后背上自己的小药箱,由老者亲自送出门外。 看看天色已经临近午时,他吩咐丫鬟去药铺抓药之后,猛然想起方才大夫说的话。 他突然拔腿就跑了出去,一路跑一路祈祷,希望那小丫头还在那里买菜。 为了自己老夫人的身体健康,他也是豁出去了。 所幸的是,他没命一般的跑到草市,才看到孟子清他们正准备离去,他赶紧将人叫住。 他心里万分庆幸,幸好自己是来得早,若是自己来晚一步,那就真的错过了这次的大好时机了。 …… 镇上,孟子清坐在宋全的牛车上,一路打量街上的风光,心里美滋滋的。 “子清啊,你怎么知道那老人家还要折回来买你的菜呢?” 宋全有一事想不明白,坐在一边瞎想终究是想不到答案,只能询问孟子清。 孟子清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会回来,我就是赌一赌而已。” 孟子清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一抹明亮的笑意:“但是事实证明,我是赌对了的。” 第九十八章 询问书院 宋全听了孟子清的解释之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连牛车偏了都不知道,被孟子清及时提醒。 他歉意的笑了笑,然后说道:“你接下来还要去哪里?我送你去。” “不用了宋叔,我已经耽误你一上午的时间了,我接下来想在镇上逛逛,给我娘和弟弟买点东西,您先回去,一会儿下午回去的时候,我还坐您的车。” 孟子清摇摇头,拒绝了宋全的好意。 毕竟宋全是靠着拉活生活的,要是让他陪着自己东转西转的,那不是耽误人家生意么。 虽然自己给的钱,够他拉一个星期的了,但孟子清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 “那好,那你自己小心点,你要回去的时候,就去镇外的驿站,不管多晚我都等你。” “嗯,谢谢宋叔。”孟子清跳下牛车,一脸甜笑。 “哦对了,这个给您。”她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硬塞给宋全。 宋全平时拉车,每个人就收两文钱,他要赚上好久,才能赚上一两银子。 这孟子清一出手就是二两银子,他有些意外。 “你这是干什么?快收起来,这大街上的,被人看见多不好!” 他反应过来之后,急忙呵斥了一句,劝导孟子清将银子收起来。 他以为孟子清年纪小,不懂得怀璧其罪的道理,这街上贼人多,她身上有钱,人家可是惦记着呢,这小丫头怎么就不知道收敛起来。 “没事呀宋叔,今日是你送我来卖菜我才赚了那么多的银子,所以这好运都是您带给我的!我给您买酒喝怎么了?您可千万不要和我推辞,不然我以后可不坐您的牛车了。” 她佯装气恼的模样,宋全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呀,鬼精鬼精的!好了,这钱宋叔收了,你自己身上的你自己可收好了,这街上人多眼杂的,万一被人家惦记着,那就不好了,知道吗?” “知道啦!谢谢宋叔提醒!” 孟子清吐了吐舌头,见宋全收下银子,于是卖了个乖。 “那我先走了,您路上小心些,我晚点再去找您啊。” “嗯嗯,去,你也小心点,别玩的太晚了,你娘还在家里等着呢,不要让她担心。” “嗯,我知道了,您赶紧去,我走了。” 孟子清点点头,给宋全挥了挥手,然后一头扎进了人群之中,消失不见。 宋全看不见她的背影了,这才左右望望,见没人注意到他这边,他才赶着自己的牛车,往镇外走去。 孟子清慢慢悠悠的在街上闲逛,不知不觉就逛到福聚酒楼。 她想起和苏巍的约定,如果有新出来的蔬菜,一定要先与他说。 不过她没有遵守约定,自顾自的将白菜卖给了别人。 她心里也没有一定愧疚感,毕竟是她的东西,她想要卖给谁,便卖给谁。 苏巍和她,只不过是一场商场上的交易罢了,并无多大感情。 不过这也只是孟子清自己想想罢了,所谓被苏巍知道她的想法,恐怕要哭晕在厕所了。 午饭不过吃了一个包子一个饼,路过福聚酒楼时,闻到里面传出的阵阵菜香,孟子清不由得咽了口口水,肚子咕叽咕叽的叫了起来。 她尴尬的捂着肚子,毫不犹豫的走进了福聚酒楼。 一走进去,店小二热情的迎上前来,并没有因为孟子清穿着破烂就嫌弃她或者对她冷眼相待。 “这位姑娘,您是一个人来的吗?要吃点什么?” 店小二在迎孟子清的时候,还特意往她身后瞧了瞧,心里估计在想,这样小一个孩子,怎么没有大人相伴? “不用瞧了,就我一个人,你放心好了,不会吃你霸王餐的。” 孟子清看的好笑,一句话打消了店小二的疑心。 “行嘞,那您想吃点什么?我们这里新进了一种佐料,炒出来的菜肴可美味了,您要尝尝吗?” “嗯,那就随便给我来个三菜一汤,顺便一碗大米饭。” 孟子清笑嘻嘻的吩咐,店小二心有腹诽,一个小姑娘吃的了那么多吗? 吃不完不是浪费吗? 不过终究只是自己想想罢了,他还是麻溜的给孟子清点菜去了。 见孟子清是个小孩子,他也没敢点的太贵,只是一般寻常的菜肴,吃不了几个钱,倒还算是贴心,没有讹人。 等菜肴上桌的时候,孟子清等得无聊,便趴在桌子上发呆。 正巧,在她旁边是一桌穿着某书院标志服饰的学生子弟。 他们高谈阔论,谈吐不凡,顿时让孟子清来了兴致。 她招手唤来店小二,一脸疑惑的问道:“小二哥,我想问一下,旁边那桌的客人,他们是那哪学堂的学子啊?” 若说消息最为灵通,恐怕没谁能灵通过酒楼的小二,花楼的姑娘。 店小二听孟子清询问这件事情,顿时就来了兴致,一脸兴奋的说道。 “这您就不知道了,这是清流镇上最有名的书院,龙门书院的学子们,这龙门书院的龙门二字,是取自鲤鱼跃龙门的典故,寓意在龙门书院上学的学子们都能够鲤鱼跃龙门,将来一飞冲天,能做上大官,造福百姓呢。” “龙门书院?” 孟子清目光落在众人身上,若有所思。 “对了小二哥,我想问一下,如果去这龙门书院上学的话,需要什么要求吗?有什么年龄限制吗?” 这才是孟子清最为关心的问题,既然是镇上最为有名的书院,那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就听闻,这要进龙门书院上学的话,必须要通过龙门书院的入学考试,咱们清流镇上的李大人,曾经就是这龙门学院的学生,还有很多燕都的大人,都是出自这里。” 店小二说的兴起,就给孟子清讲了好些从龙门书院出去做官的大人,脸上的表情十分崇拜和羡慕。 “不过说这年龄限制的话,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店小二抓了抓脑袋,一脸的懊恼。 可能是因为还有自己不清楚的消息,而感到惋惜。 “这样啊……”孟子清点点头,又问道:“那你知道入学考试在什么地方举行吗?” “这我也不太清楚,他们每年的考试都不在同一个地方,并且考的内容也不一样,所以一般人很难考进去,能够考进去的,都是才高八斗,或者极其聪慧的学子……咦姑娘,您问这样多,是家里有人想考龙门书院吗?” 店小二一脸疑惑的盯着孟子清,看她穿的这副模样,估计是想送自己的哥哥或者弟弟去上学。 第九十九章 龙门书院 见店小二说半天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孟子清便没有继续问他,打赏了一些小费之后,就将人打发了。 店小二一脸的意外,没想到穿成这样的小姑娘,竟然会给他打赏一两银子的小费。 要知道,他每月的工钱也不过一两银子罢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果然掌柜的说的是对的,不管客人穿成什么样,都要以礼相待,你从来都不知道,你对待的客人,背后拥有一副怎样的面孔。 受到孟子清的打赏之后,店小二美得冒泡,从此将自己掌柜的话奉若神旨,半点不敢违背。 店小二走后,孟子清的菜还没上桌,她见着旁边的人还在谈论学识,于是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之后,走了过去。 “那个,打扰一下……” 她装作一副懵懂小女孩的模样,扭捏的站在原地,绞着手指,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一群学子之中,为首的一人看上去年长些,见着孟子清这般作态,上下将其打量一番后,微笑的说道。 “小妹妹,你有什么事情吗?” 他言谈礼貌,并没有表露出半点看不起人的举动。 孟子清心中对他好感倍增,说道:“这位哥哥,我想问一下,你们是龙门书院的学子吗?” 听他这样说,众人对视一眼,那人继续答道:“正是!不知你有何事?” 他的目光之中不由得升起一丝警惕, 被孟子清看穿。 孟子清急忙摆摆手,解释道:“这位哥哥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问一下,龙门书院今年的入学考试在哪里举行?方才我问了店小二哥哥,他说不清楚,所以才来问你们,你不要见怪啊。” 见她睁着大眼睛,一副茫然不懂的小鹿模样,青年人不由得对孟子清好感倍增,心中的戒备也渐渐放下。 “原来如此,不知你问这个是……?” “哦,我就是想问一下,我弟弟今年也到了上学的年纪,我娘亲想送他去上学,我们听说龙门书院是清流镇最好的书院,于是便想送他去上,但是不知道你们在哪里举办入学考试,就耽搁了一些时间。” 孟子清眨了眨眼睛,配着她逐渐白皙的肌肤,看上去真有几分古灵精怪之感。 青年人不由得笑了起来,喜爱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样啊,那你们要赶紧了,再过几日,我们的入学考试就要停止了,你让你娘亲赶紧送你弟弟去才行,我们今年的入学考试就在龙门书院举行,没有去别的地方,只要你弟弟能够考上,不管什么年纪都能上哦。” 得了解释,孟子清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这入学考试马上就要停止了吗?看来她要赶紧带之涧去考试才行了。 “我知道了,谢谢哥哥!那我就先走了!” 孟子清一副匆忙的模样将几位学子逗笑,纷纷拦住她:“你别着急,小心摔着!这离停止还有四五日的时间呢,不必急于这一时的。” “不是啦哥哥,我已经出来的太久了,怕我娘亲担心我,所以我得赶紧回去了,顺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我娘亲才行呢。” 孟子清甜甜的笑了起来,将众位学子喜爱的不行。 虽然不舍她离去,但是家里娘亲担心终归是不好的,只得将她送到门口。 孟子清唤来店小二,将自己点的菜送给几位学子吃,然后付了钱之后就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众人目送她离去之后,这才回到桌前,继续吃吃喝喝,交流心得。 孟子清隐入人群之后,回头看了一眼,收起自己小女孩的性子,大步大步的朝前走去。 也亏得她这副身子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所以十二岁看上去跟个十岁的小姑娘一样,卖起萌,撒起娇来,简直不在话下。 要是让她以成人的面孔撒娇卖萌,那她自己都会酸死自己的。 向行人打听了龙门书院的的地址后,她匆忙的出了镇子,来到驿站找到宋全。 “子清,这么早就逛完了?” 宋全一见到她就招呼起来,孟子清两下爬上他的牛车,急忙道:“宋叔,咱们赶紧回去。” 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宋全还以为她在镇上惹了什么祸事了,于是问都没问,直接驾车开走。 走到一半,见后面没有人追上来,他才一脸疑惑的问道:“咦,这后面没人追上来啊?丫头你干啥这样着急,吓死叔叔了。” 孟子清噗哈哈的笑倒在牛车上,一脸恶作剧得逞的小模样,把宋全看的十分汗颜。 “你呀,就是调皮,连叔叔都捉弄。” 孟子清笑完之后捂着肚子,一脸调皮:“对不起嘛宋叔,看你每天板着个脸,所以就想逗你一下!怎么样,被我吓到了?” “何止是吓到了?我的魂儿都要飞了,到现在腿还是麻的。” 宋全一脸的尴尬,刚才他是真的紧张,紧张的腿都麻了。 “行了,下次可不能在捉弄叔了,叔担子那么小,经不住你几次吓的。” 宋全无奈极了,要是要凤竹看到他这样胆小的模样,可不得看低了他啊。 不过这宋全的人也是真好,孟子清赚了那么多钱,他非但没有见财起意,反而叮嘱孟子清要管好。 若是换做一般人,恐怕早就为了钱起歹心了。 所以这也是孟子清对宋全抱有好感的缘故,他是个君子,真正的君子。 “今日你什么事情这样高兴啊?竟然玩起这样的恶作剧。” 这时候,宋全也聪明了一回,竟然能够想到孟子清是高兴才做恶作剧。 孟子清不由得回头看他一眼,说道:“宋叔,你知道龙门书院吗?” “龙门书院?”宋全愣了一下:“知道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宋叔你知道龙门书院在哪儿吗?”孟子清没有回答宋全的问题,直接问道。 “龙门书院是镇上最好的书院,我当然知道在哪里啊!我还去过很多次,送咱们村里的学生去上学,来来回回的,闭着眼睛我都能走到那。” 宋全自豪的说道,毕竟能送学子去上学,是他的荣幸。 这个时代的人对于读书人都有一种莫名的尊敬,不管是柳氏,还是宋全,都是一样的。 孟子清抓住了他话语里的重点,他们村里,也有人在龙门书院上学吗? 第一百章 商量入学 不过孟子清没问,村里有人在龙门书院上学,是人家的本事,她不应该想那么多。 但她心里还是有点不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怎么了?你问这个干啥啊?” 宋全见孟子清沉默了,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急忙问道。 “没事,大叔,我想送我家之涧去龙门书院上学。” 孟子清没有隐瞒宋全,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在她的心里,宋全是值得相信的人,并且以后之涧去上学了,这往来的路程遥远,还得靠着宋全接送。 本以为宋全会有些惊讶,没想到他爽朗一笑,用力的拍了一下车板。 “是吗?!这是好事啊!” 柳氏一直的希望都是能送孟之涧去上学,这个心愿除了孟子清之外,一直关注柳氏的宋全都知道。 他一直都祈祷着,一定要送孟之涧去上学,好完成她这个愿望。 不过近日他看到孟子清赚了那么多钱,他就知道,柳氏的愿望能够实现了。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孟子清要送孟之涧去龙门书院。 那可是清流镇最好的书院,好多达官贵人都是从那里出来的。 所以很多人慕名而来,都想考进去。 但是龙门书院的入学考试太难了,好多人考了很多次都没有考进去。 所以他很是担心,要是孟之涧考不上,那该怎么办? “所以你这次回去,是去接之涧去镇上考试的吗?” 他一瞬间就猜到了孟子清的想法,怪不得她那样着急,原来如此。 他早有耳闻,龙门书院的入学考试这几日就要结束了,所以早点去,应该会有点好处。 “嗯。”孟子清点点头,也没有隐瞒。 “那好,我赶快点,争取在今日,送之涧去考试。” 说罢,宋全也不说话了,只是加快了赶牛车的速度。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就回到了长河村。 宋全赶得太着急了,生生把牛车的速度提升到了马车的速度。 这一路上颠颠簸簸的,差点没把孟子清胃里的东西颠出来,但她一直强忍着,没有诉苦。 等到宋全停车在她家院门口的时候,她才忍不住跳了下来,扶着车板,在一边干呕,一脸青白。 柳氏听到动静,就从屋内走出来,一眼就看见孟子清不舒服的模样,于是赶紧走了过来。 “子清,这是咋了?哪里不舒服了?” 柳氏关切的将孟子清扶了进去,给她倒了碗水。 “我没事娘,就是坐车的时候颠着了。” 孟子清一口气喝下一大口水,这才缓过劲来,仰着苍白的脸对柳氏说道。 宋全站在一边不知所措,这一切都是他害的。 “宋大哥,你别光站着呀,来喝口水,这一天跟着我家子清,真是辛苦你了。” 柳氏好在没有忘了宋全,记得给他打了碗水喝。 宋全一脸羞涩的接过水,咕咚咕咚两口喝下,擦了擦嘴之后,柳氏将碗收走。 他一脸美滋滋的盯着柳氏的背影,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健康的。 孟子清看的好笑,没有戳穿他,问柳氏:“娘,之涧呢?” “之涧?”柳氏一脸疑惑:“他在房里看书呢,咋了?他又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一提起孟之涧做错事,柳氏就有点担心。 毕竟上次刘氏找上门来的事情来历历在目,她至今都心有余悸。 “没事娘,之涧没有犯错,我是有件事情要告诉您。” 孟子清深呼吸一口气,待得胃里没那么翻腾的时候,她朝院外看了一眼,没人之后,她对柳氏说道。 “娘,我想送之涧去龙门书院上学。” “龙门书院?”听到这四个字,柳氏一惊,手指都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孟子清眼尖的发现她反常的举动,立马警惕起来:“娘,怎么了?龙门书院有什么问题吗?” 被孟子清一问,柳氏才觉得自己反应的过了。 她急忙放松自己,脸上有些担忧:“这龙门书院我虽然没去过,但也听说过,这是清流镇上最好的书院,要是之涧能到那里学习,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只是……” 只是? 孟子清皱起眉头,只是什么? 只是怕之涧考不上,还是别的? 她一脸疑惑,柳氏也抿了抿嘴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一脸的无奈。 宋全注意到她这个举动,心里有什么一闪而逝,他看了一眼柳氏,又看了一眼孟子清,突然恍然大悟! 他知道了柳氏在担心什么! “凤竹啊,你是不是担心你大嫂?” 宋全一说,孟子清更加疑惑了:“娘,您担心大伯娘干什么?她难道还会去书院闹不成?” “不是的子清,你不懂。”柳氏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别处,明显的不敢直视孟子清,她怕自己将事情说出来,会打击到孟子清。 一直关注她的宋全见她说不出口,心一横,便对孟子清说道:“子清啊,你有所不知,你大伯娘的两个儿子争气,早就考上了龙门书院,现如今就在书院上学呢。我方才忘记告诉你了,我平时接送最多的,就是你那两个堂哥,他们在长河村可风光着呢,毕竟不是谁都能考上龙门书院的。” 宋全一说,孟子清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怪不得柳氏一直支支吾吾的不愿说,原来是怕之涧去龙门书院上学会被两个堂哥欺负啊。 不过龙门书院是镇上最好的书院,要是之涧去不了,是否会有遗憾呢? “我也想送之涧去龙门书院,我一直的愿望都是能送他去最好的书院上学,所以熬瞎了眼睛也要为他攒点钱,送他去,可是当我知道你大伯娘的两个孩子也在那里上学的时候,我又犹豫了……” 柳氏叹了口气,终究是慈母爱子心切。 但之涧总是要长大,要学着应对这一切,总不能一辈子都生活在柳氏的羽翼下不是? 要是担心被欺负就不去上学,白白错过了那样好的机会,那之涧一定会遗憾的。 就在柳氏无奈的时候,在房里读书的之涧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柳氏,又看了一眼孟子清,坚定的说道。 “娘,二姐,我要去龙门书院上学!” 他说要去,而不是想去。 这句话证明了,他并非胆小如鼠之辈。 于是柳氏眼里更加担忧,孟子清的眼里反而多了欣赏鼓励和欣慰:“之涧,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第一百零一章 入学考试 孟之涧用力的点了点头,眼里的认真几乎溢出来。 “嗯,想好了,我要去!” “可是……”柳氏捏紧了手指,想说什么,却被孟之涧打断。 “娘,您不用担心我,我已经不小了,我要去最好的书院上学,您要相信我,我以后一定会考上状元,让你过上最好的日子!” 孟之涧望着柳氏,眼里的坚定可见,让柳氏的心都不由得揪了起来。 这个傻孩子,她希望的不过是他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根本不奢望那些荣华富贵的日子。 像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她才不想让孩子们都陷入那个万劫不复的境地。 虽然这样说有些夸大其词,但在柳氏的心里,那就是事实。 “好了娘,您就不用担心了,等之涧去上学了,您以后也可以天天照顾他,有您看着他,他又能出什么事情呢?这件事就这样定了,咱们还是要遵从之涧的意愿不是,我想您也不希望之涧将来后悔!所以,既然他已经决定了,那我们就要足够的支持他,做他最坚实的后盾才行,您说是吗?” 孟子清挽着柳氏的手臂,一脸温和的劝导。 柳氏想了一会儿,孟子清已经这样说了,之涧也足够坚定,她终是叹了口气,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好,之涧,你去上学之后,一定要小心一些,多提防你两个堂哥,虽然我们平时没和他们接触过,但娘经常听别人说过他们,那和你大伯娘一样,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你记住了吗?” 柳氏同意之后,之涧脸上才露出笑容。 听完柳氏的交代,他也是郑重的点了点头:“我记住了娘。” “嗯,好孩子。” 柳氏抹了一把眼泪,心里放下那些芥蒂之后,竟不由得激动起来。 上学啊,她的之涧终于能够像平常人家的孩子一样去上学了,她这个做娘的真是开心的很。 “好了娘,不要再说了,咱们先带之涧去龙门书院参加入学考试,不然一会儿去晚了,人家就停止了。” 见柳氏终于放松下来,孟子清赶紧提出让之涧去参考试的事情。 柳氏点点头,孟子清便从屋里将之初抱出来,关上屋门之后,就坐上宋全的牛车,一家人赶往镇上。 宋全依旧走的后山的小路,不仅路途近了些,还能够避免别人说闲话。 半个时辰之后,众人在龙门书院的入口停了下来。 这龙门书院位于清流镇边上,远离尘世的吩啸,依山傍水,宛如人间仙境。 那一排排红木小楼在群山之间若隐若现,朗朗的读书声从小楼里传出来,给人一种庄严肃穆之感。 孟之涧有些激动,一双手都不由得哆嗦了起来。 他梦寐以求的书院啊,他此刻终于踏足了这里。 “之涧,不要紧张,一会儿考试拿出你最好的水平出来,不要让我们失望哦。” 见孟之涧如此激动的模样,孟子清握住他的拳头,微笑着给他打气。 “我会的,二姐。” 孟之涧重重的点点头,眼里似有泪花涌动。 “三哥你要加油哦!等之初以后长大了,也要来这里上学,到时候之初就来陪着你了。” 之初也伸出手来,孟之涧蹲下身去,之初就抱了抱他,奶声奶气的给孟之涧鼓励。 “嗯,三哥会的,三哥会在这里等着你,咱们都要为娘亲,为二姐争光!” “好!” 两兄弟相互点头,仿佛定下了一个约定一般,彼此心照不宣。 “好了,咱们过去。” 见姐弟几个相互鼓励,柳氏感到很欣慰。 她带领几人走到门口,那里摆了席面,一个老者坐在书桌之前,此刻正昏昏欲睡。 “嘿,老人家。” 孟子清敲了敲桌子,老人瞬间惊醒,一脸懵的打量了四周,而后才将目光落在孟子清的身上。 “哦哟小女娃,你可真是吓坏老夫也!” “不好意思啊老人家,我不是故意吓唬你的,我只是来问一下,你们书院的入学考试,现在还在进行吗?” 孟子清礼貌的道了歉,一脸微笑的询问。 “在进行啊,怎么?你想来考试吗?我们书院可不收女弟子哦~” 见孟子清笑的可爱,老者不由得起了逗弄的心思,和孟子清开起了玩笑。 孟子清笑了一下,将孟之涧从身后拉出来:“不是啦,是我弟弟,我们送他来参加入学考试的。” “先……先生你好,我叫孟之涧……” 之涧果然还是很紧张,说话都不由得磕巴起来。 老者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孟之涧一眼,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孩子穿着粗布麻衣,衣服上还有几个显眼的补丁,一看就是寒门学子。 而且看其年龄也不是很大,他能通过这次的入学考试么? 不过老者并没有带着有色眼镜看人,他打量完孟之涧之后,又打量了一眼他身后的几人。 孟子清朝他瞪了瞪眼睛,顿时惹他心花怒放。 这女娃倒是有趣,比他这个呆板的弟弟有趣多了,看眼睛那样灵动,应该是个很聪明的女娃。 “好了,先给你登记一下。” 老者摸了摸自己仙风道骨的胡须,然后提起笔,在白色的宣纸上书写起来,一边写,一边询问。 “孟之涧, 年纪几何?家住何处……” 他零零散散的问了一大堆问题,跟查户口似的。 孟子清一脸懵,这里读个书都要记录家里的情况么?真是奇怪。 之涧没有犹豫,一本正经的回答了老者的问题,待得老者写完,便递给他一块木牌,上面写了一个“考”字。 孟子清又懵了,难道这个年代还需准考证? “行了,你且随我来,其余人在此等候。” 说罢,那老人将桌上刚写的信息拿了起来,带着孟之涧朝里面走去。 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石阶之后,孟子清几人望了又望,站在原地等了一盏茶的时间。 站累了,又干巴巴的坐在牛车上,皆是一脸紧张的等候着。 柳氏脸上的紧张甚浓,她一直在原地打转,眼睛都快落进书院里了,脸上的汗噌噌的掉下来,双手合十祈祷,嘴里念念有词。 “娘,您过来坐会儿,之涧一定没问题的。” 孟子清对孟之涧抱有很大的信心,见柳氏那样劳累,不由得叫她过来歇息。 柳氏没有过去,就站在原地,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第一百零二章 办理入学 一个时辰之后,之涧小小的身影才从书院里面走出来。 他一脸落寞的模样,表情显得很是难受。 柳氏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她赶紧跑过去,一脸紧张的看着孟之涧。 “之涧,怎么了?” 孟之涧的表情让她心里很是没底,她不敢说出失败了那句话,怕打击到孟之涧。 孟之涧没说话,一路朝前走去,走到孟子清的身边。 孟子清唇角带笑,一句话都没说,柳氏心里顿时难受起来。 “没事儿子,咱们明年再来考一样的,今年不过,明年肯定过。” 柳氏心里真的认定了孟之涧考试失败了,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强颜欢笑。 “三哥不要难过。”一家人的气氛如此沉闷,之初也感觉到了,他扁了扁嘴,一副想哭却努力忍住的可爱模样。 宋全站在一边只是叹了口气,脸上有些失望,一句话也没说。 只有孟子清伸手敲了一下孟之涧的脑袋,嗔道:“好了,别装了!你看娘都要哭了!” 孟之涧意外的看了孟子清一眼,当所有人都以为他失败了,只有他的姐姐认为他过关了。 他心里有些感动,忍不住一把将孟子清抱住:“姐,我过了!我考过了!” 孟子清反抱住他,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嗯,我知道你一定行的,我一直都相信你!” “嗯嗯!”孟之涧激动的泣不成声,他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在这一刻决堤。 柳氏和宋全愣了一下,在反应过来之后,脸上露出狂喜。 “之涧,你,你考过了?” 柳氏拉住孟之涧的手,刚才她真的快吓死了,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这臭小子,竟然敢捉弄他们! 真是害她担心死了。 “娘,我可以去书院读书了。” 孟之涧从孟子清怀里抬起头来,擦了擦眼泪,一脸激动的笑了出来。 “那就好,那就好,真是苍天保佑!苍天保佑!” 柳氏激动的双手合十,然后虔诚的跪了下来,给老天磕了三个头。 孟子清没有阻止她,因为她知道这是柳氏高兴的表达方式。 她也很是为之涧高兴,以后他终于有了自己的道路去追寻了,一家人也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耶耶耶,三哥太棒了,太棒了!” 之初也是一脸高兴,眼泪也憋了回去,开怀的大笑起来。 孟之涧将他抱起来,狠狠地亲了一口他的小脸蛋:“这一切都是之初的功劳,有你陪在三哥身边,所以好运就降临在三哥头上了!” “真的吗?这样说我也帮了三哥的忙了吗?” 之初一脸懵懂,但显得很是高兴。 “是的,你帮了三哥大忙了!” 孟之涧开心的说,之初忍不住在他脸上也亲了一口,兄弟两都乐呵的不行。 书院内,阅卷先生拿起孟之涧的试卷看了又看,不由得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这孩子竟能答的这般全面,是个好苗子,以后要好好培养才行。” 赞赏之后,他放下卷子,吩咐在门外等候的老者:“去,给那孩子办理入学手续,明日便可来上学,给他分到甲等院。” “是,院长。” 得到吩咐后,老者恭敬的弯腰,然后领命去了。 他带上校服,和甲等院的腰牌,急匆匆的追了出去。 山门外,孟子清一家还沉浸在孟之涧考过的喜悦之中,等到老者出来的时候,就见着这样一副场面。 “孟之涧,你过来。” 他气喘吁吁的唤了孟之涧的名字,孟之涧转过身去,然后一脸恭敬的走到老者身边,给老者行了一个学生礼。 “先生,不知有何吩咐?” 老者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孟之涧,说道:“这是你的校服,还有腰牌,明日卯时记得来此处等候,我会给你办理入学,记住了吗?” “学生记住了,多谢先生提醒。” 孟之涧怀着激动的心情接过老者递过来的东西,认真的答应道。 “好了,去,记得明日卯时,不要迟到了。” “是!” 孟之涧应声后,老者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须,然后重新坐到自己方才的位置上,将桌上的东西整理一遍之后,站起身来,朝身后的山门挥了挥手。 只听见一声剧烈的锣声响起,而后便是一阵浑厚的长声,回荡在这群山之间。 “龙门书院入学考试完毕,今年不再招收学子!悉知!” 锣声响了三遍,那句话也说了三遍。 孟子清有些疑惑,上前问道:“老人家,你们的入学考试不是还有四五日才能结束吗?为什么今日就结束了呢??” 这也太草率了,孟子清不由得扯了一下嘴角,觉得无语极了。 “小女娃你有所不知,我们每年招生,只招一百名学子,孟之涧便是这第一百名,所以提前招完,便提前结束了。” 老者笑眯眯的解释,孟子清点了点头,才算了然。 这龙门书院的作风还真是独特,希望之涧能够在里面好好的学习。 “那我们先告辞了,明日一定会早点来的。” 给老者道了歉之后,孟子清几人告辞。 一路上,宋全赶着牛车,孟子清一家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娘,既然之涧考上了,那咱们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好好好,就去吃顿好的。” 柳氏今日显得很是高兴,连平时的节省都忘了,带领一家人直奔福聚酒楼,要了一个二楼包间,点了一桌子好菜。 孟子清看的咋舌不已,她娘真的是开心啊,这一桌下来,少说也得几十两银子,她娘还真是不给她省钱。 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不情愿,柳氏能这样放开的花钱,正是她希望的。 正所谓,家里有人花钱,她才能更努力的去赚钱呀! “宋叔,别客气,今日我请客!” 见宋全有些拘谨的坐在一边,孟子清朝他笑了一下,孟之涧立马识趣的给他碗里夹菜。 “嗯嗯,那我就不客气了!” 被孟子清一劝,宋全也完全放开了。 孟子清给他点了一壶酒,他喝的高兴,就着小菜吃的不亦乐乎。 之初也将一个大鸡腿夹到自己碗里,吃的满嘴流油。 孟之涧一边给柳氏夹菜,一边将有营养的都夹到孟子清的碗里,孟子清碗里的菜都堆得老高了,但她高兴,来者不拒,吃的肚子都撑的不行。 孙大圣和之初待在一块儿,一人一猴吃的肚子都变得圆滚滚的,看上去有趣极了。 这仿佛是这么多年来,一家人最为开心的日子,所以大家都放开了吃,去了多年积怨的沉淀,光明就在眼前。 第一百零三章 谈论心事 夕阳西下,一家人站在街边,望着街道上行人如水,多年来躁动的内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宋全赶着牛车到众人身前,问道:“凤竹,你们今晚真的不回去了吗?” 在吃饭的时候,柳氏就给宋全说了,今夜她们不回去了。 他心里担心,所以忍不住多问了一嘴。 “嗯,宋大哥你回去,我们就不回去了,明日之涧还要早起去书院办入学,我怕我们回去了,明日赶不及过来。而且太早起床,对之涧也不好,小孩子还是需要多些睡眠的。” 柳氏微微一笑,将事情解释了一下。 她还是担心宋全会误会什么,所以将事情说的清楚一点,让他不要多想。 “我知道,我明日也可以送之涧来的,但你这样说了,我也不多嘴了。我就是担心,你们今夜住在哪里?” 宋全是真的担心柳氏,那眼角眉梢都写满了担心。 孟子清没有开口,这是属于宋全和柳氏之间的事情,还是他们自己处理比较好。 “你放心,我们在镇上有朋友,今夜借宿一晚没关系的。” 柳氏想起林凤兰,所以以此当做借口,将宋全给糊弄了过去。 连孟子清都不得不赞叹自己柳氏的机制,这话说的滴水不漏,连宋全都挑不出错来。 “那好,你们自己小心点,有什么事情就通知我,我明日也会早起赶车,你们要是准备回去的话,就到驿站找我。” “嗯,我们知道了,你快走,天快黑了,一会儿回去晚了路上不安全。” “嗨,这路我走了没有一万遍也有一千遍,闭着眼睛都能到家,你就不用担心我了,你们母子几个小心些,我走了。” 跟宋全辞别之后,柳氏便带着孟子清几个回到自己买的宅子里。 林凤兰已经让人把牌匾打好了,她们没在的时候就将牌匾挂了上去。 望着门上雕刻完美的“孟府”两个大字,柳氏难掩心中激动,一时间竟哭出声来。 “娘亲别哭,之初抱抱。” 柳氏哭的伤心,让之初都跟着难过起来。 他抱住柳氏的小腿,一双眼睛水漉漉的,瞧着都要哭出来一样。 孙大圣也赶紧抱着柳氏的腿,和之初一样的表情和动作。 柳氏望着这可爱的一人一猴,擦了擦眼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娘没哭,娘这是高兴的,走,我们进去。” 说罢,一手抱着之初,肩膀上蹲着孙大圣,一家五口打开院门走了进去。 是夜,天上的明月如同玉盘般,高悬于漆黑的夜空。 在明月周围,繁星闪烁,一条长长的银河闪闪发亮,充满了神秘美妙,令人升起无限遐想。 孟子清坐在荷塘边上乘凉,背靠在椅子上,仰头望着夜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站在不远处的孟之涧一直在注视她,眼里闪烁着不知名的情绪。 柳氏和之初已经去睡了,只留下姐弟两人在这院子里,各有心思。 许久后,之涧才鼓起勇气,搬着椅子走了过去,在孟子清身边坐下。 孟子清没有回头看他,思绪飘得很远很远。 半晌,她的声音才响起来,略显得有些空灵,让人难以捉摸。 “之涧,你相信世界之外还有世界吗?” 孟之涧迷糊的班上,不懂孟子清再说些什么。 他观见她脸上的落寞,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竟然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失去一般。 这和他印象之中的二姐相差甚远。 记忆中,二姐孟子清胆小怕事,说话都不敢太大声,不管是走路还是做事还是说话,都是畏畏缩缩的,仿佛天生畏惧什么一般。 而他眼前的这个二姐,自信,聪慧,狡黠如狐。 不如何时,他的二姐就变了,变得他都不认识了,变得陌生了,但他更喜欢这个二姐。 好像是从她落水之后开始,他的二姐就仿佛开窍了一般,让他喜爱的不行,心动的不行。 他不由得摸上自己心口的位置,总觉得心里好像多了些什么东西,让他觉得满满的,暖暖的。 “之涧,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想念我吗?” 第一个问题没得到孟之涧的回答,孟子清又问了第二个。 这次她转过头来,目光落在孟之涧身上。 孟之涧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双眼睛明亮,他恍然之间,竟然看见了星空。 那里明星闪烁,直击他心口,他哑口无言。 好半天之后,他才回过神来,笑道:“你不会不在的,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都陪着你。” “傻小子,你以后是要娶媳妇儿的,姐姐也是要嫁人的,怎么可能陪姐姐一辈子?真是一个傻小子。” 孟子清开朗一笑,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 孟之涧看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就是觉得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竟然有点刺痛的感觉。 “好了,快去睡觉,明日你还要早起去书院上学,可不能迟到了,养足精神,好好上学。” 孟子清猜不到孟之涧在想些什么,将他赶去睡觉。 孟之涧搬起椅子,一边往回走,目光不由得朝这边瞟了过来。 走了两步,他站定了脚步,回过头来,认真的答道:“姐,我会在你身边,永远都在。” “好啦,我知道了,快去睡觉。” 孟子清楞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她将之涧说的话当做了玩笑,没有放在心上。 可孟之涧却放在了心底,放了一辈子。 等孟之涧进房去睡觉之后,孟子清将空间里的鱼又放了一些出来,放到了荷塘里。 空间里的鱼繁衍的很快,大的大,小的小,挤来挤去的,不放出来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望着它们一个打挺穿进荷叶下面,孟子清不经汗颜。 早知道当初就不养那么多鱼了,这下吃也吃不完,看来得找个机会都卖掉才行。 心里打定了主意之后,她才搬起椅子,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将房门关紧后,脱了衣服躺在床上,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明月圆圆,天边的星辰闪烁迷人的光泽,仿佛在昭告天下黑夜来临了。 这时,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孟子清的房顶掠过,那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很快便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在黑影略过之后,紧接着好几道黑影紧随而去,带起一道道猎猎风声,紧张的追逐前面的人。 等到风声消失,院子里才算真正的平静下来,一夜无话。 第一百零四章 卖鱼 翌日,柳氏一大早就起来了,给之涧煮了粥,然后叫之涧起床。 她叫孟之涧的时候,孟之涧已经起来了,他将校服穿在身上,爱惜的将腰牌挂好,走出来的一瞬间,柳氏又忍不住想哭。 “儿子,你今天很精神。” “谢谢娘亲。” 得了柳氏的夸赞,孟之涧心里美滋滋的,但没有表露出来。 “我给你熬了点粥,你吃点再去。” “好。” 孟之涧乖乖的坐到桌前,柳氏将粥给他摆好,然后温柔的整理好他的书箱。 孟之涧吃完粥之后,目光不由得扫了一眼孟子清的房门。 “你姐姐还在睡呢。” 柳氏看穿了孟之涧心里在想些什么,连忙解释道。 孟之涧摇摇头,没有说些什么,背好自己的书箱,就准备出门。 “等一下,娘送你去。” 柳氏实在是舍不得,默默地跟在孟之涧身后,就怕孟之涧拒绝自己。 “好,娘亲送我,我很开心。” 孟之涧笑了一下,那是柳氏第一次见着孟之涧这样开心的笑。 她又想哭,不由得捏住手指,在心里一直默念,催眠自己不要哭。 之后柳氏送孟之涧去上学了,厨房里还给孟子清和之初留着粥。 孟子清在柳氏走后不久就起床梳洗,然后叫醒了之初,给他喂了粥之后,他又想一个小猪一样,拱到被窝里呼呼大睡去了。 孟子清看的好笑,给他盖好被子之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现在之初还小,基本上都是跟着柳氏睡的,他很听话,晚上睡觉也很乖,吵不到柳氏。 家里目前最小的孩子就是之初了,一家人都很疼爱他,包括孟子清的爷爷孟百岁。 昨晚想到要把空间里的鱼卖出去一些,所以孟子清也没有犹豫,从厨房里找来几个木桶和一个很大的木盆,用黑布罩上就挑着走了出去。 她没有一开始就把鱼放进去,不然多重啊,她肯定担不起。 来到草市,还是昨天的地方,她将木桶放下,然后把木盆也放了下来。 现在草市上的人还不是很多,只有寥寥几个小贩正在摆摊。 孟子清接着黑布的笼罩,将空间里的鱼放进木桶里,顺便注进去一些河水。 鱼出了空间之后还没有适应木桶的狭小空间,于是挣扎的厉害,有一条还跳了出来,在地上蹦来蹦去。 孟子清将它捡起来放进木桶里,又把其他两个木桶装满了鱼,剩下一个空着。 草市的旁边有口井,孟子清拿起空着的那个木桶打了些井水上来,将木盆注满了水,然后将桶里的鱼倒了一些出来。 感觉空间没那么拥挤了,鱼才消停下来,一动不动的停在那里呼吸着。 空间里的鱼都长得很是肥美。一条基本三四斤重,看上去个头很大,肉质很非常的鲜美。 孟子清吃过几次,这些鱼的肉质嫩滑,肯定会受不少人的喜爱。 按照惯例,她在自己旁边竖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龙井红鱼,一两银子一斤。” 她的牌子刚摆出来,就有一个妇人从旁边经过,一脸见鬼的看了孟子清一眼之后,迅速离开。 在孟子清的旁边也是卖鱼的贩子,他不识字,所以见孟子清竖了块牌子出来,有些疑惑的问道:“姑娘,你这牌子上写的什么?” 孟子清督了他一眼,指着牌子上的字,一个一个的念道:“龙井红鱼,一两银子一斤。” 孟子清刚说完,那贩子也是一脸见鬼的盯着孟子清,脸上的表情十分惊讶。 “姑娘,红鱼我这里也有,不过我的红鱼都是卖的二十文钱一斤,你这一两银钱一斤,是不是卖的太贵了些?” “大叔,你的红鱼怎能和我的红鱼相比呢?我这鱼的味道可比你好多勒。” 从木盆里捉起一条鱼,在汉子的眼前比划比划,孟子清嘿嘿的笑了一声。 “是吗?你这鱼不过个头大了些,听说鱼养的久了,肉比较老,你这鱼这样大,肉质一定不好吃了。” 汉子摇了摇头,觉得孟子清是个白痴。 孟子清没有反驳,嘿嘿的笑了几声之后,就将鱼放回木盆里,任他自由自在的游。 红鱼是鲤鱼的别称,在孟子清的空间里养了很多鱼,种类也很多,这次她专门挑了鲤鱼出来卖,一不小心就和隔壁小贩撞鱼了。 等到草市的人越来越多,孟子清的摊子也被人光顾了几次,只是一看到她的价格,就都被吓跑了。 这才草市又议论了起来,大家的目光纷纷打量着孟子清这边。 “嘿,你知道吗?昨天卖一两银子一棵菜的那个小丫头又来了,今天是卖鱼呢,卖一两银子一斤,你说她想钱想疯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听说昨天她的白菜都卖出去了,就是她送菜的那个老人家,花了双倍的价格买回家的呢。” “真的吗?竟然还真有这种傻子,花那样高的价钱买菜,也不怕自己亏咯。” “谁知道呢,不过我倒是有点好奇了,你说她卖的东西真的那么好吗?不然为什么有人愿意花高价买她的东西?” “不知道,看看,我看她的红鱼个头那么大,味道一定不怎样。” “……”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孟子清自动屏蔽了他们,坐在小摊前打盹。 “小姑娘,这鱼给我来一条。” 在孟子清哈欠连天的时候,客人终于上门了。 一个穿着比较好的妇人挎着篮子走了过来,满目慈祥的问孟子清要了一条鱼。 孟子清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道:“好嘞,您稍等。” 由于出门的时候忘了带称,所以孟子清问隔壁的大叔借了称,由老妇人挑选鱼,她挑好之后,孟子清一称,足称四斤三两。 “婶婶,这鱼一共四斤六两,收您四斤,一共四两银子。” 孟子清没有计算零头的钱,直接收了整数。 那老妇人也没有犹豫,直接从钱袋里掏出四两银子递给孟子清。 孟子清不会打理鱼,于是请了隔壁的大叔帮忙打理了一下之后,老妇人直接将鱼放进篮子里,慢慢悠悠的走了。 众人见这样贵的鱼真的卖的出去,顿时就来了兴趣,纷纷围了过来。 第一百零五章 再遇福叔 刚才买鱼的老妇人是大户人家的嬷嬷,所以能买得起孟子清的鱼。 草市上大多数都是一些平民,自然不会对孟子清问津。 这之中不乏一些看戏之人,见老妇人买了鱼之后,觉得感兴趣,也纷纷买了条鱼带回家,难得奢侈一回。 孟子清乐呵呵的将鱼都卖了出去,不在像昨日那样,门庭冷清。 就在她卖完最后一条鱼之后,将借来的称还给了那位大叔,顺便给了五两银子。 “大叔,多谢你的称,这是我借用你称的费用,也谢谢你帮我打理那些鱼,还请你务必收下,买口酒喝。” 孟子清表现的很有诚意,没曾想,那汉子笑呵呵的将银子推了回来,并没有收下。 “不用了小姑娘,你的鱼卖的好,连带着我的鱼都卖出去很多,这在平日里都是没有的事情,你带动了我的生意,我怎么还能收你的钱呢。” 汉子表现的很是淳朴,他拒绝了孟子清的好意,孟子清也没有强求,将银子收了起来。 “那我下次再卖鱼的时候,还希望大叔能够多多帮忙哦。” “那是一定的,鱼卖完了就快回家,一会儿日头大了,晒着你就不好了。” “嗯,那我走了。” 孟子清点点头,收起自己的摊子就准备回家。 这时,昨日在她这里买白菜的福叔迈着步子走了过来,一脸的惊喜。 “咦,小姑娘,又见面了,今日你卖什么东西呀?” 孟子清听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脸上也笑开了:“福叔你好,这么早就来逛草市啊。” 昨日听见家丁都叫这位老人为福叔,孟子清也是现学现卖,一个称呼就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是啊,人的年纪大了,习惯早起,我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 福叔慈祥的笑着,对孟子清怀有很大的好感。 不仅是因为孟子清卖的白菜让他家老妇人身体变好,更大的好感是对于孟子清的。 这样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换成别人也是喜爱的。 “我叫孟子清,您叫我子清就好了。” “孟子清啊,好名字!” 福叔称赞着点点头,然后目光落在孟子清的小摊上:“你是要收摊了吗?” “是啊,东西都卖完了,我准备回去了,弟弟还在家里呢,需要人照看。”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今日卖的是什么菜呢?” 福叔一脸的疑惑,他是不是来晚了,错过什么好东西了? 见着他可爱的小目光,孟子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怎么觉得这个老人家很是可爱呢? “今日卖的是鱼,不过都卖完了,怎么,您要买鱼吗?” “鱼啊……” 老人沉吟片刻,目光忽然督见孟子清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牌子。 他点点头,这丫头卖的东西总是这样贵,兴许是好东西呢。 “你还有鱼吗?我也想买一点。” “有得,不过在家里,您要是想买的话,估计得等一会儿,我从家里拿来。” 孟子清挑起担子,一边笑一边解释。 福叔点了点头:“无妨,你家在哪儿?我跟着你去就是了。” 他不过就是想跟着孟子清去看看,她家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这样也方便他了解一些情况。 孟子清一眼就看穿福叔的心思,面上笑了笑,没有表露出来。 “好啊,不过劳烦您跟着走一趟,那多不好意思啊。” “不妨事,不妨事,你前头带路。” 福叔听孟子清同意了,顿时眼睛一亮,直接背起手,就跟着孟子清往家走。 一路上,福叔问了很多问题,比如孟子清家里都有些什么人,都是做什么的等等。 孟子清也没有隐瞒,一一告知,毕竟这些事情都不是什么秘密,只要一打听就能清楚的。 很快,两人便来到的宅子大门前。 福叔抬头一看,门上牌匾上,孟府两个字映入眼帘,他顿时就显得有些吃惊。 这座宅子他自然是知晓的,没想到被这一家人给买下了,这财力不容小觑啊。 不过既然能有钱买下宅子,她为什么还要穿的这样简朴,还要出去买菜为生呢? 福叔想不明白,也没有问孟子清,在他看来,也许这是人家的癖好也说不定呢。 推开门走进去,孟子清将人引到堂屋,然后给福叔倒了杯白水:“不好意思啊,刚搬过来,还没来得及买茶叶,只能委屈您将就一下白水了。” “没事没事。”福叔连忙摆手,表示自己没关系。 “那您稍坐一会儿,我去把鱼拿过来,不知道您要几条?” 孟子清礼貌客气的招待着福叔,毕竟这可是一个大金主,必须要招待好才行啊。 “先给我拿两条。”福叔伸出手,比了一个二的手势。 孟子清噗嗤一笑,正准备出去,福叔又喊住了她:“不过老头子我很好奇,你这鱼是养在哪里的啊?” “就养在院中的荷塘里,最近鱼变得多了,挤来挤去的,不利于荷花的生长,所以我才想着拿些出去卖掉,这样又能换点钱,还能保证鱼的存活率,两全其美。” “是吗?” 福叔听得来了兴趣,连忙站起身来,走了出去,来到荷塘边上张望。 看了一会儿,果然看到一些鱼游来游去,个个都身形硕大,肥美无比。 “您老小心着点,当心别摔着了。” 孟子清见他张望的厉害,不由得打趣了一句。 福叔急忙退回来,脸上有些尴尬。 刚才看的认真了,差点就掉下去了。 孟子清走进厨房,从空间里拿出来两条鱼,装在木盆里抬了出去。 “昨晚打捞的多了些,所以这里还剩下呢,给您装了两条,您拿走。” 说罢,将木盆放在福叔身前。 福叔没有立马就拿走,而是在这院子里转悠了一会儿。 “你这院子里的环境倒是挺雅致的,哟,这里还养了这么多花,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物种,养的也挺不错的。” 孟子清笑道:“这些花都是以前的主人留下来的,我们买了宅子之后,一并送给我们了,平时我也没有时间打理,都是我娘在照看它们。” “原来如此。” 福叔点点头,转悠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付钱给孟子清,端着木盆走了出去。 “那我就先回去了,待会儿我会让人把这盆给你还回来的。” “嗯,您老当心着点,小心石阶。” “老头子眼睛明亮着呢,下次再来叨扰你。” 两人一句一句的聊着,仿佛相识多年的故友一般。 孟子清目送老人远去,心里对老人的好感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这种人,和他相处起来没有勾心斗角,她很喜爱这样的感觉。 只希望,以后也能交上这样的朋友。 第一百零六章 杂耍团 “姐姐,我想吃糖葫芦。” 送走福叔之后,孟子清将木桶和木盆放在远处,然后清点今日赚的钱。 这时,之初抱着孙大圣从房里走出来,睡眼惺忪的就对孟子清说想吃糖葫芦。 孟子清看的好笑,向他招手示意他过来。 之初乖乖的走了过去,孟子清便将他抱在怀里,走进厨房打了水,给他洗脸,再给他换上上次新买的干净衣服。 “好好好,咱们之初想吃糖葫芦了不是,你在这里等等我,姐姐去换身衣服就来。” 给之初换好衣服之后,孟子清便走进房间,换上一席青翠色的衣裙。 最近她变得白了些,也没有以往那般瘦弱,所以穿上这身衣服倒有几分大家小姐的感觉。 她一走出来,小之初就张着嘴,一脸被惊艳的感觉。 “二姐,你今日好漂亮呀。” “就数你嘴甜,待会儿姐姐多给你买点好吃的。” “谢谢二姐,二姐对之初最好了。” 之初嘴甜的将孟子清夸了一个遍,夸得孟子清眉开眼笑,牵着他的小手朝门外走去。 由于 这宅子离闹市区比较远,孟子清他们走了大约盏茶的功夫才到。 大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擦踵。 即便是炎热的夏季,依旧挡不住人们逛街的热情。 往来的行人很多,街边上摆摊的贩子也很多,人们走走停停,在自己喜欢的摊子上流连,与商贩讨价还价。 孟子清牵着之初,走到一个卖糖葫芦的老爷爷面前,给他买了好几串糖葫芦。 付了钱之后,就拉着之初到处玩耍,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的,把之初美的不行。 “姐姐,咱们去哪里看看,那边好热闹啊。” 人声鼎沸,之初忽然拉住孟子清的袖子,对她指了指旁边。 孟子清抬眼看去,只看到人们都围在一起,一阵阵的叫好声此起彼伏,好像有人在街头卖艺。 “好,咱们去看看。” 怕之初走丢了,孟子清直接将之初抱起来,快步走了过去。 利用身材瘦小的优势,孟子清从人群之中穿了过去,直接来到了人群前面第一排的位置。 到了近前,孟子清将之初放到地上,紧紧牵着他的手,目光落到身前卖艺的艺人身上。 只见,一个小女孩头顶几只碗,手里转着几只碗,绕着人群走了一圈,脸上的表情十分专注。 另外一边,一个小男孩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火把,他退到安全的距离之后,将酒倒进嘴里,噗的一下喷到火把上,顿时大火四窜。 其余的人,弄剑,吞刀,耍酒坛,踩高跷……数不胜数,众人挥洒汗水,卖力的表演。 一个年轻女子一边敲着铜鼓,一边拿着铜盆,绕着人群走一圈,嘴里吆喝着:“各位看官,我们杂耍团走遍大江南北,只为给你们表演最精彩的杂技,你们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啊,谢谢各位了!” 兜里有钱的看众,便从钱袋里掏出一些铜钱扔到她的盆里,没钱的只能卖力的鼓掌。 女子倒也不介意,一直说谢谢,绕了一圈之后,绕到孟子清姐弟面前。 “姐姐,我想给他们钱。” 之初回头望着孟子清,一脸的渴望。 孟子清点点头,伸手塞给之初一些银子。 “这位姐姐,你们表演的真好看!” 甜甜的夸赞了一句之后,之初将手里的银子扔到女子的铜盆里。 只听见“当啷”一声响,那女子低头一看,顿时心花怒放:“多谢这位小公子的捧场,有了你的支持,我们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说罢,女子给之初和孟子清鞠了个躬,然后又走到别处去了。 方才孟子清给了之初二两银子,他全部扔进去了。 孟子清也不在意,反正钱就是用来花的,没了再赚就是了。 见之初这样高兴,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刮了刮之初的小鼻子:“小祖宗,还真是不给你姐姐省钱呀。” 之初乐呵呵的笑了一句,然后唧一口亲在孟子清脸上:“姐姐对不起嘛,之初知道错了。” “好啦,看完了咱们走。” 图了一时新鲜之后,之初也没了多大兴趣,听孟子清说要走,立马乖乖的跟着走了。 他刚回头准备走,就感觉什么东西拉住了他的裤子。 之初低头一看,就看见一只小猴子拉住了他,那只猴子就是一般的小猴子,和孙大圣比起来差的远了。 他毛色黯淡,看上去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一双眼睛可怜兮兮的盯着之初,看的之初心都软了。 “姐姐,你看它拉着我呢。” 他急忙拉住要走的孟子清,指了指拉住自己裤脚的小猴子。 孟子清诧异的看了小猴子一眼,然后扫了一眼整个杂技团。 “小公子真是不好意思啊,这小猴使我们表演用的,这个时候跑出来,估计是饿了。” 刚才收钱的女子急忙走过来,将小猴子抱在怀里,一脸歉意给孟子清两人道歉。 小猴还是可怜兮兮的望着之初,好像想跟着孟之初走一样,很有灵性。 在之初怀里的孙大圣突然唧唧叫了两声,然后挣脱之初的怀抱,蹦到之初的肩头,朝着那猴子比划了两下,又唧唧叫了两声。 它叫完后,只看见那小猴一脸畏惧的盯着它,眼里的光顿时就黯淡了下来。 “小猴子不要伤心,给你糖葫芦吃。” 之初将手里多余的糖葫芦递了过去,那猴子伸手接过,一双眼睛在之初肩头的孙大圣身上打量了一番后,默默垂下了脑袋。 孟子清深深的看了一眼两只猴子之间的互动,然后拉着之初走出了人群。 见两人走了,抱着猴子的女子意外极了,注视着孟子清离去的方向,心里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出来之后,之初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样子很是不舍。 “怎么了?”孟子清跟着停了下来,有些无奈的问道。 “姐姐,刚才那只小猴子好可怜呀,我看到它脚上都是伤,他们一定没给它饭吃。” 之初垂着脑袋,脸上的表情很是难过。 孟子清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那是它的命数,咱们帮不了他太多。” “姐姐,咱们把它买下来好不好?要是我们不救它,它一定会饿死的。” 之初明显心软了,一直拉着孟子清的衣袖,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孟子清。 孟子清叹了口气,说道:“之初乖,不是姐姐不救它,是不能救它。” 第一百零七章 老乞丐 “为什么不能救呀,咱们现在不是有钱了吗?可以把它买下来的呀。” 之初很是不理解,明明他们都有钱了,为什么还不能买下一只小猴子呢? 他摇着孟子清的手,撒娇的说道:“姐姐,咱们将它买下来,之初保证,以后会养好它的,会好好对它的。” 以前他一撒娇,孟子清都会答应他的要求,可现如今,孟子清却冷了一张脸,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 这样的孟子清让之初感到陌生,甚至感到害怕。 他睁着大眼睛,有些畏惧的盯着孟子清,也不敢撒娇了,也不敢说话了,整个人就愣在了原地。 孟子清抱起他,转身就走,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街角。 之初抿着嘴巴,一句话都不敢说,连辩驳都不敢。 他太害怕了,生气的姐姐真的太可怕了。 走了一会儿,两人遇到从龙门书院赶回来的柳氏,之初立马挣扎着从孟子清的怀里下来,朝着柳氏跑去。 “娘亲,娘亲。” 柳氏一把接住跑过来的之初,然后将他抱了起来。 之初一挨着柳氏,立马哇哇大哭,哭的好不伤心,把柳氏哭的手足无措,轻轻的安抚着。 “怎么了怎么了?谁惹我们之初不开心了?怎么哭的这样伤心啊。” “娘亲,姐姐好可怕啊!之初好害怕!” 之初还小,包不住话,立马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什么都说,连孟子清冷着脸的事情他都说,一边说一边哭,看起来十分委屈。 柳氏一边听他说,一边将目光投向孟子清。 她并不是兴师问罪,只是有些疑惑不解。 孟子清冷哼了一声,之初立马止住了哭声,咬着嘴巴委屈巴巴的靠在柳氏怀里,眼泪默默地流出来。 “娘,您先回去,我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一下。” 孟子清看了柳氏一眼,一句解释都没有。 之后她转过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步伐沉稳却很快速。 “哎,子清……” 柳氏喊了一声,也没能挽留住孟子清,她走的越发快了。 孙大圣也从之初身上跳下来,追着孟子清而去,一人一猴很快消失在柳氏的眼帘内。 “怎么了这是?”柳氏皱着眉头,表现的十分不解。 但她终究没有说什么,哄着之初就往家走去,没有去追孟子清。 “孙大圣,你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吗?” 孟子清停下脚步,孙大圣跳起来,爬到她肩头,听到孟子清的问话,它罕见的郑重的点了点头。 “那我便猜的没错了。” 她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孙大圣看了她一眼,不由得毛骨悚然。 这样的主人真是太可怕了,这些日子一直都跟之初那个小屁孩儿在玩,都快忘记它的主人了。 “那咱们过去看看。” 孟子清唇角勾勒一抹森冷的笑意,她倒要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竟然敢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来。 不过等她赶过去的时候,那个杂耍团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般。 街边的行人各走各的,孟子清站在原地,细细的打量了一眼之后,轻哼了一声:“逃得倒挺快。” 她没有去追,也没有深究下去。 首先,她一个人势单力薄,肯定不是他们一群人的对手。 第二,既然她和之初都没事,那这件事就随他去。 孟子清转过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她之所以不买那只猴子,是因为她早就看出来了不对劲。 一群人表演杂技的人都穿的不错,并且身材丰满,没有一点营养不良的模样,为何偏偏就一只猴子营养不良呢? 这很值得人深思。 然后,之初递给那个小猴子糖葫芦,若是饿了好几日的猴子,定会拿起就开吃,不会犹豫很久。 再加上孙大圣在一边,它作为灵猴,一般猴子都会对它觉得亲近,不会对它表现出来畏惧,在孙大圣和它交流的时候,它眼里的恐惧越来越深,仿佛怕泄露什么。 这又引起了孟子清的怀疑。 最后,那猴子为什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他们要走的时候才拉住之初的裤脚呢? 这明显就是被人授意的,并且,授意它的人一定就在身前,或者理他们不远的地方。 这一系列的事情下来,依孟子清的判断,估计是有人见财起意。 想利用那猴子来追踪她们的住处,然后来个无声无息的掠夺。 真是异想天开啊! 孟子清摇摇头,她还是太低估了这个时代的人,日子过得还是太过于惬意了些。 若不是她这次警惕,或许就着了那些人的道了。 “走,咱们回去了,既然人家那样识相,那我们就不深究了。” 摸了摸孙大圣的脑袋,孟子清在街边买了一些糖果,这才打道回府。 走了一会儿,在闹市的街边上,一群特殊的人群引起了孟子清的注意。 这是每个朝代都有的,不管在哪里都有他们的身影,他们消息最灵通,活的也最卑贱。 这群人就是,乞丐。 孟子清路过的时候,还看到一个浑身散发恶臭的老乞丐跪在路边,面前摆着一个破碗,瘸了一条腿,一只胳膊也断掉了。 他头发散乱的披着,非常杂乱,并且还能清晰的看见几只虱子在爬。 满脸络腮胡子,看不清长相,只觉得很是可怜。 他跪在那里,向过路的行人乞讨,声音十分嘶哑:“这位大爷,行行好,我已经饿了好几天没吃饭了,求你给点银钱。” 被他拦住的汉子一脚将他踹开,历史性的一幕,终究还是相似的。 “滚,臭的跟狗屎一样,别挡着大爷的道!” “大爷,行行好,我要饿死了,求你给口饭吃。” “滚滚滚,老子还没饭吃呢,给你吃!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不然老子踹死你。” 那人骂骂咧咧的,躲得老远。 好似怕踹了那老乞丐会脏了自己的脚似的,一脸的晦气。 老乞丐目视着那人远去,被头发遮挡的眼睛一闪而逝一丝悲哀,被孟子清完整的捕捉到。 看来是个有故事的老乞丐,孟子清这样想着。 她在包子铺买了一笼包子,店家用油纸包好之后递给孟子清:“姑娘,你的包子。” “谢谢。”孟子清付了钱,然后拿着包子走了过去,径直的走到老乞丐身前。 第一百零八章 好心相助 “姑娘,行行好,我已经很久没吃饭了,求赏口饭吃。” 见孟子清从身边经过,那老乞丐又开始念叨起来,弯下腰给孟子清磕头。 孟子清蹲下身子,将手里热乎乎的包子递了过去。 “老爷爷,我给你买了包子,你吃点。” 包子? 身前的包子热气腾腾,还有递包子过来的挂着一脸明亮笑容的小姑娘。 老乞丐意外极了,但他没有犹豫,伸出仅剩下的一只手接过孟子清递过去的包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丝毫不在乎包子烫嘴。 “慢慢吃,不够吃我再去给你买。” 孟子清就蹲在一边,笑意吟吟的盯着老乞丐。 老乞丐看了她一眼,眼里闪烁着别样的光芒,随后又埋下头去,大口的吃起包子。 这些年,他见过的人太多了,数不胜数。 他乞讨过的人也很多,深宅大院,热闹人群,几乎走到哪乞讨到哪。 但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从来都是别人有钱就施舍一般的甩个铜板,或者行善人家布粥施米。 宅子里那些心善的妇人给点残羹剩饭,再不济就是小孩子吃到一半扔掉的包子或者大饼。 他吃过很多苦,也吃过很多饭。 可从未见过这样的姑娘,专门去买了包子来给他吃的。 这样热气腾腾的包子,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了,真香,真的好香! 他大口大口的吞咽,见惯了冷眼的心忽然流淌而过一丝暖流。 虽然真的很饿,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全部吃完,留了几个包子,揣进了怀里。 孟子清看的意外:“爷爷,你怎么不吃完啊,要是不够我还可以给你买的。” 这姑娘,不给钱,也不给剩饭,竟然专门给他买吃的。 他多年来的戒备告诉他,这姑娘估计是有什么贪图。 但他如今一介乞丐,她又有什么好贪图他的呢? 老乞丐嘲讽的笑了笑,而后望着孟子清的眼睛:“多谢你小姑娘,我已经吃饱了。” “吃饱了?”孟子清心里有猜测,但打晃的说道:“您是不是要留到下一顿吃啊?不用担心,我再给您买一点,这样就不用吃不饱啦。” 老乞丐深深地看了孟子清一眼,离得孟子清远了一些。 “好心的姑娘,我身上脏,不要靠的太近,我真的吃饱了,这几个包子,我想留着给我孙子吃。” “您还有孙子啊?” 孟子清一句无心的话激起了老乞丐深深的忌惮,他上下打量了孟子清一眼,不知道她究竟是何方人也。 他没有搭话,向旁边挪开了一些,看的孟子清皱起了眉头。 这个老乞丐,明显在隐瞒什么,但是究竟是什么,孟子清此刻还不清楚。 他如今只是一个乞丐,又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去隐瞒的呢? “爷爷您不要害怕,我没有恶意的,我刚才就是多嘴了一句,您要是不喜欢的话,那我走就是了。” 不过孟子清也没有闲到去打探别人的秘密,她去包子铺又给老乞丐买了几笼包子,放到他的破碗里后,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嘿孙大圣,你说你就这样跟着我来了,你就不怕之初以后都不和你玩了呀?” 她往家走去,一边走一边跟蹲在她肩头的孙大圣聊天。 孙大圣叉腰,唧唧了两声,仿佛再说:“他敢不和小爷玩?只有小爷抛弃他,没有他抛弃小爷的说法。” “哟哟哟,瞧你得瑟的,要是之初真不跟你玩了,你可别来找我哭鼻子。” 唧唧:“小爷才不会哭鼻子呢,也就那小屁孩才会哭鼻子。” “你就能耐,以后之初有好吃的都不分给你吃了,你就彻底失宠了。” 唧唧:“小爷才不会失宠呢,小爷只要有主人就够啦。” 孙大圣一脸讨好的蹭了孟子清两下,它是一只很识时务的猴子,在它看来,跟着孟之初那个小屁孩有啥好的,还是跟着主人好,有肉吃肉,有汤喝汤。 跟着小屁孩只能每天吃干巴巴的鸡蛋羹,嘴巴都淡出个鸟来了。 望着一人一猴逐渐远去,老乞丐突然就站起身来,捡起碗里的包子,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姑娘!”他声音嘶哑,不知道孟子清的名字,只能唤她姑娘。 “唧唧”孙大圣拉住孟子清的头发,手指朝后指了指。 “你是说后面有人在叫我?”孟子清以为孙大圣在捉弄她,没想到回头之后,真的看见老乞丐一瘸一拐的追了上来。 他身上散发恶臭,行人纷纷避开,捂着鼻子躲得老远。 孟子清停下脚步,等他追上来后,一脸不解:“爷爷,您叫我啊?” 她手指指着自己,老乞丐点了点头。 “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孟子清左右忘了忘,看来真的是找自己的了。 但是自己没有得罪他呀,刚才问个问题他都恨了自己一眼。 难道是刚才那个问题,激怒到老乞丐了? 不是,她怎么这么倒霉。 心里哀嚎一声之后,孟子清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甚至升起了想要拔腿就跑的想法。 “姑娘……”老乞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唤了一声之后,他深呼吸一口气:“我没有恶意,你不用害怕。” 这句话怎么这样熟悉?孟子清一脸尴尬,这不是刚才她对老乞丐说的话吗? 怎么被老乞丐运用到自己身上来了…… 这老乞丐不会是讹上她了,见她给吃的,就赖着不走? 不是,刚才他一脸凶巴巴的样子,现在又讹上她,真是一个神经失常的乞丐…… “能不能请你跟我去个地方?” 在看到孟子清疑惑之后,老乞丐叹了口气,终于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什么?”孟子清愣了一下,这乞丐真是讹上他了吗? “您不用害怕,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请您发发善心,救救我孙子。” 老乞丐说着说着就泪流满面,他发誓,这是他次数不多的几次流泪之一。 他扑通一声跪在孟子清身前,虽然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但孟子清从他眼里读到了诚恳和深深的无奈。 刚才这老乞丐的眼里就闪过一丝悲哀,究竟是什么让他觉得悲哀? 是身为乞丐?还是别的什么? 刚才他提到自己的孙子,孟子清猜想,他应该是为了自己的孙子感到悲哀。 可是他的孙子怎么了? 是走到陌路了吗? 就在这一刹那之间,孟子清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答应了老乞丐的请求。 第一百零九章 小乞丐 那是一间位立于清流镇外的破庙,庙宇里已经断了香火,到处结满了蛛网,地上全是破烂的门扉。 窗户已经全部破了,久经风霜的红柱地下也生满了苔藓,露出里面被白蚁蛀空的柱洞。 孟子清跟随老乞丐走了进去,一路走,灰尘扑面而来,呛得她捂紧嘴巴,不太敢大口呼吸。 “这边。” 老乞丐在前面带路,顺道情理了一些杂乱的容易阻碍道路的凳子,破烂的桌子什么的,方便孟子清朝前走。 最艰难的还是弱势群体,竟然住在这种勉强能够遮风挡雨的地方。 现在是夏季还好,若是冬天,孟子清不敢想象是怎样的场面。 “就是这里的。” 就在孟子清思绪乱飞的时候,老乞丐停下了脚步,推开了一扇非常破烂的门走了进去。 孟子清紧随其后。 这显然是庙宇的偏房,供香客休息的地方。 里面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但好歹还有一张炕床。 在炕上铺满了干草,一个八九岁大的孩子躺在上面,身上盖了一床破烂被子。 他身上还算干净,并没有像老乞丐一样散发恶臭,一张脸也没有什么污渍,只是有些红红的,此刻正微弱的喘气。 他闭着眼睛,小脸清秀,气若游丝。 孟子清走了过去,有些不解:“爷爷,您的孙子是怎么了?” “唉……”老乞丐深深地叹了口气,望着躺在炕上的孩子,眼里充满了自责:“是肺痨。” 肺痨?! 孟子清吃了一惊,在古代,这可是要命的病。 不仅在古代,在现代也是一种很难医治的疾病。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染上这种病呢? 老乞丐见孟子清虽然吃了一惊,但却没有退缩,反而向前了一步,脸上带着关切。 “您没有带他看大夫吗?” 孟子清走了过去,可怜的看着躺在炕上的孩子。 “我也想给他治病,只是我们这种身份,是看不起大夫的!都怪我,若不是我没有很好的照顾他,他也不会染上这种病的!” 老乞丐深深地叹息了一句,面如死灰。 他知道这种病是很难医治的,就算去看了大夫,大夫也不会给医治。 因为大夫怕传染,肯定会跑的远远的。 但他很是诧异,眼前的小姑娘再知道了是肺痨之后,竟然毫无畏惧的神色,还向前走了好几步。 她不怕被传染吗? 这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病症啊! “小姑娘,你离远一点,万一传染到你,那我的罪过就大了。” 老乞丐提醒孟子清站远一点,毕竟是他将孟子清求过来的,要是她出点什么事情,那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自己了。 当时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时间脑子没转过来,就冲了上去,求助了这位姑娘。 为了这个孩子,他放弃了自己所有的尊严。 他一心护着他,这辈子都耗费在他的身上。 可他还是无能,终究不能挽救他的生命。 “爷爷,您想我怎么救他?” 孟子清毫不畏惧的站在原地,没有挪开一步。 她认真的望着老乞丐,询问他有什么要求。 她虽然在商场上会使用一些手段,但她还是心软的,尤其是一个这样小的孩子。 若他健康的话,应该和之涧一样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救人,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我想带他去看大夫,可是我没有钱……” 老乞丐有些哽咽,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他真的遇见好心人了吗? 这个姑娘真的愿意救自己孙子吗? 他们无亲无故的,这个孩子又得的是肺痨,即便是神仙,也无从救得啊。 但他还是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想带孩子去看看大夫。 “看大夫啊,那好,您带上他跟我走,我帮你们去找大夫。” 孟子清点点头,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老乞丐的要求。 不就是找个大夫么,这有何难? 只要能救这孩子,花点钱又算得了什么? “真的吗?”老乞丐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孟子清。 “真的。您跟我走。” 孟子清认真的点头,让老乞丐背着小乞丐,两人走出庙门,朝着镇里的医馆走去。 一路上,孟子清表现的很沉默,老乞丐也沉默。 好不容易到了医馆,医馆的人一见是两个乞丐,立马挥手将人打发了。 “快走快走,这里不是你能乞讨的地方!” “小哥,我们不是来乞讨的,我们是来看病的。” 老乞丐单手背着小乞丐,和颜悦色的像柜台的小哥解释。 “什么?来看病的?”那小哥上下打量了老乞丐一眼,突然不屑的笑了起来:“滚出去滚出去,这里是你能来看病的吗?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你付得起诊费吗?” “可是小哥……” 老乞丐还想说些什么,那小哥挥手赶苍蝇似的将人赶了出来:“没什么可是的,赶紧滚,我们这里不是好心发慈悲的地方,一个乞丐也想来看病,真是异想天开。” 老乞丐虽然跛脚,但是走的很快,他是迫不及待的想给孩子看病了,于是孟子清被他甩在了身后。 等到孟子清赶到的时候,就听见了这样一番对话。 她心有火气,两步跨了进去,一巴掌拍在柜台上。 “都说医者父母心,我看你根本就没长心!根本不配坐在这医馆里!” “小姑娘,你说什么?” 那小哥回过头来,见着孟子清这样一个小女孩,顿时怒极反笑。 “我说你不配坐在这医馆里!都说医者不分高低贵贱,只要是病人都给看病,你这眼睛是长在脑门上的啊,只看得见银子,看不见病人!” “我就是看银子了怎么的?没有钱还想看病,别做梦了!” 那小哥懒得和孟子清多费口舌,直接一挥手,准备将两人赶出去。 孟子清怒极反笑,从袖中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拍在柜台上:“你不是看银子吗?姑奶奶我有的是钱!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多少钱?” 当五十两拍在柜台上的时候,那小哥的眼睛都黏在上面了,孟子清的提问在耳边响起,他结巴的回答:“五……五十两……” 虽然医馆里接诊过很多病人,但这样明晃晃的将钱拍在这里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姑娘,您里面钱,是小的眼拙,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千万别生气,快快里面请。” 看见银子之后,小哥立马变了一副嘴脸,眉开眼笑的招呼起孟子清来。 第一百一十章 拒诊 “啧啧,这嘴脸变得够快的啊。” 孟子清丝毫不留情面的打击那小哥,那小哥除了苦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过我今日不在你家看诊,不是只看钱吗?我偏不把钱往你家塞,真当我白痴呢。” 她也来了小脾气,立马将银票收起来,然后拉着老乞丐往外走:“爷爷,咱们去下一家医馆,这里只看钱的,肯定不会好好的给人看病。” “嗯。” 老乞丐点点头,不管去哪里都一样,只要能给孩子看病就行。 这里的服务态度他也不是很喜欢,去下一家也好。 不过,当那小哥见到人要走,立马从柜台里走出来,将两人拦住,赔笑道:“小姐,是小的被燕啄了眼,您千万别走!我家先生是这镇上最好的大夫,由他诊治那位小公子,肯定是药到病除的!要是连我家先生都看不了的病,您换到别处也是一样的。” 他挽留孟子清的同时,还吹捧了一番自己先生的医术。 孟子清抬起一只眼睛,不信的问道:“真的?” “真的真的,小的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姑娘!我家先生还给知县大人诊过脉呢,那医术绝对是信得过的。” 见孟子清不相信,小哥立马抬出知县来做担保。 她本来还有些不信的,此刻也不得不相信了,既然医术这样好,一定能治好这孩子的。 老乞丐听见知县的时候不由得嗤之以鼻,不就是给知县诊过脉么,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不过他并没有表露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哼了一声之后就转过头去,没有在说话。 “嘿,你这癞子什么态度?” 他的反应被小哥看在眼里,立马不服的出来辩论。 老乞丐没有搭理他,孟子清急忙出来打圆场。 “好,既然你将你家先生的医术说的这样高明,那我们就先在你家就诊,若是医好还好说,若是医不好砸了你家先生的招牌……” 孟子清话还没有说完,那小哥就面红耳赤的骂咧了起来:“胡说,我家先生自是妙手回春,这天下还能有他治不了的病?” “行了行了,别说了,赶紧去把你家先生请出来,不然我们真的要换别家了。” 面对小哥的反驳,孟子清掏了掏耳朵,一脸不愿听的催促。 “你们进去,我家先生岂是随便就能出来看诊的?” 那小哥哼了一声,将三人带了进去。 医馆里间,孟子清三人等候了一会儿之后,方才有一个穿着仙风道骨的中年人姗姗来迟的走了出来。 一踏进门,他就扫了孟子清一眼,轻哼了一声:“方才是你说要砸我的招牌?” 孟子清笑了起来:“小女子我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是你家侍童吹嘘你的医术有多么高明,我才随口答了一句。” “好个伶牙俐齿的女孩,你们哪位要看诊?” 中年人不怒自威的瞪了孟子清一眼,一点没有作为医者慈眉善目的感觉。 “他。”孟子清指了指坐倒在椅子里的小乞丐,一双眼眸紧盯着中年人。 “胡闹,老夫一介英明,怎能给个乞丐诊病?” “您的意思就是说,不给看诊了?” 孟子清有些生气,这些人怎么一个个的都这样,一个是看钱,一个是为名。 真当命如草芥,随意就能丢弃吗? “不看!”中年人坚持自己的决定,让他给一个乞丐看病,简直就是侮辱他的名声。 “给再多的银钱都不看?” 孟子清试探的问道,毕竟刚才那小哥那样贪财,这大夫应该好不到哪里去。 只见那大夫面色一动,明显被孟子清诱惑了。 “您能出到多少银钱?” 他扫了孟子清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算计。 “您想要多少?”孟子清没入他的套,直接开口。 大夫伸出一个手指,孟子清顿时冷笑:“一百两?” “不错!”大夫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看这乞丐的情况,应当是无救了,能白白赚这一百两银子,何乐而不为? “不错你个大头鬼!爷爷我们走!” 孟子清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方才心里所想,可全部都写在他的脸上呢。 老乞丐也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言不发的就将孩子背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慢着!”就在两人要出去的时候,那大夫明显不乐意了,将两人叫住:“我这医馆,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这意思就很明显了,就是想让孟子清将方才的五十两银子留下来。 孟子清呵呵一笑:“腿长在我们身上,自然来的,自然走的,难道你还想强留我们不成?” “这可由不得你们。” 大夫大手一挥,立马就有五六个大汉从院子后面走出来,将房门堵了起来。 孟子清眉头一皱,这混账大夫,竟想来硬的,真当他们是好欺负的不是? “你想干什么?” 她一脸镇静的盯着那大夫,一双眼眸冰冷,似要将他洞穿。 “我想干什么?小姑娘还是不要太烈性,乖乖把银子留下来,再将老夫伺候好了,老夫就考虑放你走!” 他满眼淫邪的打量孟子清的身子,甚至恶心的舔了舔嘴唇。 孟子清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这真的是医馆吗?这明显就是个贼窝! 她如今因为空间灵泉水洗经伐髓的缘故,皮肤一日比一日白,身子骨也长好了,该长得地方也慢慢的丰满了起来。 也怪不得那老色狼起邪心了。 “不要脸!”孟子清骂了一句,脸色黑如锅底。 “还愣着干什么,把这小妞给我抓住,把这两个乞丐打断了腿扔出去,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竟然还想来看病。” 老色狼嗤了一句,吩咐人开始动手。 孟子清朝后退了两步,退到老乞丐身前:“对不起啊爷爷,连累你了。” 老乞丐叹息一句,不好意思的道:“应是我们连累了你,若不是我,你也不会来到这里,更不会被这群人出言侮辱。” 说起这个,老乞丐当真是愧疚无比。 眼看着那些人步步逼近,孟子清脑子转的飞快,目光督到老乞丐背上的孩子之后,忽然计上心头。 “怎么,你们还想那么多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不成?”她将老乞丐背上的孩子抱了下来,扶着他站在原地,笑道:“我这弟弟得的可是肺痨,你们若想被传染的话,尽管离得近些!反正我们姐弟都生了一样的病,临死前能拉个垫背的,也不枉黄泉路上走一遭!”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成功逃脱 “什么?肺……肺痨?” 孟子清威胁的话语一出口,首先叫出声的是那老色鬼。 他目光在孟子清身上打量了一番,又在那孩子身上打量了一番,脸色顿时就黑了,不由得朝后退了几步。 “你们,快把他们给我丢出去,快,快!” 他急不可耐的叫人将孟子清他们丢出去,他是真怕了,肺痨这病药石无灵,他在想,要不要连这间屋子都不要了。 毕竟已经感染了,要是他再住在这里,指不定也得了同样的病。 “哼,怕了,还想欺负我们,真是不知好歹。” 孟子清冷声说完这句话之后,忽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大夫,还要不要我陪陪你,侍奉侍奉你啊!” 想起方才老色狼对她说的污言秽语,孟子清就气不打一出来,扶着小乞丐就走了过去。 “你,你不要过来!” 老色狼急忙朝后退去,将身前的人推了过去:“你给我拦住她,给我拦住她!” 那人也怕自己被传染了肺痨,根本不听他的话,直接就朝后退,将老色狼暴露在孟子清身前。 “饭桶,一群饭桶!贪生怕死之辈,养你们何用!” 老色狼气炸了,脸都黑的不能再黑。 孟子清径直的走过去,他退无可退,背都抵在了墙壁上,脸上的汗水都要滴下来了。 向来医者父母心,可这大夫心中只有钱,根本视人命如草芥。 再加上他品德败坏,想讹人钱财不说,竟然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来了,简直臭不要脸。 孟子清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根本难消自己心头之恨。 她靠了过去,目露凶光:“大夫,你别躲嘛,让我来侍奉侍奉你呀。” 她调笑道,说出来的话语明媚如风,听在大夫的耳中却是冰冷刺骨,直透心扉。 “姑奶奶,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求你赶紧走!” 大夫真的怂了,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就这样哭了出来。 孟子清不屑的嗤了一声,这才朝后退去。 “记住,人在做天在看,你做的这些亏心事,总有一天会报应在你身上的!” 说罢,无视大夫惊恐的目光,孟子清将孩子扶到老乞丐的背上,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那些人一个都不敢上前来阻拦她的脚步,都怕自己被传染疾病。 等到孟子清的身影消失后,大夫走到桌前,将桌上所有的物品都推翻在地,指着那些大汉就大骂起来。 “都是一群废物,给我滚!滚!” 那些人畏畏缩缩的出去了,大夫坐在椅子上,才坐下去没有一秒,他就像个受惊的弹簧一样弹了起来,捂着鼻子跑了出去。 “来人啊来人啊!把这里面被那个乞丐碰过的东西全部都给我清理出去,全部烧掉……” …… 出了医馆,孟子清和老乞丐往下一家医馆走去。 “姑娘,你刚才碰着我孙儿了,你就不怕被传染吗?” 一路上,老乞丐都用一种愧疚的目光看着孟子清,如若不是他,这姑娘何须用如此极端的方法逃跑? “不怕呀,爷爷你就不用担心了,并不是所有的肺痨都能传染的,虽然目前我们还不能确定他的肺痨是传染性的还是非传染性的,但我相信,我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你说是不是呀?” 孟子清回过头来,对着老乞丐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 “都怪我,若不是我的话,你也不会淌入这摊浑水。我年龄大了,死不死都一样,反正就是早晚的事情,但你不一样呀,你还是个孩子,以后还有大把的年华,哎……” 老乞丐单手背着小乞丐,眼里露出一丝感动。 这姑娘真的是个活菩萨,就因为他一句话,她就答应帮助自己,明知道自己孙儿患有肺痨的情况下,还愿意接触他。 枉他一开始将她当做别有用心之人看待,真是不该呀! “真的没事的,你要相信我!” 老乞丐的悲春伤秋让孟子清有些无奈,她叹了口气,认真的说道。 “好啦,咱们去下一家医馆,说不定能找到救他的人也说不定呢。” 说罢,两人急匆匆的朝着下一家医馆走去。 第二家医馆的看店小哥到没有狗眼看人低,很热情的将他们迎了进去。 只是大夫给诊脉之后,一脸的晦涩:“唉,已经晚了,老夫医术浅薄,并不能帮助这孩子,他已经回天乏术了,你们还是给他准备后事。” 老大夫并没有因为小乞丐是肺痨就不给他治病,只是他实在救不了,心里也是愧疚的。 “大夫,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孟子清冷静的问道,眼里有些惋惜。 “没办法了,他这是肺痨啊,不是一般的疾病,并且时日过去这样久,要是早点来还能有一线生机,但是现在已经晚了。” 老大夫叹了口气,将孟子清开的诊金退还给了孟子清。 老乞丐面无表情,背起小乞丐就往外走。 孟子清还是将诊金留了下来,然后追了出去。 一连看了好几家医馆,都是一样的答案。 回天乏术,病入膏肓,时日无多。 孟子清和老乞丐已经麻木了,难道真的救不了这孩子了吗? 就在孟子清还要去下一家医馆的时候,老乞丐制止了她。 “姑娘,算了,也许这就是这孩子的命数,这次他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他叹息了一句,背着小乞丐就往回走,脚步重若千斤。 “爷爷,你就这样放弃了吗?” 孟子清追上去,刚说完这句话,她抬头一看,顿时心头哽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老乞丐的脸已经被杂乱的毛发遮挡,这一番看去,正好望进他绝望的眼睛,他目光空洞,早已泪流满面。 “已经没救了不是么?这些年来,这孩子跟着我受了好些苦,原本不该是这样的,他真的太苦了。” 老乞丐没办法擦眼泪,就任由它一直流。 “爷爷,你哭了吗?” 这时,躺在老乞丐背上的小乞丐挣开了眼睛,那双眼睛黯淡无光,是将死之人最后的挣扎。 他感觉到老乞丐的不对劲,有些虚弱的问道。 “没哭,爷爷怎么会哭呢?” 老乞丐声音有些哽咽,他强忍着悲伤,为了证明自己没哭,于是哈哈笑了两声,笑声里无尽的哀。 “爷爷,我想回家了。” 也许知道了自己已经没救了,小乞丐提都不提自己的病,露出一抹明亮的笑容,说自己想回家了。 老乞丐再也忍不住了,眼里的泪止不住的涌了出来,但他还是在笑,背对着小乞丐,无声的悲戚。 “好,爷爷带你回家!带你回家……” 第一百一十二章 灵光一现 于是老乞丐就背着小乞丐,一步一步缓慢的,朝着镇外的破庙走去。 也许,那里就是他们的家,唯一的家。 他们就是普普通通的爷孙两,不是乞丐,不是最卑贱的乞丐。 孟子清心头哽咽,强忍着自己泪水不掉下来。 她真的想要帮助他们,不知道什么牵引了自己走向老乞丐,也不知是什么让自己下定了决心,要帮助小乞丐。 总之,她向着自己的心去办事,她觉得自己应该做的不错。 可是现在,为什么就是这样的难过呢? 她没控制住自己,抬脚就追了上去。 “爷爷,您等等。” 听见孟子清的呼唤,老乞丐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姑娘,不用在跟着我们了,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姑娘,今生若还能有机会,我真的很想报答你今日的搭救之恩,只是……这辈子怕是都没有机会了。” 老乞丐粲然一笑,再也没有回过头来。 倒是那小乞丐回过头来,对孟子清道谢:“这位姐姐,谢谢你,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他的笑容真的太明亮的,明亮的刺眼。 明明一张脸已经毫无生气,眼神也黯淡了,为什么还能露出那样明亮的笑容呢? 她不怕死吗? 不怕再也见不到这世间的光明吗? 鬼使神差的,孟子清也跟着笑了起来:“我叫孟子清,你呢?” “之澜,陆之澜。” 这仿佛,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向别人介绍自己,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之澜,名字真好听,澜若沧海,苍穹亦之。” 孟子清发自内心的称赞,从来没有人过问过一个乞丐的名字。 所以,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一个乞丐,竟会有这样好听的名字。 孟子清眼里泛起了泪花,心中的悲戚不知从何而来。 “不要哭,我一点都不难受,清姐姐,我会永远记住你的,永远,永远。” 说罢,小乞丐陆之澜再次露出一个笑容,这才转过头去,将头埋进老乞丐的背心之中。 “爷爷,我们走。” “好。” 爷孙两慢慢向前走去,而前方,是死亡的深渊。 孟子清站在原地,想追上去,脚却重若千斤一般,抬也抬不起来。 她抬手擦了擦眼泪,脸上显露出大悲的神色。 就这样望着一个人死去,却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太憋屈了。 这时,一个菜贩子挑着一箩筐白菜从她身边经过,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菜贩子以为她要买菜,立马停下了脚步。 “小姑娘,买白菜吗?新鲜的白菜,刚从地里摘得。” 孟子清的目光落在那白菜上,只见那白菜鲜艳欲滴,虽然赶不上自己空间里种的,但卖相也差不到哪里去。 她摇摇头:“不用了,我不买。” 拒绝之后,菜贩子重新挑起担子,慢慢朝前走去。 孟子清叹了口气,就要往回走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讯息,快的她都抓不住。 她顿时就愣了,刚才闪过的是什么? 于是停下脚步,仔细回想方才闪过的是什么。 白菜……大白菜,卖相……空间…… 空间! 孟子清灵光一现,一种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的感觉升腾了起来。 肺痨,空间,灵泉水! 既然空间能孕育出不一样的水果蔬菜,还能帮她洗经伐髓,那能不能也救小乞丐一命呢? 空间里的菜有强身健体,洗经伐髓,固本培元的作用,是不是也能治病呢? 是不是也能治疗肺痨呢? 孟子清心中涌现出来狂喜,她伸出自己逐渐白皙的手,在日光下挥了挥,顿时下定了一个决心。 不管有没有用,她也要试试看,这或许是小乞丐最后的希望了。 再也不多想,她赶紧追了上去。 这时候老乞丐已经走远了,在人群之中已经看不见。 孟子清知道他是要回去镇外的破庙,于是朝着镇外跑去,不一会儿,就看见老乞丐背着小乞丐,步伐极快的走在前头。 她急忙大声呼喊:“爷爷,陆之澜,等等我,等等我!” 靠在老乞丐背上的陆之澜听到孟子清的声音,眼中显露出一丝惊喜:“爷爷,清姐姐好像在背后叫我们呢。” 老乞丐愣了一下,停下脚步朝后看去,真的看见孟子清气喘吁吁的朝这边跑来。 她脸色通红,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不知道追了多久。 他停在原地,等着孟子清跑上前来,一脸疑惑的问道:“孟姑娘,你还有事吗?” 孟子清大口的喘了几口气,歇了一会才直起腰,一脸狂喜的说道:“爷爷,我知道怎么救之澜了!我找到办法了!” “什么?!”老乞丐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目瞪口呆的盯着孟子清,仿佛要在她身上看出一个洞来。 “真的,我有办法救他了!您相信我吗?!” 孟子清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老乞丐不愿意相信自己,她说完之后就一直打量老乞丐的神色,心里有些紧张。 老乞丐心中翻涌,天知道他这刻内心有多么的狂喜。 要是真的有办法救孩子,那自然是好事,但若是没有法子,那他是不是就白高兴一场了? 对此,老乞丐稍微有些迟疑,脸上也露出挣扎的神情。 “爷爷,我相信清姐姐。” 陆之澜望着孟子清,不知为何,瞬间就选择相信她。 老乞丐听了陆之澜的话,也是点点头:“嗯,我也相信你!反正死马当作活马医,不过就是一条命罢了,早死是死,晚死也是死,还不如拼搏一把,赌一赌那天命!之澜,你愿意拼一把吗?” 老乞丐将陆之澜放下来,满眼认真的寻求他的答案。 “爷爷,我要拼!” 陆之澜坚定的点点头,眼里难得的郑重。 “好,那咱们爷孙就拼一把,人只要有雄心,有坚持,即便是天,也要逆他一逆!” 老乞丐这番豪言壮语,说的孟子清热血澎湃。 谁能想到,这样一句豪言壮志的话语,是从一个老乞丐的嘴里说出来的呢? 孟子清不由得将目光落到老乞丐的身上,她心中有些想法,这老乞丐,真正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又怎么沦为乞丐的? 还有他的手,为什么会断掉一只?以及他身边的陆之澜,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秘密。 天大的秘密! 孟子清忽然有种错觉,自己仿佛陷入一个巨大的谜团之中。 而想要解开这个谜团,最大的钥匙,应该就在陆之澜身上。 所以,救活陆之澜,迫在眉睫。 第一百一十三章 悸动 孟子清将老乞丐和陆之澜带回了家,推开家门的那一刻,孟子清完全放松了。 柳氏从堂屋走了过来:“子清,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柳氏以为孟子清生气了,所以才那么久都没有回来。 前一刻她还在担心呢,后一刻孟子清就回来了,她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当看到孟子清身后跟着的老乞丐和陆之澜时,她又疑惑了。 “子清,他们是……” 柳氏心想,这孩子怎么还带两个乞丐回来?难道是来乞讨的? 她正准备去厨房拿点剩饭出来给他们吃,没想到下一秒孟子清说的话让她彻底惊讶了。 “娘,您快去烧点热水,然后去街上买两套干净的男装回来,以后这位爷爷和他的孙子就是我们家的人了。” “啊?”柳氏一脸惊悚,子清说什么呢? 难道她要收留这两个乞丐吗? “娘,您别愣着了,快去。” 孟子清现在没有时间给柳氏解释那么多,轻轻碰了柳氏一下之后,她叹了口气:“好了,你去街上买衣服,我去烧水,记得早点回来哦。” “可是,子清,你这……” 柳氏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孟子清推出了家门。 站在门外,她还是没有理解孟子清的做法,不过孟子清既然已经吩咐了,那她也没多说什么,叹了口气之后,带着满心的疑惑,乖乖的去买衣服了。 孟子清让老乞丐两人坐在一边休息,自己则走进厨房,生火烧了两大锅水。 等她将水烧好,柳氏也买了衣服,从门外走了进来。 “子清,你要的衣服,娘给你买回来了。” 刚才她打量了老乞丐的身形,所以买了一套和他身形差不多的衣服。 合不合适,还是要他自己穿了才知道。 厨房后面的院子里有澡间,老乞丐帮忙把水提了过去,倒进澡间的木桶里,然后柳氏和孟子清也帮忙兑了些冷水。 “爷爷,你先洗,之澜我带他到旁边去。” 由于男女的澡间是隔开的,所以孟子清吩咐老乞丐关好门之后,则带着陆之澜去了女澡间。 老乞丐关好门,望着眼前的洗澡水,还有平淡的澡间里,应有尽有的一切,不知为何就热泪盈眶。 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好好的洗过一次澡,如今好不容易得以洗澡了,他却激动的掉下了眼泪。 由于头发常年未洗,早已生满了虱子,此刻洗,也是洗不干净的。 他干脆拿了剃刀,将自己一头脏乱的头发剃了个干净,露出发下一双微红的眼睛。 剃了发,又剃了胡须,露出原本应该俊朗的容颜。 只是这容颜另历经了岁月沧桑,不在如同当年那样清秀,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眼角划下来,虽然破坏了他脸型的美感,却增加了几分独特的男子气息。 他脱下衣服跨入木桶,后背上伤痕密布,刀伤,剑伤……许许多多,密布在一起,十分缭乱。 那只手从肩头齐断,已经完全长好了,与他干瘦的身材到成了正比。 洗了三桶水,才洗尽他身上的污秽和岁月沉淀。 他从木桶里爬出来,气质完全变了,像个没落的贵族,与之前的老乞丐判若两人。 不,不仅如此,他剃了发和胡须之后,整个人倒是年轻了很多,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 单手穿好新衣服,日光从瓦间透进来,照亮他上扬的眉角,浑身气势尽显。 仿佛这一刻,他才真的重生。 将澡间清理干净之后,他才走了出去,虽然跛脚,依旧难掩他浑身的气质。 在厨房重新烧水的柳氏见着有人走出来,便说道:“你将你那些衣服扔了,我多买了一套,够你换洗……”她话说到一半,抬眼看到老乞丐的那一瞬间,顿时就瞪大了眼睛,一脸见鬼的模样。 这,这个人是谁? 这还是刚才进去的那个乞丐吗? 怎么不……不像啊…… 老乞丐听到柳氏说话,这才转过头来,对柳氏鞠了一躬。 “孟夫人,麻烦你了。” 他虽然年纪大了,但那颜值还是能一观的。 即便断了手,跛了脚,剃了光头,依旧挡不住他散发的魅力。 这是岁月的沉淀,来自成熟男人的独特气息。 柳氏不由得红了脸,默默埋下头去,声若蚊吟:“不……不麻烦……” 老乞丐点点头,这才走出厨房,朝着女澡间的方向走去。 女澡间,孟子清还没有将陆之澜让进去,而是自己一个人在里面,将空间的灵泉水兑了热水,灵泉水的比例占多数。 兑了一大桶之后,顿时满屋馨香,澡间里弥漫着一种不知名的气息,只能被孟子清感觉到,应该就是所谓的灵气。 弄好之后,她才走出去,将陆之澜扶了起来。 扶进澡间之后,孟子清就动手给陆之澜脱衣服,陆之澜顿时就慌了:“清……清姐姐,我,我自己来就好……” 她的手在他身上胡乱扒拉着,他年纪小,孟子清没想那么多,洗个澡而已,只当是自己弟弟就好了。 可是陆之澜可不这样想,这些年见过了太多的事情,男女之防这种大事他自然是知道的。 “没事,你浑身没有力气,还是我来帮你。”孟子清没有理会他,直接将他扒的只剩下一条裤衩。 陆之澜脸红的跟个小龙虾似的,努力摇头不让孟子清碰了,整个人都缩在了一起。 孟子清立马就反应过来了,她哈哈哈笑了两声,戏虐的目光落在陆之澜身上。 “哟,小屁孩还知道害羞啊,没事,我家之涧和你差不多大,我也经常给他洗澡的,你不用害羞。” “不,不用了清姐姐,我自己来……” 陆之澜脸红的都要滴出血来了,死死捂住自己最后一条裤衩,不让孟子清得逞。 孟子清刚走过去,他立马说道:“爷爷说,女子的清白不能毁,我,我自己可以的,清姐姐你,你不用帮我的……” 他这样一说,孟子清倒是停下了脚步,托着下巴,一脸不解的问道。 “那要是女子的清白被毁了呢?” 她这无意的一句话,顿时激起了陆之澜心中的涟漪。 他反应极快的回道:“那就要娶她为妻,一生一世只待她一人,倾其心护她安稳!” 这话一出,他的脸红的都要爆炸了。 说完之后,他还小心的打量了她一眼,一颗心不知为何,突然就悸动了一下。 第一百一十四章 真的有用 孟子清调侃了陆之澜之后,听到门外有动静,应是老乞丐过来了。 她笑了笑,也不吓陆之澜了:“好了,你爷爷来了,让他给你洗澡,我就先出去了。” 说罢,推门就走了出去。 门外,老乞丐正准备敲门,孟子清打开门的时候,他下意识让了一下,然后就留下一脸震惊的孟子清。 这,这还是刚才的老乞丐吗? 这样年轻,还这样……好看? “果然人不可貌相,你永远不会知道一个乞丐洗干净之后竟然是个美男子。” 孟子清腹诽了一句,给老乞丐让了路之后,就走开了。 “有什么事情就叫我,我在门外等着。” 临走时,给老乞丐留下一句话,得到他嗯了一声。 她又吩咐了一些事情和注意事项之后,这才钻身进了厨房。 老乞丐走进澡间,然后关上了门。 陆之澜也是一脸的震惊,从小到大,他看惯了老乞丐邋里邋遢的样子,没想到他的爷爷竟然这样年轻? “爷……爷爷?” “嗯。” 陆之澜叫了一句,老乞丐就嗯了一声。 然后他走过去,将陆之澜扶起来,将他搬进木桶。 温凉的水透过皮肤,陆之澜顿时嘶了一声,感觉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的身体。 “怎么了?”老乞丐有些紧张的问道。 “爷爷,我觉得这水……” 陆之澜皱着眉头,一脸不知道怎么表达的模样。 “这水怎么了?”老乞丐大吃一惊,立马将手放进水里,除了水有些许温凉之外,他感觉不到任何的不妥。 这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馨香的气息,老乞丐并没有多疑,这本就是女澡间,能有这样的味道很是正常。 毕竟女子用的香皂角,比男子用的好闻多了。 “这水好舒服。” 陆之澜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只能用个浅显的字眼表达。 老乞丐这才放下心来:“你多泡一会儿,刚才孟姑娘吩咐过了,至少让你泡上半个时辰。” 陆之澜点点头,并没有反驳。 他能闻到这水里有一股气息,类似药材的味道,但是具体是什么,他却不知道。 有可能清姐姐在水里放了温养身子的药材,这才吩咐他多泡一会儿。 陆之澜应是将死之人,所以闻到了灵泉水的气息,老乞丐身强力壮,自然闻不见。 他泡了一会儿之后,感觉有什么东西往自己身子里钻的厉害,腹部丹田之处也温暖了起来。 陆之澜不由得闭上眼睛,将自己整个的放松下来,任由那些东西钻进自己身子。 老乞丐站在边上,用仅有的一只手给他搓洗身子,洗着洗着,他发现木桶里的水变黑了,且越来越黑。 陆之澜身上也是越洗越脏,总也洗不干净似的。 他“咦”了一声,以为是陆之澜很长时间没洗澡的缘故,所以没有太在意。 等到水已经黑了不成了,里面还有泥浆一样的东西漂浮起来,老乞丐才将陆之澜抱出来,把桶里的水倒了,将孟子清准备在边上的新的兑好的热水倒了进去。 如此反复两三次,洗完之后,陆之澜皮肤泛起了粉红色,整个人也清爽许多。 他黯淡的眼睛也慢慢有了光泽,没有呈现方才死灰的模样。 “爷爷,我感觉身上有了些力气了。” 陆之澜高兴的给老乞丐分享自己身体的变化,老乞丐顿时疑惑起来。 不就是泡了个澡么?这孩子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平时因为生病而显得十分苍白的皮肤此刻看上去有了健康的光泽,连带着苍白的脸都有了些红润气息,这是生气啊。 这水?这水是怎么了? 老乞丐仔细瞧着水,但是什么也瞧不出来。 “爷爷你再看什么呢?” 陆之澜泡在桶里,一脸疑惑的望着老乞丐。 “之澜,你有没有感觉这水有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陆之澜愣了一下,之后仔细的想了想。 “我觉得,好像闻到一股特别好闻的味道,有点像是药材的味道。” “药材……” 老乞丐喃喃自语的一会儿,心里的警戒和疑心也消散了下来。 也许是孟小姐想到之澜身子虚弱,所以放了些药材进去,倒是他胡想了。 什么时候这猜疑的毛病才能好起来,竟无缘无故的怀疑别人的好心,真是不该,不该。 暗自谴责了自己之后,老乞丐将陆之澜抱起来,给他穿上了洗衣服,将澡间打扫干净之后,这才抱着陆之澜走了出去。 “爷爷你放我下来,我想自己走走。” 陆之澜有了力气挣扎,让老乞丐将他放下去。 老乞丐有些担心,但也遵从了他的要求,将他放了下去。 之澜生病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走路了,每日都躺在破庙里,过着等死的生活。 老乞丐十分担心,怕他太长时间没有活动,忘记走路是什么感觉。 没想到陆之澜一下到地上,试着走了两步之后,竟然有力气跳了两下,一脸的惊喜。 “爷爷,你看我能走路的,以后我可以自己走了,不用你抱着我了。” 惊喜的跑了两圈之后,陆之澜累的气喘吁吁,但还是很高兴。 “慢点,你身子才有点起色,不能太累着了。” 老乞丐欣慰的笑了起来,像个管家似的,唠叨个不停。 这是陆之澜第一次听他说那样多的话,他觉得很高兴,于是围着他走了两圈。 孟子清从厨房里走出来,就见着爷孙两相互说笑,一脸的放松。 她走过去,上下打量了陆之澜之后,心中觉得惊喜不已。 看来灵泉水真的起了作用,虽然陆之澜还是病怏怏的模样,却比刚来的时候好了许多。 以后多给他泡泡澡,在给他吃些空间里种的蔬菜和水果,一定能够让他好起来的。 “孟姑娘,真是让你破费了。”老乞丐走过来,给孟子清深深鞠了一躬。 “爷爷,你这是做什么呢?赶紧起来。” 孟子清虚扶了一把老乞丐,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 这老乞丐现在变得这样年轻,还叫他爷爷真是让她觉得有点变扭。 老乞丐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喜悦,他直起身子,说道:“虽然之澜现在还是老样子,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气色比以前好多了。他方才说,你在泡澡的水里加了药材,所以有股药材的味道,能让他身子好起来的药材,一定价值不菲,还有可能是稀世灵药,是我们让你破费了。” 药材? 孟子清一脸懵,难道陆之澜感觉到灵泉水的气息,所以以为是药材? 想到也许是这个答案之后,孟子清顿时露出一脸郑重。 第一百一十五章 绝世大忽悠 桃源空间是孟子清最大的秘密,她不能暴露。 老乞丐见孟子清凝重的神色,不由得担心起来。 “孟姑娘,怎么了?” 孟子清将老乞丐拉到一边,小声的说道:“爷爷,你一定要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不能告诉别人。” 见她如此郑重的模样,老乞丐也不由得严肃起来:“你说,我绝对守口如瓶。” 她是孩子和他的救命恩人,这条命都是她的,怎么可能把她的秘密说出去? 他不由得屏息,等待着孟子清将秘密说出来。 孟子清左右看了看,柳氏和之初都不在,于是小声的说道。 “刚才我把我们家祖传的千年灵芝碾碎成了药渣,放到之澜的泡澡水里了。” 千年灵芝? 还是祖传的? 老乞丐一脸震惊,这得是多么珍贵的药材啊,就这样用来给之澜泡澡了? 见老乞丐一脸莫名,孟子清心中暗笑。 “其实也不算是我家祖传的,是我小时候去到一个山洞,在里面捡到的,那灵芝就装在一个镶满宝石的盒子里,我捡到之后打开,就看见一株火红色的灵芝。” 孟子清一边忽悠,一边暗中观察老乞丐的神色。 果然,老乞丐听说是一株火红色的灵芝之后,顿时身子一震,声音有些颤抖:“莫非是,传说中的火……火灵芝?” 见他上道,孟子清忙不迭失的点头:“对对对,我看到那字条上就是这样写的。” 还有字条? 老乞丐更加难掩震惊,这该是怎样的一个绝世之宝?竟然能让这小丫头给捡着。 若非大气运之人,如何能得到那绝世之宝? “字条上写了什么?” 他不由得问道,孟子清立马小声的回答:“我也忘了,就看见火灵芝三个字,然后就是什么什么能起死回生,什么什么肉白骨……” 孟子清回答的棱模两可,老乞丐立马就补充完整:“生死人,肉白骨?” “好像就是这样,我也不怎么认识,当时就把那字条烧掉了,我怕别人发现我得到了宝贝,所以一直藏了起来,连我娘都不知道。” 孟子清说的时候,还特意朝厨房看了一眼,一脸怕秘密被发现的小模样。 “是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年纪这样小,还能懂得这个道理,真是难能可贵。” 老乞丐深以为然,有些秘密还是自己知道的好,要是别人知道了,即便是再亲近的人,也有可能传出去。 那样招来祸端,孰非本愿。 “刚才我就趁着我娘去买衣服的时候,把那个灵芝给磨成了渣,我想着,既然能够起死回生,那一定能救之澜的性命。最开始见到你们的时候,我没有想起来,等你们走了之后,我才想起来这个宝贝,所以就叫住你们了。” 孟子清心里暗笑不已,脸上却是一副担心秘密泄露出去的神情。 老乞丐想,孟子清能怀揣如此巨宝,就算不用到他们身上,也能给自己留多一条命。 但是他却没有,将这个东西无私的奉献了出来,用在了之澜的身上。 他感恩不已,叹道:“孟姑娘如此菩萨心肠,陆某无以为报,只有做牛做马,方才能报的姑娘救命之恩。” 他不由得跪下来,给孟子清磕了两个头。 一边玩耍的陆之澜见着老乞丐跪了下来,也跑过来,跪在了孟子清身前。 孟子清赶忙将两人扶起来,抬头的瞬间,脸上一闪而逝一抹计谋得逞的笑意。 “现在我这里还剩下一些药材,日后每次给他泡澡一次,还能兑到吃食里让他吃下去,我想,这样内外皆治,必定能治好他的病。” 老乞丐激动的点点头,对孟子清的话语没有丝毫的怀疑。 陆之澜一脸懵懂的看着两人,不知道两人再说些什么? 难道是在说刚才木桶里药材的事情? 刚才清姐姐也说了药材,他泡澡的时候真的是用了药材吗? “你如此待我爷孙,陆某真的是感激不尽,现在我们爷孙俩也没有去处,要是孟姑娘愿意收留我们,我们愿意当牛做马,侍奉你们一辈子。” 老乞丐真的是无以为报,他又缺了胳膊瘸了腿,孟子清能收留他就怪了。 毕竟她已经救了孩子了,要是再将他们收留下来,以后平白多了两张嘴吃饭,那岂不是亏? 见孟子清没有答话,老乞丐心想,是否是自己不够诚心? “孟姑娘,若你信不过我们,我愿意卖身为奴……” 他曾经风光一世,做了乞丐已经是最为卑贱不敢回首的耻辱,如今又甘愿为奴。 老乞丐回顾自己一生,往来得意事二三件,却没有一件如同此件这般虔诚。 卖身为奴,竟是他觉得最荣耀的事情。 真是奇怪,他怎会升起这样的想法? 孟子清摇摇头:“爷爷你不必如此,我既然救了之澜,那就是认定了你们是家人,我们家不缺仆人,要是需要,直接从人牙子那里买一批就是,根本不需要你们去做。” “你可是信不过我们?” 老乞丐顿时就慌了,转念一想,他们本就是外来者,并且身世之内的都没有告诉孟子清。 这样神秘的两个人,人家会怀疑那是自然的。 “爷爷你不要多想,我并非信不过你二人,若真信不过,我当初也不会救你们!” 孟子清扫了老乞丐一眼,目光落在之澜身上。 “我一时动了恻隐之心,还是因为之澜,这孩子和我弟弟一般大,名字也相仿,也许这就是缘分,天注定我该救你们。” 这番话,老乞丐反而不明白了,她的意思是,愿意接纳他们吗? “以后您将当这里是自己家,我们是一家人,你就是我的爷爷,之澜就是我的弟弟,我会照顾你们,会送之澜上学,只要你们愿意真心相待我们,我们也不会吝啬我们的真心。” 孟子清笑着摸了摸之澜的脑袋,眼里写满了信任。 “是啊,子清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我看这孩子真的心疼,若是我家孩子也变成这番模样,我恐怕会和你一样的心思,你且安心住下,我们不缺你们一口吃的。”听到话声的柳氏也从厨房走出来,对老乞丐说道。 孟子清不知道留下这爷孙两是对是错,但她这样做了,就绝对不会后悔。 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老乞丐虽然破落,但那护孙之心绝不会欺骗人。 她足够信任他们,所以才不担心他们的背叛,只希望,他们不要让她失望的好。 就这样,爷孙两怀着感恩的心住了下来,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他们就是这里的一份子。 同时,爷孙两的心里也下了一个决定,将来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报答孟子清。 绝不辜负,她的救命之恩,和收留之惠! 第一百一十六章 帝星稳固 是夜。 遥远的天边挂着一轮圆月,周遭繁星密布。 与清流镇相邻的另外一个小镇“落云镇”此刻灯火通明,行人三两结伴,或坐或站,在镇中的小河边上乘凉。 “福云客栈”内,一席白衣的男子携同一席黑衣的少年,正在办理入住。 “天字号房一间。”掌柜的吆喝一声之后,立马有一灰衣小厮上前来,恭敬的领着二人朝楼上走去。 “客官请随我来。” 两人相视一眼, 跟着小厮走了上去。 上了三楼,在最后一间写着“天”字的房门前,小厮恭敬的将房门打开,把二人请了进去。 “就是此处了,若客官还有别的吩咐,出门叫一声即可,小的就在这一片转悠。” “嗯,你走。” 黑衣少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小厮立马识相的退了出去,临走时还将房门关好。 房里设施还算齐全,一共两张床,左右各一张,一张靠墙,一张靠窗。 “我睡这里,你睡那里。” 黑衣少年选择了靠墙的一张床,未等白衣男子有所回应,脱了鞋就上床睡觉。 “你呀你呀,不泡个脚么?” 白衣男子问了一句,黑衣少年未做回应。 这两人就是与孟子清有过三面之缘的莫离亭和燕十三,见燕十三不说话,莫离亭知他性子,转身便打开门,唤来那灰衣小厮,要了两盆热水。 等到灰衣小厮将水送来,燕十三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脱了袜就将脚泡在脚盆里,顿时舒爽的叫出声来。 “嘿,赶了这么多天的路,终于能舒心泡个脚了,小爷的腿都快跑断了。” 莫离亭只是笑笑:“若非你走错了路我去寻你,咱们又怎能汇聚在一起?” 燕十三嗤了一声:“要不是小爷教训那群山贼耽搁的时间,怎会入山林迷了路?” 他那一副又不是我的错的模样,惹得莫离亭无奈的摇了摇头。 “今夜歇下之后,明日还得继续赶路,你可得跟紧了我,不然迷了路,我可不再寻你了。” “切~”燕十三瞟了他一眼,终究还是没有反驳,只是切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他知道莫离亭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只要是他说的,就一定不会是真的。 他说不会寻他,就一定不会寻他。 这只可恶的狐狸,与他相处这么多年了,一次都不曾让过他,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莫离亭也脱了鞋袜开始泡脚,他脚刚伸到木盆里,转头的时候,不经意看了一眼天空,顿时惊诧的站了起来。 “怎么了?” 看他如此郑重严肃的模样,燕十三不由得询问了一句。 印象之中,莫离亭从未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连衣服都湿了一些,整个人怔怔的望着天空。 燕十三迅速擦干了脚走过来,赤脚踩在地板上,丝毫不顾及木质地板传来的凉意。 “怎么了?发生了何事?”他又问了一遍,莫离亭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莫离亭擦干了脚,径直走到窗边,目光望向夜空之中某颗星辰,眉头紧皱,百思不得其解。 半晌后,他才松口气,回转身来。 “你怎么了,真是吓死小爷了。” 燕十三走过来,关切的问道。 刚才莫离亭的神情真的很吓人,他都不太敢呼吸。 “刚才我发现帝星黯淡,这是即将陨落的征兆。” 莫离亭沉吟片刻,方才沉声说道。 “什么?帝星陨落?那我们找了这么久,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了?” 燕十三一听闻帝星陨落,立马就跳了起来,脸上表现出无比的紧张。 “你别急。”莫离亭按住他,叹了口气:“刚才我卜算了一挂,算出帝星在这几日内就会陨落,但卦象显示,他会遇见一个贵人,如若贵人出手相助,方能无虞,所以我刚才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帝星忽明忽暗,靠近北方便星光大盛,所以我猜测,帝星之主已经找到了那位贵人,并且得以贵人相助,暂无生命危险。” 莫离亭说完,燕十三才拍了拍自己胸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如此就好,方才你说帝星即将陨落,差点没把小爷吓死。” 冷静之后,他重新回到床边,将脚洗一遍之后,爬上床便躺了下来。 “你说,我们找了那么久,怎么还没找到人呢?会不会是你的推算出错了?” 莫离亭也重新洗了脚,擦干之后穿上鞋,将两人洗脚的木盆推到门外,小厮看到了自会来收走。 他关上门,脱了外衫躺在床上,目光落向漫天星辰。 “也许,最近我的推算常有不准,这北边,估计是我的在劫之地。” “你也有出错的时候?” 燕十三回过头来,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是啊,人要犯错,天都挡不住。” 莫离亭无奈的笑了笑,颇有几分自嘲的韵味。 “不过帝星既然向着北边,那我们在紧密的寻找,一定能够找到的。并且刚才我推算了一下,帝星离我们很近,以这座小镇为中心点,周遭几座小镇以及府城的距离,都是我们要寻找的范围。” “要不要加派一些人手?不然光靠我们两人要找到何年何月?” 燕十三有些泄气,这周遭的小镇不说百座也有几十座,真要一个个的寻找,估计够呛。 “不必,我们这次出来已经引起了那位的怀疑,要是在加派人手,只会更加阻力,到时候帝星就有危险了。” 莫离亭拒绝了燕十三的提议,他有自己的顾虑。 就像上次在山里遇见的那位姑娘一般,他们不能带她下山,就是因为,他们这次出来,身边已经密布眼线。 若是带着那位姑娘,只会令她陷入这泥沼之地,给她带来灭顶之灾。 所以宁愿绝情的带着燕十三自己走,他也不愿牵累于无辜之人。 “慢慢找就慢慢找,这一路也挺有趣的,如今帝星稳固,我们也不必像之前那样着急,也许茫茫人海,自有天意也说不定。” 燕十三看了他一眼,终究没有太抱怨,咕哝一声后,翻过身就睡了,再也没有说话。 莫离亭深深地看着迷人的夜空,眼前忽的就浮现孟子清的身影。 那个女孩,眼眸如同这星空一般,甚是迷人。 只不过他更加好奇的,还是她的命数,明明命星已经陨落了,却重生了命星。 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呀。 要是能再有机会遇见他,他一定要好好研究她的过往,这样奇特的命数,百年难得一见。 想着想着,他也闭上了眼睛,缓缓睡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林凤兰来帖 一连几日,孟子清早上带着陆忠去卖菜,中午陪着柳氏做饭,下午就弄灵泉水给陆之澜泡澡。 陆之澜的气色看上去好了很多,没有一点生病人的模样了,整个人也明亮了起来。 他懂礼貌,会说话,经常帮着柳氏做事,所以很得柳氏的喜欢。 上次因为凶了之初,孟子清好几日都没有和他说上话,每次一看到她,就躲得看不见人。 孟子清想着不能在这样下去,于是寻了一日逮住了小之初,当着柳氏的面给之初讲了当时发生的事情。 之初听得似懂非懂,柳氏却一脸惊愕。 没想到当时竟然是这样一个情况,若是换做她,定是早就心软,将那小猴带回来了。 看来以后出去都要留个心眼,算是给柳氏涨了见识。 老乞丐名字叫做陆忠,家里的重活,挑水劈柴什么的,他靠着一只手也能完成。 没事就坐在荷塘边垂钓,也得闲趣。 在孟子清说起那日的事情时,他也点点头,一脸的赞同。 “我这些年走遍大江南北,这样的事情也是遇见过的,有人专门训练小猴,借着杂耍的由头,入潜那出手阔绰的人家,轻的只是盗取一些财务,重的还有杀人放火的,着实马虎不得,子清能这样警惕,也算是避免了那样的祸事。” 柳氏更加惊惧了,细细给之初讲了一番,他才白着小脸,向孟子清认了错。 也怪他太任性了,差点给家里人带来了灾难。 不过从此之后,之初变得很听孟子清的话,几乎不会忤逆孟子清的意思。 孟子清在他心中就像一个神明一般,总能点亮他的道路。 孟子清对此也有些担忧,毕竟之初还小,小时候听话还行,要是长大了还这样,没有自己的主见,那还了得? 于是在教导之初的同时,孟子清也给他灌输了一些要相信自己的思想,才让之初没有那么赖着她。 这日,孟子清正在厨房帮忙柳氏择菜做饭,陆忠走了过来,将一个帖子递给孟子清。 “忠叔,这是什么?” 老乞丐不喜欢孟子清叫他爷爷,于是孟子清就改口叫了忠叔。 柳氏年长,自然不跟孟子清一个叫法,所以尊称他一声陆大哥。 “看样子是个请帖,我刚才在门外打扫的时候,一个下人模样的年轻人送来的。” 陆忠解释了一下,然后走了出去。 孟子清将帖子拿到柳氏身边,两人打开了看,顿时笑了起来。 帖子是林凤兰送来的,上面写着让柳氏三日后去参加一个赏花大会,还说要带着孟子清一起。 柳氏笑了笑:“这凤兰邀请我去参加赏花会,我这副模样,去了只会丢脸。” 孟子清看了一眼柳氏暗黄的肤色和有些皱纹的脸,摇了摇头:“娘,您不必自卑,您在我的心里永远是最美的。” 柳氏这些年来太操劳了,所以脸上全是岁月的痕迹。 她不由得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庞,眼里深深的不安:“若是你爹回来了,怕是认不出我了。” “娘,您又在瞎说什么呢?爹怎么会不认识你呢,您放心,爹要是敢不认识你,我们就不理他了。” 孟子清小孩子一般哼了一声,惹得柳氏笑了起来。 “你呀,就跟个孩子似的,毕竟是你爹爹,要是不理他,他可得伤心了。” “就要让他伤心,让他知道,咱们娘亲在这世间只有这一个,错过了让他后悔去。” 一番话下来,孟子清尽讨柳氏的欢心,柳氏心中那点自卑也不由得驱散了。 这时,柳氏拉住了孟子清的手,盯着她的脸和手看了又看,看了又看,一脸惊喜的模样。 “子清,你变白了?娘亲这几日每日都给之涧送饭,早出晚归的,也没有好好的打量你,连你变化这样大都没发现。” 柳氏有些自责,她心里只有儿子没有女儿,差点没一碗水端平。 孟子清天天用灵泉水泡澡,平日里喝的也是灵泉水,能不变白就怪了。 灵泉水对她的身体进行了改造,所以她现在不仅皮肤白嫩,身体还很健康,身上该长肉的地方也初现端倪,再也没有以前黑瘦黑瘦的丑八怪模样了。 柳氏拉着她左看右看,心里欣慰的不行。 以前家里吃的东西只有玉米饼子和萝卜咸菜,难怪孩子不长身子。 现在整天吃的丰盛,不仅是孟子清,连她自己都丰腴了许多。 之涧也长了些个子,连之初都变得白白胖胖起来。 这一切都是空间的功劳,孟子清暗地里给他们吃了不少空间里的瓜果蔬菜,所以几人的身体都非常健康。 距离参加赏花会还有三日时间,孟子清想到帮柳氏改造的方法。 柳氏的身材很是匀称,是很有气质的古典美人,所以这个不需要改造。 需要改变的是她的肤色和脸上的皱纹,只要让她白起来,就能像个二十岁的少女一样,必定夺人眼球。 孟子清想起现代的面膜,只要按照一定的配方,就能制作出简易版的面膜出来。 只要放进空间温养,那效果必定事半功倍。 说做就做,孟子清给柳氏打了招呼之后,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哎,子清,你不吃午饭啦?” 柳氏跟在后面喊了一句,孟子清早已跑的不见人影,她无奈叹了口气:“嘿,这孩子,什么事情这样着急啊?” 她没有过问孟子清的事情,转身回到厨房之后,继续做她的午饭。 孟子清跑回自己的房间,一个闪身进了空间。 她记得黄瓜可以用作敷脸的面膜,但是要敷遍全身的话,太过于费时了。 她从地边上捡起几根黄瓜,然后捣碎了,混合了一些灵泉水,再打入两个鸡蛋清,搅拌均匀之后,她晾了一会儿,然后先涂抹在自己脸上试试效果。 孟子清心里计算着时间,等时间到了之后,她用水将脸洗干净,然后看向镜子。 空间里有镜子,是以前的主人留下来的,比起外面的铜镜要清晰很多。 只不过孟子清不敢拿到外面去,毕竟如此清晰的镜子,一定会被当作至宝,受人觊觎。 镜子里,本来就白的孟子清仿佛又白了一度,并且比起以前的白,多了几分光泽,整张脸看上去水润润的,每个角度都美的不行。 孟子清心中大喜,果然有效! 并且空间出产的东西,温和没有副作用,不像现代的那些黄瓜,会刺激肌肤,不能多用,敷的时间也不能太长。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发现商机 孟子清实在是太过于惊喜了,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种好事呢? 本来黄瓜和鸡蛋清就是美容的圣品,在加入了灵泉水之后更是加大了两者的功效。 在美白的时候不刺激皮肤,还能去除皱纹,收缩脸部毛孔。 这简直就是美容的一大利器,果然空间就是神器,连这样的东西都能创造出来! 以她一双慧眼,她顿时就发现了商机。 要是能够将这款面膜推广出去,该是怎样收入爆盆的场面? 那时候,她再也不用苦哈哈的去卖菜了,坐在家里都能有钱入账。 想起以后的幸福日子,孟子清心里美的不行,她哈哈哈笑了好几声,然后多制作了一些面膜,在做的时候,她又想着,这样敷脸的话,会滴水,要是能够做成泥面膜那就好了。 她坐在凳子上,望着面膜的时候,忽然就想起来,自己上次好像在河边捡了两个河蚌。 那河蚌里还有两颗珍珠,被她放在卧室床头的小盒子里了。 孟子清赶紧起身,走到卧室打开小盒子。 顿时,明晃晃的两颗粉色的珍珠印入眼帘,她拿起一颗,留下一颗在盒子里。 本来想着用这两颗珍珠给柳氏打副耳环的,现在看来,只能打一副珠钗了。 将珍珠用石磨磨成粉,孟子清小心翼翼的加在自己做好的粗制面膜里。 这些都是钱,一想到珍珠的价格,孟子清心都在滴血。 心里默念都是钱都是钱,孟子清将珍珠粉搅拌均匀。 在空间里受了灵气的滋养,珍珠粉加进面膜之后很快就成了泥状。 一颗珍珠粉竟然能够将一大盆面膜凝固起来,孟子清很是吃惊,这比例也太逆天了?! 弄好之后,她用小碗装了一碗,端着碗就出了空间,直奔厨房找柳氏。 柳氏还在灶台上忙活一家人的午饭,孟子清没有直接将面膜的事情告诉她,而是帮忙做好午饭,一家人吃过饭之后,她才拉着准备休息的柳氏进了房间。 “子清怎么了?” 柳氏一脸的疑惑,看孟子清面色凝重的模样,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神情也不由得跟着凝重起来。 “娘,您想不想变美?” 将柳氏按在铜镜前坐好,孟子清神秘兮兮的问道。 柳氏不知道孟子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掩嘴笑了起来,嗔了孟子清一眼:“你呀,娘都这个岁数了,还说什么变美不变美的,尽寻娘开心。” “娘啊,我是说真的,您认真的回答我,想不想变美?” 孟子清不由得像柳氏撒娇,一脸认真的询问。 见她郑重其事的模样,柳氏想了想,也是认真的回答:“想!这世间,又有哪个女人不想变美呢?” 说完之后,她转头望向铜镜之中的自己,眼里止不住的哀伤。 岁月太久了,她已经老成这般模样了吗? 脸上的皱纹,粗黄的皮肤,还有这干枯的手,竟一点也不像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恍然之间好似老了二十多岁,看起来还不如何氏来的年轻。 她抚摸着自己的脸,嘴角蔓延一抹苦涩的笑。 “娘,兰姨不是给您发了帖子,让您去参加三日后的赏花宴会吗,所以,我要把你改造一下,让你三日后美美的出席宴会,一定让别人大跌眼镜!” 孟子清拍了一下手,笑的一脸荡漾。 柳氏不解,什么改造?什么大跌眼镜? 就她这副模样,除了让别人嘲笑之外,应该不至于出现孟子清所说的那些。 “还是算了,一会儿我去退了这帖子,不然要给你兰姨闹笑话了。” 柳氏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要不要退了帖子,这样就不用去参加宴会了? 对于她这种鸵鸟的逃避做法,孟子清自是一百个不赞成。 “娘,相信我,我一定会把你变得好看的。” 说罢,她突然将脸凑近柳氏,神秘兮兮的说道:“娘,你看我的脸与方才有什么不同?” “不同?”柳氏愣了一下,目光不由得落在孟子清脸上。 仔细打量一番后,她露出诧异的神情。 “感觉好像比刚才白了些,还有了光泽。”说着,她伸手摸了一下,竟然觉得无比的嫩滑,还有一些弹性。 “咦,这是怎么回事?方才你的脸不过白了一些罢了,怎么现在整个皮肤都变得有生息起来,粉粉嫩嫩的,正和你这小姑娘的年龄。” 柳氏很是开心,仿佛孟子清变漂亮了比她自己变漂亮还要高兴。 孟子清嘿嘿了两声,将放在柜子上装着黄瓜面膜的小碗拿了过来,递给柳氏。 “这是什么?”柳氏满眼疑惑的打量碗里绿色的像是泥一样的东西,脸上显露出嫌弃的表情。 “娘,这是面膜,可以帮助你变漂亮的。” “面膜?”柳氏一脸的茫然:“是何物?” 就这样绿不拉矶的泥,能把她变漂亮?子清这还是别是傻了,尽捣鼓出这样奇奇怪怪的东西。 而且这泥看上去有点恶心,虽然味道不难闻,总之让柳氏心中抵触不已。 “子清,你就别拿娘寻开心了,这物像是泥一样,看的娘冷汗都要下来了,娘实在是不想吃。” 她以为这东西是孟子清给她吃的,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将碗推开了一些,实在是嫌弃的不行。 “娘,您不要害怕,这面膜是敷脸用的,不是给您吃的。” 孟子清憋住笑,她家娘亲咋就这么可爱呢。 “敷脸用的?”柳氏愣了一下,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 不过说敷脸,见着恶心的东西,柳氏也不敢往脸上抹啊,敷着多难受啊。 “子清,你还是拿走,娘见着这东西就害怕。” 她身子不由得往后躲了躲,真害怕孟子清趁她不注意抹到她脸上来。 孟子清叹了口气:“娘,这东西有奇效,我已经试用过了,不然也不会让你用的,你看我的脸,是不是比刚才好多了?就是用了这个敷脸的缘故,您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绝对不会害您的。” 她脸上的表情无比严肃,柳氏见她说的认真,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她的脸。 想了片刻之后,方才迟疑的问道:“真的是敷脸的?” 孟子清点头:“真的,您要试试看吗?”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肯定不会害自己的,柳氏咬了咬牙,心里终于下定了决心。 “那好,既然你说有用,必定不会欺骗娘,娘相信你,你抹。” 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一副大义赴死的神情。 第一百一十九章 美丽大作战 孟子清看的好笑极了,她摇摇头,动手将柳氏的头发别上去,然后将面膜细细的涂抹在她脸上。 柳氏只觉得一股清香扑鼻而来,面膜涂抹到脸上凉凉的感觉,很是舒服。 直到孟子清将她整张脸都涂抹完毕,她觉得脸上痒痒的,一股清凉透入她的脸,让她的皮肤感到很是放松。 她不由得睁开眼睛,望向铜镜。 只见铜镜之中一个满脸绿色泥的怪物,瞪着两只眼睛,看上去有些可怖。 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之后才反应过来,铜镜之中那怪物就是自己。 因为敷了面膜,她没太敢说话,孟子清也叮嘱她不要开口,所以即便心里有些害怕,但她还是忍住没有说话。 孟子清扶她到床上,让她躺着休息一会儿。 柳氏照做了,闭上眼睛将自己放松下来。 孟子清点点头,心里计算着时间,然后走出去打了一盆干净的水进来。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柳氏睁开了眼睛,眼中有些朦胧之意。 方才她躺着躺着好似睡了过去,做了一个昏沉的梦。 “子清,时间到了吗?” 孟子清不小心碰到了板凳,把她惊醒了,她望过去,一脸茫然的问道。 “好了,娘您过来,我给您洗干净。” 孟子清笑着对柳氏招手,她乖乖的起身走了过去,然后往脸上浇水,孟子清用汗巾给她清洗。 水清清拍打在柳氏的脸上,她感觉自己的皮肤好像紧致了许多。 孟子清也是一脸的期待,必将她受过空间灵泉水的滋养,敷面膜能事半功倍,不知道用在柳氏的脸上,会有怎样的一番惊喜? 她小心翼翼的给柳氏清洗干净,直到那白嫩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让孟子清惊诧不已。 没想到加了珍珠粉之后,面膜的功效竟然好到这种程度。 看着柳氏的脸,白里透红,整张脸光滑不已,像是二十岁的少女,和她站在一起就像是姐妹一样。 柳氏本就生的美,那是一种具有古典气质的脸,难怪村里那么多男人对她一见倾心。 若不是岁月的积淀,柳氏也不会变成一个黄脸婆,这才是她本该有的模样啊。 孟子清张大了嘴巴,目光呆滞,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真的是她的娘亲吗?是她认识多年的娘亲吗? 真的太美了,美的太不真实了。 “子清,你怎么了?”见孟子清呆呆的盯着自己,柳氏心中有些不安。 是不是面膜失败了?自己还是老样子?或者说,更加的丑陋了? 她心里不安极了,加上孟子清的神情和表现,她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来。 “没事子清,娘不怪你,反正这些年来一直都是老样子,你不用感到自责,娘很高兴你想把娘变得漂亮一些,唉……” 说到最后,柳氏叹了口气,默默地站起身来。 她脸上还有水渍,从她滑嫩的脸蛋上滴落下来,就像出水芙蓉一样,孟子清简直移不开眼睛。 若她就是这副面孔出去,人家必定以为柳氏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还是大户人家娇生惯养的那种。 根本不会知道她已经嫁作人妇,并且是四个孩子的娘亲。 “娘,娘!” 孟子清惊喜的叫了起来,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别怕别怕,娘不难过,不会怪你的。” 见孟子清有些激动,柳氏还以为她做错了事情害怕自己责罚。 她一把将孟子清抱住,出言安慰道。 正好,铜镜正好对着她的脸,她不经意的抬眼看了一下,顿时僵直在原地。 只见,那铜镜之中有个美人一脸惊悚,脸上的皱纹和斑点都消失不见,美目盼兮,巧笑盈兮。 她不敢相信的伸出手,铜镜之中的美人儿也跟着伸手。 柳氏不由得向后退了好几步,还没有缓过劲来。 孟子清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铜镜,这铜镜黄黄的,根本照不出人本来肤色。 她想了一下,转身走了出去,然后进空间将那面现代化的镜子拿了出来。 “娘,您用这个看看。” 她将那面镜子竖在那里,柳氏瞧了一眼,顿时就惊呆了。 那镜子明亮,将她白皙的如同剥了壳的鸡蛋照了出来,整张脸细致,嫩滑,她看不见一丝瑕疵。 她激动的摸了又摸,摸了又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到了最后,她甚至流下了激动的泪水,配上她那柔美的脸庞,哭的梨花带雨,连流泪都那样好看。 “子清,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不由得拉起孟子清的手,脸上的激动难掩。 “娘,您不要激动!我刚才就说了,您相信我就好了呀,这种东西叫做面膜,是我照着古书上秘制出来的,你看,很有效果。” 孟子清笑着解答了柳氏的疑惑,既不会暴露自己空间的秘密,又让柳氏彻底的相信。 “这效果岂止是好?这简直太逆天了。” 柳氏激动的说出一句颇具现代感的话出来,孟子清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娘,以后我打算做这个面膜的生意,你看这个想法好么?” 说着,孟子清就给柳氏谈起了自己要做面膜生意的想法,柳氏迫不及待的点头。 “当然好,你这个面膜这样好用,我相信会有很多人买的,尤其等你生意做大的时候,那些深宫之中的娘娘都会光顾你的。” 柳氏在见识到面膜的效用之后,立马想的很是长远。 毕竟这面膜的效用真是太好了,要是孟子清拿这个做生意的话,她甚至预见该是怎样火爆的场面,她巴不得孟子清做这个生意呢。 “娘,既然您是这个面膜的第一个试用人,那我想,将这个生意交给您来做,您愿意吗?” 柳氏本来就聪明,她的聪慧应该用到做生意上,不然一直呆在家里就像一个无知妇人,彻底埋没了她的天分。 孟子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有打算的,以后自己的很多生意,她不可能一个人管得过来,还是需要帮手。 再听见孟子清的想法之后,柳氏一时间有些惊愕。 “子清,娘不会的,娘这样笨,做不好的。” 面膜的生意肯定会火爆的,孟子清就这样随意的交在她手上,万一她做不好,该怎么办呢? “娘,您不要妄自菲薄,我相信您,您一定会做好的。” 对此,孟子清没有多说什么,只给了柳氏足够的信任。 柳氏沉吟片刻,说自己还需要想一想,孟子清也没有强求,继续帮她下一步改造。 对于此次的改造,孟子清称之为:美丽——大作战! 第一百二十章 打扮打扮 有了面膜的第一次尝试,柳氏已经完全的相信了孟子清。 孟子清想,光是让脸变得漂亮,那是肯定不行的。 柳氏的脖子还有水,身体之内的,都需要全面的改造。 由于面膜有限,不能大面积的涂抹,所以孟子清就想了别的方法来改造柳氏。 她想起空间里的番茄,那样多的番茄堆在地里,还没有找到销售的方式。 她知道,番茄有防晒的作用,要是用的好,还能美白皮肤,要是加上灵泉水的话,应该会有很大的作用。 柳氏的皮肤黑,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在地里辛苦劳作,被太阳晒出来的。 抵抗紫外线,番茄简直就是最佳之选。 她将番茄的剁碎,弄成番茄汁,然后加上灵泉水,全部倒进木桶里。 之后唤来柳氏,让她在里面去泡澡。 柳氏泡了一会儿之后,觉得身上有着黑色的东西渗透出来,她怎么也洗不干净。 孟子清站在边上,仔细观察着柳氏的变化。 这样泡澡却是能让柳氏变白,但是效果不是很显着,即便加了灵泉水也是缓慢的进行,总觉得差了什么。 柳氏美美的泡澡,看着孟子清站在边上,脸上有些红晕。 “子清,你在这里面加了什么东西?味道有点好闻,这个可以吃吗?” 柳氏闻到番茄的味道觉得很是喜爱,就询问孟子清能不能吃。 这一句话像是一道灵感,顿时就点亮了孟子清脑海之中的迷雾。 “娘亲,您真是太聪明了!” 高兴的夸了柳氏一句之后,孟子清赶紧走出去,然后拿了一些番茄洗干净,切成一块一块的,装在盘子里,然后给柳氏端了进来。 “娘,您尝尝。” 她将盘子递过去,然后让柳氏吃。 柳氏望着那红艳艳的果子,不由得食指大动,拿起一块就放进嘴里吃起来。 她嚼了两下,酸甜的味道就迸发开来,在她口腔之中跳动,她很是喜爱这个味道,不觉就多吃了两块。 孟子清观察着柳氏的变化,顿时惊喜的不行,这个果然有用。 原来想要全身美白,不仅要用灵泉水泡澡,还要搭配空间里的瓜果才行啊! 很快,柳氏身体里的杂质就排了出来,全身上下黑乎乎的,像是黑泥一样,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柳氏不由得皱起眉头。 难道自己很久没有洗澡了吗?怎么这样脏? 她将身上的脏东西都洗干净,直到桶里的水全部变黑了,她才站起身来,由孟子清给她换了一桶干净的水。 忙活了三日,效果自然是显着的。 柳氏全身都变白了,脸蛋也变白了,她整个人就像年轻了十几岁,像个娇俏的少女。 只不过她到底生过孩子,所以这份娇俏之中还多了几丝妩媚,比起一般的少女要显得有女人味一些。 这就是成熟女人独有的一种魅力,连孟子清都看呆了。 柳氏的卧房里,孟子清给柳氏挑选了一套桃粉色的纱裙,裙摆层层叠叠,轻风一吹就扬起裙角,像是飘落的樱花一般。 孟子清让柳氏换上,柳氏有些无奈:“子清,娘都这样大的岁数了,还穿这样粉嫩的衣裙,是不是不太好啊。” “娘,您是不知道您现在的面容,那简直就像十几岁的少女,穿这样的衣服正合适呢。” 孟子清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柳氏穿上这衣服的模样,那一定迷死人了。 不过柳氏到底还是顽固的人,说什么也不肯穿,孟子清也是无奈,只能挑选另外一套颜色深一些的衣服。 那是一套深蓝色的衣裙,袖边绣有繁复而精致的花纹,裙摆上有几株荷花摇曳,随着她的步伐而轻微摆动,如同真的一般栩栩如生。 白色的锦衣领头交叠在一起,露出精致的锁骨。 她的腰上束着深蓝色绣花纹的腰带,下坠一长一短两条碧色流苏。 孟子清左右打量她,真的觉得惊为天人。 她将柳氏按到镜子前做好,然后随意给她梳了一个发髻,只是不管怎么梳,都梳不出想要的发髻出来。 孟子清顿时就感到一阵挫败。 她只会梳飞仙髻,还是上次给罗佩佩梳过,她自己都梳不到自己头上。 再加上柳氏的头饰就只有一支素净的木簪,也不搭配她这身衣服。 孟子清想起空间里的宝库,里面倒是有很多精美的饰品,就是太过于贵重了,要是给柳氏佩戴的话,肯定太过于招摇。 “娘,我想到一种发髻,但是我不会梳,我给你讲解,您会梳吗?” 因为梳不来发髻,孟子清只能求助于柳氏。 “嗯,你说,娘试试看。” 柳氏点点头,她本就生了一双巧手,梳发髻这种事情,自然不在话下。 “那您等等,我画出来,您照着梳。” 孟子清很快找来了纸笔,然后将在网上看见的“双刀髻”画了出来。 她画的很是形象,柳氏一看就懂。 于是照着画像,柳氏自己给自己梳了发髻,孟子清也趁机到空间的宝库里翻找,终于找到了几件看上去不是那么值钱的饰品,正好搭配双刀髻。 她将那些头饰和首饰拿过去,高兴的说:“娘,这些都是我买的不值钱的东西,您快带上看看。” 柳氏已经按照画纸自己梳好了发髻,孟子清便将那些头饰给她插到发间。 这些头饰都是荷花形状的,与柳氏衣摆上的荷花相互呼应,还有一串珠花垂落下来,倒有几分富贵之感。 弄好之后,孟子清给柳氏的脸略施淡妆,让她看上去更加娇俏迷人。 柳氏睁开眼的那一刻,眼波流转,让人沉迷不已,连身为女子的孟子清都被迷住了眼。 柳氏望着镜中的自己,第一次找到了自信。 “娘,您真的太美了,怪不得当初爹爹要把您娶回家呢,原来我的娘亲这样美啊。” 甜甜的夸赞了一句,把柳氏夸得脸都红了。 “油嘴滑舌,娘哪有你说的那样美。” 说完,她自己都害羞起来,时不时的瞟一眼镜子,把孟子逗得哈哈大笑。 “话说你这镜子是从哪儿弄来的?竟然比铜镜还好用。” 见孟子清笑的不行,柳氏赶紧转移了话题,一双眼睛打量着桌上的镜子,一脸的喜爱。 “我上次来镇上的时候,遇见一个老伯,他被一群恶霸殴打,我救了他,又带他看了大夫,他一定要报答我,就把这个镜子送给我了,他说这是他家的传家之宝,世上独此一件呢。” 孟子清转了转眼睛,张口就开始忽悠。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雨倾盆 “你呀,尽做那些危险的事情,要是那些恶霸伤到你可如何是好。” 柳氏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 她并不关心这镜子多么值钱,只是关心孟子清会不会受伤。 “娘啊,我是什么样的您还不知道吗?我这么爱惜我的生命,肯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您就不要担心了。” 孟子清抱着柳氏的脖子,撒娇道。 “好好好,相信你相信你。” 柳氏最吃孟子清撒娇这一套了,立马就沦陷,顺着孟子清的话说。 “好了娘,咱们打扮好了,就出去逛逛。” “现在吗?” 柳氏望了一眼窗外,有些无奈,这天都快下雨了,还出去做啥啊? 孟子清也跟着望了一眼,顿时就泄气了。 这老天爷,早不下雨晚不下雨,偏偏这个时候下。 “好了,娘明天再出去,赏花宴会明天就到了嘛,到时候你跟着娘一起去。” 柳氏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娘先去收衣服,一会儿该被弄湿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真是步态盈盈,弱柳扶风。 她家娘真是一棵好苗子,这气质,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认识到这样的柳氏之后,孟子清心中更加坚定了要让柳氏管理护肤品生意的决心。 后院,柳氏正在收衣服,之初抱着孙大圣跑过来,一脸的戒备。 “你是谁,你是怎么进到我家院子的?为什么还要偷我家衣服?” 对于陌生人,之初在孟子清的教导之下,有了对于自己的强烈的保护意识。 柳氏回过头来,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之初,你不认识娘了吗?” “娘亲?”之初一脸的懵懂,他盯着柳氏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认出来。 这是他最亲爱最亲爱的娘亲吗? 怎么这样漂亮? 看了好半天之后,他才激动的扑上去,抱住柳氏的小腿。 “娘亲,真的是你呀,你变得好漂亮呀,之初都快不认识你了。” “是吗?” “是呀,娘亲是最漂亮的娘亲!” 夸完柳氏之后,之初就腻在柳氏的身边了,这样漂亮的娘亲,他要多看一会儿。 陆忠也来收衣服,看到柳氏的那一刻,顿时就懵了。 “凤……凤竹妹子?” 他指着柳氏,手指都有些哆嗦。 “陆大哥,你也不认识我了?” 果然改变之后的柳氏让大家吃惊不已,基本来一个都要吓一跳,一脸的茫然。 那小表情实在是太可爱了些,把柳氏逗得不行,一整天都心情愉悦。 很快,大雨倾盆,将整个清流镇包裹在雨雾连连之中。 孟子清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大雨,伸了伸懒腰。 她来到这里之后,一直都是艳阳天,每天都热的不行,这好像是第一场大雨。 她顿时乐的不行,连忙用木盆接了好几盆水,就坐在屋檐下,玩水玩的不亦乐乎。 柳氏走出来:“这样大个人了,还喜欢玩水呢,真是小孩子心性。” “娘,我觉得今日最凉爽了,好不容易下一次雨,您还不许我耍一会儿呀。” 她嘟着嘴,表现的十分可爱。 柳氏不由得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好好好,你玩你玩,娘去给你们做点心吃。” 她已经将刚才穿的衣服换了下来,连发髻都散了,换成了平常的模样。 走进厨房之后,她就开始生火,准备给大家做点点心。 望着她忙碌的身影,孟子清皱了皱眉头,起身追了进去。 “娘,我们买几个仆人。” 她帮着柳氏揉面,一边揉,一边征求柳氏的意见。 “为什么呀?”柳氏有些茫然,大家不是生活的好好的吗?细活她在做,粗活陆忠在做,平时家里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活路,为什么要买仆人? “娘,您忘了,刚才我给您提的,让你做面膜生意这件事情了吗?以后你要是做了女老板,事情肯定很多,哪里还有时间来做这些事情呀。所以咱们买几个仆人,以后你也能安心的做生意了,就不用整日都呆在家里了。” 孟子清将自己的打算给柳氏说了一遍,柳氏沉吟片刻,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孟子清想,她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去接受,所以就没有给她强加压力。 母女两做了点心,端到院子里,众人便围了过来,一个接一个,吃的不亦乐乎。 这雨一下就是一日一夜,直到第二日清晨才停。 这日,是柳氏参加赏花宴的日子,孟子清早早的就催她起来梳洗打扮,就按照昨日的装扮。 孟子清将自己做的面膜加入一些雨水稀释了一下,然后用小盒子装起来,装了好几个。 这些东西可是宝贝,一会儿到了宴会上,需要发挥大作用,打响第一炮。 等柳氏收拾完了,发现孟子清还是老样子,于是无奈的将她催去梳洗。 她皮肤白,柳氏便给她挑了昨日那件嫩粉色的衣裙,将她打扮的跟个小仙女似的。 孟子清对着镜子看了又看,都不敢相信镜子里的人是自己。 这还是以前那个瘦黑瘦黑的丫头吗? “好了好了,娘的小仙女,咱们要出门了。” 把在镜子前臭美的孟子清揪了过来,母女两就准备出门。 孟子清将装有面膜的小盒子塞给柳氏,然后吩咐了她一些事情,柳氏点了点头,牢记在心。 下了一夜的雨,早上起了些雾,雾蒙蒙的将院子里笼罩,仿若人间仙境。 孟子清母女两走出去,就好像仙境之中的仙女一般,看呆了早起的陆忠和陆之澜。 “忠叔,我们出门去参加宴会了,之初就拜托给您照顾咯。” 孟子清朝着陆忠挥挥手,陆忠点头笑道:“你们尽管放心去,小之初就交给我好了。” 陆之澜不敢直视孟子清,一张脸红红的,结结巴巴的说道:“清姐姐,竹姨,你……你们路上小心……” 孟子清点点头,这才搀着柳氏走出了家门。 门外,屋檐上有水滴落下来,珠串儿似的,一珠连着一珠。 母女两站在门口,眺望这水墨画一般迷人的街道,一颗心不由得紧张起来。 柳氏抓紧了孟子清的手臂,孟子清拍了拍她的手背,算是安慰。 “子清,娘这心跳的有点快。” “娘,放松一点,相信你自己。”孟子清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她娘见过的大场面还是少了些,参加个宴会都能紧张成这样。 她想着以后要怎么训练柳氏胆量的时候,一辆马车缓缓驶了过来,停靠在两人身前。 第一百二十二章 帮助陈素素 马车在两人身前停下,车帘被一只洁白的手掀开,马车里的林凤兰便探出头来。 “姐姐,快上车,我们……” 林凤兰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眼前的两人狠狠惊艳了一把。 她张着嘴巴,不可思议的打量着两人,仿佛看见了两个仙女一般,眼睛都移不开了。 她上下打量了柳凤竹一眼,竟有些不敢相认。 “你……你是凤竹姐姐?” 好半天之后,她才缓过一口气,满眼震惊的询问。 “正是,兰妹妹,好久不见。” 柳氏端庄的给她问了好,林凤兰才彻底松下一颗提起来的心。 将两人招呼进马车,她急切的抓住柳凤竹的手,对她看了又看,看了又看,眼中由惊愕转为赞叹。 “凤竹姐姐,几日不见,你变了好多,这,简直惊为天人啊!” “妹妹过奖了,不过一张皮囊而已,没什么天人不天人的。” 柳凤竹谦虚的说道,就势与林凤兰坐在了一起,两人闲话家常,说的都是柳氏为何变化如此之大的事情。 孟子清坐在另外一边,与她坐在一起的是个看上去很文静的女孩子。 她长得很可爱,就是皮肤有点粗糙,比较破坏她整体的美感。 林凤兰感叹之后,将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子清丫头也真是漂亮,瞧这小脸水嫩嫩的,真让人羡慕呢,年轻就是好呀。” “兰姨你夸奖了。”孟子清装出一副文静的模样,甜甜的给林凤兰道谢。 “不过也是啊,你娘生的这般貌美,你们这些孩子定是要长得像她一些,一家人都漂漂亮亮的,看着就喜人。” 对于柳氏的美貌,林凤兰表现出来的不是嫉妒,而是欣赏和感叹。 从一个人的眼神就能看出来一个人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孟子清一直在观察林凤兰,她一番话下来,眼里全是欣赏,也没有一丝酸味。 这就表现了,林凤兰真的是个品德高尚的人,这样的人值得结交,还会对你产生一些帮助。 听林凤兰夸奖孟子清的脸水嫩,坐在孟子清身边的小姑娘悄悄地看了她一眼,心里显得有些自卑。 孟子清发现有人在看她,却不动声色,假装自己不知道。 而林凤兰也发现了小丫头的心思,她轻轻拍了一下额头,一脸忘记大事的表情。 “瞧我,光顾着和你们聊了,都忘了介绍。” 她拉过小姑娘的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背,表以安慰。 柳氏上道的问道:“这孩子是?” “这是我姐姐的遗腹子,也是我的女儿,她爹遭了难后,她娘本欲寻死,跟着一块儿去,却不想,自己已有一月身孕。” 林凤兰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怀胎十月将她生下,由于身子太过于虚弱,就没挺过来,撒手人寰了,这些年都是我养着她,我膝下没有孩子,就将她过继了过来,做了我的女儿。” 林凤兰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笑的一脸温柔。 想必,她是真心将这孩子当作女儿看待的,不然也不会将她养的这般好,就是性子柔了些。 柳氏听孩子的身世这样可怜,跟着叹了口气,到底没有说些什么。 孟子清眼睛转了转,拉过小姑娘另外一只小手,甜笑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她看上去有些羞怯,可能没有人这样直接的拉过她的手的缘故。 她柔柔的看了林凤兰一眼,林凤兰给她鼓励的眼神,她才转过头来,不敢直视孟子清:“陈……素素。” “素素啊,真是好名字,我叫孟子清。” 两个小姑娘相互认识,林凤兰不由得红了眼眶。 素素这孩子就是太过于内向了,不敢与旁人说话,也没有个朋友什么的。 要是能和孟子清做朋友,应该是件好事。 孟子清的目光落在陈素素的脸上,陈素素有所感觉,不由得低下头去,不敢在抬起来。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容貌,所以这孩子才会显得这样自卑。 林凤兰也发现了这一点,这些年给她用了很多美颜膏,可就是不起作用。 这一天天的,孩子越来越灰心,她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孟子清目光一转,与柳氏相汇在一起,柳氏暗暗点头。 “兰妹妹,这孩子的脸,怎的这般模样?” 柳氏一提起这个问题,陈素素的脑袋埋得更低了,小手也不安的绞在一起,好像很害怕别人提起她的容貌。 “这孩子从小就这样,这皮肤是随了我姐姐的,这些年用遍了方法都没用,也是忧心的很。” 林凤兰叹了口气,眼里满满的心疼。 “不妨交给我如何?” 柳氏一副我有办法的模样,让林凤兰有些惊愕。 她望着柳氏:“姐姐,你有办法?” 柳氏胸有成竹的点点头:“若你信我,可以让我试一试。” 林凤兰毫不犹豫的点头:“姐姐,我定是信你的,只是我已经试过很多方式,终究不能药到病除,若你真能治好素素,那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林凤兰都激动了,紧紧的握住柳氏的手。 陈素素听说柳氏有办法,也不由得抬起头来,眼中蓄满了希望。 每次林凤兰给她找来良药,她都抱着希望尝试,但结果都是失望的。 一次次的失望之后,她都开始麻木了,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 她越来越沉默寡言,越来越疏远人,导致了如今这样的性格。 她虽然不知道柳氏会用什么方法,但她还是忍不住的想要相信,万一这次就好了呢,这次就成功了呢? 马车缓缓的行驶在街道上,车轮与道路的摩擦发出轱辘辘的声音。 马车内的几个人都显得很是激动,迫不及待的想要帮助陈素素解除苦恼。 离参加宴会还早,林凤兰吩咐车夫在一间客栈停了下来,然后要了一间上方,再叫人打了盆水。 准备完毕之后,陈素素将脸上的妆洗干净了,更加暴露出她粗糙的皮肤,上面还有一些痘痘和斑点。 柳氏从袖中掏出一盒面膜,将陈素素唤到身前来,让她坐在椅子上之后,将她的头发别了起来。 然后她拿出孟子清制作的薄木片,将面膜细细的涂抹在陈素素脸上。 林凤兰看的纠结,就这样绿色的泥一样的东西,真的能治好素素吗? 她不由得皱起眉头,张了几次嘴,却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坐到一边去了。 敷完面膜,柳氏让陈素素躺在一边休息,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停滞。 孟子清不由得点了点头,她的娘亲真是越来越熟练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惊艳众人 很快,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让陈素素休息之后,就和林凤兰聊天的柳氏站起身来,走到陈素素的身边,将她从床上扶起来,然后帮她将脸洗干净。 洗干净脸之后,陈素素一脸的紧张。 她两步走到林凤兰身前,一脸不知所措的问道:“娘,有变化吗?有变化吗?” 她问了两遍,林凤兰都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愣愣的盯着她的脸。 见林凤兰是这种表情,陈素素顿时就泄气了,果然还是没用吗…… “素素……你的脸……” 林凤兰抬起手,指着陈素素的脸,手指都颤抖了起来。 陈素素更加紧张了,难道这脸不仅没有变化,还更加严重了吗? 她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脸,整个人害怕的蹲在地上,大喊了一声:“不要!” 柳氏和孟子清对视一眼,柳氏便走上前去,拍了拍陈素素的肩膀,然后将随身携带的小铜镜递给了她。 陈素素颤抖着手接过铜镜,但她不敢看镜中的自己。 现在的自己一定丑陋极了,为什么,试了那样多的办法了,还是不能改变自己呢? 这究竟好似为什么? 也许是看穿她心中所想,柳氏对她摇了摇头:“你照照看。” 陈素素将信将疑,在柳氏的鼓励下,将铜镜举了起来。 在举起来的瞬间,她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她才不想看丑陋的自己呢,所以不敢面对现实。 林凤兰也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素素,你快睁眼看看,你现在可美了。” 林凤兰的话不似说谎,陈素素吞咽了一口口水,这才在众人的鼓励之下睁开了眼睛。 当看见镜中美貌的自己的时候,她突然间就愣住了。 一只手不由得抚上脸庞,在确定镜中之人就是自己之后,陈素素顿时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感,放声大哭。 林凤兰一边安慰她,一边笑道:“你才用了一次,效果就已经很明显了,要是长期用下去,也许就能彻底摆脱了。” 陈素素不可抑止的点头,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只能呜呜呜,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真的太激动了,整个人扑进林凤兰的怀里,一哭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 “好啦好啦,我的乖女儿,别哭了,赶紧擦擦你的眼泪,咱们收拾收拾,还要去参加宴会呢。” 将陈素素安抚好之后,林凤兰站起身来,激动的拉住柳氏的手。 “姐姐,多亏了你,真是多亏了你,我从来没有看见素素这样开心过,是你让她开心起来,真是谢谢你!” “你我姐妹二人,就不说这些虚话了,你真心待我如姐姐,我自然不会亏待于你,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帮一下没什么的,举手之劳罢了。” 柳氏体贴的说道,掏出丝帕给林凤兰擦了擦眼泪。 这一刻,林凤兰才真正的交心与柳氏,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亲切如姐妹。 从始至终,孟子清都没有插手这件事情。 柳氏已经做得很好了,不需要她去干涉,也用不着她去帮忙。 这只是踏出成功的第一步而已,相信以后,柳氏会越来越好的。 给陈素素重新收拾了一番之后,陈素素望着镜中的自己,顿时就自信了起来。 这是林凤兰最愿意见到的事情,所以四人上了马车之后,一直在询问关于面膜的事情。 柳氏也不厌其烦的给她讲解,并且告诉她,自己有意在这里行业开展生意。 她一开口,立马就得到了林凤兰的大力支持,还有以后会经常照顾她的生意,算是拉到了第一批有实力的顾客。 在这一次的谈话之中,柳氏的口才也让孟子清惊喜不已,看来她没有看错啊,她的娘亲真的很适合这一行业,若非她发现的早,估计真的要错过她娘这个顶好的苗子了。 一路上,陈素素也变得活跃了一些,在听柳氏和林凤兰谈论的时候,也时不时的问上一句,比起先前的沉默寡言要好上太多了,令林凤兰无比惊喜。 孟子清有些无聊,便没有参与三人的话题,自顾自的依靠在马车上,闭目浅眠。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摇摇晃晃的马车方才停了下来。 孟子清适时的睁开眼睛,挑起车帘看向车外。 眼前,一座豪华的府邸印入眼帘,石阶对着大门,门前两只石狮子左右对称,看上去凶猛异常,栩栩如生。 各家夫人的马车都在这门口停下,孟子清放眼望去,竟有十余辆之多。 她不由得扫了一眼府邸的牌匾,上面规整大气的写着三个大字:“司空府。” 复姓司空,倒是难得的姓氏。 孟子清怀揣着好奇,跟在柳氏的身后下了马车。 柳氏一出面,四面八方的目光便扫了过来。 见她雪颜之肌,青丝如墨,一双杏眼眼波流转,映着额上的精心描绘的蝴蝶花黄,如同天女下凡。 再看,那一袭蓝衣婉约,大朵荷花被微风撩动,朵朵绽放栩栩如生。 视线拉回来,落在她头上,华丽不失气质的双刀发髻,配上那一头低调奢华的头饰,一道珠串垂直而下,更添几分灵动。 可以说,柳氏一出场,立马夺全场眼球,众家夫人交头接耳,目光之中无不惊艳。 只有少数人,目露打量,暗含嫉妒。 对于那些视线,柳氏并没有退怯,也没有害怕,她挺直了腰,与林凤兰有说有笑的走进司空府,仿佛对于这些场面司空见惯,让林凤兰十分欣赏。 只有这样大气的女子,方才能入得她林凤兰的眼。 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司空府中后,众家夫人才算反应过来,彼此对视一眼,皆是觉得自己方才仿若梦中。 那惊鸿的一睹,连她们身为女子都无从招架,更遑论那些男子? 众人聚在一起,相互议论着走了进去,脑海之中还残存着柳氏方才的身姿。 究竟是哪家夫人,才得如此美貌与气度? 若到时候遇见了,一定要打好关系才行。 这是此刻众家夫人脑海之中浮现出来的,唯一的想法。 孟子清低调的跟在柳氏身后,她的娘亲表现的太好了,完全没有她的用武之地。 本以为她至少会羞涩之类的,但她没有。 从始至终都一副大气内敛,不失婉约的模样,着实出乎孟子清的意料。 看来她的娘亲,真的有着一些秘密,是她所不知道的啊。 孟子清在心中如是猜想。 第一百二十四章 赏花会 “哟,这不是林姐姐吗?你怎来的这样迟,以往就数你来的最早,今日可是有事情耽搁了?” 孟子清一行人进了司空府之后,林凤兰轻车熟路的就往后花园走去。 绕过玲珑十八弯,好不容易踏入后花园,一道如黄鹂鸟般清丽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顺着那声音,众人抬眼看去,只见一名盛装夫人从花园中疾步而来,手中执着一把团扇,扇面上绣了几株牡丹。 她头上珠钗乱晃,与她精致的妆容相互对应,倒有几分艳丽姿色。 林凤兰走过去,笑道:“原来是程妹妹,你尽知道笑话我,还不晓得以往是谁来的最迟呢,我不过迟了一次,便被你抓着了,你好意思说我吗?” 这娇俏的话语一出,两人皆是捂嘴而笑,眼中笑意相似。 “咦,这位妹妹是何人?竟然生的这般貌美,让我一介女子都看的移不开眼呢。” 两人相互寒暄之后,那女子的目光越过林凤兰,落在柳氏的身上,眼中完全惊艳。 “哎哟哟,瞧我这记性,都忘了给你介绍了。” 柳氏没有回答女子的问题,倒是林凤兰先反应过来,一脸的不好意思。 她将柳氏拉到自己身前,指着柳氏介绍道。 “这位呀,可不是什么妹妹哦。” 她一脸神秘兮兮的,惹得女子也跟着疑惑了:“啊?不是妹妹,难道是姐姐不成?可她看上去比我还年轻呢,我不信。” 女子环抱双臂,露出一脸我不相信的娇嗔模样。 “这你还真的信,这位是柳凤竹柳姐姐,连我都得管她叫姐姐呢。” 林凤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毕竟一个姐姐比自己还年轻,是个人都会心里不舒服。 但林凤兰却没有,只是调侃的语气而已。 “天哪?这是真的吗?” 那女子顿时就捂住嘴巴,一脸的不敢相信。 柳氏在林凤兰介绍自己之后,这才端了个礼,笑道:“凤竹这厢有礼了,还不知妹妹名讳?” 那女子也跟着端了礼,道:“小妹程月,见过柳姐姐。” 两人相互施礼之后,这才交谈在了一起。 孟子清不是很懂这些大户人家相交的规矩,看柳氏倒是很懂的样子,也不知她是哪里学来的。 “咦,这是素素吗?”这时,程月发现在林凤兰身后的陈素素,一脸的惊讶:“你娘给你寻到良药了吗?看你的气色也变好了。” 陈素素站了出来,给程月行了一礼:“月姨好,您也觉得我的脸变好了吗?” 她一脸期待的问道,好似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似的。 毕竟她自己看过之后都觉得很是意外,要是得到了别人的认可,那她会更加高兴的。 她不过还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有这样的心理也不多怪。 “是呀,看你脸上的东西都消失了很多,想来应该是不可多得的灵药才是。” 程月笑着点头,伸手摸了摸陈素素的小脑袋。 两人说完之后,程月的目光又落在孟子清的身上,脸上带着一丝惊艳。 刚才她怎地没有注意到这小美人的存在?看她眉目清秀,与那柳姐姐倒有几分相似,应是柳姐姐的女儿。 “小美人,你叫什么名字呀?” 她的话语比较调皮,孟子清挺喜欢她身上散发的气息,自然答话:“子清这厢有礼了。” 说罢,认真的给程月行了一礼。 程月顿时就喜爱的不行,这样一个小仙女,一本正经的给自己行礼,换成别人都是一样的。 她忍不住一把将孟子清抱住,用力的揉了揉她的后脑勺。 “柳姐姐,你女儿真可爱,我要是能有这样一个好看的跟仙女一样的女儿就好了。” 听她语气羡慕的不行,孟子清心中有些疑惑,却没有表露出来。 “好啦好啦,喜欢自己生一个去,宴会就要开始了,咱们快些过去,别让江姐姐等急了。” 关键时候还是林凤兰出面解围,她轻轻拉开程月抱住孟子清的手,然后带着众人走了过去,一路走,一路给柳氏说道。 “柳姐姐,今日说是赏花会,实则是这位江姐姐的生辰,她向来不喜大肆操作,所以就借由赏花的由头,约上各家姐妹聚上一聚,以此来打发时光。” 柳氏不由得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一会儿你跟着我就行了,就说你是我一个远方姐姐,待在家里无聊,我便带你来凑热闹,别人不会说什么的。” 林凤兰不仅解答了柳氏的疑惑,还将柳氏心中的一些不安给释去。 柳氏点点头,乖乖的跟在身后,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程月好奇的回过头来:“话说柳姐姐是第一次来到清流镇吗?” “确实如此,我带着孩子们来此玩耍一番,等我夫君忙完事务,就会来接我们回去的。” “柳姐姐家在燕都吗?” “是啊………” “……” 程月一开始说话,那话匣子就关不住,一连串的问了好些问题。 柳氏一一回答了,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孟子清不由得放下一颗悬着的心,她还是太过于小看柳氏了。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宴会举办的地点,是在后花园中间的位置。 那是一处避暑的荷塘,一座座凉亭建造在荷塘之上,呈圆形圈在一起,将中间的小亭包围在其中。 这样的设计,既能加深来客之间的情谊,若有人要表演之类的,还能去中间的小亭上,受众人欣赏。 此刻夏季最盛时,荷塘里的荷花开的鲜艳,一阵阵清香扑面而来,竟不觉炎热的气息。 各家夫人三两结伴,聊着天走上小亭,与那主人家打了招呼后,便各自找了舒适的位置坐下来,享用桌上的美食。 孟子清她们走了过去,遇见熟人便相互寒暄,然后结伴一起,往小亭之中走去。 这时,一阵悦耳的琴音传来,林凤兰便笑道:“这么快,就有人迫不及待的展示自己的才艺了。” 她指了指中央小亭的位置,孟子清抬眼看去,果然看见一青衣女子端坐于琴桌前,认真的弹着琴,脸上显露陶醉的神色。 小亭宽阔,她一人之姿被众人看在眼里,不少人给她喝彩,夸赞她琴艺了得,到让她有些沾沾自喜起来。 孟子清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跟在柳氏的身后,众人朝着小亭最中央的位置走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江夫人 林凤兰带着孟子清她们穿过副亭,直接来到正亭的位置。 几人刚走过去,坐在正亭位置的一名妇人忙着站起来,嗔道:“凤兰啊,往日里就数你来的最早,今日来的这般迟,可要认罚啦。” 那妇人身穿素净的棕灰色缎衣,发髻简单,只簪了一支镶了翡翠的金簪,看上去十分简朴。 她见着林凤兰便笑容满面,仿若多年的好友,相互寒暄。 林凤兰也是笑了两声,不愿道:“我今日不过迟了一回罢了,看在我劳苦功高的份上,就放我一马。” “你呀你呀,就知道撒娇,快席间入座。” 那妇人笑的眉眼弯弯,到底没舍得责罚林凤兰,招呼着她坐在自己旁边的席位上。 这席位空了好几个位置,其他夫人都坐在副亭,想必是专门给林凤兰她们准备的。 林凤兰将柳氏拉到自己身前,笑着介绍道:“今日给你介绍一位美人儿,就是我身边这位,是我新认识的好姐妹哦。” 她刚说完,那妇人的目光顿时就落在柳氏身上,细细的打量,眼底盛着一丝欣赏。 能被林凤兰认作姐妹之人,那品德必定极佳。 “不知这位妹妹如何称呼?” 她也如同程月一般,将柳氏的年纪看的年轻,张口就喊了妹妹。 柳氏心中欣喜不已,年轻了就是好。 她和林凤兰对视一眼,两者皆是掩嘴轻笑,就连站在旁边的程月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们因何发笑?”那妇人一脸疑惑,解释不知众人在笑些什么。 林凤兰走过去,搀着她的手:“姐姐,你看她这般容貌,觉得她应是几般年华呀?” 听林凤兰这样一说,那妇人不由得细细打量了柳氏一番,好半天之后,方才信心十足的点了点头,道:“我看这位妹妹如此年轻,想必不过花信年华。” 花信年华,一般指女子二十四岁左右。 在那妇人的眼中,柳氏竟然能如此年轻,也不枉她日夜敷用孟子清给她准备的面膜。 岂知,在说完之后,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就连柳氏都不由得笑出声来。 那妇人更加不解了,难道自己猜错了? 柳氏也不让她继续蒙在鼓里,看了林凤兰一眼之后,她方才走过去,笑道:“这位夫人,你看我这般容颜,实际已是半老徐娘之龄了。” 她开玩笑似的说完,那妇人顿时一脸惊讶,上下打量了一眼柳氏之后,很是不相信柳氏的话。 这样年轻貌美的女子,竟然已经半老徐娘了吗? 想起自己与她不过相同的年纪,怎地比她生的还要老些? “你可是如何保养的,能传授我一些经验吗?” 说着,两人就谈论到保养的话题上去了,之间陌生的距离不由得拉进很多。 那妇人将柳氏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位置,以此来表示自己对她的喜爱和重视。 程月都被挤到一边去了,顿时不满起来:“江姐姐真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呢,这才不过盏茶的光景,人家就在你身前失宠了呢。” 她这话虽然酸溜溜的,但并不惹人讨厌。 妇人笑骂道:“你呀,就数你话最多,难得柳妹妹第一次来做客,你还让不得人家了?” 程月转了转眼睛,挨到柳氏身边,抱着她的手臂左右摇晃:“柳姐姐,你可不要听江姐姐忽悠,要是以后再来一个新的姐妹,怕是你我都得失宠了,到时候咱们就抱在一起哭,可好?” 她笑容明亮,看似挑拨离间,实则帮助柳氏融入这个圈子。 “你可别挑唆我们之间的情谊,虽然我们方才第一次见面,可总觉得相见恨晚,像认识了几辈子似的,你说是不是啊柳妹妹。” 妇人掩嘴轻笑,嗔了程月一眼之后,亲昵的拉着柳氏的手,怕她不习惯她们之间这样的氛围。 “是呀。”柳氏与她对视一眼,眼中全然放松,没有刚才的紧张。 “好好,那我离远点,就不打扰你们姐妹情深了。” 程月嘟了嘟嘴,说着离得远,实则紧挨着柳氏,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她这副小女儿般姿态,倒惹得几人哈哈大笑,纷纷取消与她。 她一点都不生气,反倒与众人打成一片,一时间这亭子里的氛围融洽的不行,比之副亭里的相互攀比,勾心斗角要好得多了。 之后孟子清了解到,这妇人便是这司空府的女主人,名字叫做“江若梅”。 她的身份很是神秘,清流镇的大户人家都知道,所以才来巴结她。 至于她的背景到底是神秘,至今无人知道,只听闻风声,说她是从燕都那边迁过来休养的。 花园之中很多夫人都是打着巴结她的旗号才来参加这宴会,谁想连身都近不了,只能坐在副亭之中,远远观望着。 那弹琴的女子也是起了这样的心思,所以才自告奋勇的出来表演,为的就是博得江若梅的好感。 只是可惜,这些曲子江若梅少时就听腻了,比她弹得好的人数不胜数,又怎会在意她呢? 她向来清心寡欲,能够与林凤兰做的姐妹,也是林凤兰的福气。 但林凤兰不图她什么,既做了姐妹,那就真心相待,才让江若梅刮目相看。 这一场宴会,孟子清从始至终都是低调的,她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插嘴柳氏之间的谈话。 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将柳氏的光芒释放出来,让大家都记住她。 陈素素也没有说话,坐在孟子清的旁边优雅的吃着糕点,时不时注意一下亭中人弹琴,表现出来一副大家小姐的模样。 这位江夫人看上去很好相处,对柳氏也挺好的,只要能让柳氏多积攒一些人脉,将来她的护肤品生意才会做的更好,更红火。 几人吃吃喝喝,聊着家常,孟子清悄悄的蹭到柳氏身边,在她身边小声的说道:“娘,我想如厕。” 由于这里实在是太过于无聊了,她不得不借以尿遁。 “那你快去,需要娘陪你去吗?” 柳氏关切的问道,孟子清摇了摇头:“您还是陪江夫人多说话,好不容易的机会,要把握住。” 她说的小声,没有人发觉她说的什么,只有林凤兰转过头来,一脸不解的问道:“子清,你有什么事情吗?” “兰姨,我想如厕……”她小声的说道,脸上挂着不好意思。 林凤兰了然的笑了起来,肯定是孩子吃杂了些,所以肚子不舒服了。 她唤来一个丫鬟,让丫鬟领着孟子清去上厕所,让她不至于在这偌大的司空府之中迷了路。 对此,孟子清感激不已,道了谢之后就羞涩的逃开。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迷路了 丫鬟带着孟子清,拐了好多弯,才找到茅厕的位置。 孟子清走的腿都麻了,心里一直不断的在吐槽。 这司空府的茅厕未免建的太远了, 这要是遇到三急憋不住了咋办? “小姐,到了。” 很久之后,前头带路的丫鬟才说到了,孟子清抬眼望去,就看见一个小破草屋,修缮的简陋不说,里面还传出阵阵臭味。 那味道一钻进她鼻尖,她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她顿时就趴在一边干呕起来。 “话说,你们府里的厕所都不兴打扫的吗?” 她捏紧鼻子,目光落在前头丫鬟的身上。 那丫鬟低着头,没有说话,孟子清皱了皱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这司空府这样大,根本不存在只有一间厕所,还这样破烂的事情。 这丫鬟千辛万苦将自己带到这里来,还脱离了宴会,究竟是何意? 心中起疑的孟子清目光犀利的盯着那丫鬟,声音冰冷:“这位姐姐,你大老远的带我到这里来,到底意欲何为?” 那丫鬟听到孟子清生气了,顿时吓得跪了下来,一个劲儿的道歉。 “这位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啊,由于今日府里的客人实在是太多了些,所以净轩都不够用了,所以奴婢才斗胆带您来这茅厕!请您不要生气,是奴婢该死!” 小丫鬟满脸惊恐的模样,生怕孟子清触怒与自己。 孟子清皱着眉头,心中思味她这话的真假。 “行了,你下去,我一会儿自己回去。” 既然不知这丫鬟到底有什么用意,只要不和她待在一起,就一定不会出事情。 孟子清挥挥手,将那丫鬟谴了下去,目送她的背影离开小廊之后,这才放心的走进茅厕。 不一会儿,她就上完厕所走出来,按着记忆之中的道路,往回走去。 刚才那丫鬟没有带她绕路,所以怎么来的,她就怎么回去。 走了一会儿,她路经一座假山,忽的就停下了脚步。 只闻,那假山之中有人耳语,声音有些暧昧。 她走进了听,顿时听见一阵耳鬓厮磨,伴随着嗯嗯呀呀的声音,听上去很是烧耳朵。 孟子清的脸顿时就红了,她虽然实际年纪已经是个快三十多岁的阿姨,却从未接触过那样的事情。 她站在假山后面,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不由得从后面的石缝之中探头而望。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对衣着凌乱的男女,女子面向假山石壁,在她身后的男子将她紧紧抵在墙上,扶着她的如柳细腰,一次一次朝前推去。 那女子喘着气,面色潮红,还在与那男子说些羞人的话语。 孟子清的脸色更红了,没想到在这司空府之内,还能见到如此景象。 那女子看上去像是某个大家的夫人,却不想青天白日的与人厮混。 这时,那女子的声音传出来,好像在说什么事情。 孟子清不由得将耳朵贴近了听,忍着耳朵发烫,将那女子的话尽收耳中。 “大人,您什么时候才将人家娶进家门呀?人家盼了这么久了,您也没有一句准话,莫不是糊弄人家的?” 紧接着,就听那男子说道:“娇娇莫急,现在我正与那贱人冷战着呢,等我寻了由头将她休弃之后,就把你娶进家门。” “可你这句话都说了很长时间了,人家都快等不及了。” “你这是等不及做当家夫人呢?还是等不及我呀?这样还不够吗?” 男子一边调笑,一边动了动,顿时惹得那女子一阵娇笑。 “大人您好坏啊!” 女子主动贴近他,身子扭如水蛇。 “好了啊,你且等着,我必定不负你这番真心。” 说罢,两人之间的那种声音又响了起来,孟子清却是没有心思听进去了,悄悄的离开。 早就听闻这样的大家之中勾心斗角常有,污秽之事更是遍地都是。 于是孟子清下定了决心,所以将来自己所嫁之人不能允诺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那她宁愿单身一辈子。 亦或着,他娶了自己,又不能对自己保持忠诚,那她也宁愿不要,不会深陷泥潭不可自拔。 她孟子清对于感情之事向来冷静,若真遇见那么一天,那她定要好好斟酌才行。 出了那处院子,放眼四周有四扇门,东南西北各一扇,每一扇都相同。 孟子清顿时就懵了,这是来到了哪里? 刚才有走过这里那?这是回去宴会的道路吗? 她是真的懵了,本来方向感就不好,现在又出现这样的选择,还是四个选择,就觉得头大不已。 “不管了,就这个。” 懒得选择的孟子清随便走了一扇门,反正这司空府这样大,总会遇见丫鬟或者仆人的。 到时候问一问,让丫鬟领着自己过去就好了。 打定主意之后,她美滋滋的朝前走去,孰不知,自己却走了反方向,与宴会的后花园距离越来越远。 半晌后,孟子清发觉自己好似越走越偏僻。 这边根本就没人,想转身往回走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不知道拐了几道弯,来时的方向已经看不见了。 她叹了口气,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去。 直到前面出现一座小楼,周围在没其他小路之后,她方才停了下来,一脸郁闷的坐在小楼门前的石阶上休息。 这什么破地方么,竟然把院子修的这样大,害得他都迷路了。 干脆就坐在这里,等着别人来找自己算了,要是再乱走,估计要出去就困难了。 闲的无聊的她打量着周围的景色,觉得这里还是没有想象之中那样差劲嘛,至少环境还是不错的。 就在她看景色看的出神时,有声音从小楼里传出来。 孟子清惊喜的抬起头,仔细的聆听那声音,之后循着声音转身,目光望向小楼。 这小楼里莫非住着什么人? 听这声音,是箫声。 箫声之中暗含愁绪,时而高昂,时而婉转,仿佛对这世界有着极大的怨念。 究竟是何人住在此处? 又为何,这箫声如此凄凉?并且在箫声响起的时候,都没有人过来瞧一瞧,是没有听见吗? 孟子清怀揣着疑惑,朝着箫声的方向走去,她推开小楼的门,像是入迷一样,一步一步,朝着楼上走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吹箫之人 转过小楼的回廊,在那二楼的露天长廊尽头处,一席蓝衣的男子望向东方,吹奏一曲饱含哀伤的乐曲。 孟子清站在原地,望他背影觉得很是神伤。 不过这些不是她需要去管的,人家伤不伤心关她毛线事,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时她迷路了,需要找个人问路。 她慢慢走过去,快临近男子之时,下意识的就开口说道:“你这箫声有些悲伤啊,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说完之后,孟子清才觉得后悔,不是不关她的事情吗?问毛线问! 她话声一起,箫声戛然而止。 男子放下箫,似乎显得有些生气,他并未转过身来,只是厉声说道:“谁允许你进来的?” 孟子清并没有被吓住,只是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 是啊,没得到人家的允许就擅自进来了,还打断人家伤情,真是不该。 她摇了摇手,语气有些尴尬:“啊,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刚刚走到这边迷了路,听到这里有声音,所以就没有经过允许就进来了,我其实就是想问问路而已。” “问路?”男子怔了一下,似乎在想些什么。 “你不是这府中的丫鬟?”他不由得询问道,而后缓缓转过身来。 若是这府里的丫鬟,又岂会问路,又岂会不知这处是他的禁地,外人不可进来。 转过身的那一瞬,男子的目光落在孟子清的身上,眼中飞速的窜起一丝惊艳。 只见眼前的女子肤若雪莲,青丝如墨。 一席嫩粉色的衣裙被清风撩起,好似漫天飞舞的花瓣,给人以梦幻,给人以遐想。 那薄薄的唇饱满微翘,泛着桃花的光泽。 再往上,琼鼻玲珑,眉目如画。 最亮眼的还是那双眼眸,如同星空一般闪烁着万千繁星,叫他一眼就陷了进去,好半天都不能回神。 这是谁家的女郎?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好看的女郎? 这是男子心头泛起的,唯一的想法。 “嘿,你没事。” 见男子愣愣的盯着自己,孟子清转了转眼睛,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男子顿时回过神来,一脸尴尬的别开目光:“抱……抱歉。” 方才男子在打量孟子清的同时,孟子清也在打量他。 她只是看了两眼就别开了目光,没觉得这男子有多大的出彩之处。 他不过生的清秀些,还不至于让她看到呆滞,所以根本就不受他所惑。 若说这世间谁是最妖孽的人儿,怕是只有那只眼角有颗红朱砂的狐狸了,那人才真是天姿国色,再见他第一眼时,这天地万物就已失色。 只是那人也太混蛋了些,竟然将她一人扔在深山里,长得好看又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想起那个差点洞悉自己秘密的男人,孟子清心中十分的愤怒。 “姑……姑娘?” 见孟子清发呆,男子不由得开口问道,话语有些结巴。 孟子清抬头一看,没好气的答应了一声:“干嘛?!” “你方才说问路……” 不知孟子清因何生气,男子心中打鼓,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他提醒之后,孟子清才恍然大悟自己来此的目的。 她顿时不好意思的督了一眼那男子,见他没什么别的表情之后,立马说道:“不好意思啊,刚才不小心想到了别的事情所以愣了下,我是来这里参加宴会的,刚才一个丫鬟将我带到那边,然后我就找不着回去的路了,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打扰到你真是不好意思。” 孟子清一边道歉,一边将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说明了一下。 男子点点头,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责怪她。 孟子清倒是有些疑惑,刚才她上来的时候打断了男子吹箫,他的语气听上去很是生气,难道以往都不曾有人上来过吗? 不过她没有愚蠢到去问这个问题,既然人家已经不追究了,那她还是赶紧撤退的好。 “我想问一下,去后花园荷塘的路怎么走?” 她刚问完,然后男子就给她指了路:“从这里出去,然后绕过旁边的回廊,在往左转你会看到四扇门,选择南边的那扇门,走过去之后,你会看到一个很大的假山,绕过假山,一直向南走,然后……” 男子说完之后,孟子清已经迷糊的不行了。 这真的是回去的路吗? 刚开始的四扇门她知道,就是自己过来的时候那几扇嘛。 然后假山她也知道,就是她撞见某些不好的事情的地方嘛。 但是后面什么看见树往南走,看见花往南走,看见什么都往南走…… 天知道,这府里有多少树多少花?要是一直以这些为坐标,那她不得走一辈子? “能不能麻烦你带我一下?你方才说的,我一句都没听懂,真的!” 于是,孟子清只能厚着脸皮说出自己的请求,说完之后,她还脸不红心不跳的望着男子,眼中带着期待。 男子有些犹豫,毕竟那个地方,他…… 本来想着拒绝的,可是一接触孟子清那期待的眼眸,鬼使神差的,他竟满口应了下来:“好!” 说完后,连他自己都吃惊了,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孟子清,没曾想孟子清在他答应之后就不看他了,大步的朝前走去。 “那感情好,真是多谢你了。” 男子从未见过孟子清这样的女子,不娇柔,不做作,在别人家都不显得拘束,自由自在的,和那些女子实在不同。 他愣在原地,愣了许久。 孟子清见身后人没有跟上来,不由得回头问道:“咦,你还站在那里干嘛呀?咱们走。” 男子仿若梦中惊醒,笑道:“好。” 他将那只清脆的玉箫别在腰间,然后跟了上去,两人一起下了楼。 孟子清一直乖巧的跟在男子身后,毕竟她是真的不认路,对于这种类似于迷宫一样的府邸,实在让她招架不住。 以后自家一定要设计的简单一些,不然都像这样,她在自己家估计都要迷路了。 迷路是小事,估计要被柳氏她们笑话一辈子了。 她才不想变成被柳氏天天数落的小迷糊虫呢,她可是孟子清,自尊心极强的孟子清。 “方才你说你是来参加赏花会的,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走了一会儿,男子忽然回过头来,一脸期待的问道。 孟子清环抱双臂,没有立马就回答他的问题:“都说在询问别人名讳的时候,要先自报家门,你还没有说你叫什么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司空临 见她一脸认真的模样,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 怎么会有女孩子这么可爱…… 心里感叹了一句之后,他笑道:“好,是在下的不是,在下司空临,不知小姐芳名?” 反观孟子清一脸讶异:“你是这司空府的公子?” 叫司空临的话,应该是江夫人的儿子之内的?看他这样年轻,看上去不过二十岁的模样,何来那些感伤的思绪,还吹出那样的曲子来。 司空临挑挑眉稍,心中生出了逗弄孟子清的心思来。 “正是,在下便是这司空府的公子。”他说完后,特意看了一眼孟子清的表情,却见她神色平淡,好似一点都不在意的模样。 “哦,好。” 孟子清点点头,反应十分平淡。 这下轮到司空临讶异了,若是换做寻常女子,听闻他是这司空府的公子,怕是早就双眼放光,急不可耐的凑上来了。 这小丫头怎么回事,简直出乎他的意料。 “你,你就这样反应吗?” 讶异之后,他傻啦唧的将自己心里的想法问了出来,问完之后就是一脸后悔。 孟子清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疑惑:“难道不该是这样的反应吗?” 说完之后,她心中顿时哦恍然大悟。 这孩子怕是见惯了狂蜂浪蝶,所以将所有人都当作那样了。 她孟子清岂会这样肤浅,又不是没见过男人,他这地位也值不得自己去巴结。 司空临被说的哑口无言,他真是嘴欠,怎么一时没忍住就问了出来了呢? 他真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但孟子清在身边,他又不好意思真的那样做。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孟子清也没有将自己的名字告诉司空临,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 途中几次,司空临都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不经为自己方才的举动后悔,要是不那样说的话,现在就可以提问很多问题了。 “哎,你小心。” 这时,孟子清突然伸手拉住了司空临的衣服,司空临停下脚步:“怎么了?” 话刚出口,他才看见自己不知何时走到了门墙的地方,若不是孟子清及时拉住他,他估计都撞在上面了。 他有些讪讪的笑了一下,都怪刚才自己神游太虚,否则怎会一次又一次的出糗? 不过这样也好,又有机会和她说话了。 “真是多谢你啊,刚才想到一些事情,有点走神。” “没事。” 孟子清已经反应平淡,见他站在原地不走,顿时皱起了眉头:“继续走,我娘见我这样长时间都不回去,会担心的。” 对她平淡的反应,司空临实在是无奈。 他只能继续向前走去,每次放慢速度的时候,都会被她提醒,然后以她母亲担心为借口,催促他快些向前走。 穿过四扇门的院子,孟子清他们来到了方才假山的地方。 路过的时候,孟子清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假山,生怕里面的两人还没走。 不过已经过了这样长时间了,该办的事情应该早就办完了? 刚才就看见那男子一脸的虚浮,应该不会太持久。 司空临一直在关注孟子清,在她目光下意识望向假山的时候,他也不由得看了过去。 “怎么了?那里有什么是你害怕的吗?” 他以为孟子清是害怕,实则孟子清是因为心虚。 因为窥破了别人的好事,她年纪再大,没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光是听听都会觉得脸红,别说看一出现场版了。 “没……没事……” 司空临的话一下子惊到了孟子清,她抬起手,尴尬的摇了摇。 然后心虚的朝前走去,恨不得马上离开这处。 她想快点离开,奈何老天爷偏偏不遂她的愿。 只见一名姿态婀娜的妇人走了过来,一脸心虚焦急的模样。 孟子清放眼看去,顿时如遭雷劈,这……这不是方才假山里的那女子吗? 假山里的光线不是很好,女子也一直背对着孟子清,孟子清没有看清楚她的脸,只依稀看到她脖子上有颗黑痣。 除此之外,还有那女子的穿着孟子清也是看在眼里的,就和迎面走来的女子一模一样! 老天啊,不是就这么巧…… 孟子清心中哀嚎。 她顿时紧张起来,面上却没有显露,目光灼灼的盯着走过来的女子。 倒是司空临率先反应过来,立即喊道:“娇姨,这时候您不在荷塘那边参加宴会,到这里来做什么?” 女子被司空临的声音惊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撒腿就跑。 等她抬头看见来人是司空临的时候,不由得松了口气,步态婀娜的走过来:“原来是阿临啊,你方才真是吓坏娇姨了。” 她作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脸惊愕。 “怎么了娇姨?可是出了何事?” 见女子这样紧张,司空临也不由得紧张起来,迎上前去,担忧的问道。 女子更加紧张了,眉头都挤到了一起,感觉有些尴尬。 “没事没事,瞧你紧张的,我方才不过与你玩笑罢了!” “没事就好,不过娇姨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您来这里做什么?” 司空临坚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女子一脸不愿,但也没有隐瞒:“我方才从此处经过的时候,将丝帕掉落在此处了,那是我生辰时,你娘送与我的礼物,我一直都很珍惜。刚才在宴会上,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东西,这一想才知道,原来是丝帕掉了,所以折回来寻找,这不,刚到此处就遇到你了。” 听完女子的解释,司空临方才露出一脸了然的神情。 怪不得方才娇姨神色那般紧张,原来是娘送的东西掉了,娇姨与娘姐妹情深,即便是一块丝帕,也是舍不得丢弃的。 “那娇姨,需要我帮你一起寻找吗?” 司空临刚有提议,那女子立马拒绝了:“不用了,不过一块丝帕而已,怎能劳烦你动手?再说了,那是女子家的贴身之物,你一个男子汉可是碰不得的。” 她这话说的急切,说到后面却笑了起来,仿佛开玩笑似的。 司空临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这说的倒是,女子家的贴身之物,他要是碰了,那影响不好。 站在一边的孟子清静静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不由得冷笑起来。 这个司空临未免太过于好骗了,被人耍的团团转都不知道。 不过这女子好生厉害,每句话都真假参半,若非她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恐怕连她都要被骗过去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心中存疑 “那好,娇姨您慢慢找,要是还找不到,一会儿我就带人过来帮您一起找,我先带这位姑娘去宴会上,就不打扰您了。” 司空临到最后都没有识破女子的谎言,他点了点头,将孟子清让了出来。 “这位是?” 女子见到孟子清的时候,心中不知怎地,忽的就升腾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孟子清本欲开口,没曾想司空临这个白痴先一步说道:“哦,这位姑娘刚才从宴上下来透气,走到这边就迷了路,恰巧遇见了我,所以拜托我带她回去宴会呢。” 司空临一说完,孟子清心中暗道不好。 这傻小子怎么什么都说,连这种事情都要和别人解释,要是让这女子知道,她刚才在这里的事情,那就糟了。 果然,女子听到孟子清在这边迷路了,顿时脸色一白,下意识的问道:“姑娘,你何时从这里经过的?” 孟子清心中凛然,恐怕这女子在试探她了,于是笑道:“我方才吃了东西闹肚子,到处都找不到府中净轩,是一个姐姐带我去那边,我才解决了问题的。” 孟子清指了指刚才茅厕的方向,那边有几个入口都能通往刚才四扇门的地方,不至于一定要经过这里。 女子听了点了点头,但还是不放心。 “那你是如何与阿临遇见的呢?” “我方才从那边走过去,然后那小院里有四扇门,我就随便走了一扇,然后就走到一座小楼前,就遇到他了。” 孟子清说的含糊,既没说有经过这里,也没说没有经过这里。 但女子一般都是往好的方向想的,她以为孟子清从那边过去的,没有经过这里,所以才稍微松了口气。 这里的丫鬟们都被她遣开了,应该无人经过这里。 “原来如此,到是我多虑了。” 女子笑了笑,神色终于有所放松。 “哎呀娇姨,不知道你问这些东西干什么,这位姑娘是我们府上的客人,咱们作为主人家,要好好招待人家才是,你问这样多,待会儿吓到人家怎么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欺负人家姑娘呢。”见女子问这样多的事情,司空临倒觉得有些不乐意了。 虽然娇姨住在她们家,她们是一家人,可她终究不是司空府的人。 若被人看见她这般询问来府里参加宴会的客人,定要乱说一通,说着司空府待客之道有问题。 到时候被母亲追查下来,娇姨免不了又要挨娘的说教了。 司空临心中的想法这这样的,孰不知,孟子清心中却是另一番想法。 这女子一直在询问她什么,实则将自己当做这府中的女主人一样,那口气和神态,活脱脱的质问。 她没有戳穿她的秘密,也没有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事情暴露。 毕竟在人家做客,她还不想惹祸上身。 这大家大院的人,私下里龌龊的很,她才不想没吃到鱼,反而惹得一身腥。 “哎呀,姑娘真是不好意思啊,是我多嘴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女子立马反应过来,给孟子清道了歉。 “没关系,那我们先过去了。” 孟子清摇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嗯,去,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阿临,你要照顾好人家姑娘哦。” 女子也是点点头,然后吩咐司空临将孟子清带了过去。 “好,娇姨您就放心,那我们先走了,您要是需要帮助,就过去喊我。” “嗯嗯,娇姨记住了,快去。” 说完之后,司空临便带着孟子清朝荷塘的方向走去。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女子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她有些心慌,赶紧收回了视线,钻身进了那假山,寻找自己丢失的东西。 跟着司空临走掉的孟子清,唇角则升起一个大大的弧度,心里有些得意。 她方才就猜想,若真是一块丝帕,那女子定不会这样紧张。 而她刚才也说漏嘴了,说什么贴身之物不能被男子触碰。 若只是一块丝帕的话,何至于不能被别人触碰? 那就说明,她掉落的不仅是丝帕,还有她那所谓的贴身之物。 那么,那贴身之物究竟是何物呢? 她虽然不想淌这趟浑水,可心中的好奇实在是按耐不住。 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以往的自己素来冷清,不会关心和插手这些无聊之事。 怎么重活一次之后,连性子都变了呢? “你在想什么?” 一路上,见孟子清都不说话一直在沉思,司空临有些好奇,他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将心中想的事情问了出来。 孟子清如梦惊醒,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怎么还不到?” “快了,从这里绕过去,就是荷塘了。” 孟子清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让司空临心中有些失落。 他心中叹了口气,给孟子清指了指前方。 孟子清点点头,道:“那我自己过去,你不用送我了。” 她话一出,司空临就有些懵了,都走到这里了,为什么还不让送她过去,她这是在担心什么吗? 很快,孟子清就给了他解答,她望着司空临,很是认真的解释了这个问题。 “司空公子,不让你和我一起过去,是有考虑的!第一,你是这府里的公子,而我是府外的客人,要是让人看见你和我走在一起,总归会让人说闲话的。” “第二,你我都是清白之身,虽然不怕别人说闲话,但你要知道,我是女孩子,要是被人家说,我无故离席,实则幽会司空府的公子,那我如何辩解?” “第三,我猜你心中一定在想,人家说什么就让人家说呗,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说这句话的时候,孟子清盯着司空临的脸,他脸上一脸尴尬,方才心里就是这样想的,这一下子被人看穿了,他还有些脸红。 孟子清继续道:“你虽然不怕别人议论,但我怕,到时候别人在后面戳着我的脊梁骨,还说我娘教不出好女儿什么的,若换成你,你能忍受别人恶意诟病呢吗?” “不能。”孟子清说完,司空临下意识的就接话。 孟子清点点头:“所以咯,我就先走了,这次多谢你了,后会有期。” 她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就朝前走去,直到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司空临才回过神来。 刚才,刚才她说了些什么?怎么自己都没有听明白? 作为主人家,送迷路的客人回席,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为啥那姑娘要说这样多的歪理,难道是不想让他跟上去,不想让别人看见她们两人一起出现吗? 顿时,司空临心中恍然大悟,他刚才,是不是被那丫头耍了…… 第一百三十章 捡到证据 这时的司空临才反正过来,刚才孟子清的那一番话是忽悠他的。 什么闲话不闲话的,那丫头就是嫌弃自己,所以不想和自己一起出现罢了。 难道自己很惹人讨厌吗?为什么那丫头会出现这样的想法?真是太怪异了。 不过人家都走了,他也没有真的追上去,无奈的叹了口气之后,他转过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转角处,孟子清见司空临离开之后,这才走出来,眼睛微眯。 她刚才不过是耍了一些小计谋支开司空临罢了,没想到这人的反射弧那样长,半天才反应过来。 孟子清才不管司空临的反射弧多长,她不想和他待在一起的最大原因是司空临的性格。 在这半天的接触当中,她发现司空临这个人有个很大的毛病,就是藏不住话。 不管什么事情,他都能第一时间就说出来。 这样的人过于单纯,所以容易受人摆布。 他简直就是那种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人,说出的话也不经过大脑思考,从他开口询问她几次事情的时候,就能够很好的证明他这个缺点。 孟子清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刚才发生的事情,所以她不敢带着司空临一起去。 一是他是这府上的公子,那女子又是他的小姨,他定会向着自己人。 二是他根本藏不住话,所以怕他泄露出来,这才想了办法将他支开。 望着司空临离开的方向,孟子清唇角勾勒一道弧度,而后转过身,朝着刚才的方向走去。 现在她记得回去荷塘的路了,因此不再担心迷路的事情。 那女子的事情实在令她在意,虽然是别人的私事,可她就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她速度很快,像是做贼一样,很快就来到刚才离开的假山的地方。 见那女子还在假山的地方寻找什么,她不由得埋低了身子,放慢了脚步走过去。 “在哪儿呢?到底在哪里?我记得明明就落在此处的,怎么会找不见呢?” 那女子假山里外都找了一遍,就是没找到她要找的东西,顿时记得不行,一张脸上都写满了焦虑。 孟子清不由得疑惑,她到底要找什么? 如果真的是一块丝帕的话,至于露出那样焦虑的神色吗? 再者,若真的是一块丝帕,她大可唤来丫鬟跟着一起寻找,可他没有,那就说明了,她掉落的东西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东西。 她缓缓走过去,从女子视线的死角避开,然后躲到假山后面,小心翼翼的观察女子的一举一动。 女子一脸焦急,孟子清甚至都能听见她的心跳声。 只见她满头大汗,急的在原地打转,似乎都要哭出来。 到底是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 孟子清皱起眉头,看到那女子朝这边走过来,不由得一个闪身进了假山。 假山之中,光线很暗。 孟子清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移动到从石缝看进来无法看到她的角落之处,目光在假山里转来转去。 这假山里方才女子已经找过了,但她并没有找到什么。 可能是她太过于着急,所以没有仔细找,也可能是东西真的没有掉在这里。 孟子清唇角扬起一抹笑意,视线细细的扫了一遍刚才女子待过的地方。 她转了转眼睛,心想,若自己是那名女子的话,那自己掉东西下来,会掉在何处呢? “咦?” 就在这时,她发现在刚才女子待过的地方有一道微小的缝隙。 就在墙角的地方,极其隐晦,不容易被人察觉。 由于地上是灰白色的沙土,所以那缝隙就嵌在墙上,看去好像是原本就有的一样,所以就算有人看到了都不会在意。 地上的光线更暗,她小心的移动过去,并没有发现一丝声音。 那女子在外面转了一圈,应该不会这样快就走进来。 孟子清走过去后,纤细的手伸进那缝隙之中,真的摸到了类似布料的东西。 有戏! 孟子清眸光一亮,一把将那东西抓了出来。 将东西拿在手上的那一刻,孟子清顿时惊讶了,这竟然是一个灰白色的肚兜! 怪不得那女子这样着急,原来是她的肚兜掉落在此处了啊,要是真被人发现了,那她这辈子的清白可就毁了。 就在孟子清心中惊讶的时候,听到门口有脚步声传来,那女子就要走进来了。 她退无可退,躲无可躲,干脆一个闪身进了空间,在空间里观察着外界的举动。 在空间草地上有一块水晶石,能够看到外界发生的事情。 那水晶石很大,就跟二十一世纪的电视屏幕一样,连那女子的头发丝都清晰可见。 这水晶石一开始是没有的,好像是因为孟子清空间大丰收的缘故,让空间里的灵气又浓郁了一些,所以被雾气包裹的几块地方瞬间明亮开来,她又多了好几块黑土地。 这块草地相邻着小木屋,水晶石就占据了这里很大一块地方,让孟子清觉得很是神奇。 水晶石之中,孟子清看到那女子也发现了缝隙的地方。 她弯下身去,伸手进去摸了一会,却什么都没有摸到,脸上顿时露出泄气的表情。 “怎么办?这下怎么办?” 她连着叹了好几口气,站在原地急的团团转,孰不知自己的肚兜已经被孟子清捡走了。 “那边好像有动静,快去那边看看。” 这时,假山之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孟子清看到那女子顿时就慌张起来。 不过片刻时间,她就冷静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杂乱的衣服和头发,然后装出一副端庄的模样。 她的这番变化,连孟子清都不由得赞叹一句,演技没谁了。 女子心想,既然自己找了这样久都找不到拿东西,那肯定是掉落在别处了,所以才这样镇静。 要是让她知道这东西还在这里,并且已经被人捡到了,不知该露出怎样心慌的神情? 很快,脚步声临近假山洞口,听见外面有人严肃一吆喝:“谁,是谁在这里?” 女子缓缓走了出来:“是我!” 洞外,几个家仆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站出来说道:“原来是表小姐,小的有所得罪,真是抱歉。” 女子见众人手上都拿着武器,顿时皱起眉头,有些不悦。 “你们这是何故?今日姐姐在荷塘举办赏花会,你们拿着这些东西冲来冲去,要是吓到了贵客你们担当的起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遭贼 女子目光严厉,把没找到东西的怨气都撒到了一群无辜的家仆身上。 几个家仆顿时大惊失色,小心的解释道:“对不起表小姐,是我们没有考虑周到,只是刚才府中遭了贼人,夫人的房里丢了东西,所以管家命令我们到处寻找,一定要将那贼人找出来,没想到惊吓了您,是我们的不是。” 那家仆说起话来到有理有度,既解释了自己为何来此,又消了女子心头的怒火。 “什么?你说府上遭贼了?” 她一脸意外,顿时有些紧张的问道:“都丢了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丢了什么,丢的是夫人的东西,我们只是听管家的命令寻找贼人而已。” 说起丢了什么,各位家仆也是一脸的茫然。 女子皱起眉头:“好你们下去,一定要将那贼人抓住,敢到我们司空府偷东西,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是的,小的告退。” 女子怒骂一声之后,将众人轰退。 那家仆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提醒道:“表小姐,现在那贼人怕是还潜伏在府中,您不要四处乱走,贼人凶恶,万一伤到您就不好了。” “嗯,我知道了,下去。” “是。” 女子挥挥手,那家仆便识相的退了下去,带着一帮人,朝另外一边跑去。 女子沉思片刻,在这假山之中忘了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去。 这里已经翻遍了,既然自己的东西不在这里,那就可能被那死鬼拿走了。 要是真的被那死鬼拿走了,那真的是要吓死他。 她一边想着什么,一边走出了假山,然后从小道穿过去,很快就离开这里。 孟子清坐在空间的草地上,目视着女子离去后,外界恢复一片宁静。 她看了眼手中的肚兜,而后随便丢在一边,像是脏了自己的手一般,立马站起身来,走到河边用水洗了手。 洗完手,她在空间里呆了一会儿,等彻底没人之后,她才从空间闪身出来,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四周,然后急匆匆的朝荷塘的方向跑去。 宴会上,柳氏望着心不在焉的与几人说话,目光时不时的看向方才孟子清离开的方向,整个人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林凤兰望见她的举动,关切的问道:“柳姐姐,你怎么了?” 柳氏收回目光,有些担忧的说:“这子清去如厕的时间也太长了些,是不是遇见什么事情了?” 她说完,林凤兰就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姐姐这说的什么话,司空府守卫森严,谁也潜不进来,不用担心啦!估计是那妮子贪耍,在诺大的府里迷了路,一会儿就回来了啊。” 她这番解释后,柳氏才稍稍安下了心:“希望如此。” “好了,不用担心了,来尝尝这新送来的点心,味道好着呢。” 说着,就将一块点心拿起来,递给柳氏。 柳氏接过,浅浅的咬了一口:“嗯,是不错,不过我可不能再吃了,这肚子都要装不下了。” 两人对视一眼,解释掩嘴轻笑。 “也不知江姐姐去干什么去了,这样久了都不回来,没她这寿星在场,宴会都显得无滋无味的。” 林凤兰看了一眼空空荡荡的主位,有些无奈的抱怨了一句。 “也是啊,她这也去的太久了。” 她刚说完,坐在一边的程月也跟着附和了一句,两人无聊的吃着点心,小亭中的歌舞表演都没心思看了。 刚才有丫鬟笨手笨脚,将茶水洒在了江若梅的身上,她训斥了一句之后,就下去换衣服了。 时间也是过得挺长的,基本是孟子清刚走没一会儿,她就跟着走了。 在她走后,众人没了说话的对象,实在是太过于无聊。 “罢了,咱们还是去寻寻江姐姐,这里干等着,我腿都要坐麻了。” 林凤兰是最耐不住的,当即就下了决心,带着陈素素站了起来。 柳氏有些犹豫:“可我家子清还没有回来,要是回来没找见我,一定会担心的。” “没事,一会儿她来了,就让丫鬟在此处等着知会她一声,她不会担心的。” 林凤兰当即出了主意,柳氏才有些迟缓了站了起来:“这样也好。” 不要三人还没有开走,孟子清就走了过来,有些疑惑的问道:“娘,您要去哪儿?” 柳氏顿时转过身来,一脸担心的嗔了孟子清一眼:“子清你回来啦?你这丫头,去如厕去了这样久,娘都快担心死你了。” 孟子清走过来,脸色有些尴尬:“娘啊,人家都这么大一个人了,不会出事的。” “再大又怎样,在娘眼里,你永远都是个孩子!说,是不是路上贪耍了,我刚才还和你兰姨说你。” 柳氏是真的担心,她拉住孟子清的手,一脸的无奈。 孟子清不由得笑了起来, ,将刚才丫鬟带她绕远去最远的茅厕的事情说了出来。 然后说她在府里迷了路,好不容易才找回来,柳氏这才松了口气。 “你呀,下次娘亲跟着你去,这样就不会迷路了。” “好了好了,你们母女两就不要在寒暄了,咱们还要要事呢。” 见母女两一说话就停不下来,林凤兰都看不下去了,赶紧催促道。 柳氏这才收了话头,两人跟在林凤兰的身后,朝一边的小院子走去。 孟子清有些疑惑:“娘,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在你走后没多久,一个丫鬟将茶水洒在江夫人的身上了,她回自己的院子去换衣服,到现在都还没有归来。你兰姨坐的无聊,就带着我们去寻人呢。” 柳氏一脸笑意,将事情解释了一番。 孟子清了然的点了点头,心中不由得吐槽,怎地这府里的丫鬟一个比一个还叼,一个把她带去最远的茅厕,一个把茶水洒在当家夫人的身上。 这是缺乏教导?还是这司空府太娇惯下人了,把下人都宠的无法无天的。 “不过咱们都走了,那荷塘的花会是不是就显得索然无味了呢?” 程月是个不安分的主,一把拉住孟子清的手,笑吟吟的插话进来。 孟子清没有拒绝她,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带自己走到最后面。 林凤兰和柳氏在说话,她和程月就跟在后面,时不时的插一句嘴,感觉路程都缩短了不少。 “小子清,你老实说,刚才干嘛去了?” 就在柳氏和林凤兰离她们有些距离的时候,程月忽然低下头来,在孟子清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孟子清挑眉,这程月是不相信自己方才说的吗? 为什么? 第一百三十二章 江若梅震怒 “哎呀,我刚才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是真的,没有骗人。” 孟子清被程月看的浑身不自在,一张小脸十分的无奈,还有一丝不被人信任的失落。 程月顿时尴尬了:“不好意思啊小子清,我这人有点不好,就是太相信自己的直觉了,对不起啦。” 她看到孟子清一副你竟然不相信我的委屈神情,不由得叹了口气,小声的安慰道。 孟子清这才露出正常的神色,这女人的直觉真是可怕。 …… 很快,众人就来到江若梅居住的院子。 院子里种了两排梅花,其余的花草一株都没有。 看来江若梅应是很喜爱梅花的,不然也不会院子里只种梅花,而不种别的花草。 此时还未到梅花开放的季节,院子里的梅花只有叶子,孤零零的倒显得有几分孤单。 几人走过去,扫了一眼院中的花草之后,径直走向她的寝房。 此刻寝房的房门紧闭,外面连个值守的丫鬟都没有,整个院子寂静无声,极其奇怪。 林凤兰走上前去,欲敲响房门,却听见房里传出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 她大惊,以为出了什么事,门都不敲了,就打算这样破门而去。 不等她有所动作,房里传出的话语声又让她生生顿住了手。 只听见,房里传来江若梅啜泣的声音,已经激动控诉的话语:“你究竟想要干什么?这些年来你不理会这个家也就算了,现如今竟还想拿临儿的前途去做赌注,有你这样做爹的吗?你简直就是个禽兽!” 随后,一阵愤怒的男声响起:“对,我就是禽兽,我就是禽兽怎么了?若不是因为你,我至于被同僚嘲笑吗?江若梅我告诉你,这些年来我已经受够了,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要是能够重来,我绝对不会让你入了这家门!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娶了你!” 那男人显然很是激动,每一句话几乎都是怒吼出来的。 他骂过之后,就传来江若梅大哭的悲声:“果然人家说的不错,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现在倒是嫌弃我了,当初若不是你一意孤行不听我的劝告,你会落得如今的下场吗?还有,你说你不愿娶我,你以为我当初就愿意嫁给你吗?要不是你使计谋坏了我的清白,你以为我会出现在这里?现在你说这种话你对得起我吗?司空鸿,你就是一个魔鬼!你就是一个魔鬼!” 江若梅的话刚说完,司空鸿就怒踹了一下柜子,柜子上摆放的贵重瓷器一个不稳就从上面滚下来,摔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声响,碎成一地残渣。 林凤兰站在门外,抬起的手默默放了下来。 几人面面相觑,皆是一脸的尴尬。 她们好像来的不是时候,这一来就遇见这样的事情,换成谁都会尴尬的。 房间里的争吵声还在继续,柳氏看了林凤兰一眼,程月也跟着看了她一眼,最后林凤兰叹了口气,带着众人默默离去。 在江若梅院子旁边的僻静小轩内,林凤兰显得有些忧虑,程月显得有些神伤。 柳氏不明缘由,也默默地不说话,小轩内的气氛有些凝重。 最后还是孟子清好奇,望向林凤兰,问道:“兰姨,刚才江夫人是和她的丈夫在争吵吗?” 她刚问完,柳氏赶紧捂住她的嘴巴:“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不懂事,多嘴了一些不该问的话题。” 林凤兰没有说话,她看了孟子清一眼之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倒是程月有些憋不住,叹了口气之后,解释道:“无妨,其实我们大家姐妹,有些事情告诉你也好,这样也能帮着分担一些,这江姐姐啊,过得太苦了。” 她摇摇头,一脸的心疼和怜惜。 想来,这江若梅是个苦命的女人,看程月和林凤兰的表现就能很好的看出来。 “娘,咱们就听听,也许能够帮上江夫人呢。” 孟子清别开柳氏捂住自己嘴巴的手,一脸好奇的盯着程月,像个好事宝宝一样乖乖坐好,等着听故事。 她这副可爱的模样惹得程月微微一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这事啊,还是林姐姐来说,她知道的比我多。” 说来说去,还是将话头甩到林凤兰的身上。 本以为林凤兰不会说的,岂知她重重叹口气,脸上露出回忆的神情。 “既然咱们大家都是姐妹,那有些事情瞒着你也不是很好,那我就从简了说,你当做故事听听罢了,千万不要捅到江姐姐那处去,免得她伤心。” 郑重的交代之后,柳氏点点头,没有插话。 林凤兰这才回忆道:“我和江姐姐认识了十多年的时间,那时她刚搬到清流镇,我们在大街上遇到,我帮她解了围,然后两人就这样相识。” “那时她怀着身子,跟随丈夫来到清流镇休养,然后两人一起置办家业,就在此处定居了下来。我经常来看望她,每次来都是她一个人,吃饭,休息,发呆,除了与我有些话说之外,她对别人都是沉默的性子,丝毫没有现在的活泼模样。” “本来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相处还算融洽,直到老三司空临十岁时,暴风雨就来临了……” 在林凤兰的讲述之中,孟子清和柳氏知道了江若梅的过往。 在她生下孩子之后,司空鸿染上了赌瘾,经常一掷千金在赌场。 并且常常喝的酩酊大醉,对这个家不管不顾,总是出去赌博,一进赌场就不出来,江若梅叫人去寻都寻不见他。 他每次都是输,一输就回来拿钱,江若梅劝过他几次,他总也不听,还和江若梅闹矛盾。 眼看这家底就要被他败光了,江若梅不得不求助于娘家,娘家来人,将司空鸿狠狠教训了一顿,他躺在床上,十天半月都起不来身子。 这期间都是江若梅在照料他,他也不敢发火,怕又被揍。 等他好了之后,他又出去赌,江若梅绑也绑不住他,一狠心断了他的财路,将他身无分文的关在府外整整一个月,不管他如何在府外谩骂都不给他开门。 他输了钱,没钱给,被场子的人带上门来,江若梅也铁了心没有开门,眼看着他被打也没有救他。 等他被人打的昏死不省人事,江若梅才命人将他抬进来,还清了赌债。 知道江若梅的厉害之后,司空鸿从此改了这个坏毛病,再也不去赌了,每次走到赌场想进去,都忌惮江若梅的虎性。 这才学的乖了些,在没碰过那害死人不偿命的赌。 第一百三十三章 渣男司空鸿 不过好景不长,在江若梅发现自己又有了身孕,无力管住司空鸿的时候,他又泛起了幺蛾子。 这回他没有去赌,反而夜宿青楼,日日夜夜都沉迷在里面,家也不回。 他也摸透了江若梅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一开始会断他的财,但他没钱被人殴打的时候,她总会将他抬进家门,然后垫付清楚他欠下的债。 江若梅这一胎闹的厉害,吐得昏天黑地,根本没有心思去管他,也就由着他去了。 谁知,这一步退让,让司空鸿更加的得寸进尺,他竟还想将那青楼里的相好娶进家门,做个小的。 这些年来,江若梅一人撑起一份家业不容易,怎能容许别人进来? 并且当初在下嫁司空鸿的时候就白字黑字的言明,这个家只能有她江若梅一个妻室,若是司空鸿胆敢纳妾,那她就休夫。 她的性子极烈,闹了几次之后,司空鸿畏惧她真的休夫,纳妾的事情就不了了之。 几个孩子都心向着江若梅,对司空鸿没有一丝父子亲情。 也许是这些年看的太多了,孩子们管理家业的时候,都没有过问过司空鸿一句。 他就在府里没有什么存在感,除了名存实亡的男主人头衔外,他觉得自己好像府里的一条狗。 他过的越来越憋屈,越来越不顺心。 他想着家业是自己打下来的,凭什么江若梅要捏在手里? 他越想越气,在江若梅临盆在即,趁她不注意席卷了家里大半家财,变卖了家中的产业,一个人怀揣巨款,独自跑去燕都逍遥,连刚出生的孩子都没看过一眼。 江若梅剩下小女儿之后,几个孩子都不敢将这件事情告诉她,怕她郁结在心。 但,纸终归包不住火,在江若梅一次兴起,查看账本的时候,发现家中亏损的好多钱,把几个孩子叫来跟前一问,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她顿时气得昏死过去。 若非大夫来的及时,恐怕她已经回天乏术,去见了阎王。 醒过来之后,江若梅就落下了病根,再没了往日的利落风采。 几个孩子心疼她,什么好的都留给她,她脸上却再没了笑意。 几年之后,司空鸿手中的钱财挥霍完毕,又回到家里来,这次他又变好了,前前后后的讨好江若梅,痛哭流涕的骂自己不是人,还自打了耳光。 江若梅想,他这番出去,应该真的变了,毕竟夫妻这样多年,也是有些感情的,就这样轻易的原谅了他。 两人一直相安无事的过到现在,司空鸿也没有做出其他的事情来,一直都规规矩矩的,在家中的地位也越来越好。 他也学着带孩子,带着小女儿四处玩耍,真的就像好爹爹一样,让江若梅对他的戒备放松了许多。 “也就是这样,一直受累的江姐姐才放松了下来,脸上也逐渐有了笑容,也能与我们敞开心扉的聊天,活的没有以往那样累。只是我没有想到,他已经消停这么多年了,如今竟又升起幺蛾子,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说起司空鸿,林凤兰忍不住怒骂了一句,一张脸都起红了。 每每说到司空鸿那些劣迹,她都气愤不已,一双手捏的紧紧地,恨不得将那人打一顿才解气。 孟子清听得出神,原来这司空鸿竟然是如此的渣男,亏得江若梅还为他生儿育女,照顾家业。 若不是有江若梅在撑着,哪里还有司空府,还有这样大的宅子,还能受人尊敬和巴结。 这司空鸿也太不是男人了,简直就是披着羊皮的狼,非要将江若梅扒的骨头都不剩,吃了肉还不够,还要扒皮抽筋喝血,简直不是人啊。 这样的人换到现代,强硬一些的女子基本一脚就给他踹了,还会留他这样久祸害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江若梅也是一个烈性女子,在大家都遵从出家从夫这个屁道理的时候,她还能做出将司空鸿赶出司空府,不给他钱,让他流浪的举动出来,真是女子之中的典范。 试问,哪个女子敢这样做?还敢看着丈夫被打不出手相助? 换做别人,早就被口水淹死,被人戳脊梁骨戳死了。 孟子清还是很佩服这个江若梅的,她去了现代,一定是个女强人的存在。 她还有一种母性,在照顾家业的同时还能将孩子们教导的这样好,这样的人,那是百年难得一见,真令人佩服。 “没想到那样开朗的江夫人,竟然还有这样的过往,真是……哎……” 柳氏听得感叹不已,想起自己出门在外还未归家的丈夫,她顿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只是孟有福还算是比较宠她的,没给她带来这样那样的事情。 “是啊,这些年来我都是看在眼里的,我真的很替江姐姐感到惋惜,当初我就劝她合离,她非不肯,便一直将就到了现在。如今孩子们都大了,要是在合理的话,一定会被人笑话的,她这种年纪了,一定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真是心疼。” 林凤兰叹了口气,眼里有泪花泛滥,她是真的心疼江若梅。 “罢了,不管如何选择,都要看她自己,我都会站在她的身后支持她。” 说完,林凤兰看了一眼还争吵不休的院子,气的站起身来,恨不得冲过去帮助江若梅。 但这终究是别人的家事,她不好插手。 她到不怕江若梅怨怪她,只是怕她这里的事情传出去被人听见了不好,所以几个人只能窝在这里生闷气。 “兰姨,我有一个问题。” 孟子清皱着眉头,脑中忽然闪过一个问题。 听见她说话,江若梅转过头来:“什么问题?” 孟子清是小孩子,让她听这些事情,不会给她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林凤兰还是有些担心这个问题,只是孟子清没有表露出来,她才稍微放下心来。 “这个司空鸿是如何染上赌瘾的?你刚才也说了,他们夫妻两刚来的时候和和睦睦的,没有闹过红脸,但司空鸿是突然之间就染上了赌赢,才由此变坏的,那他这赌瘾,究竟是谁给他带起来的呢?他已经有了这样大的家业,不会不知道赌博害人,因此一直洁身自好,这么多年都不曾沾染,是什么让他变本加厉,变得这样面目狰狞,六亲不认呢?” 这是孟子清的猜想,也是她的疑惑。 刚才在房间外面的时候,她就听到了,司空鸿是通过不正当的手段才得到江若梅的。 既然用了不正当的手段,那他应该心中对江若梅有情才是,不然也不会与她和睦那么多年,最后才爆发出来。 她问完后,林凤兰顿时就愣了,一脸的茫然:“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疑团 这样一说,连林凤兰都有些疑惑起来。 她们这些年来只看到了司空鸿的堕落和残忍,却从未深想过,他会变成这样,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 是真的被江若梅逼迫爆发的绝望,还是背后有人推波助澜,将他一步步引诱深渊? 并且这些年来,司空鸿对于自己的这些事情闭口不谈,只顾他自己的,甚至将大半家产挥霍一空的时候,他都不曾有一点解释。 当孟子清提出这个问题之后,众人恍然大悟,面面相觑,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若司空鸿的背后真有人在操纵他,那这些年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便是令人细思极恐的存在。 林凤兰当即就站起身来,神色有些着急:“我的天啊,我们怎么就没有想过这一点呢?不行,我要赶紧去告诉江姐姐,让她好好调查一下这背后的原因。” 她刚说完,就准备出门去找江若梅,被柳氏紧紧拉住:“你别急,这件事不能这样直接的告诉江夫人,她的性子你最清楚了,若让她知道背后有人在算计她们司空家,定要掀起一番波澜的。” 这个时候,还是柳氏看的通透。 她虽不是很了解江若梅,但在听林凤兰讲述江若梅的过往的时候,她隐隐猜到,这女子的性子该是怎样的。 若让她知道在她背后有人操纵这一切,令她的家庭支离破碎,那她一定会承受不住的。 林凤兰被柳氏这样一拉,倒是冷静了不少,只是脸上的怒火未消,恨不得立马将后面作鬼的人揪出来。 引导了整件事情的孟子清默默地坐在位置上,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脸上毫无表情。 她在想,如果真有人愿意花这么多年的事情来策划这整件事情,那这人的心机一定深不可测,甚至还可以说:可怕。 一边的柳氏还在给林凤兰分析此时的局面,林凤兰听得连连点头,算是同意了她的观点。 同孟子清坐在一起的还有程月和陈素素,陈素素一直在状况外,没有听懂她们在说什么,所以一脸懵的神情。 只有程月若有所思的看着孟子清,眼眸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孟子清没有注意到程月在看她,依旧再想刚才的事情。 许久后,众人讨论完毕,最后总结出了一个方案。 既然整件事情都是林凤兰讲出来的,并且林凤兰与江若梅的关系最好,所以就让她去给江若梅提醒。 让她单独找个时间,约见江若梅,将这件事情分析给她听,然后让她暗中着手调查,不要声张。 林凤兰肩负这个重任,自然郑重严肃的点了点头。 “好了,不说这些了,咱们聊点别的话题,小心隔墙有耳。” 林凤兰应了事情之后,抬眼望了窗外,见有人从那边过来,立马转了话题,脸上严肃的神色马上消失,与众人调侃在一起。 她这副变化一气呵成,连孟子清都不由得赞叹她变脸的速度。 “好了姐妹们,咱们在此也等候的够久了,咱们过去看看。” 林凤兰话音刚落,孟子清和程月就站了起来,陈素素看她们都站了起来,这才跟着站了起来,朝着江若梅的院子走去。 此刻江若梅的院子之中,只剩下阵阵压抑的哭声,司空临早已不见。 林凤兰直接推门走进去,一眼望见屋中蜷缩在墙角的江若梅。 她赶紧走过去,将江若梅拥入怀中,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背。 “凤兰,凤兰,我好累,我真的好累。” 江若梅的声音有些嘶哑,她像个没有生气的娃娃一般依靠在林凤兰的怀中,低声唤着林凤兰的名字,向她诉说自己的委屈。 林凤兰没有说话,只是长长叹了口气,等她诉完苦,她才将她拥的更紧了,眼泪唰一下流了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我在呢。” “凤兰,我真的不知该如何了,我感觉我的心好似被一把利刃洞穿,然后一遍一遍剜着我的心头血,我身上好疼,我的心也好疼。” 江若梅在林凤兰的怀中哭的更厉害了,本来是高高兴兴的一次赏花会,变成这副模样,换成别人看了都一样难受。 柳氏悄悄别过头去,不忍看这画面,执起衣袖擦了擦汹涌的眼泪。 程月抿了抿嘴,想说些什么,终归什么也没有说,叹了口气之后,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 “凤兰啊,我原本以为这样多年了,我已经放下了,我可以不管他不顾他,任他胡闹亦不理他……可最后我发现,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我虽然恨他,可终究这么多年的夫妻,我真的拿他没有办法了,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好不好。” 江若梅伸手抓紧林凤兰的衣袖,通红的眼里不断有眼泪涌出。 她是个可怜人,即便再坚强,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 女人啊…… 此刻的江若梅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除了抓住林凤兰喃喃自语,剩下的便是褪去强大伪装之后留下来的脆弱。 林凤兰紧紧地拥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早已泣不成声。 她和江若梅之间姐妹情深,她的痛亦是她的痛,她没有历经过,却能感同身受。 孟子清见不得这样的场面,她脸上的表情很是冷漠,皱着眉头走了出去。 门外,不知何时,时光已近下午。 蔚蓝的天空上云卷云舒,被雨水洗过的太阳朦朦胧胧,去了一份燥热,多了一份凉爽。 这份凉,凉在孟子清的身上,却凉在江若梅的心上。 她握紧了拳头,牙关紧咬,心里在挣扎。 她究竟,要不要帮帮江若梅? 孟子清知道自己力量微薄,但计谋还是可以出的。 只是她很犹豫,这是江若梅自己的家务事,不是她能插手的。 并且以她如今这副模样,不过一介未经人事的少女,何以能解除江若梅的愁苦? 所以她没有把握,毕竟她自己从未经历家庭的事情,要是胡乱的出主意,岂不是害了人家? 就在她忧虑之时,一道笑声在她头顶想起,有几分吊儿郎当,也有几分惊喜。 “咦,是你?你怎会在我娘的院子里?是我娘带你来的吗?”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事不关己 光听这道声音,孟子清就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 她抬起头,脸上表情十分冷漠:“司空临?” 听到孟子清呼唤自己名字,司空临有些惊喜,还以为她出了那道门就会将自己丢到九霄云外呢,没想到她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他风骚的一甩头发,笑道:“正是在下。” “呵。”孟子清发出一声冷笑,而后转过头去,不在看他。 这下司空临又疑惑了,自己好像没有得罪这小丫头,怎么看着自己好像看着仇人一样,还对自己爱搭不理的。 他正欲说话,听见屋中传出的真真哭声,一时间脸色大变,绕开孟子清走了进去。 孟子清这才转过头来,注视着他的背影。 屋内,司空临三两步跨到江若梅身前,在她身前跪下,脸色有些激动:“娘,娘,您怎么了?怎么哭了?” 他双手摆动,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江若梅抬起头来,呆呆的看她一眼,顿时别开头去,不愿再看他。 “娘,您看着孩儿,是不是爹又欺负您了?” 连司空临都知道江若梅哭泣的原因,这司空鸿在司空府之中确实不受待见。 没想到他这句话一说完,江若梅立马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盯着司空临:“他不是你爹,你不许再叫他爹!” 她此刻情绪激动,司空临只能摆手投降:“好好好,孩儿不喊他便是,您先起来好不好,地上凉,您身子不好。” 像是哄孩子一样,司空临温柔的哄着江若梅。 林凤兰也附和道:“是啊,地上太凉了,你快些起来,不然一会儿又要喝药了,超苦的。” 她快速的擦干脸上的泪,红着眼睛温柔的哄到。 想起药的苦味,江若梅皱了皱眉头,这才动了动身子,在林凤兰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两人将她扶到凳子上坐好,望着满屋狼藉,皆是一脸的心疼。 司空临将江若梅哄好之后,目光不经意的朝外看去,见孟子清背对他们站在门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这副模样被情绪好一些的江若梅看在眼里,她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我没事了,大家都坐下来,不要站着了。” 很快,江若梅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擦干了脸上的泪,招呼众人坐下来。 她真的是个女强人,情绪来的快,掩饰的也极快。 至少在孟子清看来,柳氏是做不到这样的,她随便听人家一句流言蜚语都要忧虑好几天,哪里能够做到江若梅这样无动于衷。 同时孟子清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柳氏的苦,是在家庭的身上,婆婆的打骂,妯娌之间的冷嘲热讽,这是她受不了的。 而江若梅的苦,是来自于自己丈夫。 她们两人的不一样,所以感受就不同。 柳氏虽然苦,但孩子们很爱她,孟有福也很迁就她,让着她,宠她,让她不至于那般苦。 江若梅不一样,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丈夫的冷眼相待,以及这诺大的冰冷院子,注定她孤独,与柳氏成了反比。 众人坐了下来,孟子清还站在门外,似乎不愿意进来。 柳氏唤了她几声,她都无动于衷,依旧以背影相待众人。 她这般模样显得极其不礼貌,江若梅也没有计较,注意一眼自家儿子的目光之后,笑道:“柳妹妹别喊了,子清估计觉得这屋中太闷,让她在外面呆着也好,咱们几个大人之间的话题,小孩子听多了也不好。” 听了江若梅的话,柳氏也无话可说,只能点点头。 “娘,您身子不好,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您今日已经劳累一天了。” 司空临有些担心江若梅的身子,眉头皱的都打了结一样,江若梅只是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几个人很快就聊在了一起,孟子清坐在门槛上,仰面受着温暖的阳光,眼睛不由得眯成了一条缝。 阳光洒在她的脸上,让她莹白的小脸好似晕染了光晕一般,美好的不像话。 她头发上也是阳光,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里,好似天上的仙子一般,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一直注意她的司空临眼神一怔,心跳不由得加速。 江若梅见他这副模样,会心一笑,目光落在柳氏身上,故意询问。 “柳妹妹,你家子清多大了,可有婚配啊?” 果然,江若梅在问这个话题的时候,一直望着孟子清的司空临立马收回了目光,竖起了耳朵认真的听。 江若梅看的好笑,也不拆穿他,一脸期待的望着柳氏。 柳氏也是会心一笑,答道:“再过几月,就十三了,还不曾有婚配。” “十三了啊,正值豆蔻年华,真是不错。”江若梅赞叹了一句,悄悄打量了一眼司空临。 只见他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原来她的名字叫子清啊,子清,子清……真是好名字。 “不知子清这孩子,心中可有中意的人?”江若梅趁其不备,立马发起更加猛烈的话题。 司空临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下意识看了孟子清一眼,立马挺直了脊梁,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这……”柳氏话未说完,江若梅怕她误会,赶紧解释道:“柳妹妹你不用紧张,我不过随口问问,子清这孩子我是真的喜欢呢,要是没有意中人,我真想让她做我的儿媳呢,这样好的姑娘,怕是再找不到第二个了。” 说这话的时候,江若梅的视线转到司空临的身上,想测试测试他的反应。 司空临表现的很是平静,不过知子莫若母,从他的眼中,江若梅还是看到了些许紧张。 他紧张什么呢? 子清这丫头,他不过才见过这一面罢了,难道真有一见钟情的说法? 江若梅还算是冷静的,没有直接提起让孟子清嫁过来,只是随意说说,试探司空临罢了。 柳氏显得有些尴尬,这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目光扫了孟子清一眼,心中有些拿捏不定。 不过她还是回答道:“这孩子们之间的事情,我也不太好过问,我家子清从小就有自己的主见,有没有意中人这种事情,我也不知,怕要问她自己了。” 她这话说的棱模两可,既回答了江若梅的问题,又将孟子清暗暗地夸了一遍。 江若梅点点头,心里有了些心思。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宴会结束 她望向司空临,不由得叹了口气:“临儿,方才那畜生来找我,说要给你介绍一门亲事,不知你可同意?” 这话一出,司空临立马皱起了眉头,语气有些不悦。 “娘,我不愿,我的婚事我要自己做主,别让他插手我的进来。” 他也有烈性,从小就站在江若梅这边,根本不待见司空鸿。 江若梅点点头:“娘方才已经给你拒绝了,这段时间你多去府外走走,别整日里待在家中,免得那畜生又寻别的由头滋事。” 谈起司空鸿,江若梅都懒得叫他的名字了,一口一个畜生,叫的顺溜极了。 司空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强硬的拒绝司空鸿给他安排的一切。 “娘,我跟书院里的同学约好了,再过几日就去江南游玩,到时候我不在府中,您可要照顾好自己。” 他借此将自己要出远门的想法说出来,江若梅点点头:“这样也好,你且去,照顾好自己,多玩几日也无妨,正好避一避风头。” 只要司空临待在府里,司空鸿就忍不住找各种理由给他介绍亲事。 江若梅烦不胜烦,只能将他哄出府去游玩。 “谢谢娘,我回来的时候会给您带礼品的。” 司空临显得有些高兴,毕竟以往要出门的时候,江若梅可都不允呢,这次一定要好好玩几天。 “带什么礼品,你自己注意安全就行了,别让娘担心。”江若梅摸了摸他的脑袋,眼中还是有些担忧。 众人见着这母子情深,都是会心一笑,只有门外的孟子清朝这边看了一眼,轻哼了一声,表现的有些不屑。 她的这副表情自然也被司空临看在眼里,心里更加疑惑了。 这丫头好似老是针对他,到底是为什么? “夫人,荷塘的宴会还在举行,客人问,您什么时候过去呢?” 这时,一个丫鬟恭敬的走了进来,对江若梅说道。 江若梅这才一拍额头:“瞧我,在这里待着连宴会都忘了。” 她环视了房间里的众人,吩咐道:“你去给众位夫人说,就说我老毛病犯了,身子不适,今日的宴会就到此结束,等哪天我单独找个时间,好好补偿她们。” “是,夫人。”丫鬟躬身,恭敬的应了一声,就准备退下去。 江若梅将她叫住,继续说道:“一会儿你带人来将这屋子打扫干净,然后准备晚宴,我要和我这几位姐妹好好聚一聚。” “是。” 吩咐完之后,丫鬟退了出去。 “姐妹们,咱们换个地方聊,这屋子晦气的很,让你们见笑了。” 说罢,带头走在前头,将众人带往另外一个院子。 孟子清默默地跟在身后,也不参与她们之间的交谈,也不跟柳氏搭话。 她看了眼天色,整个人有些心不在焉。 司空临走过来,有些不解:“你是不是觉得闷了?要不要我带你去别的地方散散心?” 他时不时的冒出来关心一下孟子清,让孟子清觉得头疼不已。 “不用了。” 冷漠的拒绝之后,她跟上去,来到柳氏的身边,抓住柳氏的手,很明显的避开司空临。 柳氏转头看她一眼:“怎么了?是不是有些不适应?” 孟子清摇摇头:“娘,我没事。” 说罢,母女两朝前走去,没有理会跟在身后的司空临。 司空临只得无奈的笑笑,认命的跟了上去。 很快,众人来到小院的堂屋,找了位置坐下之后,一群丫鬟鱼贯而入,奉了好茶,还有一些点心和瓜子干货。 孟子清抓起一把瓜子,吃了两颗之后又默默地放了下来。 这瓜子的味道就是原味,火候炒制的到位,虽然挺好吃的,却不是孟子清的菜。 她有点怀念现代的奶油味瓜子,刚这样想,她脑海之中又闪过一道灵光。 这干货炒制也是一条生意的道路,说不定能畅销呢。 将这个想法压进心中后,她认真的听众人讲话。 “你这孩子,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出去帮忙准备晚宴的东西,你难道要听我们一群女人讲悄悄话吗?” 江若梅见司空临跟了进来,有些无奈的嗔了他两句,司空临这才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 “娘,那我告退了。” 给江若梅告辞之后,他就准备离去。 “去去,早点弄好就早点吃饭,不然饿着你几位姨可就不好了。” 江若梅笑了看了众人一眼,目光着重的落在孟子清身上。 司空临耳尖一红,给众人告辞之后,灰溜溜的退了下去。 临走的时候心里还升腾起一股奇异的感觉,他好似被他娘亲看穿了。 “好了众位妹妹,我家傻小子已经下去准备晚宴了,你们可要留下来陪陪我,作为回报,我请你们吃一顿大餐。” 江若梅笑嘻嘻的说道,林凤兰哈哈笑了起来:“那你可要看好了,我们几个人可是都空着肚子呢,定要吃穷了你。” “兰妹妹就是爱说笑,我家大业大,供你一辈子吃喝都行。” “哎哟,这句话我可是记住了,要是我以后没饭吃了,可着劲儿的往你家跑,到时候你可不能嫌弃我吃得多。” 她们两人天生的冤家,都喜欢说笑。 柳氏和程月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笑意的时候也开怀的笑了起来,再也没了拘束。 “柳妹妹你第一次来,要好好吃一顿才行,这顿饭,就算作我对你的欢迎,你看如何啊?” 江若梅与林凤兰笑过后,目光落在柳氏身上,眼中带着笑意。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柳氏笑着回应,一时间堂屋之中的气氛融洽的不行。 陈素素无聊的坐在一边,她小心翼翼的看了孟子清一眼,有些羡慕孟子清完美的皮肤。 感受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孟子清抬头看去,陈素素立马别开目光,将视线转到别处。 此番欲盖弥彰的做法,孟子清只是笑笑,并没有戳穿她。 她拉了拉柳氏的衣袖,小声的对柳氏说道:“娘,您准备的礼物……” 孟子清话音刚落,柳氏才恍然大悟起来。 她从衣袖之中掏出两盒面膜,走过去递给江若梅:“江夫人……不,我还是尊称你一声姐姐,咱们第一次见面,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你,你也什么都不缺,这是我秘制的两盒雪肌膏,就当做一点心意送与你,还望你不要嫌弃。” 第一百三十七章 晚宴 “雪肌膏?” 本来柳氏突然送礼让江若梅有些尴尬的,毕竟大家都是姐妹了,就不兴送礼这一套了。 因为只有那想要巴结她的人,才会给她送礼。 所以在那一瞬间,她几乎就将柳氏想成那一类的人。 在柳氏介绍自己的礼物之后,她心头的疑虑消了,变得有些好奇起来。 “正是。”柳氏点点头,将手中的小盒子递了过去。 江若梅接过,打开一看,顿时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那盒子里装着绿色的面膜,看上去莹绿莹绿的,还有些许透明,很吸引人的目光。 江若梅眼睛一亮,不由得问道:“妹妹可是用了这雪肌膏,才让容颜变得这般年轻的?” 她这夸奖让柳氏羞涩的点点头:“正是。” “那我这脸,用了也有效果吗?” 她抚摸着自己已经粗糙的脸,心里有些在意。 毕竟操劳了这么多年,就算她保养的再好,到了年龄了,也会露出些许老态。 柳氏点点头,将用法告知给她,并说,一次就会见效。 江若梅顿时就喜爱的不行,到了她这个年纪,最是在意容颜的时候。 她不是要美给谁看,只是觉得,女人就要好看点才能对得起自己。女人啊,哪有不爱美的呢? 她将柳氏送的礼物郑重的收了起来,对待柳氏也更加真心了一些。 “刚才听妹妹说这雪肌膏是你研制的,可是要做这生意?” 江若梅是个直白的人,既然将你当做了姐妹,就不会拐弯抹角的试探你。 她开门见山的问柳氏,柳氏只好点点头,将自己的一些想法说了出来。 昨夜她考虑了一夜之后,终于耐不住孟子清的软磨硬泡,将这差事答应了下来。 既然孟子清信任她,把这生意交到她手上让她来做,那她就要做出一番成就来,这样就不会辜负女儿的信任了。 而且她也为这面膜取了名字,就叫做雪肌膏。 虽然面膜很是贴切,但名字要叫的美一些,才能得到这些夫人的关注。 江若梅听了柳氏的叙述后,不由得点点头,称赞道:“妹妹果然是个玲珑巧心的女子,连这样的东西都想得出来,你若是做这生意,那我绝对会给你捧场的。” 有了江若梅和林凤兰的支持,相信在护肤品这个生意道路上,柳氏会越走越好的,孟子清也不担心了。 天色渐晚,夕阳西下。 绯红的晚霞烧红了半片天空,几位姐妹在一起聊了许多话题,从家境聊到人生,几乎无话不说。 孟子清听得昏昏欲睡,最后竟依靠在椅子上睡了起来,睡的不省人事。 柳氏督了她一眼,不由得摇了摇头:“这孩子,怎么能在这种地方就睡了呢?” 林凤兰掩嘴轻笑:“由着她,估计累坏了。” “她这性子啊,都是被我给惯坏的,你看你家素素,年龄比她还小呢,都没露出这痞态。”柳氏无语的摇摇头,嗔道:“真是没一点女儿家的样子,以后怕是难找婆家了。” 这个时候,她不经为孟子清的未来担忧起来。 众人只顾哈哈大笑,与她开起了玩笑,而孟子清在这笑声之中越睡越沉。 等她醒过来之时,天色尽黑,柳氏坐在她的旁边,笑道:“醒啦?” 孟子清揉揉眼睛,睡眼惺忪的直起身子:“娘,我睡了多久了?” 她一说,柳氏就轻轻瞪了她一眼,一副拿她没辙的模样。 “也不久,两个时辰而已。” 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孟子清打着哈欠,没有放在心上。 江若梅等人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皆是掩嘴轻笑。 这孩子倒是真性情,想说就说,想睡就睡,哪里像她们一样,活了一辈子,忌惮了一辈子,算计了一辈子。 这样看起来,她们是真的越来越喜欢孟子清的性子,纷纷与她说笑,有些冷落端坐在一边的陈素素。 许久后,丫鬟才来报:“夫人,晚宴准备好了,三公子让我奴婢来请您过去呢。”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江若梅挥挥手,丫鬟就告退了。 “好了姐妹们,到了吃饭的时间了,咱们先去膳厅用餐。” 说罢,她率先站起身来,带领众人朝着膳厅走去。 一般人家吃饭的话,男女是分开来吃的,若是有客人,就在膳厅用餐。 若没有客人,只是夫妻两,就是厢房用餐。 不过江若梅家好像没有那么多规矩,大家都是在一起吃饭的,按照江若梅的话来说,人多吃饭热闹。 走进膳厅,那张占据大半面积的大圆桌上已经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美食。 江若梅招呼众人入座,然后自己坐在了主位,她开始动筷之后,众人才拿起筷子夹菜。 站在一边的丫鬟走过来要给江若梅布菜,被她挥挥手赶了下去:“我自己来就好,和姐妹们一起吃饭,哪里还用得着你帮忙,你先下去。” “是,奴婢告退。” 江若梅的身边坐着司空临,依次是林凤兰,柳氏,程月,孟子清和陈素素。 孟子清也不讲究,喜欢吃什么将菜夹到自己碗里,吃的美滋滋的,一点都不挑剔。 反观陈素素,眼睛在菜上转了几次,夹了几次菜都是吃了一口就不吃了,实在是挑食的紧。 林凤兰看的着急,便提醒了一句。 “素素,吃饭要讲究荤素搭配,不要专吃一样菜,对身子不好。” 陈素素只是点点头,听在耳里,没有记在心里,依旧我行我素。 “不好意思,这孩子被我宠坏了。”林凤兰有些尴尬,连忙给江若梅道歉。 “没事,孩子还小呢,由着她,反正这样多菜呢,她全吃一遍也是好的。不过素素还是太瘦了些,多吃点肉也好。” 江若梅很体谅林凤兰,没有责备陈素素,反而鼓励道。 陈素素看了江若梅一眼,这才执起筷子,夹了一些鱼肉来吃。 林凤兰见她肯吃了,这才放下心来。 “我听闻镇上的福聚楼最近变换了新菜色,那味道可是比我这府里的厨子烧的好吃多了,咱们什么时候约个时间,一起去尝尝啊?” 江若梅夹了一筷子素菜,忽然想到什么事情,直接就说了出来。 林凤兰点头:“确实,我上次去吃过一次,那味道真的说不出的独特,尤其是那炒肉,吃起来味道实在棒,我吃了一次之后,再吃不惯家中的炒肉了。” 她一边说,一边啧啧了两下嘴巴,仿佛在回味那味道一般,看的众人掩嘴轻笑。 第一百三十八章 回家 “真有那般美味吗?我看你吃着我的菜,回味那味道,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江若梅不由得说了林凤兰一句,佯装不开心。 林凤兰哪里吃她这套,呵呵笑了起来:“那是当然啊,你是没有吃过,改日我带你去尝尝,你一定会喜爱上那个味道的。” “那好,我可是记在心里了,要是到时候你不带我去,可有你好看的。” 两人笑骂了两句之后,又开始吃饭起来。 连柳氏都觉得心情好,多吃了一碗饭。 一般人家都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江若梅家事真的放松,既没有那样多的规矩,也没有那么多讲究。 想吃饭就吃饭,想说话就说话,倒是让孟子清赞叹不已。 不过一顿饭下来她都是默默地吃饭,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做出别的事情,恨认真的享用桌上的美食。 司空临见她吃的那般香,胃口都好了起来,亦是多吃了两碗饭。 “临儿,你多吃些,最近都瘦了。” 江若梅往他碗里夹了些菜,司空临急忙接住,道了谢。 “谢谢娘,我这碗里够吃了,您也要自己多吃点,别光顾着我了。” 众人一边说笑一边吃饭,谁也没有提司空鸿的事情。 一般都要主人家跟着一起吃饭的,但江若梅完全没有叫司空鸿的心思,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的,与姐妹们说笑。 对于这件事情,大家彼此心照不宣,谁都没有多嘴。 有那么多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吗? 倒是江若梅再吃到一半的时候停了下来,有些疑惑的望向司空临。 “临儿,你娇姨怎么没过来?我刚才都忘了,你是不是没有叫她呀?” 司空临说道:“娘,我叫过娇姨了,她说身体不适,所以就没来。” “哎,你娇姨从小身体就不好,你待会儿吃过之后让人给她送些清淡的过去,不吃东西怎么能行呢。” “好的娘,您就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 司空临拍拍胸脯,表示自己能够完成任务。 她们不知道的是,此刻谎称身子不适的人,正在书房与某人一番云雨呢,哪里还有心思来吃饭? 孟子清注意到两人谈话,终究没有将那人的秘密说出来。 她抬起头,望向江若梅:“梅姨,刚才我在花园听见那些仆人说,你房里失窃了东西,一群家仆就拿着武器到处寻窃贼呢。” 她一说完,林凤兰露出一脸的惊讶:“还有这等事?江姐姐你没有受伤?” 江若梅一脸的茫然:“我房里没有丢东西啊……” 她一说完,众人面面相觑,感觉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果然,反应过来之后,江若梅脸色有些不好看,她望着孟子清:“子清,你在哪里听见的?” 孟子清没说是在假山那里听见的,只说:“我在回来的途中见一群家仆拿着武器经过,拦住了一个问了才知道的,他还喊我不要乱跑,说盗贼伤了我就不好了。”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说的有模有样的。 江若梅顿时心中了然,像是知道了什么:“那我知道了,没事,肯定又是那畜生故布疑阵,咱们吃饭。” 虽然这样说,但大家都看到江若梅突变的脸色和他强装的镇静。 一顿饭在默默无言之中吃完,知道江若梅还有事情要做,林凤兰领着众人就告辞离开。 “江姐姐,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改日咱们在一起聚一聚。” “好,兰妹妹你们路上小心些,叮嘱车夫不要赶快了,我今日有事就不能送你们了,我让临儿送你们,真是不好意思啊。” 江若梅一脸的歉意,她伸手唤来司空临,让他将众人送到门口。 “好了临儿,就送到此处,你快回去看看你娘亲,估计今晚又是不眠之夜。” 林凤兰摆摆手,将司空临赶了回去。 “嗯,兰姨你们路上小心,小侄就回去了,今日怠慢之处,还望你们不要介意。” 司空临懂礼的给众人道别,目光却不由得瞟了孟子清一眼。 见她没什么反应,这才苦笑着转身进府。 “月儿,你还是快些回去,免得家里人等着急了。” 目送司空临离开之后,林凤兰将目光落在程月身上,对她打趣了起来。 程月顿时脸红的滴血,连晶莹的耳尖都红了:“好了好了,人家走了,不打扰你们了,尽知道打趣人家,真是太坏了你。” 说罢,佯装生气的跺了跺脚,然后一个钻身进了马车。 她撩开车帘:“那我先走了,你们路上小心些。” “嗯,快去。”林凤兰挥了挥手,柳氏也跟着挥手。 “柳姐姐我走了哦,你要记得想我哦。” 她一撒娇就惹得柳氏笑了起来,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无声的道别。 程月放下车帘,让车夫赶着车回家去了。 最后林凤兰才带着柳氏进入马车,朝着自己家走去。 “兰妹妹真是麻烦你了,还让你送我们回去。” 柳氏有些抱歉的看着林凤兰,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你我姐妹,说这些做什么?再说了,是我把你带来的,自然要把你带回去了,总不能扔下你不管。” 林凤兰嗔了她一眼,一脸的不悦。 “好了好了,是姐姐说错话了,妹妹最好了,不生气。” “这还差不多。”林凤兰斜了柳氏一眼,这才忍不住笑了起来。 将柳氏送到家之后,林凤兰走下马车,拉住孟子清的手有些不舍:“子清丫头,下次要到兰姨家来玩哦,我给你做好吃的。” “好的,谢谢兰姨,下次我去您家玩,我想吃桂花糕。” “好好好,只要你肯来,吃多少桂花糕都行,兰姨都给你做。” 林凤兰见孟子清撒娇的小模样就爱的不行,摸了摸她光滑的小脸蛋之后,笑意吟吟的上了马车。 目送林凤兰离开之后,母女两才走进家门。 “娘,您觉得那江夫人如何?” 一边走,孟子清一边郑重严肃的问道。 柳氏愣了一下,答道:“是个可怜的女人,不过她性格要强,应该极少让人看到她今日脆弱的一面,不过娘觉得,她这要强的性子会刺伤她,所以不敢多说什么。” 孟子清点点头,听了柳氏的解释之后,她不由得看了柳氏一眼。 柳氏还是很通透的,没有盲目的去相信一些眼前看见的事情,按照孟子清的推测,江若梅总有一天,会需要她的帮助。 母女两一边说,一边朝着屋里走去,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第一百三十九章 面膜的制作 玩了一天,孟子清觉得比干一天活还累。 于是早早的洗漱完,就上床睡觉去了。 柳氏也觉得腰酸脖子酸,用热水敷了一下之后,也洗完澡,爬上床去睡了。 翌日。 孟子清早早的就起了床,趁着众人都还没有起来,一个闪身进了空间,查看空间里的东西。 现在空间里还有很多菜没有卖出去,除了大白菜卖了一些之外,西瓜一个都没卖过,还有一堆的玉米。 黄瓜和番茄她打算用来发展面膜生意,所以暂时没有动。 看着旁边的地还荒着,孟子清想着不能空着不用,不然浪费土地资源不说,还可能有很多钱飞走。 白菜地里上次剩下的白菜已经完全的成熟了,孟子清扛着锄头收了籽之后,又将地整个翻新了一边,将白菜的种子洒在了地里。 弄完之后,她松了口气,望着旁边的西瓜,然后将手里的锄头丢到一边。 现在最是夏季炎热的时候,要赶紧把这些瓜都卖出去,不然等过了季节,想要在卖瓜就没那么容易了。 看着地里的西瓜还源源不断的结出来,孟子清托着下巴,想着是不是也可以推出一款西瓜面膜什么的。 孟子清坐在草地上,她还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面膜要是都弄成泥状的话,光是用珍珠粉来达成那个效果,很花费原料不说,价格也更高了一些。 她要找找看,能够减低成本又不减面膜质量的方法。 但她没有接触过这一类,真正自己制作面膜的时候都不需要这样费劲,直接把水果什么的绞碎,按照比例混合在一起就能朝脸上抹了。 但是现在不行,这是要做生意的,一定要精美才行。 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来到底该用什么,她想起木屋的书房,于是赶紧跑了过去。 孟子清一头扎进书堆中,看了很多书之后,才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就是白芷粉! 白芷粉在很多药铺都能买到,而且价格便宜,很适合大数量制作。 解决了这个问题之后,孟子清立马闪身出了空间,迫不及待的朝着门外跑去,将镇上已经开门的药铺里的白芷粉购买一空。 直到空间里堆了满满一屋子之后,她才擦了擦汗水,开始制作起面膜来。 她破开一个西瓜,将瓜皮全部留了下来,然后用用玉石制作的玉石磨磨出汁。 将磨好的西瓜皮汁按照一定的比例加入白芷粉后,它便成了面膜泥。 孟子清往自己脸上敷了一点,冰冰凉凉的,能感觉到皮肤充满了水分。 只是白芷粉终究是空间之外的产物,所以效果就大大降低了很多,没有之前制作的那些有效果,只能感觉到皮肤水润了起来,并没有出现立马变白,皱纹马上消失的那种特效效果。 不过这款面膜很适合在夏天推用,毕竟冰凉的触觉让孟子清觉得很棒,皮肤都没那么热了。 试想,在炎热的夏季,太阳晒得不行的时候,能够使用这样一款冰凉清爽的面膜,让皮肤清爽一整日,谁不想拥有? 孟子清似是发现了商机! 她赶紧在街上买了一个推车,然后找了一个无人的小巷,将空间里的西瓜抱了一些出来,转满推车后,她竟然推不动! 孟子清尴尬的试了几次,都是一个结果。 无奈之下,她只能花钱请人将车推到家。 一路上,路过的行人看见这样好看的瓜,都忍不住上前问,孟子清这西瓜卖不卖,把她当成是卖西瓜的了。 孟子清一路解释不卖,说的嘴巴都干了,才回到家。 陆忠已经起来了,正在打扫院子,见有人推着西瓜进来,顿时皱起了眉头:“老弟,我们家不买西瓜。” 那汉子用汗巾擦了擦汗水,回道:“这位老哥,我不是卖西瓜的,是你家小姐让我推回来的,这瓜我给你放在这儿了,我就先走了啊。” 早些孟子清就结了工钱,所以将西瓜送到目的地之后,那人就离开了。 孟子清跟在后面走进来,乐呵呵的说道:“忠叔,起这么早啊,这些瓜都是我买的,你要吃一个吗?” 听说西瓜是孟子清的,陆忠不由得走过去看了一眼,顿时惊奇。 “咦,你这瓜是从哪里买的?我怎么看着这头这样大,花纹还这样好看,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西瓜。” 他也不客气,迫不及待的就抱了一个瓜出来,当场就单手劈开,然后孟子清递给他一个勺子,他一勺勺挖着吃,直呼太甜太美味。 “忠叔,待会儿瓜皮你别丢啊,给我留着,我还有用处。” 孟子清交代了一句之后,就朝着屋里走去,将柳氏喊了出来。 “子清,你怎么买了这么多西瓜?” 柳氏一出来就懵了,望着那一大车西瓜,一脸的无语。 这丫头也太败家了,这样多的西瓜要吃到何时才能吃完啊。 陆忠在一边吃的不亦乐乎,指了指另外一半没动过的西瓜:“大妹子快来尝尝,这瓜甜得很,这样的夏季,能吃到这样的西瓜,真是太爽了。” 他称赞一番之后就哈哈的笑了起来,明显十分开心。 “娘,这些西瓜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制作面膜的,一会儿我将方法交给您,以后这方面的事情就由您全权负责了。” 孟子清神秘一笑,然后在柳氏的帮助下,将一车西瓜推进了仓库。 “做面膜?”柳氏望着面前的一车西瓜,不由得疑惑起来:“就这样的瓜,也能做面膜吗?” 她刚说完,孟子清噗嗤一笑:“娘,制作面膜的东西可多了呢,比如各种水果,还有一些植物,还有我们常见的鸡蛋,这些都能用来制作面膜,而且不一样的搭配就能有不一样的效果,您可以推出一个系列的护肤品,就不愁单卖一种,不能满足所有人的需求啦。” “鸡蛋也可以做面膜吗?”听完孟子清的讲述,柳氏像是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不由得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起来。 “是呀,不仅是鸡蛋,还有牛乳啊,蜂蜜啊,绿豆粉啊,面粉啊这些,都是可以用来制作面膜的原材料。” 见柳氏对这些很感兴趣的模样,孟子清也不吝赐教,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给柳氏知道。 柳氏一边听一边点头,啧啧称奇:“真是太神奇了,没想到这些常见的东西都可以涂在脸上,还能有这样的效用!这实在是太神奇了。” 第一百四十章 购买店铺 给柳氏讲解了很多关于面膜的事情之后,孟子清干脆从空间里翻出一本“论面膜的一百种制作方法”出来,然后丢给了柳氏。 本以为柳氏会不认字什么,她的表现又一次刷新了孟子清的认知。 柳氏不仅认识字,还能写的一手梅花小楷,字如其人,温婉娟秀。 孟子清感到很是吃惊,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她的娘亲真是越来越让她感到惊讶了。 柳氏花了两天的时间好好研究那本书,整个人越看越兴奋,惊喜的不行,经常半夜都能听见她惊喜的大笑声。 为了能让店铺找找的开起来,孟子清求助了林凤兰,让她给介绍了街上人流多,有钱人经常逛的黄金地段。 这日,孟子清跟着林凤兰去物色铺子,林凤兰显得有些兴奋。 “子清啊,是不是你娘要开始售卖那个雪肌膏了?” 孟子清点点头:“是啊兰姨,她最近忙着研究新品,所以没有时间出来置办这些东西,就让我出来跑腿了。” 为了显得自己有多么辛苦,孟子清还特意抱怨了一下。 林凤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呀,不要喊累,你娘亲研究这些东西,都是为了能让你们姐弟过上更好的日子,所以你要学着支持她才行!而且你的办事能力这样强,一定能帮她解决不少困难的,哪像我家素素,一整天门都不愿出,庶务都还不会打理,以后可怎么办哟。” 说起陈素素,林凤兰就显得有些忧愁。 孟子清赶忙安慰道:“兰姨,素素还小,等她大些,您在教她那些东西就行了呗,我跟素素不能比,我这辈子都注定要在这外头疯闯,学那些庶务没什么用。” 林凤兰点点头:“也是,你呀,就像一个假小子一样,要是生为男儿身,一定能为你娘分担不少的事情。” “兰姨说错了。”听林凤兰说自己要是男儿身就如何如何,孟子清板起小脸,一本正经的纠正道:“这天下不分男子女子,只要有能力,女子又如何?我便要闯出一番天地,让那些看不起女子的人好好看看,即便身为女儿身,照样创天地!” 她这番话说的有些热血,连林凤兰都不由得赞叹起来。 “说的好,女儿身又如何,认真办起事情来,也不输男子分毫!” 多年后,林凤兰想起孟子清这番话,依旧感慨不已,若心中没有壮志,即便是男子又如何,照样是废! “好了,到了。” 一路上说说笑笑,两人来到长街上,开始挑选店铺。 “这些店铺都是我家产业下空置的,这里位置好,人流也多,对你们的生意应该会有帮助!你看你喜欢哪间,直接给我说就成,我知道你的性子,给你你可能会不要,所以我就收你三成的租金,半年收一次,你看怎样?” 林凤兰知道孟子清的性子,上次就已经领教过了,所以不敢说的事情。 在孟子清的眼里,即便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这样以后闹了矛盾,才不会纠缠不清。 她是个拎得清的人,林凤兰和柳氏的关系好,那是她们之间的。 这钱还是要照收,不然会被人家说闲话的。 感情是感情,生意是生意,两样分开,才能更好的相处在一起,谁也不欠谁。 “好,兰姨果然了解我。” 她不由得笑了起来,冲林凤兰办了个鬼脸。 “好了,有喜欢的吗?” 林凤兰也是一笑,见她走了半天,对每间店铺看了又看,都没有说出自己想要哪一间。 等逛完这里空着的店铺后,林凤兰才疑惑的问道。 街上行人流转,各家店铺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孟子清想了想这里的店铺,不由得摇了摇头。 “怎么,没有喜欢的吗?” 林凤兰见她表情,心中更加疑惑了。 这里的店铺都是这条街上最好的,看着街上的人流量和这里店铺的生意就能看出来,这孩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孟子清目光落向不远处的羽衣阁。 “兰姨,你家产业下,有两层楼的商铺吗?” “两层楼的?” 林凤兰顿时了然,不是孟子清不喜欢这里,而是这里的店铺都太小了一些,不符合她要卖的东西的档次。 要是让那些夫人屈身来这种平头小老百姓的地方买东西,她们定是不愿的。 孟子清想要拉升商品的品格,就要想羽衣阁那样,有自己独特的商标才行。 “有是有,不过不在这条街上,那边人流量少,并且地理位置也不是特别好……” 林凤兰还没有说完,孟子清就打断了她的话:“兰姨,带我过去看看。” “好。”见她坚持,林凤兰也无话可说,只好坐上马车,带孟子清过去看了那间商铺。 那是一栋两层楼的商铺,里里外外面积很大,楼上也很是宽阔,还有原先租户间隔好的雅间。 “这里原本是一间酒楼,只不过老板发迹了,就举家搬到燕都去了,这里也就空了下来,因为租金高,所以没人来租,一直空置了好些年。” 林凤兰用手帕捂着鼻子,跟在孟子清的身后解释。 孟子清点点头,这里的环境看上去很好,安静,不喧闹,周围还有绿树,后面还有一个很大的后院,院里有一排排的瓦房。 “兰姨,我就要这里了!” 她很喜欢这里的环境,并且面积大,只要装修好,一定能体现出逼格来。 她要的就是那种效果,所以才看不上黄金地段的那些商铺。 “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林凤兰有些迟疑,毕竟这里已经很多年没有人租用过了,人流量又少,要是生意不好怎么办? 她将柳氏当做自己的好姐妹,所以真的很想帮助她。 只是孟子清的眼光,她真的猜不透,黄金地段的商铺不要,竟然要到这样僻静的地方来。 “兰姨您不用担心,您难道忘了雪肌膏的效果了吗?酒香不怕巷子深,我娘研制的雪肌膏那么好用,还有您这样积极的给她拉客户,您还愁她这里没有客人吗?” 孟子清眨了眨眼睛,对林凤兰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林凤兰顿时恍然大悟,她一直担心柳氏的生意去了,竟然忘记她那神奇的雪肌膏了,那东西可是在素素的脸上试验过,完全没有一点副作用。 那样好的东西,别人抢着来买都抢不着呢,还怕没有人买吗? 倒是她迷住了,没有想到这个层次上来,被孟子清提醒之后才想起来。 “好,倒是兰姨多虑了,你要是真喜欢这里的话,那就按照方才说的来,我只收你三成的租金……” 林凤兰话未说完,孟子清打量了四周,而后目光坚定的对林凤兰说道:“兰姨,我要将这里买下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买下店铺 孟子清话音刚落,林凤兰就投以诧异的目光。 这丫头已经买下一座宅子了,现今又要买下一间店铺,还是两层楼面的,她家到底多有钱,能值得她这般挥霍? 林凤兰没有联想到孟子清的身上,而是以为孟子清的背景很强大。 她皱了皱眉头,好意劝道:“子清啊,如果你要租这间店铺的话,兰姨送给你开店都行,但你要买下的话,你真的能行吗?” 不是她不相信孟子清,而是她表现出来的,真的很让她吃惊。 她考虑到,柳氏如今要开店,肯定需要装修店铺这些,要花不少钱。 如果将装修店铺的钱拿来买下了店铺,那她们要什么时候才能将店开起来? 柳氏她们的财力,林凤兰也是考虑进去了的。 不管她们多有钱,她能帮她们省一点是一点,毕竟柳氏带着孩子们在这里安居不容易。 上次也听柳氏说了,她们丈夫在外地,等他有时间了才来接她们。 她想的是,她的丈夫在外地做生意,肯定需要资金,要是她们将钱都花完了,她丈夫一时间没有钱拿过来接济她们,那他们又该怎么办呢? 孟子清一眼看穿林凤兰的担忧,她不由得眉眼弯弯,心里对这位兰姨越来越喜爱了。 林凤兰是真心为她们着想的,所以她也不能让她失望才是。 “兰姨,您是不是担心我买下这间店铺之后,我们娘几个后续会生活不下去?” 被孟子清看穿心事的林凤兰有些尴尬,急忙解释道:“子清啊,兰姨不是故意这样想的,只是……”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孟子清打断:“兰姨,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们,不过你尽管放心,等我娘的店铺开起来了,那生意绝对是您想象不到的场面。” 孟子清神秘的笑笑,林凤兰虽然狐疑,但现今也只得将这份担忧装进肚子里。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将店铺卖给孟子清。 由于店铺长久失修,很多地方都坏了一些,并且也没有很仔细的打扫过,于是就拿一个很低的价格卖给她。 “子清,这店铺若放到以前,没有一千五百两银子是买不下来的,不过自从那老板走后,这里就没有人打理过了,里面很多东西都坏掉了,兰姨也不坑你,你若是真的喜欢这里,那兰姨就七百两银子卖给你,你觉得如何?” 林凤兰说的也是良心价,毕竟七百两银子,买这样一间两层楼的店铺,那是非常划算的。 这店铺的占地面积比她买的宅子还要大,林凤兰以这样少的价格卖给她,必定是亏损的。 她宁愿自己亏损,也不愿孟子清她们多掏钱,算的上是很照顾孟子清她们了。 “兰姨,您对我们这么好,子清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孟子清有些感动,林凤兰对她们的情谊,她是看在眼里的,这样一个正直的女人,这世间已经少见了。 “哎呀,你尽说这些见外的话,兰姨要是用你报答的话,就不会将这店铺卖给你了,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你们愿意用,我也很是欢喜呀。” 林凤兰顿时呵呵呵的笑了起来,眼里掩不住对孟子清的喜爱和欣赏。 两人谈了一会儿,这件事情算是拍板了。 “兰姨,我现在身上没有这么多钱,你能不能宽限我两天,等我筹到钱,立马给你送上门去。” 这时,孟子清才想起来,自己身上没有这么多钱,还是要去找苏巍才行。 林凤兰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说这么见外的话干什么,这店铺啊,你就先开着,至于银子什么的,你什么时候有,就什么时候给好了,反正你家都在这里,兰姨还怕你跑了不成啊?” 她半开玩笑似的话语,让孟子清紧张的神经一瞬间就放松了下来。 “谢谢兰姨。” 她道了谢,林凤兰就带着她往回走,一边吩咐人去官府将店铺过户给孟子清,一边和孟子清聊一些怎样护肤的话题。 她以为孟子清跟着柳氏,多少能懂得一些护肤的,却没想到,真正懂的人,就是孟子清。 算起来,柳氏还是孟子清的徒弟呢。 给林凤兰讲了很多禁忌之后,林凤兰牢记在心,然后带着孟子清去吃了饭,又给她买了好些点心,让她带回家去吃,这才将她送回了家。 一进家门,柳氏就赶紧迎上来,十分欢喜的给孟子清说她对于护肤的理解。 孟子清听得连连点头,心里十分的惊喜。 柳氏果然是个天才,要是放在现代,那绝对是个护肤专家呀。 听到女儿夸奖自己,柳氏十分得意,趁时间还早,她也没有别的事情,就一头扎进房间,又去研究那本书去了。 孟子清摇了摇头,跟着走了进去。 柳氏坐在桌前,十分认真的研究,看到不解的地方就用笔记下来,然后询问孟子清。 母女两一问一答,柳氏对于护肤的理解进步神速。 晚饭过后,一家人坐在院子里乘凉,孟子清手执蒲扇扇着飞虫,整个人惬意的瘫坐在椅子里。 柳氏本想回房看书,孟子清把她拉住,让她休息一会。 她这样用功是很好,不过太用功了也不行,还是需要劳逸结合。 “娘,今天我和兰姨去看了铺子,然后我把铺子买下来了。” 孟子清还是将自己买下店铺的事情告诉给了柳氏,柳氏看过来,脸上一副我早就猜到了的表情。 “既然是你兰姨介绍了,那一定位置很好,以后咱们的生意起来了,肯定会成为那条街上第一店铺。” 柳氏充满憧憬的说道,丝毫不知道孟子清将店铺买在了偏僻的位置。 “对了,咱们的店铺买在哪条街上啊?” 这两天在镇上跑的时间长了,对于清流镇的哪条街地理位置好,人流量多,柳氏也摸了一些底。 再加上她相信林凤兰不会给她太差的位置,所以心里胸有成竹。 孟子清笑了笑,猜到了柳氏的想法。 “娘,咱们的店铺在西街,位置有些偏僻,那里只有我们一家店铺。” “啊?”柳氏有些惊讶,西街她是知道的,那里没什么人,地理位置也不是很好,店铺开在那么偏僻的地方,真的会有人来吗? 柳氏不由得担心起来,信心也有所溃散。 “一开始兰姨带我去东街的店铺看了看,不过那里的店铺太小了,虽然人流量多,却够不上我们面膜的档次,所以我就让兰姨带我去看了大一些的店铺,西街的那间店铺是两层楼的,后面还有院子,依山傍水的,我看了环境很好,所以就买下来了。” 孟子清解释道。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交代事情 柳氏担心的是店铺位置太偏僻了,她怕没有人买东西,所以一脸的担忧。 孟子清解释之后,她还是有所担心,就算环境再好又怎样,东西卖不出去,那大家干守着一个冷清的店铺有啥用。 不过孟子清还没有再次解释,一旁的陆忠倒是听出了孟子清的意思。 他突然笑出声来,对柳氏说道。 “大妹子,我这两天也看到子清研制出来的这个面膜的效果,你看把你变得这样年轻,那就说明,这个面膜是独一无二的!你想啊,哪个女人不爱美,要是能买到这样的面膜,她们狂喜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在乎店铺远不远呢?俗话说的好,酒香不怕巷子深,你这面膜这么好用,你还担心没客人上门吗?” 孟子清点点头:“正是此理!” 柳氏听陆忠这么一解释,瞬间就明白了孟子清的用意。 陆忠接着说道:“再说了,子清会买这样的店铺,也是有她的道理的,你们面膜这样好,要是一般的店铺肯定体现不出来她的珍贵,那些富贵人家的夫人都有专门的轿夫的,走这两步路去买东西,她们不仅不会抱怨,还会觉得是值得的,到时候把店铺装饰的豪华奢侈一些,她们还会觉得自己赚到了,所以啊,在这做生意上面,子清还是很有自己的一套的。” 柳氏连连点头,倒是她眼界宅了,没想到这个层次上来。 听陆忠这样说完后,孟子清对陆忠的印象也改观不少,这丝毫不像是一个乞丐会说出来的话。 不对,陆忠他虽然是乞丐,但见多识广,接触过的人也很多,所以会比柳氏更加通透。 孟子清转了转眼睛,问道:“忠叔,你在这镇上的时间比较长,也见多识广,你知不知道哪家工匠的手艺好,并且做生意实诚的?” 既然要开门做生意,那打造装护肤品的瓶子还是很有必要的。 再加上店面的装修,还有一些人员的招聘,这个陆忠是最为擅长的了。 孟子清这个问题真是问对人了,陆忠当即就点了点头:“这街上的所有店铺我都清楚,你问这个算是问对人了。” 对着孟子清期待的眼神,陆忠觉得自己成就感爆棚。 不过他还没有开口说话,孟子清就拍板道:“那忠叔,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将这样的事情交给陆忠,孟子清还是有自己的考虑。 毕竟这些日子来,陆忠帮着干了很多活,就怕帮不上她们。 他心里还是有着感激的,孟子清正是看到他这一点,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为的就是不让他有自卑心。 陆忠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我……我吗?这样重要的事情……” 他本想拒绝,孟子清强硬的说道:“哎忠叔,咱们都是一家人,相互帮衬不是应该的吗?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不要拒绝哦。”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叠厚厚的宣纸,上面画满了各式各样的图案。 她将纸塞到陆忠怀里,说道:“这上面画有二十种不同类型的瓶子,明日忠叔便去找靠谱的玉石工匠,按照图案上的比例,每样打造一个出来,我验看成品,要是合适的话,咱们以后就定那家店铺,就说长期合作生意,这忠叔应该没问题的。” 孟子清说出自己的想法,陆忠听到连连点头,心里有些激动。 “我知道你的意思,既然你认可我,那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将那些纸郑重的收进自己衣袖里,向孟子清做了保证。 “好,我相信你忠叔,这是一百两银票,你先拿去用着,你让那些工匠快一些,我三天内要看到成品的模样。” 将一百两银票交给陆忠之后,孟子清脸上有些严肃。 虽然开张的比较紧,但她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绝对不允许出现一丝纰漏。 陆忠点点头,收过银票,算是应了下来。 “清姐姐,那我能帮上什么忙?” 一边的陆之澜闲不住了,见自己爷爷都有事情做,自己却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他急于表现自己,脸色有些着急。 孟子清顿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你呀,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听到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陆之澜眼中顿时甭射出喜悦的光芒:“是什么?是什么?” 他迫不及待的问道,脸上的期待都藏不住了。 “我交给的事情,你一定要好好完成,不要让我失望哦。” 孟子清眨了眨眼睛,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我保证我一定会完成的!” 陆之澜已经沉不住气了,见孟子清半天不说,心里跟猫抓了似的,痒的他受不了。 见他耐不住了,孟子清才舒展眉眼,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脑袋。 “我给你的事情就是,明天去龙门书院参加特定招生考试,然后好好学习,将来好考取功名,做一个能造福百姓的好官。” 听到这个要求,陆之澜愣了一下,陆忠也愣了一下。 两人面面相觑,陆之澜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去书院上学,心里有些激动。 陆忠想的却是别的事情,眼中有些迟疑。 “忠叔,明日您先带之澜去考试,然后再去找工匠。” 吩咐两人之后,孟子清才松了口气。 上次龙门书院招生,之涧是最后一个学子,所以龙门书院就已经关闭了招生。 孟子清今日跟着林凤兰出去办事的时候,林凤兰向她提过,龙门书院还有一个隐藏的招生考试,那就是特定招生。 这个名额很多人不知道,但富家之人出得起钱,自然就知道有这个先例。 只要能出得起钱,去考试的学生又能通过考试,书院的人就没有拒绝的道理,既能赚钱,又能招到一个好学生,不管哪个书院都愿意做这种合算的买卖。 所以孟子清拜托了林凤兰去买取一个名额,这才对陆之澜说。 想必,他也很想去书院学习一番。 陆忠心里虽然有些犹豫,但很快他就允许了,毕竟陆之澜不可能一辈子都做一个大字不识的土包子。 孟子清有孟子清的考虑,陆忠亦是相同的想法。 只不过两人的方向不一样罢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赚钱 翌日。 孟子清天刚亮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从衣柜翻出一套衣裙穿好。 穿戴完毕后,她打了盆冷水,坐在井边洗漱起来。 陆忠端着盆走了过来,见着孟子清的刹那有些惊讶:“咦,子清丫头怎么起来的这么早?” 孟子清回过头,正在刷牙的她对陆忠摇摇手,口齿不清的说道:“忠叔也起来的这么早啊。” 陆忠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今天要送之澜去书院考试,我激动了一夜没有睡好,所以就起来了。” 敢情他是一夜没睡好啊,怪不得起来的这般早。 两人打了招呼之后,就各自洗漱,在之后陆之澜也精神抖擞的加入了进来。 三人洗漱完毕之后,陆忠带着陆之澜去龙门书院参加考试,孟子清从仓库将自己的板车翻了出来,装上一些白菜和玉米之后,推上板车,慢慢悠悠的朝着福聚酒楼走去。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她来到福聚酒楼门前。 酒楼开门早,店里的小二正在打扫卫生,柜台的掌柜还没有来。 孟子清将推车放在门外,走进店里询问道:“小二哥,你们管事的不在吗?” 店小二刚要应答,二楼的楼梯口就传来一道淳淳的男声,将孟子清的视线拉了过去。 “咦,子清,你这么早来店里有事吗?” 来者正是苏巍,他笑面如风,步伐款款的走了下来。 孟子清也是一笑:“苏大哥今日也起的这样早,看来我还是来对时辰了。” 苏巍有些讶异,难道她是专程来找自己的? 以为是这个答案的他,心里竟然升起一丝不知道什么感觉的感觉,反正就是有些开心。 他走下去,在孟子清面前站定,望着只到自己胸口处的小丫头,不由得摇了摇头。 “我还不知道你来找我什么事呢?” 孟子清伸出一个手指头,在他眼前晃了晃,笑的像只小狐狸:“好事。” 望着那只葱白如玉的手指,苏巍不知为何,心中竟然颤栗一番,从心上传来的酥麻感,让他指尖都麻了一下。 他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声线有些飘忽。 “不知是什么好事?” 这丫头,必定是来赚钱的,看她那掩盖不住的小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见他表情,孟子清有些无趣的撇撇嘴:“嘿呀,你都猜到了还问我。“ 她这带有一丝撒娇意味的话语惹得苏巍大笑不已,一时间没忍住,便伸出手点了点她的脑门。 “那你这次又给我带来什么好东西啦?” 他一问,孟子清神秘一笑,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将苏巍带出门去,指着板车上的白菜和玉米,笑的十分狡黠:“喏,就是这个。” 苏巍顺着她手指望去,笑容有些僵滞。 就这些? 白菜,玉米? 他皱着眉头,走上前去拿起一棵白菜看了一眼,之后放到鼻尖闻了闻,顿时一股清香扑鼻而来,他用力吸了口气,觉得神清气爽不已。 这白菜,与他平日里见着的很不一样。 品相极品不说,口感也很极品。 他咽下口中嚼了两下的菜叶,眼中惊喜连连。 好菜,真是好菜! “丫头,你这白菜有名字吗?” 苏巍敢打保证,他从小到大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白菜,用美貌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孟子清点点头,将早就想好的名字说了出来。 “你还真有眼光,这白菜是我研制出来的新品种,这天下独此一家!它的名字啊,就叫做:玉青翡翠!” “玉青翡翠?”苏巍将名字念叨了一遍,不由得点了点头:“好名字。” 如此色香味俱全的白菜,又有如此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肯定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苏巍是商人,他自然知道什么东西能卖的好,什么东西卖得不好。 说完白菜之后,他顺手拿起一个玉米,剥下绿油油的外皮后,露出里面金黄的玉米来。 想来,这玉米和白菜应该也是一样的,看这色泽和清香,必是别家卖不出来的品种。 孟子清也将名字告知他,她想了一晚上,就给这玉米定名为:翠里金! 因为有着翡翠一样的外皮,包裹着黄金一样的玉米,所以就叫翠里金。 听了玉米和白菜的名字之后,苏巍目光一转,落在白菜的身上,他总觉得这白菜似曾相似,好似在哪里看过一般。 想了好半天之后,他才恍然大悟,这白菜不是他天天都吃到的菜肴吗? 难道府里的白菜也是这丫头送的? 想到有这个可能性,苏巍将目光投向孟子清,想问这个问题,终究还是没有问,将其咽回了肚子里。 “你干嘛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孟子清发现苏巍的目光,有些不解。 苏巍立马别过头去,作势咳嗽了一下,避免自己心下的慌张。 “行了,你这菜品都是上等的,咱们都是朋友的,你想怎么卖,开个价。” 孟子清就喜欢苏巍这样直爽的性子,立马眼睛弯成月牙,用力拍了一下苏巍的肩膀。 “果然够义气!我之前看中一个铺子,需要把它买下来,但是我银两不够……” 她话未说完,苏巍立马了然,问道:“还差多少?” “七百两!”既然他这般大方,孟子清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了出来。 “行,你等着,我给你拿钱。” 苏巍不知自己怎地了,从来都计较利益的他,在她面前竟然计较不起来。 想来应该是将她当做自己人了,所以都由着她。 命人将一车菜推进后厨之后,苏巍从袖中拿出十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孟子清。 孟子清也不客气,直接接了过来:“谢了,多出来的钱,到时候从我分红里扣除就行了,等我的店铺开张了,记得来光顾哦。” 店铺开张? 苏巍捉住这话语之中的重点,心里有些疑惑。 这丫头要开店铺?但是她要卖什么呢? 卖菜? 想到买菜这个字眼,苏巍心里竟然觉得有些好笑,并不是笑话孟子清,而是觉得,只要是孟子清的话,她真的可能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孟子清也没有告诉他自己到底卖什么,对他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之后,就大摇大摆的离开。 苏巍喊住她:“丫头,你什么时候再过来啊?” 孟子清回过头来:“我最近都比较忙,不过你要是想找我玩的话,可以随时去我家找我。” 将自己住址告诉苏巍之后,孟子清摆摆手,混入人群之中,消失在苏巍眼帘。 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苏巍喃喃自语:“过几日,我就要回燕都了啊……” 第一百四十四章 回长河村 回到家后,柳氏已经起来了。 孟子清走过去,拿出七百两银票交给她,让她去拜访林凤兰的时候,顺便交给林凤兰。 “你又去找苏公子啦?” 见孟子清一时间拿出那么多钱来,柳氏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凑近孟子清,笑着调侃。 孟子清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她的娘亲真是太八卦了! “哎呀娘,我和苏大哥只是朋友,您不要想的太多啦!” “哎哟,这苏大哥都叫上了,上次不是还喊人家苏先生吗?” 见自家女儿脸红的模样,柳氏八卦一笑,越加调侃。 直到被孟子清推进厨房,她还不死心的伸出头来,对孟子清呵呵呵的笑,然后被孟子清按了进去。 “娘,我要回长河村一趟。” 柳氏正在着手做早饭的时候,孟子清不经意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回去做什么?”柳氏停下手里的活计,脸色有些担忧。 这段时间在镇上过得太舒服了,耳边没有何氏和白氏的叨扰,她觉得很是清净。 这要让她再回去那个地方,她万是不愿的。 在镇上这段时间,她交了自己的朋友,也有了自己的事业,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在一起,都快让她忘记那个土疙瘩里面发生的丑事了。 柳氏不由得皱起眉头,说道:“不要去,万一撞见你奶奶可怎么办?” 虽然现在何氏不知道她们在哪里,但对于何氏,柳氏还是从骨子里透出一股畏惧。 这么多年来的欺压已经被她刻进骨髓,她再也不想回忆起来。 “娘,您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孟子清看出柳氏的担忧和害怕,不有抓紧她的手,紧紧地握住:“咱们家还有好些东西在那里呢,您养的那几只宝贝鸡也还在家里,这么多天没人喂养它们,您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 那几只鸡,一直都是柳氏的宝贝,即便来了镇上,她还是一直惦记着。 这次孟子清回去,不仅要将鸡捉回来,还要去山上一趟。 那一株葡萄树,她可是一直念念不忘。 要知道,葡萄不仅可以作为水果来吃,还可以用来酿造葡萄酒,而葡萄里蕴含的葡萄素更是美容的圣品! 她们的护肤品店要开张的话,一定要拿得出镇店之宝才行,这葡萄素,就是孟子清的首选! 见孟子清如此坚持,柳氏知道自己是拦不住她的。 她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情,就一定要去做。 柳氏叹了口气,千叮呤万嘱咐:“你一定要小心点,避着点你奶奶,千万不要让她发现你回去过。” 孟子清点头:“娘我知道了,您在家也要小心点,大伯母经常上街买东西,你逛街的时候要注意着点,千万不要被她撞见,一会儿您去兰姨那里,把店铺的钱给她,带着之初一起去,一定要待到我回来,到时候我会去接你们的!” 孟子清还是担心,要是柳氏一人在家的话,万一被人找上门来,那该怎么办? 陆忠最近也要忙他的事情,肯定无暇顾及她们母子两,所以还是林凤兰那里最安全。 只要给林凤兰打个招呼,她一定愿意收留柳氏一段时间的。 说完之后,孟子清收拾好一些东西,在柳氏欲言又止的目送下,急匆匆出了家门。 在街上买了几个包子,孟子清一边吃,一边去了镇外的驿站。 今日是赶集的日子,所以很多牛车从四面八方慢慢悠悠的行驶过来,孟子清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宋全赶着牛车从长河村的方向过来。 牛车上很多长河村的人,为了避免他们认出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孟子清当即钻进一个草垛之中,等牛车停了下来,车上的人付了钱都进镇之后,她才露面,直奔宋全的方向。 “宋叔!” 她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宋全回过头来,当即眉开眼笑起来。 “哟,子清丫头!可是要回村?” “是啊,宋叔现在有时间吗?” 宋全点点头,孟子清就手脚麻利的爬上牛车:“宋叔,咱们走小路上去。” 宋全明白她的意思,当即赶着牛车往小路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子清丫头,这可是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你娘呢?” 真是三句话不离自己娘亲,孟子清有些汗颜。 “我娘在镇上找了一个活计,又能养活我们,还能照顾之涧上学,所以我都在镇上给她帮忙呢。” 听了孟子清的解释,宋全不由得点了点头:“也是难为凤竹了,这些年来一直苦着,你们姐弟几个,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她。” 同时宋全又有些心疼,毕竟这里的风俗都是男主外女主内,让柳氏一个人出去抛头露面的赚钱,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柳氏没有喜欢他,可他喜欢柳氏,要不是柳氏坚持等孟有福,估计宋全都要开始追求她了。 柳氏是个忠贞不渝的女人,这一点上,宋全是又欢喜又忧愁。 “那你这次回去村里,是要做什么呀?” 伤感了一会儿后,宋全又问道。 “我娘在镇上干活有些日子了,这次我回去给她拿些换洗衣服,然后家里还有几只鸡好几日没喂了,她一直惦记着呢,所以我要回去喂鸡。” 孟子清甜甜一笑,说谎话不打草稿。 不过她说的话也有真的,半真半假参合在一起,宋全除了相信之外,丝毫没有怀疑的地方。 “咦,子清丫头,我发现你变白了,也长得漂亮了不少!女孩子家,就是要美美的,才像个女孩样子。” 宋全赶车的时候不注意督了孟子清一眼,发现她的变化很大,心里很是意外。 前些日子见着孟子清,还是一个黄瘦的小丫头呢,现在都变成小美人了。 他深感意外的同时,不得不赞同镇上的水养人。 “是啊,我们做工的那户人家很是慈善,都不让我做粗活,还给我好吃的好穿的,自然而然就长得白了。” 孟子清摸着自己的脸,笑的一脸灿烂。 终归她这副身子还是一个小女孩,被别人夸赞,也是会高兴的。 这一段路上,宋全和孟子清说了好些话题,还有上次孟子清卖菜的事情,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就到了家门口。 付了钱之后,孟子清与宋全约定好来接她的时间,然后跳下牛车,给宋全挥手再见。 宋全赶着牛车离去,孟子清目送他离开。 等她收回目光正要推开院门走进家时,她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惊呼声。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叙旧 “……子清?你回来啦?” 孟子清回转头去,正好对上罗佩佩惊诧的目光。 “佩佩?” 她叫了一声,罗佩佩这才不敢相信的擦了擦眼睛,相信眼前这个白的不像话的美人儿是孟子清。 天哪,这才几日不见,子清怎么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她变得好漂亮,穿的衣服也好漂亮,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刚才看见宋全赶车过来的时候,她还想着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来体验生活。 等牛车赶到家门口的时候,她才不可思议的追上来,越看越觉得那女孩子像孟子清。 如此相认之后,她依然觉得不真实,好像在梦里一样。 罗佩佩上前一步,上下左右将孟子清打量了一遍,心中的惊叹越来越浓。 “天啊子清,你变得好漂亮啊,刚才我都认不出你来了。” 孟子清没有同她搭话,而是左右看了看,四周无人之后,才拉着罗佩佩进了院子:“咱们进去说。” 罗佩佩疑惑的跟着走进院子,小心的将院门关上。 “子清你怎么了,怎么小心翼翼的?” 许久不见孟子清,刚见着她,她的行为举止就这么奇怪,让罗佩佩吃惊不已。 “这段时间,我奶奶没有来过?” 两人在屋檐下坐下后,孟子清才问道。 罗佩佩回忆了一下,说道:“两日前她来过一次,见屋里没人,就捉走了你们家的一只鸡。” 说着,罗佩佩将目光投向鸡笼处,用下巴点了点。 孟子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鸡笼里一只鸡都没有了,顿时惊讶的站了起来。 不是说就捉走一只鸡吗?怎么全部的鸡都不见了? 罗佩佩看出她的惊讶,说道:“子清你不用担心啦,我娘看你们几天没回来,所以帮着你家喂了鸡了,然后看你奶奶又来偷鸡,她怕放在你家院子里不安全,又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就把鸡捉到我家去喂着了,想着等你们回来就还给你们的。” 听了罗佩佩的解释,孟子清有些感动。 她们瞒着罗柱一家人去了镇上生活,没想到她们还惦念着她们,暗地里帮她们做了这么多事情。 “不过子清啊,你们这段时间去哪里了?我娘每日里都在担忧,怕你们出什么事情,还让我爹和哥哥去镇上打听你们的下落呢!” 罗佩佩想起这几日都没见着孟子清一家人,心里忧虑不已,抓住孟子清的手,眼中的担忧都要溢出来了。 孟子清摇摇头:“佩佩,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不过我们很好,你让你娘不要担心!等过些日子,我们的事情做完了,就会来接你们去镇上的。” 望着罗佩佩因为担心她而消瘦不少的脸庞,她心里十分过意不去,于是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等镇上的铺子开起来了,她一定要将罗佩佩一家人接到镇上去居住,让她们不在孤零零的在这里。 罗佩佩体贴的点了点头,既然孟子清不告诉她,她心里想,肯定是孟子清她们遇到了什么事情,不能把行踪告诉她们。 要是自己不经意泄露了她们行踪,给她们带来危险的话,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她将孟子清的不告诉当做了孟子清的难言之隐,心里有些心疼这个妹妹。 “嗯,等你可以告诉我们的时候,就再告诉我!我一定会给你保密的!” “佩佩,谢谢你!” 孟子清不由得拥抱了一下罗佩佩,对于这个好闺蜜一样的朋友,她心里很是感动。 毕竟前世她没有朋友,眼中只有利益。 在这里,她不仅收获了亲情,姐弟情,还有友情和母爱。 这些都是她最感动的,她感谢上天把她送到这里,让她活出了不一样的孟子清。 “哐啷!” 这时,院外传来一声东西掉地上的声音,孟子清和罗佩佩同时抬头看去,就见一个妇人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一把将孟子清给抱住了。 孟子清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回抱住将自己拥在怀里的妇人。 “罗大婶,我回来了。” 来人正是罗大婶,日日夜夜担忧的她在见着孟子清的那一刻就忍不住了。 她紧紧抱住孟子清,眼中含着泪水,显得很是激动。 “小子清啊,你们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大婶多担心你们啊?” 她一边哭一边念叨,声音都沙哑了。 孟子清不由得鼻头一酸,眼泪一时间也涌了上来。 一直以来,罗大婶给她的关怀就像是母亲一样,所以她很喜欢罗大婶,小时候就很爱腻着她。 “我们没事的,不用担心!” 她拍了拍罗大婶的后背,让她激动紧张的情绪一点点缓和下来。 之后,她放开孟子清,左左右右将她看了一圈,见她没什么损伤之后,这才瓮声瓮气的说道:“子清啊,你瘦了。” 这是长辈关怀晚辈的方式,不管自己多胖,在她们眼里,自己始终是没吃好没穿好,然后瘦了。 孟子清摸着自己脸上的肥肉,不忍心打破罗大婶对自己的关心。 两人拉着手坐了下来,罗大婶絮絮叨叨的给孟子清讲她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什么时候何氏来过,说过什么话,她都说的很清楚,甚至连何氏的神态都学了出来。 孟子清听得发笑,心里更加觉得罗大婶实在是太可爱了。 说着说着,罗大婶又哭了起来,说她们许久不回家,她还以为她们被山贼掳走了,自己脑补出了很多危险的东西。 “好啦好啦,我们都没事哈,我们都过得很好呢,没出事。” 孟子清又是好一顿安慰,罗大婶才止住眼泪。 之后三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孟子清想起一件事情,立马眼睛一亮。 “对了大婶,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听闻是好消息,罗大婶和罗佩佩都不由得竖起耳朵,露出一脸期待。 “之涧啊,考进龙门书院了!现在他正在书院里上学呢。” 这个消息,对于罗大婶来来说是一个真正的好消息。 毕竟这样多年来,柳氏的辛苦罗大婶都是看在眼里的,她这么辛苦,都是为了能送之涧上学。 如今如愿以偿了,罗大婶都替柳氏感到高兴。 她实在忍不住了,呜呜呜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走到院子里跪下,对着老天磕了几个响头。 “谢谢老天爷保佑!谢谢老天爷保佑!” 第一百四十六章 再次上山 孟子清将罗大婶扶起来,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大婶,这些年来谢谢您一直照顾我们,要是没有您的照顾,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等我们以后日子过好了,一定会好好报答您的。” 罗大婶此刻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她发出呜呜的声音,对孟子清点了点头。 罗佩佩走过来将罗大婶扶住,眼中挂着心疼。 “娘,之涧考进了龙门书院,我们都替他高兴,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以后一定会有一番成就。” 在两人的安慰下,罗大婶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轻轻叹了口气。 “这些年你娘过得很辛苦,如今之涧考进书院了,她也能松活一些了。” 她用衣角拭去眼角的泪水,眼中有些怀念。 “娘,我听说龙门书院是镇上最好的书院呢,既然是最好的书院,那花销一定不少,只怕婶婶会更加辛苦呢。” 罗佩佩不解风情的打碎罗大婶的美梦,罗大婶啊了一声,脸上担忧浮现。 “那她怎么办啊,一个人在外面,如何能生活的更好?” 她刚想拿出些银子补贴给孟子清,孟子清急忙按住她的手。 “大婶,您不要担心啦,我娘在镇上找了一个很好的活计,可以一边上工,一边照顾我们,我们银钱也够用的,您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去镇上看我们的。” “真的吗?”罗大婶一脸的不相信,毕竟柳氏的性子她是最清楚的,那么害羞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找到好工作呢? 不是她不信任柳氏,只是她太担心柳氏了,所以关心则乱。 在孟子清的好一番劝导之下,她才勉强相信了孟子清的说辞。 和孟子清约好了,明日一早就去看望柳氏,看到她真的过得没那么辛苦,她才会真的安心。 孟子清无奈之下只能答应她的要求,本想瞒着她们的,现在看来是瞒不住了。 三人聊了一会儿就到了午时,罗大婶非拉着孟子清去家里吃饭,吃过午饭后,孟子清在椅子里瘫坐着,和罗佩佩聊一些镇上的事情。 很快到了下午,孟子清说自己要休息一会儿,罗大婶才放她回家。 借着回家休息的由头,孟子清一出院门就转身从屋后的小路上了山。 按照上次罗柱带自己走的路,孟子清很快就上了山。 今日的日头不是很大,所以不是很热。 按照记忆之中的位置,她很快就找到上次看见葡萄树的地方。 她设置的障碍还在,搬开那些树枝,生长在崖上的一株葡萄藤就出现在她眼帘之中。 此刻已近八月份,所以葡萄藤的枝头挂满了大串小串的绿色葡萄,只等日子一到,这些葡萄就会成熟。 从空间里拿出一柄锄头,孟子清小心翼翼的将葡萄树根部的泥土挖开,费了好大一番气力,她才将葡萄树从土里拔出来。 拔出来之后,她将手腕粗细的葡萄树收进空间。 弄完这些时候,她终于松了口气,拉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自从吃了空间的果蔬,又用灵泉水泡澡之后,她的体力明显比以前好了很多,力气也大了很多。 虽然如此,依旧花去了很多时间和力气。 她一屁股坐在树下乘凉,累的一直喘气。 刚坐下没一会儿,就听见旁边传来说话声,孟子清赶紧爬起来,将障碍重新放回原处之后,她一个闪身进了空间。 刚进空间,两个汉子就手持长弓从另一条小路走了过来,有说有笑的模样。 孟子清借由水晶石仔细的观察两人,发现这两人她都不认识,应该是别村来山上打猎的猎客。 她没有功夫去管别人,望了一眼躺在一边的葡萄树之后,她心里很是高兴。 自从空间扩大之后,远处的山峦隐隐可见,她时常观察,发现空间不止她见到的这般大,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秘密,而她也正在努力发掘之中。 望了一会儿葡萄树,孟子清又看了看周围适合葡萄生长的土地。 她打算将葡萄树栽种在小屋旁边的空地里,那样方便自己查看,又好搭葡萄架。 想起葡萄架,孟子清又为难了起来。 她一个人没搭过架子,又不会木工,怎么做得来呢? 坐在地上想了一会儿,孟子清忽然眼睛一亮,脑海之中浮现出一个人来! 那人就是——宋全! 宋全家世代木工,他爹又是长河村最好的木匠,堪称木匠一把手。 有他在的话,一定没有做不出来的东西。 等会儿回去之后,她画个图纸给宋全,让他捎给他爹,以他爹的巧手,一定能做出她心里想要的葡萄架出来。 想到这个方法可行,孟子清顿时松了口气,完美解决了一大难题。 为了防止葡萄树枯萎,她挖了一个小坑,暂时将葡萄树载进里面,只等着葡萄架做好,再给它安置新家。 弄好之后,孟子清开了一个大西瓜,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外界,那两个猎人还在这一片转悠,孟子清一时间也不敢出去,只得待在空间里,是不是的翻新一下土地,给白菜啥的除除草。 一直等到那两个猎人走后,孟子清四下观察了无人之后,才从空间出来,只身一人进了山里。 山上很多宝物是她觊觎的,比如野山参,她上次没有挖到,所以一直耿耿于怀。 她知道野山参不是那么好挖的,这需要机遇才行。 但除了野山参,还有很多的宝贝啊。 比如她上次挖到的大蒜,捡到的木耳,蘑菇啥的。 这些都是无价之宝,有了这些东西,她的日子才过的这么快活。 左逛逛,右逛逛,孟子清都没有发现什么好东西,没有第一次来的时候那么好运了。 也许是时间太紧迫了,所以导致了她一无所获。 眼看天色渐晚,她才想起自己在山上呆了很长时间。 夜晚的深山不比白日,是很危险的存在,她不敢轻易逗留,按照来时的路,快步的下山去了。 她想着,还是要在山上多待一段时间才行,这样才能找到一些好东西,不然光是这样瞎转悠一天,浪费时间不说,还找不到她想要的。 回到家之后,宋全已经等在门口了,见孟子清从小路走过来,一脸的疑惑。 “子清丫头,你这是去哪儿了,我刚才在你家屋里找几遍了,都没看见你。” 孟子清没告诉宋全自己去了山上,她摸了摸鼻子,说道:“我中午在罗大婶家吃饭吃的有点撑了,睡一觉起来之后就积食的厉害,所以就在这周围走了走,消消食。” 她这样一说,宋全哦了一声,招呼她赶紧上车。 第一百四十七章 呆在家里 “那你快上车,一会儿赶回镇上的话,天就要黑了。” 宋全招呼孟子清上车,好赶紧将她送回镇上,然后再拉一波人回村。 孟子清转了转眼睛,说道:“宋叔,今天我先不回镇上了,我在家里住两天,我还有好些事情没做完呢。” “啊?不会镇上啦?那你一个人在家安全吗?” 宋全听到孟子清不回镇上了,先是一愣,而后有些担忧的说道。 毕竟长河村有个恶霸王林,欺男霸女,恶迹斑斑。 他很是害怕,要是孟子清一个人呆在家里,万一被王林知道了,来找她的麻烦咋办? 毕竟上次的事情,是传遍了全村的,王林已经视孟子清为仇人了,这一下把她放在这里,他还真是不安心。 “宋叔您就放心,我待会借住在罗大婶家,不会有事的。” 孟子清听出了宋全的担忧,她笑了笑,说自己会住在罗大婶家。 她说完之后,罗柱才安心下来。 “对了宋叔,我有件事想要拜托您一下。” 想起葡萄架的事情,孟子清急忙给宋全交代道。 “什么事情你就说,只要我能办到的,就一定不刽让你失望的。” 宋全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示意自己很靠谱。 孟子清点点头,让罗柱等自己一会儿之后,她走进屋里,之涧的房里有纸笔,她将就画了一个葡萄架的图纸。 大约盏茶的功夫,孟子清便画好了草图,她吹干了墨,然后拿出来交给宋全。 “宋叔,我需要一个种东西的架子,我知道宋爷爷的手艺很好,所以想摆脱他给我做个架子,您放心,我一定会开他工钱的。” 将五十两银子和图纸一并交给宋全之后,宋全将五十两银子退回来,推脱道:“子清你怎给的这样多,不就是一个架子嘛,要不了这么多钱的。” 五十两银子,够他跑十年的牛车了,这孟子清说给就给,真的很土豪。 不过宋全不是贪图钱财的人,孟子清年龄又小,他万不会坑她的钱财。 “哎呀宋叔,您就收下!这东西我赶着急用,所以需要宋爷爷加紧时间做出来,这算是给他的辛苦费,可不是给您的,您不能替宋爷爷做主哦!” 费了好一番口舌,宋全才收下银两,心里有些愧疚。 “那你什么时候要?我给我爹说一声,让他和我大哥二哥给你加工做,你放心,绝对给你保证质量!” 宋全拍着胸脯,十分自豪。 对于自己父亲的手艺,他还是很有信心的,连村里人都称赞不已。 “十天!十天之内我就要用,所以宋叔,就拜托你啦!” 做葡萄架是个体力活,面积大不说,还要做一定范围的。 孟子清打算发展一个几十米上百米的葡萄园,所以木架是一定需要的,空间的土地很多,里面灵气充足,按照那个生长速度,不出一月就能达到百米的范围。 所以孟子清需要大量的木架,光是这一个还不够,她还需要能够衔接起来的,更多的木架。 “那行,你尽管放心好了,十天之内,我用牛车给你拉到院子里来,保证你满意。” 孟子清都这样相信自己了,宋全还有什么好推辞的。 “对了宋叔,我需要不止这一个木架,这十天之内,你们先做第一个,按照我图纸上的标准来做,我上面都画得很清楚了,然后之后还需要做好几个,不过不着急,只要你们能在两个月之内完成后面的就行了,我图纸上都画清楚了,一定要能衔接在一起的,不然用不上。” 对于葡萄架,孟子清的要求是十分严格的。 毕竟这关乎她葡萄的生长,关系到她以后的收入。 宋全见她如此严肃,也是点了点头。 “这两年我父亲做的东西少了,也赚不了几个钱,你能给他找这样一份差事,还出这样高的价格,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给你出岔子呢?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会给你做好监督了,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这番对话下来,宋全已经不知道做出多少个保证了。 孟子清满意的点点头,她相信宋木匠的手艺,也相信宋全,所以才将这份差事交到他们手里。 “那我先在这里谢过宋叔了!这五十两银子只是定金,等后续的架子做出来了,我会继续给宋爷爷付工钱的。” “别说这么见外的话,咱们都是一家人。” 宋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脸唰一下就红了。 也不知道他心里想到了什么,连孟子清都看出来他脸红。 “好啦好啦,我是一定相信宋叔的,对了宋叔,我让你做木架这件事情,您千万不要告诉宋爷爷是我要的!” 说道这个,孟子清突然想起来另外一件事情,就是不让宋全告诉宋木匠知道。 毕竟自己的娘亲在村里的名声不好,宋奶奶对柳氏也不是很高兴,要是让她们知道这个东西是她要的,按照宋奶奶和宋爷爷那个犟脾气,一定不会答应的。 她考虑到这个问题,所以才决定瞒着她们。 “嗯,这个我清楚!到时候我就说,是镇上一个老板要的,绝对不会把你泄露出去的,你就放心好了。” 宋全还是知道的,所以打了包票,绝对不会告诉给宋木匠。 他虽然是个糙汉子,但心思玲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娘已经在他耳边念叨过好几次了,他要是在不明白孟子清的用意,那不就是一个木头了吗? 之后辞别孟子清,宋全拿着银子和图纸,也不去镇上拉人了,慢悠悠的赶着牛车回了家。 目送他回去之后,孟子清转身进了家门。 她需要在上山去转悠两天,所以还不着急回去镇上。 柳氏她们有林凤兰照顾着的,她也不会担心,放心的在家里住了下来。 期间她去罗大婶家将自家的鸡捉了回来,关进鸡笼里。 罗佩佩将最后一只鸡放进去,眼里有些羡慕。 “子清,我觉得你家这几只鸡都好神奇啊。” “啊?为什么这样说?” 孟子清不解的侧头,眼里有些疑惑。 “你家这些鸡真的都是宝贝鸡呢,每天都生很多蛋!这些天日头大了,我家鸡都不生蛋了,就你家鸡还生着,我娘对这几只鸡可宝贝的紧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 罗乾的遭遇 孟子清家的这几只鸡,可是孟子清放进空间改造过的,罗佩佩家的鸡自然不能与之相比了。 更何况,这些鸡吃了空间里那么多好东西,不生蛋就怪了。 空间出品,必属精品,连果蔬都不一样,更何况几只鸡呢? 望着在鸡笼里咯咯叫的六只鸡,孟子清笑了笑,心里有些心疼。 本来一共八只鸡的,被人偷了两只,就剩下这些,柳氏一定很难过。 毕竟这些鸡是她养了很久的,突然少了一些,她若是知道了,一定和她现在一样心疼不已。 “佩佩,我们不在的时候,多谢你帮我照看这个家。” 她转过望着罗佩佩,真诚的道谢着。 罗佩佩伸出手指弹了一下孟子清的脑门,笑道:“你呀,又说这些傻话,我们不是好姐妹吗?做这点事情自然是应该的,再说了,我们可是一家人啊,说这么见外的话干什么。” 从始至终,罗佩佩一家人都拿孟子清一家当做亲人,比起老宅的冷言冷语,这相邻的邻居之间的温情更让人感动。 孟子清重重的点了点头,伸手握紧了罗佩佩的手。 “对了,我回来这么久了,怎么没有看见罗大叔呢?他去哪里了?” 记起今日吃饭的时候,孟子清就没有见过罗柱的身影。 换做平时的话,他即便在忙,午时也会回家吃午饭,这仿佛已经成了一个习惯,所以从未让人担心说。 说起这个,罗佩佩的眼神有些暗淡:“我爹他去镇上了,我哥哥做工的地方出了点事情,他去帮忙解决。” 罗佩佩刚说完,孟子清就皱起了眉头,究竟是什么事情,会让罗佩佩露出这种表情? 她心中顿时凛然,抓紧罗佩佩,脸色有些严肃。 “佩佩,你老实告诉我,罗大叔出什么事情了?” 从刚回来的时候,见着罗佩佩和罗大婶,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午饭的时候,她提及罗柱,罗大婶的眼神更是躲闪不已,仿佛在隐瞒什么事情。 在她们不在的这段时间,罗柱一家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罗大婶怕自己担心,必然不会告诉自己的,所以孟子清只能从罗佩佩这里入手了。 “出事?没事呀,子清你是不是想多了?” 罗佩佩眼神有些躲闪,她脸上强硬的笑着,脑袋别到了一边,似乎不想开口。 孟子清将她的脑袋扳过来,用着严肃的目光盯着罗佩佩的眼睛。 “佩佩,你方才才说过我们是一家人,所以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你不能瞒着我!你这样扛着也不是办法,你给我说,万一我能想到办法解决呢?你说是不是,多一个人分担,也就多一个人想办法嘛。” 罗佩佩倔强的模样让孟子清有些心疼,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眼里显露出真诚的光芒。 罗佩佩望了一眼自家院子的方向,随即咬了咬嘴唇,眼里瞬间泛起一阵泪花。 “别哭,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给我说,我可以帮你分担的!你要记住,我永远在你身边!” 孟子清心疼的将她拥进怀里,都怪她,若不是她这么着急的去了镇上,怎么会不知道罗佩佩家发生的事情? 要是平时她不那么忙,多关注一下这个小伙伴,也许事情就没那么糟糕了。 “子清,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真的可以告诉你吗?我娘不让我说,她说你们也不容易,我们自己家的事情自己家解决就好了,不能给你们带来麻烦,每次你奶奶来欺负你们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帮忙,所以我们心里很是愧疚,更加不好给你说了。” 罗佩佩忍着眼泪,带着哭腔的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这些日子来,除了担心孟子清之外,她还要担心自己的父亲和哥哥。 她年纪还小,又没有经历过那么多事情,能保持这样的坚强已经很不容易了。 孟子清拍了拍她的后背,心里涌起一阵愧疚。 原来,她们心里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吗? 她们完全没有怪罪过罗大婶一家人,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是孟子清她们家呢? 有那样极品的奶奶,换做谁来帮忙,都会惹得一身腥的。 再说了,罗柱一家人都是和气的人,没有何氏那么彪悍,就算来帮忙,能喝退她们一时,能喝退的了她们一世吗? 道理大家都懂,只是孟子清没想过,罗大婶她们会想的那么多罢了。 “你放心好了,有我在呢,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毕竟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有困难我肯定会帮你的啊!” 孟子清叹了口气,给罗佩佩足够的信心,并且将自己树立成罗佩佩身后最坚强的后盾。 罗佩佩一时感动不已,就将家里发生的事情全数说了出来。 原来是罗乾上工的天香楼出了岔子,罗乾在后厨帮忙的时候,由于厨房地下太过于湿滑,导致他滑了一下,不小心撞到正在颠勺的厨子。 厨子被这大力撞到,摔倒在地,锅里的油和菜撒了他一身,将人烫成了重伤。 天香楼的人不负责这件事情,让两人自己解决,并且将毛手毛脚的罗乾给解雇了。 罗乾带着厨子去看大夫,又前脚后脚的伺候着,花了不少精力不说,还贴进去不少钱。 本来看在他认错态度好的份上,厨子心善,就不与他计较了。 谁想到,厨子的娘子是个小心眼的,非让罗乾赔钱,张口就要五十两银子。 这对于罗乾来说,要给天香楼做工几十年才能赚到那么多银子。 厨子都说算了算了,说罗乾还年轻,就收钱了,他娘子却不依不饶,一定要赔钱。 厨子是个惧内的人,对于娘子的坚持也没办法,只能暗道罗乾太倒霉。 罗乾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只能回家求助罗柱。 上次罗柱卖了野山参赚了不少钱,赔给厨子一家是绰绰有余的。 赔了厨子家的钱之后,本以为这事儿会消停,却没想到更大的难题还在后面。 天香楼找上门来,说罗乾损毁了后厨里的很多东西,又喊罗柱赔钱,这一来二去,竟然赔进去一百多两的银钱。 父子俩赔光了老本,愁眉苦脸的回家来,本来还算富裕的家庭一时间变得一穷二白,令人唏嘘不已。 天香楼的事情告一个段落之后,罗乾去镇上找工作处处碰壁,人家都说他毛手毛脚,不肯雇佣他。 父子两只能去干重活的地方给人搬运货物,从早到晚搬上一天,只堪堪获得十五文钱的工薪。 一段时间下来,父子俩瘦的不成人样,黑的跟碳一样,实在劳累的紧。 听完罗佩佩的叙述,孟子清低下头,若有所思。 第一百四十九章 孟子清的打算 家里一时间遭此变故,若换做以前的孟子清,恐怕早就崩溃了,更遑论性子文静的罗佩佩。 孟子清一边安慰罗佩佩,一边想着整件事情。 厨房本就会比较湿滑,所以应该是罗乾不小心的,算是他的责任,赔钱也是有道理的。 但,厨房的东西损坏了,罗乾和那厨子应该都有责任,为什么单单喊罗乾赔钱,而不喊厨子赔钱呢? 而且一赔就是上百两银子,厨房什么东西这么珍贵?需要上百两银子去买? 一些锅碗瓢盆罢了,也值得起上百两银子吗? 孟子清百思不得其解,她看向罗佩佩,问道:“佩佩,你哥有没有说厨房里损毁的什么东西?” 本来罗佩佩还很难过,但听到孟子清开始分析问题了,她直起身子,摸了摸眼泪,脸上露出回忆的表情。 “我哥说,当时事出紧急,他也没有太去关注。不过就是厨子摔倒之后,一口锅砸在地上了,他当时怕厨子出事,所以就带着厨子去医馆了,并没有别的东西打碎。” 罗佩佩的解释让孟子清一时间恍然大悟,她脸上挂着一抹冷笑,怕是那酒楼的管事故意找事的。 一个锅而已,几十文钱就能买到,非要讹人家上百两银子,简直丧尽天良啊。 孟子清已经猜想到,要是去找天香楼理论的话,估计人家还会说,厨子正在炒的菜是珍品,人家客人等着享用啥啥啥的,扒拉一大堆,将她们绕进去,认为自己就应该赔这么多钱。 曹云福的手段孟子清已经见识过一次了,所以不难猜想他的意图。 只是罗乾倒霉而已,正好撞在他的枪口上。 “对了,我哥回来的时候还说,天香楼的管事一直说些奇怪的话,说什么你是和那个臭丫头一伙的,什么什么的,我哥听得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说到这里,罗佩佩似是想起什么一样,一脸疑惑的将脑子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听到这个,孟子清顿时明了了。 曹云福嘴里的臭丫头,说的不就是她自己吗? 估计是看福聚楼因为有了大蒜,生意一日比一日红火,他心里嫉妒,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罗乾和自己有关系,所以才想方设法的使坏,让罗乾丢了活计不说,还让他赔了巨款,这应该就是传说之中的报复。 孟子清有些自责,没想到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连累了罗柱一家人。 她站起身来,眼中一缕寒芒一闪而逝。 如果曹云福明目张胆的报复在她身上,那她还会高看他一眼,称他一声真小人。 可他好歹不歹,竟然对无辜之人下手。 这便触及她的逆鳞,她不惹别人,别人反倒惹到她的头上来。 今日是祸及罗乾,那么明日呢?是不是就得对柳氏和她的弟弟们下手了? 孟子清心中火气上涌,她哼了一声,强行平息自己心中的怒火。 曹云福是,这笔账她孟子清记在心上了,今日不弄你,不代表以后不弄你! 小心眼的孟子清将曹云福拉进了黑名单,罗佩佩还以为孟子清在为罗乾感到不平,心里有些感动。 眼看天色渐晚,罗大婶也做好了晚饭,隔着院墙叫两个姑娘吃饭。 “子清,我们快去吃饭,今晚睡我家,咱们姐妹好久没见了,我还有好多事情想要和你说呢。” 罗大婶喊吃饭了,罗佩佩也收起自己落寞的情绪,站起身来拉住孟子清,两人走去院子,朝着罗佩佩家走去。 家里好些日子无人住了,被褥什么的都比较潮,所以孟子清自然要睡在罗佩佩家的。 两人一进院子就帮着罗大婶将晚饭摆上桌,孟子清盛好饭,三人还没开动,院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下工回来的罗柱和罗乾满身疲惫的走了进来。 “罗大叔,罗大哥!” 孟子清脆生生的喊了一声,罗柱抬眼望过来,顿时惊喜的不行。 “子清你回来了?!” 他手都顾不得洗,两步跨了过来,仿佛身上的疲惫都消失了。 罗乾也是一脸惊喜,两人围着孟子清瞧了又瞧,终于松了口气。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些日子他们可是担心着呢,生怕她们母子几个出点什么事情,如今见着人回来了,他们自然是高兴的。 “好啦好啦,有什么问题等吃过饭再问,你们两个快去洗手。” 见两个大男人围着孟子清,罗大婶噗嗤一笑,走过来将两人赶去洗手了。 等他们洗手回来,罗大婶都给他们倒好了酒,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吃完晚饭。 晚饭后,孟子清跟着罗佩佩和罗大婶收拾了残局,罗柱父子两去了澡间冲澡。 弄完一切之后,夜幕降临,夜风从院中吹过,凉幽幽的,很是舒服。 孟子清搬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感受着吹来的凉风,整个人惬意的不行。 罗佩佩坐在她旁边,两闺蜜聊了一些话题,发出一阵银铃儿似的笑声。 罗大婶在裙布上擦了擦手,也在两人身旁坐了下来,她忙活了一整天了,此刻才真正得以休息。 “子清,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娘现在在镇上做什么活呢?” 罗大婶还是很关心柳氏,生怕她做的活计太辛苦,她那样瘦弱的人吃不消。 孟子清摇摇头,没有解释。 而是等罗柱和罗乾他们冲澡出来之后,才告知他们真相。 罗柱两父子晒黑了很多,咧嘴一笑就是一口大白牙,尤其是罗乾,本就不算高大的身子显得更加瘦弱了。 不过这都是表象,由于做了几天活,他身上的肌肉都练出来了,比在天香楼跑堂看上去要健康很多。 两人端着板凳在院子里坐下来,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孟子清身上,想知道她们最近在干什么。 孟子清本不想这么早告知他们的,本想等她们在镇上站稳脚更,稳定了之后才接他们过去。 现在发生了罗乾的事情,孟子清知道,想要继续瞒着他们是不可能了,所以将她们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给他们知道。 用罗大婶的话来说,反正是一家人,这样的事情要是还瞒着她们的话,就太不应该了! 于是她将自己怎么赚钱,然后在镇上买房子,一直到送之涧上学,再到现在要开店的事情,无一遗漏的说给他们听。 罗柱一家人皆是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 第一百五十章 安排事情 “你的意思说,你们现在要在镇上开间店铺,做点生意是吗?” 听完孟子清的叙述,罗柱和罗大婶对视一眼,罗大婶一脸惊讶的问道。 孟子清点点头,笑道:“是啊大婶,我本想晚些告诉你们的,不过现在你们既然知道了,还请你们要保密,不然传到我奶奶那里去,到时候闹起来,大家都不好看。” 对于何氏,她撒泼的技能孟子清还是颇为忌惮。 未免她去镇上大闹,所以才选择了隐瞒,罗柱也表示理解。 毕竟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是外来户,从小死了爹娘,靠着自己在村里安家落户,自然不能体会孟子清他们的烦恼。 不过这些年见的多了,他还是很同情孟子清一家,所以才处处帮忙。 “那你娘打算开个什么铺子啊?靠卖什么为生呢?” 听说柳氏要开铺子,罗大婶自然为柳氏高兴,但她又有些担忧,怕柳氏没有好东西卖,生意不好。 “这个罗大婶您就不用担心了,我和我娘说好了,您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去铺子里帮忙,她会带着你熟练业务!等以后我们的生意做大了,忙不过来的时候,您也可以独当一面,不知道您愿不愿意?” 孟子清这是再给罗大婶抛出橄榄枝,她是这样考虑的,以后这护肤品的生意不可能局限在这个小镇子上,肯定会遍布全国。 到时候生意做大了,无暇顾及这里的店铺的时候,罗大婶还可以接手,做这里的代理者。 与其把铺子交给不认识的陌生人,还不如交给罗大婶来管理。 罗大婶的人品她是看在眼里的,把生意交给她,她也放心。 “我也可以吗?” 罗大婶一脸意外,没想到孟子清竟然会向她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一瞬间就反应过来,猜到了孟子清的想法。 对于她自己,她的认知就是一介乡野村妇,如何能够像镇上的人一样,管理一方生意呢? 孟子清笑了笑,抓紧她的手:“大婶,您一定要答应我啊,我相信您是可以的,要是您可以帮着我娘一起做生意的话,我相信我娘一定会很愿意的!毕竟你也知道,我娘的性子那么柔弱,要是在一些地方做的不好,被人拿捏了怎么办?想必您也不愿意她被人欺负的。” 见罗大婶有些迟疑,孟子清拿出了杀手锏! 一直以来罗大婶都将柳氏看做自家姐妹,别人说她一句不是她都要骂过去,又怎么会忍心别人欺负她呢? 一想到柳氏被人欺负,罗大婶立马就沦陷了,啪的一声拍了一下大腿,整个人激动的站了起来! “我看谁敢!” 她霸气的吼了一声,院子里静了一瞬,而后几人皆是憋不住的笑出声来。 罗大婶左右看了看,脸色通红的坐了下去,整个人害羞的不行。 “嗯嗯,罗大婶真好!” 这算是变相的答应了,孟子清心里很是高兴,她果然没有看错罗大婶。 罗大婶还是有些担忧的,不过孟子清一直给她加油打气,她也渐渐放下了心里的担忧。 什么事情都要先试过才知道行不行,要是试都没试过,又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 “那我也可以去吗?” 见着自家娘都有事情做,罗佩佩自然不甘落后。 她也想自己赚钱,为自己的将来攒嫁妆。 孟子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当然有你啦,你觉得我会让你闲在家里吗?” 罗佩佩是个聪慧的女孩子,孟子清肯定不会放过她的细心和聪明劲儿的。 见着罗佩佩双眼放光的目光,孟子清轻咳的一声,认真说到:“佩佩,等你去了镇上之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让你做!你知道吗,这个时代的女子地位低下,向来秉持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思想,整日里碌碌无为,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我不喜那样的生活,所以我需要变强,强到让人不敢忽视我的存在,只有自己足够坚强,足够自信,才能拥有主导地位,不然一辈子只会死在那深宅大院里,连世面都见不得。” 孟子清说这一番话的时候,罗佩佩是一脸不可思议的。 在她的思想里,女人不就应该是那样的吗? 孟子清的话仿佛打开了她新世界的大门,让她觉得,原来女人也可以过出别样的生活吗? 不仅是她,就连罗大婶和罗柱罗乾都觉得很是惊奇,这子清的脑子里怎么会装有这样的想法?这简直就是颠覆她们三观! 可她的话又很有道理,让她们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罗佩佩都控制不住的点了点头,眼中似乎烧起一片火光。 见她握紧拳头,孟子清话锋一转,犀利的问道:“佩佩,你喜爱那样的日子吗?” 罗佩佩几乎是下意识的摇头:“我不喜欢!” 从前她从来不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但是今晚,她觉得以前的自己像个笨蛋一样,白活了那么长时间。 “那你想过那样的生活吗?每日为了家庭忙碌,为了子嗣忙碌,没有自己的时间,还要忍受公婆刁难,妯娌奚讽,丈夫的不重视……” 孟子清还没说完,罗佩佩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她眼泛泪花,想到以后自己将要过上孟子清说的这些日子,她就万分不愿。 “我不愿意!我不愿意!” 她紧紧捏住拳头,大声的说道。 见她如此反应,孟子清知道自己的洗脑成功了。 “嗯,那你跟着我!你自己也要努力变强,等你以后足够强大了,你也会逃脱这个桎梏,咱们一起加油,叫那些看不起女子的人睁大狗眼好好看看,女儿也能比男儿强,自古女子不输男,我们也有自己的烈性和才华!” “嗯!” 一番话下来,罗佩佩一家人都被孟子清洗脑了。 孟子清说的字字句句都是实话,罗柱和罗大婶都很疼爱罗佩佩,想来也不会愿意她去受那样的苦。 因此,他们相信,只要跟着孟子清,他家佩佩一定会过出不一样的生活。 至于罗乾和罗柱,孟子清暂时没有告诉他们需要做什么,只要他们愿意,她一定不会亏待他们。 “罗大叔,明日我要回镇上一趟,你们愿意放弃这里的生活跟我一起去镇上奋斗吗?我相信有你们的加入,我娘一定会很高兴的!” 对于去镇上这件事情,罗柱是一家之主,所以孟子清首要就是征得他的同意,只要他同意了,那她说的一切都好办! 第一百五十一章 回到镇上 当孟子清的目光落在罗柱身上,罗柱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眼中有些许挣扎。 长河村是他生活了多年的地方,他流浪到这里之后就在这里扎了根,这里就是他的家。 要是让他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发展,他心里肯定是不舍的。 他们是念旧的人,放不下这里的山水,放不下这里的田地。 这是每一个乡野汉子家的归属,没有了归属,他们就会没有安全感。 孟子清看出他的心思,转了转眼睛,说道。 “大叔,你是不是放不下这里的一切呢?” 罗柱点头,没有开口说话。 孟子清笑了起来,摇摇头。 “大叔,咱们只是去镇上做生意,又没说一辈子都不回来了,等你以后赚够了钱,回来修建一间青砖碧瓦的大宅子,您还是可以在这里生活呀!等你以后发迹了,村里那些看不起你的人,还不定怎么来巴结你呢!我们的根都在这里,只是为了生计,一定要出去闯荡一番才行,您愿意一辈子都做个没见识的乡野汉子吗?” 孟子清这番话说的很中肯,就拿他目前做的活计来说。 累死累活,还赚不了几个钱,要养活一家人谈何容易? 不可能一辈子都靠着那几个钱过活?一家人缩衣节食的生活,想必不是他愿意的。 见罗柱有所动摇,孟子清又添了一把烈火。 “再说了,罗乾哥也到了要娶妻的年龄了,要是人家姑娘看到家里是这么一个情况,肯定不愿嫁过来,还有佩佩姐以后要嫁户好人家,家里一定要有资本才行,不然以后佩佩姐嫁过去,人家肯定会看轻她,咱们要为他们考虑,您说是不是?” 在孟子清苦口婆心的劝导下,罗柱终于点了头,答应了孟子清的要求。 “子清你说的对,是我太思想太顽固了,只想到现在,没想到以后!我答应你,我们全家人都会跟着你一起去,不管成功与否,咱们都是一家人,你既然有心想要帮助我们,我们也不能让你失望。” 罗柱在孟子清的劝导下,也看出了孟子清的用心。 她就是想要帮助他们一家,他怎么能够拒绝她的一番好心呢? 这孩子心眼实诚着呢,他算是看出来了,谁对她好,她必定百倍的奉还别人。 罗柱叹了口气,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没有一个孩子有眼界,真是丢脸啊。 “大叔你放心,只要有我一口吃的,觉得不会饿着你们!” 打了保证之后,孟子清转过头,对罗佩佩说道:“佩佩你们快去收拾行李,罗乾哥去宋全大叔家找下宋叔,就说你们明天要去镇上,让他早点来接我们。” 在孟子清的交代下,一家人动员起来,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去叫人的叫人。 他们也没有收拾太多的东西,就是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衣物,顺带把家里的几只鸡绑了起来,等着明天一并带到镇上去。 罗大婶还把厨房打扫了一番,等以后回来住的时候,不至于那么脏。 不一会儿,罗乾回来了,也跟着收拾,一家人一直忙活到大半夜,才将要带到镇上的东西收拾完。 罗大婶将厨房门落锁后,吹熄了烛火,走进房里去休息。 孟子清和罗佩佩挤在一张床上,彼此聊着一些心事,聊着聊着两人就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罗大婶率先起床。 将屋子内外打扫了一番之后,她打开厨房门,给大家做了早饭。 刚吃过早饭,宋全就赶着牛车停在院门口,向众人招呼着。 望着他们大包小包的往牛车上搬东西,宋全一脸的惊愕:“大柱啊,你们这是要搬家吗?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由于孟子清事先打好招呼了,所以罗柱也没有泄露秘密,笑道:“我们镇上的活计到了要收尾的时候了,要在棚子里住几天,带着娃他娘和佩佩一起去,帮忙做几天饭,也好让我们生活过得好一些,不至于吃的落魄。” 他这一解释,宋全便不再怀疑。 罗柱在镇上做工的事情他可是清楚的很,因此他的话让他放下心中的疑惑,一脸同情的说道:“唉,你那个活计还是太累了一些,早些做完也好休息几天,不然天天这么劳累,身子可是吃不消的。” “我也正有此意,宋三哥你就别担心了,我有分寸的。” 罗柱拍拍胸脯,然后转身走进家门,接过罗大婶手里的东西,搬到车上。 “哎,你这鸡也要带到镇上去吗?” “嗯,我们要去住上一段时间呢,鸡要是放在家里的话,娃他娘每日回来喂肯定劳累,干脆就带着过去养着,时间充裕的时候,还能杀只来补补身子。” “……” 宋全的每一个问题,罗柱都很巧妙的回答了。 又避免他起疑心,又让他更加同情罗柱一家,之后便不再问了,怕问多了会让罗柱心中起芥蒂。 等到东西搬完了,孟子清将自家的鸡也搬上车,彼此锁好院门之后,这才坐上牛车,从小路的方向,慢慢悠悠的朝镇上赶去。 由于东西太多了,宋全赶得慢,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几人才赶到了镇上。 孟子清让宋全将牛车赶到离他们家不远处停了下来,几人纷纷下车。 付了车钱之后,几人与宋全告别,宋全赶着牛车离开。 直到他远去,孟子清才带着几人回到自家那大宅子。 给几人分配了住处之后,孟子清去将柳氏和之初接了回来。 孟子清一夜未归,柳氏可担心死了,一直念叨着进了家门。 刚进门,就觉得院子里气氛有些不对,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快步走到荷塘边上。 “凤竹啊,你回来啦?” 正在荷塘边上休息的罗大婶抬起头来,一脸惊喜的问道。 柳氏也是吃了一惊,还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罗大婶,她上前一步,结巴的喊道:“大……大姐?” “哎!”罗大婶激动的应了一声,而后站起身来,两步走到柳氏身边,紧紧抓住柳氏的手。 温软的触感从手上传来,柳氏身子颤抖了一下,眼里顿时涌上泪花。 她一把将罗大婶抱住,内心久久不能平息! “大姐!真的是你!我真是想死你了!” 两姐妹相互抱住,罗大婶拍着柳氏的后背安慰道:“哎,你也真是的,这段时间也不和我们联系,我们还以为你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每日每夜都睡不好,就是惦念着你呢,如今见到了,倒是放下心了,以后可不许让我担心了!” “嗯嗯嗯!”柳氏眼泪流了下来,激动的不能言语,只能点头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孟子清在远处看见两人的交流,会心一笑,默默转过身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和谐团聚 两姐妹聊了一会儿,就相互拉手去房间说体己话去了。 罗大婶说自己房间还没有收拾完,柳氏就帮着收拾,两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孟子清也感受到了柳氏的喜悦,这几天来,她一直愁眉苦脸的,何时像今天这样开心过? 看来将罗大婶他们带过来,是正确的选择。 帮孩子们把房间都收拾好后,柳氏将罗佩佩喊到自己房间,然后从衣柜里拿出几套现下时兴的衣裙,一脸微笑的交给罗佩佩。 “婶婶,这是……”罗佩佩显得有些拘谨,一时间不敢接手。 “这是我在街上看到的衣裙,我觉得挺合适你的,所以看到就买下了,就等着什么时候见到你,把它送给你呢!我都没有时间回去长河村,所以一直很遗憾不能给你带过去,现在你来了,自然要把你当成女儿一样,打扮的美美的才行。” 柳氏的一番话,听得罗佩佩十分感动,她接过衣服,眼里慢慢的喜爱:“谢谢婶婶。”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不由得看了一眼孟子清,生怕孟子清吃醋。 孟子清哪里会有那么小气,她走过来,拍了拍罗佩佩的肩膀,故意对着柳氏撒娇道。 “哎呀,娘您有了新女儿就不要旧女儿了~~” 一句话,就打破罗佩佩的尴尬的顾虑,不由得轻笑起来。 柳氏刮了刮孟子清的小鼻子:“你呀你呀,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滑头。” 孟子清只是笑笑,目光落在罗佩佩手里的衣服上:“娘,你什么时候给佩佩买衣服的啊,连我都不知道呢。” “你每日那么忙,在外面瞎跑,娘什么时候买东西,你关心过呀!” 柳氏也学会怼孟子清了,说了一句之后,孟子清摸了摸鼻子,表情有些尴尬。 最后在柳氏娇嗔的一瞪眼之下,孟子清缴械投降。 她娘亲实在是太可爱了些,她一个女的都招架不住,何况那些男人。 估计当年父亲就是看中了她这一点,所以才非要坚持娶她进门的。 “还有这些。”拿完了衣服之后,柳氏又将一些买好的首饰交给罗佩佩,都是一些大家闺秀一样的物件,让孟子清都看的眼红极了。 她娘是把她当成儿子养了,从来都不给她置办这些东西。 不过也好,免得柳氏整日说她不像女孩儿样。 “佩佩啊,我娘可小心眼了呢,你看都不给我买,哼。” 她故意在罗佩佩面前哼了一声,罗佩佩立马笑道:“你呀,光会为难婶婶,这样,等以后我挣钱了,我给你买好不好?” 这样哄小孩一样的方式让孟子清心花怒放,她就爱吃这一套。 “好,那咱们就说好了!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孟子清伸出手,罗佩佩也伸出手,两人击了个掌,彼此相视一笑。 罗佩佩心中的不适宜也在孟子清的玩笑之中消除。 为了让罗佩佩更漂亮,柳氏还将自己准备的雪肌膏拿出来,让她擦脸用,真的像个母亲一样,对罗佩佩露出无微不至的关怀。 交代完这些之后,柳氏便去找了罗大婶聊天,剩下罗佩佩和孟子清在房里。 孟子清见罗佩佩呆的无聊,主动带她去参观了宅子,前前后后都让她熟悉了一遍。 逛到荷塘的时候,见罗柱和罗乾两人站在荷塘边上,伸着脖子往下面瞧,一脸的兴味。 “爹,你干什么呢?” 罗佩佩走过去,她很喜欢这里的荷花,一朵比一朵开得好,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荷花呢。 “好美啊。”她不由得赞叹了一句,征得孟子清同意之后,她伸手摘下一朵拿在手里把玩,时不时的放在鼻下轻嗅,一脸陶醉的模样。 “子清啊,我看你这塘里好像有鱼呢。” 罗柱显得有些高兴,一边张望一边对孟子清说,兴奋的像个孩子。 “是啊罗大叔,您要是喜欢,可以钓一条上来,这样咱们晚上就有大餐吃了!” “可以钓吗?”罗柱听得眼睛一亮,不由得摩拳擦掌,雀雀欲试。 “可以啊,这本来就是咱们自己家,您不用太拘束,鱼竿在库房里,你去拿就好了。” 孟子清笑着说完后,罗柱一个箭步就冲向库房,从里面翻出两根鱼竿,与罗乾一起,坐在塘边钓起鱼来。 见他们这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环境,一直担心的孟子清也放心下来,连续摘了几朵花,让罗佩佩带到房里去插在花瓶里,清新一下空气。 柳氏和罗大婶在聊完话之后,相约着一起出门去买菜去了,孟子清闲的无聊,陆忠他们也还没回来,就自己摘了几朵莲蓬,剥出来莲子,煲了一锅莲子银耳糖水,将糖水放凉之后,柳氏也回来了,她和罗大婶两人钻进厨房,熟练的做起饭来。 很快夜晚降临,陆忠带着陆之澜走进家门,刚进门就望见在院子里踱步的罗柱,一时间有些怔愣,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宅子。 他特意退出去看了两眼,确认是陆府没错啊,这人是谁? 他顿起戒心,就要追过去询问的时候,孟子清恰好从厨房走了出来:“忠叔您回来了?” 孟子清一开口,陆忠才停下脚步,笑着给孟子清打招呼:“回来了,你也回来啦?这位是……” 他望向罗柱,孟子清立马介绍道:“忠叔,这位是罗柱罗大叔,是我们在长河村的邻居,我们都是一家人。” 在孟子清介绍之后,罗柱笑呵呵的与陆忠打了招呼,两人一见如故,搂着肩膀到一边聊天去了。 孟子清注意到陆之澜,他身上穿着龙门书院的校服,顿时惊喜不已。 “之澜,你真棒!” 她对陆之澜竖起了大拇指,陆之澜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一时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脸都红了大半。 带着陆之澜介绍了家里新来的成员之后,离开饭还有一段时间,孟子清让陆之澜自己去泡澡,自己则钻进厨房帮忙做饭。 等陆之澜泡澡出来,饭菜已经摆上桌。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享用着可口的饭菜,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孟子清往自己杯子里倒了点酒,然后站起身来,笑道。 “今日这顿饭,是我吃过最完美的!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所以我们一定要喝一杯哦。” 见她高兴,大家也纷纷举起杯子,不能喝酒的之初和陆之澜也以茶代酒,与孟子清相互碰了杯。 由于陆之澜坐在自己左边,所以孟子清悄悄对他眨了眨眼睛,小声说道:“之澜,恭喜你考进书院,以后要更加努力哦!” 陆之澜重重的点头,望着孟子清因为喝酒而有些酡红的脸蛋,他的心砰砰跳了起来,瞬间撤回目光看向别处,生怕被孟子清看出什么。 第一百五十三章 开店准备 这一顿饭大家都吃的很尽兴,陆忠和罗柱两父子还一起喝酒喝到半夜,醉倒在饭桌上不省人事,由几个女人抬回屋里去睡觉。 柳氏和罗大婶收拾了残桌之后,这才捶着膀子,去澡间洗漱。 由于好久没见,两人自是睡在了一起,姐妹之间说些体己话,一直说到深更半夜。 罗佩佩也揉着眼睛,回屋去睡觉。 陆之澜拉着之初,将他带到自己房间睡去了,就怕打扰到孟子清。 孟子清也乐得清静,独自回房休息,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之后一连几日,孟子清都在外面跑动,让陆忠带着自己去找手艺好的装修工匠,把新买下来的铺子翻新了一遍,然后按照自己设计的图纸来装修店面,由罗柱监工,装修大业便如火如荼的进行了起来。 陆之澜之后回去了龙门书院上学,不到放假的时间是不回家的,所以孟子清也不是太操心他,专心的做自己的事情。 前世她是商业女强人,各行各业均有涉猎,并且她对于每一行都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 甚至很多时候,为了了解整个公司的运作情况,秉持着脚踏实地的思想,她甚至下到基层,陪着工人一起做事,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是个务实的女强人。 在前世的经验累积之中,她也变得技能满满,不管什么事情都会做,不懂七分也懂三分。 因为她这份拼搏的劲儿实在令人妒忌,这才有了让她穿越的事情。 孟子清相信,不管在哪个朝代,她都能混的风生水起! “子清,跑了一天累了,快来喝口酸梅汤,刚从冰窖里拿上来的,凉爽着呢。” 孟子清去看了一眼装修的进程,热的没法,准备回来换件薄一点的衣服。 刚进家门就被罗大婶叫住,将一碗冰镇过的酸梅汤端到她跟前。 孟子清口舌生烟,早就想喝口水了,也不和罗大婶客气,端起碗就咕咚咕咚的喝完,然后一抹嘴巴,急匆匆的奔进自己房间。 望她风风火火的模样,罗大婶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走进厨房。 换好衣服走出来,又撞见在家里无聊散步的罗佩佩。 “哎子清,你昨天说有重要的事情要交给我去做,到底是什么事情呀?我在家里带的都快生霉了,浑身没劲呢。” 罗佩佩拉着孟子清,撒娇道。 罗柱和罗大婶平时都很娇惯罗佩佩,总觉得女儿家要富养,不能让她干太重的活。 他们骨子里没有那种重男轻女的思想,一直秉持着都是自己的孩子,不能冷落任何一个的想法,所以将罗佩佩照顾的很好。 不过罗佩佩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女孩,就算罗大婶平时很疼爱她,她也没有恃宠而骄,很多时候都主动帮做家务。 这些年下来,她也忙习惯了,让她这么突然的闲下来,她就和老年人一样,浑身不得劲儿,非要找点事儿来做,才会觉得舒服。 孟子清转了转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眼罗佩佩,忽然眼睛一亮。 等护肤品店开张了,柳氏一人肯定忙不过来的,罗佩佩可以做个很好的销售。 于是孟子清打算,将罗佩佩培养成她手下首席销售员,对此给罗佩佩展开了魔鬼般的训练。 反正现在店面正在装修之中,她虽然忙,却没有忙到支不开身的地步。 “佩佩,跟我来。” 将罗佩佩拉到房间,孟子清给她灌输了各种销售的技巧,以及销售员该有的服务态度。 罗佩佩一开始很是害羞,孟子清教她说的那些话,她每次练习都会咬到舌头,总觉得很难为情。 说了两三次之后,她实在害羞,一脸紧张的不敢直视孟子清。 “子清啊,你教我说的那些……那些话,我,我怎么说的出口啊。” 她本就是古代女子,对于现代的知识一时间没有消化,所以觉得难为情是应该的。 孟子清也预见了她会有这个反应,拍了拍她的肩膀,也觉得培训这种事情不能急于一时。 她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之后抬起头来,将罗佩佩上下打量了一番。 一个合格的销售,光是罗佩佩这种打扮可不行,看上去太土了。 同时孟子清也意识到,要是以后店面开大了,这样的穿着可不行,她需要想一个统一的着装才行。 “佩佩,咱们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 孟子清叹了口气,转身准备走出去。 罗佩佩还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她一把拉住孟子清的手,紧张的问道:“子清,是不是我做的不好啊,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练习的,绝对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现在一家人都在紧张积极的工作,要是让罗佩佩一个人闲着,吃闲饭的话,她肯定是不愿的。 她见着孟子清那副模样,心中打鼓的厉害,生怕孟子清因为自己做的不好而不高兴。 孟子清摇摇头:“没有,佩佩你做的很好,不过你要知道,等以后咱们的店开起来了,肯定需要有人去推销货品的,你是最佳的选择,我交给你的那些都是很重要的话,你要牢记在心,一定要好好练习,到时候忙起来,你会面对很多人,要是再是这副姿态,那可是不行的!你要有自信,千万不能怯弱。” 罗佩佩的性子还是太过于柔弱了一些,孟子清除了给她打气之外,还需要给她制定一个更加完美的培训方案。 她今天贸然将她拉过来培训,还是太过于草率了一些。 她不能这样草率,她需要严谨! 听了孟子清的话,罗佩佩显得有些沮丧。 果然还是因为自己做的不好,拖了子清的后腿了。 “佩佩,你千万不能泄气,不管何时何地,你都需要足够自信才行,你放心,等我给你制定好培训的方案,你一定会变得很耀眼的!” 说罢,递给罗佩佩一个鼓励的眼神之后,孟子清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走了出去。 一出门她就一溜烟钻进了房间,不知道在捣鼓什么,连柳氏喊她吃饭都没出来。 而罗佩佩在接受孟子清的鼓励之后,也没有闲着,按照孟子清说的,对着镜子练习那些话,并且保持微笑。 她不能让孟子清失望,也不能拖大家的后腿。 带着一份希望和决心,大家各司其职,都在努力奋斗! 第一百五十四章 完美打造 众所周知,一位合格的销售,在销售过程之中,最主要的宗旨就是,以服务带动销售。 所以,服务是要放在销售第一位的。 罗佩佩如今还太过于稚嫩,还不能完整的驾驭这个宗旨。 古代的礼节很繁琐,也很多,对于服务行业的人员来说,这是不可缺少的人品素养。 尤其是大街小巷的秦楼楚馆,以及酒楼客栈,店铺小摊,服务都是放在第一的。 再者就是你所销售的行业,你需要知道的知识面是非常宽广的,除了对产品要极度熟知之外,还要涉及客人的心理已经一些皮肤的知识。 因此,销售不仅是靠嘴就行了的,为了做好这个行业,还需要下更大的功夫才行。 孟子清之前就是太草率的,没有考虑到这个层次。 想清楚之后,她并没有急着训练罗佩佩,而是钻进房间,连夜将自己知道的销售的知识写了出来。 她还在空间里查了很多资料,她本身对于销售的知识,加上空间里一些前人的经验,她很快就制定出来了一套完整的方案。 她打算先用这个方案培训罗佩佩,等罗佩佩出师之后,再让罗佩佩去培训别人。 以后这个方面就由罗佩佩管理了,她就能空出更多的时间来做别的事情。 翌日一大早,她就将罗佩佩喊了起来,将她带到院子里,按照培训的方案,有模有样的训练起罗佩佩来。 柳氏和罗大婶都起了大早,在厨房做早饭的时候,还时不时的探头出来瞧瞧,对于这种训练方法感到十分的新奇。 罗佩佩也从最开始的扭捏,慢慢放开,积极的投入孟子清的训练之后。 罗大婶望着孟子清的小模样,一边揉面,一边羡慕的说道:“凤竹啊,你家子清懂得真多呢,这些玩意儿这样新奇,也不知她是如何想到的。” 本是不经意的一句话,柳氏听了之后眉梢一挑,心中一紧。 这个表情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她就强装镇定,笑道:“小孩子嘛,脑子里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是很正常的事情,她愿意捣鼓也是好的,总比整天闷在家里好些,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还是乐意支持她的。” 罗大婶赞同的点点头:“也是,子清从小就让人放心,不像我家佩佩,太让我操心了。” “你呀,就身在福中不知福,佩佩这孩子从小就听话,性子也乖柔温顺,哪像我家子清,跟个小子似的,就爱闹腾,那才是不让我省心呢。” 想起孟子清总爱胡天胡地的乱跑,柳氏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 两个女人一说起孩子的话题就停不下来,竟一直聊到早饭做好,若让孟子清看见了,定要调侃一番不可。 这边孟子清在加急的训练罗佩佩,那边店铺在如火如荼的装修之中,还有陆忠的瓶子制造也在加急。 一家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几乎没有停歇的时间。 尤其是陆忠和罗柱,两人一起床就风火的收拾完自己,随意扒拉两口饭菜后,就积极的投身到自己的工作当中,丝毫没有懈怠。 家里的男人们都这样努力,女人们也没有闲着,柳氏和罗大婶研制新的配方,罗佩佩一直在院中练习,日头大了就躲到檐下,不管孟子清如何严厉,她都没有喊过一声累,为了自己的改造而积极的做着准备。 教导完罗佩佩之后,孟子清打算回房间休息一下。 正巧陆忠从门外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一脸喜色。 孟子清不由问道:“忠叔,啥事让你这么开心呀。” 陆忠见问话人时孟子清,赶忙走了过来,笑道:“丫头,你问的正好,快过来,你要的东西做好了。” 听这话,孟子清眼睛一亮,赶忙走了过去。 早些她让陆忠去工匠那里做的瓶子,竟然这么快就做好了。 一家人聚集在堂屋之中,陆忠将盒子放在桌面上,然后由孟子清打开。 盒子里整齐的摆放三个款式的白色瓷瓶,一个长的,两个圆的,就像现代护肤品的那种瓶子一样。 孟子清打算,将长的瓶子用来装爽肤水,然后圆的两个瓶子,一个装面膜,一个装护肤霜。 既然做护肤品这个行业,那就要做一整套的,不仅只卖面膜,还要全方面垄断,做出自己的品牌来。 白色的瓷瓶看上去很有档次,瓶身上还按照孟子清的要求画着独有的湛蓝色雪花标志,并且用精致的梅花小篆书在每个瓶身上分别写了“雪肌水”、“雪肌膏”和“雪肌霜”三个大字。 除此之外,包装三个瓶子的盒子也是制作的精美无比,雪白的盒面上印着一朵湛蓝的雪花,看上去简洁不失贵气。 偌大的“雪颜套装”四个字强劲有力,独具一格。 总的来说,孟子清很满意这个制作,陆忠果然有眼光,他找的工匠必定手艺精湛,不然也不会完美的打造出她心中想要的瓶子。 看见这样精致的瓶子之后,几个女人也是爱不释手的摸了又摸,恨不得抱回自己房间藏着。 “子清,这瓶子真好看,若是用它来装我们的雪肌膏,肯定会被那些富贵人家喜爱的。” 罗大婶赞叹了一句,目光都移不开手里的东西。 孟子清只是会心一笑:“大婶,这还算第一步呢,以后我们会做出更多的套装出来,这还是最简单的。” 她话一出,众人连连点头,心里赞同不已。 只要能够踏出第一步,那以后的生意必定红火不已。 “我们主打的护肤品就是要高端大气上档次,所以不能砸了这个招牌,大家在制作的过程之中一定要严谨,千万不能出现一丝纰漏,一旦货品出现了问题,咱们的生意也就到头了,知道了吗?” 同时,孟子清也严肃的讲清楚这之间的问题,要是出现一点问题,那她们真的就万劫不复了。 毕竟这款护肤品主打的是大家宅里的那些女人,个个身份都不容小觑。 若是真的出现问题,她们随便一句话,就能让整个店面开不下去。 因为这个原因,孟子清不得不给众人打一针预防针,防着以后出现的事故。 也因为孟子清这句嘱咐,让众人在接下来的生意之中,避免了一次严重的失误,拯救了她们的未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檀清阁 “对了子清,咱们的店铺马上就要装弄好了,需要一个招牌名字,你想好了吗?” 这时,陆忠想起来一个问题,他看向孟子清,一脸的期待。 他们的店面马上就要装修好了,但是还差一个名字,也就是这护肤品以后的品牌名称。 在这方面,陆忠是没有天赋的,并且孟子清才是这家店幕后的大老板,取名字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要交给孟子清来做的。 听完陆忠的话,柳氏也是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子清,既然我们要做大生意,在名字上是不能马虎的,你有好的想法吗?” 这个问题,孟子清真的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她抓了抓脑袋,有些困扰。 “娘,我一时间还没有想到好名字,我这些天都忙坏了,哪里还有时间去想名字啊,要不您取一个算了。” 将取名字的难题推给柳氏之后,孟子清笑的一脸奸诈。 她娘可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女人,她和姐姐的名字都是柳氏取得,所以孟子清足够相信柳氏。 柳氏顿时为难了:“子清呀,娘一介乡野村妇,怎能相出好名字呢,还是你来,不然取坏了,砸了咱们招牌就不好了。” 她的顾虑是对的,取孩子名字这种事情自然不能和店铺这种相提并论。 孩子的话,她们信奉赖名好养活,不管怎么取都可以。 但是店铺就不一样了,一旦名字不好,就会影响气运,有的人看着不好的名字都会觉得晦气,所以更加不愿来了。 见柳氏一脸为难的样子,孟子清也是很无奈。 “既然是子清开起来的店铺,那就以子清的名字来命名可好?” 在众人冥思苦想之际,一边的罗大婶发话了。 众人齐刷刷的将目光转向她,倒看的她有些不好意思:“你们这样盯着我作甚,怪羞人的。” “罗大嫂,我看你这名字取得好!” 陆忠对罗大婶竖起一个大拇指,称赞她这个名字取得地道! “既然你也觉得我这个名字取得好,那咱们就效仿那卖衣服的羽衣阁,给咱们的店铺命名为子清阁,又有寓意,又朗朗上口。” 罗大婶得了陆忠的支持,顿时欣喜的不成,直接将名字都讲了出来。 倒是柳氏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皱起了眉头,孟子清没开口,想看柳氏怎么说。 她已经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但故意没有说出来,兴许柳氏也想到了。 果然,只见柳氏摇摇头,一口否定了这个店名:“姐姐,我觉得这个名字不妥。” “不妥?”罗大婶有些疑惑,她还是想听柳氏的意见:“什么地方不妥呢?” 她觉得这个名字挺好的,不过既然是柳氏家的店,她来取名字也不是很合适,既然柳氏反对了,她也要听取一些意见才行。 “姐姐,要是把店名用子清的名字来命名的话,那不就是变相的告诉了我家老宅的那些人,这间铺子使我们开的吗?你是知道她们的性子的,万一她们来闹腾,咱们这店铺可能就开不下去了,而且一旦让她们知道我们在开铺子,那赚来的银子,只能尽入她们的口袋,到时候我们吃什么呢?” 柳氏一番解释有理有据,说的又很中肯。 罗大婶恍然大悟,倒是她忘记了孟家那一大家子人了。 那个何氏是爱财如命,要是让她知道柳氏一家在镇上开了店铺,还赚了好些钱,不来伸手就怪了。 到时候不给她银两,她来街上闹腾,说儿女不孝什么的,着实影响店铺的生意和形象。 “是我思虑不周,凤竹你不要见怪啊。” 罗大婶叹了口气,当即就道歉起来。 “哎呀,姐姐你道歉干什么呀,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都是需要商量的,不需要道歉啊。” 柳氏一脸嗔怪,将罗大婶看的不好意思的紧。 “不然,就叫做檀清阁。” 与罗大婶交谈完之后,柳氏的目光不由得落向门外的树上,她脑中灵光一现,几乎脱口而出一个名字。 “檀清阁?” 众人将这个名字念了一遍,皆是眼睛一亮。 “这个名字好!这个名字好!” 陆忠一拍大腿,对这个名字十分欣赏。 “檀是植物的意思,咱们的货品都是从植物之中萃取的,所以这个字眼正合适,再加上是子清开的店铺,所以加上她的名字,既觉得清雅不失大气,又能不被人认出来,是个好名字。” 一旁的罗佩佩将名字念了几遍之后,想到柳氏要表达的意思。 她一说完,就看见柳氏点了点头,两人相视一笑。 “好,那就叫檀清阁!” 最后,孟子清拍板决定,店铺的名字就这样被定了下来。 “忠叔,以后你去定做盒子的时候,一定要在上面加上我们的店铺名字,做个独特的标志,让人家不可复制才行!不然被人仿造了,客户用出了问题,这个锅就得我们来背了,知道吗?” 在包装上加上自家独特的标志,是现代销售的手段。 这个时代的人虽然对版权极其重视,但对于那些假冒伪劣的商家来说,只要能赚钱,这些东西自然可以舍弃。 陆忠点点头,觉得孟子清说的很对,于是在新的包装上狠下了一番功夫,终于制作出独一无二的包装,在之后的一件事件之中,完美的化解了灾难。 现在店铺有了,产品有了,包装也有了,就差人手了。 她们几个人还是太过于单调了,虽然没人负责一个领域,却还不够。 尤其是制作这个领域,光靠柳氏和罗大婶两个人是不行的,孟子清还需要给她们增加一些人手才行。 她不怕自家的护肤品被人复制,毕竟东西可以复制,但是原材料是不可复制的。 空间出品的东西,独他一家! 别人能复制配方,能复制得了她的功效吗? 自然不能。 于是给柳氏她们说出了自己想要招聘人手这个想法,柳氏在深思熟虑之后,对她大力支持。 她也是预见了,要是以后生意太火了,光靠她一个人是不行的。 “不过子清,要是招人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到人牙子那里去购买奴隶,毕竟招来的人手,信任度不够,没有签了死契的奴才靠谱。” 在招人这个方面,陆忠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倒是和孟子清的想法不谋而合。 于是孟子清决定,由陆忠去找寻镇上靠谱的人牙子,购买一批人回来,由她亲自教导。 两人分工合作,店铺开业,迫在眉睫! 第一百五十六章 苏巍来了 下午,忙了一整日有些劳累的孟子清趴在院中小亭的石桌上小憩。 罗佩佩在远远的地方练习,柳氏和罗大婶在制作间忙活,没人来打扰她。 不多时,大门被人敲响,罗佩佩狐疑的看了一眼之后,走过去开门。 “请问,子清在家吗?” 望着门口温润如玉,笑的如沐春风的青年,罗佩佩有些疑惑:“你是?” 苏巍从未见过眼前的小姑娘,自然笑道:“在下苏巍,是子清的朋友,你放心,苏某不是坏人,如若不信,将子清唤来一认便可。” 想来,这姑娘是将自己当做坏人了,于是笑着解释。 罗佩佩半信半疑,见他身后无人,便将他请了进去,带往小亭那边。 “子清现在正休息呢,她累了一天了。” 孟子清这几日都处于极度劳累之中,罗佩佩很是心疼,走路的脚步声都不由得放轻了一些,生怕一不小心就将孟子清惊醒。 两人来到小亭里,孟子清还在呼呼大睡,完全没有要睡醒的迹象。 罗佩佩凑到苏巍身前,小声的说道:“苏公子,你且再此等候一番,我去给你沏茶,你小心不要将子清闹醒了,她起床气大着呢。” 对于罗佩佩的劝导,苏巍笑着点头,自然遵从。 他小心的坐到孟子清的对面,对罗佩佩做出一个“我就这样坐着不动”的表情和动作之后,罗佩佩点点头,放心离去。 离开的罗佩佩一路走一路想,自己这是咋了,怎么能把一个陌生人放进来呢? 可能是他身上散发的气质让她觉得不是个坏人,所以就将他放进来了。 不过罗佩佩还是不放心,她快步走向制作间,询问柳氏苏巍的信息。 如果是子清的朋友的话,那么柳氏应该也认识。 罗佩佩彻底忘记了,要真是一个坏人的话,她就不应该开门,更不应该将人带到孟子清那里去,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如果苏巍真的是坏人,她现在去问柳氏也没用了,估计孟子清早就危险了。 她还天真的去问柳氏,真是傻的可爱。 小亭之中,苏巍抬眼打量四周的环境。 这处宅子他是知道的,而且这宅子以前的主人还和他是好友,他以前也来过几次。 只不过那人从政之后就鲜少回来了,这座宅子便也荒废起来。 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在踏足这里了,谁曾想,竟还有到这里游玩的一天。 更令苏巍吃惊的是,这宅子居然被孟子清买下了,从以前的兰芳园变成如今的孟府,也不知是巧合,还是缘分。 这几日来连日奔波,孟子清操劳过度,以至于一睡下去就难醒。 苏巍坐在一旁,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连自己的呼吸都不由得放缓了一些。 他低头而望,正好瞧见那枕在纤纤玉臂上的完美侧颜,雪白的肌肤如剥壳的鸡蛋般吹弹可破,浓密的睫毛成扇形弧度,在微风的轻抚下轻微颤抖。 还有那精致的琼鼻,浅薄的朱唇。 柔顺的发丝顺着她白皙的脸朝下垂去,露出发中玲珑小巧的耳廓。 在天光的映照下,孟子清美的像天上的仙子,独独勾响苏巍的心弦。 他一时间忘了呼吸,一颗心在胸膛之中剧烈跳动,他左手紧紧捂住自己胸膛,放在膝上的右手竟不自觉的轻微颤抖。 他想,他一定是疯了。 她明明年纪那么小,自己竟然会生出那样的想法来。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望着那精致的容颜,不由得伸出手去,想要轻抚一下那滑嫩的脸蛋。 手方才伸到一半,就见孟子清睫毛颤动了一下,露出要转醒的迹象。 苏巍吓得瞬间缩回手,整个人有些坐立不安起来,像是做了什么错事被抓包的愧疚感在心中蔓延,他有些不自在的将目光转向别处。 “唔……” 孟子清直起身子,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那小猫似的慵懒感听在苏巍的耳中,犹如猫爪挠了他的心。 他余光朦朦,瞥见孟子清的神态,不由得脸色一红,从脖子根红到耳尖。 迷蒙的孟子清好似还没有发现苏巍的存在,苏巍有些失落,举起手放到嘴边,轻咳了一声,示意自己的存在。 “咦?苏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孟子清果然被他的咳嗽声吸引,揉了揉眼睛,用着意外的语气询问道。 苏巍扭过头来,结巴道:“来……来了一会儿了。” “那你怎么不叫醒我,怠慢了你多不好。” 孟子清站起身来,脸上挂着抱歉的笑容:“你渴吗?我去给你倒杯茶。” “不……不用了,你这几日定是累坏了,不然也不会在这小亭之中就酣睡如泥,我见你睡的深沉,便没有叫醒你。” 谢绝孟子清的好意之后,苏巍才将脸转过来。 他不是不想叫醒孟子清,而是不舍得叫醒孟子清。 孟子清被他说的脸色一红,倒有些不好意思:“哎呀,那我睡觉的丑相一定被你看见了,多让人难为情啊!” 她这一说,似是缓解了两人之间的某种尴尬,苏巍忍俊不禁的摇摇头,脸上一直绷着的神色终于变得轻松起来。 “那倒没有,你睡觉还算规矩的。” “规矩吗?”孟子清不信的瞥了他一眼,而后条件反射般的摸向自己嘴角:“我不会流口水了!?” 一边摸,她的目光一边扫向石桌,见石桌上没有口水的痕迹,这才放心下来。 她的模样和动作实在是俏皮可爱的紧,苏巍看的连连摇头,脸上不自觉的挂上一抹宠溺的笑。 两人寒暄一番后,孟子清才坐了下来,切入正题的问道:“苏大哥,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向来信奉无事不登三宝殿,所以不管是谁来,她都会问出这句话来。 反倒是苏巍有些失落,他没有表现出来,脸上却涌上一抹愁绪。 “子清,过两日我便要回去燕都了,今日来,是来给你道别的。” 清流镇有很多他留下的回忆,尤其是孟子清这个鬼灵精怪的小丫头,如若不是家中事情紧急,他到不想这么快就离开这里。 听他一说,孟子清愣了一下:“回燕都?” “是啊,这里的事情算是解决完了,主家那边有事召回,恐怕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回来清流镇。” 说起这个事情,苏巍就觉得神伤不已,无奈的叹了口气之后,他的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 第一百五十七章 离别在即 “这样啊……” 对于苏巍,孟子清除了有朋友的欣赏之外,更有一种属于对手的惺惺相惜。 如今苏巍要走了,不知道怎地,她竟有些舍不得。 她早就知道苏巍的身份不简单,所以她也不会去询问他,更不会去参与他们之间的事情。 她了解苏巍的性子,只要是被他认定为朋友的人,他一定会倾尽全力去保护。 就如他买下自己的大蒜还有菜,给她很多人都给不出来的银子这一点上来看,苏巍真的是个好人。 都说商场如战场,战场之上没有朋友,只有敌人。 但她和苏巍是例外的,她们相互将对方当做自己的朋友,并且是唯一的朋友。 可能以后她会有很多朋友,但苏巍的位置是不可替代的。 孟子清感到有些失落,这份失落对于苏巍,也对于自己。 “怎么了?” 苏巍见她这样失落,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份惊喜,难道她也舍不得自己? 这个想法一出,孟子清的目光便落在他身上,笑道:“你今日一来,不会就是想要看我舍不得你的模样?” 苏巍一怔,她这般大大咧咧的说出来,倒有一股别样的情绪。 “怎会?我只是想来给你打个招呼罢了,若是今后我不在清流镇,万事都得靠你自己了。” “是呀,我的大靠山走了,以后我想赚钱都找不到人了。” 孟子清挑眉一笑,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子清,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要保重自己,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飞鸽传书。” 自己就要走了,苏巍竟然感到一丝担心。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每次见到她,心里都会升起一股满足感。 “行啦行啦,别这样煽情了,怪变扭的。” 孟子清摇摇手,打破了这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气氛,她站起身来走到苏巍身前,惹得苏巍一颗心砰砰乱跳。 她伸手将他拉起来,大步向前走去:“既然要走,今夜留下来吃个晚饭可好?我娘做的糖醋鱼可好吃了,算你今日有口福,荷塘里新捞上来的鲤鱼,味道鲜着呢。” 苏巍都没有拒绝的权利,就被她拉着往堂屋走去。 那只小巧莹白的纤纤小手放在他的手心里,有些冰凉的温度一点点慰籍他滚烫的内心。 “咦,你的手怎地这般烫?”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孟子清灵动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他面色一红,张了几次嘴,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孟子清转过头来,有些不解的望向他因为害羞而透红的脸,疑惑的问道:“脸怎么也这样红?是中暑了吗?” 说着,一只手便伸过来,在他来不及躲闪的情况下贴在他的额头上。 冰凉的感觉从额头蔓延,一下子浸入心扉,倒惹得他脸色更加红润,连呼吸都不由得粗重了一些。 他赶紧朝后退了一步,避开孟子清的手掌接触,一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怎么了?”孟子清歪头看他,脸上挂着疑惑。 她不知,她这般歪头杀更是撩拨人的心弦,苏巍下意识的握了一下拳头,手中冰凉的触感还在,他竟然握住了她的小手。 “我……我……” 见他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孟子清以为他是被太阳晒得厉害了所以不舒服,也没再问什么,当即就拉着他的手走进屋去。 将他按在椅子上坐好之后,转身钻进了厨房,将罗大婶做的酸梅汤端了出来,给苏巍盛了一碗。 “快喝,这天气是热了点,你的身子骨看上去太弱了,还是不要在烈日下暴晒的好。” 苏巍见她误会了,心里也是松了口气,接过碗就将碗里的酸梅汤喝了个干净。 “还喝吗?”见他一口气喝完,孟子清以为自己的猜测成真了,有些担心的问道。 苏巍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丝帕擦了擦嘴巴。 孟子清二话不说就转身回了厨房,再给他盛汤去了。 望她离去的背影,苏巍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掌。 刚才便是这只手,牵住了她。 那柔若无骨的小手,以及那冰凉的触感,他怕是这辈子都难以忘怀了。 子清啊子清,你还是过于单纯了,你可知,男女授受不亲的呀…… “咦,竟然真是苏公子。” 这时,罗佩佩带着柳氏和罗大婶从门外走了进来。 刚才罗佩佩去通知柳氏的时候,柳氏还有些半信半疑,现今见到了苏巍,她心中的疑惑才放下下去。 既然苏巍会出现在这里,那子清应该将这里的事情都告诉他了。 柳氏一边问好,一边走过来,上下打量苏巍,那是越看越满意。 苏巍见柳氏来了,赶忙站起身来,给柳氏行了一个晚辈礼。 “伯母好,苏某叨扰了。” “不叨扰不叨扰,你能来做客,我不知道多高兴呢。” 柳氏摆着手,脸上的笑意怎也掩盖不住。 她将罗大婶拉过来,介绍道:“姐姐,这位就是我给你说过的苏巍苏公子。” 两个女人之间递了个眼神,罗大婶也不由得将苏巍打量起来,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原来这位就是苏公子啊,真是一表人才。” 苏巍赶紧行礼,谦虚的道:“您夸奖了。” 见他这般温文尔雅,谦虚有礼,罗大婶和柳氏是越看越满意,两人招呼人坐下后,罗大婶笑问道。 “苏公子……” 她话未说完,就被苏巍打断:“我和子清是好友,您不必如此见外,叫我行知就好。” 苏巍,姓苏名巍字行知。 他从小饱读诗书,好问好学,更喜游走四方,秉持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思想,不断的在行路之中增长着自己的见识。 于是苏家老爷子便给他表字“行知”,由此可见对他的重视。 罗大婶当即与柳氏对视一笑,改口道:“行知呀,不知你家中可有婚配?” 苏巍面色一红,心里猜想到罗大婶要说的是何事,不知为何,他心中竟有些窃喜。 “不曾有婚配。”像是表达某种决心一般,他显得有些急迫的说出来。 罗大婶拖长尾音“哦”了一声,紧接着问道:“那你觉得我家子清如何啊?可入得你眼?” 果然,在听到罗大婶说出这话时,苏巍心中顿时就雀跃起来,他面上不显,有条不紊的回道。 “子清是个好姑娘,我这些年游走四方,见过的女子不胜枚举,但从未见过像子清这样特别的女孩,能够认识她,并且与她相识相交,是苏巍的荣幸,有此好友,便是死,也无憾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提前分红 这一番说辞,让的柳氏和罗大婶对苏巍刮目相看。 恰巧孟子清从门外走进来,望见柳氏和罗大婶一脸深思的模样,有些不解。 “娘,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将酸梅汤随手递给苏巍,孟子清与罗佩佩站在一起,担忧的问道。 柳氏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即笑道:“你这孩子,从哪里看出来娘不高兴的,娘这是太高兴了。” “有吗?”孟子清一脸疑惑,柳氏这副模样,真的是太高兴的模样吗? 两人谈话间,苏巍已经喝完第二碗酸梅汤,将碗放在桌上后,他起身告辞。 “子清,出来这么久了,我也该回去了,等我平安到了燕都,我会给你写信的。” “别呀,吃了晚饭再走!你再急,也不急这一顿饭的时间?” 对于苏巍的不识相,孟子清有些无奈,于是出言挽留。 苏巍刚开口准备说什么,孟子清便一脸狐疑的打量柳氏和罗大婶两人。 两人面对她的注视显得有些不自在,纷纷站了起来,笑容逐渐尴尬。 “子清,你盯着娘一直看干什么呀?” “娘,您是不是和苏巍说什么了?都把他说的要回家了。” 这句本是玩笑话,却没想两人顿时凛然,一副做了错事被抓包的表情。 孟子清顿时了然,看这模样,她娘和罗大婶方才定是合起伙来给她做媒了! 她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无奈。 不过她也没有揭穿两人,而是回头对苏巍说道:“说好了,留下来吃完晚饭在走。” 话音刚落,柳氏急忙附和:“对呀行知,反正你回去也是闲着,还不如在我们这里吃完晚饭在走,你还没有尝尝我的手艺,等会儿我给你做拿手的糖醋鱼好不好呀?” “是呀是呀,这天色快黑了,还是留下来吃完饭再走。”罗大婶也急忙附和道。 众人的盛情相邀让苏巍感到无奈又温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他还是点了点头,一口答应了下来。 在这最后的时间里,与她吃一顿饭也是好的。 “那你和子清聊着啊,我们去做饭了。” 得到苏巍答应之后,柳氏方才松了口气,拉着罗大婶和罗佩佩,三人一溜烟的跑了出去,买菜的买菜,做饭的做饭。 堂屋里只剩下苏巍和孟子清两人,气氛变得有些妙不可言。 尤其是经历了刚才柳氏和罗大婶的身家调查之后,苏巍看向孟子清的目光变得有些不同起来。 对于情事向来粗神经的孟子清并没有发现他的不同,她找个位置坐了下来,两人之间陷入短时间的沉默。 半晌后,孟子清才抬起头来,望着苏巍:“你这次回去之后,何时才会回清流镇呢?” 苏巍摇摇头:“这我也不清楚,我祖父那边出了点事情,需要我去处理,一年半载都算是短时间了。” 结合苏巍离开的时间,孟子清考虑了一会儿,眉头皱了起来。 她现在大部分的收入都是从苏巍这边得来的,要是苏巍走了的话,那她的收入就断了。 现在店铺还在装修,工期已经加紧了,需要付给工人的银两还没结清。 再加上定做的包装,还有即将买奴仆用的费用。 这些全部加起来就是好大一笔开支,需要更多的银子才行。 她想把空间里的蔬菜都卖给苏巍,获取一些银两来维持现今的开支。 不然等苏巍回去了,自己可能再也找不到好地方卖东西了。 见她沉思许久,老狐狸一般的苏巍又怎会看不穿她在想什么? 他了解孟子清,所以不好主动的给她银子。 她从来不接受平白无故的馈赠,她是个要强的女子。 苏巍知道现今孟子清很需要钱,所以他要想个办法把钱交给她才行,既能合理的将钱交给她,又能解决她的难题不让她生疑。 这是个技术活,好在苏巍来时就想好了计策,不然换了别人,一定要头大一番不可。 “苏巍……” “子清……” 同一时间,两人相互叫了对方的名字,这样的默契让两人都愣了一下。 而后又异口同声的说道:“你先说!” 说完,两人又是一愣,孟子清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你来者是客,就让你先说。” 最后,还是孟子清做了退步,让苏巍先说。 苏巍点点头,这件事情,还是自己先说比较好,不然让子清先说的话,倒会让她觉得被动。 他站起身来,慢步走到孟子清身边,从衣袖之中掏出一叠银票放在她身旁的桌子上。 “这是何意?”孟子清不解的挑起眉头,目光落在苏巍身上。 “我就要回去燕都了,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肯定会急用钱,所以这钱放在这里,以备你万时之需。” 他刚说完,孟子清就皱起眉头,显得有些生气。 “苏巍,你知道我不喜别人施舍于我。” “这不是施舍。”苏巍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他早已猜到孟子清会有这番反应,当即解释道:“这钱就算我提前支付给你的分红,前半年咱们之间没有合作,所以没有分红,我初步算了一下这后半年的收益,这是我该要支付于你的十分之一的分红,你且收着就好,本就是你该得的。” 他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看的孟子清怔了一怔。 说实话,苏巍真的很会为孟子清打算,连这样合理的理由都想到了。 她低下头去,露出一抹释怀的笑意,为了不让她为难,他真的做的面面俱到啊。 心中感叹一番之后,孟子清将那叠银票拿起来,她现今真的很需要钱,自然也不会与苏巍客气。 “多谢。” 这两个字包裹的含义甚多,孟子清不说,苏巍也知道她的意思。 两人相视一笑,解请了所有的误会,变得更加相重对方。 孟子清也不再喊苏巍苏大哥,而是直呼其名。 这样更是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再像是兄妹一般的朋友,而是真正的朋友。 对于这样的变化,是苏巍乐意见到的。 只要能更近孟子清一步,他愿意做出任何的改变,也许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已经注定了他会沦陷进去。 在一次一次的接触下来,她给他的惊喜更多,他也更加的欣赏她。 也许,只要他更努力一点,在将来的某一天,她会变成他身旁人也说不定呢? 于是带着这个美好的愿望,苏巍离开了清流镇,踏上了去往燕都的路途。 第一百五十九章 挑人 苏巍走后,孟子清托陆忠去打问的事情也有了眉目。 他找了镇上许多人牙子,不是要价甚高,就是给人打幌子,要把有问题的人卖进来。 接连过了两三日,都没有找到如意的奴仆。 在苏巍走的这一日,陆忠终于不负所托,找到了之前认识的靠谱的人牙。 那是一个看上去约莫三十七八的男子,穿的有模有样,五官端正,说不上英俊,不过有些耐看罢了。 就是那双眼睛过于细长,看人的时候习惯性的向下撇,打量人的同时,显露出一丝算计的光。 孟子清坐在他对面,两人只一个照面,她便摸清了这人牙子的路数。 将茶杯放在桌上,孟子清笑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见孟子清先发话了,那男子也是露出一丝笑容,作揖道:“行里人都叫我老周,小姐若不嫌弃,也叫我老周便可。” 孟子清点点头:“行,那我便叫你老周,我听忠叔说,你教的人时这镇上顶好的,路数也干净,所以今日才找你来,想问你买几个丫鬟试试。” 听孟子清这般夸奖,那人倒是谦虚一笑:“小姐过奖了,吃这口饭的人,哪有什么好不好的,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终归命运还是捏在大人们的手里。” 他说的大人,便是指的孟子清这样的人。 也是,他是卖东西的,东西好不好,还是要买的人说了算。 若人看不上,不想买,那他们也没辙。 孟子清心中一笑,这人说话倒是有趣,她不动声色的扫了他一眼,心中有了几分把握。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一定要聪明机警才行,以后合作的机会还有的是呢。 她笑笑没说话,牙郎老周接着道:“不过不知小姐需要什么样的丫鬟?正巧这几日我从燕都那边带过来一批女郎,可需要挑上一挑?” 他会这样说,自然是有备而来。 “不过是些粗使丫头罢了,有什么可挑的。”礼貌的说了一句之后,孟子清话锋一转:“不过你既已带了过来,那我便瞧上一瞧,毕竟我也很好奇,你这些丫头都是什么样的,听闻你素有一套教人之法,今日可要好好见识见识了。” 孟子清这番话,夸得老周心中舒坦。 只见他一挥手,轻道:“都进来。” 随即,一群穿着干净整洁的丫头从门外走进来,身姿迥异,步伐略显急促。 她们一个个都低着头,没有得到命令不敢直视主人的脸,规矩倒还不错。 “给小姐请安。” 到跟前时,众人排成两排,一排十个人,共二十人,纷纷对孟子清行礼,话音清脆,宛若黄鹂。 孟子清面无表情,她站起身来走到众人面前,略微打量了一番之后,老周极其有眼色的说道:“都抬起头来,让孟小姐好好瞧瞧你们。” 话音刚落,众人便抬起头来,脸上有些许紧张。 她们有的初到此处,有得却已经走过好几户人家,不过人家没有看上她们,她们自然落单了下来,没被选上。 此时到了这里,心中自然紧张,生怕自己一个表现不好,不被孟子清看上,那她们又得去往别处,像货物一样被人挑选。 孟子清细细的打量众人,目光有些犀利。 众人见她是个小姑娘,却有如此犀利的目光,心中不觉更加紧张起来。 将众人看了个遍后,老周走上前来,一脸谄媚的问道:“小姐觉得如何?可有中意的丫头?” 孟子清没说话,目光一转,心中有了主意:“伸出你们的手来。” 她话一落,众人没有动作,像是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老周心思活跃,一下子猜想到了孟子清想看什么。 他狠狠地瞪了众人一眼,众人一个颤栗,乖乖的将手伸了出来。 孟子清看完之后,心中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仔细瞧了一眼她看中的几个女子。 见她们面容端正,无刻薄之相,又看上去老实可靠的,心中下了主意。 一直在观察孟子清的老周心中有些惊奇,这女孩看上去小小的,没想到竟有如此玲珑心思。 “你,你,你……还有你,站到这边来。” 看完人之后,孟子清伸手点了几个丫头,让她们站到旁边,剩余的人她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转过身,对老周说道。 “老周,我已经挑选好了,就这几个丫头,你开个价。” 她做事向来直接,不会拖泥带水,老周自然喜得眉开眼笑。 这是个大雇主啊,一口气就买了八个丫头,若与她多往来,以后肯定还有多的生意做。 “小姐,这几个丫头都是新来的,当初我买下她们,便花了八十两银子,而我从燕都将她们带过来,这中间的路费总是一笔花销,若你真喜欢,给我多十两银子可好?我便不收你高价了,咱们一回生二回熟,以后总还有机会合作。” 这老周倒是会做生意,是个人精。 孟子清爽朗一笑:“既然老周你都这般大方,我又怎会抠搜?” 当即就从衣袖之中掏出百两银票递给老周,老周接过银票,还有些懵。 “这……” “多的银子,权当请你喝杯水酒。” 既然老周都不赚她的钱,孟子清自然也不会吝啬,一句话说的老周心服口服。 他收下银子,与孟子清寒暄几句之后,便带着剩下的人走了出去。 陆忠将人送到门口,说了自己的住址和联系方式之后,两人相视一笑,老周便带着他的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院子里,孟子清打量着几个丫头,将她们看的十分紧张,交叠在腰间的手都捏红了却浑然不知。 孟子清摇摇头:“你们不必紧张,既然买了你们,就不会苛待你们,只要你们够忠诚,不做那些背叛主子的事情出来,我还是很和善的。” 这句话,便是下马威了。 虽然是买来的丫鬟,手里也捏着她们的卖身契,但孟子清却不会轻松的就让她们进门来,定要立下一些规矩才行。 她不是圣母,不懂得那些人人平等的说辞。 这个朝代,既然来了,就要遵从法则,对她们虽然不会像那些人家一样非打即杀,但也需要有一种类似于雇佣的关系。 既能保证她们足够忠诚,又能收买她们的人心,何乐而不为呢? 第一百六十章 分配丫鬟 给她们立下一些规矩之后,孟子清坐回椅子上,目光在她们身上扫过。 “你们有名字吗?” 众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摇了摇头,异口同声的说道:“没有。” 这孟子清就有点奇怪了:“你们之前的名字呢?” 其中一个看上去年长一些的女子解释道:“周叔说,既然我们已经被家人卖出来了,那从前的名字就已作废,我们入了主子家的门,就需要主子赐名才行。” 孟子清点了点头,这倒有点像是电视剧上看到的那样。 她也不会取名字,抓脑袋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到好名字。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目光不经意的督到花房里的一些花草,她顿时眼睛一亮,心中有了主意。 “好,既然你们已经是我家的丫鬟了,那我便给你们起个名字,从你开始。” 孟子清的手指指着刚才说话的女子,笑称:“以我清字去水旁,单青为首,梅兰竹菊,琴棋书画。” 她一个个女子点过去,正好起好所有人的名字。 她话音刚落,众人便跪伏下来,整齐如一道:“谢小姐赐名!” “起来。” 她将人招呼起来,然后将两个看上去稍微机灵的丫头点了出来,其中一个就是刚才说话的丫头,得孟子清赐名之后,唤作“青梅”。 “青梅,青竹,你们两个便作为我的贴身丫鬟使,以后我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 “是,谨遵小姐吩咐。” 两人行了礼,孟子清又说:“青梅,我看你年长一些,以后这些丫鬟就让你带着了,作为府中的第一个管事丫头,你要起好表率作用哦。” 她这句话最后还俏皮的提了音,青梅激动的给孟子清磕了两个头,声音颤抖的说道:“是,青梅一定不负小姐所托!” “嗯嗯,起来。” 将青梅喊起来之后,孟子清的目光落在剩下的几人身上:“青兰,以后你便做我娘的贴身侍女,照顾她的生活起居,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青梅,对我娘一些地方不了解的,也可以来问我。” “青菊,你以后照顾我罗大婶。” “青棋,你以后就是我佩佩姐的贴身婢女了。” “至于你们三个,府里的一些活计就先交给你们了,现在人手不够,你们便先做着,等以后人手多了,你们会有别的事情的。” 孟子清吩咐完之后,指着廊后的一排屋子:“那边是下人房,你们自己去挑选屋子,两人一间,床铺被褥这些柜子里自己拿,收拾好之后先熟悉一下府里的环境,一会儿有人带着你们到你们该伺候的屋子,记住,千万谨记你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若是让我发现谁有二心,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一番话唬住几人后,孟子清扭头走开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心有余悸。 方才小姐的眼神太可怕了,她们都被吓着了。 在孟子清立威之后,众人果然都本分的做事,没有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 因为孟子清要忙,所以就拜托了暂时还闲着的罗佩佩去教导她们,带她们去自己该去的地方,做该做的事情。 刚来的第一天,她们因为受过良好的训练,也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见孟子清一家人还算和蔼,对她们也不错,她们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渐渐融进这个家。 孟子清回到自己房间,开始规划开店的准备和后续的一些事情。 她已经习惯的这样的工作方式,必须做到严谨无疏漏,这样她才放心。 开店有很多事宜还没有完成,比如包装盒的定做,店铺的装修,人手的准备,最重要的还是货品的储量。 这些天来,柳氏和罗大婶已经在工作间加班加点的赶制一些货品出来了,但数量还远远不够。 新来的丫头又不能让她们着手,她还是很愁这个事情。 看来在雇佣人手这个事情上,要加点时间准备了,不然等开店的时候没人帮忙那就傻逼了。 有苏巍留下来的一万两银子,她做什么事情都能放宽心去做。 总的来说,最感谢的还是苏巍,他解决了她的后顾之忧。 她现在不管做什么事情都需要花钱,钱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没有钱,她根本无法进行下面的一系列事情。 “子清,出来吃饭了。” 在她忙碌的时候,柳氏在外面敲响了房门。 孟子清头也不抬:“娘,你们先吃,我现在还不饿。” 柳氏听了她的话之后,先是摇了摇头,脸上挂着担心:“那娘给你留些菜温着,你待会儿想吃了,让青梅给你拿过来。” “好的。” 说完之后,孟子清继续写写画画她的方案去了,全然不理柳氏。 柳氏叹了口气,在门外踌躇了一会儿之后,还是离开了。 柳氏走后,孟子清回到里间,将里间的房门关好之后,她一个闪身进了空间。 空间的远处还是雾蒙蒙的一片,由于最近她栽种的东西很多,所以小河对面又开拓出来几片土地,连接着小木屋的方向,看上去面积极大。 她之前移栽进来的葡萄已经长得郁郁葱葱,枝桠远远的伸了出去,快要将整片土地蔓延起来。 孟子清那个头大哟,她之前就不应该将它埋进土里,现在长得这么大,拜托宋全打造的木架还没有弄好,她一会儿该弄不上去了。 意识到不能后果严重之后,她赶紧将葡萄从地里抠了出来,用土壤包裹着,扔在了一边。 只有这样它才会停止生长,不然等她想起进来的时候,空间可能都没有她落脚的地儿了。 还有空间河里的鱼,这么久过去了,已经一大片一大片的繁殖在里面,整条河里都是鱼,看上去鱼鳞闪闪的,滑腻腻的吓人。 地里的西瓜也多,各种蔬菜也多,那生长的速度真令人又喜爱又烦恼。 看来得找个机会将这里面的东西都运出去,或是卖掉,或是用来制作护肤品,总之,不能在让这些东西堆积在空间里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孟子清开始了她又纠结又劳累的收菜时光,只把她累的腰都直不起来,只恨不得一个念头就能将这些处理好。 于是,在瓜果丰硕的田地里,只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将头发高高挽起,盘着一个丸子头。 一边摘瓜一边吐槽:“哎哟我这真是天生的劳碌命啊……” 第一百六十一章 讨债的人 次日一早,趁柳氏她们还没起床,孟子清就一头钻进了工作间,将空间里的西瓜啥的全部堆了进去。 等柳氏她们起床了,自己又要找借口将那么多的西瓜运进来,实在是麻烦。 将西瓜堆好之后,她看了一眼柳氏平时研究护肤品用的工作台。 上面摆满了各种工具,还有一些已经制作好的面膜。 柳氏是个爱干净的人,将工作台的台面收拾的干净整洁,一点污垢都没有,这点最令孟子清欣赏。 她随手拿起一盒面膜,拧开盖子,闻了闻味道,然后观察色泽,模样和她制作的那个简易面膜相差太多了。 这个看上去明显要更加精致一些,效果虽然比不上她制作的面膜,光看这模样也觉得加分不少。 孟子清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将面膜放回原处,扭头走了出去。 厨房里,几个丫鬟已经开始准备早饭了,来了一天之后,她们已经适应了孟府的环境,主人家都是和蔼的人,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约束她们,她们也显得更加自在一些,做事都是主动做,从来不用人提醒她们。 见孟子清前来,几人给孟子清行了礼,问清家人的饮食习惯之后,便着手做了几道小菜。 她们在厨房里忙碌着,孟子清也没太使唤她们,转身便走了出去。 途经荷塘时,见荷花开的鲜艳,便折了几朵拿在手里,准备待会儿回去插在花瓶里,将素净的房间点缀一下。 折好荷花之后,她扭头望了望四周,见没人过来,便伸出手来随手一洒,将空间里泛滥成灾的鱼弄一些进了荷塘。 短暂的晕眩之后,落进荷塘的鱼便欢快的游走,显露出对于新环境的喜爱,新奇的探索。 空间里的鱼减少了一些了,孟子清也是松了口气。 她真怕在不处理那些鱼,它们要在空间里繁衍的再也住不下,最后变成鱼吃鱼的严重后果。 将荷花插在房间的花瓶之后,孟子清走了出来,享用了丫鬟准备的美味早餐。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柳氏和罗大婶她们也纷纷起了床,由丫鬟伺候着,在自己房间里洗漱完毕。 吃过早餐之后,一家人又开始了一整天的忙碌。 孟子清跟着罗柱去了装修的店铺查看,到达之时,已经有人在上工了,内里外面都有人在谈话,表现出一片和睦。 直到罗柱走过去,他们纷纷向罗柱问好,话语十分客气。 孟子清查看了一下店铺的装修程度,边看边点头,表示很满意。 这里面的设计是她按照二十一世纪那种护肤品商场装柜来设计的,除了玻璃展览柜这里没有之外,大部分的地方都还原了她所画的图纸。 这里是古代,所以就需要按照古代的方式来装修。 一间古香古色的商铺,以层次递进来凸展商品的外观和价格,这是孟子清此次设计的宗旨所在, “子清,怎么样,还满意吗?” 罗柱搓着手走过来,显得有些紧张。 这是他监工的项目,也是大家的希望所在,他一直盯的很紧,就怕出现什么差错。 之前孟子清也来过几次,因为还没有装修好,她也没有说什么,如今快要完工了,罗柱的心是越提越高,每时每刻都放不下。 孟子清点点头:“大叔,这里的装修和设计完全符合我心里想要的,看来这些工人都是完全按照我画的图纸来装修的,这点我很满意,这些天你一个人监工这里,也是辛苦了,多谢你大叔!” 对于有功劳的人,孟子清完全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罗柱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松了口气,露出一个笑容。 “那就好,你再看看里面,还有二楼,还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哪里不满意的,你都给我说,我让他们在仔细些,绝对不给你出漏子。” 听了罗柱的话,孟子清也不矫情,直接朝里走去,一边走一边仔细观看。 她时而皱眉驻足,时而点头露笑,把罗柱一颗好不容易放下的心给看的七上八下的。 最后,孟子清将几处装修的弊处指了出来,让工人们去修正,然后郑重将几处需要重点注意的区域划分出来,给罗柱提醒,让他不要出纰漏之后,这才从铺子里退了出去,走到外面。 “罗叔,这里就交给你了啊,我先回去了。” 给罗柱打声招呼之后,孟子清就打算回去。 罗柱走出来:“好,那你回去路上小心点。” 孟子清点点头,刚要走,罗乾从一边匆忙的跑了过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脸色通红。 孟子清与罗柱对视一眼,皆是一脸茫然。 还是孟子清反应快,两步走上前去,一脸担忧的问道:“罗大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子……子清,不……不好了……” 罗乾一边喘气,一边说着不好的消息。 罗柱赶紧给他倒了杯水,他喝了之后顺了口气,脸色才好看一些。 接过杯子的罗柱拍着他的背,给他捋顺那口气,笑骂道:“你这小子,有啥事儿这么着急?早上不是让你去长河村拿些东西吗,你怎地这么快就回来了?” 早上吃过饭之后,罗柱就吩咐罗乾回长河村拿点东西回来,谁知道才过去这么一会儿时间,这小子就跑回来了。 罗乾一脸慌张,抓住罗柱的手:“爹,不好了,出事儿了!” 他刚说完,罗柱就拍了他脑袋一下,一脸不满:“你爹我好着呢,能出啥事儿!你这孩子,说话咋都不过过大脑!” “不是啊爹,我不是说您出事儿了,我是说长河村要出事儿了!” 罗乾白了他爹一眼,见和他解释不通,扭头直面孟子清。 “子清,方才我坐宋全叔的牛车回长河村,我们刚起步没多久,就遇见李府的人往长河村的方向去了,那赶去的人当中有个是长河村的人,在李府里做工的,宋叔和他比较熟,便套问了两句,这才知道,那些人都是冲着你去的!” “冲着我去的?” 罗乾一脸急切的模样让孟子清感觉事情并不简单,当知道是李府的人,并且是冲着自己去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既然是李府的人,那便应该是去讨债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上门还钱 之前为了不嫁给李云贵的儿子,孟子清和李云贵协定了一个月之内还他三倍的聘礼银子。 只要她能够还得上那些钱,那么婚约的事情就算作废,从此两家是敌是友都互不干涉。 这些日子孟子清太忙了,都快忘记了这件事情。 如今再次被提起来,她才恍然大悟。 自从经历了王林的事情之后,她对于欠债这种事情就很反感,所以她不想在做那种欠别人钱不还的人。 这是一个人的信用问题,更是能直面一个人品德面的问题。 对于李云贵的行事方式,她还是比较欣赏的,即便付给他三倍银钱,她也觉得值了。 “子清,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的模样?” 相比罗乾的紧张和忧虑,孟子清倒像是个无事人一般,一点都不挂在心上的模样让罗乾讶异不已。 孟子清笑了一下,说道:“罗大哥,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啊,不过就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情罢了,李府的人还算和气,他们既是去要钱,就不会做出一些与要钱无关的事情出来,李云贵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 经过孟子清一番解释,罗乾和罗柱也是恍然大悟。 孟子清退婚的事情他们是知晓的,如今想来也是历历在目的事情。 当初得见李云贵的气度,便知道他虽是唯利是图的商人,却也有几分人性。 “行了,你们不必担忧,这件事情,我自有解决的方式。” 说罢,孟子清给两父子挥了挥手,朝家的方向走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两父子对视一眼,皆是摇了摇头,而后投身入工作之中,再不过问此事。 路上,孟子清皱着眉头,心里有些猜忌。 说好的一月之期还钱,这还不到一月,为何李府的人就匆忙上门了呢? 这之中的猫腻孟子清还猜想不透,但她知道,一定和何氏她们有关。 估计是几次去家门都找不见柳氏她们,以为她们负债潜逃了,便去通知了李家,想要拆了她们家。 偏偏孟子清便不让她们如愿,她去了林凤兰家,讨问了李府的地址之后,便只身一人上门去。 林凤兰还有些担忧,问要不要陪她一起去,被孟子清谢绝了。 她现在怀揣着苏巍给的万两银票,还怕还不起那区区几百两银子吗? 李家是镇上的富贵人家,住的宅子在镇区的繁华地段,与林凤兰家相隔不远,所以孟子清走一段路就到了。 到李宅大门的时候,光是门口两只威武的石狮子,就能体现出李府的非凡。 孟子清上下打量了一番,那门上高悬的“李府”两字龙飞凤舞,写的是苍劲有力。 门上左右各镶嵌一只猛虎,虎鼻套环,象征地位与权力。 孟子清有些疑惑,这李府不过是做布匹生意的商人,怎么敢在门上留下这样的装饰呢? 难道在他身后,还有什么了不得的靠山不成? 怀揣着这份疑惑,孟子清走上前去,拉起鼻环敲响了宅门。 很快,一个家仆打扮的少年将大门打开,从里头伸出一个俏生生的小脑袋出来。 见着孟子清便是一脸疑惑,道:“这位姑娘,可是有何事?” 他俏生生的模样很得孟子清喜爱,不由得伸出手揉乱了他束好的发,笑道:“我叫孟子清,来拜访你家老爷。” 少年被孟子清揉的没脾气,红着一张脸将孟子清上下打量一番,眼底盛着一分不满。 “你这小丫头,找我家老爷何事?你有帖子吗?” 孟子清这副身子不过十二三岁,和按少年比起来确实小了很多。 这样踮着脚揉他的发,也是不伦不类的,滑稽的很,也难怪他会生气了。 被他小看了,可孟子清却一点都不生气,她收回手,说道:“我没有帖子,不过我认识你家老爷,你只要报我的名字,你家老爷就会知道了。” 好脾气的解释一番后,少年再次打量孟子清一眼,半信半疑的将大门关上,去禀告他家老爷去了。 这个小丫头看上去那么小,老爷真的认识她吗? 带着疑惑,他跑着去书房禀告了李云贵。 书房里,正在练字的李云贵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一脸的疑惑。 他扔了毛笔,让少年去将孟子清请到堂屋,自己率先去了堂屋等候孟子清,并吩咐下人奉了好茶。 孟子清很快来到李府的堂屋,她刚一进堂,李云贵就站起身来迎接,脸上挂着笑意。 “小丫头,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你小家伙糊弄我呢!你这次到李府所谓何事啊?” 比起李云贵的热络,孟子清反而显得有些冷淡。 “李老爷子,今日我来是为了还你的钱,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欠你多少钱,我自会在今日全部结清于你,你不必还不到期限,就命人去我家要账,那对我家名声不好。” 孟子清自己不在乎什么名声,但她在乎柳氏的名声。 她是个妇道人家,总是有这样一些人去家里闹,她的脸该往哪儿搁?指不定村里人都会戳她的脊梁骨,让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啊?” 孟子清来此的目的,让李云贵有些懵,他啊了一声,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 “既然欠了你的钱,我孟子清是绝对不会赖账的,索性期限也快到了,你派人去我家要钱也是理所应当的,但你若是只派个人去通知我一声,不如此兴师动众的话,我还起账来,心里或许还能舒坦一些。” 见李云贵装傻,孟子清索性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脸上始终挂着平静的表情。 她是来说正事的,所以见不惯别人装傻的样子。 其实也不怪李云贵,孟子清以为他是装傻的,却不知道他是真傻的。 孟子清一番话下来,他已经懵的不能在懵了,他直勾勾的盯着孟子清,知道的是知道他在发懵,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人家姑娘有意思,想要老牛吃嫩草呢。 脑子转了一会儿之后,他才猛的反应过来,一脸的不容置信。 “丫头,你是说,我让人去你家要债,而且人数还不少?” 见他终于直面问题,孟子清冷笑一声,一句话都懒得解释了,直接点了点头。 第一百六十三章 云山雾青 “可是丫头啊,老夫我可没有派人去要债啊!你是从哪里得知我要去要债的?” 李云贵觉得自己很无辜,明明自己没有做过这件事,却被人找上门的说教。 而且这个找上门来的对象,还是他最为欣赏的一个小丫头。 别看她年纪小,她身体里的那股子能量,李云贵可是看在眼里的呢。 听李云贵这样说,孟子清反而一愣,有些不敢相信:“你说你没有派人去长河村?” 在她惊讶的目光之下,李云贵孩童一般举起双手,表现的满脸无辜:“没有,老夫真没有!” “那是谁带人去的我家?”孟子清这下是真懵了,如果不是李云贵派去的人,还会是谁派去的呢? 说到这个问题,李云贵也是严肃了下来,他没有派人去过,却有人顶着他李府的名义去。 到底是谁的胆子这样肥,竟然不把他李云贵放在眼里,还敢顶着他的名头去犯上作乱! “老李!!” 他一声怒吼,传遍整个堂屋,连外面都听得很清楚。 在他呼喊之下,一个老仆屁溜溜的跑了过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正是上次随着李云贵一起去长河村孟家的那个管家。 李管家一走进来就看见坐在椅子上的孟子清,他吃了一惊,随意露出开怀的笑容。 “原来是孟小姐,老奴这厢有礼了。” 给孟子清行了一礼之后,李管家才直面李云贵,一脸的不解。 “不知老爷叫老奴来,所谓何事?” 李云贵气的拍了一把桌子,嘴上的两撇胡子都俏皮的抖动了两下。 “老李,你去给我查查,到底是谁那么大的胆子,竟敢顶着我李府的名头,去长河村孟小姐家收债!” “啊?!” 得了李云贵的吩咐,李管家先是一愣,目光在孟子清脸上流连一番后,这才唯唯诺诺的下去了。 李云贵冷哼一声,而后一屁股坐了下来。 孟子清看的有些好笑,这个老头子还是这样易怒。 之前惩罚李奎的时候,他还是突然就生气了,毫无征兆的,都吓了她一跳。 不是说老狐狸都习惯管理自己的表情,不会将自己真实的想法表现出来,让别人看穿吗? 这家伙怎么这么不会管理自己的表情,喜怒哀乐都流于表面,一点都不像那种会掩饰自己,带着面具的老狐狸。 孟子清暗自摇了摇头,心中对这老头子的好感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丫头啊,来都来了,要不吃完午饭再走啊?” 李云贵是真的喜欢孟子清的性子,敢说敢做,他第一次见着这种姑娘。 真性情,不做作,很像他年轻时候。 他总是会在孟子清身上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从她进门到现在,他一直都在观察她,对她越看越喜欢。 直到最后,李云贵都有一种错觉,这才像是他的孩子。 孟子清摇摇头:“午饭我便不吃了,家里还有事情要处理,我娘和弟弟都在家里等着我呢。” 说完,从衣袖之中掏出一叠银票,不多不少,正好六百两。 她站起身来,走到李云贵身前,将银票放在他身旁的茶桌上。 “这是我欠你的银子,说好还你三倍,便还你三倍,不多不少正好六百两,若你还有别的意见,也可一并和我说,咱们今日全部解决了,以后便两不相欠,互不往来。” 孟子清这番话说的决绝,配着她脸上疏离的表情,让李云贵有些懊恼。 他将银票收起来:“好,既然你已经还清了欠银,那我们之间事情也算了结,以后男婚女嫁,互不干涉。” “嗯,多谢。” 孟子清点点头,退回自己方才的座位上,作势喝了一口茶。 那茶入口无味,滚到喉间觉着清凉,完全咽下肚后却有一股香甜从喉间传来,顿时口齿生香,令人神清气爽。 孟子清有些惊奇,往那茶杯看了两眼,觉得此茶甚好。 李云贵见她看的出神,深觉这是一个挽回友谊的好方法。 “此茶名为云山雾青,是我以前经商时,用百两重金从一个外族人手里换来的,我们因茶结为好友,他临走时送我两株茶苗,被我栽种在后院中,精心呵护下,终于产茶,不过每年只得六两,我自己都舍不得喝,倒是便宜你了。” 云山雾青? 此名甚好,倒也配得上这茶。 孟子清又喝了一口,点了点头,一脸享受。 “你可还有存货,能否让我带个二两回家?你可以开价,我出钱。” 李云贵有心想要修复两人之间的关系,孟子清自然给他这个机会。 她觉得这茶甚好,想要带点回家,就是不知这老头子愿不愿意割爱? 她话音一落,李云贵眼睛一亮,伸手便唤来一青衣丫头。 “老爷。” 丫头唤了一声,正准备行礼呢,李云贵大手一挥,打断了她行礼的动作,迫不及待的说道。 “快,快去将云山雾青的存货全部打包起来,一会儿送过来,给孟小姐带回去品尝。” 见他说的口沫飞扬的样子,孟子清终于噗嗤一笑,觉得这老头子实在是太可爱了一些。 丫头得令诧异的看了孟子清一眼,心想,这姑娘是谁,怎地被老爷如此重视? 要知道云山雾青可是老爷的心头肉,上次陈大人来拜访,他都舍不得拿出来泡茶。 今日这姑娘一来,老爷又是吩咐用云山雾青待客,又是要让这姑娘打包的,这姑娘到底什么来头啊? 看了看孟子清,丫鬟又看了看李云贵,一脸的不解。 不过她不敢反驳,得完吩咐之后就退了下去,厅中只剩李云贵和孟子清两人。 “要钱吗?” 孟子清咳嗽了一下,一脸呆萌的问道。 李云贵立马摇了摇头:“不要不要,老夫怎会收你的钱呢!” “既然李老爷这般抬爱,那子清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站起身来做了个揖后,孟子清又坐了回去,再也不提不相往来的话。 李云贵终是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露出的汗水。 果然,和小丫头打交道就是惊心,随时都要做好大出血的准备。 幸好云山雾青他有茶树,每年都能得喝,牺牲一点存货算什么,能换回一个精明聪慧的儿媳妇,那才是重中之重啊! 孟子清不知道李云贵还打着要她做儿媳妇的主意,要是知道了,怕是连茶都不会喝,直接就走人了。 但是精明的李云贵又怎么会将这种事情随意的说出来呢? 他可老奸巨猾着呢! 第一百六十四章 原来是误会 见两人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李云贵趁机和孟子清聊了一些家常琐事,孟子清时不时的答应两句,也把他乐的呵呵笑个不停。 很快,出去调查事情的李管家也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赶忙来到堂屋,将事情的经过禀告给李云贵听。 “老爷,事情查清楚了,是夫人娘家的子侄们做的。” “夫人娘家的人?” 李云贵一脸楞,他们家的事情,关夫人娘家什么事情? 并且他的夫人已经去世多年,他虽然与他们素有来往,却也只是平面相处罢了,并没有太深交。 如今怎会生出娘家人管他的家事?还闹到人姑娘家去?这一切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李云贵不自觉看了一眼坐在一边喝茶的孟子清,她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让他顿觉头疼。 “是何人?” 既然是夫人娘家之人,那必定会有始作俑者之人才是! 他皱起眉头,脸上显露一分不悦。 这些年,两家人之间的关系寡淡,除了平日的来往之外,再也没有多余的来往。 现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李云贵自然要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操手。 “是夫人的侄儿做的。”对此,李管家必然是知无不言的。 “你是说,我那大舅子的儿子?”李云贵一脸惊愕。 “正是。” 得到李管家的肯定之后,李云贵反而一脸无奈。 他妻子生前,他便异常疼爱于她,如今她不在人世,对于她的家人,他又怎会多加苛责? 孟子清见他一脸为难的模样,一句话都没说,也没有给他施加压力。 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她目前也不在长河村住,即便他们找上门去,在无人在家的情况之下,他们也生不了什么事端。 索性给李云贵一个面子,让他自行解决便好,反正她账也还清了,自然无惧他们。 “你可有查清宏儿他为何会做出这等事情出来?” 旁边李云贵和李管家的问话还在继续,孟子清自顾自的喝茶,丫鬟给她上了几道点心,她吃的津津有味。 “查清楚了,是宏少爷他在赌坊欠了些银子,不敢对家里人表露,不知从哪里听闻孟小姐欠了李府银子,他为了能还清赌坊的欠款,便召集了几个李府的仆子,又找了一些狐朋狗友冒充李府的管事,顶着李府的名头上门去讨债。” “他可有惹出什么事端?” 李云贵越听越心虚,他这个子侄平日里不学无术也就罢了,今日竟然还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 赶明儿他一定修书一封,或者亲自登门,揭露这孩子的罪状,让他爹好好管管他。 不然什么事情做出错事来,那可就翻天了! “那倒没有,他去的时候,孟小姐一家人都不在家,他就拿了些物件儿发气,随后就带着人回来了。” 李管家也是汗颜不已,显然对那叫什么宏少爷的没有一丝好感。 李云贵也是松了口气:“去,看看府里哪些人参与了这件事,给他们打打醒,既然吃我李府的饭,拿我李府的俸银,就得为我李府效命,什么事情别人也能使唤他们了?府里的事情不好好做,跟着别人偷鸡摸狗到学的有模有样的,简直荒唐!” 李云贵气的胡子一抖,又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对他这个生气模式已经免疫的李管家应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丫头啊,这都是误会!是我夫人娘家那个不成器的侄儿做的,不关老夫的事!不过你放心,老夫一定会好好收拾那小子的,绝对不会再给你带来麻烦1” 等李管家走后,李云贵才转过头来,一脸歉意的对孟子清说道。 “既是误会,李老爷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我相信您一定会将这件事情处理好的,所以这件事情就翻篇。” 孟子清喝下一口茶,咽下嘴里的点心之后,大方的原谅了李云贵。 “好好好,老夫保证,同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的。” 李云贵对孟子清保证之后,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天知道,那个死小子给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他一定要去一趟夫人的娘家,狠狠收拾一顿那个臭小子才行。 这孩子就得教,不教就容易变得不学无术,经常做些让人头大的事情出来。 今日之事还是孟子清大度,不和他计较,要是换做别人,定要纠缠一番,让他束手无策了。 还了钱,又解决了一桩烦心事,孟子清浑身轻松。 与李云贵闲说两句之后,她借着要回去看看的由头辞别了李云贵,往家中赶去。 出了这样的事情,李云贵也不好挽留,只说了几句客气话之后,就放她走了。 亲自将人送到门口,望着她远去,李云贵的脸色才沉了下来,眼中似有怒火燃烧。 “老李,备车,那地方多年不去,怕是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他一甩衣袖,在李管家的伺候下,驱车出了李府,朝着西方赶去。 …… 回家之后,孟子清将装有云山雾青的盒子交给柳氏保管,然后冲进厨房,喝了两大碗冰镇银耳汤。 平时家里有客人什么的都是柳氏在招待,所以将茶叶交给她保管,再好不过。 “你慢点喝,又无人与你争,若是呛着了可如何是好?” 见她喝汤毫不顾忌,大口牛饮的模样,柳氏十分无奈,只在一边劝阻。 说着劝阻,实际一边唠叨一边给她又倒了一碗,怕她不够喝。 孟子清接过碗,笑道:“谢谢娘,就知道娘对我最好了!” “你呀,就是油嘴滑舌!” 柳氏摇摇头,接过她剩下的碗,顺手将她一绺散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 “娘,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您要不要听?” 等柳氏将碗放到一边之后,她挽着柳氏的手,母女俩往门外走去。 “什么好消息?” 柳氏有些疑惑,脸上挂着好奇的表情。 “我呀,把账还清了!以后咱们再也不用为了账发愁了!” 孟子清一脸兴奋的将柳氏的手甩来甩去,十足的小孩模样。 反观柳氏有些疑惑,还账?她们什么事情欠钱了吗? 见她如此模样,孟子清顿时翻了个白眼,她的娘亲是不是一孕傻三年啊,自从生了之初之后,这记性都不好了! 于是将今日去还李云贵钱的事情告诉给柳氏,柳氏听完一脸惊喜,直夸孟子清有能耐。 现在她们还完了钱,又马上要开店铺,以后的日子肯定会更加好过! 母女两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一百六十五章 英雄救美 在家里吃过午饭,孟子清待得无聊,便和罗佩佩结伴逛街。 罗佩佩来府里也有几日了,平日里都是穿的素净的衣服,也没有机会出去玩,没能穿上柳氏给她买的新衣服。 孟子清催促她一番打扮后,给她梳了上次的飞仙髻,将她打扮的明艳动人,推出房间时,连罗大婶都快认不出她来了。 她本身相貌就出众,身上有股大家闺秀的秀致和温婉气质,再加上这段时间都用的柳氏调配的面膜和护肤霜之内的,脸蛋更是变得白皙清透,吹弹可破。 那白里透红的肌肤,加上灵动的双眼,樱红的薄唇,让她看上去就像一个公主一般,尤其夺人眼球。 她有些害羞的躲在孟子清身后,被柳氏和罗大婶打量的都羞红了脸。 “娘,您不要这样看着人家,怪羞人的。” 她嗔了一句,罗大婶和柳氏便开怀的笑了起来。 “佩佩,你长得这么漂亮,就应该好好打扮自己,可不要学你娘那样,不懂修饰,一定要将美的一面展示出来,做最自信的自己才是!” 柳氏走上前去,将罗佩佩从孟子清身后拉出来,好好夸了一番,还将孟子清经常对她说的话学以致用,用在罗佩佩身上。 罗佩佩点了点头:“婶婶,我知道了。” “哎呀,我家佩佩真好看!就像一个仙女一样,快过来让娘好好看看你!” 罗大婶也是一脸笑意,将罗佩佩拉过去打量了好久,一直满意的点头。 罗佩佩被她说的羞红了脸,瞥了她一眼之后,害羞的跺了跺脚,小女儿的姿态毕露无遗。 她一番作态引得众人发笑不已,连她自己的丫鬟都掩嘴轻笑,道:“佩佩小姐真的太美了,您这样出去一定会迷倒一片公子的。” “就属你嘴甜。” 罗佩佩嗔了她一句,让她笑的更加开怀了。 因为罗佩佩的气质,孟子清给她搭配了一件青绿色的衣裙,裙上绣着当季开的最盛的荷花,那荷花开在她的裙摆上,她一走裙摆就被风撩起,荷花层层叠叠的开放,伴着绿色的荷叶,像被凤吹拂一般栩栩如生。 细看时,还能看见荷叶上的蜻蜓,连触须都绣出来了,在层叠的荷叶之间若隐若现,翩翩起舞。 不得不说柳氏挑选衣服的眼光极好,这衣裙配上罗佩佩的气质,简直适配的不行。 “娘,那我们出去玩了。” 见柳氏她们拉着罗佩佩一直打量,孟子清终于发善心救她脱离苦海,拉着她的手就往门外跑去。 “路上小心点呀!早点回来!” 柳氏在后面大声的叮嘱,只看见孟子清回过头来对她吐了吐舌头,惹她一个大白眼:“这丫头,越来越不像个姑娘家了。” …… 市集上,罗佩佩和孟子清两人闲逛,看见好玩的摊贩就走过去瞧瞧看看,两人玩的不亦乐乎。 在与罗佩佩逛街的时候,孟子清一脸的享受,这才恍惚,自己好似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逛过街了。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好似一只都处于忙碌的状态,没有正经的逛过街,尤其是像现在这样,有个闺蜜陪伴在自己身旁,好看的不好看的都询问自己意见,两人挽着手逛遍大街小巷,吃遍大街小巷。 “子清,你看这只簪子怎么样?” 说话间,罗佩佩拿起一支木兰镶珠的玉簪,一脸喜色的往自己头上比弄。 “很好看啊,非常适合你的气质。” 孟子清也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花钱买下之后,亲自给罗佩佩插在发间。 两人又逛了一会儿,孟子清看着自己手上提着的大包小包,有瓜子点心,还有干货果脯。 除了吃的之外,还有一些家常日用品,零零碎碎,买了一大堆,她两只手都挂满了,长长的一串挂在一起,让她看上去好像那种挂灯笼的木桩,十分滑稽。 她忽然惊觉,自己好似开发了罗佩佩的某种属性,这就是一个购物狂魔啊! 只要是实用的,好吃的,她都买了一大堆,此时全挂在孟子清的身上了。 “子清,还有这个,这个,这个,那个……你觉得怎么样?” 眼看着罗佩佩又买了好些东西,孟子清苦不堪言,又不好打破罗佩佩积极性,只能无奈的点头。 于是,罗佩佩一声欢呼,积极投身囤货大军。 到最后,孟子清手上挂满了,脖子上挂满了,头上也挂满了,整个人苦兮兮的,就像个小跟班一样,还是专门买单的小跟班。 她也懒得付钱了,直接将钱袋交给了罗佩佩,里面的碎银子够她花上很久了。 在罗佩佩疯狂的购物之下,孟子清累的腰酸背痛,只能找个路边摊坐下来,点了两碗阳春面。 她将一堆商品卸在一边,逛了许久五脏庙早已空空如也,累的实在走不动了。 罗佩佩因为出手大方,再加上她的美貌和穿着,很多与她擦肩而过的人都不由得回头望,暗地猜测她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期间也不乏一些上前来搭讪的,都被孟子清凶恶的赶走了。 那些人望而却步,只能在远处远远看着不敢上前,摇头叹息。 面还没有上来,罗佩佩在一个小摊前看胭脂水粉,孟子清远远瞧着她,眼里盛着一分幸福,和朋友逛街的感觉,真好。 “快让道!快让道!马惊了!马惊了!” 这时,从远处传来一道惊叫声撕破长空,紧接着,就看见一匹黑色骏马飞驰一过,朝着罗佩佩的方向横冲直撞。 路上的行人吓得跑的跑,散的散,有得跌倒在地,屁滚尿流的爬开,生怕自己被那畜生伤到。 孟子清第一个反应过来,正要往罗佩佩那边跑,显然已经来不及,一群人将她挤到一边,她想过过不起,心中着急的不行。 眼见那惊了的骏马就要跑过来,孟子清吓得声音都破音了,大喊道:“佩佩,危险!!” 罗佩佩听见孟子清喊自己,扭头过来的瞬间,就看见一头骏马朝自己踩了过来,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手中的胭脂水粉洒落一地! “啊——!” 只听见一声惊叫擦破长空,在众人惊悚睁大的双眼之中,那匹骏马撞翻了胭脂水粉的小摊,带着马背上的人,朝着远方奔跑过去。 孟子清这才反应过来去看罗佩佩,却发现罗佩佩的身影早已不在原地。 她顿时眼泪糊住双眼,望着空荡荡的摊铺,一股脑的冲过去寻人,撕心裂肺的声音划破长空:“佩佩——”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一见倾心 嘈杂的街道,受惊的人们四下散开,脸上皆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街道边的小贩们收拾起自己的摊铺,脸色尤其不好看,嘴里念念有词,好似在诅咒方才打马之人。 孟子清在原地找了好几圈,都没有看到罗佩佩的身影。 她心下慌乱,一边喊着罗佩佩的名字,一边四下张望,紧张的手都麻了。 只见她眼里包着泪,每走一步都颤抖不已,心下十分自责。 若不是她到这边休息,不在罗佩佩身边,又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佩佩,你在哪儿呀!” 她抬头望向远处,方才那马离开的方向,她以为罗佩佩被那人掳走了。 正要往那边跑去之时,一只白皙的手搭在她肩上,迫使她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身后,笑颜如花的罗佩佩朝她招了招手,笑道:“子清,我在这儿呢!” 这句话,令的孟子清紧绷的内心终于松懈下来,她一把抱住罗佩佩,鼻头一酸:“你刚才去哪儿了,我怎么都找不见你!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呢!” 孟子清是个很坚强的人,她很少流泪,这次真把她吓坏了,眼里的泪水都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罗佩佩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好啦好啦,我这不是没事嘛!不哭啊,乖~” 她的安慰好似起了作用,孟子清抬起头来,嗔了她一眼,悄悄抹去眼泪:“你才哭了呢,你真是吓死我了你!” 两人说笑一会儿,孟子清才终于从刚才的惊险之中走出来,拉着罗佩佩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 罗佩佩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我这不是没事嘛,不用太担心了,其实刚才我也是吓坏了,要不是那位公子救了我,我还以为我要去见阎王爷了呢。” “谁救了你?” 孟子清听完罗佩佩的话,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怪不得方才在原地找不见她,原来是被人救了啊。 “就是一位公子啊,我跟你说啊,刚才在那一刹那之间,我觉得天旋地转,周围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就到了那上面了。” 罗佩佩脸上挂着回味的笑意,一边说一边形容,顺手指了指摊铺上面的小楼。 孟子清抬头望去,只见小楼高高,背着日光,显露历史悠久的的沧桑感。 “然后我就看见你在下面大喊,一直叫我的名字。” 说起这个,罗佩佩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点了点孟子清的额头,十分感动的模样。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露出这种焦急的模样呢,为了不让你着急,我就让那位公子送我下去了。” 将事情的经过解说完毕,罗佩佩还一脸的意犹未尽,仿佛沉迷方才的事情之中,无法自拔。 孟子清愣了一愣,终于反应过来罗佩佩为何如此反常。 “佩佩啊,那位公子长得帅吗?” 她对着罗佩佩挤了挤眼睛,将方才的惊险和紧张都抛诸脑后,完全变身八卦小八婆。 罗佩佩怔了一下,下意识的回忆道:“我只记得他一袭黑衣,称的他眉目如画,面容俊朗,英姿飒爽!” 她的形容词实在是贫瘠,除了这几个字之外,她再也找不到其余的形容词。 那人一出现,仿佛就偷走了她的心一般,让她除了痴笑还是痴笑。 孟子清一眼看穿她的心思,调侃了一句:“佩佩啊,你莫不是动了春心!” 一句话激的罗佩佩面红耳赤,手指不安的绞来绞去,我了半天都我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不过你说的那位公子呢?你的救命恩人呢?去哪儿了?” 孟子清侧过身,绕到罗佩佩身后左瞧右瞧,都没看见她所谓的救命恩人,不由得疑惑起来。 难道是电视剧上常见的那种做好事不留名,来无影去无踪,勾的小妹妹想要以身相许的无名大侠!? 看这套路,罗佩佩已经完全上钩了,啧啧啧,果然古代人都撩妹有一套,虽然老土些,奈何人家就吃这个呀! 孟子清摇头晃脑的,心里无语极了。 “哎呀,你就别问了!咱们回去!” 罗佩佩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人家不过是救了她罢了,她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呢,怎么就芳心暗许了呢? 她脸红的不行,烫的都可以煎鸡蛋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内心,她催促着孟子清搬起东西,两人急匆匆往家中赶去。 一路走,孟子清一路打趣她,把她说的无言以对。 两人经过一间客栈时,罗佩佩突然停下脚步,一脸惊喜的望向前面。 “怎么了?”孟子清不解,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顿时睁大了眼睛,露出一脸见鬼的表情。 那客栈的招牌上书“福来客栈”,一棵槐树坐落街边,与客栈遥遥相对。 有风从树间穿梭一过,满树清香缭绕,勾起细碎的斑驳树影。 一袭黑衣的少年背靠着树干,怀中抱着一把长剑,嘴里叼着不知从哪儿讨来的糖葫芦。 那糖葫芦色泽红润,与他红扉的薄唇相应,一时间红的有些刺眼。 风撩起他的黑衣,他的目光对着福来客栈,好似在等什么人。 平日里束在一起的墨发也换了束法,呈现半束模样,被黑色的发带拴着,额前随意散落几绺,被风一吹就来回晃荡,闲散的不行。 这样美如画的少年郎,偏偏落在孟子清的眼里,就好像看见苍蝇一般难受。 她扭头看着罗佩佩的反应,心下哐当一声,感觉不妙。 “佩佩,你说的救命恩人,不会说的就是他……” 为了验证自己心中所想,孟子清咽了口口水,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罗佩佩顿时点头如小鸡啄米:“是呀,就是那位恩公!” 说罢,眼里便冒出许多的小心心,一副对那死小子一见倾心的姿态。 孟子清觉得要疯了,是谁不行,为何偏偏要是他呢? 既然他会出现在这里,那么……那个臭男人也一定会在! 孟子清当机立断,一把拉住罗佩佩的手往回走,头也不回的模样,看上去有些可爱。 罗佩佩不解孟子清为何拉着自己走,一边往后退,一边叫道:“子清,子清,咱们干嘛要走啊!”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那条路好像有危险,咱们不能走危险的路。” “不对呀,你刚才不还说要我报答救命恩人的恩情吗?现在咱们见到了,就应该上去问个好呀。” “是吗?一定是你听错了,人家既然做好事不留名,那可能就是不希望被你打扰,咱们这样上去,肯定会给人家增加困扰的,还是赶紧走!” “…………”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为什么要逃 罗佩佩很不解为什么孟子清一看到那人便想逃,她心下疑惑,却又不得不跟着孟子清一起走。 两人刚走没几步,孟子清的脑袋突然就撞在一处柔软的地方,她抬头望去,登时就吓得后退好几步。 相比她的惊慌失措,罗佩佩显得很欣喜。 她迎上前去,给燕十三行了个礼:“恩公,小女子这厢有礼了,方才多谢恩公出手相救。” 对于罗佩佩的热络,燕十三连目光都没给她一个,直勾勾的盯着孟子清,一脸意外。 “丑丫头,真的是你啊!” 孟子清看了看槐树的方向,又看了看眼前的燕十三,十分不解他怎么一瞬间就转移到这里来了。 看她左右摇摆的模样甚是可爱,燕十三环保双臂,将宝剑抱在怀里,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望着孟子清。 “小爷我武功高强,不过一个小小轻功罢了,竟能让你如此吃惊。” “本小姐才没有吃惊呢!你这个臭小子!” 孟子清顿时就炸毛了,气的怼了他一句。 一边的罗佩佩左右两望,脸色有些难看:“子清,你和恩公认识呀?” 刚才燕十三理都不理她,直接就问候孟子清,这让罗佩佩心里有些失落。 “不认识!” 本以为孟子清会解释一下与自己之间的关系,没曾想这臭丫头竟然表示的一点都不想认识他的模样,让他感到有些挫败。 “我说你这丑丫头啊,有你这样翻脸不认人的吗?小爷好歹也救过你几次,有你这样对待恩人的吗?” 他不满的哼了一声,觉得这臭丫头实在是太没良心了。 孟子清也是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他,拉着罗佩佩就朝前走去。 她一走,燕十三便上前一步挡住她的去路。 她转左走,他便向左,他向右走,他便向右,始终挡在她身前。 最后惹得孟子清忍无可忍,怒吼一声:“燕十三,你到底想怎样?” 燕十三展颜一笑,望着眼前炸毛的猫儿,觉得心情甚好。 “我没想怎样啊!”他说完这句话后,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一番,而后似是恍然大悟般,唇角勾起一抹邪笑:“难道说,你想我对你怎样?” 孟子清一脸吃了屎的表情,狠狠瞪了他一眼:“有病!” 随即转过身,拉着罗佩佩往家的方向走去,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 见她越走越远,燕十三摇摇头,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反正他被孟子清嫌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已经习惯了,脸皮厚就脸皮厚! 跟了几步后,孟子清停下脚步,捏紧拳头,一副想要揍他的表情。 “你再跟着我,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哦?”燕十三一挑眉头:“我还就不信了!” “行行行,你大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见识过他的武力,孟子清还真没那个自信去揍他,只得哑巴吃黄连,咽下那般苦。 “你这句话,我怎么听着觉得你在骂人呢?” 燕十三不解的皱起眉头,这丫头说话一向都这么没遮没拦的吗? “没有啊,我是在夸奖你,夸奖你知不知道?” “……” 两人相互嫌弃的相处方式,让罗佩佩觉得自己很是多余。 她伸手拉了拉孟子清的衣服,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孟子清这才注意到罗佩佩,方才都怪她大意了,燕十三救了罗佩佩,对她来说,她是感激的。 是孟子清没做好,没有顾虑到罗佩佩的感受。 她瞪了燕十三一眼之后,终于终止了两人之间的骂战,将目光落在罗佩佩身上。 罗佩佩看了她一眼,随即又看了燕十三一眼,主动上前一步:“小女子罗佩佩,幸得恩公相救,不知恩公可有时间,与我回府小坐片刻,佩佩必定奉上好茶,好好感谢恩公的救命之恩。” 经过孟子清的调教之后,罗佩佩已然变得十分自信。 去了往日的娇羞,让人觉着她明媚可人的紧。 燕十三在她一番说辞下终于正视了她,只不过表情有几分冷漠,没有像对待孟子清那边热络,眼中蕴着疏离。 “不过举手之劳罢了,罗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客套一番后,燕十三望向身后的客栈,然后向罗佩佩告辞道:“在下还有要事要处理,便不打扰姑娘了,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说罢,目光在孟子清身上停留一会儿后,转身离去。 望他离去的背影,罗佩佩失落极了。 果然,她不过是人家随手搭救的罢了,与子清说的一样,一般救人不留姓名者,都是怕别人纠缠。 孟子清没有开口安慰,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去正视,若她多嘴了,倒是自己的不是。 就像现在这样,燕十三是不会对罗佩佩有情的,若她太过于深陷其中,那么最终苦的人只会是她。 要是她多嘴说什么,那罗佩佩还可能认为是她在阻止她。 对于这种事情一窍不通又懒得理会的孟子清,自然不可能去做个八婆。 等燕十三走进福来客栈之后,孟子清也拉着罗佩佩往家的方向走去,一路走,两人都显得有些沉默。 罗佩佩在想事情,孟子清也在想事情。 沉默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一直到家门口,两人都没有搭话。 进了门之后就各自回自己的房间,让柳氏和罗大婶意外极了。 怎么出趟门,两人的心情都变得有些奇怪呢? 难道是在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柳氏和罗大婶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 最终谁也没有问,将这份疑惑压在心底,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孟子清她们不知道,在她们走后,一袭黑衣的少年默默跟在她们身后,摸清她们的地址之后,脸上露出一个不可捉摸的笑意。 原来丑丫头住在这里啊,之前看她穿的破破烂烂,还被迫嫁给别人的狼狈模样,还以为她家多穷呢。 没想到竟还住的起这样豪华的院子,看来这丑丫头的身份不简单呢。 笑后,他跳下院墙,抱着自己的宝剑回客栈去了,只等无聊的时候再来做个梁上君子,吓一吓那个丑丫头也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这样想着,他越走越远,丝毫没有注意到院墙下那悄然注视他离去的白衣男子……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夜探孟府 是夜,明月高悬。 孟子清与家人一起坐在院中乘凉,荷塘中有风吹来,她瘫坐在椅子里,一脸的惬意。 罗大婶和柳氏做了些点心,她和罗佩佩一人端了一盘,吃的津津有味。 罗柱和陆忠在谈论一些男子之间的话题,柳氏和罗大婶在交流护肤品的制作心得,罗佩佩在想着白日里的事情。 一家人都有话聊,就她一个人坐在一边无聊,只能闷头吃点心。 这时,之初抱着孙大圣走了过来,扬起头一脸天真可爱。 “二姐,你能不能给我讲故事呀?” 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之初和她的关系疏远的很多,不过在她不懈努力下,之初很快忘记了那件事情,又与她熟络起来。 “好啊,不知道之初要听什么故事呢?” 将之初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孟子清露出罕见的温柔。 之初一边揉着孙大圣的脑袋,眼睛转了转,开口道:“我想听孙悟空的事情,他被压在五指山之后,一定很辛苦,不知道有没有人去救他。” 说起孙悟空被压五指山的事情,之初一脸的闷闷不乐。 他上次还说要去五指山救孙悟空呢,把孟子清逗得不行。 未免他一直惦记着这个事情,孟子清点点头,笑道:“好,那姐姐就给你之后的故事。” 她的话音刚落,之初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面朝着孟子清,露出一脸期待的小表情。 一边的罗佩佩听到了,也不由得挪着自己的小板凳坐过来,显然对孟子清讲的故事很感兴趣。 被之初抱在怀里的孙大圣也是竖起了耳朵,露出一脸认真。 孟子清看的好笑,清了清嗓子后,开始讲起故事来。 “五百年后,在盛世繁华的唐朝,出了一名叫唐玄奘的和尚……” “这唐僧啊,爬上了五指山山顶,揭下了封印孙悟空的佛印,然后就见地动山摇,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一个跃身飞了出来,五指山瞬间被夷为平地……” “……” 在她空灵的嗓音之中,唐僧从长安出发,到最后救了孙悟空的故事,像一幅画卷一般呈现众人眼前。 原本只是两人在听,听到最后,连罗大婶她们都凑了过来,听得津津有味。 “这真是一个精彩的故事,怕是茶楼里那些说书先生都讲不出这么好的故事来。” 罗柱咂了咂嘴,一脸的意犹未尽。 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觉得很是有趣。 陆忠也和他一样的表情,两人对视一眼,立马谈论唐僧如何如何去了。 之初松了口气,孙悟空终于被救出来了,他再也不用惦记要去五指山救孙悟空了。 “好啦,天色也不早了,咱们的之初该睡觉去了。” 捏了捏之初的脸蛋,孟子清将他放在地上,催他去休息。 之初一脸不舍的看着孟子清:“二姐,以后还给之初讲故事好吗?” “好。” 孟子清笑着点头,得了孟子清答应后,他才抱着孙大圣兴奋的朝房间跑去。 柳氏跟在他身后,由丫鬟收了椅子凳子,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直到孟子清房里的灯火熄灭,小院中才终于安静下来,只留下荷叶上的虫鸣。 一袭白衣的男子站在院墙之上,目光落向孟子清房间的方向,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方才那故事,他可是从未听过呢。 连他都听得津津有味,更遑论柳氏她们呢? 也不知那故事的出处,若没有出处,便是那姑娘自己编造的。 真是一个有趣的姑娘,他真是越来越看不穿她了。 趁其无人,他一个飞身进了院子,足踏荷叶,两个呼吸间就落在孟子清房门口。 “咦?” 他站在那处,正犹豫要不要推门进去之时,突然感受到一丝别样的气氛,他惊咦出声。 他能感觉到,房间之中尤其寂静,没有人的呼吸声,房间里的孟子清好似凭空消失一般,一点征兆都没有。 莫离亭皱起眉头,他一直就守在这门外,也不见孟子清出来,她是如何做到隐匿自己的气息不被人察觉的? 早些时候他便试探过她,她就是一个平凡的女子罢了,根本没有内力。 他皱眉思索,难道房间里还有别的玄机不成? 四处打量了一番院子的布置,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心底的疑惑也越来越深。 吱呀—— 这时,住在孟子清旁边的罗佩佩打开了房门,木门经过摩擦发出声响。 莫离亭一个闪身进了阴影处,悄然注视着从房里走出来的罗佩佩。 罗佩佩丝毫没有察觉,路经孟子清房门的时候,她停下脚步,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 几次抬起手想要敲响房门,但都放下去了。 挣扎了好一番之后,她叹了口气,静默的看了一会儿房门,随后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等她的房门关上了,莫离亭才走了出来,脸上重新挂着淡淡的笑容。 也许,留些秘密也是好的,这样方便他下次再来的时候,能发现更多的惊喜。 想罢,他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消失在院子之中。 …… 翌日,孟子清跟着罗柱去了装修的店铺。 店铺的装修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之中,孟子清只是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纰漏之后,就转身回家。 回去的途中,她遇到了林凤兰,两人寒暄了几句,见林凤兰行色匆匆的模样,她也没打搅她,只是相互问好之后,就注视着林凤兰的马车远去。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会让林凤兰露出那种神色。 她心里有些担忧,眉头都皱到了一起。 等林凤兰的马车消失在街头的转角处,她才转过身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一声呼喊传进她耳朵。 “子清!” 这声音有些陌生,孟子清怔了一下,条件反射般回头望去,却没有发现叫自己的人。 难道是自己幻听了? 她左右看了看,街边的路人都没有在看她的,只有她一个人在四下张望。 找不到喊自己的人,索性便不找了,她摇摇头,朝家的方向走去。 不过才走没两步,就感觉身后有人拍了自己的肩膀一下。 孟子清十分郁闷,一脸不耐的转过身去,语气不善的问道:“谁呀!?” 第一百六十九章 竟是小姑 在孟子清身后站着一个女子,穿着黑蓝色的粗布裙,身材有些削瘦。 她看到孟子清的那一刻,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近前一看,果真是老三家的二丫头。 “子清,你不认识我了?” 她的手还搭在孟子清肩膀上,惹得孟子清有些不悦。 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不动神色的避开女子搭住她肩膀的手,眼中带着疑惑。 孟子清打量眼前的女子,总觉得有些熟悉。 但她心下又有些不安,毕竟这女子面相生的不善,眼睛小,颧骨高,还有一张薄唇。 一般有这种面相的人,生性刻薄且话多,喜欢揭人长短不说,还很容易滋生事端。 孟子清朝后退了一步,并没有开口说话。 那女子见孟子清陌生的打量她,一时间有些尴尬。 为了打破这尴尬,她微微一笑,装作和善的说道:“瞧你这记性,这才几月不见,你怎么连小姑都不认得了呢?” 小姑? 孟子清脑中努力的回想着这个身份的主人,片刻后,她皱起眉头,心里对这个小姑有些抵触。 见她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那女子便笑了起来。 “是不是想起来啦?” 孟子清点点头,心里十分不欢喜。 印象中,这个小姑是和何氏一流的人,喜欢撒泼不说,并且颇有心计。 何氏虽然爱闹腾,但只要给她钱,她还是会给你一点面子的。 但这个小姑却不是这样,只要你惹她不悦,她必定会耍弄计谋,把你捉弄的身败名裂不可。 孟子清尤其不喜这样的人,只能打着呵呵笑问道:“原来是小姑啊,你来镇上有事吗?” 何氏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伯孟有财,二伯孟有禄,自家爹孟有福,以及小姑孟月姝。 早些年时,何氏最疼爱的便是自己这小女儿,什么好的都将就着她,把她养的刁钻刻薄,十分不好相处。 在孟子清的记忆力,孟月姝还未嫁出去时,便经常刁难自己娘亲柳氏,还对她们几个小的拳打脚踢,动不动就巴掌伺候。 自家爹是敢怒不敢言,稍微表现出来一点不高兴,就会被何氏骂的狗血淋头。 而柳氏更是一个包子,一家人都只敢打碎了牙往肚里咽,不敢多说一句。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孟月姝嫁出去才有所好转,不过每次她回娘家时,孟子清都不敢上前去亲近,躲得远远的,生怕惹她不悦。 就这样,她记忆之中对于孟月姝的记忆就越来越薄,近几年她都没有回娘家,所以不太记得这个所谓的姑姑了。 孟月姝见孟子清竟然敢这样直视她,还敢向她提问题,不由得眉头一挑,心中有些吃惊。 “你个小人儿,告诉你你也不知道,你奶奶在家吗?” 索性不回答孟子清的问题,将话题转了开去。 孟子清遥遥头:“小姑莫不是忘了,我们已经分家出来了,奶奶在不在家我也不知,还得你自己回去老宅才能知道。” 在孟月姝嫁出去几年,何氏就以家中养不起那样多的人口为由,将孟子清一家分了出去。 此事孟月姝是知道的,见孟子清提起,她脸上升起一丝尴尬,随即瞪起了眼睛,一脸不悦的盯着孟子清,以此来掩饰自己。 “我当然没忘,若不是因为你爹不争气,你娘又是个扫把星,娘又怎么会把你家分出去。” 果然,三句话不理本性。 孟月姝一直看不起孟有福这个哥哥,话里话外都是贬低的意思。 孟子清没说什么,笑了笑就准备离开。 “哎,你给我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孟子清抬起头,脸上有些莫名:“小姑还有事吗?” “你这个时候不在家里带着,出来镇上干什么?莫不是偷了你奶奶的银两,出来销赃了?” 她话一出,孟子清心中冷笑连连,这孟月姝的性子怎地跟孟子月一个德行? “我偷没偷钱,姑姑自去询问奶奶便罢,还需的问我吗?” 说罢,甩了一个大白眼给孟月姝,在她惊异的目光之中转身离去,再也不曾回头。 孟月姝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僵硬。 这丫头啥时候转了性子了?竟敢与她顶嘴? “娘?您怎么了?” 在她身后,逛完街的两个孩子跟上来,一脸疑惑的询问她。 孟月姝听到两个孩子的问话,这才将注意力从孟子清身上移开,转过身去揉了揉小女孩和小男孩的脑袋。 “明华,明珠,一会儿就要见到你们外祖母了,开心吗?”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开心!” “好,等我们买好东西,就出发去长河村见外祖母咯!” 摸了摸自家儿子的脑袋之后,孟月姝拉着两个孩子往旁边走去,完全将遇见孟子清的事情抛诸脑后。 …… 孟府。 孟子清一到家就往工作间走去,然后将柳氏拉了出来。 “子清,你怎么了?”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看,柳氏不由得担忧起来。 孟子清拉柳氏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然后将刚才在街上遇见孟月姝的事情说了出来。 “娘,方才我在街上遇见小姑了!” “小姑?”柳氏一脸疑惑,随即猛地反应过来:“你说的可是孟月姝?” 对于孟月姝,没有人比柳氏更清楚了。 她脸上挨过孟月姝多少巴掌,她就多恨孟月姝。 “她怎么也来清流镇了?” 柳氏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整个人突然变得坐立不安。 “娘,您先别慌,我刚才只是在街上偶遇她的,不过我没有理她,她不知道我们住在这里。” 孟子清急忙安慰受惊的柳氏,母女两对视一眼,相比孟子清的震惊,柳氏却是心慌意乱,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孟月姝的性子她是最清楚的,只要有她的地方,那灾难绝对就会降临下来。 “不行,子清,咱们必须弄清楚她这次回来有什么目的!你要知道,她已经五年不曾回来过了,你奶奶都不知道她的下落。这次她突然回来,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柳氏认真的剥悉孟月姝此次回来的目的,她眼中的深思让孟子清觉得欣慰不已。 她再也不是之前那个需要她保护的柳氏了,她已经成长了! 第一百七十章 人皮面具 “娘,既然您这样担心,那我就回长河村一趟,去探探消息。” 柳氏想知道孟月姝此次回来的目的,那孟子清就不能不满足她的要求,她自告奋勇的要去打探消息,可把柳氏吓得不行。 她一把拉住孟子清,脸上的担忧都快溢出来。 “不行,现在咱们这里是最安全的,长河村没人知道我们在这里!要是你这次回去了,被你奶奶发现了,那咱们辛苦计划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 想起她们才买下宅子在这里安身立命,认识了那么多的朋友,并且店铺马上就要开张了。 如果因为她的原因,让这一切都成为泡影,那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毕竟这些东西里面都有大家的心血,不只是她一人的,还有罗柱一家,还有陆忠两祖孙。 “娘,您就不要担心了!我又不是就这样回去,我自有办法不会让奶奶发现。” 孟子清笑了起来,给柳氏吃了一颗定心丸。 柳氏疑惑的看着她,丝毫不相信她有什么好办法。 其实孟子清的想法很简单,现在她变白了,即使走到何氏面前,也会让她吃惊不已,不相信她就是孟子清。 孟月姝之所以能一眼就认出她来,是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孟子清了,她是个聪明机敏的女人,按照记忆之中女孩成长起来的相貌,能勾勒出来孟子清长大后的模样,所以见着白嫩的孟子清一点都不吃惊,觉得女孩就该是这样的。 可何氏不一样,她是从小看着孟子清长大的,她是什么相貌,什么肤色,没人比她更加清楚。 她只要装扮成少年模样,在脸上稍做些许改变,她一定认不出来。 将自己的想法告知给柳氏后,柳氏坚决的一口否定。 “这个方法不可行,既然孟月姝都能认出你来,又何况是你奶奶呢?你什么模样她难道还不清楚吗?” 柳氏摇摇头,一直坚持自己的想法,不让孟子清去涉险。 不知何时,回一趟长河村在柳氏的眼里都变成涉险了,由此可见,她对于何氏她们有多么的深恶痛绝。 孟子清仔细想了想柳氏的话,觉得也是,依何氏对自己的憎恶程度,估计她化成灰她都能认出来,又何况是换个性别呢? 这个法子行不通,她托着腮,一脸沉思。 如果仅仅是男装的话,那还真没有完美骗过何氏她们眼睛的方法。 除非她真的把性别都转换过,但这又怎么可能? “娘,我听你的,我不回去了,您先去忙您的,我回房间了。” 和柳氏打了一个招呼之后,孟子清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一溜烟回了自己房间。 “哎,子清!” 柳氏在身后叫了她两声,她都没有回过头来,把柳氏忧的摇了摇头,深深叹了口气:“这孩子。” 回到房间的孟子清左思右想都想不出好办法来,她只会现代的化妆,古代的易容术她根本就不会啊,如何能瞒得过何氏的眼睛? 再加上这里又没有那么齐全的化妆品,想要打造一个完美的妆容更是做梦。 她叹了口气,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 为什么人家穿越的都金手指那么多,想变成什么样就变成什么样,随随便便乔装打扮,走在街上人家只拿她当个英气公子哥,硬是没人认出她是女的。 为啥到她这里就不行了呢?她这个穿越者做的真是失败啊。 孟子清心里懊恼的不行,垂头丧气的趴在桌子上。 她一边捶着桌子,一边思考着到底还有什么好办法。 直到她的目光看到手腕上那朵嫣红的梅花印记,她眼睛一亮,会不会空间里有什么好东西可以帮助她的呢? 脑子里刚有这个想法,她整个人已经从原地消失,出现在空间的小木屋里。 刚站稳,她便一个箭步冲向仓库,在里面翻找起来。 既然这空间易了几代主人,总会留下一些存货的? 左翻右翻,还真给她翻出一些实用的东西来,她望着眼前的东西,脸都笑成了一朵花! 小心翼翼的将盒子里的东西捧起来,孟子清往自己脸上比对了一下,那东西刚好符合自己的脸型。 那是一张人皮面具,不知道存了多久了,不过在空间里的东西,一般都不会出现变质之类的意外,所以孟子清对它的质量很是放心。 不过令她最惊讶的是,空间里竟然真的有人皮面具这种东西,那还有什么是她没找到的呢? 之前她只是种菜,没有好好的探索过空间,看来有时间,她的好好发掘一下才行,不然错过了很多好东西都说不定。 不过片刻后,孟子清又为难了,这东西她向来只在电视上见过,从没有实践的用过啊。 左看右看,她都不知道该怎么使用! 而且这里也没有个说明书之类的,她也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就往脸上敷,那多傻啊。 看电视剧里那些用人皮面具的,还需要辅助一些药水才行,她这里没有呀! 孟子清苦恼的在原地转了几圈,最后苦寻无果,只能一个闪身出了空间。 “子清在吗?” 这时,罗佩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孟子清走过去打开门,一脸不解:“佩佩你有事吗?” 罗佩佩红着脸,将身后的人让了出来。 “我方才在街上偶遇燕公子,他说还有些事情要与你说,我便将他带回家来了。” “哟,丑丫头。” 罗佩佩的话音刚落,站在她身后的燕十三便露出一脸微笑,给孟子清打了招呼。 孟子清露出一脸吃屎的表情:“你这家伙怎么又来了?” “看来你这丑丫头很不欢迎本大爷啊!” “何止啊?我连看到你的脸都觉得想吐。” 孟子清炸毛的说道,并不是她不想看到燕十三,在她心里,燕十三这人的性子还是很好的。 当初在山上的时候,这家伙嘴硬心软的表现她可是看在眼里呢。 她怕的是莫离亭那个变态狐狸男,所以不敢多与燕十三接触,生怕一不小心就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因此,为防再次遇见那人,她只能以恶劣的态度对待燕十三,只希望他离自己越远越好。 不过令她失望的是,缘分就是这样奇妙,她越是怕什么东西,就越来什么东西,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让她躲无可躲,退无可退,被命运折磨的体无完肤! 第一百七十一章 易容禁忌 “行了行了,别刀子嘴豆腐心了,本大爷看你这丑丫头愁眉苦脸的,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燕十三掏了掏耳朵,丝毫没有将孟子清恶毒的话语放在心上。 反倒是看孟子清一脸苦恼,心想她可能遇见什么烦心事了,这才将火气发在他身上。 他自认是个男人,大度,不与她一介小姑娘计较。 本来孟子清还一筹莫展的不知道如何使用人皮面具,在燕十三发问的时候,她突然眼睛一亮。 何不让燕十三帮忙? “正有一事烦恼,不知你肯不肯帮?” 索性,直言不讳的将烦恼的事情说了出来,征求燕十三的意见。 她知道燕十三这人怕麻烦,两人之间的关系又甚是微妙,说朋友算不上朋友,说敌人又算不上敌人。 总归就是萍水相逢罢,也不知他肯不肯帮。 没曾想,她话一出口,燕十三便环抱双臂,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 “这有何肯帮不肯帮?小爷帮你的还少吗?次次都是救命之恩,也不见你这丑丫头报答。” 他也不奢求孟子清报答,毕竟这丑丫头的想法,连那只狐狸都捉摸不透呢。 “说,因何事苦恼? 本大爷或许有些法子帮你一把。” 孟子清等的就是这句话! “你随我来!” 她将身子让开,让燕十三进到房间里去。 罗佩佩瞅了一会儿,深知没自己什么事情了,于是借了由头离开。 她这次一点都不感到失落,若不是孟子清,她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到燕十三。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默默地在远处瞧着也是好的,知道他就在不远处,她心里也会觉得开心。 罗佩佩走后,燕十三才走进孟子清的房间,孟子清向里屋走去,燕十三主动将门关了起来。 关上门之后,他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眼中掠过一丝吃惊。 本以为女儿家的房间都是精致曼妙,处处透露少女的气息。 可孟子清的房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这里面完全没有一丝少女气息,反而陈设简单,给他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 对于这熟悉感来自何处,燕十三并未深究只是将目光投向里间,不知这丑丫头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一会儿,孟子清从里间走出来,手上端着一个托盘,盘里盛着从空间转移出来的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 燕十三一眼就认出来她手里端着的物品,心下有几分疑惑。 这丫头拿这人皮面具有何用处? “有眼光!”孟子清赞了他一句之后,将托盘放在桌上,脸上顿时就呈现一种窘迫的表情。 “你行走江湖多年,不知你可会用这人皮面具?” 她话一出口,燕十三便哈哈的笑了起来,不似嘲讽,似有几分朋友之间的打趣:“我还以为你这丑丫头找我何事呢,没曾想,竟是不会用这人皮面具!小爷还以为你这丑丫头多厉害呢,没想到也有你不会做的事情啊!” 他摇摇头,主动走上前去,目光四下张望:“有水吗?” “有!”孟子清立马走到水架前,将水盆端了过来。 这水是早晨时候丫鬟备的,孟子清没用,还是干净的。 燕十三洁了手,孟子清递过去一块汗巾,他就势擦了手,然后将人皮面具拿了起来,细细端倪。 “你这人皮面具做工精湛,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他也是吃惊了一番,毕竟从未见过如此精美似真人的人皮面具。 孟子清自然不会说空间出品,忽悠道:“偶然得一高人所赠。” 燕十三点点头,没有怀疑。 “不过我需要一些工具才行,人皮面具要贴合脸部,需要一种特制的药水,不过有后遗症,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后遗症?”孟子清确实没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她只以为像电视剧里那样,不用时从脸上撕下来即可,没想到还有后遗症! 是她疏忽了,不过为了柳氏,她还是点了点头:“没事,不过这后遗症是什么?” “你也不必担忧,并不是会让你毁容这些,只是那药水带来的后遗症,一旦贴合你的脸部,那这面具就得戴在你的脸上,半月撕不下来,半月后,它自己就会脱落。所以,你要是想用这人皮面具的话,半月之内,你就要顶着一张不属于你的脸生活,怎样,还要试吗?” 燕十三将这之中的利害关系与孟子清讲清楚了,他看孟子清脸蛋白皙,如剥了壳的鸡蛋般滑嫩。 一般女子都不能忍受自己的相貌被遮掩,孟子清真能忍受吗? 孟子清从他手中接过人皮面具,如果真的要顶着这张假脸生活半个月,那就要保证她的脸对着面具不过敏才是。 一般人皮面具都是封闭式的,一两天就必须要拿下来才是,不然脸部肌肤受不了闷热,就会产生过敏的症状。 她细细检查了手里的人皮面具之后,发现这面具竟然连人脸的毛孔都做出来了! 也就是说,这张面具是会呼吸的,不会阻碍她的脸与外界的空气接触,她带这张面具,就像带个防护膜似的,撑上半月应该不是问题。 再说了,即便到时候真的出事了,她空间还有灵泉水呢,不怕脸被毁容。 想清楚之后,她点了点头,一口答应了下来:“没事,不就是一张脸嘛!我孟子清又不靠这张脸吃饭,而且,在这半月里顶着一张谁人都不认识的陌生脸,更方便我办事情!” “你可想好了?” 燕十三眼中盛着几分赞赏,这丑丫头果然有骨气。 “想好了,你动手。” 孟子清点头,没有一丝犹豫。 “嗯,那你稍等我片刻,我去取那药水来。” 孟子清没有露出犹豫的神色,燕十三又岂会怂? 他笑着拍了拍孟子清的肩膀,算是对她一种肯定,孟子清斜睨他一眼,催促他赶紧去拿药水。 两人之间似是达成了一种共识,孟子清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易容,要易容去办何事?燕十三也没有询问,好似不管她做何事都是正确的一般,那种微妙的默契度让孟子清感到尤其舒适,也许,这才是朋友之间该有的相处方式。 燕十三,如果不是相互有戒备的话,或许她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第一百七十二章 翩翩少年郎 燕十三去取药水了,孟子清也没有闲着。 她既然有心要乔装成男子,就要准备一些装备才行。 她打开门,到罗佩佩的房间唤来罗佩佩,给了她一些银钱,吩咐她去街上买两套男装回来。 “子清,你买男装做什么啊?” 罗佩佩一脸疑惑,她上下打量了一眼孟子清,突然恍然大悟:“你不会是要打扮成男子,回去长河村?” 见她一副吃惊的模样,孟子清无奈的点点头:“是啊,佩佩你就帮我这个忙!还有,千万别告诉我娘亲。” 柳氏若是知道她真的打扮成男子混入长河村的话,那还不担心死啊! 所以,她打算悄悄的去长河村打探消息,等她回来在告诉柳氏,这样柳氏虽然还是担忧,但见她平安归来,心下的担忧也会少去很多。 “那好,你一定要小心一些。” 罗佩佩深知拗不过孟子清,见她坦诚的告之她了,她也只能按照她的吩咐办事。 “嗯,谢谢你佩佩,你就按照我的身形去购买就好了,什么款式随你喜欢。” 交代完罗佩佩之后,孟子清走进房间,将丫鬟给她梳好的发髻散开,刚把头发弄散,她又为难了。 她只会扎马尾,根本不会梳男子的发髻啊!! 孟子清觉得自己真是太没用了,除了做生意之外,这也不会,那也不会,没有比她更憋屈的穿越者了! 燕十三归来时,就见孟子清一脸苦恼的坐在铜镜前,他将自己的宝剑放在桌上,一脸不解的走过去。 “丑丫头,你又怎么了?”说完这句话,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一番,啧啧的摇了摇头:“你这披头散发的模样就跟你女鬼一样,也太丑了。” 孟子清扭过头来瞪他一眼,他立即噤声,将怀中的药水拿了出来。 见药水拿来了,孟子清索性放弃了与发型纠结,端坐在镜前,闭上眼睛一副大义赴死的模样:“来!本姑娘准备好了。” 她的模样也实在有趣,将燕十三逗乐了。 他脸上挂着笑容,重新净了手,然后走了过去。 “你这样怕是不行,易容的时候你需的躺下,这样才能让人皮面具更加贴合你的脸,况且这是个耗费时间的细活儿,你这样坐着,我没法集中注意力。” “早说嘛!”孟子清白了他一眼,走到窗前的榻榻米上躺了下来,示意燕十三赶紧过来之后,她闭上了眼睛。 如此放心的将脸部交给燕十三,完全没有一丝防备。 不知怎地,看到躺在榻榻米上的少女,燕十三一颗心悸动了一下,那种被信任的快活感涌上他心头,让他整个人舒爽不已。 他走过去,端了凳子在孟子清身旁坐下,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白瓷瓶的瓶塞拧开,将药水倒在手心。 那药水无色无味,呈现一种水的姿态。 他伸出手,在快要接近孟子清脸部的时候,他的手竟然有些颤抖。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将易容的药水轻轻拍打在孟子清的脸上。 手掌与脸部的接触让他有些紧张,以前看这丑丫头长得黄不拉几的,甚是丑陋。 没想到当她变白之后,脸肌肤都跟着滑嫩起来。 那无法言说的触感充斥着他手掌的每一寸皮肤,他不敢有多余的动作,紧张的汗水都要掉下来。 日光从窗外照进来,正好映着孟子清白皙的脸,在她脸上布上一层如梦如幻的光晕。 再加上她脸上的药水被光芒照射,显现出朦胧的水润感觉。 燕十三喉结滚动了一下,悄悄咽下一口口水。 他这是怎么了,这丑丫头总是让他心中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出来。 本来认真的涂抹药水的,但到后面,他的目光也偏移了起来,从孟子清的额头一直朝下扫去,在她紧闭的双眼上停留一会儿,然后扫过她挺翘的琼鼻,滑嫩的脸蛋,最后落在她轻抿的薄唇之上。 那唇色粉红,在光芒的渲染下显得弹力十足,隐隐透着的光泽度让他有些痴迷。 他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有个小人一直在耳边告诉他,喊他吻下去。 当这个念头升到脑子里,他恍然大惊,手部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怎么了?” 孟子清似有所感,睁开眼睛看了过来。 一接触到她清冷的目光,燕十三心中什么火焰都熄灭了,他似是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心中涌现出一股心虚。 “没什么,方才手滑了一下。” 孟子清不疑有他,“哦”了一声之后就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说话。 燕十三收起自己的心思,认真的给她涂抹药水。 等药水将她整张脸都覆盖之后,他小心翼翼的拿起人皮面具,轻柔细致的贴到孟子清的脸上。 孟子清心中讶异,这总是表露出一脸凶狠的臭小子,原来还有这样温柔的一面啊。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她并没有多做深想,细细的感受面具贴在脸上的感觉。 就好像贴面膜一样的,一开始她不敢动,觉得脸上紧绷绷的,不能笑不能说话,就怕自己一说话面具就崩开。 面具将整张脸覆盖之后,燕十三小心翼翼的将每个角落都贴上,以一种奇异的手法,让人皮面具更加贴合孟子清的脸,让面具看上去就像是孟子清的脸一样,十分的怪异。 一开始的紧绷感消失了,孟子清觉得自己脸上多了一张脸,或许是她还没有习惯的缘故,总觉得脸上痒痒的,有些不太适应。 等燕十三将面具完全贴好,让她躺在那里静置一盏茶的时间。 她照做了,期间也没有同燕十三说话,燕十三只是坐在榻榻米前,认真的观察孟子清脸部的反应。 高级的易容术,便是从脸到人心都以为这张脸是自己的,在精致的人皮面具的遮盖之下,每一个表情都生动细致,难以让人起疑。 榻榻米上的孟子清已经换了一个人,从灵动美丽的小姑娘,便成了英俊翩翩少年郎。 从眉眼到鼻子到嘴唇下巴,可谓是五官隽秀,英气毕露。 这张脸不像那种白面书生,看上去柔弱手无缚鸡之力,反而有种少年人的英气,像极了在战场上挥洒汗水的英爽男儿。 坐在边上的燕十三显然看的怔了,这张脸配上孟子清一身的气势,让他总有种孟子清该身为男儿的错觉。 于是他心想,若身为男子,这丑丫头该是怎样一番英姿潇洒呢?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万事俱备 一盏茶的功夫很快就过去了,孟子清脸上的不适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现在她尤其怀疑,这张脸就是她自己的一样,竟然没有让她有那种面膜贴在脸上不能说话不能笑的纠结感。 她伸手摸了摸脸,入手一片滑嫩,就跟真的脸一样,怪不得连燕十三都称赞这人皮面具的制作精良。 果然,空间出品,必属精品! 她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然后努力做出各种表情。 每个表情做出来的时候,她都担心自己会不会把面具蹦出去。 好在,现实不是想象之中那么残酷,无论她做什么表情,脸上都是栩栩如生的,没有一点假脸的僵硬感。 这比现代那些整容脸要好上太多了! 心中有些美滋滋的,孟子清这才细细打量这张脸的五官。 人皮面具将她原本清秀的五官完全遮盖,留下的是一副少年的面孔。 有着犀利的剑眉,灵动的双眼,英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唇。 这一副完全少年人的脸,配上一身骚粉的衣裙,怎么看怎么变扭。 “嗯,可以。”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之后,她转过身来,对燕十三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燕十三,你的手艺还不错嘛!” 燕十三轻微颔首:“多谢夸奖,你满意就好。” 他难得一回谦虚,实则心里乐的不行,孟子清没有戳穿他,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之后两人再无交流,直到罗佩佩将男装买回来。 罗佩佩一推门,见房中一站一坐两名男子,除了燕十三之外,另一少年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吃了一惊,并不是因为少年的陌生,而是因为这少年竟然穿着女子的衣裙,看上去不伦不类的,与他一身气势不搭。 而且那衣裙的款式和颜色看上去那样眼熟,怎么那么像是子清的裙子? 她一抬头,就见那少年对着自己笑,那笑容明亮,虽然样貌不一样了,可那神态却似极了孟子清。 这下她那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穿着一袭衣裙的少年,必然是孟子清无误了。 她走进房间,关上房门,将买回来的衣裳放在桌上,而后伸手拍了拍自己胸脯,一副吓坏了的模样。 “子清,你这样我差点都没有认出来!要不是你身上这套衣裙看上去实在变扭,怕是我都要把你认作他人了。” 他一番话说的孟子清心里开心不已,走过去揉了揉罗佩佩的发:“还好你认出我来了,不然你要是尖叫起来,把我娘亲惹来那就不好了。” 罗佩佩嗔了她一眼:“你也太小瞧我了,即便你真的是个陌生人,但是有燕公子在这里呢,他都不惧,我又有何惧。” 说着说着,她的目光不由得瞥向燕十三,脸上通红一片。 燕十三不为所动,只坐在那处喝茶,眼睛都没抬一下。 孟子清打趣了罗佩佩一眼,心想,这丫头的一片痴心,终归是要错付了。 燕十三的身份神秘,看他穿着和行事姿态,都不是寻常人所有用的。 一般这样的人,非富即贵,不是她们能够招惹的起的。 所以这也是孟子清不愿意与燕十三接触的原因所在,不过现在,两人已经接触过了,只要保密工作做得好一些,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 “子清,你在想什么?” 在孟子清想事情的时候,罗佩佩叫了她几次都没有应答,她伸出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孟子清才回过神来。 “刚才想到一些事情,走神了。” 孟子清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没有多做解释,罗佩佩也没有多问。 “你的男装我给你买回来了,你要去换上吗?” “啊,好。” 接过罗佩佩递过来的男装,孟子清一溜烟朝里间跑去,而后将房门关上。 现在外间就只剩下罗佩佩和燕十三,气氛有些微妙起来。 罗佩佩远远的看着燕十三,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脸色红的不行。 之前有孟子清的时候,她觉得不自在,没有与燕十三独处的机会,现在没有孟子清在场了,她又有些退却,不敢开口说话。 燕十三也没有与她搭话的意思,目光盯着手中的茶杯看的认真。 看他那样认真的侧脸,罗佩佩芳心暗动,脸色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嘎吱—— 直到里间的房门打开,罗佩佩与燕十三的目光同时投过去,眼中盛着一分惊讶的光芒。 只见从里间走出来的少年身着一袭深灰色的劲装,手腕的衣袖扎着绑带,看上去略显瘦弱。 脚下蹬着一双同色长靴,少年一掀下摆,端得是英姿飒爽。 他向两人走来,一对剑眉如凌云,灵动星眸光煦煦。 直面而来一股郎朗少年风,看得人芳心大动。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那一头散乱的墨发,若是束起来,该是怎样的英姿郎朗? “子清,快来,我为你梳头。” 罗佩佩知道孟子清不善梳头,于是自告奋勇。 孟子清走到铜镜之前坐好,由罗佩佩给他梳头,她那白皙的十指纤纤,在她墨黑的发丝间穿梭,像只花蝴蝶一般,很快就给她梳了一个半梳头。 梳好头发后,她将一块灰色的发带给她系好,一个完美的少年郎就从她手下诞生。 望着铜镜之中陌生的自己,孟子清展颜一笑,笑容竟有些邪肆。 连罗佩佩都看呆了,张着嘴忘记说话。 孟子清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她才反应过来,收起自己垂涎欲滴的口水。 “子清,你这模样真是英姿飒爽,比起那些男儿来,一点都不输他们风采。” 夸奖了一句之后,罗佩佩细细打量她的姿容,一边赞叹一边发出啧啧的声音。 孟子清嗔了她一眼:“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孟子清何许人也。” 两人一人一句打趣,很快就笑做一团,心情甚好。 燕十三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了孟子清一眼:“不错,你这番打扮,倒像个男儿,行为举止皆不矫揉做作,很好。” 他是很难得夸奖人的,孟子清得了他的夸奖,自是吐了吐舌头,随后端起架子,抱拳行了一礼:“多谢兄台夸奖。” “不过,还有一点不足。” 燕十三细细端倪她好一会儿后,才蹙着眉头说道。 孟子清笑道:“这你大可放心,我自有办法。” 两人之间的对话听得罗佩佩一头雾水,到底是什么不足,又什么办法? 都把她绕湖涂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只欠东风 其实燕十三说的不足,便是孟子清的声音。 这完全就是女儿音,人家一听就会露馅。 不过山人自有妙计,孟子清现代时,被奇葩的上司拉着学了一段时间伪音,因此巧用伪音,将女子声音变成男子的,自是小菜一碟,不在话下。 她看着燕十三,先用女子的声音说道:“兄台,你且看我表演一番。” 随后,她转过身去,单手执起罗佩佩的下巴,瞬间就换做少年人清朗的嗓音,调戏道。 “这位姑娘,如此美貌,当得天仙下凡,不知可否与小生共酒一杯,不负这良辰美景。” 罗佩佩先是惊讶她的声音如此变化,待她听完所有的话之后,更是嗔了孟子清一眼,眉头一竖,佯装一副不悦:“你这登徒浪子,莫要与我搭话。” 两人一唱一和,皆是捧腹大笑。 燕十三在听到她的男声之后,愣了一下,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这声线,竟然还能这样变化,难道她学过口技? 口技即是,当男声可转化为女声,女声亦可转化为男声,并且模仿各类声音不在话下,是茶馆口技先生的不传之秘。 这丫头是从何学来的?竟能以假乱真,怪哉怪哉。 见他一脸吃惊的模样,孟子清挠了挠脑袋,表现出一番男儿作态:“不过是一时兴趣所学,只会皮毛而已。” 她说完,燕十三才点了点头,算是解了他心下的疑惑。 从女子转化为男子之后,孟子清的计划便开始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她要回长河村,就要有合理的理由才行。 不然以她这副陌生的面孔去长河村,必然会引起村里人的怀疑。 总要有个合理的身份,然后让人带着她回去便是。 她让罗佩佩去把罗乾找来,然后商量了一下对策,由罗乾带着自己回去长河村,以他远方表弟的身份。 罗柱一家人扎根在长河村,除了知道罗柱无父无母之外,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更没有人知道他到底还有没有别的亲戚。 对于自己家人的事情,罗柱向来都不到处宣扬,他是个老实人,大家对他的品德都是看在眼里的,因为也接纳了他,让他成为了长河村的居民。 这次,只要借助他们远方表亲的身份回去,定然不会有人怀疑。 罗乾很快就被罗佩佩叫来了,当见着燕十三和孟子清时,他表现出来一脸的讶异。 显然没想到,孟子清的房间里竟然还藏着两个男人! 而且还是这样俊朗的两个男人。 他有些拘谨的走进来,身子朝罗佩佩那边靠,小声的问道:“妹妹,这两人都是子清的朋友吗?为何我从未见过?” 罗佩佩笑道:“哥,那位燕公子,是上次在街上救过我的恩人,我不是与你说过吗?” 罗乾登时恍然大悟,走上前去谢道:“原来是恩公啊,上次多谢你出手相救,不然我小妹就危险了。” 燕十三点了点头,神色冷淡:“无妨,小事一桩。” 罗乾略微尴尬,却也没有放在心上,接着将目光落在孟子清的身上:“妹妹,这位又是……” 罗佩佩顿时就哈哈大笑起来,孟子清上前一步,依旧是男声说道:“罗大哥,你不认识我了?” 她要测试一下罗乾的反应,果然,听了她的话后,罗乾一脸莫名,望着眼前陌生的少年,一副不解的模样。 “这位公子,我们有见过吗?”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之人就是孟子清。 见他十分茫然,孟子清和罗佩佩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哈哈大笑起来。 罗乾更加茫然了,这个看上去十分英俊的少年,举手投足皆是大气,一看就是富家子弟,他怎么会认识呢? 他到底是谁啊?是子清的朋友,还是这位燕公子的朋友? 见他看不穿,两人也不好捉弄他了,孟子清换回了女声,哈哈笑道:“罗大哥,我是子清呀。” “什……什么?”罗乾顿时瞪大了眼睛,面容近乎呆滞:“你……你是子清?” 他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这样一个翩翩少年郎,竟然是子清那个小丫头? 他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目光几乎黏在孟子清的身上,都没有看出来眼前的人是孟子清。 因为易容的缘故,她脸上每一个属于孟子清的特征都消失不见,再加上她穿着男装,举手投足皆是英气逼人,哪里还有半分女儿姿态? 罗乾真的懵了,他擦了擦眼睛,一副被捉弄了模样。 “你,你真是子清?” 末了,他又问了一句,似是在确认身份。 孟子清点点头:“如假包换!” 随即将罗乾的一些糗事说了出来,罗乾红着脸,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好了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你是子清了。” “不过子清,你装扮成这样,是要做什么事情吗?” 罗乾也没有废话,一句话切到点子上。 既然孟子清将这样的装扮暴露在他眼前,那么就一定有什么事情要摆脱他才是。 别看罗柱长得人高马大一副老实人的模样,其实他是个聪明人。 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心如明镜。 “嗯,确实有事情要拜托你。” 孟子清点点头,然后毫不避讳的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罗乾听得连连点头,知道了她的用意。 燕十三站在一边,孟子清也没有隐瞒,完全将这个秘密暴露在他眼前。 这个傲娇的人儿表面一副我不想知道的臭屁表情,实则心中听得乐呵。 既然孟子清没有避讳他,那就是真的把他当做自己人看待。 这样特别的对待,让他一颗提着的心顿时放松下来。 看来丑丫头也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凶恶么,不枉费他花费一番力气为她易容。 要知道,从老狐狸那里偷瓶药水出来,可是费了他好大一番气力。 “原来是这样,既然你现在这副模样连我都认不出来,定然可以骗过你家老宅那些人,到时候我们做戏足一些,一定能够打听到你想要的消息。” 罗乾听了孟子清的计划之后,点了点头,没有反驳也没有犹豫,就打算帮她。 孟子清一脸兴奋:“那好,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出发!” 第一百七十五章 化名沈遇 “那我就先告辞了。” 事情决定好之后,由罗佩佩牵制柳氏她们,不让柳氏她们知道孟子清去了何处。 然后由罗乾带着孟子清回去长河村,以他们原定的计划进行。 那么就没有燕十三什么事情了,他又没有用武之地,自然告辞离开。 罗佩佩将燕十三送到门口,由罗乾带着孟子清避开府中人的耳目,从后门走了出去。 他们一路朝着镇外走去,来到小驿站,宋全的牛车旁。 “宋叔,闲着呢?” 罗乾上前搭话,与宋全攀谈起来。 孟子清表现出一副冷漠的模样,没和宋全说过话。 毕竟与宋全也是熟人,她怕说多了露馅,所以一切都由罗乾来说。 “嗯,这几日都没什么生意,往来长河村的人甚少,大家都在地里忙活呢,要到收成的日子了。” 宋全颔首,算是与罗乾打了招呼,然后问道:“怎么,你现在要回去村里吗?” “是啊,宋叔有时间的话,就送我们回去。” 罗乾乐呵呵的与宋全说道,宋全点点头:“上车,反正现在没人,送你们一趟也行。” 他一说完,罗乾和孟子清就麻溜的爬上车,宋全挥着牛鞭,将牛驱赶起来,往长河村的方向驶去。 听着车轱辘轻响,宋全也与罗乾攀谈起来,皆是问一些家常琐事。 “小子,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说着说着,宋全的目光就落在孟子清身上,一脸疑惑的问着。 “是啊,他是我远方表亲,这次路经清流镇,便想着去我家看看,联络联络感情。” 罗乾笑着回答,戏演得十足。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瞧着这小哥眼生的很,原来是你远方表亲啊。” 宋全没有丝毫怀疑,罗柱家的情况他是最了解的,人家有没有远方表亲,他又怎么会知道? “对了宋叔,最近村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啊?我一直在镇上做工,也没有时间回去看看,这次回去了,还得帮我爹娘拾缀拾缀屋里,带些换洗衣物回去。” 这套话的技巧,还是孟子清交给罗乾的。 没曾想他倒是一学就会,灵根慧着呢。 “村里能发生什么事情呢,大家还是和往常一样,该过日子过日子,该干活干活,偶尔吵吵闹闹,也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宋全一笑就露出一口大白牙,他说的也在理,这就是寻常人家的生活。 村里人都淳朴,若像何氏那样的奇葩,也是没有几个的。 “不过倒有一件新鲜事,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想起孟家老宅的一家人,宋全眉头一挑,卖了个关子。 “什么新鲜事儿啊?” 罗乾表现出一副感兴趣的模样,宋全笑了一下:“真想听?” 罗乾点头:“嗯!” “那好,我就告诉你,你听了之后也告知凤竹她们,让她们注意着点。” 宋全心心念念的还是柳氏,他知道的这件事情,可能关系到柳氏一家人的命运,所以他格外郑重。 罗乾也收起嬉皮笑脸的神色,一脸正经的点了点头。 “我告诉你啊,就是孟家老宅你知道,凤竹的那婆婆何春月,她的女儿孟月姝回来了。” 对于孟家老宅的人,除了孟百岁之外,宋全对她们一家人都没什么好感。 因为何氏总是欺负柳氏,让他心中十分不悦。 所以对人都是直呼其名,从来不知礼节。 罗乾和孟子清的耳朵都竖了起来,罗乾更是表现出一脸惊讶:“你是说子清的那位姑姑?不是已经五年没有回来过了吗?这次突然回来,是要做什么?” “这我也不太清楚,我拉她们回去长河村的时候,偷偷听了几句,说什么在夫家过得不如意,于是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来住,要是凤竹她们还在家的话,必定要受这女人折腾的。” 宋全叹了口气,心思有些飘忽。 他想,好在柳氏去镇上做工了,不然呆在家里,一定会被老宅的人欺凌的。 “你到时候回去镇上的时候,提点一下凤竹她们,让她们万事小心,免得她们去镇上办事的时候撞上,那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嗯,我知道了宋叔,我一定会告诉婶婶的。” 得到罗乾的拍胸脯保证,宋全才稍微放心下来。 一边的门孟子清心中冷笑,这孟月姝的性子是出了名的辣,竟还有人敢欺负到她的头上,也是不易啊。 她究竟在夫家受了什么委屈?这么多年不回家,非得今年回来,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见他听得认真,宋全不由得皱起眉头,这位小兄弟难道也认识孟家的人? 罗乾看宋全起了疑心,立马出来打圆场。 “我这表弟一向这样,宋叔你不用多疑,他这模样是在发呆呢,没听我们讲事情,他不喜这些俗事,总觉得麻烦。” 宋全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不知这位小兄弟叫什么名字?以后来长河村玩可以直接找我,包把你送到你想去的地方。” 听他说话,孟子清才装出一副梦中惊醒的模样,表情有些冷淡:“沈遇。” 她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她实在是懒得取名字了。 沈遇这个名,取自“省的遇到麻烦”,她简写之后,就得到沈遇这个谐音名。 对她取名字的态度,罗佩佩和罗乾两人表示十分无奈,连燕十三听了她的注解之后,都不由得眉角抽搐了一下。 明明这个名字还不错,非要弄出那样的含义,简直没谁了。 “原来是沈小兄弟,我叫宋全,若你不介意,唤我一声宋叔就好。” 宋全十分爽朗,是个招人喜欢的汉子。 孟子清点点头:“宋叔好。” 听了她的称谓,宋全美滋滋的笑了起来,然后给孟子清讲解长河村的风土人情。 他的口才很好,都快把长河村说出一朵花儿来了。 孟子清装作津津有味的听着,面露向往。 听了一会儿之后,就知道宋全在吹牛了,罗乾哈哈的笑了起来,很不给面子。 宋全有些尴尬,伸手拍了他一下,笑骂出声:“你这小子,除了会笑话宋叔你还会干啥。” 罗乾捧腹大笑:“宋叔我错了,您继续,您继续。” 宋全真是尴尬的不行,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而孟子清看着罗乾笑的不行,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渐渐地,罗乾也笑不出来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真爷们儿 在与宋全闲聊的时光中,长河村到了。 孟子清和罗乾在村口下了车,付了车钱之后就朝家中走去。 一路上遇见的村民不少,由于没见过孟子清这个陌生面孔,皆是一副疑惑打量的神色。 孟子清没有理会他们,只跟在罗乾的身后,一边走一边瞧着周围的景色,一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模样。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罗乾遇见熟悉的人也打个招呼,看上去很有礼貌。 “宋奶奶,您今日又出来遛弯呀,身体还好吗?” 一路上的熟人太多了,罗乾一路打招呼过去,竟然还遇到了宋全的母亲。 那是一个看上去略显瘦小的老太太,穿着朴素的花布衣裙,一头白发如雪,面相和蔼好相与。 她正在前头走着,突然听见有人与自己打招呼,便转过身来。 一眼看见高高个子的罗乾,脸上就露出一抹和善的笑意:“我还以为是谁叫我呢,原来是罗柱家的大小子啊。”她手上挎着个菜篮子,见着罗乾就笑着走过来,从篮子里拿出两个橘子递给罗乾:“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听我家老三说你去镇上做工了,瞧这孩子,都瘦了,那帮工的地方定是辛苦,来吃个橘子,可甜着呢。” 罗乾不好拒绝老人家的好意,只好接过来,递一个给孟子清,孟子清笑着接过。 “多谢您嘞。” 在罗乾道谢的时候,孟子清也在打量这个小老太太。 宋全的母亲就和宋全一样,看上去容易被人亲近的面相,一笑起来就像个孩子一样,为人爽朗,亲和。 她剥开橘子,放一瓣在嘴里,橘子的甜味在嘴里弥漫开来,她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老太太早就注意到她了,见他这样爱吃橘子,不由得又多递给她一个。 “这小伙子长得真俊呐,来乖孙,再给你一个,刚从树上摘的,新鲜的很。” “谢谢奶奶。” 吃了别人的橘子,孟子清的嘴也变得甜了,一句奶奶叫的小老太太乐开了花,对他的好感也上升了一个程度。 两人与她聊了几句闲话之后便告辞离开,只剩下老太太一个人站在原地,一个劲儿的喊他们去家里玩。 说起来,孟子清还是第一次见着宋全的母亲,她来到长河村也有些时日了,但村里的人她到现在还认不全,有些人基本都没见过。 在很多时候,见着陌生的人,除了一句叔伯之外,她都不知该如何称呼,可把柳氏笑坏了。 一个劲的说她,让她多出去见见世面,别每日待在家里,都快生霉了。 她也没有每日呆在家里啊,总是在外面跑着。 可能是因为见的人不一样,导致她忽略了最淳朴的长河村人。 下午的日头没有午时那样烈,她和罗乾经过碧江,凉爽的河风吹上来,让她通体凉爽。 望着碧蓝的河水,还有河中时不时跃出来的鱼儿。 几个妇人将木盆放在河岸上,有说有笑的洗着衣服,一群光屁股的小孩儿跑来跑去,怎么看怎么温馨。 孟子清十分感触,她似乎有些理解,柳氏在一开始为什么不舍得离开这里的缘由了。 “子清,发什么呆呢?走了。” 罗乾走到前面了,才发觉孟子清没有跟上来,他回头望去,就见孟子清站在一边望着碧江发呆。 他走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才让她回过神来。 “没事,我们走。” 回过神的孟子清摇了摇头,继续跟着罗乾朝前走去。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孟子清和罗乾顿下脚步,一脸莫名的瞧着远处在她们家门口守着的几人。 罗乾家门口倒没人,人都在孟子清家门口守着呢。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瞧见对方眼中的疑惑。 隔得太远了,不知道守在家门口的都有些什么人,孟子清猜想,不管是谁,都跟老宅的人脱不了干系。 毕竟能这样光明正大的留守在她家门口,除了老宅的人,还会有谁呢? 两人走过去,守着的人立马围上来,不等两人开口就劈头盖脸的骂了下来。 “臭小子,等了一天了,终于把你们等回来了,快说,你把你娘藏到哪里去了?不说出来的话,老子打断你的手脚。” 孟子清不认识这几个人,罗乾也不认识。 两人对视一眼,一脸的莫名其妙。 尤其那人还指着孟子清发问,一副凶狠恶煞的模样,仿佛孟子清不交代清楚,他们真有可能上来打人。 罗乾挡在孟子清身前:“几位大哥,不知你们这是何意?” “不知道我们什么意思?别特么文绉绉的,赶紧交代把你娘藏在哪儿了!” 那人瞪了罗乾一眼,伸手就要将孟子清抓过去,被罗乾挡下来后十分不高兴。 孟子清没有退怯,她上前一步,英气的眉毛一挑,眼中带着丝丝不屑:“我若不说又如何?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小爷我偏不信你们敢在此撒野!” 她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激怒了几人,为首的汉子更是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唾沫星子几乎喷了她一脸:“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 “甭管说几遍,小爷就不信你丫敢在长河村的地盘上撒野!这地儿小爷罩的,你敢对小爷不敬,信不信小爷找一百个人弄死你!” 说这话的时候,孟子清下巴上挑,一副看不起人的吊样。 她还伸出一根手指,用力的戳了一下那汉子的脑门,整个人身上散发一股地痞流氓的气势,在她英气的面孔下,尤其吸引人的目光。 罗乾本来想上前拨开那人的,听了孟子清的话之后,当下就愣了,这还是子清吗? “你!” “你什么你,赶紧的给小爷松手!” 孟子清也没挣扎,在她的气势威胁下,那汉子竟然真的松了手。 一看就不是真的混道上的,若真是道上那些凶神恶煞的人,岂会被孟子清一两句话说动? 汉子松手后,孟子清朝后退了一步,帅气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抬下巴对着那群人,哼笑了一声。 她如此邪魅的姿态是罗乾从未见过的,不想有一天竟会在这样的场面中见到,那姿态,那语气,竟比他还像男人,还爷们儿! 比起孟子清的霸气,罗乾到显得弱势很多,他咽了口口水,第一次感到无比的脸红。 不说罗乾吃惊,连躲在暗中窥探的某人也一脸惊愕,他瞪大了眼睛,怎么看怎么觉得孟子清那副姿态很是欠打。 这丑丫头,到底哪里学来的这一出啊!? 第一百七十七章 正主现身 除了那汉子之外,他身后的那些人都惊呆了。 每个人都一脸奇怪的打量孟子清,好像恨不能理解,为什么看上去那么斯文的少年,竟然会有这样的暴脾气?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最后齐齐将目光落在那汉子的身上。 汉子咳嗽了一下,心想不能在兄弟们面前失了面子,于是正视了孟子清,换了一个缓和的方式。 “这位小兄弟,我就是问个问题而已,你千万不要多心,只要将你娘的的联系方式告诉我们,我们立马就走,绝对不会为难于你们。” 孟子清眉梢一挑:“我娘?你们知道我娘是谁吗?就你们这群地痞赖子,有什么资格向我打听我娘?” 她越表现的不屑,就越是激发几人的火气。 他们将这份火气压在肚中,心中默念不和黄毛小子一般见识。 等他们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孟子清却是连一个目光都不扔给他们了,带着罗乾大摇大摆的进了罗乾家的院子。 见他进去之后,几个汉子又是一愣,一脸的莫名。 他们望了望身后孟子清家的院子,又看了看罗乾家的院子,这才突然反应过来,敢情是自己找错人了! 怪不得人家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还敢和自己叫板! 都怪他没有弄清楚就随便捉人,这下闹了笑话,每个人都憋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怎么样,有消息吗?” 这时,从孟子清家院子里走出来一名女子,身着深蓝色劲装,将她玲珑有致的曲线毕露无遗。 她面容冷漠,看向众人的目光之中带着一股高高在上,令人可望不可及。 几个汉子摇摇头,表示一无所获。 “那你们刚才再次吵闹什么?” 女子眉头一皱,似有发怒的迹象。 “姑娘息怒,方才是我们行事不妥,错认了旁边人家的孩子,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您想要的人的。” 汉子丝毫没有生气,唯唯诺诺的解释道。 “废物!” 女子冷哼一声,而后走到罗乾家院门口,伸手敲响了罗乾家院门。 罗乾已经进屋去了,就剩下孟子清一人站在院中,听到有人敲门,她唇角勾勒一抹笑,缓缓走了过去。 刚才与那群人接触的时候,那些人的行为举止颇为怪异,虽然装作一副凶神恶煞,似要找麻烦的模样,他们的眼睛却出卖了他们。 怎么会有地痞流氓有那样一双充满正气的眼睛? 她发言恐吓一番,那些人都不为所动,只是诧异的松开手。 他们看似吃惊,实则吃惊的是孟子清的行为举止,并不是因为她的表现而有所吃惊。 试问,若这群人真是何氏的人,怎会表现成这样? 她前世看人颇多,没有谁的细微举动能逃过她的眼睛,所以她当即猜想,这群人并非来者不善,或许真有事情也说不定。 但他们为何要寻找自己娘亲?是何人派使他们来的呢? 她本还有些懊恼,要是表现的弱势一些,这群人当是要抓她去见正主的?只要见到正主,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现今正主主动现身,她也松了口气,走到门前,将院门打了开来。 门外,一袭蓝色劲装的女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白皙的面上挂着丝丝不屑。 她环抱双臂,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态,用下巴点了点孟子清。 “你,叫什么名字?” 孟子清有些不爽她的姿态,啧了一声后,斜靠在门柱上,学着那姑娘的模样环抱双臂,目光向下打量她,一副小流氓的姿态。 “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沈遇是也!” 沈遇? 听到这名字的时候,那姑娘皱起了眉头,好像陷入了疑惑。 “你可识得旁边这户人家?” 她指了指孟子清家,哪里有半分询问的姿态,分明就是逼问。 孟子清挑眉一笑:“自然识得。”说罢,她目光落在女子的身上,专挑重要部位打量:“你问这个干什么?” 被人用这样的目光打量,那姑娘当即恼羞成怒,一把匕首从她袖中滑出,被她紧握在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比在孟子清的脖子上。 “你再看本姑娘就挖了你的眼睛!” 孟子清自然认怂啊,被人家这样兵戎相见了,她还是很在乎自己的小命的。 “好好好,我错了我不看。”这话说完,姑娘是收了匕首,但孟子清没正经又添了一句:“反正平胸也没啥好看的!” 气的姑娘又举起了匕首,作势要刺过来,他脚下抹油,一溜烟躲到门后去了。 “表弟,你怎么了?” 罗乾从屋里走出来,就看见僵着的两人,不由得过来打圆场。 孟子清摇摇头:“没事,你东西收拾好了吗?” “好了。” 罗乾点点头,两人有说有笑的,将那女子晾在一边。 女子见两人无视自己,气的都开始发抖了。 但极好的素养一直提醒自己,让她不要动怒不要动怒,不要殃及别人,她是来办事的,不是来找事的。 想起临行前,爹娘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收敛自己的性子,外面不像家里,谁都会让着她。 她本来没有讲这话放在心上,此刻才知这话的真谛。 “喂!你,给我过来!” 惹不起孟子清,她还躲不起吗? 她一指指向罗乾,面色十分不善。 罗乾打量她一眼,眼中挂着疑惑,怎地年纪轻轻一个姑娘,火气这么大呢? 女子一眼就看穿罗乾在想些什么,气的咬了咬牙,大声说道:“叫你呢,赶紧给本姑娘过来!愣在那里干什么?” 罗乾不情不愿的上前去,时不时的转头看一眼孟子清,一副有些畏惧的怂样。 见他半天走不过来,女子哼了一声,上前一步去,问道:“本姑娘问你,你可认识这户人家?” 罗乾点点头:“自然识得。” 他的语气比起孟子清弱了不止一星半点,姑娘顿时笑了一下,看来也不是每个人都像那个小混蛋一样难相与的嘛。 在她心里,孟子清的态度恶劣,行为轻浮,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流氓,混蛋。 她故意瞥了孟子清一眼,心里有些得意,柿子总要挑软的捏,你不告诉本姑娘,自然有人告诉本姑娘。 等本姑娘回去了,一定叫人来收拾你一顿,看你还如何嚣张! 哼! 第一百七十八章 老宅来人 孟子清一直在旁边观察,以她看人的眼光,又岂会不知那姑娘想的什么?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这姑娘虽然凶神恶煞的,本性也不算坏,还是有可爱的一面嘛。 就是不知道她找自己娘亲有何事,目前是敌是友还未现端倪。 在孟子清暗中打量那姑娘的时候,她已经将罗乾拉到一边,一脸严肃的问道。 “你和这户人家是什么关系?” 罗乾耿直的说:“邻居关系。” 这话一出,不仅女子憋出内伤,连孟子清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出手给罗乾点了个赞。 这话,这回答,没毛病啊! 本来就是邻居关系,只是两家人处得来,就叔伯相称了。 接着女子又问了一些问题,罗乾皆是一本正经的回答,每次回答都让女子郁闷不已。 恨不得敲破他的脑袋,看他脑子里到底都装的什么东西。 说他不会回答问题,他偏偏次次都回答你,而且还没毛病,非常的诚实。 说他会回答问题,他又太过于耿直,次次都能噎的你吐血。 问了半天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女子的耐心也被磨得擦不多了! 她狠狠地瞪了孟子清和罗乾一眼,说道:“你们给我等着,我还会再来的!” 说罢,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颇有一股来无影去无踪的架势。 孟子清和罗乾一脸懵,这姑娘,来这里到底是干啥的? 她没有问清楚她想要的,孟子清他们也没有搞清楚她来此的目的,就这样不明不白,稀里糊涂的就收场了! 孟子清耸耸肩,感觉这气氛颇为尴尬。 既然她走了,孟子清也没有太过于深究,只要不是对自家有害的,她都无所谓。 她现在的任务可不是调查这位女子的来历,而是要搞清楚孟月姝回长河村的目的。 若是不搞清楚,她和柳氏估计都会睡不着觉,一直都纠结这个问题不可。 “好了,咱们进去。” 拍了拍罗乾的肩膀,孟子清转身朝屋里走去。 罗乾摸了摸后脑勺,还是没有明白刚才女子问他那些问题的意义所在。 她说的那些不都是废话吗?什么称呼啊,什么关系啊,几口人啊,这些不是很容易就打听到的吗? 非要让他说出来,他说了她还不满意,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他摇摇头,暗暗叹了口气,咕咙一声“女人心海底针”之后,就准备关上院门。 门才关到一半,又有人走了过来,喊了他一句。 “这不是罗大哥家的罗乾吗?你从镇上做工回来啦?” 听到声音的罗乾抬头望去,正见孟月姝挽着一个篮子从小道上走过来,当即大惊。 此时想叫孟子清已经来不及了,孟月姝已经走到近前,一脸笑眯眯的打量他。 “你,你好。” 他不知该如何称谓孟月姝,结结巴巴的答应了一句,脸色有些不自然。 孟月姝抬起头来,一副热络的模样。 “几年不见,大罗小子你都长得这般高了?还记得当初你才到我的肩膀处,如今都已经是品貌端正的大小伙了!” 她笑眯眯的夸赞着罗乾,让罗乾十分的不自在。 他从小见过这位姑姑几次,但每次都只敢远远的看着,只因她的性子出了名的凶恶,娘亲早嘱咐他不要离得太近,免得惹祸上身。 之后几次都看见她在欺负柳氏一家人,更是给罗乾留下了深深的童年阴影! 从此对她望而生畏,将她撇到泼妇一流。 所以对于孟月姝的夸奖,罗乾只是摸着后脑勺傻笑,并没有接话。 见他不接话,孟月姝皱了皱眉头:“罗乾,方才我来你有福叔家逛了一圈,咋都不见他们夫妻两,还有孩子们啊,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罗乾早就猜到孟月姝会如此发问,他摇摇头,一脸茫然。 “孟家姑姑你难道不知道吗?有福叔在三年前就失踪了,至今杳无音信呢!” 这个孟月姝当然知道,回家的时候,何氏已经告诉她了。 她当时有些吃惊,过后就没什么感觉了,反正这个哥哥向来不会讨她欢心,只一味窝囊的去讨好柳氏那个狐狸精! “这我自然知道,我回来的时候就听村里人说过了,你知道柳氏的下落吗?” 比起孟有福,她最为关心的还是柳氏。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一直在镇上做工,难得回家一次,对于孟婶婶的下落,我也是不知道呢。” 这个罗乾说的倒是实在话,他一直都在镇上做工,很少回家来,之前孟子清一家下落不明的消息,还是罗柱告诉他的。 若不是孟子清她们自己寻回来,将她们带去镇上安家,怕是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孟子清一家的去向。 “这样啊……” 孟月姝听了罗乾的回答之后若有所思,她看了罗乾一眼,随即伸长了脖子往院子里张望。 “你爹娘在家吗?这多年不见,我给他们备了些礼物,都是从府城带来的,好吃的很,他们必定没见过。” 她扬起手里的篮子,揭开盖布,露出里面两包点心。 罗乾这些日子在镇上,有柳氏疼着,爹娘疼着,还有两个妹妹以及小之初都顾着他,好吃的都会给他留一份,所以他什么东西没吃过?又岂会稀奇孟月姝带来的这点吃食? 他依旧摇摇头:“孟家姑姑真是不好意思,你刚来,所以不知道,我爹娘还有妹妹都随着我去镇上做工了,我们那家店的掌柜待人很好,管吃管住,所以我们都歇在镇上,很少回村里来,今日不过是我娘亲想拿点家里的物件过去,这才喊我回来拿东西呢。” 他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说明了自己在镇上做工,又撇清了与孟子清一家的关系。 若孟子清在场,对他这一番说辞,定会称赞不已。 孟月姝皱起眉头,心里有些奇怪。 好好的一户人家,说不见就不见了,怎么没人怀疑她们的去处呢? 而且,自己哥哥又失踪了,下落不明,柳氏又是一个妇道人家,带着几个儿女,她能去哪里呢? 听罗乾的语气,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柳氏了,也就是说,柳氏早就失踪了! 为什么柳氏失踪了这样的大事,自己娘亲好似蒙在鼓里一样,到现在都没发现,问她的时候,她也总说,去河边洗衣服什么的。 她家真的有那么多的衣服来洗吗? 第一百七十九章 赵家明珠 “如果孟姑姑你没有别的事情的话,那我就先进去了,我还有好些东西没有收拾好呢。” 见孟月姝在思考,罗乾笑着摸了摸后脑勺,话语之中尽显逐客之意。 孟月姝并不是那等厚脸皮的人,人家都这么明显的说出来了,她自然也不好意思再留。 “好,那你先忙着,我就先回去了。” 她点点头,将手中的篮子递给罗乾,让他捎带给罗大叔他们吃。 既然是别人的好意,罗乾也不好拒绝,将篮子接了过来。 “若你不小心遇见我三嫂她们的话,一定告知她们,我回来了, 请她回家一聚。” 罗乾点点头,嘴上答应的上好,心里却在嘀咕她做作。 也是,别人在的时候,她不好好的对待别人,等找不到人家了,才来这里卖好,这明显就是装给他看的呗。 好在深知她性子的罗乾并不吃这套,给不给她传话还另说呢。 见他答应下来,孟月姝点点头,转身就准备离去。 她还没有迈开腿,一个小丫头就从小道上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脆生生的唤她娘亲。 小姑娘穿着上好布料裁剪的衣裳,扎着两个包包头,跑起来就像一只花蝴蝶般,笑的很是甜美。 “娘亲,你怎还不回家呀?外祖母都让我来叫您回去吃饭了。” 小姑娘跑过来,揪着孟月姝的裙摆,奶声奶气的嗔道。 孟月姝低头一笑,捏了捏小姑娘圆圆的脸蛋:“娘亲这就回去了!” 母女两之间的氛围让人觉得暖意十足,连罗乾都诧异极了,没想平时那样凶恶的孟月姝,竟然还能流露出这样慈爱的一面。 果然,生过孩子之后的女子,都会变得这般温柔吗? 见罗乾盯着自己女儿看,孟月姝笑了笑,将小姑娘拉了过来,说道:“这是我女儿赵明珠。” 介绍完毕之后,她指着罗乾对小姑娘说道:“明珠,这是你罗乾哥哥!快,叫哥哥。” “哥哥。”赵明珠没有丝毫怯弱,脆生生的喊了一句。 罗乾应了一声,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小丫头长得真俊!” “谢谢哥哥。”得了夸奖,赵明珠也极好教养的道了谢,让罗乾更加的诧异了。 他很是难以想象,一个那般凶恶的女人,竟然会将自己女儿教导的这样好! 有礼有节的,和她完全两个人的性格,难道赵明珠并不是随了孟月姝的性子,而是随她爹的性子吗? 刚想到这个问题,罗乾就摇了摇头,将这个问题从脑子里挥去。 这不是他此刻该去想的事情,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呢。 “孟姑姑,我收拾完东西还得赶回镇上,就不与您闲聊了,您千万别见怪,下次我爹娘一起回来了,一定会去拜访您的。” “好,你先忙,干活要紧。” 见罗乾抱歉的笑了起来,孟月姝也识相的转过身去,拉着赵明珠就打算离开。 刚走两步,她似是想起什么来,又回过身问道:“需要我给你帮忙吗?” 她以为罗乾收拾东西需要很长时间,于是自告奋勇的帮忙,希望罗乾能记她这份好,以后她有事让帮忙的时候,能更好开口。 罗乾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他连忙摇摇头:“就不麻烦您了,我带着我表弟一起来的,他已经在屋子里忙开了,又没有多少东西,我们两兄弟能忙完的。” 他拒绝的太明显了,孟月姝哦了一声,目光越过罗乾朝里望去。 表弟? 罗家有旁的亲戚吗?不是从外面迁户进来的吗? 这么多年都不见有亲戚拜访他们家,今日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一个亲戚了? 罗乾没有介绍他的表弟,孟月姝也不好开口问,抿嘴一笑之后拉着赵明珠施施然离开。 望她越走越远的身影,罗乾才松了口气,走进院子关上了门。 屋中,孟子清站在窗前,将孟月姝和罗乾的对话尽收耳中。 她之所以没有露面,是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将罗乾唤进来收拾之后,她转身走了出去,也不告诉罗乾要去哪里,只让他收拾完后就去找宋全,让他来接他回镇上去。 罗乾不解,接他回镇上?难道子清不跟着一起回去吗? 不过子清向来行事有分寸,他也没有多问,任由孟子清出去了。 村中的小道上,孟子清远远的的跟着孟月姝,她一路和赵明珠说着话,脸上尽是宠溺的笑意。 很快,孟月姝便拐进一个小弯,小弯那边就是老宅的位置所在。 等两人都进了老宅之后,孟子清才停下脚步,皱着眉头思考事情。 她是不是太过于小题大做了? 孟月姝这次回来,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又买了好些东西孝敬两个老人。 这样简单的回门,不过就是想家了而已,毕竟几年没有回来了。 她也没有刻意的要问柳氏的去处, 整个人表现的都与往常没有差别,一点破绽都没有。 莫非人家真的是回来看望二老的? 是她疑神疑鬼,非要鸡蛋里挑骨头? 孟子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孟月姝一点问题都没有,她心里却总有一股不安的感觉。 这次孟月姝回来,她总觉得会出什么事情,所以才不惜一切代价在调查孟月姝,想要打听一些消息。 如今人都到了长河村了,她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孟月姝比起以前也变了好多,没有那种凶恶刻薄的感觉,反而给她一种贤妻良母的错觉。 是她真的想多了吗? 孟子清转过身,一步步朝家走去,心里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最终,她还是在心里给了自己答案。 她还是在这里住两天,多观察一下才能安心,如果孟月姝真的没有问题,那就是她想多了,是她疑神疑鬼。 如果真的发现了孟月姝的不对劲,那她一定要将这个噩梦扼杀于摇篮之中,免得将来祸害她们一家人。 走着走着,孟子清顿下脚步,随意打量一眼迎面而来的女人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走了过去。 来人正是白氏,她好似刚从镇上回来,手里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身后跟着孟子月。 母女两都是一副神色匆匆的模样,与孟子清擦肩而过都没有回身看她一眼,三步并作两步的朝前走去,很快就消失在老宅之中。 孟子清愣了一愣,不由得回过身去,目光疑惑的打量二人。 她们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孟子清抬脚跟了上去…… 第一百八十章 撞见 “咦,大嫂,你回来了?” 白氏刚进门,就被孟月姝叫住,两人对视一眼,白氏没回答,急匆匆的朝屋中走去。 孟子月一脸惆怅的站在院子里,没有跟着白氏进去。 孟月姝凑过来,脸上挂着不解:“子月啊,你娘怎么了?” 孟子月望着孟月姝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张了几次嘴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反而显得更加着急了。 这下让孟月姝更加的疑惑了,今天母女两都怎么了? 白氏进了房间之后就没出来,孟月姝在她门外晃悠了几次,都没听出里面有什么动静。 最后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打发了两个孩子去玩,将孟子月拉进了房间。 房间里,孟子月坐立不安的坐在椅子上,身边围着何氏和孟月姝, 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孟月姝也不敢一人定论,于是就将何氏也拉了过来。 “子月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和你娘怎么都一副脸色?有什么委屈就和奶奶说,奶奶给你做主啊!” 比起孟子清,何氏更疼的还是孟子月,见她不开心,她好像都跟着不开心似的,用着哄孩子的语气,哄着孟子月。 这样反差的两种对待,让孟子清一脸无语。 刚才白氏进去之后没有关门,孟月姝也没有发现,直接问孟子月去了。 等她们都进房间之后,孟子清绕开两个孩子的视线,溜到孟月姝房间的后窗处,而后闪身进了空间。 反正空间里有水晶石,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还能听得清清楚楚,又能免了她蹲墙角蹲的腿麻,还能避免被人发现。 这样一举两得的事情,孟子清自然乐意去做的。 当听到何氏哄孟子月的时候,她不屑的笑了笑,要是何氏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她估计会忍不住吐出来。 询问还在继续,孟月姝皱着眉头坐在一边,没有插话。 孟子月看了孟月姝一眼,目光落在何氏身上。 “奶奶,今天我和娘去龙门书院给哥哥们送东西的时候,看到那个人了。” 她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将事情说了出来。 这话一出,孟子清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 “看到谁了?” 何氏与孟月姝对视一眼,不知道孟子月话里的那人是谁。 孟子月咬咬牙,话语之中有些嫉妒:“就是那个狐狸精家的孟之涧!” 平时孟子月称呼柳氏,一直都用狐狸精来称呼。 听到这个称谓时,孟子清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孟之涧?”何氏和孟月姝都惊了一下,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而后何氏一脸不相信的摇了摇头:“子月啊,你和你娘莫不是看错了人了?之涧那孩子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龙门书院呢?且不说那学费贵的吓人,光是那入学考试,就难如登天,你两个哥哥都是花了好一番气力才考进去的,之涧怎么可能呢?” 她说完,孟月姝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完全认同何氏的说法。 孟子月着急的摇摇头:“不是啊奶奶,我和娘真的看见了!那个人就是孟之涧!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怎么会认错呢?!” 她一番着急的解释,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就怕何氏她们不相信。 何氏和孟月姝再次对视一眼,深知事情或许不是那么简单。 “你是真的看见之涧了?” 孟月姝站出来,认真的问道。 孟子月点点头:“姑姑,我没骗人,我真的看见了!而且,我还感觉孟之涧他也认出我来了,但是装作不认识我,和几个学子一起进书院去了。” 这下,两人再也坐不住了,纷纷站起身来,朝着白氏的房间走去。 这样大的事情,那女人怎么一点消息都不透露给她们知道呢? 何氏有些气愤,暗暗责骂白氏:“这翠兰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事先通知我!要知道,之涧可是那扫把星的心头肉,心心念念着要送他去上学,这下她还真的做的了,还让他进了龙门书院!难怪我见最近她家院子都没啥动静了,原来是送孩子去上学了啊!也不知那扫把星哪里来的钱,竟然能去那样昂贵的书院进学!” “娘您先别着急,或许大嫂她自己也没有消化过来呢?”见何氏如此气愤,孟月姝拍了拍她的后背,给她理顺了气,劝解道。 “闺女啊,你可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那扫把星是如何欺负娘的,都快把娘逼死了!还有孟子清那个死丫头,还出言威胁娘,恨不得娘去死呢。” 孟月姝是向着何氏的,所以当她关心何氏的时候,何氏就开始倒苦水,将自己受的委屈都说了出来。 期间还咒骂了孟子清和柳氏好几次,基本什么难听的都用上了。 孟子清在空间听得都快笑翻了,这何氏的嘴皮子还是那么厉害,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了。 在她抱怨的时候,孟月姝没有接话,仿佛在认真的听她说话。 好半天之后,她才插嘴了一句:“娘,我来时在镇上,遇见子清了。” “什么?你遇见孟子清那个死丫头了?” 何氏一脸惊讶,这样重要的事情,怎么连自己女儿都瞒着自己呢? 她停下脚步,皱着眉头,似是有些不悦。 “娘,我来的着急,到家的时候已经忘记那茬事儿了,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就告诉你!”见何氏生气,孟月姝摇摇头,赶紧解释缘由,免得何氏多心。 听她解释后,何氏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那你是在哪里见着她的?最近我都没有见她们母女两出来溜达,不知道又在密谋什么事情,要来祸害我老婆子呢。” 何氏哼了一声,心里想的尽是孟子清她们要对付她的事情。 “在一间店铺门前,子清这些年长高了不少,样子还是小时候的模样,就是变白了很多,也胖了很多,整个人出落的水灵灵的。” 按照脑海之中孟子清的模样,孟月姝细细的描绘了出来。 她越说,何氏就越吃惊,这描述的怕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和她记忆之中的孟子清一点都不像啊! 要知道,前些天她还和她闹过呢,没人比她更清楚孟子清长什么样了。 不就是一副干瘪的,黄瘦的,病怏怏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嘛。 何氏一脸怀疑,女儿嘴里描述的,和她一直以来相处的,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第一百八十一章 纸包不住火 对于孟子清是否是那个模样的话题,两人并没有深想,不一会儿就来到白氏的门前。 孟子清也躲避了院中几人的耳目,悄悄的来到白氏房后的后窗前。 何氏和孟月姝进屋后,白氏请她们坐下,脸上的表情还有些不敢相信。 见她这副模样,何氏和孟月姝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看来子月说的没错了,她们是真的见着孟之涧了。 “翠兰啊,刚才子月已经和我们说过了,说你们今日去书院给之欢之喜送东西,遇见之涧了,这是真的吗?” 虽然已经确定了,但何氏还是再问了一遍。 她发问后,白氏才一脸抑郁的点了点头,确定了几人心中的猜想。 “娘,并不是我不告诉您,只是我都不敢相信我会遇见孟之涧,你说柳氏到底哪里来的能耐,竟然能将孟之涧送去龙门书院上学。” 她一边说,脑中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她嫉妒的牙齿都要咬碎了。 当初送孟之欢和孟之喜去龙门书院,她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这柳氏何德何能,竟然也能将孟之涧送去书院! 越想,白氏心中越是嫉妒,眼中更是折射出一股怨恨的光。 能成才的只能是她的儿子,柳氏她凭什么? 另一边坐着的孟月姝皱着眉头,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何氏拍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一脸茫然的盯着何氏:“娘,您说什么?” 何氏一脸莫名:“我没说什么啊,你这孩子,你大嫂在这里说话呢,你怎发起呆来了?” “娘,我只是恰好想到一些事情罢了。”说罢,目光落在白氏身上:“大嫂,你别见怪啊,我刚才想到一些事情,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觉。” 她一说,白氏和何氏的目光同时愣在她身上,异口同声的道:“何事?” “你们这些日子有没有去柳氏的院子看过?” 说这话的时候,孟月姝的目光一直盯着何氏,不可能柳氏消失了这么久,她娘一点都不知道。 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必须要打问打问,做点准备。 对于这个问题,白氏倒是摇摇头,示意自己没去过,她和柳氏向来不和,一般会去柳氏那里,基本都是去找麻烦的。 最近她忙着别的事情,没工夫去柳氏那里闹,已经好些日子没去过了。 何氏看了白氏一眼,又下意识看了孟月姝一眼,见她盯着自己看,心里难免心虚起来,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娘,您如实说就好,这件事情很重要。” 孟月姝见何氏这样,就知道她是去过的,她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自己娘亲一般做了心虚的事情,就会这副表情,看来她对柳氏不在家的事情也不是全然不知嘛。 “我……我就前些日子去过一次,见她们没人在家,我……我就捉了一只鸡回来炖汤喝了。” 说完,何氏目光转向别处,不敢直视孟月姝的眼睛。 孟月姝无奈摇头,家里都有鸡,她定是舍不得杀,所以才去偷了柳氏家的鸡。 对于偷这个字眼她还是非常忌讳的,所以才说捉了一只,掩盖自己的行为。 见女儿还盯着自己,何氏心虚的嘟囔:“这些年来都没孝敬过老婆子一星半点,这次捉她一只鸡怎么了,我是拿来补身子的,就当她孝敬我的好了。” 说着,她的目光看向白氏:“那几日你大嫂身子不爽,我们婆媳一起吃的,我也没有吃独食啊!” 她这一说,白氏才想起来上次何氏给她端来的鸡汤,顿时恍然大悟起来。 原来这鸡是从柳氏那里捉来的啊,怪不得她觉得味道和家里的鸡都不同,非常的鲜美,她一口气喝了好几碗,觉得身子都好了不少。 自己也喝了那汤,她自然向着何氏:“妹子啊,你就别说娘的不是了,她就是给我补身子而已,再说了,柳氏养了那么多鸡,多一只少一只都无所谓了。” “就是就是!”见白氏帮着自己说话,何氏连忙附和起来,暗中给白氏递了个赞赏的眼神。 空间里,孟子清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楚,一边吃着西瓜,一边不屑的瞥了何氏一眼。 上次家里丢了一只鸡,柳氏可是难过了好几天,原来真的是何氏捉去的。 这贪小便宜也就算了,爱钱也就算了,孟子清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等偷鸡摸狗的事情出来。 不过这倒也附和何氏的性子,本就不是正派的人,偷点东西也不难为她的人设。 “娘,我不是怪您捉鸡的事情,我就是想问你,柳氏一家不在家那么久了,您就一点都不怀疑吗?” “啊?” 这话一说,何氏和白氏对视一眼,都不知道孟月姝要表达的是什么。 “女儿啊,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柳氏不在家?还一家都不在家?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娘啊,您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您方才不就说了嘛,您去捉鸡的时候,柳氏和孩子们都不在家,平时柳氏因为畏惧您,都不敢去太远的地方,就怕您为难她的孩子,这次你去捉鸡的时候,她不仅不在家,连带着孩子们都不在,您对这个一点都不怀疑吗?” 这一解释,何氏顿时就反应过来。 “你是说,柳氏带着孩子们离开长河村了?” 孟月姝点点头,看来她娘终于知道了。 “可是怎么可能呢?平时柳氏最宝贝她的几只鸡,我去的时候,她家的鸡都还在鸡笼里关着呢,她要是走的话,不可能不把鸡带走,让它们留在家里啊。” 何氏这想法也算合理,不过孟月姝很快就推翻了她的说法。 “您现在去看,不仅看不到人,连鸡你都看不到!那院子一看就很久没住人了,我去的时候,发现很多地上都生尘了,连水缸里都长了青苔。” “真的吗?” “嗯!” 得到孟月姝肯定的回答,何氏彻底懵了。 之前爆出柳氏的丑闻,她是想过将她赶出长河村的,但被老头子拦了下来。 现在柳氏自己走了,她该感到高兴才是,但心里为什么有些不爽呢? “那她们去了哪里了?” 白氏一句话问到问题的关键,孟月姝眯了眯眼睛,唇角勾起一道弧度。 当这些问题都成立之后,答案还会远吗? 孟月姝笑了笑,柳氏会在哪里,她也许,知道些什么也说不定呢…… 第一百八十二章 反转 空间里,孟子清一看到孟月姝这笑容就不寒而栗,这个女人真的有些可怕。 她皱起眉头,扔掉手里的西瓜站起身来,脑中思考着该如何对付这个女人,她以前没有与她接触过,就算是前身也没有怎么与她接触。 记忆之中她就是个凶恶的女人,不仅欺负她,还欺负柳氏,欺负她们一家人。 她从小就畏惧她,一直都不喜欢她。 这次她回来了,第一时间就是找柳氏的麻烦,幸好柳氏搬到镇上去了,若没有去镇上,这下估计被她欺负惨了。 尤其是现在,明明柳氏已经远离长河村这个战场了,孟月姝竟然还不打算放过她。 孟子清心里有些不悦,若她真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那就休怪她不客气了。 这个想法在脑中一闪而逝,不多时,孟月姝就站起身来,白氏和何氏一脸疑惑的望着她。 “女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娘,大嫂,还记得我之前给你们说的,我回来的那天,遇见子清那丫头的事情吗?” 何氏点点头:“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我知道了!”何氏还没有反应过来,白氏倒是率先反应过来了,她也站起身来,整个人显得有些兴奋。 “你知道什么了?”何氏还在云里雾里的,不知道她们再说些什么。 白氏看向她,解释道:“娘,您想啊,妹子说她遇到了孟子清,那就说明她们还没有走远,肯定还在这周围,咱们只要稍稍一打听,一定能知道她们在哪里的,你说对?” 说完,她目光转向孟月姝。 孟月姝点头:“大嫂说的不错,我来时在镇上遇到了子清,也就是说,她和柳氏都在镇上,并且之涧在龙门书院上学,柳氏那么宝贝他,一定不会离他太远,更不会丢他一个人在清流镇!既然她们在清流镇,就还没有脱离咱们的视线。” 听完两人的解释后,何氏才恍然大悟。 “如果这样说的话,柳氏她们都在镇上,那她们现在住在哪儿呢?” 这是何氏关心的问题之一,柳氏她们身上没什么钱,何氏是知道的,她们这样去了镇上,会住在哪里呢? 她刚提出这个问题,孟月姝就给了她答案。 “娘,您忘了罗柱一家人了吗?” “柳氏住哪里,和她们又有什么关系?”何氏是真的脑子转不过来了,她只有对钱的事情精明,对于梳理这些关系,她不如孟月姝和白氏在行。 “娘,罗柱一家人都在镇上做工,刚才我遇见罗乾,他回来给他母亲拿东西,我看他家院子里寂寥无人,连家禽都没有了,那就是说,他们在镇上有落脚的地方,罗柱他们家平时很照拂柳氏她们,也许柳氏就和她们住在一起呢?” 孟月姝一点点分析下去,让孟子清都吃惊起来,这个女人还真是可怕。 看起来毫无关联的一些事情,都被她串联在一起了,甚至还能推断出孟子清她们的住处及去向。 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 有这样的头脑,若是生于现代,何愁不能过上好日子? “你是说,柳氏她们现在与罗柱一家住在一起,都在镇上做工?” 何氏终于理清楚了这之间的关系,脸上越来越惊讶。 “嗯,她要供孟之涧上学,就一定会在镇上做工,咱们只要顺着这条线摸下去,就不愁找不到柳氏在哪里。” 孟月姝笑了起来,只要柳氏还没有离开清流镇,那她就还有机会。 比起她的热络,何氏和白氏对于这件事情不太热衷。 毕竟她们早就想柳氏离开的,现在她离开了,就是一件好事,为什么自己女儿似乎不想柳氏离开的样子呢? “月姝啊,柳氏走了就走了呗,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她现在在哪儿啊?” 这样想着,何氏也问了出来。 从前孟月姝就和自己一条心,对于柳氏的存在都感到十分厌恶,这次她突然回来,一直追问柳氏的消息,难道柳氏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了吗? 何氏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孟月姝惊了一下,眼中有一闪而逝的心虚。 但闪的极快,何氏和白氏都没有发现,她整理好心情,这才转过身去,笑道。 “娘,您想多了,我这不是好几年没有回来了嘛,没有看到柳氏自然也是有些想念的啊。” “你会想念柳氏?”何氏一脸怀疑,连白氏都觉得莫名其妙,更别说空间里的孟子清了,简直都要惊呆了。 要知道,以前她可没少欺负柳氏,这突然说想念,简直吓人。 见她们都惊讶的盯着自己,孟月姝赶紧说道:“娘,我也嫁出去那么多年了,如今也有了两个孩子,起先家庭还是和睦的,自从搬了新宅子之后,婆婆就越来越看不上我,经常挑我的茬,一直在找我麻烦,还有那些姑嫂,都看我不顺眼的很。” 说道这里,孟月姝叹了口气,显得有些心酸。 “这时我才明白柳氏的心情,她嫁到我们家这么多年,我们也没有给她一点好眼色看过,就像我在赵家一样,处处被人欺负,还没处去说理。忍受了这些年后,我突然很是体谅柳氏,觉得我以前不懂事极了,竟然对她说那些话,做出哪些事情,我觉得很是惭愧!于是这次回来,我就是想要补偿她一下,对我以前做的那些事情说声抱歉。” 说着,孟月姝的眼眶都红了,好似真心在悔过。 何氏和白氏对视一眼,白氏皱起眉头,心里有些不相信。 而何氏一脸心疼,站起身来将孟月姝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虽然她对孟月姝许久不和她们联系颇有微词,如今听她解释之后,她心里反而替她感到心酸。 谁家的女儿不是女儿呢?她在欺负别人家的女儿,人家在欺负她的女儿。 别人欺负她的女儿,她会感到难过,感到生气,觉得她们该死,自己疼爱的女儿让她们当成草一样,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她突然想到,要是让柳氏的父母知道自己这样对待他们的女儿,他们的心情会不会和她一模一样呢? 这样一想,何氏的心里很乱,脑子也乱的一塌糊涂。 三人之间的对话在孟月姝小声的啜泣下暂时结束了,两人都忙着安慰孟月姝,只有空间里的孟子清一脸懵逼。 起先看孟月姝那么精明推理的样子,她是觉得她可怕,当她说出那样一番话来时,她彻底懵了。 这反转也来得太快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衣柜里的木盒 孟子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她一直到了罗乾家院子里,都没有想明白。 到底孟月姝那番话是在做戏,还是真的觉得愧疚? 她有些看不穿孟月姝那个女人了,按理说,如果有外人在场的话,她说假话也情有可原。 但那里根本就没有外人,一个是自己母亲,一个是自己大嫂,两个人都是与她比较亲近的,她没有理由说假话啊。 可孟子清的心里总觉得隐隐不安,认为孟月姝没有说真话! 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让她连自己的母亲都欺骗。 回到家中时,罗乾已经坐着宋全的牛车先行离去,此刻屋中只剩孟子清一人。 屋中的床铺多日无人睡,此时已经潮湿不堪,无法睡人。 好在天色尚早,孟子清也没有睡意,索性溜达出去,回了自己家。 家里一切都还维持着走时的模样,柳氏是个爱收拾的人,所以家里的摆设都很整齐。 只是桌面上落了好些灰尘,轻轻一吹就飞起来,扑在脸上有些难受。 孟子清懒得打扫,看了几眼之后就走了出去,她并不打算在这里睡。 虽然这些日子都要待在长河村,但孟子清一点都不觉得无聊,反而会觉得惬意。 没有镇上那么多的事情忙,她可以用这几日的时间好好放松一下。 忙久了之后,偶尔做个甩手掌柜也是不错的事情呢。 她打算弄根鱼竿去河里钓钓鱼,就算一条也钓不到,也能打发一下时间。 只是刚走到院中,她便听见从院外传来说话声,还有纷杂的脚步声。 她皱起眉头,四下看了一眼之后,转身进了屋内,走进自己的房间,将房门关了起来,一个闪身进了空间。 屋外,何氏带着白氏与孟月姝来到柳氏家,在院外打量一番后,三人才推门走了进来。 在她们身后,还跟着孟子月和孟月姝的一儿一女。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从小道上走过来时,还吸引了村里人的目光,纷纷朝这边看过来,以为何氏又来找柳氏麻烦。 “娘,我说的不错,你看这屋里的摆件儿上都落了灰尘,柳氏已经许久不在家中了。” 孟月姝推开屋门,一眼望去便是孟子清家破烂的泥墙,以及一些上了年头的家具。 三人走进屋中四下查看,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原是炕上的被褥潮湿发臭,味道很是难闻。 何氏和白氏捏住鼻子,一副嫌弃的神情。 只有孟月姝在屋中走动,时不时的翻看抽屉柜子,好似在寻找什么东西。 经过孟子清房前时,她顿住脚步,打量两眼后,将房门推开。 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她眉头都没皱一下,径直入了屋中去翻找东西。 何氏跟在她身后,显得很是不解:“女儿啊,你在找什么东西吗?” 孟月姝翻查柜子的手顿了顿,而后露出一个笑容,解释道:“娘,柳氏她们已经走了多时了,我记得当初三哥带她回来时,拿了一些金银首饰,看上去价值不菲呢,我无意间见到她戴过一次,此后便不再佩戴的,所以翻找看看,她有没有落在家里。” 她这话漏洞许多,若真是贵重的东西,柳氏又岂会不带走而留在家里呢? 再说了,若真是贵重的东西,早就被何氏收刮走了,还会剩下落在柳氏的手中吗? 可就是这样一句漏洞百出的话,何氏偏偏相信了,一听见金银首饰价值不菲这几个字,她的眼睛都放光了! “真的吗?你一个人找也不是办法,估计很多地方都找不见,还是娘来帮着你一起找。” 说着,就伸手翻看孟子清的衣柜,动作一点都不含糊。 孟子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何氏当真是被钱迷了心窍,连这样拙劣的谎言都相信。 不过她一翻衣柜,还真叫她翻出一个名堂来。 在衣柜的底层有个小隔间,做的极好又隐蔽,很难被人发现。 可能是因为孟子清她们许久不在家的缘故,那小隔间被老鼠咬了个小洞,并且在里面做了个窝。 孟子清看着目光一紧,心中的不安顿时浓烈起来。 何氏一眼就看到那小洞,随后将孟子清的破衣服全部丢了出去,一脸喜色的朝孟月姝招手。 “女儿,你快来看,娘找到了!” 孟月姝闻言立马走过来,母女俩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将那小隔间打开,隔间里的景象一目了然。 在小箱子大的空间里,有个老鼠窝,窝里还有几只未睁眼的小老鼠,正像虫一样蠕动着。 老鼠窝的旁边有个黑色的木盒子,看上去十分精致,盒子的锁处还镶了颗硕大的东珠,看上去闪闪发光。 何氏一见着那颗东珠就摸来摸去,恨不得给它抠下来。 最紧张的不过孟子清了,她一脸诧异的盯着那个盒子,她从来就没有收拾过衣柜,所以自然不知道里面有个隔间,隔间里还放着一个这样珍贵的盒子。 那打造盒子的木头是顶好的金丝楠木,孟子清一眼就看出来了,还有上面奇怪而精致的花纹,以及那硕大的东珠,都代表盒子里装的东西并不简单。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衣柜里会有这样一个盒子?是谁放进去了? 若是柳氏放进去的话,那柳氏再去镇上的时候,就应该带到镇上去,不会把它放在家里。 既然柳氏没有带到镇上去,那就说明了,这个盒子的存在,柳氏也不知情。 若连柳氏都不知情的话,这盒子定是与孟有福有关。 只是孟有福是从哪里得来的这样珍贵的东西?并且还将它放在家中这么隐蔽的地方,还不告诉柳氏呢? 孟子清越想越疑惑,目光紧紧地盯着那盒子,一刻都不曾移开过。 何氏和孟月姝两人盯着盒子看了好一会儿,孟月姝一脸放松的神情,何氏则像苍蝇一样搓了搓手,望着那硕大的东珠移不开眼睛。 “女儿啊,这都是你的功劳,若不是你说这家里有宝贝,我还找不见呢,只是没想到,柳氏那扫把星竟然藏了这样一个宝贝在家里,还藏在这样隐蔽的地方,怪不得我每次来都找不见好东西呢!” 她这话一出,孟月姝便摇了摇头,盯着盒子上那把金锁,目光有些迷离。 “娘,您错了,这并不是柳氏的东西,是三哥的……” 第一百八十四章 再次跟回老宅 孟月姝拿着盒子细细端倪,从外表看,盒子没什么异样,就是一个装东西的价值不菲的盒子罢了。 她的目光落在金锁上,随后在柜子里又翻了一圈,没找到钥匙。 如此推测,钥匙应该在孟有福的身上才是,不然他也不会这样放心就把盒子放在家中。 “女儿啊,你说这盒子是你三哥的,但你三哥已经去了一段时间了,到现在都还找不到人,估计是没了……” 何氏在听孟月姝说盒子是孟有福的的时候,不由得愣了一下。 随即她想到孟有福已经失踪很长时间了,很多人都说他肯定在外面出事了,不然不可能这么长时间都不回来,甚至丢下他最爱的妻儿。 何氏并不是不相信孟有福还活着,只是时间长了,她心中的希望也慢慢被磨灭,再加上村里人时常念叨,她潜意识里也以为孟有福出事了,心底早存的那份伤心也慢慢消失,变得无悲无喜。 不说何氏冷血,实际就是她对于自己这个儿子没有太多的关注,儿子也不亲她,她也没有过多的精力去管他,小时候有口饭就给他吃,没饭就让他饿着,等他长大了,娶妻了,她心里就摆起了母亲的架子,不遗余力的压榨他,要他孝顺自己,听命于自己。 但世上没有那么美好的事情,孟有福是个硬气的人,在大家都反对的情况下,他娶了柳氏为妻。 更是在柳氏遭到何氏和白氏她们欺负的时候,毅然决然的分了家,不顾大家的阻挠。 在何氏三番两次来找茬时,他始终站在柳氏一方,将来找麻烦的何氏挡了回去。 所以在柳氏眼里,他就是她的英雄,也难怪她千里迢迢都要来嫁给孟有福了。 他确实是个能交托终身的好男人,疼爱柳氏,又疼爱儿女,他在的时候,家里虽然清贫,却无比幸福。 “娘,三哥只是失踪了,在没有找到他尸骨之前,万万不能做出那等判断。” 何氏的话引起孟月姝的不悦,她皱起眉头,轻轻嗔了何氏一句。 哪知何氏立马不乐意了,她板起脸,看了孟月姝一眼,见孟月姝也在看着她,她张了两下嘴,到底没有说出别的话来。 孟月姝是她最疼爱的女儿,从小就宠的无法无天的,这下她不满意自己,自己也舍不得苛责她一句。 “这盒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何氏转移了个话题,首先打破了这份沉默。 孟月姝摇摇头:“不知道,这盒子上了锁,我们没有钥匙,要是强行打开的话,可能会破坏里面的东西,要是用力过猛,还可能将这东珠弄碎,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她不是没想过强行打开盒子得到里面的东西,心里刚有这个想法时,她又想到,要是强行打开,这盒子碎了不要紧,要是伤到里面的东西就不好了。 再加上何氏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东珠,万一弄碎了,何氏还不心疼死啊。 得了孟月姝的答案后,何氏赞同的点点头。 “就是,不要轻易动它,咱们拿去镇上,找个手艺的开锁师傅将这锁打开不就行了吗?” 她给孟月姝提了一个建议,孟月姝觉得可行,认同的点了点头:“好,就依娘说的办。” “那咱们快去,晚了免得夜长梦多。” 何氏已经迫不及待了,刚有打开盒子的想法,她就想马上打开。 孟月姝摇摇头,并不赞成她的举动。 “娘,现在天马上就要黑了,咱们赶到镇上,人家开锁师傅也休息了,到时候没车回来,咱们难道还要在镇上过夜不成啊?” “倒是娘太操之过急了,还是先回家,明天再去。” 何氏讪讪的笑了一下,终究没提去镇上的事情。 毕竟去镇上好办,回来就不好办了,到时候要在镇上过夜的话,肯定要住客栈,她可舍不得那几个钱去住那么贵的地方。 孟月姝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了,咱们回去。” 说罢,将盒子抱在怀里,抬脚就准备出去。 孟子清见着两人准备走了,觉得不能就这样放任孟月姝离去。 那盒子的东西还不知道是什么呢,要是就这样让孟月姝走了,让她知道里面的秘密那可不行。 毕竟谁也不知道孟月姝这次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可不信她那套回来探亲的说辞。 那个盒子是孟有福留下来的,孟月姝能这么肯定的就说是孟有福的东西,那她肯定是为了这个盒子来的。 孟子清有些焦急,见着两人已经走出去了,她一咬牙,从空间里闪身出来,抬脚跟了上去。 门外,天色渐晚,最后一丝夕阳已经坠入山中。 白氏一直在外面等候,不曾跟着何氏她们走进去,所以自然不知道盒子的事情。 孟月姝也没有细说,只说自己找到一个价值不菲的盒子之后,三人就准备离去。 院中,孟月姝唤回自己的两个孩子,趁着天色还没有黑尽,祖孙三代人就踏上了回去老宅的小道。 孟子清站在门口,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这个孟月姝,来此的目的果然不简单。 她手捏成拳头,锤了一下门框之后,见周围没人,小心翼翼的跟在几人的身后。 那个盒子,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非要拿到手不可。 她可以将外界的东西收到空间里,但这个前提是她人必须在外界才行,本人要是在空间里的话,就没办法将东西收进空间。 估计是空间的等级还太低的缘故,也许等空间的等级高一些了,才能做出这个效果。 她一直跟到了老宅,何氏率先走了进去,孟月姝落在了最后。 当她走进去时,孟子清打算跟上去,却发现孟月姝探出头来,左右打量。 她吓得赶紧缩回墙后,不敢有所动作。 耳边传来何氏的问话声:“月姝啊,你在看什么呢?” 孟月姝一脸古怪:“娘,我心里有点慌,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们。” “是吗?”何氏也探出头来张望,没有望出所以然来,回身关了院门:“许是你想多了,这后面哪有人呐?快进屋去,一会儿叫上你嫂子一起来帮忙做饭,你爹才从地里回来,还没吃饭呢。” “……” 第一百八十五章 窃走木盒 孟月姝走进房间,将木盒子也抱了进去。 何氏跟着走了进来,孟月姝有些诧异:“娘,您不是要给爹做饭吗?咋到我房里来了?” 随即,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掩嘴笑了起来:“您呀,是不是怕我一会儿偷懒不过去呀?您就放心,还当我是小时候那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呀?您先去,我放好盒子,马上就来。” 说完,见何氏没有搭话,孟月姝有些意外。 看来,何氏来此的目的并不是来抓她偷懒的,她看了何氏一眼,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移,落在自己怀中抱着的盒子上。 孟月姝顿时恍然大悟! 敢情何氏是为了这盒子来的啊! 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何氏有些闪讪讪的摸了摸后脑勺,视线默默转开。 “女儿啊,你看这盒子这么贵重,要不还是娘帮你放着,你好些年没回来了,这屋里的摆件儿虽然没动过,但还是不安全,你给娘,娘锁在柜子里,一定安全的很。” 何氏始终放心不下这盒子,她不是不放心孟月姝,只是这东珠还有那金锁实在是太诱人了,她管不住自己那见钱眼开的性子。 孟月姝叹了口气:“娘,这么多年过去了,您怎么还是这性子,一点都没改呢?您就放心,放在女儿这里一样安全。” 说着,就将盒子放在柜子里,用一把精致的小铁锁将柜子锁了起来。 自始自终,何氏的目光都没有偏离那个柜子半步,毕竟盒子不是她亲自放进去的,她心里总是慌得很。 “女儿啊,还是放在娘的屋子里,你这屋子人进人出,要是丢了就可惜了……” 这话暗喻家中有手脚不干净的人,孟月姝顿时眉头一皱,目光落在何氏脸上,一直看的何氏心虚发毛。 “你别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娘,娘是不会动你东西的。” “娘,我不是说您会动我东西,只是这院子里住了大嫂一家,还有二哥一家,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这动不动就怀疑人的性子该改改了。” 何氏总是疑神疑鬼,家里但凡少了点什么东西,她都会发作一番,将家里闹得鸡犬不宁。 孟月姝深知她的性子,碍于何氏从小疼爱自己,她也不好说她什么,只能给她提个醒,免得她这种态度得罪人。 她们兄妹几个都是她的孩子,自然不会和她计较太多,但嫂嫂们都是外来人,何氏要是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来,难免让她们心存芥蒂。 不过何氏对于这些向来都是满不在乎的模样,依然我行我素,她脾性大,也没人敢得罪她,所以这些年来她在家里都是只手撑天的状态,除了孟百岁之外,没人能镇得住她。 “行了行了,娘知道了,既然放在你这里,那就放在这里!” 最终孟月姝也没有同意将盒子放在何氏那里,何氏心里不高兴,也没有表现出来,拉着孟月姝就去厨房忙活去了。 一直在外面听墙角的白氏见两人去了厨房,心中有些疑惑。 那个盒子到底是什么来路,竟然让何氏和孟月姝如此紧张,争相着要放在自己屋中? 思来想去也想不透的白氏暗自低吟,看来要找个时间问问孟月姝了。 她没有进去孟月姝的屋子,免得到时候东西丢了赖在她的头上,她就是有理也说不清。 于是在两人进去厨房后,她换了一身衣服也跟着去了厨房,留下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还有洗漱完的孟百岁在乘凉。 从后院翻墙进去的孟子清悄咪咪的躲开院子中的几个孩子,而后小心翼翼的钻进了孟月姝的房间,轻手轻脚的关好房门。 房中一片漆黑,孟子清摸黑来到孟月姝放盒子的那个柜子前,翻动了柜子上的铁锁后,她将手贴在柜子上。 心中默念:“收”字后,她将整个柜子都收进了空间。 毕竟自己可没有隔空取物的能力,锁在柜子里的东西她也没有办法凭空收进空间,所以只能用笨方法,将整个柜子都收进去,之后在砸了柜子,将盒子拿出来了。 幸好这只是个小柜子,收进空间并不费力,做完一切之后,她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来无影去无踪。 之后的事情可想而知,孟月姝她们做好饭之后,一家人凑在一起吃了饭。 孟月姝打了水回到房间洗漱,刚掌上灯就发现屋中的柜子不见了,于是尖叫出声。 闻声而来何氏,白氏,孟百岁他们,一家人围在一间屋子里,显得有些拥挤。 而孟子清对于发生的这一切都漠不关心,她功成身退,不去理会何氏她们的叫嚣和孟月姝的猜疑,默默回了家。 从孟子清偷走木盒后,老宅便闹得鸡犬不宁,一直持续一整夜的时间。 直到第二日清晨,这场闹剧才有所消停,但付出的代价是,整个长河村都知道了孟家老宅遭窃的事情。 孟百岁出门去地里干活都有人指指点点,上来询问要不要报官什么的。 但孟百岁一直不知道丢了什么东西,只知道是丢了一个不是很贵重的柜子,遇见人的询问,也只是笑笑说不需要,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于是村民便感叹,这窃贼真有意思,好东西不偷,非偷一个柜子。 但他们哪里知道何氏和孟月姝的心情,那东西有多么珍贵,两人的心里是再清楚不过了。 这下全没了,她们气的一夜没睡着,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为此,何氏不断的埋怨孟月姝,早说了将盒子放在她那里,孟月姝非不听,这下东西丢了,赖谁呢? 况且她们做饭时,白氏都在厨房里,孟子月也跟着打下手,没有进过孟月姝的房间。 孟百岁不知道盒子的存在,并且一直在院中乘凉,他是个有品德的人,即便是自家女儿,也不会随意进出她们的房间,自然也不会做出那等偷鸡摸狗的事情来。 赵明珠和赵明华两人年纪又太小,期间一直在院中陪孟百岁唠嗑,也没有进去过房间。 孟有禄他们一家人住在旁边的屋子,离孟月姝的房间远着呢,更没有偷盗的可能。 可是,这柜子和盒子就这样不翼而飞了,说起来也是悚人的很。 莫非是因为那盒子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刚进家门就闹出这样的事端,意在让她们家宅不宁? 一想到这个可能,何氏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第一百八十六章 葡萄架做好了 一晃眼便过去好几日的时间,孟子清整日待在长河村,也没见何氏她们再来过,所以安心的住在家里。 她时不时的就上山一趟,发现新奇的玩意儿就挖起来栽进空间,得以空间的滋润,她栽种的那些东西长得茂盛极了。 长河村依靠的山林是处宝地,孟子清得了上次的教训之后,也不敢太过深入,每次上山都要做好充足的准备才行。 她不仅找到了好些佐料,甚至还找到了几株野生辣椒。 古代人是不吃辣椒的,在她生活的年代,历史上的辣椒是从国外传进来的,一般叫做番椒,用作观赏与药用。 天知道,当她发现辣椒的存在时,心里有多么激动。 她是个爱吃辣的人,对于辣味的执着,相信很多无辣不欢的人都深有同感。 这辣椒只有几株,她小心翼翼的移植进空间里,还专门开辟了一块地出来,等着这辣椒成熟之后,将籽收了,然后人工种植辣椒。 她的抱负很远大,势要将店铺开满整个东陵国。 除了开护肤品店,她还想开个酒楼,为了能让菜色多样化,她正在积极做着准备。 必要的蔬菜和佐料是必不可少的。 这日,她从山上回来,远远就见何氏她们从小道上散步过来,有说有笑的。 她当即放弃回去自己家,转身朝罗乾家走去。 现在她的身份是罗乾的远亲表弟,自然是要住在罗乾家的。 她与何氏她们擦肩而过,除了孟月姝回过身看了她一眼,一脸疑惑之外,何氏并无其他反应。 等两人走远了,她才关上院门,稍稍松了口气。 那个木盒她没有去动,毕竟是孟有福的东西。柳氏坚信孟有福会回来的,所以她打算,将木盒子保留起来,等孟有福回来的时候让他自己打开。 她放下肩上背着的背篓,打了盆水洗脸,刚洗完,就听见院外有动静。 “表弟!表弟你在吗?” 罗乾的大嗓门在院外响起,孟子清翻了个白眼,默默走过去打开门。 罗乾从牛车上跳下来,见着孟子清完好无损,心中好歹松了口气。 “表弟,这几日你在长河村过得如何啊?有没有人找你麻烦?” 他一边说,一边向孟子清靠近,眼里的担忧浓烈。 孟子清知道他们是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在长河村,所以派了罗乾来看望自己。 孟子清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宋全也走过来,对罗乾说道:“罗乾啊,你这次回去镇上的时候,就通知一下子清,就说她让我爹做的东西做好了,让她什么时候有时间来拿就成。” 东西做好了? 罗乾一脸懵逼,孟子清反而一笑。 宋全果然靠得住,上次拜托他做的葡萄架,竟然这么快就做好了! 这段时间可是辛苦他们了,因为自己急用,他们一定花了很多时间。 “得嘞宋叔,我一定会通知子清的。” 不过罗乾还是反应极快的回应了宋全,宋全笑了笑,交代了一会儿来接罗乾的时辰之后,赶着牛车回家去了。 罗乾进了院子,关上院门,两步走到孟子清身边。 “子清啊,你可是担心我了!那日左等你也不来,右等你也不来,我就只好按照你的吩咐先回去了!然后婶婶她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你回来长河村的事情,嚷着要来接你回家,被我们拦住了,你看这边事情什么时候做完,然后早点回去,不然婶婶那边不好交代。” 他脸色十分憔悴,显然这几日被柳氏折腾的不轻。 毕竟她来的时候是瞒着柳氏来的,这下纸包不住火,被柳氏知道了,她担心自己受到欺负,这才在家里闹事。 好在家里人多,将柳氏安抚了下来,等自己拿了葡萄架之后,就赶回去了。 孟月姝没了盒子,估计也翻不出什么波浪来,到时候非要闹事的话,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由于葡萄架的搬动是个大工程,孟子清一个人也搬不动,就吩咐了罗乾去宋全家,让宋全用牛车拉过来。 罗乾二话没说就去了,大约半炷香的功夫,罗乾就坐着牛车归来。 将一人高的葡萄架都卸在院子里后,两人又返回去,一趟一趟的将葡萄架拉过来,直到院子里堆得无处可堆,才算完事。 罗乾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累的气喘吁吁。 “宋叔啊,这些木头架子都是用来干啥的啊?” 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目光是看着孟子清的,孟子清没解释,宋全也摸着脑袋,不解其意。 “我也不知道,子清让做的,还画了图纸,我爹看那图纸看的可欢喜了,和我哥哥们一起,没日没夜的研究,然后就做出了这堆东西出来,我也不知道做什么用,子清也没有交代。” 宋全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脱了一件汗衫下来,不停的给自己扇风,也是累的够呛。 “那行,就让它堆在这里,待会儿我回去通知子清,让她来拿就是了。” 罗乾假意说通知孟子清,然后交代了孟子清一些事情之后,就坐着宋全的牛车回镇上去了。 一路上,宋全还很疑惑的问他:“罗乾啊,你那表弟怎么不跟着你一起回去?” 罗乾无奈的回答:“我那表弟喜欢清静惯了,我做工的那处太吵,他不喜待着,所以就一直待在长河村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很快就出了长河村。 罗乾家院子,孟子清望着地上的一堆木架,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宋全的父亲不愧是长河村最有名的木匠,这些葡萄架的样子和做工和她心中想要的一模一样。 她捡起一块看,手上磨蹭了一会儿,心里甚是满意。 见院外无人经过,她将所有的木架都收进空间,然后转身进了屋中。 刚进屋,她就迫不及待的闪身进了空间,来到之前开辟好的葡萄园。 木屋的旁边就是葡萄园,整整三块地连在一起,面积十分宽广。 那将那株葡萄种在木屋的边上,然后动手将木架的支架用小木槌钉在地里,类似现代的那种葡萄庄园,一排排延伸了出去。 不过目前才只有一块地的葡萄架,孟子清钉完支架后,又将剩余的木块组装了上去,看上去整齐又美观。 一块地插了六排木架,但葡萄只有一株。 孟子清把目前的一株整齐的缠绕在一排葡萄架上后,发现刚好缠满,在没有多余的枝条缠到别的木架上去。 她想,等葡萄成熟了之后,用葡萄籽能不能种出葡萄来呢?这真是个费脑筋的问题…… 第一百八十七章 囤菜 由于空间里的植物都受到灵气的滋养,所以孟子清不担心生虫的问题,它们叶子碧绿,看上去喜人的紧。 将葡萄种好之后,她从屋后打了一桶灵泉水,然后细细的浇灌。 灵泉水浸入土壤的那一刹那,葡萄树像是往上拔高了一些,而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延伸了出去,像是催长剂一样,原本的叶子长大了一些,褪去了枯黄的颜色,绿的生机勃勃。 原本枝头挂着的几串葡萄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一颗颗晶莹饱满,泛着绿莹莹的光芒。 孟子清顿时惊喜的不行。 以前浇灌植被,她习惯性的用河水兑了灵泉水再浇灌,生怕直接用灵泉水浇习惯了,这些植物就变得脆弱起来。 没想到直接用灵泉水浇灌,效用竟然这般显着。 她想着,是不是再浇灌一瓢进去,这葡萄就直接成熟了呢? 虽然这样想着,但孟子清却没有这样做,一是揠苗助长不好,二是让它自然成熟比用灵泉水浇灌的要好。 虽然要耽误一些时日,但她有时间,等得起。 弄好葡萄之后,她抬眼望去,发现她头几天种的蔬菜又成熟的差不多了。 于是从小屋里拿了镰刀,认命的走进地里,认真的收割地里的蔬菜和水果。 起先的菜被她卖了很多,因此地边上堆得菜都减少了,尤其是白菜,几乎卖光了。 她重新收割了白菜,将新收割的和之前收割的分开放,和以前一样,留下一些做菜种,剩下的就全部收割起来,堆在菜边上。 而后便是西红柿,黄瓜,玉米以及西瓜。 之前的西瓜她都堆到柳氏的工作间去了,现在新摘的十分新鲜,个个像是脸盆那么大,敲了敲瓜皮,还能听见清脆的响声。 口渴难耐的孟子清开了一个瓜吃,那鲜红的瓜瓤美味欲滴,她吃了半个,剩下半个实在吃不完了,就剁碎了,全部扔进河里喂鱼。 河里的鱼又长大了,看上去波光粼粼,滑腻腻的一大片。 孟子清十分无奈,这没有空间要为生计烦恼,现在有了空间,还要为这些东西烦恼,真是难为她了。 吃了西瓜之后,她将白菜地翻新了一遍,种上新的白菜,这才转身将大蒜收割起来。 蒜头和蒜叶一样可以炒菜,并且炒出来味道都不同。 这次孟子清收割的晚了,挖起来只有蒜头,蒜叶都老了,入菜口感不好。 她种上新的蒜,然后掐着时间,只等蒜叶鲜嫩的时候进来割蒜叶。 弄完一切之后,她躺在草地上,望着远处被浓雾笼罩的山峦,还有更远处雾蒙蒙的一切,心想,到底什么时候,她才能一观这空间的全貌呢? 这里没有风声,没有日光,有得只是清凉的空气,以及萦绕鼻尖的香甜瓜果,清香蔬菜。 还有一吸一口的灵气滋养身体,时不时跃出河面激起一道水花的欢乐的鱼儿。 这里没有嘈杂,没有烦恼,一切一切看上去都那么惬意。 孟子清很喜欢这种与世无争的生活,只是总感觉还差点什么。 这种差点什么的感觉一直萦绕她心头,久久得不到回应。 想着想着,就着清香甜味,她闭上眼睛,沉入了梦想,睡上一个安安稳稳的觉。 空间外,一袭黑影从孟子清家房上一闪而逝,紧接着几人连在一起,纷纷朝着后面的山林之中飞去。 明月高悬,山林之中响起阵阵破风之声,随后刀光剑影重重,惊起一波飞鸟四处飞散。 一袭黑衣的少年手执长剑,眸光冷冷,剑花绽绽,飞身一起便寒光乱眼,回首间,地上已倒下书名黑衣人。 他的长剑就似那死神的镰刀,不出鞘则已,一出鞘必饮血。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那些黑衣人已难以招架,一波接一波丧命他手,最后只是寥寥几人艰苦战斗。 见那几人还要上前,少年不屑一笑,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冷声道:“呵,不自量力。” 随后飞身入人群,手中长剑飞舞,只听“铮——”的一声响,泛着冷冷寒光的剑尖便已抵在一人喉间。 少年转过头来,轻轻挑眉:“说,谁派你来的?” “休想!” 那人也算硬气,誓死不说身后人是谁,舌尖一翻便咬碎了嘴里的毒药,顷刻间暴毙。 少年啧了一声,随后回身望向剩下的几人。 那几人被他目光吓得后退一步,手中的武器都握不稳了。 “是你们招呢?还是我杀了你们呢?” 他忽然展颜一笑,那笑容堪比地狱修罗,前来索命。 几人面面相觑,皆是不敢上前,甚至有了退怯之意,想趁少年不注意时撤退。 “到了这里,就别想着跑了,要么招,要么死,自己选择。” 少年摇摇头,声音悦耳。 他收起长剑,似是觉得有些无聊,于是打了个哈欠,径直走到了一边。 那姿态,那神色,分明不把在场的黑衣人放在眼中。 他走到一棵树下,用脚踢了踢树干,说:“喂,干活了,都给你解决的差不多了,你还要等到何时?” 话音刚落,一袭白衣的男子从树上跃了出来,在月色的映照下,他眸光清冷,眼角朱砂猩红。 他从容不迫的跨过满地的尸体,白衣不染纤尘,脸上甚至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与这森冷的战场格格不入。 “几位,莫某久候多时了。” “你,你知道我们要来?” 为首的一名黑衣人眸光冰冷,眼眸深处闪过一丝讶异。 男子点了点头,举止神态尽显优雅高贵:“不想寻你们踪迹,只能原地等候了。” 他这话说的云淡风轻,可听在众人耳中却显得十分冷漠,甚至让他们背脊发凉。 别人不知晓他的本事,可不代表他们不知晓! 这些年来明里暗里交过多少回手了,但他们却从未在他手上讨过半点好。 这男人,可是连他们老大都忌惮的存在,还下了禁令,没事不要招惹他,一旦他出手,那他们必死无疑! 不过这次,他们身不由己,也不得不出手!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并无得罪之意!” 他斟酌了一下语句,目光警惕的盯着男子。 男子笑着摇摇头:“方才你们对战之时招招直逼要害,若这都不算得罪的话,那这世间,怕是没有得罪这二字的说法了。” “那你想如何?” 黑衣人背脊一凉,甚是无奈的说道。 话音刚落,只见那人轻轻展开折扇,目光之中尽显淡然:“要么,交代你们来此的目的,要么……” 他淡然的目光忽然锋利如刃,一瞬间刺痛几人的眼睛,话音也如九幽之下传来的靡靡之音,听得几人汗毛倒竖。 偏偏他还挂着笑意,唇角勾勒完美的弧度,轻飘飘的道:“死。” 第一百八十八章 闹鬼了 “真没想到,那女人竟对你如此穷追不舍,从燕都一路追到清流镇,看来你的魅力还真不小,连她都为你动容不已。” 是夜,明月高悬,繁星密布。 又恢复虫鸣乱耳的树林中,一袭黑衣的少年盘坐树梢,怀中抱着宝剑,目光落在树下悠然而立的男子,脸上挂着揶揄的笑意。 “莫要胡言,此话在我跟前说说便罢了,千万不要拿到别处去说,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莫离亭摇摇头,笑容甚是无奈。 “这小爷我自然知道,用不着你提醒!不过说真的,这一路若是没有那女人派来的人捣乱,怕是要失了很多乐趣。” 燕十三靠在树干上,目光遥望天上的明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你还被追上瘾了不是?” “可不是嘛,小爷从小到大没被人追过,偶尔被追一次,觉得还挺有趣的。” 这话一出,莫离亭便挑起眉头,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 “据我所知,这燕都追你的姑娘都快从城门口排到你家了,你还敢说没人追你?” “那不一样!”莫离亭突然提起这件事情,燕十三惊得炸毛,不由得狠瞪了他一眼,表现自己的不满。 “哦?”莫离亭张开自己折扇摇了摇,抬头注视燕十三:“何为一样?” 燕十三气鼓鼓的扭开头去,傲娇的哼了一声:“你不懂!” “也是,我闲云野鹤惯了,哪知你们贵族的苦闷。” 莫离亭摇了摇头,语气之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燕十三知道他是在嘲讽,也没理他,两人之间一时间沉默起来,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莫离亭摇着折扇朝山下走去,燕十三才诧异的问了一句:“你去哪?” 莫离亭头也没回:“闷了,散散心。” 闷? 散心? 燕十三不由得翻个大白眼,这家伙咋这么矫情呢? 没话说就没话说,还闷了,还散心,散你个大头鬼! 不过作为贴身保镖,燕十三也不能落后,哀怨的叹了口气之后,一个跃身跳下树去,优哉游哉的跟在莫离亭的身后,两人朝着山下走去。 走了没一会儿,燕十三的肚子便发出“咕——”的一声响,窘得他面红耳赤。 莫离亭回过头来:“饿了?” 燕十三炸毛:“小爷晚饭都没吃就陪你出来巡山了,杀人这种体力活都是小爷做的,不饿才怪!” “唔,今晚你辛苦了,该找点什么东西给你吃呢?” 莫离亭收起折扇,脸上挂着思考的笑容。 见着他这笑容,燕十三不经汗毛竖起,脑海之中回想起以前那些悲惨生活。 还记得那些没盐没熟的烤肉,燕十三打了个冷颤,急忙挥了挥手。 “得了得了,小爷还是自行解决。” 说罢,背过身去,下山之后便径直朝着孟子清家的方向走去。 莫离亭眸光一闪,抬脚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孟子清家门前,燕十三轻车熟路的摸了进去,而莫离亭站在门口一脸莫名。 “这是……” 他以为燕十三要行偷盗之事,心中有些无奈,刚要开口阻止,没曾想燕十三头也不回的说道:“丑丫头家,咱们帮了她那么多忙,让她做顿饭招待,乃是常理。” 说罢,再也不理会犹豫的莫离亭,三两步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站在门外的莫离亭上下打量一番这残破的院子后,目光中露出深思。 如此家徒四壁的房子,意味着孟子清家并不是想象之中那般富有。 还有第一次见她时,她穿的破破烂烂,面黄肌瘦的模样,也不像一个富贵人家的孩子。 竟然她家在这里,那她在镇上住的那座宅子,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难道这一切,都是障眼法? 这个孟子清,倒是越发的让他感兴趣了。 “我说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赶紧过来啊。” 这边他还在想事情呢,那边从屋里出来的燕十三便朝他挥了挥手,一脸不耐烦的示意他过去。 等他走过去后,已经从厨房转悠一圈出来的燕十三却不动了,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十分郁闷。 “这丑丫头家也太穷了,连点吃的都没有!而且还很久没人住了,丑丫头也不在,真是饿死小爷了。” 莫离亭没管他的吐槽,问道:“你的意思是,孟姑娘现在在家?” 燕十三头也不抬:“昂,说是来这里办点事情,现在都还没回去镇上呢,按理说现在大晚上的,她应该在家才是啊,怎么连个人影儿都看不见?” 说着,扭着脑袋左右看了看,一脸泄气。 莫离亭认真的观察了一下,随即一个飞身落在房顶上,目光落在罗柱家院子里。 借助月光,他观察细微,很快就发现了不一样之处。 他飞身下去,径直出了院门,朝着罗柱家院子走去。 燕十三不明所以,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等进了院子之后,他才恍然大悟的一拍脑袋,脸上挂着讪讪的笑容。 瞧他这猪脑子,现在那丑丫头可是易容着呢,以那个傻大个表弟的身份住在这里,自然不会住在自己家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饿糊涂了,不然也不会连这样重要的事情都忘记掉。 两人推开大门时,空间之中的孟子清便猛然惊醒,一脸迷糊的打量四周。 还是空间里宁静祥和的一面,她揉了揉眼睛,抬头望向水晶石。 屋里太黑了,即便是水晶石都没办法显现出清晰的场景来,她只看见一抹雪白在屋中飘动,也不翻屋里的东西,就那样飘来飘去。 小偷? 不对,小偷应该是来偷东西的,不会像他这样走来走去,也不怕将人闹醒。 难道是鬼?! 孟子清心中悚然一惊,她是相信有鬼的存在的,不然她也不会来到这里。 况且现在半夜三更,正是鬼怪活动的时候,看他这样漫无目的的飘来飘去,应该是鬼无疑了。 就当她拍拍胸脯放心的时候,那鬼突然说话了。 “这屋里没人啊。” 一句话又把孟子清吓了一跳,怎么,现在鬼还要找人吗?难道他是吃人的鬼? 脑中这个念头一闪而逝,孟子清又自我安慰的说道:“怎么可能,人都看不见鬼的,怎么还有吃人的鬼?” 话音刚落,又一道声音响起,彻底击碎了她的幻想。 那边屋中的燕十三一脸晦涩,郁闷不已:“没有吃的怎么办?” 第一百八十九章 暗中观察 竟……竟真有吃人的鬼?! 孟子清后背汗毛倒竖,心中万分庆幸自己躲在空间里睡觉。 若是在外面睡觉,她现在还不得被鬼吃了啊?! 她拍了拍自己胸脯,一副受惊的模样。 若是换做以前的自己,何惧这些小鬼?她根本就不信这世上有鬼存在。 但是现在,她因为穿越到这里,重生在一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女孩子身上,所以不得不相信那些光怪陆离的事情。 不过一瞬间孟子清又觉得有些疑惑,为何平时看不到鬼,单单这个时候见到鬼了呢? 难道穿越之后,还附带见鬼的技能吗? 不可能! 若是真能看见鬼,那她不早看见了,非得到罗柱家才能看见,这不是闹着玩呢? 在思考过之后,她又仔细的观察外界的白衣男鬼。 不一会儿她就发现端倪,老人常说,鬼是没有影子的,但这个鬼却有影子。 他背对着窗,月光照在他的背上,身前的影子拉得老长。 孟子清看不清他面容,只觉得这个身形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你那边有收获吗?” 在她观察的时候,燕十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莫离亭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未发现。 按理说不该呀,若是孟子清住在这里的话,那现在的她应该在床上睡觉才是呀。 怎么不见人呢? 莫离亭转过身,朝另外一间屋子走去,如此反复走过几间屋子,都没发现有人住的迹象。 整个房子安静的吓人,除了他和燕十三之外,再无第三人存在。 但依着自己的直觉,莫离亭知道,这屋中应还有一人才是!只是不知她躲在了何处,连他和燕十三都发现不了。 两人找了一会儿都没有找到,索性走了出去,燕十三一溜烟进了厨房,去找吃的去了。 等到两人都走出去了,孟子清一脸无语。 就说她怎么会看得见鬼这种神奇的东西呢,原来是人假扮的啊。 不过这么晚了,会是谁扮成鬼捉弄她呢? 这样猜忌也找不到答案,孟子清也不躲了,一个闪身出了空间,轻手轻脚的摸了出去,躲在窗边暗中观察。 莫离亭正好站在窗外,他长身而立,雪白的衣上纤尘不染,宛若遗落人间的绝世谪仙。 他背对孟子清,遥遥而望夜空明月,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 就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孟子清若再猜不出莫离亭的身份,那她真就是猪脑子了! 想起那日莫离亭的威胁,她气得咬了咬牙,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哼。 这声音引起了莫离亭的注意,似有所感,他回过头来,吓得孟子清赶紧躲进了空间。 回过头来的莫离亭一脸疑惑,方才分明听见身后有声音,怎么一回头就不见了呢? 而且方才,他好似觉得周遭的空气都波动了一下,这个发现,让他皱起眉头,满眼思量。 他的脸在水晶石上放大开来,孟子清咬牙切齿,真想一拳砸扁他的脸。 “你在看什么?” 燕十三从厨房走出来,两手空空的朝莫离亭这边走来。 莫离亭疑惑一会儿便回过身去,对着燕十三摇了摇头:“没什么,怕是有只猫儿从这里经过。” “猫?” 燕十三探头朝窗户里面看了看,一脸疑惑:“没有啊。” 莫离亭没有解释为什么没有,眸中露出深远的目光,笑道:“怕是见了我们害怕,躲起来了罢。” “是吗?” 他的话真是太深奥了,燕十三摸了摸脑袋,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再说些什么。 但他向来如此,燕十三都习惯了,也不去深究那么多,摸着自己的肚子坐在窗外的板凳上,脸色十分难看。 这个时候,若是能有口肉吃就好了。 莫离亭的话燕十三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难道孟子清还不清楚吗? 她气的直咬牙,一巴掌拍在水晶石上,那位置正好是莫离亭的脸:“你才是猫呢,你才害怕呢,你这个禽兽!” 好一通发泄之后,她才消了气,坐在草地上不说话了。 暗自观察他们好久,他们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孟子清不由猜想,这两人来此的目的。 她肯定不会蠢到去猜这两人是为了吓唬她才来到这里的,会出现在这里,必然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像他们这样的贵族,不是追杀就是暗算。 或许是被人追到这里,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的。 “啊,好饿啊,你说丑丫头要是真的住在这里的话,怎么可能厨房里连一点吃的都没有?快要饿死小爷了!” 在她想东想西时,燕十三的抱怨声传来。 孟子清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饿了才会出现在这里的啊。 亏她还以为被人追杀呢! 不过也不得不赞叹孟子清的聪明头脑,连追杀这样的事情都能猜出来。 想到燕十三也帮了自己不少忙,她转了转眼睛,从地边上捡起一个西瓜,然后闪身出了空间。 刚出空间,她就将西瓜从窗户扔了出去,正对着燕十三的方向,扔完之后就进了空间,令人无法察觉。 西瓜飞出去的瞬间,燕十三的身子便动了,他飞快的移动过来,神色严肃的可怕。 “何方宵小,敢在小爷跟前使用暗器!” 他正要拔出长剑接暗器,不想到跟前时,才发觉飞来的是一个碧绿的西瓜。 “咦?” 惊疑一声,他徒手接过瓜,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莫离亭虽然身手没有燕十三那般敏捷,但也不算慢,在燕十三起身的瞬间,他也闪到一边去,注视着这发生的一切。 等燕十三接住瓜之后,他才走了过来,面无表情的盯着燕十三手里的西瓜。 只看了一眼,他转头望进窗户里,里面漆黑一片。 刚才这瓜分明是从这里扔出来的,但这里又不见人。 到底是什么东西,身手能快到这种程度,连他们都无法捕捉不说,还无法察觉! 这边他还在思考瓜从哪里的来的,那边饿的不行的燕十三已经将西瓜切成了一片一片的,整齐的摆放在凳子上。 望着瓜瓤鲜红,清香四溢的西瓜,他咽了口口水,实在忍不住了,大快朵颐起来。 莫离亭见他吃的那么开心,不由得皱起眉头。 “你吃的这样欢喜,就不怕有毒吗?” 燕十三头也不抬:“有毒就有毒呗,反正小爷是不会做个饿死鬼的……” 第一百九十章 返回镇上 见燕十三吃的那般欢快,孟子清心中的疑虑也暂时打消了一些。 看起来,他们是为了找吃的才来到这里的,并不是专门为了寻她而来。 说起来,燕十三与她倒有几分交情,虽然看上去拽的不行,但也值得信任。 不过这莫离亭嘛,她是万不可相信的。 谁知道他会不会把你算计的连条裤衩都不剩? 等燕十三吃完西瓜,潇洒的一抹嘴,坐在一边拍着肚子,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他倒是满足了,孟子清却很头大,这家伙到底有没有一点公德心,将瓜皮扔的到处都是,最后还不是得她来收拾? “瓜好吃吗?” 莫离亭笑着看过去,似是不经意一问。 燕十三头也没抬:“好吃啊,太好吃了!小爷还从未吃过如此香甜的瓜,即便是燕都那些天价瓜,也无法与之相比!” 说着,他舔了舔嘴唇,有些意犹未尽:“不过你没吃真是太可惜了。” “是很可惜。”莫离亭赞同的点点头。 两人在谈论西瓜的同时,孟子清却露出一脸骄傲的神情,鼻孔都差点扬到天上去。 “两个无知的人类,空间出品的瓜,自然是你那些凡夫俗子的瓜不能相比的咯。” 不过她说这话,莫离亭他们注定是听不见了。 “对了,这瓜到底是从哪里扔出来的?” 聊了一会儿之后,燕十三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对于他的神经大条,莫离亭显然已经习惯了。 他指了指窗户的位置,一脸无奈。 燕十三凑过来,摸着窗户边看了个遍,一脸疑惑:“不对啊。” “你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会不会太晚了些?” 莫离亭站在燕十三身后,都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燕十三的反应迟钝了。 这家伙的反射弧也太长了,打架倒是在行,一到这种关键时候就掉链子,能活到现在,也真是难为他了。 “我进去看看。” 燕十三没理会莫离亭,直接从窗户外翻了进去。 因为有月光的缘故,屋内不算太黑,燕十三走了两圈,屋中空荡荡的,一目了然,根本没地方能藏纳一个人。 他摸了摸后脑勺,一脸奇怪。 这屋里没人,那是谁把瓜从这里扔出去的? 想了想,他的眼睛四周看了一遍,突然喊道:“丑丫头,是不是你在?” 这一喊,孟子清额头顿时挂上冷汗,这深更半夜的,他还这样大喊大叫,也不怕将村里人引来。 窗外的莫离亭探头进来,笑道:“别喊了,方才我便找过了,这里没人。” “没人?”燕十三皱起眉头:“可是没人的话,我吃的瓜是从哪里来的?” “也许,凭空冒出来的也说不定呢。” 莫离亭唇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目光停留在燕十三身旁不足一米的位置。 只见他双目深邃,如一潭深水,似乎看穿了虚空,与孟子清双目对视起来。 孟子清顿时如临大敌,这家伙的感觉竟如此敏锐,连她在什么地方都能看穿,这也太可怕了! 不过只要孟子清不出去,他也发现不了自己在哪里,只是第六感比较敏感罢了。 孟子清这样安慰自己。 燕十三也顺着莫离亭的视线看过去,那地方空荡荡的,有什么好看的。 他切了一声后,抱着双臂走进里屋去找人去了。 他走了,莫离亭也没有转移视线,目光定格在孟子清所在的位置,突然笑了起来。 “呵,真是有趣。” 说罢,这才摇摇头移开了视线,好似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空间里,孟子清慌乱的坐在草地上,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明显有种被人盯住的感觉。 并且好像还与那人对视了一眼,不知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自己的错觉。 她一颗心慌乱不已,此时正跳动的剧烈。 她不由得深呼吸两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行,这男人真的太可怕了,她绝对不能和他有一丁点的接触! 心中下了这个决定之后,孟子清这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密密冷汗。 “真的没人啊。” 燕十三从里屋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这才泄气的走了出来。 这次的送瓜事件是他人生之中遇到的最灵异的事件,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还想在四处转转时,莫离亭叫住了他:“夜深了,咱们回去了。” 说罢,也不等燕十三反应,径直朝院外走去。 燕十三原地嘟囔了两句,不情不愿的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院门之后,便运起轻功朝镇上赶去。 两人远去后,似乎还能听见燕十三抱怨的声音。 “小爷都还没吃饱呢,哪里有力气赶路啊。” “好了,等回到客栈,一定叫上好酒好菜,让你吃个够。” “这还差不多。” “……” 注视两人远去,孟子清也没有出空间,为防两人诈她,出现不该出现的变故。 她直接回了小木屋,在那张松软的大床上美美的睡了一觉,一觉到天明。 翌日一早,孟子清神清气爽的起了床。 出了空间之后,她先将院中的瓜皮扫干净,这才进水房洗漱。 洗漱完,随意弄了点早饭吃。 之后,便来到村口宋全发车的地方,打算坐宋全的牛车回去镇上。 孟月姝目前都安分的呆在家中,她也没有什么好去调查的了,大不了等以后有什么事情时,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可,用不着再花费精力在她身上,免得白白浪费自己的时间。 目前檀清阁开业在即,她必须要回去镇上处理一些事情。 她从小道穿出去,远远的就看见宋全的牛车停放在村口,几个村民正在上车,手里多少搬着些东西,似乎是去镇上卖东西的。 孟子清赶紧跑过去:“宋叔,等等我。” 人坐好之后,本欲发车的宋全听见有人喊,便顺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正好瞧见跑过来的孟子清。 他愣了一下,孟子清已跑到身前。 “我肖是谁呢,原来是沈遇啊!你今日要回去镇上吗?” 早些时候,罗乾便将孟子清待在长河村的事情解释给他听过了,所以此刻看到孟子清,宋全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是啊,离家太久了些,是时候该回去了。” 孟子清笑了一下,之后麻溜的爬上车,与那些村民挤在了一起。 “那你可坐稳了,咱们要走了!” 宋全也是笑了一下,没有再多说什么,扬起鞭子打了一下牛屁股,牛车便缓慢的行驶起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万事俱备 许是车上的人赶着去草市卖东西的缘故,今日宋全的牛车赶得极快,不过小半个时辰的时间,一车人已然到达镇上。 孟子清下了车,付了车钱与宋全告别之后,慢慢悠悠的朝家赶去。 望他离去的背影,宋全只是摇摇头,随后去了驿站,将牛车停放。 孟府。 柳氏起了个早,在丫鬟青兰的服侍下梳洗。 她最近一直用着孟子清给她配的护肤品,粗糙暗黄的肤色早已不在,整个人越发年轻起来,少女感十足。 她对着铜镜,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正给她绾发的青兰看见了,不由问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柳氏摇摇头:“我只是在担心子清那丫头,这些天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连个音信都没有。” 对于孟子清这种偷跑出去的行为,她一直感到很无奈,却也无可奈何。 而且这诺大的家业都靠着一个小女孩操持,她想想就会觉得愧疚的很。 “夫人您也别忧心了,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青兰将一支发簪别在柳氏头上,柔声安慰道。 对此,柳氏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在两人交流时,院中的大门被人敲响,正在院中活动筋骨的陆忠一脸疑惑,这时候会有谁来呢? 他走过去将门打开,一副少年模样的孟子清跨步走了进来,被陆忠急忙拦下。 “这位小兄弟,请问你有事吗?” 跨进去一步被拦住的孟子清才猛然惊觉,自己此刻是易容的样子。 她讪讪的笑了起来,脸上是尴尬无比。 “忠叔,是我,我是子清,我回来了。” 他一副少年模样,偏偏声音却是女儿声,还和孟子清一模一样。 陆忠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对于这种罕见的易容之术,他当时也有用过,因此不觉惊讶,倒是恍然大悟起来。 “原来是子清啊,你这些日子去哪儿了?你娘可担心的很,还有,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了?” 说着,伸手指了指她的面容和穿着,脸上透露着怪异的神情。 孟子清摸了摸头:“哎呀忠叔,您就等我进去再说好不好?” “哦哦。”陆忠连忙让开身子,将孟子清让了进去 随即关上门,跟在孟子清身后,一路跟到院子里,前前后后将孟子清的少年模样打量了个遍。 嗯不错,这姑娘身为男儿身果然有股气概,一点不输那些家国好男儿。 孟子清被他打量的发毛,不由得停下脚步,一脸的无奈:“忠叔,您老一直跟着我干什么呀。” 被孟子清提醒后,陆忠才发现自己在做什么,于是立马停下脚步,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说罢,转身就走,搞得孟子清一头雾水,今天的忠叔是咋了? 不过她也没有想那么多,径直走到柳氏的房间,见门开着,想必柳氏已经起来了,她也没有敲门,直接走了进去。 刚进去,青兰迎面而来,望见孟子清的那一瞬间便是柳眉倒竖,大声喝道:“哪里来的登徒浪子,这是你能进来的地方吗?赶紧出去,不出去我就叫人了啊!” 孟子清冷汗连连,果然男儿身也有不方便的时候啊! 于是将给陆忠的说辞又给青兰解释了一遍,青兰一直处于愣神,都不知道孟子清在说些什么。 在里间的柳氏听见外间有说话声,赶忙走了出来,而后一脸呆滞的望向孟子清。 “这位小兄弟,不知你有何事?” 她一开口,孟子清真感觉自己要阵亡了。 “娘啊,我是子清啊!” 她走上前去,习惯性的挽着柳氏的手臂撒娇。 柳氏愣了一下:“你……子,子清?” 这相貌不是孟子清的,但这身形,还有这语气,却是孟子清无疑。 于是伸手将其上上下下摸了一遍,这才松了口气:“原来真是子清啊……” 柳氏摇摇头,将青兰打发了出去,拉着孟子清走进里间,一边走一边问:“你姑娘家家的,打扮成这副模样干什么,娘都差点没认出你来。” “这不方便行动嘛。” “你呀,你回去长河村也不告知娘一声,你知道娘多担心吗?” 柳氏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这些天她想到孟子清一个人在长河村,整个人都担心的不得了,饭都吃不下,睡也睡不好。 孟子清最怕柳氏这套了,赶忙道歉,并且保证自己下次一定不会让她担心之后,柳氏这才作罢。 “行了行了,赶紧去收拾一下,把你这身行头换下来,娘看着怪别扭的。” 被孟子清逗笑之后,柳氏轻轻拍了她一下,让她去把男装换下来。 孟子清只是摸了摸脑袋,位置都没有挪动一下,脸上挂着无奈。 “怎么了?” “娘,现在换不下来的。” 这易容之后至少会保持半个月的时间,她这才过去几天啊,肯定撕不下来的。 将原因都告诉柳氏之后,柳氏噗嗤一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当做多了一个儿子,这感觉怎么有点奇怪呢。” 孟子清无语的翻起白眼,没想到她娘还有这样的兴趣爱好。 “好了不说了,早饭该做好了,一起去吃早饭。” 不过也不等孟子清吐槽,柳氏就拉着她去吃饭了。 …… 易容的时间还剩下七日,孟子清利用这个时间将家里的大小事情都处理妥当了。 柳氏和罗大婶的护肤品也已经制作了一批,足够第一日的销售。 期间,她还吩咐陆忠去定制了一批贵宾卡,打算在开业当天发行。 檀清阁装修也在第四日竣工,孟子清特地去检查了一番,里里外外转了好几圈,满意的不行。 付清钱款后,檀清阁的牌匾也挂了上去,不过用红布罩着,只等待开业的那天拉开。 这几天大家都忙碌了起来,将檀清阁里里外外都打扫了干净后,这才将护肤品摆到展柜上。 望着明亮通堂的檀清阁,孟子清第一次有了一种自豪感。 这是她在这个时代开的第一家店面,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归属,她终是在这里扎根了。 将开店的时间定在两日后,也是她易容之术失效的最后一天,她要用这张脸开店,所以极好的利用了时间。 那晚,众人在家中庆祝了一番,檀清阁能顺利的竣工,完全离不开他们的努力。 他们家也从一个小家变成了一个大家,彼此心系一起,共同开创未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只欠东风 次日一早,孟子清携着柳氏去林凤兰府上拜访。 两人带了些薄礼,也没提前通知林凤兰,风风火火的就来到陈府。 林凤兰的丈夫在燕都做生意,家里的大小事情都由林凤兰执掌,是家中最令人信服的夫人。 因为管家识得柳氏,直接就将柳氏带到堂屋,随后才去通知林凤兰。 “柳姐姐呀,你说你,你来的时候咋也不通知我一声,这要是丫鬟们招待不周可如何是好?” 两人刚坐下不久,林凤兰便急忙从小堂那边传过来,一边走一边埋怨。 “这不是来得及了,没赶得上时候通知你么。” 柳氏也上前去,略带撒娇的意味让林凤兰眉开眼笑的很。 孟子清站在一边,看到她们之间的相处方式,突然发觉,她们的情谊竟已经深厚到这种程度了吗? “咦,这个小家伙是?” 两人寒暄完后,林凤兰才注意到柳氏身后的孟子清。 柳氏笑了笑,凑到林凤兰的耳边小声说道:“这是子清,为了出行方便,特意打扮成这个模样的。” 听了柳氏的解释之后,林凤兰了然的点了点头。 这个时代对于女性总是有些歧义的,孟子清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这样成天跟着大人到处乱跑,抛头露面的,被人家看见了,总是要被说闲话的。 这要是脏点多了,以后谈婆家可就不好谈了。 所以对于孟子清女扮男装的事情,林凤兰不仅表示理解,还十分的赞同。 “你们来的这样早,吃早饭了吗?” 知道孟子清身份之后,她也赶紧转移了话题。 柳氏点点头:“自然是吃了的。”随后想到林凤兰方才匆忙的模样,讶异道:“难道你还没吃?” 林凤兰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是啊,帮着素素整理了一些东西,就给耽搁了。” “那你快去吃,我们不着急。” 担心林凤兰的身子,柳氏便催促她赶紧去吃饭。 林凤兰不依,非拉着柳氏她们一起去,三人坐在小桌前,陪着林凤兰吃饭。 “你说你们来就好了,还带什么礼物啊。” 林凤兰见着孟子清手里提着的东西,脸上表现的十分不满。 毕竟她们家的情况是怎样的,没有人比林凤兰更加的清楚了,让她们破费给自己买东西,她还是过意不去的。 孟子清只是将礼物放在桌上,笑道:“兰姨,这你可一定要收下,是我的一点心意,给素素用的。” 听见是给陈素素用的,林凤兰眼睛一亮,倒也没有推辞,让人带去给陈素素去了。 等林凤兰吃过饭,便将她们带到自己房间,命人备了茶水点心。 “子清啊,你们这次又是突袭又是送礼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啊?” 招呼母女两坐下后,林凤兰对孟子清挑了一下眉头,表情有些滑稽。 “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兰姨。”孟子清笑着点头:“我们这次来,确实有些事情需要兰姨帮忙。” 林凤兰顿时来了精神,最近她都闲的不行,生意上的事情都不需要她多操心,整日里带着陈素素到处玩,都给她闲出病来了。 “我们檀清阁不是快要开店了么,所以想请兰姨帮我们宣传一下,给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发发帖子,带动一下生意。” 孟子清没有矫情,直接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说了出来。 她们认识的人之中,只有林凤兰的人脉最广,因此想要拉拢客户的话,林凤兰是首选。 所以她们万事俱备,只欠林凤兰这股东风! “檀清阁这样快就铺张好了吗?” 林凤兰有些诧异,在她看来,檀清阁的装修那样复杂,应该还需要一些时日的,没曾想这样快就弄好了。 “是的,所以今日才上门来寻求兰姨的帮助呀~” 孟子清甜甜一笑,配上她英俊的少年脸,看上去十分喜人。 “既然你都这样拜托我了,不帮你那就是我不仗义了,不过,我帮了你的话,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林凤兰眨了眨眼睛,明显一副开玩笑的模样。 她家大业大,自然不需要从孟子清她们这里得到什么好处,她这样做,无非就是为了逗弄一下孟子清罢了。 但孟子清却当了真。 她一脸郑重的望着林凤兰:“只要兰姨这次帮了我们,我们檀清阁以后所有新出品的护肤品,您都享有优先体验权,并且店里的东西都对你开放权利,你想怎么用怎么用,包您一辈子都美美的~~” 说道最后,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做出一个美美哒的动作,顿时把林凤兰给逗笑了。 “这个嘛,看上去挺诱人的!”林凤兰伸出手来,点了一下孟子清的鼻子:“小子清,那咱们可说好了,以后你都要让我美美的,不许让我不美哦。” 女人最在乎的还是自己的容颜,就怕岁月去了,容颜也跟着去了。 所以在孟子清说出那样的话时,林凤兰的心中不无感动,这小丫头怎么这样,惯会讨人开心。 “那是必须的,您和我娘亲都要一起,活到老美到老,直到一百岁都是美美的。” 这话一出,三人笑做一团,孟子清拜托林凤兰的事情就算解决了下来。 当天下午,林凤兰就给她认识的大户人家发送帖子,邀请她们去参加后日檀清阁的开业典礼。 她也承诺孟子清,到时候她一定会盛装出席,给孟子清她们撑场面,一定不会让她们冷场。 由于家中还有事情要处理,孟子清她们也没有耽搁太久,吃过午饭之后辞别了林凤兰,回到自己家。 回家之后,孟子清便制定了一系列的开业计划,她想着,一定要将自己的开业典礼办的盛大一些! 夜晚,孟子清还在灯下苦战,柳氏给她煲了点排骨汤,看着她憔悴的模样有些心疼。 “子清,还没睡呢?” “娘,我还有些事情没做完,做完就睡。” “娘给你煲了点汤,你先喝了在忙。” 柳氏将汤端过来,看着孟子清喝下去之后,这才摇摇头,在孟子清的催促下出了房间。 做完计划后,孟子清伸了个懒腰,有些困倦的揉了揉眼睛。 烛火微暖,她打了个哈欠,整个人趴在桌上,美滋滋的睡了起来。 此时,开着的窗户外吹来一阵风,吹熄了屋中的烛火,伴随着透进来的月光,落下一地银霜。 一袭白衣的男子站在窗外,目光略过屋中的摆设,直接落在孟子清的脸上。 他轻呵一声,唇角提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第一百九十三章 准备 月色汤汤,繁星如许。 窗内人酣睡淋漓,窗外人笑若轻风。 莫离亭静静的站在窗外,眼中疑惑几许,却不知疑惑何来? 不过他却知道了一件事情,前几日燕十三向他讨要易容的药水,他起先不知他拿来何用,如今看来,事实就摆在眼前了。 也不晓得他是何时与这姑娘的关系变得如此熟络,竟会为她做这些事情,着实令他奇怪不已。 莫非,他对应的桃花劫,会应在孟姑娘的身上吗? 莫离亭眸光微闪,心中似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他深深看了酣睡的孟子清一眼后,这才转身离去。 他刚走不久,一直藏于暗处的陆忠走了出来,他目光落在莫离亭离去的方向,心中几许思量。 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又与子清这丫头有什么关系呢? 陆忠眸光闪闪,转头看了孟子清未关的窗户一眼,想不透的他只能摸着自己光滑的大脑袋,脸色十分纠结。 “忠叔,这么晚了您还不睡呀?” 他这番模样被起夜的罗乾看到,一脸疑惑的问他。 陆忠摇摇头:“酒喝多了,脑子有点昏,吹吹冷风清醒清醒。” 说着,装作一副醉酒的模样,令的罗乾笑道:“大晚上的还清醒啥啊,快回屋睡去,睡一觉就好了。” “你这小子,赶紧上你的茅厕去!” 他的调侃引得陆忠吹胡子瞪眼,挥手将他赶走了。 等罗乾走后,他才再次看了孟子清的房间一眼,确认无事后,才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 在大家积极筹备的时候,两日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今日是檀清阁开业的日子,大家早早的起了床,该梳洗的梳洗,该准备的准备,皆是一副精神饱满的状态。 柳氏穿上了自己最好看的衣裳,并在青兰的服侍下梳妆。 罗大婶也穿上孟子清给她买的新衣服,脸色红红的,笑的十分开心。 陆忠和罗柱两人早早就去了店铺准备开张事宜,罗乾往来店铺和家中,搬弄一些缺少的东西,自是累的气喘吁吁。 孟子清因为还是男装,所以不需要打扮,洗一把脸后就走了出去。 罗佩佩今日最为耀眼,穿着现下最新潮的蝴蝶羽衣,一头青丝在青棋巧手飞舞下,绾成双刀髻,再配上精致的玉簪,她的气质一瞬间就提了起来。 只有之初比较闲,抱着孙大圣站在院子里,一脸茫然的不知该做些什么。 他摸着孙大圣的脑袋,奶声奶气的问道:“孙大圣,你说姐姐她们会带着我们一起去吗?” 孙大圣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等到孟子清走过来,之初就追了上去,问道:“姐姐,之初也可以跟着去吗?” “当然了,今日是咱们家的好日子,之初当然也要去才行,可不能把你放在家里偷懒呢。” 孟子清温柔的揉了揉之初的脑袋,然后将他抱起来,朝柳氏的房间走去。 之初听到自己也能去,露出一脸的兴奋:“之初保证,不会给姐姐添麻烦的!” “嗯,我们之初最乖了~” 捏了捏之初的脸蛋,孟子清露出一脸宠溺。 “不过咱们今天都忙了,三哥也会回来帮忙吗?” 这时,之初突然想到孟之涧。 孟之涧去龙门书院上学之后,就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他甚是想念,可又不能随便去书院看他。 “你三哥还要上学呢,这些事情咱们做就好了,不要打扰他知道吗?” 全家人都对孟之涧寄予厚望,所以开业这种琐事自然不希望他抛头露面。 或许有人认为,要是孟之涧在场的话,以后他在书院的日子会好过一些,毕竟身后有檀清阁罩着,生活起居会比现在精致许多。 但孟子清却不这样想,书院里除了寒门学子之外,还有一些富家子弟,若让他们知道孟之涧身家不错,定会与他勾搭。 这样身边聚拢的都是狐朋狗友,不利于他学习,反而会让他学到一些不好的风气。 因此,对于檀清阁的事情,孟子清一在让柳氏对孟之涧保密,从未告知过他。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安心学习,为了他的功名努力。 “娘,好了吗?” 进了柳氏的屋子,柳氏已经梳妆好了,此刻正坐在铜镜前,细细打量自己的妆容,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见孟子清进来,她转过身,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你们来了,都收拾妥当了吗?” 孟子清点头:“都收拾好了,就等娘您了。” 这一说,柳氏立马反应过来,一脸自责:“瞧我,光顾着打扮了,竟让你们等了这么久。” 随即站起身来,准备伸手抱过之初,却被孟子清挡开。 “娘,您这刚收拾好,就别抱之初了,小心给您妆蹭花了。” 孟子清刚说完,之初也点点头,觉得孟子清说的很有道理,自己挣扎着下了地,说自己是小大人了,不让她们抱,要自己走,惹得众人发笑不已。 母女两挽着手走出去,碰上迎面而来的罗大婶母女,大家相视一笑,纷纷朝着门外走去。 “忠叔已经备好车了,咱们直接去就成。” 关好大门,孟子清一边走一边吩咐,带领几人坐上陆忠准备的马车,朝檀清阁驶去。 檀清阁。 罗柱在店中走来走去,一双手搓了又搓,显得有些紧张。 罗乾站在一边,看他走了几遍,不由说道:“爹,一会儿子清她们就来了,您不用如此紧张。” 他一说完,罗柱便瞪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依旧走来走去。 陆忠走进来,看他这副模样觉得好笑,便调侃道:“罗兄弟,不过是开店而已,咱们到时候都打下手的,不用这么紧张。” “哎呀,我这不是紧张!”被两人说的脸红,罗柱停了下来,一脸兴奋的望着陆忠:“我这是高兴呐!是在为子清高兴!这丫头就是有能耐,帮她弟弟上了学不说,如今还开了这样一间店,以后的日子定然会过得红火,所以我是为她高兴!” 说着,罗柱脸上又闪现一抹可惜的神色:“若她爹看到这个场面,不知该多么欣慰。” 提起孟有福,不仅罗乾,连陆忠都沉默了。 也不知他在天之灵,是否会看到子清这般出息的一面…… 第一百九十四章 开业 檀清阁地处偏僻,周遭也没几个行人经过,在孟子清她们还没到的时候,只有罗柱他们三个在店中,略显得冷清。 不过不多时,孟子清她们的马车就到了。 罗乾首先迎了出来,将罗大婶她们带了进去。 罗大婶是第一次来到店里,见着店中古香古色的装修,却又别的店里的装饰很不一样,觉得新奇的很,拉着罗佩佩两人楼上楼下转了好几圈才罢休。 孟子清跟在柳氏的身后走进来,柳氏显得很紧张,整个人绷得紧紧的,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做错什么。 孟子清摇摇头,也没有安慰她,径直走到门外,像是等什么人。 大约盏茶的功夫,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店门外,孟子清赶紧迎上去,将马车中的人扶了下来。 来人是林凤兰,她被孟子清扶下马车后就开始唠叨,整个人显得很是高兴。 “子清啊,你这店面的铺张真是新奇,我还是第一次见着呢。” 孟子清店铺的装修将这个时代和现代的元素融合在了一起,林凤兰第一次见,自然觉得喜欢的不行。 她一路都在打量,遇见新奇的玩意儿就凑到孟子清身边,让孟子清给她讲解。 在林凤兰之后,又陆续来了几辆马车,排面相当可观。 街上那些百姓见着马车一辆又一辆的往这边驶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新奇的事情,于是也纷纷凑了过来。 本来门庭冷清的檀清阁,也因为他们的到来变得热闹起来。 “咦,这里什么时候开了家店?” “不知道啊,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平时都不怎么关注这边。” “你们可孤陋寡闻了,这店早些日子就在装弄了,只不过它地处偏僻,没人来看就是了。” “看这些马车的装饰,都是镇上的大户人家呀,也不知这店到底什么背景,竟然能将这些人都请来。” “咱们还是看看再说……” “……” 众人脸上挂着疑惑,彼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由于各家夫人的到来,店中也变得忙碌起来,使出浑身解数,招待这些贵宾。 罗乾从街上买来两串鞭炮,候着吉时将鞭炮点燃,顿时噼里啪啦一串爆响,将周遭的行人都引了过来。 由于他们地处偏僻,周围也没有一家店铺,所以开张时,自然没人来祝贺。 孟子清也不在意,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在众人的关注下,罗柱和陆忠抬来木梯,孟子清踩着木梯,将牌匾上的红布拉开,顿时“檀清阁”三个字便呈现众人眼帘。 众人一阵哗然,这店铺名字如此雅致,也不知道卖的是什么。 “哎哟,看来我是来的晚了呀。” 孟子清刚从木梯上下来,一辆轿子就停在身前,从轿中传出一阵小声。 她诧异望去,轿帘被随行的丫鬟拉开,一袭水红色衣裙的女子便从轿中走了出来。 来人是多日未见的程月,孟子清在看到她的一霎那松了口气,还以为是来找麻烦的呢。 “你呀,何时才能改改你这爱迟到的性子。” 林凤兰从店中走出来,一脸的嗔怪。 程月迎上去,撒娇道:“人家不过起晚了嘛,林姐姐你也真是的,都不等等人家。” 她的声音甜腻腻的,惹得林凤兰伸手点了点她的脑袋,眼中满是无奈。 柳氏听见程月说话的声音,也迎了出来。 一见着柳氏,程月就像只猫儿一样贴了过去,挽着柳氏的手臂不撒手。 “柳姐姐好久不见,你店铺开张这样大的事情都不告知于我,若不是林姐姐跟我说,我还不知道呢!” 她话语里带着责备,柳氏抱歉的说道:“我这也是开张的急,所以只来得及通知凤兰,没能亲自通知你,真是抱歉啊。” 说着,拍了拍程月的手,程月撒娇一会儿也就放过她了。 放开柳氏后,程月朝后一招手,立马就有两个小厮模样的人走上前来,手中抱着两个红色礼盒。 “这是?”柳氏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恭贺柳姐姐开张的贺礼,还希望柳姐姐不要嫌弃!” 程月笑的甜美,倒让柳氏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这来的夫人倒是许多,带礼物的就只有程月一人,这样的心意,让柳氏感动的很。 站在一边的林凤兰见着程月带了贺礼来,顿时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一来就光顾着和你寒暄去了,带的礼物都忘记在车上了。” 说罢,对随行的丫鬟吩咐了一声,丫鬟立马走开,不多时就抱着两个盒子走了过来。 柳氏是感动的不行,也没有推辞,让青兰她们将礼物收下了。 收下礼物之后,柳氏便将两人请进店中,让青兰备了好茶伺候。 眼见人来的差不多了,孟子清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各位乡亲,今日檀清阁开业,店中货品全场一折起售!” 她说的很是激动,却没有得到多大的回应,底下人交头接耳,并无人问津。 毕竟没人知道她卖的是什么,都是一副疑惑的模样。 店中的夫人们也是一脸疑惑,目光打量店中的货品,不知那些瓶瓶罐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她们都是林凤兰请来捧场的,自然是给的林凤兰的面子,对于孟子清卖的是什么,她们并不在意,因为她们本就没有打算购买。 对于这片刻的冷场,让柳氏有些紧张。 程月是个玲珑心的女子,见着气氛有些冷落,立马站起身来,目光看向孟子清。 “不知你这店中,卖的是何物?” 她一发问,孟子清便投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回道:“这位夫人问得好啊,我这店里,卖的皆是女子之物。” “女子之物?”程月还不知这瓶罐里装的都是什么,脸上露出一抹疑惑。 “正是!”孟子清点头,而后拿起一瓶试用装的雪肌水,介绍道:“我手上的这瓶名叫雪肌水,只需早晚往脸上抹一点,不出半月便可见美白效果,还能收缩毛孔,让您的肌肤变得更加光滑细嫩。” 话音刚落,在场的夫人们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在孟子清手上的雪肌水上。 她们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这样一瓶东西,真能将自己变白吗? 各家夫人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容颜早已不复当年,即便保养的再好,如今也老态表露,自然比不得那些年轻貌美的姑娘们。 起先还以为孟子清这店中卖的都是些胭脂水粉啥的,没曾想,竟然卖的是这样神奇之物。 有个夫人站了起来,一脸不信的问道:“这雪肌水,真有如此奇效?” 第一百九十五章 推销 不仅这位夫人不信,在场的众位夫人都不相信。 还有店外的群众,皆是一脸看戏的模样。 林凤兰有心解释,但孟子清给她使了眼色,让她不要说,她要自行解决这个问题。 雪肌水的效用,她还没有亲自试用过,这段时间都是罗佩佩再用,她的皮肤已经变得非常光滑细嫩了,效果可见一斑。 所以,对于那位夫人的询问,孟子清笑而不言,将手中的雪肌水放下,吩咐罗乾搬来一张凳子放在自己身前。 众人都不解她要做什么,她却对那位夫人伸出了手,做出了请的姿势。 “若是夫人您不信的话,可以现场试用。” 她刚说完,那位夫人便瞪了她一眼,显得有些生气。 “这可不行,我乃大户人家的当家夫人,岂可在你这里抛头露面,平白让人笑话。” 她是个注重名声的人,怎能允许别人当众摸自己的脸? 孟子清想了想,确实如此,于是便道歉道:“夫人您教训的是,是在下没有考虑周到。” 说罢,将目光转下台下众人,询问道:“不知可有姑娘愿意上来一试?作为报酬,在下会赠送一套价值十两白银的雪颜套装给她!” 起先还没人愿意,但听到孟子清说的报酬之后,有人蠢蠢欲动了。 毕竟孟子清可说了,那什么一套雪肌套装,可是价值十两银子呢! 十两银子啊,得她们赚多久才能赚到?! 当即,就有一个妇人走上台来,脸上挂着羞涩的笑意,挪着小碎步走到台前坐下。 她穿着布衣裙,手上有着厚厚的老茧,想必是在这镇上做工的妇人。 孟子清扫了她的脸一眼,发现她老态毕露,脸色发黄,肤色暗沉,眼角周围还有深深的斑点。 因为常年的风吹日晒,她的肌肤自然粗糙不已,甚至鼻翼两端都还有浓重的黑头。 其实她的五官还算精致,就是肌肤差,孟子清相信,只要能把她改造出来,那她的护肤品就不愁没有销路了! “这位小兄弟,你说的这雪肌水,真的有把人变白的功效吗?” 孟子清还没有开口说话,那妇人便一脸期待的问道。 孟子清点点头:“这位大姐,您就放心好了,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将护肤品的所有功效都介绍给在场的人听了之后,孟子清挪开了位置,将罗佩佩让了上来。 毕竟她现在可是男子身份,自然不好伸手拨弄人家女子的脸,会毁了人家清白的。 罗佩佩上台后,先是安抚了一下那妇人的情绪,然后将她的头发都别了上去,示意她闭上眼睛。 她先使用面膜给她敷了一下脸,等面膜洗掉之后,再用雪肌水给她拍打均匀,最后在用雪肌霜给她修复。 一套流程下来,已然过去小半柱香的时辰。 众人也没有等的不耐烦,皆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妇人的脸,想知道这所谓的雪颜套装,究竟有多大的效用。 “现在您可以睁开眼了。” 女子感觉自己脸上凉凉的,有什么润润的东西拍打在自己脸上,她心怀期待,等罗佩佩叫她睁眼之后,她才睁开眼睛,面向众人。 “怎么样,有变化吗?” 她这话是对着罗佩佩问的,孰不知,台下的人在她转过身来的那一刹那,皆是惊呆了眼球。 这还是刚才那个丑不拉几的妇人吗?用了那个什么雪颜套装之后,变化竟然这么大。 虽然没有彻底的美白,但她比起刚才已经白皙很多的脸,让众人大呼奇迹! 她脸上粗糙的毛孔也变小了很多,脸蛋也滑嫩了很多,她自己用手摸了一下,那种感觉让她至今难忘! “我,我可以看看吗?” 她有些急迫,拉着罗佩佩的手,脸都红了。 罗佩佩点点头,将随身携带的小铜镜递给了她。 望着镜中完全变样的自己,妇人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接着,她又很害怕的摸着脸,问道:“姑娘,你这东西用着效果这么好,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她可是在大户人家做工的,经常听见那些嬷嬷们说,谁谁谁为了变漂亮,可是付出了好大的代价呢! 见她如此担忧,罗佩佩摇摇头:“这位大姐,我们这个雪颜套装是完全不会出现后遗症的,您尽管放心就是,只会让您越用越漂亮!” 说罢,将一套用精美礼盒包装着的雪颜套装递到她手里:“这是答应赠送给您的,您拿好了!试用方法就是我待会儿会给您说哦。” 罗佩佩温柔大方的外表,加上那甜美的语气,让妇人完全没有戒心。 她接过那个东西,忙着对罗佩佩道谢! 罗佩佩以笑致意,将自己销售员的素质和工作态度表现的淋漓极致。 “在经过这位大姐的试用之后,想必大家都知道我们雪颜套装的用处了!”孟子清恰时走上来,接替罗佩佩站在台上,目光在人群之中扫了一圈:“所以在下再说一遍,今日檀清阁开张,全场货品一折起,大家欲购从速哦,千万不要错过这次难得的机会!” 话音刚落,人群立马鼎沸起来。 在场的众位夫人见着效果那么好,自然也是心痒难耐,纷纷上前来询问孟子清。 孟子清在耐心的给她们介绍,服务态度也是一等一的棒! “夫人您好,我们的雪颜套装都是分年龄阶段的,您适合用这一款,可以淡化细纹,让岁月不在您脸上留下痕迹。” “这位姑娘,您适合使用这一款的雪颜套装,这是专门针对年轻姑娘设计的,能有效帮助您的肌肤,让您夏季不油腻,秋冬不干燥。” “这款是护手霜,您要知道,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要是脸变得年轻了,手没有变年轻,一样会暴露您的年龄,所以护手霜也必不可少哦。” “……” 她的口才极好,几乎她接触过的客人都买下了她的护肤品。 她这边忙着,罗佩佩和柳氏那边也没有闲着,经过这么多日的训练,罗佩佩已经熟能生巧,虽然一开始还有些怯场,但长时间下来,她越发自信起来,经她手的客人也一波接一波,完全不输于孟子清。 由于是一折,再加上一楼的护肤品都卖的便宜,所以不过半个时辰就被抢购一空。 那些夫人自然不和平民一起,被孟子清请上了二楼,一边吃着茶点,一边听孟子清的介绍。 二楼的东西,效果比一楼好上无数倍,当然价格也贵上很多,以这些个夫人的身家,只要能让她们变美变年轻,即便花在多钱,她们也是愿意的! 为了美丽,即便倾家荡产又如何? 第一百九十六章 推出贵宾卡 刚开始给人尝到了甜头,所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而孟子清给这些护肤品的定价也不便宜,一套高品质的雪颜套装,价格在五十两白银到一百两白银不等。 低等的雪颜套装,价格在二十两到三十两。 还有那些需要使用一个月才能见效的雪肌水,则更加便宜一些,只需要五两银子到十两银子。 还有一些护手霜什么的,价格也不便宜,但也适合平民购买。 她要做的生意,不仅仅是针对高门大户的,还有小百姓的生意她也做。 针对不同的人群出不同款式的套装,是一个商人最基础的获利方式。 很快,隔壁大街上的行人都被吸引了过来,众人涌入店中,皆是一脸新奇的打量货柜上的护肤品。 人流量实在是太多了,导致了孟子清她们都忙不过来,这也更增强了孟子清要招聘人手的决心。 不过一个半时辰的时间,店中的货品便被抢购一空,众人见没东西买了,却依旧不肯散去。 其中有个妇人拉着孟子清询问:“小哥,你这里的东西,明日会在售吗?” 看她一脸期待的样子,孟子清笑道:“那是自然,还请夫人明日赶早哦。”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那妇人满意的点点头,这才走了出去。 其他人见她走了出去,也知道今日是没货了,也纷纷走了出去,走时还与孟子清约定了,一定要给他留一套的预定。 孟子清笑着点头,在家人的招呼下,才将众人送走。 楼下的客人走了,楼上的众位夫人还在品茶。 孟子清走上楼去,帮着柳氏招待众家夫人。 程月站了起来,走到孟子清身边,笑道:“小老板,你的东西卖的这样好,万一下次我们要在购买,缺货怎么办?” “这个您不用担心。”听着程月的话语,孟子清神秘一笑,从袖中掏出一张淡蓝色的卡片,上面还印着一朵雪花,在雪花的旁边,还刻着“贵宾卡”三个字。 她将卡片递到程月的手中,在她仔细查看的时候,目光落向在座的众人。 “这是我们檀清阁推出的贵宾卡,只要您在本店消费满一百两银子,就可领取一张贵宾卡,成为我们檀清阁的会员。” 孟子清还未说完,程月一脸疑惑的问道:“这贵宾卡又有什么用处呢?成为会员又有什么用呢?” “您问的好,我们这个贵宾卡可是大有妙处,只要您手持这贵宾卡,以后我们店里推出新产品,您便享有优先选购权,并且消费银两越高,还能根据您消费的银两进行打折,以比别人低的价格购的我们店里的东西。” 孟子清微微一笑,将贵宾卡的用处解释的淋漓尽致。 她一说完,程月便露出一脸惊喜:“哦~竟有如此用处!” 不仅是她,就连在座的众家夫人也是眼睛一亮,目光纷纷落在程月手上的贵宾卡上。 她们都是大户人家的夫人,爱美自不必说,平时虽然花钱大手大脚了一些,但作为当家夫人,在花钱的时候,心里想的依旧是为家里节省开销。 像孟子清这种贵宾卡一推出,又能让她们以满意的价格买到东西,还能节省一些钱,岂不两全其美? 再者,也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花费一百两银子的,这贵宾卡不仅是她们省钱的利器,还是她们身份的象征! 如此,她们心思白转,纷纷站起身来,走到孟子清面前。 “小哥,若我们在你店中消费一百两银子,是否就能获得一张贵宾卡?” 孟子清点头:“正是!” “那好,我要一张!” 这位夫人是个爽快人,当即掏出一百两银票递给孟子清。 而其他夫人还有些犹豫,毕竟一百两银子就这样花出去了,她们还是有些肉疼。 见着这种状况,孟子清眼睛一转,笑道:“夫人,这款贵宾卡是我们推出的第一款,只要你们消费满一百两银子就可以获得,仅限五十人!等以后贵宾卡推出的时候,就不会以这样低的价格就能获得了,并且价格还会越来越高,所以不要错过机会哦!” 孟子清这营销策略不可谓不阴险! 现在檀清阁刚刚开业,生意十分火爆,这贵宾卡的推出也在常理之中。 但她以消费满一百两才能获得一张贵宾卡,让众人有些犹豫,但这犹豫的时候,孟子清又给她们灌输她们花费一百两获得一张贵宾卡是占了便宜。 让她们联想到,现在檀清阁的生意就这样火爆了,以后肯定会更加火爆的,贵宾卡是个身份的象征,因此只会越来越贵,而不会越来越便宜。 可能以后要消费满三百两,五百两,或者是一千两才会获得一张贵宾卡,和她们这区区的一百两比起来,她们简直就是占了大便宜! 于是,众家夫人思虑过后也不再犹豫,纷纷掏出一百两银票交给孟子清,目的就为了获得这便宜的贵宾卡! 孟子清心中暗笑,收过银票之后,将手里的贵宾卡都发给了她们,并且挑选出一套价值百两的雪颜套装交给她们,大获众家夫人的好感。 不过片刻的时间,在场十多位夫人就已经手持贵宾卡,带着高级品质的雪颜套装离去。 将她们送到店门口,看着她们乘坐马车离去之后,孟子清才关了店门,两步跑到楼上。 林凤兰和程月还没走,见识了孟子清的销售手段之后,她们纷纷对孟子清竖起了大拇指。 程月一脸敬佩的说道:“小子清,论做生意,我从未服过任何人,今日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林凤兰也走了过来,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你这贵宾卡的想法是从哪里来的?可真是新奇,怪不得你娘亲那么宝贝你,原来长了一颗这么聪明的脑袋瓜,可真让人妒忌呢!” 可不么,一天时间就净赚几千两白银,这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呀! “哎呀月姨,兰姨,你们就不要吹捧我了!” 孟子清被她们说的不好意思的很,连忙从袖中掏出两张贵宾卡递给她们。 “为了感谢你们今日这么捧我的场,这张贵宾卡就送给你们,是我的一点心意,还希望你们不要嫌弃哦!” 林凤兰和程月对视一眼,也没有推辞,纷纷接过那张贵宾卡。 “你这店算是开起来了,以后生意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可以问问我,毕竟我在这方面可是行家!不过我看你这脑袋瓜子如此灵光,估计是用不着我的帮助了,还有可能我以后还要寻求你的帮助呢!” 接过贵宾卡,林凤兰酸溜溜的说道。 第一百九十七章 分红 “兰姨,您这话我可不爱听了。” 林凤兰本意就是开玩笑,话语虽然酸溜溜的,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挡不住,明显是为孟子清感到高兴。 孟子清撒娇似的嗔了她一眼,佯装不悦,那小模样可爱的紧,可把林凤兰喜得不行。 “好了好了,兰姨就是开个玩笑,你这小丫头还当真了!” 说着,就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一脸疼爱。 她们二人今日可是帮了大忙了,尤其是林凤兰,如果不是她的帮助,估计今日不会来这样多的大家夫人。 所以为了表达自己的谢意,孟子清特意请林凤兰和程月去福聚酒楼吃了一顿好的,席间也是趣事多多。 一顿饭的时间,也让程月和柳氏之间的距离拉近了许多,再加上程月喜爱撒娇,柳氏更是将她当做亲妹妹看待,三个女人凑在一起,仿佛有说不尽的话语。 连罗大婶都忍不住凑了过去,她的见识虽然不及林凤兰,但为人憨厚淳朴,自然能的程月和林凤兰的亲睐。 至于孟子清,则是和罗佩佩陈素素一起,坐在一边吃东西,三个姑娘也有聊不完的话题。 陈素素比较沉默寡言一些,在这次接触之后,也变得开朗了很多。 她能有这样的变化,自然让林凤兰开心不已,打定主意让她和孟子清她们多加接触,或许能变得不一样也说不定。 这顿饭一直到傍晚才散席,程月念念不舍的拉着柳氏的手,仿佛不愿离去。 柳氏笑称,若不想回去,干脆跟她回家睡一晚得了。 一句话将气氛调动,程月的不舍也转化为笑意,对柳氏办了个鬼脸,拉着林凤兰潇洒的离开了。 送别了林凤兰她们之后,孟子清她们才终于闲了下来,回到了家中。 几人坐在堂屋中,搬了一张大桌子,在拿出几日的账本算了算,清点了一下银两,顿时吃了一惊。 今日她们一天的销售额,竟然高达三千两银子! 要知道,三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是福聚酒楼半年的收入呢! 这个时代的银钱和孟子清所在时代的古代的银钱换算并不一致,但能赚到这样多的银子,也是难事。 望着桌上堆着的白花花的银子,柳氏和罗大婶她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辈子都在穷苦之中挣扎的她们,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多钱,柳氏将那些银子摸了又摸,激动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罗大婶也是,与罗佩佩母女两凑在一起,眼泪止不住的流。 “我实在是没有想到,我也有能见到这么多钱的一天!” 罗柱站在一边,不由得感叹道。 “这一切都是子清的功劳,如果不是她有开店这个想法,并且传授我们这样多的知识,还教我们制作这些东西,我们也赚不了这么多钱!” 罗大婶也是感叹不已,将账本和银子银票全部交到孟子清的手中。 虽然是她们共同的努力,但他们不贪这些钱。 因为由始至终,一直照顾她们的都是孟子清一家人,她们不能忘恩负义,像那些宵小之辈一样,见财起意。 正是因为看中他们这种人品,所以孟子清才处处照顾他们。 毕竟这个时代,有这种品德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不过孟子清也并没有亏待他们,既然是一起赚的钱,那么大家都有份。 她拿出一千两银票交给罗大婶,说道:“大婶,这钱您务必收下!” 罗大婶急忙向后退了几步,摇了摇头:“这钱本来就是你赚的,我们不能收!” 罗柱和罗乾也是点点头,坚决不收孟子清的钱。 但孟子清却不乐意,非将钱塞给他们,说道:“大婶,您不要说这样见外的话,这钱不是我一个人赚的,是我们一起赚的,咱们是一家人,自然要给您分红的,如果您不收下,那我就生气了!” 其实孟子清的想法很简单,因为罗大婶他们从小到大真的帮她们太多了,又岂是区区一千两银子就能报答的呢? 她想,因为老宅的缘故,她们自然不能在清流镇的檀清阁之中露面,免得被逛街的白氏她们发现。 只能让罗大婶她们看管这个店面,她们再去别处开一家。 就相当于是分店的模式,罗大婶一家作为店长,工资总是要给的? 给罗大婶解释清楚她以后需要她们做的事情之后,罗大婶才叹了口气,将银票收下。 见她收下银票,孟子清笑道:“这才好嘛,不能光我们挣钱,咱们是一家人,要一起挣钱才行!” 她一说完,柳氏就急忙附和道:“就是,以后需要麻烦你的事情还多着呢,到时候你可别嫌我烦哦!” 说着,便伸手挽着罗大婶的手臂,像个小姑娘一样撒娇。 罗大婶感叹的不行,伸手点了点柳氏的额头,嗔道:“好好好,既然你们有这份心,那我们也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一家人相聚在一起不容易,一番对话后,彼此对视一眼,纷纷笑了起来。 至于陆忠,孟子清也给他分红,但他死活不要,说自己吃住都在这里,平时的生活起居孟子清都给他置办的十分妥切,他用不着花钱。 他一再拒绝,孟子清也不好强求,给他一些碎银子做零花之后,分红之事就此作罢。 趁着天色还早,柳氏和罗大婶带着几个丫鬟去了工作间制作明天需要售卖的护肤品。 由于人手不够,所以孟子清只让她们制作一百份。 其实也不仅是人手的问题,孟子清还考虑到,限量的东西才会受人追捧,若是量数多了,岂不烂大街了? 经她一点拨,柳氏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催促她去休息之后,就走了出去。 陆忠和罗柱他们忙了一天了,干的都是体力活,孟子清也没喊他们做别的事情,催着他们快去休息。 一时间,堂屋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罗佩佩坐在椅子上,捶着自己的胳膊,一脸疲态。 “佩佩,今日真是辛苦你了。” 孟子清走过去,体贴的给她捏了捏胳膊,罗佩佩露出一脸享受的神情。 “一点都不辛苦,我觉得很有意思!我以前从来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经过今日的体验,我觉得很有成就感!” 罗佩佩表现的一本满足,仿佛对于销售这个工作非常期待。 从前的她只是再家干家务,刺绣,做着每个女人都应该做的事情,让她觉得乏味极了。 今日的体验,简直就是给她开起了一扇新的大门,让她感触良多。 孟子清见她如此喜欢这份工作,越发的觉得自己没有找错人。 罗佩佩真是天生的销售员,若是加以培养,假以时日,她必定会成为这个时代的第一金牌销售! 第一百九十八章 步入正轨 接下来的几日,孟子清的易容时间已经过了,人皮面具自己脱落下来,她又恢复了女装。 为了躲避老宅的视线,檀清阁她没有再去,将全部事宜都交给罗大婶她们打理,也不插手她们的管理,以示对她们的信任。 柳氏也没去檀清阁,留在家中带着几个丫鬟制作新的护肤品。 罗大婶遇到事情的时候,也时不时的询问孟子清的意见,孟子清一一点清之后,她才不再迷惑,生意也越做越好。 渐渐地,檀清阁的生意也步入正轨,由罗大婶她们经营,生意一日比一日红火。 尤其那些大家夫人,在见识了雪颜套装的效果之后,恨不得将店里不同套装都搬回家去,更是介绍了很多姐妹前来购买。 这样一人传一人,檀清阁的口碑树立了起来,招牌也打响了。 清流镇的人几乎都晓得了在北街有一间商铺,卖的女子护肤品,是女子容颜的新生地! 不管是买过产品的回头客,还是上门瞧热闹的行人,都识得了檀清阁的商标,有钱的要买,没钱的凑钱也要买。 更甚者,连临镇的大户人家都听说了,托清流镇的亲朋好友给购置一套试效果呢。 总之,生意是做起来了,没有孟子清她们在店里帮忙,人多的时候,罗大婶她们还是有些吃不消,忙不过来。 起先孟子清也考虑到了这个弊端,就是急缺人手! 所以她就让罗大婶她们在檀清阁的门口竖了块招工的牌子,上面列举的招工的要求,来应聘的人很多,但大多不符合要求。 只有少数几个应聘上了,却因为没有接触过这个行业,显得有些难以上手。 没办法,就只等着招够人后,由罗佩佩统一培训一个星期,然后开始考核。 只有经过考核的工人,才能正式上岗。 这是孟子清主提的现代经营模式,通过考核的员工会与檀清阁签订一系列的合同,在职期间不能违反合同上的条例,否则将赔偿大量的违约金。 这个合同还是孟子清制定的,并且托了林凤兰的关系去官府进行了认证,是具有法律效力的! 县太爷见这合同如此新奇,既保证了员工的福利,又牵制了员工一系列可能发生的弊端,觉得很是有意思。 他想,如果大力的推行这个合同制度的话,会不会再也没有那些不良商家从中作梗呢? 为此,他让孟子清的店先实行一段时间,如果可行的话,他将在清流镇推行这个合同制度,以此来为民谋福,让那些没吃没穿的穷人也能吃饱穿暖。 说起来,这还是个清官,挺受清流镇的人们尊敬的。 于是对于他的提议,孟子清自然是一口答应,没有丝毫拒绝的意思。 而檀清阁的员工,除了要与檀清阁签订合同之外,员工还需要手持罗佩佩颁发的檀清阁的员工证才能入内工作,没有佩戴员工证的一律记处分,会影响到他们年终奖的发放! 即便檀清阁的招聘要求很高,却仍然有很多人为了应聘而挤破头。 因为檀清阁的员工福利和员工待遇,比起清流镇上那些店面要好上无数倍! 檀清阁开给员工的工钱是一月十两银子,十两银子啊!!要知道,这可是普通人家半年的花销,却是檀清阁开给员工一月的工资!也难怪那些人托关系挤破头也想要进来工作了! 除了每月十两的工钱外,员工还享有每月五天的休假时间,如果家里有事不能上工的话,只需提交书面请假便可。 除此之外,干满一年的员工,年终的时候还有额外年终奖,销售员每月还有额外的提成这些。 更甚至,还有很多专门为了女性制定的福利条约,比如婚假,产假,还有成亲时檀清阁会赠送一份嫁妆之类的,都是非常人性化的福利!! 不过这些福利只有真正签了合同的员工才知晓,招聘的告示上并没有写明,就写了工钱每月十两! 孟子清制定这样现代化的合同规定,也是为了这个时代很多女子谋福。 她们这辈子生下来就为了嫁个好人家,整天待在家中足不出户,也是可怜。 她相信,只要她们有工作,即便是女子也能生活的很好,就为了改一改这个时代那些旧俗烂风气,孟子清也是花费了好多气力。 尤其是柳氏她们,第一次见着孟子清制定的合同的时候,脸上那又惊喜又感动的神情,她至今难忘。 在这里,她们女子本无地位,更遑论抛头露面是上工! 只有将每个人的思想观念改变,认为女子也能赚钱,并且赚的比男子还多,她们才不会歧视女性,才不会认为女子仅仅是个传宗接代的工具。 当然,这是个耗费心力和时间的过程,因为人的思想观念不会一时间就被改变的,不然现代也不会出现那么多封建思想的老一辈了。 虽然是个很难的开头,但孟子清愿意尝试,只有迈出第一步,才能知道未来究竟可不可行。 生意稳定之后,孟子清也闲了下来,没有之前那么忙了。 除了每日帮着柳氏制作一些新的护肤品之外,她还时不时的帮着罗佩佩培训新人,并帮着物色品德好的员工。 有了孟子清的帮忙,罗佩佩也更有干劲,不在力不从心,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这上面。 她也从一个软弱端庄的软妹子变成一个干练严谨的训导员,做起事情来一丝不苟,认真的时候魅力无限,引来好大一批倾慕者,那提亲的媒婆都快把孟府的门槛踩扁了。 这一日,又送走一个上门说亲的媒婆,孟子清笑倒在罗佩佩怀里,打趣道:“佩佩,你看你多受欢迎啊,追求者还不少呢!” 罗佩佩瞪了她一眼:“我现在事业如日中天,哪里有心思谈论那些儿女之事。” 跟着孟子清久了,她也学了一些现代化,比如事业这个词,就是从孟子清的口里蹦出来的,她觉得贴切,便拿来用了。 孟子清转了转眼睛,脸上挂着调侃的笑意:“是没有心思谈论,还是你的心根本就不在这里呢?我可是记得某个公子哥……”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帮着你把檀清阁开遍整个东陵,谈婚论嫁的事情还早着呢!” 孟子清还未说完,就被罗佩佩一脸窘迫的打断。 她语速飞快的说完后,就一溜烟跑了出去,脸红的不行。 孟子清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唇角勾勒一抹狡黠的笑意,她的佩佩啊,真是可爱死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小丫头 檀清阁开张后第九日,林凤兰来家中拜访,说江若梅身子不适,便携同柳氏一同去司空府探望。 柳氏准备了一些礼物,临走时还不忘带上没事干的孟子清。 一路上孟子清都在嘀咕,她们几个大人之间的交往,干啥非要带上她一个小姑娘。 对此,柳氏只笑道,带她出去多转转,免得闷在家里闷出毛病来。 这理由也是强大,孟子清只能无奈的叹口气,啥话都不说了。 一路畅通到司空府,远远就见江若梅的贴身丫鬟站在大门处等候她们,见她们下了马车,赶紧迎上来,将她们请了进去。 后院内,江若梅的住处。 江若梅早已等候多时,孟子清她们进去的时候,还能看见小桌上温着茶水,一盘盘精致的糕点整齐的摆放着,香味四溢。 她们前脚刚至,程月后脚便到,正好就撞到了一起。 几人在门外寒暄了一会儿,等候在屋中的江若梅等的不耐烦了,便走出来叫她们,才打断了她们的相互问候。 “柳妹妹,这好些日子不见你了,竟觉着你越发年轻了。” 几人刚落座,江若梅就一脸惊奇的说道,目光落在柳氏的脸上,怎么也移不开。 柳氏掩嘴轻笑:“江姐姐你说笑了,这不还是老样子么。” “哪有,我现在看着你,就像看着小姑娘似的,叫人心里妒忌的紧呢。” 江若梅的性子和林凤兰有得一拼,虽然她经受了很多磨难,却依旧喜欢与人打趣。 她刚说完,林凤兰就嗔了她一眼,笑道:“你呀,这回就孤陋寡闻了,柳姐姐自有自己的保养方法,她店中的雪颜套装,现在卖的正火呢,你去买两套用着,兴许就能变得和柳姐姐一样年轻了。” 上次檀清阁开张的时候,江若梅并没有去捧场,所以当林凤兰提起这件事情时,她脸上挂着窘迫,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真是抱歉啊柳妹妹,那日你店铺开张,我没能去给你捧场,实在是有抽不开身的原因。” 说起这件事情,江若梅便是叹了口气,心中有苦难言。 柳氏倒是不计较这些,摇了摇头,说道:“这有何妨,咱们姐妹的感情,又岂是一次捧场就能衡量的?” 柳氏的话说的恰到好处,林凤兰和程月都点了点头,并没有责怪江若梅什么。 程月道:“就是啊,捧场这种事情,有我和林姐姐做就好了,你家中的事情我们又不是不清楚,何必想的那么多,柳姐姐可是一个大度的人呢,不会与你计较的。” “嗯,就是。”程月一说完,林凤兰和柳氏就附和道,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 经过这一番谈话之后,屋中本来有些冷落的气氛又被调动了起来。 江若梅见几个姐妹都这样体谅她,也是感动的不行,拉着柳氏的手说不出话来。 这些日子她实在是被司空鸿折腾惨了,府中很多事情都无心打理,躲在这小小的院子里生闷气。 现下有了众位姐妹的安慰,她的气也消了不少,脸色也不似刚才那般苦闷。 孟子清一直坐在角落里,不参与她们的谈话,只顾着吃东西,埋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过江若梅还是眼尖的看见了她,将她唤到自己身前,说道:“小子清,你今日怎地这样安静?是这些点心不合你胃口吗?” 孟子清急忙摆手:“没有没有,您这里的点心好吃的紧呢。” 被人这样抓包,孟子清实在是有些尴尬。 尤其是被江若梅问话时,孟子清的脑子里总是闪过那日在司空府后花园之中看到的东西。 她越发觉得对不起江若梅,可又不敢胡说什么,就怕说出来真的伤了江若梅的心。 还是程月出来打了圆场,说道:“江姐姐你也真是的,子清是个小孩子,咱们大人之间的谈话她当然插不进来了。” 林凤兰也说道:“是啊,咱们聊得话题太过于沉闷了一些,子清一个小孩子又怎么融得进我们一群老妈子的圈子里呢?” 两人这一说,再见孟子清满脸的尴尬,江若梅顿时了然。 她笑了笑,捏了捏孟子清的脸:“小子清,你若是觉得呆在这里闷的话,我让丫鬟带着你去后花园转转可好?” 话音刚落,孟子清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这里实在是太闷了,她早就想出去玩了,可惜没找到好借口。 这下江若梅自己提出来,不正合了她的意? 她一番作态,令的柳氏无奈摇头:“你这孩子,真真一点都闲不下来,跟个猴儿一样,哪里都想去逛一逛。” 孟子清只是吐了吐舌头,可爱的不行。 之后江若梅的贴身丫鬟就带着孟子清去后花园闲逛了,留下她们姐妹几个说话。 孟子清这回聪明了,记清楚来回的路线后,才让江若梅的贴身丫鬟放心离开。 她一个人在院子里逛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聊乏味。 毕竟这大户人家的院子都一个样,她逛来逛去也没啥好逛的,早知道就不出来了,待在屋里喝喝茶,吃吃东西也是好的。 不过她也没有闲下来,一路朝前走去,不知觉就来到司空府的后门。 见着后门了,孟子清眼睛一亮,加快了脚步走过去。 此刻正无聊呢,还不如溜回家去睡大觉,司空府人多眼杂的,即便是玩也玩不尽兴,她才不乐意待在这里呢。 刚走到大门处,孟子清打开门,正准备出去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个小丫头,一把拉住她的手,可怜兮兮的说道:“这位姐姐,能不能也带我出去玩一玩?” 孟子清一脸懵,这什么情况啊? 这小丫头哪儿来的? 她的目光不由得落在小丫头的身上,打量两眼之后,心中越发疑惑起来。 只见那小丫头约莫五六岁的模样,扎着两个包包头,小脸蛋粉嫩嫩的,看上去十分可爱。 看她穿着,应是这府中的小姐,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 孟子清挣脱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不可以哦,姐姐我要回家了,你也赶紧回去,免得一会儿家里人找不到你着急。” 说罢,径直朝外走去,也不理会她可怜兮兮的眼神。 哪知,她刚走两步,那小丫头又凑了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腰,死活不放她离开,大有一副不带她走,她就不放手的架势。 孟子清实在是无奈极了,这小丫头到底想干啥呀!? 第二百章 司空明月 “姐姐姐姐,你就带我出去逛逛,我保证我绝对不乱跑,不给你惹麻烦,我真的很乖的!” 那小丫头还在可怜兮兮的求着孟子清,孟子清实在是拗不过她,便说道:“那我问你一些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要是我满意了,就带你出去,不满意你就乖乖回去。” 这话一出,小丫头立马点头如小鸡啄米。 “你叫什么名字?” 开口第一句,孟子清就问名字。 小丫头刚准备回答,就听见小廊处传来呼唤声,似乎在寻找这位小丫头。 听见声音的小丫头如临大敌,催促着孟子清赶紧走。 孟子清站在原地不动,等候那群人过来将她带走,毕竟她可不想带着一个小拖油瓶回家去。 “姐姐姐姐,咱们快走,不能让她们找到我!” 那小丫头哭兮兮的揪着孟子清的衣服,一个劲儿的拽着孟子清朝外走去。 孟子清最受不了的就是小孩子哭闹了,她翻了个白眼,脸上十分无奈。 算了,就当她拐卖一次小孩算了,不就是带出去玩一会儿嘛,一会儿给他送回来就好了。 这个想法刚从脑海之中一闪而逝,孟子清顿时懵了,她刚才想什么呢,要是将这个小丫头带出去了,她们府里的人找不见了,该多着急啊! 她怎么可以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呢? 甩了甩脑袋,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都甩出自己的脑子。 她是个成年人,自然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她低下头,对那小丫头说道:“如果你想跟我出去玩的话,需要向你的家人说清楚你去哪里,不能让她们担心。只要你跟他们说清楚了,那我就带你出去玩,不然绝对不可能。” 说罢,就见小丫头扁了扁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孟子清无动于衷,拨开了小丫头的手:“既然你做不到的话,那就恕我无能为力!” “不不不,姐姐你等等!” 见孟子清真的要走了,小丫头实在是忍不住了,大声说道:“那我去说了,你会在这里等着我吗?!” 她好像很害怕孟子清离开似的,脸上的小表情都纠结在一起,要多萌有多萌。 孟子清自然点了点头:“我不是那等言而无信之人,只要你通知了你的家人,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不会离开的。” 不过说来也奇怪,孟子清从未见过这个小丫头,这个小丫头应该也从未见过自己,为何就执着的一定要跟着自己离开呢? 搞得她好像拐卖儿童似的,心里总有一种罪恶感。 两人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那小廊寻找的人终于赶了过来,是一个嬷嬷带着两个小丫鬟。 一见着小丫头,那嬷嬷就飞奔了过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小姐啊,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可让老奴好找!” 小丫头扬起头来,对那嬷嬷说道:“宋嬷嬷,我要跟着这个姐姐出去玩一会儿,你去告诉我娘亲,就说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她话刚说完,就见那嬷嬷摇了摇头,随后一脸警惕的盯着孟子清,问道:“这位姑娘是何人,为何要带着我家小姐出去?你可知我家小姐是什么人,岂是你想带出去就带出去的?” 她语气不善,一句话就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孟子清身上。 孟子清环保双臂,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这么说,你是要把我带去见你家夫人,好让你家夫人治我的罪咯?” “你!真是不知好歹,拐带我家小姐还不认罪,还在这里狡辩!” 那嬷嬷是认定的小丫头就是孟子清带过来的,不然不可能不问清楚缘由,就胡乱定罪。 孟子清当然无所谓啊,她笑了笑:“那你是不是还要抓我去见官呢?” “你!” 一句话,噎的那嬷嬷说不出话来。 小丫头见两人吵起来了,急忙辩解道:“宋嬷嬷您误会了,是我自己要跟着这位姐姐出去玩的,不是这位姐姐拐带我的!” “小姐您不要胡乱相信陌生人,您放心,有嬷嬷在这里,一定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小孩子说的话,是没人相信的,就像现在一样,那嬷嬷一口咬定就是孟子清要拐带孩子的。 孟子清叹了口气,事到如今,还有啥好说的? “行了行了,赶紧去找你家夫人来定我的罪,还在这里废话什么?” 她也懒得和那个嬷嬷理论了,抬脚就朝着江若梅住处的方向走去,本来都要走的,还闹出这样的事情来,真是让她感到十分不愉快。 那嬷嬷拦住她的去路,吩咐两个小丫鬟去园中叫来几个家仆,将孟子清团团围住,生怕她逃跑了。 “在我们司空府,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劝你还是乖乖的不要想着逃跑,等下到了夫人跟前,自有你好看的!” 那嬷嬷是嚣张的不行,现在就给孟子清下起来狠话了。 孟子清自然无所畏惧,抬脚走在前面,那些家仆就跟在她周围,堵死了她一切逃跑的后路。 小丫头跟在她身后,脸上挂着后悔的神色。 她跑上来拉住孟子清的说道,抱歉道:“对不起啊姐姐,害你被人误会了。” 孟子清摇摇头:“这有什么,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到现在,孟子清还不知道这个小丫头的名字呢。 “我叫司空明月。”小丫头扬起头来,对着孟子清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 司空明月?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很快,孟子清就反应过来,这司空明月不就是江若梅最小的那个女儿吗? 上次来参加宴会的时候,听林凤兰提起过。 不过她没想到这个司空明月的年纪竟然这样小,还处于小女孩任性的年纪,逮着一个陌生人就要跟着人家出去,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要知道,这古代的人贩子可是猖獗的很,像司空明月这样脆生生的小姑娘,正是他们下手的好目标。 她还没来得及给司空明月普及知识,就被带到了江若梅的住处。 那嬷嬷禀报之后,江若梅就一脸生气的走了出来。 当看到院子里站的人是孟子清之后,脸上的怒火瞬间消融,目光在孟子清和司空明月之间流连两回,脸上的表情很是茫然。 司空明月很合时宜的跑了过去,一把抱住江若梅的腿,撒娇道:“娘亲,明月想出去玩,您就让明月出去玩一会儿好不好呀~” 第二百零一章 购物狂 江若梅没有回答司空明月的话,一旁的宋嬷嬷就迫不及待的邀功道。 “夫人,就是那个女孩想要拐带小姐出去,幸好被老奴及时赶到制止了,要是老奴再晚一步,估计小姐就被她带出府去了。” 她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要是江若梅不认识孟子清的话,估计就会听信了她的话。 孟子清也不解释,环保双臂站在原地,一副看好戏的嚣张模样。 “嬷嬷,是我要跟着这位姐姐出去的,你怎么可以血口喷人啊?” 司空明月实在见不惯那嬷嬷诋毁孟子清,小脸气的圆鼓鼓的,指着嬷嬷就骂了起来。 江若梅摇了摇头,拉住她的小手,问道:“你真的想出去玩?” 本来气鼓鼓的小丫头一听见这句话,顿时变了脸色,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想去!” “那你便去,早点回来就行。” 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之后,江若梅放心的将司空明月交给了孟子清:“子清,明月就拜托给你了哦~” 孟子清一脸懵,这……这节奏她有点跟不上了哎喂! “耶!谢谢娘亲,我就知道娘亲最好了!” 司空明月唧亲了江若梅的脸一口,然后撒丫子跑到孟子清身边,一把将她抱住,开心的飞起。 “夫人,这……”最茫然的还是那嬷嬷了,她是来告状的,这反转也来得太快了一些! 江若梅瞥了她一眼,哼道:“这是我府中的贵客,也是你能诋毁的?” 如此轻飘飘的一句话,吓得那嬷嬷顿时就跪了下来,可见那江若梅在府中的地位。 “是奴婢该死,是老奴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夫人恕罪!” “若非你这些年来教育明月有功,否则就冲你刚才那番态度,我早将你打发出府去了!” 江若梅虽然没有当年那么强势了,但这些年来的沉淀依旧不可小觑。 那嬷嬷吓得脸都白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不敢有多余的辩驳。 将她遣下去之后,江若梅走到孟子清身边,脸上挂着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啊小子清,这刁奴仗着自己有些功劳,就在这府中横行霸道,没有吓着你?” 孟子清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梅姨,您真的要将明月就交给我?” 对于带娃这种事情,孟子清是拒绝的。 “我看明月好像很喜欢你,你带她出去玩一圈,晚上我会让人去接她的。” “可是……您真的放心?” 孟子清真的尴尬到爆炸,她不是这个意思啊喂! “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是我见过的最机灵的女孩子,让明月多跟你接触一下,我相信,你一定会教给她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江若梅笑了笑,那笑容里竟然藏着一丝苍凉。 孟子清顿时了然,到嘴的拒绝的话也咽了下去,轻轻的点了点头。 也许,江若梅将司空明月交给自己,是为了调教出一个不一样的司空明月。 毕竟这府中实在鱼龙混杂,还有一个时不时就会爆炸的炸弹司空鸿,江若梅是考虑到了那一点,所以才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待在府里。 她是个有眼光的女子,从她一个人执掌这份大家业就能看出来,她希望自己的女儿也能长成一棵大树,而不是一辈子躲在她的羽翼之下成长。 这个时代对于女子的态度还是太差了些,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步了她的后尘。 对于她这番良苦用心,孟子清又怎么拒绝的了? “太好了!!谢谢娘亲~~” 司空明月年纪还小,还不知道江若梅的用心,她此刻一脸雀跃,欢呼不已。 给江若梅告别之后,就拉着孟子清往府外跑去,像个疯丫头似的。 而一路上,孟子清耳边充斥的都是这样的声音。 “孟姐姐,这个好好看哦。” “孟姐姐,这个好好玩哦。” “孟姐姐,这个是什么啊,怎么这样奇怪?” “孟姐姐,这个零嘴真好吃,我从未吃过这样好吃的东西!” “孟姐姐……” 孟子清感觉自己耳边有一百只鸭子再吵一样,这司空明月就是一个小话唠,说的她头都大了。 她不是大家小姐吗?怎么一到街上就变成这样了?像个没见过市面的小乡巴佬似的。 见着糖葫芦她要惊呼半天,见着街上卖的小玩意儿她也要感叹半天,然后一骨碌全买下来。这才刚逛完一条街,她和孟子清的身上就已经大包小包的挂了很多东西了,并且还有往上增多的趋势! 孟子清叹了口气,或许,这就是古代版的购物狂魔! 她还这么小,就养成了这个习惯,要是长大了还了得? 直到两人身上再也没处挂东西了,孟子清才制止了她疯狂购物的行为,带着她回了家。 孟府。 累的不轻的孟子清瘫坐在椅子上,用手捏着自己的胳膊腿儿,一副不想再出门的模样。 司空明月在一边整理她的战利品,脸上挂着惊喜,好似有用不完的精力。 之初抱着孙大圣从屋里走出来,望着院子里堆着那么多东西,一脸吃惊的凑了过来。 “姐姐,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啊!” 他看似对孟子清说话,实则目光却落在司空明月的身上,这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小姐姐真是好漂亮呀! 孟子清没有说话,蹲在地上的司空明月以为是在叫自己,于是抬起头来,笑道:“咦,小萝卜头,你在叫我呀?” 之初望了望孟子清,见孟子清没有要答话的意思,这才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没有让司空明月尴尬。 “真可爱!你是孟姐姐的弟弟,我叫司空明月,既然你都叫我姐姐了,那就叫我明月姐姐,来,请你吃糖葫芦。” 司空明月一脸不见外的样子,一句话就拉近了和之初之间的距离。 她将手里的糖葫芦递给之初,那红艳艳的糖葫芦看的之初垂涎欲滴,他小心看了孟子清一眼,见她没有反对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 “唧唧!” 孙大圣见之初都有糖葫芦,而自己没有,于是冲司空明月叫了起来,一脸的不满。 “哎呀,好可爱的小猴!你也要吃吗?” 少女对于这类萌物都没有抵抗力,不由得伸手捏了捏孙大圣的小耳朵,露出满脸享受! 第二百零二章 住下 她们玩闹的厉害,孟子清也没心思去搭理他们了,毕竟她是真的太累了。 从来就不喜欢逛街的她,觉得逛一天街比干一天活儿还累! 果然,她天生就不是享受的命,是天生的劳碌命啊! “孟姐姐,我今夜在你家住下好吗?” 在她摊在椅子里快要睡着的时候,司空明月凑了过来,用着天真的大眼睛看着她,生怕她开口拒绝。 在孟子清眼里,司空明月就是一个皮猴子,要是将她留下来,今夜估计不得安宁了。 她摇摇头:“你娘说了,一会儿晚上会派人来接你回家的。” “那一会儿来人了,我给他们说我不回去了,就住在你家好不好啊?” 她实在是太喜欢这样的生活了,无忧无虑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像在府里,一堆丫鬟管着她,还有嬷嬷一整天在她耳边唠叨,她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许做,一点自由都没有。 她想出府玩一下都不行,长这么大,除了去人家做客的时候坐在马车上从闹市经过,她得以看见街上的景色之外,其余时间都面对司空府的高墙绿瓦,都快把她闷死了。 这次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她才不想那么快就回去呢! 见她如此执着,孟子清沉吟片刻,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外面呢?” 这个问题,孟子清心中是知道答案的,但她还是想问问她,了解一下她的想法。 司空明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搬来一个小板凳坐在孟子清跟前,露出一脸的向往。 “我觉得外面很自由,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家里人的管束,也没有人在我耳边说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我觉得这样非常的舒服,在家里就像被关在笼中的鸟儿一样,没有什么乐趣。” 这样的话,从一个五岁的小丫头嘴里说出来,孟子清是觉得吃惊的。 毕竟这个年纪,正处于玩闹的年纪,她没有想到司空明月会这样认真严肃的说出来,表现出与一般孩子不一样的成熟。 这种成熟,她目前只在之涧的身上看到过。 “你不觉得做个大小姐很幸福吗?毕竟不愁吃不愁穿的,还有那么多人宠爱你,给你最好的。” “不觉得。”她摇摇头,话语有些难过:“孟姐姐你不知道我们家里的事情,我还有很多秘密没有告诉娘亲呢,娘亲过得很辛苦,她们都觉得我是个小孩子,不懂那些事情,所以都不告诉我,一直瞒着我!其实我都是知道的!我能感觉到娘亲一点都不快乐,她就是被关在笼子里最大的鸟儿,一辈子的自由都被束缚在那里了。” 孟子清吃惊的看着司空明月,甚至直起了身子,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孩子,怎么……和她显露出来的外表一点都不同? 这也应证了那句话,越是表现的开心的人,没人知道她内心有多么难过,她用笑容掩饰了自己的一切悲伤,让外人看不见她的难过与伤痕,只记得她的微笑。 她忽然有些心疼起这个小女孩来了。 “其实你不知道,我爹爹虽然表面上对我很好很疼爱,其实背地里都在骂我,甚至在娘不在的时候,掐着我的脖子骂我孽种,他说都怪娘,抢了他的一切,要不是娘的话,他这辈子本应该很幸福的,都是娘毁了他的一生。” 说着说着,她眼神就变得了,那种隐藏的,难以言喻的伤痛被孟子清看在了眼里。 但她没有哭,这份坚强让孟子清感到呼吸一滞。 也不知道司空鸿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在那么小的她面前说出那样的话。 要知道,小孩子是最敏感的,司空鸿这样无异于是在荼毒自己的女儿,让她变得自卑内向。 还好司空明月没有变成那样,却比变成那样更加让人心疼。 “你为什么要将这些告诉我呢?” 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有些不解司空明月为什么要将这些事情告诉她。 “因为我觉得姐姐你不一样,和那些人都不一样!你问我,我就想告诉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我就控制不住想跟你走,想要将这些事情都告诉你!” 对此,司空明月也是表现出一脸不解。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将这些事情都告诉孟子清,就是觉得孟子清值得她的信任,让她觉得很亲切,很美好。 “那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孟子清露出一抹笑,轻轻的说道。 “谢谢姐姐。” 司空明月也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对孟子清道了谢,然后问道:“那我可以在这里住下吗?” 虽然这话题转换的有点儿快,但这个时候的孟子清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即便知道这孩子是在套路自己,可她就是作死的认栽!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只要你不添乱,想住几天就住几天!” “嗯!谢谢姐姐!!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 司空明月顿时雀跃了起来,抱着孟子清开始撒娇。 孟子清实在是受不了她的活泼劲儿,把她推给之初,让她和之初去玩儿去了。 等晚上,司空府的人来接她回去,她便给他们说自己不回去,要在孟府住下来。 那些人不但没有反驳,竟然还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都搬进了家,让司空明月光明正大的住了下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孟子清有些懵。 她怎么觉得,这一切都是被设计好的一样,从遇见司空明月,到江若梅,到带司空明月出来,再到现在她在家里住下。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步步计划好的呢? 不过人家都住下来了,还是自己亲口答应的,又不好将人赶走。 孟子清认命的去给司空明月安排房间,她吵着要和自己睡,被她强硬的拒绝掉,她可不想睡着了还有个小喇叭在自己耳边啦啦的叫。 将她的东西都在房间里放好之后,孟子清才带着她去饭厅吃饭。 在关上门那一刻,孟子清没发现司空明月隐藏在黑暗之中,一闪而逝的狡黠的笑意。 她望着孟子清走在前头的纤瘦背影,心里暗道:“三哥,你放心,小妹我已经成功潜进未来的嫂子家了,你就等着在不久的将来娶嫂子进门,哦呵呵呵呵…………” 第二百零三章 三里淀 自从司空明月住进孟府,感觉家里都热闹不少。 她喜欢聊天,嘴巴又甜,哄得柳氏和罗大婶心花怒放,有啥好吃的都第一时间想着她,连之初都快从家里失宠了。 不过之初不计较这些,他看到家里人对司空明月好,他自己也觉得高兴,经常明月姐姐,明月姐姐的跟在司空明月后头叫,人变得开朗不少不说,和司空明月混久了,他的嘴巴都变甜了,能说会道的,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幸好司空明月不调皮捣蛋,虽然话多了点,却不做哪些出格的事情。 这和她的教养也有关系,没有把自己当成这个大家小姐,也不任性骄纵,经常帮着家里人做事情,听话极了。 不过,这段时间,孟子清却是深受其害,每天她都在跟前姐姐姐姐的叫,问东问西的,就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 而且听过孟子清讲故事之后,就来劲了,每日不听孟子清讲故事就难受的很,非缠她一整天,直到孟子清讲完故事才肯罢休。 用她的话来说,孟子清讲的故事比茶楼里的说书先生还好听,还有趣,让她沉迷不已。 所以,这就造成了一个结果,孟子清每日都要躲着她,就怕被她抓到让讲故事。 每日一早她就起来了,洗漱完后就一溜烟出了家门,去檀清阁中溜达,直到晚上才归家,就怕遇见司空明月。 由此,足见司空明月的缠人程度。 这日,孟子清一早起床,司空明月却起的比她还早,一早就在她门口蹲守了。 孟子清一开门,她就缠了上去,可怜巴巴的望着孟子清。 “孟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呀?” 孟子清有点懵:“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每日都躲着我,我还没起你就出去了,我都睡着了你才回来,你是不是觉得我烦,不想看见我呀?” 她掰着手指,细数孟子清的恶状,小脸皱巴巴,一脸的委屈。 孟子清呃了一声,目光不由得转向别处,抓了抓脑袋,显得有些无措。 “这个嘛……我每日有事要忙呀,不能每天都呆在家里,你看家里这么多人,要吃要喝要穿的,我得赚钱养活呀。” 这仿佛是孟子清说的谎话之中最不正经的一个了,实在是找不到好借口来忽悠这个脑瓜子精明的不行的小丫头。 “哦……” 听完孟子清的解释,司空明月语气低迷的哦了一声,然后低下脑袋,表情很是纠结。 “怎么了?” “那我以后都不吵着孟姐姐了,也不缠着你了,我会听话的,姐姐你就安心赚钱!” 她扬起头来,脸上露出明亮的笑容。 她的笑容配上这句话,却让人觉得心酸不已。 孟子清一拍脑门,完了完了,这家伙又来装可怜博取同情了! 这是她近来惯用的伎俩,家里人就吃她这一套,包括孟子清。 虽然知道她是在装可怜,可就是忍不住要同情她,只怪她长得真的太可爱了,那种小萝莉的委屈,实在是难以抵抗啊! 孟子清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今天又逃不脱被她缠着的命运了。 “好了好了,收起你这套,每次都用这套,腻不腻啊!”翻了个白眼,孟子清还是心软了。 见她心软,小丫头顿时欢呼雀跃,抱着孟子清就不撒手了,脸上也挂起了甜甜的笑容。 “我就知道孟姐姐最好了,最喜欢孟姐姐了!” “那你今天又想干什么啊?” 孟子清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语气颇为无奈。 司空明月歪着小脑袋,转了转眼睛,像只小猫咪似的,可爱的紧。 好半天后,她才扬起头来,一脸认真的对孟子清说:“我想跟着孟姐姐去逛街。” “每次都逛街,小街小巷都走遍了,你也不觉得腻歪。” “那些新鲜的玩意儿太多了,人家看不够嘛!” 小丫头一嘟嘴,撒娇的摇晃着孟子清的手臂。 “那好,快去收拾一下,一会儿吃完早饭再出门。” “耶!” 听说要吃完早饭才能出门,小丫头立马放开孟子清的手,一溜烟奔回房间去收拾去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孟子清甚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朝着饭厅走去。 …… 早饭之后,孟子清如约带着司空明月出门游玩。 清流镇她已经逛腻了,听说今年镇外三里淀的荷花开得正好,便起了去游玩的心思。 今日罗大婶她们要在店里忙,没时间去玩,所以孟子清就带了闲着的柳氏和之初,以及几个丫鬟,租了两辆马车,带着一些吃食,慢慢悠悠的朝三里淀赶去。 出了清流镇,往南行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所谓的三里淀。 这三里淀,说的可不是路程只有三里,而是这里有片荷塘,荷塘有三里,是清流镇乃至府城中最大的一片荷塘。 每年都有很多文人墨客前来吟诗作画,场面和景色都是非常壮观的。 下了马车之后,车夫就停在马车专门停靠的地方休息,等待她们游玩归来。 孟子清就带着柳氏她们,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今年来人依旧很多,彼此摩肩擦踵,走在前头的孟子清时不时的回过头来检查,生怕柳氏她们跟丢了。 “子清,你慢点,这里人太多了,小心走散了。” 柳氏也担心这个问题,一路上都在提醒孟子清,就怕她走丢了。 “娘,咱们要赶紧到前面去占个地儿,将吃食摆上后就能好好的观赏景色了,不然你等一会儿日头大了,人多了,想占地儿都占不了。” 时间还这么早就已经有这样多的人前来了,一会儿时间长了那还得了? 所以孟子清这是未雨绸缪,拉着柳氏就加快脚步朝前走去。 三里的荷塘上修建着木栈道,那长长的木栈道绵延出去,一眼望不见尽头。 粉白的荷花或高枝向阳,或隐匿翠叶,浅浅一睹,美不胜收。 如此雅致的景色加上那红木的长廊栈道,如同置身仙境一般,将心中的尘气都洗涤不少。 孟子清狠狠呼吸了一口气,这空气里弥漫着的夏日荷花的芬芳被她吸进肺里,好像吸了口仙气似的,让她整个人神清气爽不已。 “这里真是个好地方!” 孟子清不由感叹道。 第二百零四章 疑难问题 几人快步来到前面一处小亭,几个丫鬟手脚麻利的将木桌擦干净,把带来的吃食都摆了上去。 木桌四面摆着四条长木凳,是给观赏荷花的人准备的,只要走时付上几枚铜钱,就能坐一整日的时间,十分划算。 早就走累了的柳氏在丫鬟的伺候下坐了下来,手里拿着绘了荷花的团扇扇风,那图案清丽,到和这里的景色相应。 孟子清也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拿起桌上摆放的糕点就吃了起来。 司空明月是个好动的主儿,自然不愿这样干巴巴的坐在这里看荷花。 她也是一个小孩子,即便景色再美,也不是她们喜欢欣赏的。 所以,这屁股还没有挨着板凳呢,她的注意力就被另外一个小亭中卖荷花式样吊坠儿的人吸引了过去。 和孟子清打过招呼之后,她便急不可耐的冲了过去,一点女孩儿样都没有。 之初这个年纪也是好动,虽然看着小大人一样的,但自从与司空明月相识之后,就好似激发了他的天性,整个人都变得活泼了起来。 他看见司空明月跑过去了,也耐不住跟着跑了过去。 孟子清摇了摇头,吩咐青梅跟过去看着,免得他们玩的一时兴起,被拥挤的人群挤散了,那就不好了。 青梅过去后,孟子清才收回目光,转过头,将视线落向满塘的荷花之上。 已经很久,她没有这样安静的坐下来心上景色了。 不仅是这个时代的她,重生之前的她亦没有这样享受过。 柳氏转过头来,就看见孟子清这样一副静静欣赏景色的神色,她的目光好似透过这些花朵看到了什么一样,总让柳氏有种沧桑的感觉。 她或许想到了什么,伸手在孟子清眼前挥了挥,正陷入沉思的孟子清登时便回过神来:“娘,怎么了?” “我见你瞧得入神,是什么东西这样好看?能让你目不转睛的看上许久?” 关于孟子清,柳氏好似知道些什么,但她很聪明,从来不会过问这些。 以前的孟子清是孟子清,现在的孟子清也是孟子清,一样都是她的女儿,是她疼爱的,并且孝顺她,什么事情都为她着想的女儿。 “没什么……”孟子清摇摇头,却见着柳氏期待的目光,便尴尬的说道:“我方才走神儿了而已。” 对于她的解释,柳氏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再问。 两人之间沉默半晌,柳氏看了一眼绵延无尽的荷花,又转过头来,神色有些忧郁。 “子清,你说,我们要一直这样躲着你奶奶吗?” 这个问题,柳氏考虑了很多次,但每次一想到何氏对她的恶毒,她又忍住了,觉得这样是最好的。 只不过最近檀清阁开张了,并且收益也不错,这个问题又在她脑海之中浮现了出来。 她到底是个心软的人,一直觉得她们待在镇上享福,而两个老人在家里受苦,她心中过意不去。 何氏也就算了,她可以不管她。 但孟百岁不行,一直以来,这个公公就对自己这家很好,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一句不是,并且在何氏发难的时候,前来给自己解过很多围。 平时得了什么好吃的,也第一时间给之初他们送了过来,还是瞒着何氏的。 这份恩情,她一直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见她一直忧思,孟子清有些无奈。 她娘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包子,有些圣母,自己发达了,总是想着以前欺负自己的人,总想着以德报怨。 若是世界上的事情都能以以德报怨化解的话,那就没有那么多纠纷了。 她这边想着老宅的人呢,老宅的人却想不得她好,巴不得她死在外头,根本就不能将心比心。 “娘,您想那么多干什么呢,咱们现在过自己的日子,老宅的人过他们的日子,咱们相互不冲突不就好了么?不然您以为我为什么一定要带您来镇上?” “可是……”柳氏抿了抿嘴巴,仿若难以启齿。 好半天后,她才松了口气,说道:“你奶奶不好,咱们且不说她,但你爷爷是无辜的,这么多年来,你爷爷帮我们最多,也最疼爱你爹,咱们现在弃他于不顾,我总觉着愧对你爹。” 孟有福和柳氏一直伉俪情深,这时候孟有福不在了,柳氏自然要在两个老人跟前尽孝。 虽然何氏对她不好,觉得她是个扫把星,克死了孟有福,但她的心里,却很少有怨怼她的心思。 毕竟是孟有福的亲娘,以孟有福对她的感情,足以抵消那份委屈。 说到底,还是她太过于善良,见不得她们在镇上大吃大喝,还有丫鬟伺候,而孟有福在老宅受罪,还要下地干活这样的事情罢了。 “娘,不是我不让您带爷爷下来享福,只是时机未到,现在不是考虑这件事情的时候。” “什么时机未到?” 听到孟子清说这句话,柳氏眼睛一亮,看来要带孟百岁下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爷爷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虽然奶奶的性子暴烈了些,但到底还是他的结发妻子,奶奶也从来没有愧对过他,在很多事情上,也是对他言听计从的。所以这份感情,爷爷是不会忘怀的。” “咱们要是带爷爷来镇上享福,他肯定是乐意的,但前提是要带上奶奶。毕竟是他的妻,他没理由将她扔在老宅不管不顾,自己一人在镇上享福,那不是爷爷的性子,而一旦爷爷来了镇上,奶奶肯定也会来,到时候咱们所有的秘密都会曝光,之前所有的努力也会毁于一旦。” “再者,爷爷是个聪明人,他若是知道我们有钱了,定不会将这个秘密告诉奶奶知道,所以出于对我们的保护,他宁愿和奶奶挤在老宅,也不会来镇上和我们一起住。” 孟子清的分析十分中肯,柳氏听的连连点头,一时间陷入两难之中,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叹了口气,整个人也变得沉闷起来,神色十分忧虑。 “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目前没有。” 正因为深知孟百岁的为人,所以要让他一人来享福的话,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毕竟以他对何氏的感情,他是万万放不下何氏的。 何氏虽凶恶,可这些年从无到有的不离不弃的情感,是很难让人割舍的。 因此,除了劝柳氏冷静之外,孟子清也想不到别的好办法,只能将这件事情先搁置下来,以后再说了。 第二百零五章 走散 认真的和柳氏解释这之中的缘由之后,才打消了柳氏的忧思。 同时,柳氏自己也在深思,也在考虑,现在确实不是接人的时期。 毕竟檀清阁刚刚开业,店里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人手的缺乏已经技术的培训,这些都是目前需要解决的问题。 这些问题尚未解除,又怎么可能在考虑别的事情呢? “是娘多虑了,你放心,以后娘都不会再提这个问题了。” 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柳氏当即就向孟子清道了歉。 孟子清摇摇头:“娘,您不必给我道歉,毕竟是关乎爷爷和孝心的事情,女儿并非没有孝心,您放心,只要咱们的事情忙完了,我会找时间去老宅和爷爷说清楚的,一定会让爷爷感知到您的一片孝心,更不会辜负爹爹对您寄予的厚望。” 说罢,柳氏已经热泪盈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直到这时,两人之间的关于接不接老人来镇上享福的话题才算结束,彼此吃了一些糕点,喝了一些白水之后,便重新观察起周遭的景色来。 这时,一直看管司空明月她们的青梅急匆匆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孟子清身前。 孟子清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详的感觉,站起身来,问道:“青梅,发生什么事情了?” 青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小姐,奴婢对不起您,您惩罚奴婢!” 孟子清眼瞳一缩,心中顿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左右看了几眼,到处人山人海,而方才去看荷花吊坠的司空明月和之初却不见了踪影! 她心中咯噔一下,整个人如遭雷劈。 “怎么了?” 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的柳氏一脸茫然,伸手去想将青梅扶起来,却被青梅躲开。 “夫人,是奴婢的错,您要打要骂都可以,是奴婢失责!” 她哭的不成人样,让柳氏更加疑惑了:“什么要打要骂的,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夫人,是奴婢失责,让明月小姐和之初小少爷走丢了,您杀了奴婢!” 青梅一向做事稳妥,是府中的大丫头,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情,让她的心都乱了,除了认错领罪之外,她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来弥补自己的过失。 而柳氏在听见之初走丢之后,吓得手都哆嗦了一下,面色惨白。 “你说什么?!” 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非要再问上一遍。 “是奴婢的错,奴婢该死!” 青梅真的快崩溃了,见没人惩罚自己,便自打耳光,以此来让自己心中好受一些。 孟子清皱起眉头,面沉如水,冷静的可怕。 “这周遭可有找过?” 在青梅打了自己两耳光之后,她开口问道,语气如冰锥般,吓得青梅发抖。 她不敢犹豫,当即答道:“奴婢都找过了,可是都没找见小少爷他们,不知他们是去别处玩了,还是……是……” 后面那句话,青梅实在是说不出口,但大家心知肚明。 如果不是去别处玩了,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那便是,被人贩子拐走了! 这个时代对于人贩子没有太多的管束,像之初和司空明月那样长相乖巧的孩子,是她们下手的首选。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柳氏吓得腿都软了,若非青兰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恐怕此刻她都跪倒在地上去了。 “子清,你快去找找!快去,千万不能让之初出事啊!” 她眼泪都流了出来,说话的话音都哆嗦的很,显然吓得不轻。 孟子清望了一眼四周,吩咐道:“青兰,你和青竹往来时的路上去找找,看看他们有没有回去马车上,一定要找仔细些,千万别放过任何一处地方。若没找到,你便回去孟府,让陆忠去官府报案,带着罗大婶他们出来一起找!” “是,奴婢领命!” “青梅你别哭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们不见的?” “一盏茶前!” “那时间还不算太晚,你带着我娘去前方的几处小亭看看,我自己去岸边找。” “是!” “你们听清楚了,不管有没有找到人,咱们都在酉时回去家里碰头,知道了吗?!” “是,小姐!” “娘知道了,子清。” 柳氏和丫鬟异口同声的说道,青梅更是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带着柳氏就朝前走去。 而青兰她们也领命朝来时的方向去找。 孟子清从旁边的小栈道穿过去,一边绕开行人寻找,一边朝岸边走去。 大家分工合作,有条不紊,心慌却行而不乱。 上了岸后,因为行人很多,孟子清只能一路找一路喊,见着背影相似的就上去查看一番,结果都不是。 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跑到哪里去了,真让人担心死了。 之后喊也不是,她就一路描述他们两个的长相,问过路的行人,结果都没有答案。 很久之后,孟子清也逐渐着急起来,丢孩子这种事情,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都一样急人! 找了半天无结果,时间也慢慢流逝掉,期间孟子清还和陆忠他们碰到了,彼此交流了一下,都没有两个孩子的消息。 罗大婶更是哭的像个泪人,被罗佩佩搀扶着,母女两哭成一团。 “你说这两孩子究竟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真快急死个人了。” “罗大婶,您先别着急,也许是去别的地方玩耍,忘了时间呢?” 孟子清是几人之中最镇静的,虽然她心中也着急,但她知道,要是这个时候,自己也表现出来自乱阵脚的模样的话,只怕罗大婶他们会更加着急的。 “子清,咱们都快把整个三里淀翻过来了,也没见着两个孩子的身影,你说他们是不是被……” 话未说完,罗大婶就被罗佩佩捂住了嘴巴,先是呸了三声,然后一脸埋怨的说道:“娘,您说这些干嘛呢?之初他们吉人自有天相天相,肯定不会出您说的那档子事情的!再说了,明月那丫头看起来不靠谱,实则心眼多着呢,一定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娘这不是着急么!” 罗大婶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就像两个孩子真的遭了大难一样。 也难怪她会起这种想法,毕竟孩子还小,出了事情,大家都习惯性的往坏处去想,自己吓自己。 她对两个孩子是真的疼爱,如今找不见了,她心里担忧,口不择言也是情有可原的。 第二百零六章 遭劫 找了一天,大家都没什么收获,眼看天色就要黑了,大家之后先回去孟府,商量一番之后在做打算。 回到孟府之后,柳氏和罗大婶一见到就开始哭,哭的昏天黑地的,让人好不伤感。 罗乾是最后一个进家门的,他一进家,孟子清就逮着他询问一些事情。 “罗大哥,你去通知司空府,他们怎么说?” 罗乾一边将大门关上,几步走到院子里,面色有些不悦。 “江夫人倒还算和气,虽然表现的很着急,但也没有说什么重话,只是吩咐人连夜去找。那个司空老爷却一副暴跳如雷的模样,恨不得将我刮了,还对我说,要是他女儿出什么事情,非要我们一家陪葬不可!” 对于司空鸿,罗乾是一脸的不屑,他平生最痛恨这种仗势欺人的人了。 发生这种事情,是大家都不愿意见着的,司空鸿有些脾气是情有可原的事情,毕竟自家女儿丢了,换成别人也会暴跳如雷。 再者,这件事情是他们有错在先,若不是他们非要带司空明月去三里淀游玩,也不会让她失踪。 所以罗乾并没有和司空鸿计较那么多,报完信之后就赶回了家。 有了司空府的介入,官府也更加卖力起来,动员府中的捕快大人们跟着一起找,顺便查查这是否是一件故意拐带案。 期间在罗乾的陪同下,孟子清也去官府问了几次,但每次都没有结果。 他们也不想坐以待毙,女人们留在家中等候,男人们跟着司空府的人一起四处去找。 不知怎地,这件事情也传到了林凤兰的耳中,她连夜来到家中,了解清楚情况之后,就命令家中的仆从跟着司空府的人一起去寻人,她也留在了孟府等消息,时不时还安慰一下哭的不行的罗大婶和柳氏两人。 孟子清干坐在家中也是着急的很,趁着柳氏她们进屋去了,悄咪咪的出了府,打算跟着罗乾他们一起去寻人。 这刚出府没走几步,就有一团白色的东西从前方飞奔了过来,一头栽进她的怀中。 孟子清接过那物一看,顿时惊喜的叫出身来:“孙大圣!” 被她抱在怀里的,不是孙大圣又是谁? 此时孙大圣抓着自己的白毛,蓝色的眼睛转来转去,冲着孟子清唧唧唧的叫,神色很是着急。 之初走时,孙大圣是跟着他一起的,这时孙大圣回来了,是否意味着之初他真的出事了呢? 孟子清看它满脸焦急,便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之初的下落?” 孟子清秒懂的模样让孙大圣松了口气,对她点了点头,而后伸手指了指前方,要带孟子清前去。 孟子清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刚想进屋去通知柳氏她们,却发现孙大圣拉着她的衣服,唧唧叫个不停,那小模样好似再说:“没有时间了,赶紧走!” 于是孟子清也管不到那么多了,由孙大圣带路,只身跑进夜色中。 看孙大圣的模样,好似之初他们正受什么磨难,罗柱他们也去镇外找了,她来不及通知他们,只能自己去了。 孙大圣跑的很快,一溜烟就窜进夜色中,孟子清跟在它后头,一步也没有落下。 经过灵泉水改造后的身子,比以往强健很多,再加上这副身子从小就干农活,自是比一般大户人家的小姐要结实。 就这样一路跑,眼看要跑出镇了,孟子清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她喊住前头跑的极快的孙大圣,问道:“之初他们是不是被人拐带了?” 孙大圣点点头,示意孟子清猜得不错,它还伸出手比划了一下,示意他们出镇去了,其中不仅仅有之初他们,还有别的小孩子。 如果还有别人的话,这就是一起恶性贩卖案,官府的人一定知道什么,所以才卖力的追寻。 “他们有几个人?” 如果人多的话,她一个人前去,也是没办法营救孩子们的。 孙大圣比划了一下,好似在说,有很多人,男女都有,还有密布的马车。 孟子清仿佛能读懂它的话,瞬间了然。 这不仅是一起恶性拐带案,还是一起有团队操控的恶性拐带案! 她孤身一人前去的话,很可能会把自己都搭进去。 不过这个时候也考虑不到那么多了,让孙大圣在前头带路后,只身就跑出了清流镇。 按孙大圣所说,白日时,之初和司空明月被人带走,它就一直跟在那人的身后,追踪到的据点。 他们就躲在三里淀外的一家农舍里,白日人多势众,他们不敢贸然出行。 等到傍晚时,三里淀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们混在那些大户人家的马车后头,成功逃走。 他们去的方向是燕都的方向,好似要将那些孩子都卖到燕都去。 孙大圣记清楚他们逃走的方向后,又追踪了一段时间,等夜幕降临,他们停靠在一片树林中休息,这才空出时间跑回清流镇报信。 它怕他们要赶车走了,所以拉着孟子清就赶过去,途中不敢有所耽搁。 虽然双拳难敌四手,但孟子清相信,只要有空间在手,她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孩子们都带回来。 即便暴露空间的秘密,她也不能让之初他们出事! 追了半个时辰,孟子清也开始乏力了,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时候她才觉得自己好蠢,为什么出来的时候就不找个马车呢!真是脑到用时方恨少! 她靠在路边喘了两口气,前头的孙大圣也停下来等她,脸上一副担忧的模样。 就在她要再次跑起来时,前头的孙大圣突然惊恐的叫了一声,那声音很是高昂,听在耳中尤其刺耳! 这是孙大圣示警的声音,它叫了一声之后,便动作敏捷的窜进路旁的草丛中消失不见。 孟子清在它叫声方起时就反应了过来,只不过她到底不胜武力,还没转身就感到后颈一麻,随后双眼一黑失去知觉,昏倒在地。 她倒下后,将她劈晕的人便显露出面目。 那是一个长着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眼睛尖尖的,目光阴狠。 他将孟子清劈晕之后,不屑的啐了一口:“啧,不过故意下点套,就能捉到这样水灵一个妞,真赚!瞧着水嫩嫩的模样,一定能卖不少钱。” 他伸手捏了捏孟子清的脸,一边说一边将她抗在肩上,竟还就势拍了一下孟子清的屁股,露出一脸淫邪的笑。 之后,他便扛着孟子清朝前走去,那健步如飞的模样仿佛孟子清在他肩上没有重量一般,令人咋舌不已。 第二百零七章 动静 “大哥,你猜的果然没错,那只死猴子就是回去通风报信的,你这招将计就计用的实在是太妙了!” “那可不是,也不想想你大哥我是谁!对了,那猴子呢?” “我刚现身呢,那猴子就窜进一边的草丛跑掉了,我没逮到它。” “那它可有引来官兵?” “没呢,就引来一个小丫头,喏,就关在最里面那个,这丫头也真是大胆,竟敢独自一人就来追咱们,真是不自量力。” “不管怎么说,这次你是立了功了,看那丫头的姿色,应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若是卖到燕都去,肯定能卖不少银子!好了,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紧启程,那猴子没捉到,估计会再次回去报信的,咱们改个道,从小路走,千万别把追兵给引来了!” “好的大哥!” …… 孟子清睡的迷迷糊糊之际,耳边传来两人对话,她努力的睁开眼睛,只看到黑乎乎的一片,有两个人影在眼前晃动,她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她试着动了动身子,发现身子酸软无力,尤其是后颈处,火辣辣的疼。 那两人对话之后,马车便动了起来,一颠一颠的,颠的她胃里翻腾。 待得那酸软感减轻之后,她挣扎着坐起身子,背靠在马车车壁上,用耳朵听着车外的声音。 马车有条不紊的行进着,入她耳中的只有车轱辘的声音,还有时不时传来的鸟叫声,除此之外,她还听见马车里传来一阵小声的啜泣声。 那声音很小,若不仔细的听,恐难以发觉。 可马车里黑乎乎的,一点光都透不进来,她根本看不见究竟是谁在哭。 赶着马车的人就坐在外面,她也不敢开口说话,怕声音大了将那些人引来,如此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听刚才那两人的对话,他们就是抓走之初的人贩子,而孙大圣报信的也被他们察觉,并且将计就计,将她引了过来。 现在他们改了路线,官府的人想要追踪的话,估计就困难了。 从这作案手法以及反侦察的能力,孟子清断定,这些人肯定是惯犯,做这行当肯定不止一回两回了。 一般这样的人都是心狠手辣之辈,她只能稳着他们,不能激怒,不然不仅之初救不了,还可能将她也折了进去。 她靠在车壁上,脑子里过滤千万种逃跑的方法,最后她也懒得想了,既来之则安之,还是先见到之初再说。 马车摇摇晃晃的,一路朝前行进,孟子清闭目浅眠,养精蓄锐。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孟子清也悄然睁开了眼。 车外传来说话的声音,孟子清将耳朵贴在车壁上,一句话也不想错过。 “大哥,天快亮了,八姐的人怎么还不来?” “再等等,估计在路上耽搁了。” 话音一落,两人便陷入焦急的等待中。 等了好一会儿,天空也泛起了鱼肚白,借着那微弱的光芒,孟子清才看清她究竟身处何处。 这是一座铁笼,外面罩了层黑布,从外面看上去和马车无异,实则内里大有乾坤! 车板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干草,有几个孩子横七竖八的躺在干草里,只有她一人靠在一边。 她观察完这里的环境之后,车外的对话声又响了起来,好似他们等的人到了。 孟子清听见一阵娇滴滴的声音由远及近,缓缓朝她这边靠了过来。 “大哥,等急了?小妹路上遇见点事儿,耽搁了,真是抱歉。” “无妨,来了就好。” “住处我已经给你选好了,带着人就可以住进去,保准你满意!” “安全吗?” “小妹做事,你还不放心呐?” “你向来谨慎,我又怎会不放心?好了,别说了,赶紧带人过去,这次有两个极品,都是大户人家的,恐有官兵追来,咱们不能大意!” “是,我知道了。” 说罢,赶车的两人也爬上马车,马车又轱辘轱辘行了起来。 孟子清皱了皱眉头,这些人真是好手段,果然不容小觑。 又过了很久,天空已然大亮,即便罩着黑布,也有光线透进来。 孟子清看清了躺倒在地上的几个孩子,她观察了一下,没发现之初和司空明月的身影,估计他们在另外一个马车上,不在这里。 正当她思考之初他们会在哪辆马车上时,地上躺着的孩子里,有个小男孩动了动身子,嘴里小声的嚷道:“水……水……” 孟子清见他嘴唇干裂实在可怜,就从空间里舀了点水,给他灌了下去。 那孩子得了水喝,也不说话了,安心的睡了下去。 望见他睡过去了,孟子清才松口气,心里有些难受。 这么多小孩子,都被抓来了,还不知道自己以后的命运该如何,真是可怜。 她将碗收进空间,正准备挪动一下身子的时候,却感到有束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惊了一下,扭头看去,就见一个爬起来的女孩,正目瞪口呆的盯着她。 见她吃惊的神色,孟子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完了! 刚才她从空间里拿东西的景象,应该被这孩子看在眼里了,她心中百转千回,想着该怎么圆过去! “那个……你都见着了?” 她有些尴尬的问了一句,那女孩实诚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刚才都看在眼里了。 孟子清挠了挠后脑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也不敢说的太大声了,怕外面的人听见。 好半晌之后,那女孩好似才缓过劲来,一脸惊喜的望着孟子清,小声说道:“姐姐,你是变戏法的吗?” “嘎?!”孟子清鸭子一样叫了一声,这才僵硬着脖子点了点头:“是……是啊。” “姐姐你真厉害!”听见孟子清承认了,那女孩顿时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孟子清,然后轻手轻脚的爬了过来,靠在孟子清旁边车壁上。 孟子清仔细的打量她,这姑娘生的白净,穿的也体面,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她看她的时候,她也扬起头来看着孟子清,对她露出一个笑容,眼睛笑的弯弯的,像是月牙一样好看。 “害怕吗?” 孟子清不由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脸上挂着善意的微笑。 小姑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孟子清不解其意,她便说道:“刚开始的时候很害怕,但是现在不怕了。” 第二百零八章 贼窝子 也许,是因为看到孟子清这样厉害,她心中有了些安全感,所以才不害怕了。 孟子清叹了口气,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她拉了一下孟子清的袖子。 “怎么了?”孟子清以为她又害怕了,于是伸手将她搂紧。 小姑娘从她怀里伸出脑袋,小脸蛋红红的,好像要对孟子清说什么,但又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但说无妨。”孟子清眨了眨眼睛,心里似乎猜到了些什么。 果不其然,她的话音刚落,小姑娘的肚子便发出咕咕——的声音,她窘迫的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孟子清的眼睛。 好半天后,她才支支吾吾的说道:“姐姐……你,你能不能给我变点吃的……我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声若蚊吟。 感情这姑娘是当变戏法的啥都会啊,连吃的都能变出来,这得天真到什么程度? 孟子清无语了,但为了小姑娘的身体健康,她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于是装出神婆的姿态,摆了一些怪异的动作,然后又念了一些让人听不懂的咒语,把小姑娘看的眼睛越来越亮,都恨不得扑倒在地拜她为师了。 空间里没什么糕点,就只有一些作物,她拿了一些黄瓜出来,递到小姑娘面前:“吃!” “哇,姐姐你真的太厉害了!” 小姑娘眼睛都放光了,接过黄瓜就啃了起来。 吃完一根之后,她扬起头来,脸上有些疑惑:“姐姐,你这胡瓜的味道怎么和我以前吃的胡瓜不一样啊?” 胡瓜? 孟子清一怔,随即想起来,这黄瓜在自己那个时代,还是张骞出使西域带回来的稀有物品,一般寻常人家很难吃到。 即便到了唐朝乃至清朝的年代,黄瓜依旧很是珍稀,是属于宫廷的贡品,被皇室人所享用。 而他们称呼黄瓜,便是胡瓜,还有芝麻,叫做胡麻。 她不清楚这个时代有没有黄瓜,但听小姑娘的语气,她是吃过的,但味道和她空间出品的黄瓜,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我这变出来的东西,自然是独一无二的,味道和你以前吃过的,当然不一样啦。” 不过面对小姑娘的提问,孟子清还是很乐于回答的,即满足了她的好奇心,还让自己变得更加神秘起来。 小姑娘点了点头,觉得孟子清说的很有道理,于是将剩下的黄瓜塞进衣袖里,一脸的宝贝。 “你不吃了吗?”孟子清怕她饿,急忙问道。 “我吃饱了!谢谢姐姐,这样好吃的胡瓜,我不能一个人吃,要带回家给爹娘也尝尝。” 听了她的话,孟子清不由感叹,这真是一个懂事体贴的好孩子。 “对了姐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蒋柔,你叫我柔柔就好了。” 柔柔? 听起来是个很温柔的名字,也符合这孩子的性子。 “我叫孟子清。” “那我叫你清姐姐好吗?” “好。” 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孟子清温柔的笑了起来。 就在两人一言一语的聊天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孟子清的耳边也传来了闹市的声音。 她不由得提高了警惕,将蒋柔搂在怀里,目光朝车帘看去。 果然,车帘从外面被人撩开,露出一张精致的女人的脸,看上去大约二十三四的模样,穿着宝蓝色的衣裙,眉眼弯弯,长相倒是不耐,眼中还透露出一丝风情。 孟子清在打量那女人的同时,那女人也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孟子清。 只听见她啧啧了两声,像是在欣赏,又像是在可惜。 她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铁笼的门,然后对孟子清说道:“小姑娘,既然醒了,那就下车。” 孟子清没有动作,她以为孟子清是在害怕,又道:“你放心,既然到了这儿,便有我罩着你,只要你不想着逃跑的事儿,乖乖的听我的话,没人敢对你怎么样的。” 她说完后,孟子清才点了点头,带着蒋柔下了马车。 一下车,刺眼的光袭来,她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待得适应了之后,方才转开目光,四处打量。 在她这辆马车之后,还有七辆马车摆在一起,醒过来的孩子都下了车,没醒过来的被人拖了下来,扔进旁边的屋子里。 孟子清仔细观察了一下环境,这是一座两进的院子,她们此刻正处于后院,来往的丫鬟婆子很多,却没人把目光放在他们身上,仿佛司空见惯。 那些孩子们一下车,她大致数了数,有三十多个,年龄不一,穿着不一。 但有一个共同点,这些孩子都是长相好的,没有一个不清秀的。 真是一个庞大的人贩子团伙啊,来到贼窝子的孟子清心中悚然一惊。 “行了,别在这儿站着了,进屋去。” 那些孩子已经被专门的人领着进屋去了,见孟子清还站在原地发愣,那女人走上前来催促道,将孟子清带了进屋。 她只好跟着进屋去,期间蒋柔一刻不离的跟着她,眼睛转来转去,紧紧拉着她的手,很是不安和害怕。 孟子清安抚性的捏了捏她的手背,和那女人一同进了屋。 屋中,大大小小的孩子站在一起,还没醒的躺在一边,被摆的整整齐齐。 孩子们都害怕的缩在角落里,畏缩的打量着在场的人,有得甚是流着眼泪,不敢哭出声来。 孟子清站在最前面,面无表情的打量着屋中的一切,她才刚看了一眼,那女人便走了过来,笑道:“你倒是挺镇静的,不怕吗?” 孟子清摇摇头:“怕,但更多的事好奇。” “哦?好奇什么?” 女人的性格还是很好,没有对孟子清非打即骂,反而眨了眨眼睛,手中玩弄着她鬓上洒落下的一绺头发。 “好奇,你们抓这么多孩子来干什么?这是犯法的事情,你们就不怕吗?” “怕?”女子拖长了尾音,仿佛不敢置信,半晌后,她摇摇头:“有什么好怕的。” 孟子清皱起眉头,她感觉这女人身子里有种妖气,让她感到很不舒服,却又有些惺惺相惜。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要想赚大把的银子,就要懂得取舍才行。” 她瞥了孟子清一眼,而后背过身去,一步一句,说的媚惑之极。 不过对于这一点,孟子清倒是很赞同,这女人,挺有趣的。 第二百零九章 见到之初 “八妹,你和一个小丫头片子废话什么,赶紧带她们下去收拾一下,好好教教他们这里的规矩。” 随着一个瘦高瘦高的人进来,她们之间的对话就此结束。 听着男人的声音,孟子清便知道,这人就是这群人之中所谓的大哥。 他进来之后,又涌进来一群婆子,将孩子们按照性别分了堆,然后领着一群姑娘走了出去。 在她们分人的时候,孟子清仔细观察了一下,竟然没有发现之初他们的踪影。 按理说,马车上的人应该都下来了呀,怎么会没有明月和之初这两个孩子呢? 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难道之初他们被关在另外的地方? “行了,看你这小丫头挺合我胃口的,跟我走。” 那女人哼了一声,单独带着孟子清走了出去。 刚出门来到院子里,孟子清就看到两个丫鬟抱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朝别的地方走去,显然是刚从后面的马车里抱出来的。 看那衣服有些眼熟,孟子清脚步一顿,转身跟了上去。 “你认识?” 那女人见孟子清追着那丫鬟而去,赶忙上前挡住她的脚步。 “我弟弟和我妹妹。” 孟子清倒也没有隐瞒,她是因为什么来到这里的,那个老大再清楚不过了。 那个女人哦了一声,笑道:“那你们家可真是倒霉,一家子儿都进来作伴了。” 随后叫住那两个丫鬟,叫她们抱着人跟自己走。 孟子清伸手将之初接了过来,仔细检查一番后,见他只是在睡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时,这才松了口气,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下来。 随后她又检查了一下司空明月,那丫头睡的正香呢,她也放心下来,没之前没见着人时那么担心了。 她们几个人被分到一个屋子,都是自己人,方便照顾,也省心。 随手扔给孟子清几套衣服之后,那女人便走了出去,吩咐门外等候的丫鬟进来帮她们收拾。 收拾完后,那女人准时出现在门口,笑道:“以后,你们就是我院子里的人了,这儿的人都叫我八姐,要想平平安安的生活在这里,就得听我的话,知道了吗?” 孟子清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目前在别人的地盘上,她也不敢做出别的事情来,除了答应,还能干啥? 她刚才观察过了,这里的人各司其职,做事井然有序,内院都是些丫鬟婆子,外院却有很多人把守,根本逃不出去。 于是,既来之,则安之,只有将这里是个什么地方摸清楚了,她才有机会带着之初她们逃出去。 “行了,带她们吃饭去,一会儿都到这里来,我有事交代她们。” 见孟子清点头了,八姐便吩咐丫鬟带几人去吃饭,自己则出了院子,应该是和那个大哥见面去了。 洗过澡之后的之初很快就苏醒了过来,见到孟子清的第一眼便抱住孟子清哇哇大哭,害怕的不得了。 一向鬼灵精怪的司空明月也吓得不行,抓着孟子清衣服的手都哆嗦不已,整个人脸上写满了惊恐。 孟子清好不容易安抚好他们,这才在丫鬟的带领下去吃饭。 吃的东西不好也不差,有馒头有菜,虽然味道及不上家里,也难吃不到哪里去。 饿了一天的之初抓起馒头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连司空明月都不顾形象,吃的满嘴流油。 怕他们噎着,孟子清给他们倒了水,告诫他们吃慢点。 只有蒋柔还算斯文,吃相雅观,不紧不慢。 一顿饭下来,大家都没说话,只顾吃东西了。 吃完,丫鬟撤了盘子,让她们去院子里等着八姐过来。 八姐来的时候,带着一个穿着极好的嬷嬷,那嬷嬷一进院子就打量几人,眼中透着精明和算计。 “陈嬷嬷,这几个孩子就交给你教导了。” 那嬷嬷显然来历不简单,连八姐都对她和颜悦色的,脸上都快笑出褶子来了。 “你放心,这么多年来,哪次让你失望过?放心交给我。” 陈嬷嬷应了一声,便走了过来,从蒋柔开始,一一观察了过来。 孟子清想,这嬷嬷怕是请来教导她们礼仪和规矩的,从她看人的目光孟子清就能看出来,这陈嬷嬷,必定是大户人家的教养嬷嬷,只是没曾想,能被八姐请过来教导她们,让她又一次低估了八姐她们的背景。 “你,走一个给我看看。”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陈嬷嬷伸手点了蒋柔。 蒋柔一脸畏惧的看向孟子清,孟子清朝她摇摇头:“别怕,照做就是。” 蒋柔小声的嗯了一声,然后端起姿态,小心翼翼的走了起来。 陈嬷嬷看的连连点头,眼中有几分赞赏,对蒋柔的走姿比较满意。 毕竟蒋柔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从小就有教导礼仪,这些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之后陈嬷嬷又喊司空明月走,司空明月虽然性格顽劣些,但府中的嬷嬷们也不是吃白饭的,这些礼仪都刻在她的身子里,只是平时没有表露。 走一番下来,陈嬷嬷对她也比较满意,还夸了一句教养不错。 之初是男孩子,又是小孩子,这种学礼仪的事情自然轮不上他,八姐让丫鬟抱了他到一边,陈嬷嬷的目光便落到孟子清身上。 “你,走一个我看看。” 话音刚落,孟子清便甩手甩脚,大刀阔步的走了起来,那姿势,要多豪迈有多豪迈,要多舒服有多舒服,一点没有个女孩子的样子。 陈嬷嬷从她起步起,就露出一脸嫌弃,走到最后,她摇了摇头,一副没眼看的样子。 “行了行了,别走了,你这走的都是什么呀!” 她赶紧制止孟子清在做丑态,觉得孟子清就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 “走路呀,不都是这么走的吗?” 孟子清还装出一脸无辜的模样,走路嘛,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走了,难道还学蒋柔她们那样,娇滴滴的走,还要走出弱柳扶风之感,还要步态婀娜,一颦一笑都要表现女子端庄大方。 她一个现代人,真的做不到啊! 结果自然是注定的,她被留了下来,专门由陈嬷嬷教导站立直行,一颦一笑。 只要一走错,或者表现不好,都会被严厉的陈嬷嬷用软藤条教导,抽到身上那是火辣辣的疼,却又不留疤痕,真是苦惨她了。 第二百一十章 暗无天日 她现在是越来越猜不透这伙人的心思了,根本不知道这群人到底捉她们来做什么。 一般被拐带的孩子,不是卖进烟花柳巷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吗?或者就是卖给大户人家做丫鬟,再不济,也是卖给那些膝下无子的商人做养子。 怎么这些人完全就是反套路,对她们好吃好喝的供着,不打不骂也就算了,竟然还请教养嬷嬷来教导她们规矩,这到底什么跟什么啊? 孟子清是彻底的无语了,她现在逃也逃不掉,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学习规矩这件事情上。 她最开始想过跑,可当这里的环境接触下来,她算是明白了,她别想跑了,就算是插翅也难逃。 这里的守卫极其森严,进出都要通行证,乔装易容这些事情,在这里根本就行不通,况且她也不会易容,有空间又怎么样?除了吃点好的,没事儿的时候进去偷个懒,其他时候,基本就在陈嬷嬷的淫威下屈服,乖乖的学习礼仪规矩。 这些天下来,她可是吃了不少苦。 见她每日被陈嬷嬷折磨,之初他们十分心疼,每次吃饭的时候都把好吃的东西留给她,晚上睡觉的时候,司空明月和蒋柔都给她按摩肩膀消除疲惫,这日子过的,那是有些欢喜有些愁啊。 这段时间,除了每日陈嬷嬷前来教导礼仪,和丫鬟们前来服侍之外,她再也没见过八姐。 她也没法从那些丫鬟婆子的嘴里探听消息,整日里连和他们接触的时间都甚少。 最让人头疼的是,她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这里是个什么地方,现在身在何处,离清流镇有多远。 她和之初失踪的日子里,家中可谓是急疯了,原本活泼生气的院子也变得死气沉沉,总是笼罩着一股低迷的气氛。 柳氏因为这件事哭晕过去好几次,眼睛都哭肿了,大家都劝她想开点,她却是钻进了死胡同,夜夜哭夜夜哭,若不是罗大婶一直安慰着她,怕是眼睛都要哭瞎了。 她已经失去大女儿孟子萱了,现在又失去了孟子清和之初,难怪她会伤心过度。 况且,孟子清她们失踪的事情,她还不敢让孟之涧知道,生怕他一个想不开冲出去寻人,连这最后的儿子也折进去。 由于孟子清的失踪,罗大叔和罗大婶也加入了寻人的行列,檀清阁便交到罗佩佩的手中打理,她要带员工工作,所以不能歇业。 一连过去四五天,镇上的风声很紧,大家都知道出了拐带孩子的犯罪团伙,所以都让孩子呆在家中,不敢再带出门去。 司空府的人也来家中问过好几次,每次都得到一样的答案,只能失落的回去。 官府也没有消息传来,她们无可奈何,势力也没有江若梅和林凤兰那么大,因此只能留在家中等消息。 第六日,一直待在客栈的燕十三闲得无聊,便上门找孟子清唠嗑。 他还不知孟子清被拐带的事情,走到孟府见大门没关拢,就直接走了进去。 进院子之后,发现院子里歇着的人一脸愁云惨淡,尤其是当中孟子清的娘,更是一脸木呐,那眼里还包着泪水,看上去老了很多。 他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番询问后,才知道府中丢了人。 为了不在刺激柳氏,他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回了客栈。 客栈中,莫离亭见他闷闷不乐的回来,于是问道:“何事让你这般闷闷不乐?” 燕十三一屁股坐在床上,目光看向莫离亭:“丑丫头不见了,听她家里人说,已经失踪好几日了,根据他们猜测,她是遇上人拐子了。” 人拐子? 莫离亭眸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 “丢的,可是仅她一人?” “不仅,还有她弟弟也跟着一起丢了,好像还有什么司空府的小姐……我也不知道丢了多少人,听他们口气,这是一起大案子,官府都追查了好几日,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燕十三挠了挠脑袋,口气有些不确定。 毕竟他就知道孟子清和她弟弟不见了,至于镇上还有哪家孩子丢了,他是不知道的。 听他说完,莫离亭摇了摇头,心中的答案越发清晰。 这个作案手法,他似曾相识。 “或许,我知道一点线索。” 他喃喃自语,却被耳尖的燕十三听了去。 他顿时就站起身来,走到莫离亭身边,目露惊喜:“不然,我们去救丑丫头。” “哦?”莫离亭倒是有些吃惊,这平日里,燕十三最喜与孟姑娘拌嘴,这何时也变得如此关心她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惺惺相惜?和孟姑娘吵出感情来了? “你别用那种目光看着小爷,小爷难得发次善心,算那丑丫头走运。” 他一看到莫离亭表情,就知莫离亭想的是什么,于是傲娇的别开头去,哼道。 莫离亭自是了然的点点头,并没有戳穿他。 “不过,你说你知道的线索,到底是什么?” 对于这道所谓的线索,燕十三很是好奇,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追查不出来,而这家伙光凭他一面之词,就能猜到端倪。 “这个嘛,你可还记得一年前,南溪县丢失大量孩童的惊天巨案?” 对于燕十三,莫离亭自然没有隐瞒,当即就将自己知道的告诉给了燕十三。 “南溪县?”燕十三沉默了一会,脑中快速搜索一年前发生的事情:“我想起来了,你说的是南溪县大户人家丢孩子的事情?当时这案件闹得沸沸腾腾的,连皇上都惊动了。” “正是此事。”莫离亭一展折扇,表示燕十三说的不错。 燕十三抓了抓脑袋,一脸不解:“可是这件事情和南溪县那案子有什么关联吗?” “那是自然,你不觉得他们行事方式很相似吗?” “你是说……”经过莫离亭的点拨,燕十三顿时恍然大悟,惊声道:“莫非,此次案件和去年那案件,是同一拨人所为?!” 对于这个发现,让燕十三有些心惊。 若真是同一拨人的话,那丑丫头岂非踪迹难寻? 要知道,当年南溪县一案,至今都没有破案,那些丢失的孩童,直至今日都未被寻回,气的皇上差点摘了负责此案的大人的乌纱帽。 如果说,孟子清真的被那些人拐走了的话,那可真有可能是,凶多吉少了啊…… 第二百一十一章 意外相见 燕十三泄气的坐回床上,莫离亭这线索,说了跟白说一样,到头来,还是不知道丑丫头现在何处。 见他如此忧虑,莫离亭叹了口气,道:“此事,也并非毫无头绪,孟姑娘那般聪慧,肯定不会出现你想的那种结果,所以,不也不必担忧,耐心等候即可。” 对于孟子清,莫离亭不知怎地,心中竟升起一种莫名的信任来。 “谁,谁担心那个丑丫头了!你可别胡说。” 燕十三炸毛的瞪了莫离亭一眼,立马狡辩。 莫离亭没有在反驳他,眸光微闪,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这案件与去年的案件一样,丢的都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若不能找到那些孩子,恐难以服众,你还是先去府衙一趟,将这件事情说清楚,让上面派人下来调查。” “那你呢?” 燕十三点点头,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 这样的事情去年就发生过一次,今年又发生了,就好像有人暗中操控,要引起某种事端一样。 他觉得隐隐不安,有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莫离亭没有回答自己要做什么,只是吩咐燕十三照自己说的话去做就是。 清流镇的管理还是太过于疏漏,一般处理些民众琐事还可以,遇见这样的大案,就显得有些束手无策。 他不说,燕十三也没有问,直接出了门,奔向府衙的方向。 莫离亭在他走后,也走出客栈,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穿过长街,他步伐缓缓,凭着感觉朝前走去。 走了没几步,一个书生模样的少年背着书箱,脚步匆匆的朝这边跑来,最后竟一头朝莫离亭撞来。 莫离亭反应极快的躲开,并扶了那少年一把,以防他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站稳后,那少年扬起头来,一脸抱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无妨,你没伤着就好。” 莫离亭笑了笑,表示自己并没有受伤,所以没有放在心上。 可当他目光落在少年脸上时,不由一怔,但很快就回过神来。 那少年也是看着莫离亭发愣,张着嘴巴,忘了说话。 他从未见过如此天神一般的男子,那容颜清绝,气度非凡,和他站在一起,让他自惭形愧的很。 好半日,他方才回过神来,小声道:“这位先生,真是对不起啊,小生刚才赶时间,没有注意路,差点撞到您,真是小生的不是。” “在下无事,小兄弟不必放在心上,既然有事在身,那便快些离去,莫要耽误了你的事情。” 莫离亭很是体谅的让开了道路,少年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对莫离亭鞠了一躬之后,便朝着前方快速跑去。 望他离开的身影,莫离亭一展折扇,脸上挂着莫名的笑意。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等那少年走的远了些,他才提脚跟了上去,这一跟,就跟到了孟府。 见那少年进了宅子,他才恍然大悟,没有继续上前。 如果没有这次的意外相遇,他还不知道要找到何时呢。 他望了望四周,见没人经过,不由一个飞身飞上院墙,一个闪身进了旁边的花房之中。 “爷爷,柳姨,我回来了!” 那少年一进院子,就扯开嗓门毫不顾忌的叫了起来,叫了两声后,柳氏方才从屋中走出来,整个人憔悴的吓人。 “之澜回来了?” 见着院中人是陆之澜,她赶紧走了过来:“这个时候你不是在书院学习吗?你怎么回来了?” 对于陆之澜的突然归来,柳氏觉得很是意外。 “柳姨,清姐姐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您不用瞒我。” 见着柳氏如此憔悴,陆之澜心中心疼不已,赶紧将她扶进了屋。 现在柳氏是听不得孟子清三个字,一听见就要流眼泪,整个人悲伤不已。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对于这件事情,因为陆之澜和孟之涧都在上学,所以没有告诉他们,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安心学习。 可这之澜,他是如何得知的? “柳姨,您就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了,现在怎么样了,清姐姐有消息了吗?” 待柳氏坐下后,陆之澜迫不及待的问道。 天知道,当他知道孟子清被不见了的时候,他的心中有多么着急! 他没有告诉孟之涧,自己向先生请了假,第一时间就赶回来了。 对于陆之澜的提问,柳氏摇摇头,表示一点消息都没有。 虽然心中很是焦虑,但为了不刺激柳氏,陆之澜尽量保持平静,一边安慰柳氏,一边想着怎么去找孟子清。 可这天下之大,他又该从何找起,清姐姐又在何方? 他对这些一无所知,找人就像大海捞针一样,如何能找得到? 他泄气的坐在椅子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他刚坐下,刚从外面回来的陆忠他们也进了屋,见着陆之澜皆是吃了一惊。 罗大婶:“之澜,你,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之澜抬起头来,见着陆忠他们,不由叹了口气。 “罗大婶,我刚到家没一会儿。” 陆忠走过来,有些恨铁不成钢的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这个时候你不在书院上学,你回来做什么?” 陆之澜站起身来,红着脸说道:“清姐姐不见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您怎么不告诉我呢?” “你知道了就会有解决的办法吗?你这样回来荒废时光,才是愧对子清对你的付出。” “爷爷,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他目光坚定的望向陆忠:“读书什么时候都可以读,清姐姐对我们恩重如山,没有什么事情能比她更加重要,目前最要紧的,就是赶紧找到她,免得时间拖长了,对她不好!” 他一席话,说的陆忠哑口无言。 是啊,有什么事情能比子清丫头更加重要的呢? 不过这时候,陆忠又反应过来一件事情,子清失踪的事情,之澜是怎么知道的? 大家都用讶异的目光看向陆之澜,若是他都知道子清失踪的事情了,那之涧…… 见他们表情,陆之澜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放心,之涧还不知道,我没告诉他。” “那你是如何得知的?” “听来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 孙大圣回来了 原来陆之澜在学院学习时,听到别的学子讲起这件事情,他们说司空府的掌上明珠被人拐走了,期间还说了孟府的人。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孟子清的名字,就说了孟家小姐。 陆之澜敏感,听见这样的事情就上前询问,没想到他们描述的人,就是孟子清。 他将事情的经过都讲给陆忠他们听了之后,陆忠他们才没有追究。 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们又没有别的途径去寻找孟子清,只能各自找了位置坐下来,满屋沉闷。 陆之澜不甘这样坐以待毙,但又苦于没有办法,心中自是焦急不已。 在众人沉默的时候,柳氏又哭了起来,带动了罗大婶也跟着哭了起来,两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众人纷纷劝慰,可却无济于事。 陆之澜仰天长叹:“难道我们真的只能坐以待毙了吗?!” 陆忠摇摇头:“现在也没有办法,只能等着官府的消息了。” “可是官府什么时候才会有消息啊?” “你这臭小子,你问我我问谁?!” 爷孙俩就这样吵了起来,谁也不让谁。 一直躲在花房的莫离亭听见屋中的哭声和争吵声,不由摇了摇头,为孟子清感到惋惜不已。 现在也没有值得他探听的消息了,他要找的人也找到了,没有理由在待在这里。 等他想要出去的时候,却看见一团雪白的东西一窜而过,直接奔进了屋里。 莫离亭愣了一下,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清那是何物。 之前在长河村山上的时候,他就与那灵物呆了一段时间,那识路的本领无人能及,它不是跟着孟姑娘一起失踪了吗? 为何此刻会出现在此处? 难道…… 莫离亭眼睛一亮,没有立即离去,他或许,有别的办法找到孟姑娘了。 孙大圣窜进屋中,一下扑进柳氏的怀中。 柳氏低头一看,见是孙大圣,顿时喜极而泣:“孙大圣,你回来了?” 孙大圣点点头,它的脸色有些憔悴,身上的白毛也弄得脏兮兮的,比起以前胖胖的模样,它好像瘦了很多。 虽然瘦了,也狼狈了,一双眼睛却煜煜生辉,仿佛会说话一般,明亮之极。 柳氏见它如此消瘦,不由抱紧了它,呜呜呜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你回来了就好,你回来了就好,之初可疼你了,要是回来看不见你,他一定会很难过的。” 这个时候,柳氏还没有反应过来孙大圣为什么会回来,她还以为孙大圣只是走丢了,好不容易才找到回家的路,根本没wangle带信那方面去想。 这可难为了孙大圣了,冲着柳氏唧唧叫了几声,柳氏还以为孙大圣在安慰她,一时伤心难耐,哭的更大声了。 孙大圣那个急啊,温柔娘亲怎么不知道自己表达的意思呢? 它急的抓耳挠腮的,一双蓝色的眼睛转来转去,一只手揪着柳氏的衣服,一只手伸出萌萌的小爪子指了指门外。 奈何柳氏正伤心呢,根本不能理解它的意思,把它气的嘴都歪了,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儿。 看来美貌娘亲是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了,还是换个人试试。 它极具人性化的摇摇头,然后跳下地,一个猛子扎进陆之澜的怀中。 “孙大圣别闹,现在不是陪你玩的时候,清姐姐和之初他们都不见了,我们现在正商量对策呢。” 陆之澜抚摸着它的大脑袋,语重心长的说道。 孙大圣顿时一脸气愤,美貌娘亲不知道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也是个傻子!? 它气的蹦起来,一巴掌拍在陆之澜头上,冲他龇牙咧嘴的唧唧了两声,好似在骂他:傻蛋! 陆之澜见它这个表情,一时间有些惊奇。 平时孙大圣虽然有些高傲,但性格却是温顺的,怎地今日这般反常? 难道它在外面的时候,受过什么刺激吗? 这一发现,吓得他赶紧抱着孙大圣检查了一番,没有看到明显的伤痕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机灵的孙大圣岂会不知他在做什么,气的一巴掌又拍在他的脑袋上,然后爬上他的肩头,揪着他的头发,指向门外。 如果说这样陆之澜都不能明白是什么意思的话,那他这些日子都白与它相处了。 他眼睛一亮,惊得站了起来:“孙大圣,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将孙大圣捧在手里,孙大圣环保双臂,对陆之澜点了点头,而后冲他唧唧了两声。 “可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 唧唧:“你傻呀!” 见他们都是笨蛋,孙大圣也是无奈的很,从他手上蹦下来,然后冲出门外,冲进孟子清的房间,拿出来孟子清的一条发带。 见着那发带,陆之澜了然了:“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们清姐姐在什么地方?” 孙大圣点点头。 它上次并没有逃跑,而是在草丛之中一直等候,等那人走后,这才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经过第一次的失败之后,第二次它变得警惕小心了许多,根本不靠近那马车,只远远的跟着,不露踪迹的吊在马车后头,一直跟着他们到了基地。 由于第二次的小心,并没有人发现它的踪迹,它聪明的将那处做了标记,等了四五日后,见他们都没有离开的意思,这才小心翼翼的回到清流镇。 这一回来,就直奔家中,再也没有像上次那样光带着孟子清就行事了。 上次是它大意了,才将主人都折了进去,它孙大圣有勇有谋,才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呢! 见孙大圣说知道孟子清的下落,柳氏也不哭了,站起身来走到陆之澜身边,大家围在一起,将孙大圣围在了中间。 “那子清现在在什么地方?” 陆之澜激动的一把抓住孙大圣的爪子,声音都拔高了八度。 孙大圣被他吓得抖了一下,然后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门外。 “你的意思是说,你带我们去?” 孙大圣点点头。 “爷爷,既然孙大圣知道清姐姐的下落,那我们赶紧通知官府,带人去寻人。免得去晚了,会对清姐姐不利!” 陆之澜扭头看向陆忠,这个时候家中能拿主意的只有陆忠了,他年纪大,见识广,又能说会道,比罗柱和柳氏她们懂得多,所以陆之澜才第一时间咨询陆忠,没有问柳氏。 第二百一十三章 在下莫离亭 陆忠听了陆之澜的话,沉吟一会儿,方道:“不可。” “为什么?!”陆之澜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来。 现今他们已经知道了清姐姐的下落,为什么不能通知官府去救人? 要知道,若是去晚一步,清姐姐可就危险了! 陆之澜自然是急的不行,他不由得望向柳氏,期待柳氏拿主意。 柳氏自然是赞同去救孟子清的,当下拉着罗大婶,就要去官府说明情况。 陆忠挡在她身前,将她拦了下来:“柳妹子,不可呀!” “为何不可?现在子清在那些人手里,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好不容易有点她的消息,我又怎么可以不救她?” 说着说着,柳氏又哭了起来,可把陆忠吓得手足无措。 他理解一个母亲救孩子的心情,可是现在真的不能惊动官府啊! “柳妹子,你听我说啊!”他一拍大腿,表情十分严肃:“现在我们是知道了子清的下落了,但是,也不能这样贸然就去救人啊!你不知道那群人是什么性子,是否凶狠残暴,我们也不知道目前子清是什么情况?如果我们带着官府的人这样毫无准备的冲过去救人,岂不是会激怒了他们?你想,子清现在是他们手中的人质,除此之外,还有别人家的少爷小姐,若是没有万全之策,那是万万不可贸然行动的。” “可是,我们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子清受折磨,而见死不救吗?” 柳氏并非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她只是很心疼女儿的遭遇,现在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却不能救她,让她感到很是无奈。 “并非见死不救,而是要想个万全的法子,不然你现在去告诉官府的,官府的人也不会贸然前去救人的。” 陆忠说的极其在理,他将事情的所有突发性状况都柳氏分析了一遍,让她知道现在去救人是多么的困难。 一般人拐子都是凶狠手辣之辈,若他们没有准备就前去救人,恐令他们狗急跳墙,到时候伤害到孩子们那就不好了。 他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过这样的事情不在少数,自然清楚这之中的弯弯道道。 所以,他现在阻止柳氏,是为了不让她之后后悔,因为自己一时冲动而闯下大祸。 分析之后,柳氏木纳的走了回去,瘫坐在椅子上:“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办法不是没有,不过需要司空府的人配合才行。” 这时候,陆忠的精明干练体现了出来,他的行事方式与柳氏她们大有不同,让柳氏他们吃惊不已。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陆忠只是个寻常的老乞丐而已,这次见他处事有大将之风,想来,他的身份来历也并不简单。 不过现在她还在考虑孟子清的事情,便将这个想法抛掷脑后,目光看向罗乾:“乾儿,还要麻烦你去司空府跑一趟,请江夫人前来商议。” 罗乾点点头:“婶子,这事儿您就放心交与我。” 说罢,转身便走了出去。 很快,他便将江若梅请了过来,其中还有林凤兰和程月。 她们一进门就直奔大厅而来,待她们坐下后,丫鬟奉了茶,柳氏才开口将事情的始末解释给她们听。 江若梅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她很是赞同陆忠的做法,整个人十分镇定,尽显大家主母之风。 “若你这样说,我们有找到月儿她们的方法,但还是需要商议一下,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行。” “正是如此。”陆忠点头道:“此次将夫人请过来,我是这样想的,目前我们不知那伙人心性如何,贸然前去恐伤及无辜,因此我们想着,能否先派遣一人前往,悄无声息的进入那处院子,查探清楚孩子们究竟被关在何处?只有知己知彼方才百战百胜!” “嗯,我认同你的想法,可目前的状况是,我们上哪儿去找这样一个武艺高强的人呢?” 若想悄无声息的进入那守卫森严的宅子,那她们派去的人,必须要武功了得才行。 她们司空府的人脉广,这样的人自然是有的,可江若梅却不是很放心。 一旁的陆之澜很想毛遂自荐,但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弄不好到时候人没见着,反倒打草惊蛇,让那些人转移阵地。 “难道夫人没有熟悉的人吗?” 对于这个,陆忠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 “有是有,可我不怎么放心。” 毕竟都不是熟人,她肯定不会放心交给他的,就怕他一个不小心暴露了,惹怒了那些人。 这下,好不容易燃起来的希望,又快被磨灭。 林凤兰和程月对视一眼,皆是叹了口气。 她们的人脉虽没有江若梅广,却也差不到哪里去,只是,她们认识的都是富商,很少有行走江湖的侠客。 即便有,那也是少数,人家行走江湖,这时候定是在东陵国某个小城行侠仗义呢,她们也无从联系。 一时间,大厅中的气氛沉闷了下来,大家都在思考,这时候究竟该派什么人去合适。 就当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一直等候在花房中的莫离亭叹了口气,缓缓走了出来,踏步进了大厅。 “不如,在下去,如何?” 他的声音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大厅中的女子都怔了,被他清绝的容貌吸引,还有那淡如兰芷的气质。 世上,竟有如此风华绝代之男子,好看的令人窒息,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陆之澜,他惊喜的叫道:“是你!?” 莫离亭点了点头,笑道:“莫某不请自来,还望众位不要怪罪的好。” 他一开口,柳氏她们便回过神来,一脸不好意思的别开了头。 陆忠见来人是莫离亭,顿时心中一惊,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陆之澜。 见陆之澜没事,他心中的石头才稍稍落地,却不得不对莫离亭生出戒心。 一边,整理好仪态的江若梅淡淡一笑,道:“不知这位先生如何称呼?” 她并不识得莫离亭,见他谈吐不凡,淡雅而独立,便以为是孟子清的朋友。 她一发问,柳氏她们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纷纷落在莫离亭身上,一脸疑惑。 莫离亭环顾四周,脸上笑意不改,声音如清泉润润,如沐春风:“在下,莫离亭……” 第二百一十四章 出发救人 陆忠眼睛一眯,果然是他! 虽然很久没见了,但这个名字深刻他心中,甚至深刻在每个燕都贵族的心中。 不知他这次前来,到底有何目的?他望了一眼陆之澜,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原来是莫先生,你是子清的朋友吗?” 江若梅点了点头,问了关键的问题。 想起孟子清每次见到自己都张牙舞爪的样子,他无奈一笑:“算是。” 这下,她们便不在怀疑什么,既然是子清的朋友,那这件事情交给他,应该是可以搞定的。 不过,看他这般文弱的模样,也不像是那种武艺高强之人啊! 若是他去了受了伤,那她们岂不是罪过大了? 到时候子清回来,肯定也会怪罪她们的,于是柳氏摇了摇头,笑道:“莫先生,方才您说要去救子清,可是您真的有那个把握吗?” 她刚说完,莫离亭的目光便转了过来,她急忙道:“不是我们不相信您,只是这件事情万分凶险,我们不知那些人心性如何,万一伤到您,那我们便不好与子清交代了。” 她是出于莫离亭的安全着想,所以才说出这一番话来。 她的话语引起众人的赞同,纷纷点头,不敢让莫离亭贸然涉险。 “夫人您不必担忧,救人我不一定有把握,可若是探路的话,却没人比我更加适合了。” 他脸上是完全自信的笑意,柳氏还有些犹豫,目光求助的望向江若梅。 江若梅也不赞同此事,与林凤兰和程月,还有柳氏商议一番之后,皆是不同意由莫离亭前去探路。 毕竟他这番穿着,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子弟,若是去了受点上,她们无法向他的家人交代,更无法向子清交代。 只有陆忠站立在原地,眸光闪烁,似乎在思考什么。 在他思考时,莫离亭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双眼睛幽深如潭,仿佛洞穿了他的心思。 陆忠心中悚然一惊,后背有些发凉。 他咬了咬牙,心中登时就下了决定,迎上莫离亭的目光,道:“我同意莫先生前去!” 柳氏首先发声:“陆大哥,莫先生能帮我们是情分,我们不能让他去涉险,还是另寻他人。” 江若梅附和道:“是啊,虽然救人很重要,但我们不能违背良心,让莫先生身陷险境,那样我们良心上过不去不说,更无法向子清交代!” 她们纷纷劝阻,陆忠却铁了心思,坚定的说道:“这件事情,我站在莫先生这边,我相信他一定会办好这件事情的,你说是,莫先生?” 将这个烫手山芋甩给莫离亭,想测试一下,他是真心要救孟子清的,还是说这玩玩的。 莫离亭并没有退怯,笑道:“既然陆先生如此信任莫某,那莫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话的意思,是决定要前往了? 陆忠噎了一下,看样子,他是认出自己来了。 “那便好,陆某再此恭候莫先生顺利归来。”他抱起拳头,做了一个恭喜的手势。 两人你来我往,好似在过招一般,将大厅之中的人都看蒙了。 柳氏她们还想说什么,却被莫离亭打断了:“好了,都别说了,这件事情就交给莫某,莫某一定不负众望,将你们想要的东西带回来。” 说罢,目光看向孙大圣,孙大圣极具灵性的点了点头,一个窜身窜了出来,爬上他肩头。 带上孙大圣之后,他向门外走去,背上背着众人期许的目光,他再没回过头来,径直走出了孟府。 “陆大哥,他真的能行吗?” 莫离亭走后,柳氏走到陆忠身旁,脸上带着丝丝担忧。 陆忠点点头:“相信他,这个人,没什么是他办不到的。” “陆大哥,怎么听你的语气,你和莫先生很熟一样?”柳氏将目光转向陆忠,满目疑惑。 “咳咳……直觉,直觉。” 陆忠用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可不敢说自己和莫离亭是认识的。 将柳氏糊弄过去之后,他走到一边,心中略过一丝担忧。 刚才的交流之中,他已经与莫离亭达成了共识,等他归来之后,他或许会和他有一场交流。 关于天下的…… …… 再说孟子清这边,被陈嬷嬷教导完规矩后,她累的趴在桌上休息,之初垫着小板凳,懂事的给她捏捏肩膀,捶捶背。 孟子清就搞不明白了,这个八姐到底抓她们来是干什么的? 除了每日里教导规矩之外,还要她们学做女红,还有专门请了先生教导她们琴棋书画,好似要把她们培养成一个全能型才女似的。 培养成才女之后呢?会让她们做什么? 她相信 ,花费这样高额的价钱和时间,定然不会是将她们教导好了卖出去那么简单。 她这些天来一直想,一直想,都没有想出她们到底要干什么。 这里就像一个谜团一样,时时刻刻她都需要提防。 她也从来不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女孩,这几天学做女红,都把她十个手指扎出血来了,可把之初他们心疼坏了,把她的手指包的跟个粽子似的。 这时候,司空明月和蒋柔都被八姐叫走了,只剩下她和之初在房里。 “姐姐,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家呀?” 之初一边捶背,一边小声的问道,表情有些落寞。 这几天,他很想念家里的一切,想念娘亲,想念三哥,想念孙大圣,还想念罗大婶他们。 孟子清转过头来,用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温柔道:“放心,快了,娘她们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出去的。” 之初就势扑进她的怀里,清澈的眼睛骨碌碌的转了转:“嗯,我相信娘亲!” 仰起头来冲孟子清甜甜一笑,孟子清用手指点着他的额头:“傻孩子。” 姐弟两玩闹了一会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孟子清应了声后,那房门方才打了开来,丫鬟小环走了进来。 小环是照顾她们起居的贴身丫鬟,平时对孟子清她们很是恭敬,将她们日常起居都照顾的十分妥切。 只不过,她是八姐的人,口风很严,孟子清从她嘴里根本套不出什么东西来。 “姑娘,八姐叫你过去。” 小环对孟子清鞠了一躬,恭敬的说道。 孟子清眼睛一眯,八姐叫她过去? 她叫自己做什么? 第二百一十五章 八姐的用意 八姐的屋子在孟子清她们住处的后面,穿过两道小廊就到了。 一进院子,就见八姐坐在太师椅上,身旁的木桌上摆着两杯茶,似是恭候多时。 她穿着深红色的衣衫,眉目如画,鬓角弯弯;一串玛瑙珠串从她发上垂下,嫣红的颜色与她唇红相应,一颦一笑都风姿动人。 孟子清走了过去,也不打招呼,径直坐在另一把太师椅上,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享受的啧啧了两声:“好茶。” 八姐的目光从旁边缸中的荷花上收了回来,同样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轻轻将茶杯搁置。 “你胆子倒是挺大的,看来这些天的规矩都白学了。” 这句话似是教育,又似是打趣。 孟子清摇摇头,笑道:“陈嬷嬷可严了,我都不敢偷懒,又怎会是白学呢?” 她这一说,八姐就转过头来看她,眉头一挑,有些意外。 她越发觉得孟子清有趣了,这谈吐,这淡然自若的气质,是她这些年来见过的女子之中,最为出色的。 “你难道就不怕,我把你卖到别的地方去,让你一辈子都见不着你爹娘?” 说的时候,她特意仔细的观察孟子清的表情,以为这样吓一吓她,会多少让她感到害怕。 可惜她错了,孟子清面如表情,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波动一下,淡淡一笑,道:“有什么好怕的,只要还活着,何处不是家?”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她对很多事情都看淡了。 自然无所畏惧,勇往直前。 “你倒是有趣,不枉我教导你一番苦心。” 八姐点点头,眼中似有欣慰。 孟子清偏过头来,疑惑道:“不过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八姐又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随即舔了一下殷红的薄唇:“你无非就是想问我,我到底为何把你们捉到这里来,把你们捉来之后,又不把你们卖掉,还请人教你们学规矩,学琴棋书画,想着,我为什么会这样特殊的对待你们,是么?” 她的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仿若洞穿一切。 孟子清有些吃惊,这八姐看人的眼光,和她有的一拼了。 她也没有藏着掩着,点了点头,表示八姐说的就是她心中想的。 八姐呵呵笑了起来,并没有立马给孟子清解释。 而是将茶杯放回桌上,遣退了院中的丫鬟,脸上的笑容由明媚转化为沧桑。 “你觉得我花费大量的心思培养你们,是要你们为我做什么特别的事情是吗?” 她说这话时,目光紧紧盯着孟子清;孟子清点点头,并没有说话,八姐说的都是事实,她没有理由反驳。 如果不是要让她们做特别的事情,八姐不可能花费这样的心思培养她们。 而且自从请陈嬷嬷来教导她们之后,八姐就很少现身了,几乎不管她们,今日突然将她叫到这里来,肯定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她才是。 所以她刚来时才表现出来那般没规矩,让八姐觉得自己的规矩都白学了。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八姐一脸疑惑的望着她:“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从进门开始,孟子清就从未问过她什么,一直都是她问她说,显得尤其主动又尤其被动。 “为什么要问?做了就做了,我只是想不明白而已,并没有要追问您什么。” “其实你的心里还是想知道的。” “是啊,毕竟我现在连自己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自然想知道一些东西。” 孟子清有些怅然,这些日子不在家中,柳氏一定急坏了,以她的性子,必定哭的不成人样。 她身子本就弱,若是在哭坏眼睛,那便是她不孝。 “行了,我也不与你兜圈子了,你这丫头挺合我胃口的,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说到最后,孟子清都在兜圈子。 八姐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但同时又是一个直性子的女人,她不喜欢兜圈子,两圈下来就腻了,瞥了孟子清一眼,用手撑着下巴靠在了桌上。 孟子清愕然,这八姐的套路太突然了,每次都让她措不及防。 “就刚才你说的那些,我都想知道。” 也罢,既然能知道事情的真相,那她也不兜圈子了,直接说了出来。 “其实,有些事情你还是没猜准的。” 她转了转眼睛,又起了逗弄的心思。 孟子清冷着脸没说话,她自讨没趣,说道:“你们算是幸运的,跟了我八姐,自然没人敢动你们,可别的孩子就没有那么好运气咯。” 这句话透露的信息量很大,孟子清心中一惊,不由站起身来:“你的意思是,除了我们之外的其他人,都已经被卖出去了?” “对啊,我们是要赚钱的嘛,不然你以为你这些天来白吃白喝是从哪里来的钱?” 孟子清真的惊了,她缓缓坐了下来,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 她还以为和她们一起被捉来的孩子们都和他们一样,在别的院子里,好吃好喝的供着,还有人教导学规矩。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她们竟然这么快就被卖出去了! 毫无征兆的,毫无准备的,就这么突然的卖了出去,一个都不剩了! 孟子清自认自己不是圣母,没有想过会将她们全部都救出去,但是她也不想那些孩子出事,大家都是人,手心手背都是肉,那些孩子的年龄也还那么小,就这样被卖了出去,卖到不知道什么地方,这辈子恐怕都见不着自己的父母了,人生也就这样完了。 孟子清心中没由来生出一团闷气,憋得她快不能呼吸。 如果她早作决定的话,会不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她苦笑了一下,声音有些干哑:“那你为什么要留我们下来?” 八姐对那些买卖之事一点都不意外,看到孟子清满脸丧气,竟呵呵呵的笑了起来,显得心情极好。 “当然是有更大的利益啊!” 是啊,一个有组织有团伙的人拐子,怎么可能发善心将她留下来,还好心的供着,自然有更大的交易。 “原来如此。” 她脸上尽是苦涩的笑,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竟也觉得那茶苦极了,那苦涩的味道从嘴里一直蔓延到喉咙,甚至蔓延到心中。 她叹了口气,将茶杯放好,扬起头来,目光落在八姐身上:“不过,你今日叫我前来,估计不是告诉我这些事情那么简单?” 第二百一十六章 真相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八姐目光闪烁了一下,一丝心虚一闪而逝,被她眼尖的抓住。 她快速整理好失落的情绪,凑近八姐,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若我没有猜错,你应是不满意你们团伙做出的决定,所以今日才会找我前来谈话,你想测测看我是什么反应,心里是怎么想的,能不能为你所用?你说我猜的对不对呢?八姐?” 一番话下来,将八姐说的目瞪口呆。 她上下打量了孟子清一眼,心中吃惊极了。 这还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吗?为什么她觉得自己身前的是一个经历人世沧桑的老妖怪? “你……你怎么……” 这时候,她说话都不利索了,一副被孟子清猜中心思的心虚脸。 孟子清笑了一笑:“你是不是想问我,我是怎么知道的?” 这下轮到八姐呆滞了,方才她就是以这种语气和孟子清说话的,竟被孟子清反过来回复她了。 她没吭声,孟子清也不在意,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也不难猜,从我进门开始,你的神情便有些恍惚,这是想事情或者事情不如意才会露出的表情,再加上我方才和你的那些对话,你都显得心事重重的模样,所以我便猜想,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而这个难题便和我有关,不然你也不会将我叫到这里来,还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处处透着破绽。” “我揭穿了你的心思之后,你的表情也很好的说明了,我说的都是正确的,你确实和他们谈崩了,而且你还不能左右这件事情,就想来问问我的意见,看我是否和你一样的心思,能不能帮你一把。” 一边说,孟子清一边观察八姐的表情。 她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心虚,到现在完全接受,一副默默听教的模样。 孟子清说的在理,她也没法反驳,除了听着之外,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上的表情也有些落寞。 半晌后,她才苦笑了一下,仿若刚才孟子清的模样,两人完全反了过来。 “你说的不错,我确实和他们有些事情谈不拢。” 她抬起头来,盯着孟子清:“但比起那些事情,我更好奇的还是你,你的头脑已经不是一般的孩子了,让我有种和成年人在对弈的错觉。” 她目光灼灼,倒看的孟子清有些心虚,她咳嗽了两声,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 “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你值得起这样的夸赞。” “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不用……”八姐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在院中走了两圈,一副心绪不宁的模样。 孟子清淡然自若的坐在太师椅上,这个时候,她不能表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来,这八姐已经被她说中了心事,只要再加一把火,她也许就有机会逃出这里。 这八姐看上去也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若能收她为己用,以她那聪明的头脑,必定会成为自己的一大助力! 现在罗佩佩她们还是太过于稚嫩了,管理一下清流镇的铺子还好,要是换到更大的城市,她们没有接触过高门贵族,一定会出纰漏。 但八姐不一样,她一直都和那些高门贵族打交道,自然知道那些人心里想要的是什么,也能避免很多的错误。 她心里想着如何收复八姐,八姐却走了过来,在她面前站定。 “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便告诉你,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你早晚都会知道的,早知道,晚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孟子清点了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我一开始要你来我的院子,其实我大哥他们是极其反对的。” “我知道。” 这个孟子清自然是知道的,一开始她被捉住的时候,那群人就再说,要拿她卖个好价钱。 但她被八姐要走了,还有司空明月,蒋柔,都被八姐要走了,自然会引起那些人的不满。 毕竟她要走的都是好货,卖给大户人家做小妾什么的,都能赚上一笔不菲的银子,就这样被八姐要走做丫头,可见那些人会多么跳脚。 不过八姐在她们之中的地位应该挺高的,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了,都没人来骚扰她们,这应该就是八姐的威信。 “你可知道,我当初是以什么理由说服我大哥他们的?” 说到这个,八姐露出一脸自豪,向孟子清提了个问题。 从先前的那些猜测来看,其实不难猜到八姐使用的手段。 孟子清唇角轻扬:“左不过养好些,以特殊手段让那些高门大户以为是失落的贵族小姐,然后以重金赎回,你们又编造一个身份前去认亲,让那些人信以为真,将其娶为当家夫人,你们又以特殊手段控制我们,让我们将万贯家财转移给你们,让你们获取天大利益罢了。” 说罢,孟子清喝了一口茶,将八姐的心思完全猜中。 她又一次震惊了,滚到喉间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有没有告诉你,女人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 她眸光一闪,孟子清后脊一凉,脸色却毫无波澜。 方才,她分明在八姐眼中察觉了一丝杀意,她现在与她商议,无异于与虎谋皮! 她佯装镇静,笑道:“女人?这里的女人只有八姐你呀,我还是个小姑娘,还没及笄呢,还没成家呢,自然算不得女人。” 论油嘴滑舌,她孟子清也不是吃素的。 一句话又把八姐噎了一下,她气的牙痒痒,想说什么,还是没有说。 咳嗽了两声后,她清了清嗓子:“算了,不与你一个小姑娘计较。” 天知道,她现在脸黑如碳,孟子清见她这副模样,心里还有些害怕,就怕她突然冲上来给她两巴掌,那玩笑就开大了。 所幸的是,八姐还算一个有素质的人,虽然心里想杀了她灭口,表面却不显露,依旧与她谈说有笑,像条美女蛇一般,你不知她什么时候会突然咬你一口,所以需要有所防备。 见她神色有所缓和,孟子清才稍微松了口气,依旧安坐于太师椅,听她继续说下去。 “其实你说的也没错,我当初就是以这个借口,将你们留在我身边的。” “只是可惜,用了这个方法之后,弊端也随之而来,当初怎么撒的慌,如今就要怎么兑现,大生意,来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大生意 孟子清悚然一惊,什么?! 她再也坐不住,顿时站起身来,仰头看着八姐,满脸惊讶。 “你是说,他们找好目标了?!” 八姐点点头:“嗯,他们通过内线,得知燕都的几位贵人从外地做生意回家了,于是他们起了心思,要利用你们进入那几个贵人的后宅,帮他们发展人脉和财富。” 孟子清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后,她咬了咬牙:“你们就这么有把握我会听从你们的命令?” 到时候去了那边,要走要跑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这些人应该不会蠢到要将她放过去? 她虽然知道一些可以控制人心神的药物和蛊物,但这些对她应该没用,因为用灵泉水在,至少能保证她百毒不侵。 只是这个念头刚闪过,她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不由得心中一颤,瞪大了眼睛! 她不可思议的望着八姐,拳头捏紧了:“难道,你们想利用我弟弟?!” 对啊,她怎么忘了这一茬呢?! 他们可不是抓她一个人来的啊,他们连之初都抓来了。 药物不能控制她,可之初是她的软肋,只要之初捏在他们手里,她又怎么忍心看着之初受到伤害呢? 八姐叹了口气:“没错,除了对你使用药物之外,还有你弟弟在我们手里,就不怕你不屈服,只要你同意了,那两个小丫头根本不需费口舌自然就跟着你走了。” “所以,你今日找我来谈话,就是为了先收拢我?” 八姐还未说完,就被孟子清打断。 她面容冷漠,眼中一闪而逝一丝算计,无法捕捉。 八姐摇摇头:“并不是,这个问题是我先引起的,所以今日是与你商量,并不强制要求你。” “那你的意思呢?你是想我去?还是不想我去?” 八姐肯定不想她去的,不然也不会找她谈话。 更不会开诚布公的将她们的目的都说出来,不惜违反她们上层的命令,更弃她们的兄妹情于不顾。 现在看来,孟子清是真的猜不透这个八姐到底想要干什么了。 想来,也不是收服他那么简单,更多的,是要从她身上谋取什么利益。 “若我真想你去,就不会一开始就将你留下来,让你嫁给那些小户人家做小妾,我们也会有收益。我既然将你留下来了,自然就有别的事情要你做。” 说到这里,八姐面色一转,从一开始的心虚变得冷静自若,她目视孟子清,眼中似有狡黠。 “什么事情?”孟子清不解。 “你可知,东陵国有位国师本事极大,是世上罕见的天算师,能算的天机,更能算人运,江山气运。” 孟子清愣了一下,为何她从未听过? 也许是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再加上长河村那种地方消息闭塞,很多消息都传不进去,因此她都不知道八姐说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见她一脸懵,八姐摇摇头,有些不敢相信:“真不知?” 孟子清点头:“不知。” “额……”这下,轮到八姐懵了。 一开始,从孟子清的谈吐,她觉得孟子清应该是那种无所不知的女孩子。 怎么可能会连东陵国的国师都不知道呢?她真的是意外,非常的意外。 “可是,不应该呀,东陵国国师的名号响彻整个东陵国,你们清流镇那种地方的富足人家都知听过他的名讳,更甚至拿他的事迹来教育子孙,你住在清流镇,怎么会没听过?你莫不是欺骗与我?” 于是,八姐就以为孟子清是欺骗自己的,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孟子清呵了一声,一脸真诚的摇摇头:“其实我真不知,我家一开始也不是在清流镇,只是一个贫瘠的小山村,我们家发迹了之后,才搬去清流镇居住的,目前在清流镇定居还不到三个月,自然没听过国师的名讳,不过你若是愿意的话,倒是可以与我讲解一下,让我也听听这位国师的丰功伟绩,好让我这个山村农女开开眼界。” 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八姐见她解释后,这才相信了她是真不知,于是叹了口气:“看你那么能说会道的,我还以为你什么事都知道呢,原来也有不知的。” “是啊,人总是有缺点的,不会皆尽完美。” 孟子清款款一笑,并没有将她的话语放在心中。 “如此,那我便给你讲讲这个国师的事迹,你了解之后,也能更好的帮助我完成一些事情。” “嗯,说。” 孟子清点点头,重新坐回太师椅上,示意八姐也坐下来,两人之间便开始了关于这位国师的谈话。 八姐说,她从未见过这位国师,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只是传说,这位国师有着天人之姿,远远一观,就如同神祗一般,让人想要顶礼膜拜。 他是传说中的天算师,能算国运,算人运,窥天机,不减寿命,是上天派来拯救众生的天神。 说着说着,话题好像就偏了,八姐也没说什么正经的事,长篇大论下来,都是在夸奖这位国师的。 孟子清不由得脸色一黑,这八姐都快把人家神化了,到底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见八姐还在滔滔不绝的赞美,她不由得咳嗽一声,将八姐拉了回来。 八姐也知道自己说的多了,面色尴尬,喝口茶水掩饰一下。 “其实,那些都是民间传闻的,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并没有真正的见到本人。” 说起来,对于这位国师,八姐心中还是非常仰慕的。 因为当一个人被神化久了,就会不知不觉产生一大批的迷妹,而八姐,就是这个国师的迷妹之一。 “可是,你说了这么多,并没有说到重点上,这个国师是男是女?叫什么名字?居住在哪里,又做了什么事情,你一件都没说,光花痴人家去了。” 孟子清瞥了她一眼,一脸无语。 八姐可爱的吐了一下舌头,又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太没有面子了,于是又瞪了孟子清一眼:“你个小丫头片子,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好了,废什么话!就算那国师是个女子,这样的事迹也一样值得仰慕,更为我们女子争气,我说一下怎么了?” 见她这般维护自己的偶像,孟子清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多说啥,只能点点头:“是是是,您说的都对,都对。” 关键时候,除了认怂,还能咋地? 第二百一十八章 震惊 “不过,你刚才提到的那些问题,我确实没有说到,是我的失误。” 八姐也是个认真的女子,见孟子清说的在理,也没有多说什么,认清自己错误之后,她很快理清思绪,重新说了起来。 “其实,我并不知道这位国师是男是女,如你所说,被人们神化久了,自然而然就产生了信仰,不管他做什么都觉得是对的,不管他是男是女都愿意追随他。”她叹了口气:“可能,你会觉得拥有这种想法的我是个疯子,可我并不觉得。” 她看了一眼孟子清,见孟子清面无表情,一点吃惊的表情都没有,又觉得很讶异。 孟子清没有说话,示意她接着说下去,她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听八姐唠叨,她要听的关键词句还没有听到,自然不会让八姐停下来。 “好了,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说就是了,不和你兜圈子了。” 八姐翻了个白眼,表情极其丰富。 “我不会让你落入我大哥他们手里,也不会让你嫁到燕都去,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放了你。” 她也没再说国师的事情,而是转了个弯,和孟子清谈起了条件。 她的脑回路实在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刚开始还再说国师的事情说的起劲,现在又说放她走。 要不是孟子清心理强大,估计都被她逗笑了。 “什么条件?”她望着八姐,表情很是认真。 八姐转了转眼睛:“只要你想方法让我见上这个国师一面,我就保你平安。” 什么? 孟子清顿时瞪大了眼睛,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你说啥?”她夸张的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八姐又说了一遍之后,她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只是一脸懵逼,眼神甚至还有点惊恐。 这个八姐,不会是在逗她玩? 不是在说笑话? 不是在发烧,不是在做白日梦?! 见她震惊的眼神,八姐点点头,一脸确信:“你耳朵没有坏,我也没有开玩笑,就是你听到的那样,我很认真。” “可是,我从哪里去给你找个国师来?还是这个我从来都没见过,更没听过的传说中的国师!” 孟子清有点彪,感觉自己被玩弄了一样。 “我觉得,你会有办法的。” 八姐一脸认真的说道,那眼中妥妥的相信孟子清,看的孟子清简直想打人。 “你人脉那么宽,而且又混迹江湖这么久,见多识广的,连你都没见过的人,你觉得我可能会见到?” 孟子清真的快疯了,这八姐,莫不是不想放她走,故意在刁难她。 这个传说之中的国师,也不知是男是女,更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人海茫茫,叫她去哪里找? 而且就算是找到了,人家又凭什么答应她来见八姐一面? 听她刚才描述的语气,就知道这个国师的身份不简单,她孟子清只不过一个小小农女而已,哪里来的那么大面子请得动国师? 见她一副不情愿的表情,八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目光有些冰冷:“这么说,你是不答应咯?” “我……我就是答应了,我也找不见,还不如不答应呢。” 这个时候,孟子清的混脾气也上来了,干脆窝在椅子里,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赖皮样。 “那你不管你弟弟了?” 八姐又拿出了杀手锏,孟子清真快疯了,就算现在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找不到那个所谓的国师,于是干脆冷哼一声,自暴自弃了。 “不管了,反正都是死,我们姐弟两一起死,黄泉路上还能有个伴。” “你……”八姐被噎了一下,气的站了起来。 “反正我是找不到了,你要杀就杀,要嫁就嫁,我孟子清若是皱一下眉头,我就不信孟!” 这话,便是混球到底了。 八姐真的气死了,这孩子怎地不按套路出牌呢? 难道自己出的要求真的太高了? 八姐反思了一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我并没有要为难你的意思,我只不过想见一见这位国师,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无奈,看了孟子清一眼之后,更是叹了口气。 “我也觉得这是个很困难的事情,毕竟就像你说的,我这样宽广的人脉关系,都无法得见国师一面,又遑论你一个没有家世的小小农女呢?” 她这一说,孟子清扭头看她,满目不解。 到底为什么,八姐一定要见国师一面呢?是暗恋,还是有别的事情? 见她神态,也不算是暗恋,更多的是尊敬和向往,崇拜。 “你为什么,一定想见国师呢?” 这样想了,孟子清也这样问了。 八姐摇摇头,并没有告诉她:“这是个秘密,不能告诉你。” 孟子清哦了一声,人家不说,她也没有理由再问了。 “好,既然是这样,那我就答应你。” 沉吟一番后,她忽然就答应了八姐的条件,轮到八姐一脸震惊。 当八姐不可思议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孟子清反而笑了一下:“你刚才说的放我们走,是真心的吗?” 八姐愣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是,我八姐向来说话算数,何故欺骗你一个小丫头片子。” “那好,你放我们走,我便答应你,两年之内,必定让你见到那国师。” 两年的时间,足够孟子清的生意做大了。 她的打算很简单,这次将清流镇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她便要去燕都闯一闯。 只要能在燕都站稳脚跟,就是偶遇,她也要将那位国师偶遇到。 “你说真的?”八姐眼中似是有些兴奋,但更多的是怀疑。 孟子清用力的点点头:“只要你信我,就没有我孟子清做不到的事情!不过前提是,你需要先帮我们逃出去。” “我凭什么相信你?万一我把你放出去之后,你不守承诺了怎么办?” 这个时候,八姐才想到这个问题,见孟子清一脸唏嘘,她便讪讪的笑了一下。 “既然你不信我,为何要对我提出这个条件?你这不是戏弄人吗?” 孟子清环抱双臂,觉得八姐的脑回路真的很有问题! “行了行了,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了,算我刚才没有考虑妥当!” 她哼了一声,实在是受不了孟子清看她的眼神了,扭开了头。 “原来八姐你也有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时候,啧啧啧,你还真是可爱。” 见她这样的神态,孟子清啧啧的一声,不由得夸奖了她一句,顿时将八姐说的面红耳赤,一双手缴着手帕,无处安放。 第二百一十九章 狐狸来袭 其实孟子清知道,八姐不过是寻了一个借口,故意想要放她走罢了。 她不知八姐为何会想要放她离开,就像一个谜团一样,一直萦绕她心间。 从八姐给她讲国师的事情时,她心中便有了一些想法,后来八姐说要见国师时,那个想法才逐渐清晰。 她没戳破她的心思,也假装不明白,让八姐自导自演。 其实八姐啊,是个心善的人,又与她比较投缘,这才想将她放走。 只不过,将她放走之后,她将面临的又会是什么后果呢? 别看这些团伙表面对八姐客客气气,一片和睦的样子,这只不过是基于利益之上的表现。 一旦八姐触犯了他们的利益,他们一定会让八姐吃不了兜着走的。 她忽然感到一阵心酸,为八姐感到心酸。 身处这样一个环境里,她或许也是身不由己的。 “八姐,谢谢你。” 这声感谢,是有心而发的。 本来还在害羞的八姐在听到这句感谢之后,露出一脸莫名其妙。 “为什么要说谢谢?” 孟子清摇摇头:“没什么。” 八姐翻了个白眼:“真是莫名其妙的。”但那上扬的嘴角,显示她心情极好。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商议了一下帮助孟子清逃走的事宜之后,见外面丫鬟前来禀报,说那个大哥来了,八姐才挥挥手,让丫鬟将孟子清带下去了。 孟子清和八姐告辞后,就跟着丫鬟走了出去。 走出院门,果然看见那个瘦高的汉子等候在门外,她假装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将自己的落寞表现的恰到好处。 那汉子看了她一眼,眯着的眼睛里满满的算计。 孟子清只能佯装畏惧的跟在丫鬟身后,加快了脚步离去,一副很害怕那汉子的表情,看的那汉子满意的点头。 看来,八妹是将事情都与她说了,只要那臭小子在自己手上,就不怕这丫头不听话。 见孟子清走远了,他才迈着方步,大步走进了八姐的院子。 回到住处后,孟子清趴在桌上想事情。 之初也没有打扰她,乖乖的坐在一边吃点心。 这些日子他被养的极好,人小可爱嘴又甜,那些丫鬟背地里可没少给他好吃的。 就连那一向严厉的陈嬷嬷也被他哄得心花怒放,每次来的时候都给他带好吃的,还牵着他的小手满院子转悠,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孙子一样,看的孟子清十分无语。 对于八姐说的话,孟子清想了一天一夜。 晚上睡觉的时候想,第二日白天教导规矩的时候也在想,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被陈嬷嬷教训了好几次。 好不容易挨到晚饭时间,和她一起吃饭的就只有之初,孟子清有些疑惑。 蒋柔和司空明月不知道去哪里了,从昨夜开始,一直到现在,一整天都见不着人,不知道去了哪里了。 之初也说自己没见到她们,让人不经有些担心。 吃过晚饭,给之初讲了一会儿故事之后,就将他哄去睡觉了。 孟子清关好门,准备去关窗时,一团白色的东西从窗外窜了进来,一个猛子扎进她怀里。 熟悉的唧唧声传来,孟子清愣了一下,惊喜的叫道:“孙大圣?!” 被她抱在怀里的孙大圣一脸得意的点了点头,好似再说,看,小爷来救你了。 孟子清弹了一下它脑门:“瞧把你得意的,这些天都没见着你,还以为你走丢了呢。” 孙大圣不满的唧唧的两声,觉得孟子清小瞧了它。 “行了行了,不说你了,说正事,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将孙大圣放在桌上,孟子清伸手关窗,刚关好一扇,正准备关另外一扇时,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只手抓住了手腕。 她大惊之下赶忙缩手,却发现那人力道极大,她根本挣脱不开。 “谁!?” 收不回手,她心中微怒,皱起眉头冷喝道。 “孟姑娘,别来无恙。” 温和的声音自窗外响起,孟子清怔了一下,目光也随之望了过去。 只见关好的那扇窗户从外面被打开,首先入眼的是一片晃眼的白衣,而后便是被夜风撩起的缕缕墨发。 当望见那妖颜惑众的一张脸时,孟子清顿时不淡定了。 她睁大了眼睛,目光中带着不可思议:“是你?!” 来者正是莫离亭,他双眸含笑,温言道:“正是在下。” “你……”孟子清正想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耳边却传来孙大圣唧唧的声音,仿佛在邀功一般,她顿时了然。 “可否先让莫某进去?”莫离亭见她没说话了,便开口问道。 孟子清瞪了他一眼:“要进就进,废什么话!” “那莫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莫离亭微微一笑,正准备从窗外翻进去时,孟子清又瞪了他一眼,让他十分不解:“姑娘为何老是瞪着在下?” 孟子清咬了咬牙,没好气的骂道:“你还要抓到什么时候?” 莫离亭这才反应过来,他从方才到现在,一直都抓着孟子清的手没放开,不由得面色一红:“是莫某失礼了,还望姑娘见谅。” 说罢,便轻轻放开孟子清的手,孟子清哼了一声,转身走到桌前。 莫离亭轻松从窗外跃进窗内,顺手将窗户关好了。 他走到桌前,一袭白衣无风自动,更添仙气翩翩。 他与孟子清对面而坐,孟子清用手撑着下巴,气鼓鼓的瞪着他,对他十分不满。 莫离亭还以为她在生他刚才冒昧的气,不由道歉说:“莫某不是有意的,姑娘不要放在心上,若姑娘介意的话,莫某也一定会负责的。” 听见负责两个字,孟子清登时就炸毛了,对莫离亭龇牙咧嘴的说道:“负你个大头鬼,你想负责,本姑娘还不愿意呢!” 这下轮到莫离亭莫名了,若不是因为这个生气的话,那边是因为上次在山中将她一人丢下的事情生气了。 他摇摇头,这孟姑娘还真是记仇呢,看来以后自己不能随便得罪她了。 这一想,便想到以后的事情,莫离亭愣了一下,觉得意外不已。 他温和的笑了笑:“如若姑娘是为了上次的事情生气,那莫某便向姑娘道歉,当时情况特殊,着实不方便将姑娘带在身边,还望姑娘理解。” 第二百二十章 误会澄清 莫离亭解释之后,孟子清转念一想,是否真是自己小题大做了? 人家救了自己一命,已是大恩大德,自己反而狭隘,只看到别人不足之处,却忘了别人的恩情。 要知道,当初自己受伤时,可是莫离亭寸步不离的将自己照顾妥切,自己这样怪罪他,那便是自己的不是了。 而且在莫离亭他们走后不久,自己娘亲也寻了上来,必定是莫离亭他们发现了来寻自己的人之后,才放心离去的,并没有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并且莫离亭刚才也说了,人家是迫不得已才将她留下来的,并不是故意的。 她一直以来都将他当作混蛋,真的是自己太小心眼了。 但,这个另当别论,孟子清害怕的,还是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莫离亭本人,他这个人,真的有些可怕。 不仅能看穿她并非这个世界的人,还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让她心中悚然的很。 这个时候在与他相见,她的心中依然冰冷一片,觉得他笑不是笑,话不是话,那张温和妖孽的面容之下,可能还隐藏着一张脸,令人毛骨悚然。 “孟姑娘,你在想什么?” 见孟子清半天不说话,一直望着他的脸发呆,莫离亭便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孟子清顿时回神。 “没,没什么。” 孟子清摇摇头,一时间没了下文。 孙大圣跳到桌上,指了指莫离亭,又指了指自己,挺起自己的小胸膛,一副得意的神情。 孟子清弹了一下它的脑门,一脸无语:“知道是你带他来的了,你有通知我娘她们吗?” 孙大圣吃痛,可爱的捂着自己的脑门,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 这下孟子清便不解了,既然已经通知了娘亲他们,为何又带这只狐狸来? 她疑惑的表情落入莫离亭眼中,便给她解释道:“陆先生他们有别的计划,需要一个人探路,于是莫某自告奋勇,便先来探路了。” 这话一说,孟子清一脸意外:“你是怎么知道的?” “凑巧而已,那时莫某正在你家,他们找不见好人手,就只有莫某来了。” 孟子清无语了:“那你又在我家干什么?” 莫离亭不紧不慢:“路过罢了。” 这也太巧了,路过她家,知道她失踪了,又碰巧遇见他们商议事情,更是前来搭救自己。 这一切的巧合,孟子清想不怀疑都不行。 “你去我家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莫离亭是个老谋深算的狐狸,以现在的她,还不能看透他在想些什么。 这个男人就像一个谜一样,不管是来历还是身世,都是谜。 她对他一无所知,可他却对自己了解甚深。 说实话,孟子清觉得和他待在一起,自己很有压力,总觉得自己会在什么时候被他算计了去,到最后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她不能不防着他。 “孟姑娘觉得莫某会有什么目的呢?” 这个反问问的孟子清哑口无言,她怎么会知道他有什么目的,要是她知道 的话,还会问他吗? “你!” 她真是恨得咬牙切齿,你了一句之后便没下文了,只能气呼呼的瞪着他。 她发现,自己在和他对话的时候,总是能轻易被他看穿心思,自己也冷静不下来,真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她的心绪波动不已,莫离亭也不介意。 说清楚自己来此的来历和经过之后,便和孟子清商议逃走的事情。 孟子清趴在桌上:“你一个人倒是来去自如,可若是带上我,便是你的累赘。要是探清路了,你便回去通知我娘亲他们,让她们带人来救我就好了。” 莫离亭深感意外,孟姑娘这是在担心他吗? “方才莫某来时,探了别的地方,听见他们商议,明日要将你带到燕都去,所以,等不到你你娘她们来救你,你便已经在去燕都的路途上了。” “什么?” 孟子清惊得站了起来,竟然这么快吗? 八姐昨日不是还答应她,过两日寻了法子将她送出去的吗?怎么会明日就要将她送去燕都? 想着之初还睡在隔壁的屋子里,她的脑中又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被她敏锐的抓住。 她顿时大惊失色,两步冲到门前,就要开门出去,被莫离亭拦住。 “孟姑娘,你怎么了?” 孟子清手有些抖,她指了指隔壁,对莫离亭说道:“莫先生,我拜托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帮帮我!” 这时候,她已经没时间和莫离亭计较那些有的没的了,称呼都从混蛋老狐狸变成了莫先生。 见她如此着急,莫离亭心中也是闪过一丝不详,扳正了孟子清的肩膀,让她望着自己。 “你说,不管什么事,莫某都帮你。” 孟子清深呼吸一口气,试图稳定自己的情绪。 可人一到着急的时候,情绪不是那么容易能够稳定的,她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痛迫使她神经一绷,心头那口气也咽了下去。 她望着莫离亭,语速飞快的说道。 “我弟弟就睡在隔壁,如果真当如你所说,他们明日就要送我去燕都,那他们一定就会拿我弟弟当做把柄,迫使我乖乖就范。所以我求你,求你救救我弟弟,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请先带我弟弟离开,一定先带他离开,他还小,我不想让他受到危险。” 莫离亭眉头一紧,下意识的问道:“那你呢?” “先不用管我了,我自有脱身妙计,算我求你,先带我弟弟离开,这份恩情,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事到如今,孟子清除了求莫离亭,别无他法。 毕竟他是唯一一个能从这里来去自如的人,她只能拜托他这件事情。 见她一脸紧张,又用那样诚挚,那样期许的目光看着自己,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她呢? 他点点头,声音轻柔:“好,我答应你。” 见他答应,孟子清顿时松了口气,对他笑了一下,而后扑通一声跪在他身前。 莫离亭吓了一跳,伸手便去扶她,被孟子清挥开了。 她面容冷静,一字一句道:“这是我孟子清第一次下跪感谢人,多谢你相救,这份恩情,我孟子清必定铭记在心,当以回报!” 说罢,重重的给莫离亭磕了三个头。 莫离亭叹了口气,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第二百二十一章 之初得救 这样刚强的女子,是他毕生第一次得见。 也难怪,他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对她刮目相看。 磕完头之后,孟子清站起来,额头已然青紫一片,看的莫离亭心中有种莫名的心疼。 他想伸手去触摸一番,却生生忍住了。 孟子清眼如星辰,定定的看向他:“此事,便拜托你了,话不多说,快去,估计他们已经开始下手了。” 打开门,将莫离亭推了出去,孟子清关上门,背靠在门上,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 只要之初没事了,就算她到了燕都又有何妨? 那些人,没有之初当做把柄要挟她,那她便无所畏惧。 到时候带着蒋柔和司空明月,她一样有办法逃出来,最怕的还是之初在他们手上,她不知他好不好,不知他在什么地方,这才是最让她害怕的。 刚才那一番惊吓,她的后背早已湿透了,双脚也软弱无力,仿佛虚脱了一般。 强撑着走到床前,她摸了一把汗水,对桌上站着的孙大圣说道:“把灯火吹熄了。” 孙大圣见她这样有些心疼,但又没说什么,乖乖的将桌上的烛火吹了。 烛火一灭,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只有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映着屋中的一切。 孙大圣跳到床上来,站在孟子清的身边安慰着她,蓝色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像是夜空的星星一样迷人。 孟子清摸了摸它的脑袋:“谢谢你,你不跟着他们一起走吗?” 孙大圣摇摇头,失落的唧唧了两声,好似再说要一直陪着她。 孟子清没说什么,脱了鞋之后就躺在床上,侧耳听着窗外的动静。 孙大圣也乖巧的蹲在她枕边,用手轻柔的抚摸着孟子清的头发,好似在安慰她,让她不要难过。 门外,莫离亭深深看了一眼孟子清的房门,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旁边小径上有人声传来,他一个闪身躲在花丛中,暗中观察。 果然有两个黑衣人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孟子清的房间,见里面漆黑一片之后,以为孟子清睡着了。 领头的那人朝后招了一下手,后面的人立马跟上来,轻轻推开之初的房门,一拥而入。 床上,之初睡的正香,丝毫不觉危险已然来临。 领头的那人从怀中掏出一块白色手帕,轻轻捂在之初的鼻上。 之初呜咽了一声后,睡的更加沉了。 领头的人将之初抱了起来,两人匆匆走了出去,朝着后院的方向跑去。 莫离亭跟在两人身后,寸步不离。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更何况孟子清那样让人揪心的眼神,看的他实在难以拒绝。 两人将之初抱到八姐的院子,八姐已经站在院中等候了,除了八姐之外,还有那个所谓的大哥。 “八妹,孩子我让人抱过来了,你明日早点去将那个丫头打扮打扮,辰初我们就出发。” “这么快?”八姐似乎惊了一下,但掩饰的极好,并没有被那汉子察觉。 “嗯,那人让我们赶紧将人送过去,要是晚了,就要找我们麻烦。” 那大哥一脸凝重,好似要人的人来头极大。 八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你一定要将她们打扮的像大家小姐一些,不要露出了破绽。” “好。” 对于大哥的命令,八姐也不能反驳,她的目光落在之初的身上:“那这孩子呢?” “我会让老三带着他坐另外一辆马车去沧州,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他安顿好的,毕竟他可是我们拿捏那小丫头的把柄,肯定不会亏待了他。” 说罢,那大哥一招手,就让两人将之初抱下去了。 八姐目光微闪,在没有说什么,与大哥一起并肩走进了屋中,似是商议明日路程的事情。 在暗处的莫离亭听了一会儿,心中一片清明。 以他的智慧,不难猜到这些人想干什么。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些人竟会玩的这样大,真让人防不胜防。 不过他也没有停留多久,见那两人离开后,便跟着离开了,没心思在听别的事情。 避免发生意外,那两人当即就抱着之初上了停靠在外院的一辆马车,马车中早就等候了那老大口中所谓的老三,见两人前来,当即催促道:“赶紧上车,磨蹭什么。” 将孩子抱上车后,两人就一左一右坐在车帘两边,用鞭子一打马,马车便朝着沧州的方向驶去。 沧州离燕都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是东陵国的第二大城。 他们将之初带到沧州去,是做了好一番打算的,这样带孩子给孟子清见面的时候,也不至于因为路途遥远而来回折腾。 月色迷人,只见一辆普通的马车在月色下疾驰。 莫离亭轻功了得,马车走官道,他便行小路,身形极快的在丛林中穿梭,如同鬼魅一般。 夜越来越深,那些人也有所疲倦,中途跑累了,就将马车停靠在树林边上休息,由两个人轮番守夜。 他们停下时,莫离亭便知机会来了。 趁那人小解时,他一个闪身晃了过去,那人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白影,随后后颈一痛,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从始至终他连叫人的声音都没发出来,就这样昏死过去。 莫离亭来到马车前,一人横卧在马车上睡觉,马车中传来阵阵呼噜声。 他笑了笑,轻轻按了一下马车上睡觉那人的后颈,那人便睡的更沉了一些。 他掀开帘子,马车中的景象一览无遗。 一个壮汉四仰八叉的睡在里面,呼噜声震天响,还极其不雅观的用手抓了抓屁股。 在他的旁边,之初睡在一旁,丝毫没被他的呼噜声影响,此刻正睡得香。 那汉子也毫无警惕,莫离亭将孩子抱下去他都没有察觉,依然睡得深沉。 抱上之初之后,莫离亭解下一匹马,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牵着马缰,朝着清流镇的方向赶去。 他走后,那汉子方才被尿意憋醒,迷迷糊糊的摸下马车,来到一棵树前小解。 小解完,他觉得自己好似踩到了什么东西,软乎乎的,惊得他一下就清醒了。 待看见踩中之人是他的手下之后,他徒然一惊,暗道不好,于是赶忙回身去检查马车,马车里哪里还有半分孩子的影子?! 两个手下已然不省人事,他气的大骂一句,解下另一匹马,飞快的跑了回去。 第二百二十二章 提前 “大哥!大哥!不好了!” 是夜,院中的寂静被一道急促的呼喊打破,正在床铺上酣睡的瘦高汉子被惊醒,立马翻身爬了起来。 随手拉起一件外套搭在身上后,他打开门走了出去,脸色有些难看。 “大晚上的,是谁在鬼吼鬼叫?!”他走到院中,正与那汉子迎面相撞,他顿时吃了一惊:“老三,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带孩子去沧州了吗?!” “大哥,不好了!”老三急的跳脚,表情一言难尽。 “什么不好了?我这不好着呢?”那老大还以为老三是说自己不好了,顿时瞪了老三一眼,一脸不满。 “不是啊大哥,我的意思不是说你不好了!哎,孩子不见了。” 见老大还没有反应过来,估计是还没清醒,也没多绕弯子,当即就将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 说完后,他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懊恼的很。 “你说什么?!” 老大这才反应过来,他一把揪住老三的衣领,眼睛都瞪圆了。 这才出发多久啊,怎么孩子就不见了?这老三做事也太不靠谱了! “大哥,都怪我!是我不好,我们就是在半路休息了一会儿,然后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孩子就已经不见了,两个手下也被打昏了,都没看清是谁干的。” “你呀你,你说你还能干成什么事儿?!” 一巴掌拍在老三的脑袋上,老大也闷气了,这下没了孩子,还怎么牵制那个小丫头? “都是我的错,要是我不在半道上休息,就不会把孩子弄丢了。” 老三还在自责,老大瞪了他一眼,怒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错误已经酿成了,就要想办法补救,而不是在这里自怨自艾。” 说完,他眯了一下眼睛,望着浓厚的夜色,心中有了主意:“去,把八妹叫来,说我有要事相商。” 将老三踹了出去后,八姐被请了过来,而老三则畏畏缩缩的跟在八姐身后,生怕老大找他麻烦。 八姐一进院子,就显得有些着急:“刚才来的时候,三哥已经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了,现在孩子没了,当即就是要瞒住这个消息,不能让那姑娘知道,不然我们的计划就完了。” 她的语速很快,心中却暗自得乐。 看来这老三真是个饭桶,连个孩子都看不好,竟还能让人给劫了。 也不知那救孩子的是何人,为何会清楚他们的路线,真是怪哉,她还没有联系别人去救人啊,八姐有些疑惑。 “嗯,八妹你说的没错,目前就咱们三知道这个消息,一定要将这个消息瞒住。”老大点点头,觉得八姐说的有道理,片刻后,他又吩咐道:“既然有人将那孩子救了,那就说明我们之中已经有人混了进来,这处已经不安全了,你先去给那几个丫头收拾,咱们现在就走!” 八姐心中一惊,下意识的问道:“这样会不会太仓促了?” 老大摇摇头:“不,这是最安全的方法,如果现在不走的话,等会儿来人了,咱们更走不成了,快,叫上咱们的人,咱们现在就去燕都。” 之初被救的事情,在老大的眼里就是一个讯号,告诉他,已经有人知道他们藏身的地方了。 若他们不赶紧离去的话,恐再无离去的机会。 于是,吩咐下去之后,院子里的人都开始动员了起来,大家有条不紊的撤离。 孟子清听见门外的动静,和孙大圣对视一眼,心中有了想法。 为了避免孙大圣被他们发现,她咬了咬牙,将孙大圣收进了空间,告诉它不要乱动里面的东西之后,这才平躺在床上,装睡了起来。 而进了空间的孙大圣却一脸懵逼,望着周围的景色不知所措。 这是哪里啊?为什么主人要将它收进这里面?这里面的灵气好充裕啊,竟然还有那么多瓜果蔬菜,那紫色的一串串的又是什么东西? 孙大圣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仙境,但因为孟子清的吩咐,它不敢动里面的东西,只能坐在草地上,一脸不可思议的打量四周。 空间外,孟子清的房门被急促的敲响了,她没应声,八姐便从外面将门推开,带着一群丫鬟鱼贯而入。 孟子清睁开眼睛,假意装出一副才睡醒的样子,一脸不解的望着八姐:“八姐,你怎么在这里?” 然后她又看了一眼八姐身后的人:“她们又是来干什么的?天还没亮呀,不用这么早就学习。” 八姐没说话,将她拉了起来,然后一群丫鬟走了过来,将她身上的衣服脱了干净,将一套粉紫色的衣裙穿在了她身上。 穿好之后,她又被按在铜镜前坐好,两个丫鬟举着烛灯照明,将她按在凳子上的丫鬟便开始给她编发。 她的手很灵巧,不一会儿就将孟子清的发髻编好,将两支荷花钗别在她头上。 孟子清是真的懵了,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给她梳妆打扮? 收拾完后,八姐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两个丫鬟带着孟子清跟在后面,她还没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两个丫鬟推进了一辆高大的马车。 刚进马车,两道视线就落在她身上,孟子清抬起头来,正好与司空明月和蒋柔面面相觑。 “明月,小柔?”她愣了一下,就将两个小姑娘扑了上来,将她紧紧抱住。 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两个小姑娘受委屈了,柔声问道:“怎么了?” 司空明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清姐姐,可算见到你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蒋柔也附和道:“是啊,这两天她们就把我们关在另在一个院子里,不让我们和你见面,我们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 两个小丫头哭成一团,倒让孟子清有些不知所措。 “好了啊好了,乖啊,这不没事嘛。” 好不容易安抚好两个小丫头,孟子清找地方坐了下来,一左一右将受惊的她们搂住,眼中闪过一缕寒芒。 正巧这时,马车也行了起来,那速度极快,颠的两个小丫头都受不了了,趴在一边干呕。 车帘时不时的被甩开,孟子清撩开车窗的帘子,望着天上的明月,心中了然。 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之初应该已经被莫离亭救走了,而他们怕被发现,只能先带着她们离去。 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了,以这群人的隐匿手段,官府的人是找不到的。 接下来的路途,她只能随机应变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拆穿身份 第二日下午,莫离亭才回到孟府。 之初还在睡,可见那群人用的药有多猛。 将马停在路边,莫离亭抱着之初敲响了孟府的门。 这两日,他往返孟子清处和孟府,已经很久没合眼了,脸上也有了一丝奔波的劳累。 陆忠一开门,他就走了进去,一身风尘,墨发缭乱。 “你……”陆忠见他进去,想说什么,再见到他怀中的之初时,还是什么话都没说,跟在他后面进了堂屋。 柳氏在堂屋中黯然神伤,见莫离亭进来,顿时露出一脸惊喜,迎上前来:“莫先生你回来了?” 莫离亭点点头,将怀中的之初交给柳氏。 柳氏接过之初,见他没睁眼,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了,立马要哭,莫离亭看了一眼,生生止住了哭泣。 “莫先生,我家之初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莫离亭摇摇头:“没事,他只是睡着了。” 听说是睡着了,柳氏才放下心来,让丫鬟抱了之初进屋去睡。 她招呼着莫离亭坐下,亲自给他斟了一杯茶,当即就要下跪道谢,被莫离亭拦住:“夫人,使不得。” 他只是接过了茶水,让柳氏坐到了一边。 这两日的奔波,已经让他口干舌燥,喝下一口茶润润嗓子后,他才松了口气,觉得没那么疲倦了。 “先生,你既然能救得了我家之初,那我家子清呢?你可有见到?” 柳氏一脸着急的站在边上,等着莫离亭解答。 “见是见到了,只是救不了。” 莫离亭显得有些失落,本来他是去救孟子清的,奈何那丫头太倔了,非让他救弟弟。 “那现在可如何是好?” 柳氏急的团团转,虽说之初是救回来了,但她却很惦记孟子清。 也许没有谁,能比孟子清在她心中的地位更高了,这个女儿,不知为何,总让她牵挂不已。 陆忠站在一旁,神色有些忧虑:“那现在去救人,还来得及吗?” 莫离亭摇摇头:“来不及了,这孩子还是孟姑娘拜托我救的,在我救人之后,那些人估计就已经离开那个地方了,现在带人去,也只能见着一座空巢而已。” 陆忠沉默了,柳氏也沉默了,莫离亭叹了口气,对柳氏说道:“真是抱歉啊夫人,有负你的嘱托。” 柳氏摇摇头:“莫先生您言重了,若不是您的帮助,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救回之初,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永生难忘。” 柳氏清楚的明白,如果不是莫离亭的话,估计她现在连孩子的影子都看不见,只能干着急。 多亏了他,她才能见着之初。 之初年龄小,回来了也好,免得那么多折腾。 就是子清,不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真的让她揪心的很。 “那我们还是先带人去那老巢看看,也许能发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陆忠想了想,还是对莫离亭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莫离亭点点头,并没有拒绝,得了同意的陆忠便去了官府报告这个消息,让他们带人去缴获老巢,估计能找到些什么线索。 屋中一时间就剩下柳氏和莫离亭,柳氏这才想起来,莫离亭奔波了这样久,估计连饭都没吃,于是吩咐青兰去做饭。 “夫人,不用劳烦了,莫某还有事,要先行离去。” “可是……”柳氏想说什么,见着莫离亭眼中的疲倦后,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目视他离去。 莫离亭走到院中,似是想起了什么,于是回身说道:“夫人,若莫某所料不差的话,孟姑娘这一行会被他们带到燕都去,燕都繁华,是他们获利的好地方,孟姑娘让我告诉你不要担心她,到了燕都之后,她自有办法脱身,你们不要贸然前去,留在家中等她就好。” 孟子清根本就没有吩咐让柳氏在家中等她的话,这话不过是为了安慰柳氏罢了。 柳氏听了之后点点头,既然是孟子清的吩咐,那她定然会遵照的。 “多谢了莫先生,这份恩情,我柳凤竹铭记于心,当有一日,必定相报!” “无妨。”莫离亭摇摇头,他并不是为了要他们报答才这样做的,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 也许就是燕十三嘴中常说的,一时脑热,便不管不顾了。 他转过身,径直出了孟府,再没回过身来。 柳氏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院中,当即唤了青梅前来,脸色有些严肃:“青梅,去司空府请江夫人前来一叙,就说明月小姐有消息了。” 青梅领命去了,院中一时只剩下柳氏一人,她看了一眼燕都的方向,好似决定了什么事情一般,脸上露出坚定的表情。 之后,她便进了屋,照顾之初去了。 莫离亭出了孟府后,便赶回客栈与燕十三汇合,途中遇见从官府回来的陆忠,便叫住了他。 “莫先生还有何事?” 陆忠站在原地,一脸警惕的望着他。 这男人来清流镇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他不得不防。 “陆先生,你不用紧张,莫某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若你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就与我一同回去,届时莫某自然相告。” 他脸色有些疲惫,陆忠知道他很累,对他的防备也减轻了一些,当即点点头:“那好。” 两人一同回了客栈,燕十三还没回来,莫离亭叫了一些小菜后,就着一壶好酒,与陆忠畅饮了三杯。 “没想到时隔多年,竟能在这清流小镇遇见陆先生,当为莫某一大幸事。” 陆忠摇摇头:“什么幸事,不过是劫数罢了。” 两人又碰了一杯,莫离亭神色似是回忆,他温言道:“想当年,陆先生手握千军万马,是南疆之地令人闻风丧胆的铁面修罗,却不想朝代更替,只能窝在这个小地方生存。” 陆忠神色自嘲:“什么铁面修罗,不过是一名沿路乞讨,走遍大江南北的乞丐罢了。” 这些年,他见过的冷言冷语还少吗?他的愿望,不过是带着陆之澜安安稳稳的生活一辈子,不求荣华富贵,也不求封疆拜王。 “不过令我意外的是,你堂堂东陵国国师,竟然会出现在这个小地方,还帮着我们寻找子清那丫头,就不怕失了你的身份吗?” 两人你来我往,揭穿对方的身份,丝毫不会手软。 第二百二十四章 国师大人 没曾想,莫离亭竟是东陵国那位传说中的国师! 陆忠再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就看穿了他的身份,只不过他并没有拆穿,就像莫离亭没有拆穿他的身份一样。 要知道,现今的他可是以假死骗过当今圣上的逃犯而已,若是身份被别人知道,一定会引来杀身之祸,到时候不仅他完了,还会牵连之澜。 他不希望那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一直藏着掩着,苟延残喘至今。 如今见着莫离亭,他便知道,自己再也藏不住了。 也好,既然藏不住,那便不藏了,有些事情不能在埋在土里了,到了得见天日的一天。 他吃了一口小菜,目光犀利的望着莫离亭:“若我没猜错,你这次来的目的,是为了之澜。” 莫离亭点点头:“不错,我从燕都一路北上,就为了找到先皇的遗子。” 陆忠一脸警惕:“你是如何得知之澜还活着的?” 对于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只有他一个,其他知道的人已经被他杀了灭口了,不然这些年他也不可能会过得这样安生。 可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已经死了,莫离亭又是如何得知的? 莫离亭温润一笑:“莫非陆先生忘了,莫某是干什么的?” 他一点明,陆忠才恍然大悟:“瞧我这记性,这么多年不在燕都,已然忘了你的名号,当今世上最鬼才的天算师,东陵国师莫离亭。” 莫离亭的才能,是陆忠都敬佩的。 他虽擅长上阵杀敌,但是对于朝堂之事却一窍不通,只能做个莽夫。 而莫离亭却不同,他不仅精通天算术,还是权谋的一把好手。 当今世上,没人比他更全才了,是值得所有东陵国人都敬佩的人。 只是可惜,当年他便说过,誓不入朝为官,皇上惜他才能,又怕惹他不悦,这便封了他做东陵国的国师,只占卜国事,气运,龙运,不理朝政琐事。 国师一职,不足以权倾朝野,却比一般官职都要荣耀。 他和皇上称兄道弟,以平辈相交,皇上也对他尊敬不已,对他占卜之事奉若圣旨,从未有过反驳。 新皇上位后,他的权利不减,威信也更胜从前。 除了朝堂上几个老顽固对他不满之外,他几乎是东陵国内除了皇帝外,最金贵之人。 对于他平生之事,陆忠念念有词,莫离亭却显得一点都不在乎。 “不过是些虚名罢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有何牵挂?” 为陆忠斟了一杯酒:“倒是陆先生,您真的打算一辈子这样过去吗?” 这样平庸的过着隐姓埋名的日子,莫离亭觉得有些可惜。 他本应在战场上神采飞扬的将军,最后却落得这般田地,着实让人唏嘘不已。 陆忠没说话,目光望向窗外,似乎在想些什么,好半日他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如果给我机会,我倒想这样过一辈子,每天喝喝小酒,种种花草,与老友垂钓河塘打发时间。以前在战场上不觉得,觉得男人就应该将汗水挥洒在那混着血与泪的疆场上,但如今过惯了闲散日子,倒觉得现在经历的才是生活。” 如果让他保卫家国,那他一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 但如今,他却只想在家过安生日子,再也不想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 也许是年纪大了,又也许是有了依靠,做事也多了些顾忌。 自从认识孟子清之后,他才觉得自己有了一个家,和陆之澜一起生活在这里的日子,很舒心,也安逸。 没有那么多朝堂上的弯弯绕绕,也不像在战场上那样,睡觉不敢睡死了,就怕敌人突然打过来,每天都过着精神紧绷的生活。 他喝下一杯酒,叹了口气,对莫离亭说道:“其实我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你来这里的目的,我很不想参与那些事情,可是这是之澜的责任,应该由他自己选择,而不是选择瞒着他,让他像现在这样没名没份的活下去。” “那您这样说,是同意了吗?” 莫离亭放下手中的酒杯,认真的看着陆忠。 陆忠点点头:“他若为君,那我便是臣,臣只为君,又岂来同意不同意之说?” “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自己的身世?” 这是莫离亭比较关心的事情,这些年来,陆之澜都是由陆忠教导,从那日与陆之澜相遇,从他的谈吐便知品德。 可见,陆忠将他教导的极好,若加以培养,可为一代明君,为民造福! 陆忠神色有些凝重:“现今还不是告知他身世的时机,子清那丫头对我们情深义重,她现在不见了,之澜很是担心,日夜都念叨着她,肯定听不见去别的事情。所以我想,还是等找到子清之后,再将这件事情告知他,这样也许他能更快接受。” “这样也好。” 莫离亭没有反驳,最了解陆之澜的还是陆忠,所以由他出面去说,才是最稳妥的。 两人又聊了一些别的事情,酒过三巡,陆忠脸色通红,一副要醉倒的模样。 反观莫离亭神色正常,没有一点要醉的意思,倒让陆忠刮目相看。 “从未与你喝过酒,没想到你酒量竟这般好。” “谬赞。”莫离亭谦虚一笑,又给陆忠满上了。 陆忠摇摇晃晃的喝完这杯,便趴在桌上,醉得不省人事。 莫离亭浅浅饮完杯中酒,看了醉倒的陆忠一眼之后,施施然站起身来。 这时,门从外面被推开,一脸郁闷的燕十三走了进来。 刚进屋,就闻见满屋的酒味,他定眼一看,露出一脸讶异:“平时也不见你喝酒,怎地今日这般起兴?咦,这是谁?” 看完站在屋中的莫离亭之后,他才发现了酒桌上还趴着一人,显然醉得不轻。 他凑近一看,当即目瞪口呆:“这不是丑丫头家的人吗,你怎地与他喝起酒来了?” 莫离亭神色严肃,并没有立马回答燕十三的问题。 燕十三顿时无语了,今天这家伙是吃错什么药了,平时不是一副斯文人的模样吗,怎的今日如此反常? 他正打算伸手拍他一下,莫离亭的目光便看了过来,看的他立马缩回了手,讪讪一笑。 “他,便是我们要找的人。” 见他没个正形,莫离亭摇了摇头,淡淡说道。 第二百二十五章 忽悠罗佩佩 “你说什么?” 莫离亭说完后,空气静默了三秒,燕十三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当即叫了一声。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夸张的掏了掏耳朵,一脸不信的盯着莫离亭:“你莫不是在开小爷玩笑?这人怎么可能是我们要找的人?” 说起来,他是真的不敢相信。 他们从燕都一路北上,历时半年了,却对于那人的行踪一点消息都没有,又怎会这样轻易就被找到。 而且这人,还是丑丫头家的,天底下怎会有这样巧的事情? 莫离亭一脸认真:“莫某何时与你开过玩笑?” 这下,不信也信了七分,燕十三指了指莫离亭,又指了指醉倒的陆忠:“可……这……你……” 他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一到关键时候就没话说了。 莫离亭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一下。 “当年他假死遁走时,你不过还是个黄口小儿,自然没见过他。” 燕十三听他这样说,不由得咕哝一句:“也不见你多大啊,说的自己很老似的。” 莫离亭没理会他小孩子脾气,将陆忠以往的事迹都与他讲了一遍,燕十三早就听腻了,自然不耐烦的坐在一边。 他认真的观察了陆忠,那脸上的刀疤虽然结痂了,却还有些痕迹。 还有他齐肩断掉的手,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勋战绩,是属于他的荣耀。 “既然咱们已经找着他了,那先皇的遗子是不是也有消息了?” 他抬起头来,见莫离亭还站着,便开口问道。 莫离亭点点头:“是的,不过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陆先生打算过些日子再告诉他,你也别去添乱,以免打草惊蛇。” “小爷才没那么无聊呢。” 燕十三切了一声,一脸不屑。 他本身就不是那种喜欢惹麻烦的人,自然不可能真去打扰。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先回燕都与自己父亲商议此事,他们比那人先找到这孩子,自然要将他保护起来,以免遭了那人毒手。 莫离亭也正有打算,两人商议了一会儿之后,莫离亭给陆忠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将信塞进他怀中后,由燕十三将他送回了孟府,确保他没事后,这才回到客栈。 客栈中,莫离亭已经在收拾行李了,既然已经找到了人,那他们便没理由再留在清流镇,是时候回去燕都了。 燕十三靠在门上,目视他慢条斯理的收拾行李。 “你说我们回去之后,还有机会在来到这里吗?” 想到一回去了,就没有机会再像现在这样玩了,好不容易出来透气半年,他还不想这样快就回去。 莫离亭收拾行李的手一顿,回过头来,笑道:“怎么,舍不得了?” 燕十三扭开头去,哼了一声:“小爷才没有舍不得呢,只是想到一回去就有好多事情要做,小爷就觉得头大的很。” “如果你愿意,你大可留在此处暗中保护陆先生他们,我自己回去便可。” 想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莫离亭隐隐有些不安。 他能这样轻易的找到陆忠,并不代表这个秘密就只有他知道,一旦这个事情暴露了,那么陆忠他们将陷于危难! 如果将燕十三留在这里,他武艺高强,自然能保陆忠他们无虞。 燕十三听得自己还能留在此处,不由得眼睛一亮:“真的?” 莫离亭点点头:“只要你想。” 燕十三一拍大腿:“小爷当然……咳咳,小爷的意思是,那你一个人回去燕都,你不怕危险吗?那女人的人可是一直盯着你呢,没了小爷保护你,你能安全到达燕都吗?” 强忍着激动,燕十三咳嗽了一声,换了一个语气,满脸调侃。 莫离亭才不吃他这套,笑了一下:“没了你这个麻烦精,莫某自然会去快些。” “你,你说谁是麻烦精呢!你可别忘了,这一路是谁保护你的!那些明枪暗箭,是谁帮你解决的!” 听见莫离亭说自己是麻烦精,燕十三登时就不乐意了,炸毛炸的厉害。 莫离亭温和一笑,并不作答,可把燕十三气的半死。 这只死狐狸,竟真把他当护卫使了,简直有辱他一世英名! 等他回去了燕都,一定要好好找找他的麻烦,让他知道在燕都,谁才是霸王! “行了,别炸毛了,要去保护陆先生他们就赶紧去,记住,千万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不要给陆先生他们惹来麻烦。” 见燕十三还在发牢骚,莫离亭便郑重的交代了起来。 燕十三不耐烦的挥挥手:“好了好了,小爷知道了!小爷不是傻子!你还是赶紧走,见着你就烦。” 赶苍蝇似的将莫离亭赶出去后,燕十三提着自己的包袱,跟莫离亭一起下了楼。 退完房,两人出了客栈便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 没有一句道别,也没有一句交代,这是两人多年来养成的默契。 直到莫离亭的背影消失在街角,燕十三才有些不舍的回过头来,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撇撇嘴,什么话都没说,又转过身去,闷头朝孟子清家走去。 还没到孟子清家,便遇到从檀清阁回家的罗佩佩。 罗佩佩见到燕十三眼睛一亮,赶紧走了过来,小声说道:“恩公,好久不见。” 燕十三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就打算径直走过。 见他背着包袱,罗佩佩还以为他要离开了,心中有些不舍:“恩公,你是要离开清流镇了吗?” 燕十三顿下脚步,扭头看了罗佩佩一眼。 罗佩佩还以为是自己出言不当,当即道歉道:“恩公对不起,我不应该多言的。” 她不安的缴着手帕,生怕燕十三讨厌了她。 燕十三转了转眼睛,刚才他还没有想好法子投奔孟府呢,现下遇见了罗佩佩,他计上心头,露出一脸忧愁。 “没事,不是你的错。” 说着,他便叹了口气,神色有些落寞。 罗佩佩见他这副模样,还以为他遇见什么事情了,心里十分担忧。 “恩公可是遇见什么事情了?怎地这番模样?你若有事可以……可以与我说,若有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她稀里糊涂的,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顿时害羞的脸都红了。 燕十三心中一笑:“佩佩姑娘,其实这次我是来投奔丑……不,子清的,她现在在家吗?我想让她收留我几天,等我兄弟回来了,我立马走人。” 第二百二十六章 入住孟府 他这忽悠的本事,一点不亚于孟子清。 当下就编出一整套的故事,说的那是凄惨无比,惊险无比,把罗佩佩都吓住了。 见罗佩佩一脸惊悚,他又觉得自己好似说过头了,嘿嘿干笑了两声,不敢在编下去了。 罗佩佩一脸同情:“没想到恩公竟有如此遭遇,实不相瞒,最近子清失踪了,我们找人找的都快疯了,却连她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个事情燕十三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他才敢如此忽悠罗佩佩。 要是孟子清在的话,他才不费这功夫编故事呢,直接死皮赖脸的住进去,那丫头欠自己那么多人情,量她也不敢将自己扫地出门。 只是不知道那丑丫头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受没受伤。 他已经联系上级官员处理这件事情,只希望她能没事,早日平安归来。 “佩佩姑娘你别难过,子清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就是不知你能否代替她收留我几天,你放心,我一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保证等我兄弟到了之后,我就立马离去,绝不停留。” 燕十三发誓,这是他长这么大,头一次这样低声下气的向别人说话。 罗佩佩是个善良的女孩,当即就同意了他的请求,还把他带了回去。 将他的遭遇和柳氏解释了一番之后,又说明了燕十三和子清的关系,柳氏也同情的很,把他收留了下来。 正当柳氏还要与他说些什么的时候,青兰来报说江若梅来了,她这才止住自己要说的话,去迎接江若梅去了。 罗佩佩给他安排了屋子,燕十三就在孟府之中光明正大的住了下来。 见燕十三入住后,罗佩佩心中欢喜,收拾好东西就去了檀清阁。 她现在是有工作的人,不能在家中停留太久。 虽然子清现在不在家,她也不能荒废了她的一番心血。 最近檀清阁的生意一日比一日红火,她和爹娘都忙翻了,加上店里的员工一起,将制作面霜的作坊都搬到了檀清阁。 因为后院有些空置的屋子,罗佩佩就将它们改造成了制作工坊,这样一来,不仅方便员工们学习,又方便拿货,大大减轻了缺货的问题。 由于檀清阁有林凤兰和司空府罩着,清流镇那些黑头蛇不敢来造次,再加上官老爷也看好檀清阁,那些官差也不敢向他们收额外的保护费,算是清流镇的一股清流。 柳氏将孟子清她们的事情给江若梅说了一遍,还说现在孩子们都是安全的,让她不要担忧。 江若梅是个心宽的,她知道孟子清有本事,又是个机灵的姑娘,一定不会让司空明月受委屈的,所以并没有太过于担心。 又和柳氏说了一些体己话后,她准备打道回府。 刚起身还没出门,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望向柳氏:“对了柳妹妹,你还未告知我,明月她们现在往何处去了?” 柳氏脸色有些浓重,道:“燕都!” 江若梅哦了一声,脸上并无表情,与柳氏告别之后,便回家去了。 而从门外经过的燕十三,却将这件事听在了耳中。 丑丫头去燕都了? 他有些楞,心中突然觉得有点不是滋味,仿佛错过了什么一样。 刚才,他就应该跟着莫离亭回去的,偏生自己还不着调,非要留在这里。 他是后悔的很,却无可奈何。 只能摇头打脑,闷闷不乐的回房间去了。 …… 再说孟子清这边,去燕都的路途遥远,少说也得四五日时间。 路途无聊,马车又颠簸,两个小丫头已经靠在她的怀里睡着了,怕她们着凉,孟子清将车上的毯子给她们盖在身上,随后撩开车帘,目光深深的看向车外。 她们走的是小道,小道颠簸,路边杂草丛生。 这一看,根本没有什么可用信息,她也不认路,干脆就不看了,窝进车中,挨着两个小丫头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一阵冷风吹醒,刚睁眼就见八姐掀了车帘钻进来,眼中带着晦涩。 孟子清没问她发生什么事情了,目光定定的看着她。 八姐挨着她坐下,声音闷闷的,仿佛与车外人闹了不愉快。 见孟子清不说话,只愣愣的看着自己,不由心中更闷,随手塞给孟子清一个饼子。 孟子清吃了两口,实在咬不动了,就让她给了点水,蘸着水吃。 吃了一半,两个小丫头也醒了,她把饼子又掰成两半递给她们,让她们就着水填填肚子。 不是说什么要装大家闺秀吗?怎么连点吃的都给的这么寒碜? 见她不满,八姐瞪了她一眼:“有吃的给你就不错了。” 她们从昨晚就急急忙忙的出发,干粮带的并不多,路上人又多,你分一点我分一点,很快就所剩无几。 这路上也没有遇见镇子,村子什么的,根本没机会补给。 就连八姐自己这一日来也只是吃了个干饼子,所以心情格外不好。 听她肚子饿的咕噜咕噜叫,孟子清不厚道的笑了:“没事,就当减肥了。” 八姐嗔了她一眼:“那你的意思是说我肥了?” 孟子清上下打量她一眼,憋着笑没说话。 其实八姐并不胖,身子只是有点丰腴,该有肉的地方有肉,不像她,到现在都还是个平板身材。 马车还在奔跑,车外的风呼呼的吹,时不时吹进马车里,车里的温度一点点下降。 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已是傍晚时分,孟子清紧了紧衣服,生怕一会儿入夜了冷着自己。 而且她已经一天没上厕所了,这会儿正憋得难受,见马车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心中也是有些着急。 拉了拉八姐的衣裳,八姐回过头来,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孟子清面上毫无羞涩之意,淡定说道:“人有三急。” 八姐顿时了然,招呼车外驾车的人停了车,然后带着孟子清和两个小姑娘找了边上的树林,就地解决。 除了八姐之外,还有两个壮汉跟着的,只是他们隔得远,却站在了地势极好的位置,只要孟子清她们有逃跑的心思,他们能第一时间窜出来,将她们捉住。 孟子清没法逃走,解完手后,只能乖乖的回去马车。 到了晚上,终于遇见个镇子,八姐她们找了个廉价的客栈,要了几间房,让八姐和孟子清她们一起住,门外还有两个汉子守夜,就怕孟子清她们逃走。 第二百二十七章 燕都 这次他们很谨慎,每时每刻都有人留在她们身边,就连八姐都被防备了。 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一是防止她们自己逃走,而是防备有人将她们劫走。 吃了之初逃走的亏之后,他们倒是聪明了,让孟子清无奈的很。 不过她现在也没有逃走的打算,就跟着这样去燕都,还能省了一大笔路费呢。 吃过晚饭后,她们便睡下了,奔波劳累了一天,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做别的事情。 第二日天还没亮,她们就被迫上了马车,一边补觉一边朝燕都的方向行进,孟子清几次三番被颠醒,又不敢骂人,有苦难言。 八姐不知怎地,竟也跟她们一辆马车了,脸上一直都是苦苦的神情,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孟子清也没有过问,只顾着睡自己的大觉。 一脸几日,她们吃了睡,睡了吃,有镇子就停下来休息,没镇子就一直赶路,马不停蹄,一丝懈怠都没有。 第六日清早,她被八姐拍醒,迷迷糊糊的直起身子,就听见八姐严肃的说道:“燕都到了。” 孟子清顿时就清醒了,撩开车帘朝外看去,顿时有些失望。 由于时间还很早,路边都没几个行人,只有早出门的商贩在路边摆上小摊,等候着客人的光临。 不过即便如此,也能看出燕都的繁华昌盛。 道路两旁的商铺一家挨着一家,有包子铺,茶馆,当铺,玉铺,金银铺,绸缎庄,酒楼客栈层层叠叠,远远望去,长街长,仿佛看不见尽头。 街道两旁两米一根灯笼柱,上面着挂一串三个的大红灯笼,左右各一串。 还有那久经风霜的青石板路,道路宽阔,可容八辆马车齐驾并驱。 一条宽阔的护城河在城外环绕,河水也流经城中的小河,河中放满了昨夜的荷花灯。 风里似乎还有一股荷花的清香,包裹着路边包子铺的包子味道,好闻的让孟子清深深呼吸了好几口,心旷神怡的不行。 她的视野开阔了,心情也变好了,觉得来燕都也不是什么难过的事情嘛。 她用手肘顶了顶八姐,笑道:“八姐,我饿了,想吃包子。” 八姐无语的看了她一眼:“我也想吃,只是现在不是停车的时候。” 见她一脸晦涩,孟子清皱起眉头,为什么看八姐的样子有些不对劲? 见她疑惑,八姐朝外努了努嘴,孟子清跟着看出去,就看见两队巡城兵从马车外行过,那规模,那气势,让孟子清肃然起敬。 原来她们是在害怕这个,怪不得做事都小心翼翼的,生怕露出破绽。 八姐告诉她,她们这次来燕都,是用了商人的名义,所以不能暴露身份。 孟子清转了转眼睛:“那你就这样放心我呀?” 八姐不解其意,孟子清露出一个让八姐有些心惊的表情:“若我此时朝街上喊上一句,你说你们是不是就完了?” 八姐顿时毛骨悚然,下意识的就捂住孟子清的嘴巴! 这次是他们大意了,经过一次惊吓之后,竟然忘了给孟子清她们下蒙汗药。 这下让她清醒的坐在这里,万一真如她所说,往车外喊上一句,那她们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她心里悚然,就见孟子清朝她挤了挤眼睛,露出一脸狡黠,她这才知道,孟子清方才是与她开玩笑。 她松开捂着孟子清嘴巴的手,仍然心有余悸。 孟子清给她吃一颗安心丸:“你放心,若想走,我早便走了,何至于留到这个时候?” 知道八姐和自己是一伙的,孟子清也大胆的说道,没有将她当做外人。 反正到时候不是她自己逃走,八姐也会帮着她逃走的,反正都能走,还不如来燕都逛逛,见识见识世面也好。 八姐拍了拍胸口,小声说道:“你真是吓死我了。” 马车外还有人,她们两人的互动也不敢太高调了,说话都小声如蚊吟。 “一会儿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这是孟子清最关心的问题,要是像之前那样,她连是什么地方都不清楚,那就尴尬了。 八姐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燕都的情况我不是很了解,大哥他们自己有住处,所以每次来了燕都都是他们安排的,每次的住处都不同。” 这下孟子清也懵了,连八姐都不知道的住处,她又怎么会知道? 她皱了皱眉头,心里开始沉思。 八姐也没有打扰她,到了燕都,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就算她不能带她逃走,但她保证,只要孟子清有需要,她一定会帮助她。 上次的事情,大哥明显怀疑到她的头上来了。 她一直强调自己没有放走孟子清的弟弟,但大哥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就是不相信她。 这不,就让她来孟子清一辆马车,说着是让她来监督孟子清,实则是在试探她,更甚至连她也一起监督。 八姐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大家一起相处这样多年了,虽说是她背叛在先,但被人怀疑的滋味,也着实难受。 在两人各怀心思的时候,目的地到了。 老大递进来三根黑布条,让八姐把孟子清她们眼睛蒙住,不让她们看周围的环境和景色。 也许是怕她们看见了之后想办法逃走,于是才采用了这样的方式。 八姐把孟子清她们的眼睛都蒙住之后,这才将孟子清她们带下了马车。 孟子清只觉得眼前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见,由八姐搀扶着她,一步步朝前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一声开门的声音传来,她才知道到了。 八姐将她扶进屋,这才将她的布条取走。 适应了一下房间里的光线后,孟子清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房间很普通,就是一般的房间,还没有之前住的好,八姐站在她身前,神情有些不自然。 孟子清皱着眉头,朝八姐身后看了一眼,顿时心中紧张了起来。 “八姐,蒋柔和明月呢?” 这两个小丫头为什么没有跟着她一起进来?去哪里了? 八姐叹了口气:“为了防止你带着两个小丫头逃走,大哥将她们关在了别的地方,等到时候会让你见面的。” “把她们关在什么地方去了?” 孟子清声音有点冷,她确实没有想到这个结果。 八姐摇摇头,有些悲哀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大哥没告诉我,显然是连我也防着的。” 第二百二十八章 来人 孟子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要是没有蒋柔和司空明月的话,她自己是不可能逃走的,所以,那两人这一手玩的好,不仅将她牵制住了,还连八姐都隔在了外面。 这下,事情变得有些不简单了。 “你也别担心,等会我会想方法套一套大哥的话,将那两个小姑娘的住处找到,等你有需要的时候,只要找我就行,我会帮你逃出去的。” 听八姐这样说,孟子清只好点头。 “八姐,你大哥和三哥叫什么名字?” 这一路来,孟子清除了知道八姐之外,对于其余两个人的名字都不知晓,所以才问八姐。 “我们一个八个人,我是最小的,兄弟之间的名字都比较糙,姓王,从一开始排序。” 八姐如是说道。 孟子清顿时噗嗤一笑,对着八姐眨了眨眼睛:“那你岂不是很吃亏啊?” 对啊,王一王二……到八姐这里,岂不是叫王八? 王八?! 这样的名字,孟子清想想就觉得好笑的很。 她一说,八姐就知道她想说的事什么,当即瞪了她一眼:“才不是,我叫王秀秀。” 原来是叫秀秀啊,难怪。 孟子清还以为她叫王八呢,真是快笑死她了。 “那你们都这个姓,是亲兄妹吗?” 对于这个,孟子清也是有些好奇。 八姐点了点头,示意她说的是对的,孟子清这又愣了一下,竟然都是亲兄妹。 原来她们是家族团伙,怪不得彼此之间都没有什么嫌隙,办起事来利落的很,也不因为钱财的事情而分心。 “那你们做这一行多久了?” 这个问题刚问出来,八姐还没回答,外面便响起了大哥,不,王一的声音。 王一将八姐叫了出去,孟子清的房门自然也被守在门外的两人关上了,至于孟子清她们方才的谈话,他们有没有听了去,那就不知道了。 王一将八姐叫到院子里,脸色有些不好看:“你和她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八姐没说话,任由王一教训。 见她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王一不由气上心头,哼了一声之后,说道:“八妹,不是大哥说你,咱们兄妹是一条心的,你咋还帮着外人呢?你这样做,对得起我们吗?” 他就在院子里骂了起来,站在房间里的孟子清自然也听到了。 八姐一副委屈的模样,哼道:“还说我们是兄妹,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你有拿我当妹妹吗?” 王一噎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八姐又道:“从离开庆家宅一直到现在,你都不听我的解释,一直将我当做外人看待,还派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还找人试探我,你这是拿我当妹妹的表现吗?我说了我没有做那些事情,你有相信过我吗?” “我……”王一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他叹了口气,摸了摸脑袋,似乎在想八姐说的话的真实性。 好半天之后,他也没相处什么好的来,只是看了八姐一眼。 八姐委屈的哭了起来,王一这才不知所措的哄着,说以后再也不怀疑她了,此事才作罢。 那之后,王一便将八姐领下去了,孟子清也再没见过八姐。 第二日,孟子清在足不出户的呆在房里,吃饭有人送,还有人按时给她换马桶,搞得她呆在屋里都快发霉了。 她也不知道蒋柔和司空明月的下落,整日就闷闷的呆在房间里。 到了下午,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王三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一句话没说,就让丫鬟给她梳洗打扮。 梳洗完毕后,王三便领着她走了出去,这是她待了一日一夜后,第一次走出房间。 她小心翼翼的跟在王三身后,穿过两扇院门,来到前厅。 期间她打量了一下这个宅子,是个小型的宅子,并没有之前那个宅子那么大。 在大厅中,坐着八姐和王一,还有一个看上去年岁略大的中年人。 他们不知聊些什么,孟子清一出去,三人的目光便齐齐落在孟子清身上,孟子清表现出一副畏惧的模样,看在王一眼里很是满意。 那中年人上下打量了孟子清一眼,突然站起身来走到她身前,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孟子清没有说话,只任由他打量。 半晌后,他激动的捋了捋胡须,眼里带着回忆,大声说道:“像!太像了!” 孟子清疑惑的抬起头来,像?像谁? 王一心情自然是激动的,没想到他们第一次进行这个方案,就这样成功。 他立马站起身来,对那中年人说道:“柳大人,在下没有骗你,这是不是你们失落的千金?” 柳大人? 孟子清抬眼看了一下这位所谓的柳大人,悄悄将其打量。 只见那柳大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那表情让王一十分疑惑。 这柳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是不是给个准话呀? 是的话赶紧领回家去啊,不是的话,他们也好另找他人。 “像是像,就是这年龄不合适。” 屋里的人都盯着柳大人看,他沉默了半天,方才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王一和八姐面面相觑,搞不懂这个柳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们也不敢发怒,毕竟这个柳大人是别人介绍的,是个很有背景的人,他们惹不起,只能恭敬的对待。 见他们没说话,孟子清自己站了出来,说道:“不知柳大人这是何意?” 柳大人见孟子清说话了,不由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字面意思。” 他也算是个经历风雨的人物,什么大世面没见过,像他现在面对的这种情况,他心里也是清楚的,只不过来碰碰运气罢了。 “那您的意思是说,我和您要找的人很像,但是我的年龄不符合,是这个意思吗?” 柳大人点点头,慢条斯理的说道:“是的,我侄女儿她离家出走好一段时日了,若真算起来,你确实不是我要找的人,但你的眉眼却像极了她,真让人难以分辨。” “斗胆问一句,您侄女今年多大年纪?” 孟子清眼睛一亮,追问了起来。 柳大人沉思片刻,在众人等的不耐烦的时候,他才捋了捋胡须,认真答道:“若算起来,她已经离家十六年有余,如今已是半老徐娘。” 半老徐娘?! 莫不是在逗我?! 孟子清一脸吃惊的神情,在她身后的王一也是一脸吃屎的表情,皆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柳大人。 第二百二十九章 交易失败 王一走了过来,尴尬的笑道:“柳大人,您真会开玩笑。” 柳大人摇摇头:“我并非开玩笑,我那侄女儿确实已是半老徐娘。”说着,他看了孟子清一眼,又是摇了摇头:“可惜啊,可惜,你并不是我要找的人,虽然你很像,但你的年龄真的差的太远了。” 孟子清点点头,这算是交易失败了? 她看向八姐,八姐在王一耳边说了几句话,王一便挥挥手,让王三将她带下去了。 临走时,她还看到柳大人对王一抱歉道:“真是抱歉的王老板,耽误你的时间了,这孩子的亲人或许就在燕都,可她并不是我要找的人,还请你们在费点心思,多帮她找一找,别让她流落在外受苦。” 王一也是客气的说道:“柳大人您言重了,这是小事一桩,我们既然将她救了下来,就一定不会不管她的,一定会帮她找到家人的。” 然后两人唠嗑着,由王一将人送了出去。 孟子清不由得嗤之以鼻,什么叫一定会帮她找到家人? 明明就是把她虏来的,还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的,只有那柳大人那么笨,才会相信他的鬼话。 再说了,这柳大人来的时候,也不事先打听她的名字,这样稀里糊涂的来,又这样稀里糊涂的去了,真是让人无奈啊。 后来孟子清是在八姐那里听说他们编造的故事的。 大概就是,孟子清她们是燕都的贵族小姐,出门逛街的时候不小心被人拐子捉了,打算卖到外地去,赚一笔大钱。 可是在半路时,遇见山贼,人拐子吓得逃窜,将她们几个留在了马车上。 而王一他们做生意回燕都的时候正巧经过,见山贼欲将她们拐回山寨,见她们可怜,就出手相救,将她们救了下来,顺道带回了燕都。 只是她们被灌了迷魂药,除了知道自己的名字之外,并不记得自己的身世,连自己来自哪里都不晓得,实在是可怜。 于是王一他们便大发善心,来到燕都之后第一时间便联系认识的人,让他们将消息散播了出去,好来认领她们,免得她们流落在外受苦。 这故事是编的一套一套的,连她们身世的问题都编造了过去。 那些丢了孩子的人家自然是上门来认领,只是没一个认领到的。 可不是,孟子清本就不是燕都的人,又怎会轻易就被认领走呢? 一连几日,上门来认领孩子的人很多,不仅是孟子清,连蒋柔和司空明月都被拉了出来,只是没人将其认领走,都是用着各种各样的理由将人拒绝了。 送走第二十个来认领的人之后,王一一屁股坐进椅子里,表情有些泄气。 八姐站在他边上,脸上表情和他一样泄气,实则心中乐呵着呢。 王一瞥了她一眼,失望道:“八妹,你这方法行不通啊。” 本来想法是好的,只是实践起来比较困难。 拐卖孩子的时候脑袋那么灵光,怎么这个时候就傻了呢? 要是孟子清在场的话,一定会笑话他蠢。 她们又不是人家的孩子,人家凭什么把她带回家去?还什么假装认亲,还什么嫁入人家后院,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八姐坐了下来,这些问题她早就考虑到了,只是没有戳破而已。 怪就怪她这个大哥真的傻了些,若是自己七哥的话,估计早就识破了她的诡计,将她臭骂一顿了。 她的计谋,也就只能唬唬自己大哥他们了,在王七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 可惜七哥不在,不愿与她们为伍,不然他们又岂会沦落到今日的地步? 早知道,她就应该早做决断,跟着七哥一起做生意的。 现下变成拐卖孩子的人拐子,真让她觉得有些丢脸。 八姐心里很后悔,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她低头沉思着,没有说话,王一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见。 直到王一将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回过神来,对上王一不解的目光:“八妹,你在想什么呢?我都叫你好几声了。” 八姐尴尬一笑:“大哥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我刚才说,你这法子行不通啊,还是换个法子,直接将这几个丫头卖出去,随便挣笔钱算了。” 把她们卖了,还能挣好几十两银子,就不像现在这样,还要好吃好喝的供着,真是浪费钱,也浪费粮食。 “可是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我们也不能半途而废呀。” 八姐劝阻道,心里却打起了别的小九九。 “那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现在好了,人家都不要她们几个,养在家里还要多吃粮食,不仅不赚钱,还亏本!” 王一别拍了拍手,一脸无语。 八姐一撇嘴:“那你说怎么办?” 王一嘿嘿一笑,搓了搓手,凑近八姐,小声说道:“其实你大哥我已经想好了办法了。” 八姐愣了一下,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觉。 果然,在她愣着的时候,王一就在她耳边说道:“今日前来认亲的一位大人,他看上了那个小姑娘了,说他愿意将那个姑娘领回家去做小妾,还会给我们这个数的报酬!”在八姐茫然的目光下,王一伸出三个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三十两?” 八姐有些无语,就拿三十两银子就想将人领走,也太抠门了! 她们这些日子给那丫头吃的,穿的,用的,都不止三十两银子了! “不,三百两!” 王一笑的有些猥琐,那可是三百两银子啊!以往他要卖十个丫头才能有这个价钱,如今卖一个丫头就能挣上了,真是欢喜死他了。 不过当时他并没有急着答应,那位大人还说让他考虑考虑,想清楚了就去府上找他。 他哪里有什么不愿意的,只是这件事情还是需要和兄弟们商量才行。 八姐皱起眉头,心想,这孟子清也太不值钱了,竟然才卖三百两。 以她的智慧和气质,三千两都不一定买得到,区区三百两,她还不放在眼里。 八姐自然是豪气的拒绝了:“不,这事儿我不同意,孟子清绝对不止三百两银子!” 王一愣了一下,听到八姐说的人是孟子清之后,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八妹你想什么呢,谁跟你说是孟子清了!?” 八姐也是一脸懵:“难道不是?!” “自然不是了,我说的是蒋柔那个臭丫头!” 第二百三十章 蒋柔要被卖 之前听孟子清说过几句话,王一从她的谈吐便知这丫头不简单,自然了解她的价值。 那个丫头,就是给他五百两,他也不一定卖! 而八姐再听见那大人要的人是蒋柔的时候,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孟子清。 不过下一秒,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蒋柔在她眼里虽然不是最出色的,但孟子清那个丫头却十分的护着她。 若是被孟子清知道,自己偷偷将蒋柔卖出去之后,她会做出一番怎样的反应来?会不会记恨她? 毕竟她可是答应过她的,一定会保证两个小丫头的安全。 这回,算不算自己食言了? 她这边还没说话,王一已经开始打着他的金算盘计算利益了,见他那么开心,八姐也不敢说出反驳的话来。 虽然他们是兄妹,可一旦与王一的利益有所冲突,王一一定会翻脸的。 沉思再三后,她还是放弃了,即便牺牲蒋柔,她也不能再让自己大哥失望了。 与孟子清的交易,谁又能说得准呢? 见八姐同意了,王一高兴让王三去罗府通知,就说那丫头自己同意嫁给罗大人了,让他什么时候来接人。 他并没有说是自己同意的,说是蒋柔自己同意的,这样会让罗大人更加的开心,或许会给更多的银子也说不定。 当天,八姐就去给蒋柔说了这件事情。 蒋柔自然是哭了好一会儿,誓死不同意嫁过去。 她还这样小,怎么可能嫁给一个比她大几十岁的,都可以做她爷爷的人做小妾? 就算是她同意,她的爹娘也觉得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这就像是一桩耻辱,会永远跟随她,让她喘不过气,让她整个家族蒙羞! 见她抵死不从,八姐也没了办法,只好放狠话说,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受到威胁的蒋柔,也不管那么多了,就对八姐说,只要让她见孟子清一面,那她就什么都听她的。 八姐想,她可能是想和孟子清说说话,可一旦见了孟子清,孟子清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于是她坚决不同意蒋柔和孟子清见面,蒋柔便说,如果八姐不同意的话,那她就一头撞死在这柱子上,让她们得不偿失。 见八姐还不松口,她便向着柱子冲了过去,幸好被人拦了下来。 这死不成,她只能跪下来说道:“八姐姐我求求你,我只要见一见清姐姐就好,我答应你,我绝对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她的,我就只想在临走之前见一见她!” 见她哭的实在是伤心,八姐也知道是自己的不是,一时间便心软了。 她让人叫来了司空明月,让她们两姐妹跟着去见孟子清。 只要蒋柔不将这件事情说出来,那她就不会暴露,孟子清也只会将罪怪在她大哥的头上,就不会联系到她身上来了。 为了防止蒋柔说漏嘴,她还特意派了人跟着她,并威胁她说,知道她家里的住址,只要她敢将这件事情传出去的话,就会危及她家人的性命。 孝顺的蒋柔自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含着泪去了。 房间里,因为有人监视着,蒋柔也不敢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和司空明月一起,开开心心的和孟子清玩闹。 孟子清一开始还有些诧异,见两个小丫头都来了,与她们玩闹的时候也没见着什么异样,便以为是八姐将两人找到了,心里还有些感激。 只要两个丫头呆在自己身边,她便会看管好她们,不让他们受到伤害。 “孟姐姐,这个送给你。” 在和司空明月说话的时候,蒋柔突然拉着自己的手,将一个香囊递到她手中。 孟子清一脸意外:“这是?” “我前两日找了八姐姐,让她给我一些针线,我便给你绣了这个香囊。” 蒋柔笑的有些羞涩,见孟子清翻来覆去的看,更加不好意思了。 “绣的不好,你不要介意。” 那香囊上绣着一朵荷花和一片荷叶,粉嫩的颜色加上翠绿的叶子,看上去栩栩如生,十分清爽。 孟子清有些感动,摸了摸蒋柔的小脑袋:“没有,你绣的真好,年龄小小的,手艺怎么就这么好呢!我很喜欢。” 说着,就将蒋柔搂了过来,唧一声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把蒋柔亲的脸蛋红红的,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的小模样实在是太好笑了,孟子清哈哈一笑,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逗完蒋柔之后,孟子清便将香囊小心翼翼的挂在自己腰上,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见她如此开心,蒋柔在心中说道:“孟姐姐,希望这个香囊能够代替我一直陪着你,这些日子多谢你的陪伴,柔柔要走了,你要保重自己呀。” 她越想,就越是心酸,但脸上却挂着笑容,不让孟子清发现破绽。 沉浸在收到礼物的喜悦之中的孟子清也没有发现蒋柔的异样,将两个小丫头拥在怀中,与之相依为命,将她枯燥的生活都填满了。 司空明月毕竟是小孩子,玩了一会儿之后便有些累了,孟子清哄了哄,她便睡了过去。 将她抱到床上去睡之后,孟子清看了一眼门外的人,然后将蒋柔拉进了房间里,凑到她的耳边,小声的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一直都心不在焉的。” 其实孟子清早就看出来蒋柔不对劲了,只是蒋柔自己以为孟子清没有发现而已。 从她进门开始,到莫名其妙的送她礼物,孟子清就猜到了蒋柔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只是看她眼睛时不时朝外看,就知道外面肯定有监视她的人,她便没问。 这下借着司空明月睡觉的时间,她才有时间发问。 蒋柔不安的绞着手指,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似乎不愿意告诉孟子清。 她咬了咬嘴唇,张了几次嘴,可一想到自己的父母,她又将话咽了回去,不敢说出来。 孟子清想,他们肯定是威胁她了,蒋柔是个很单纯的小姑娘,只要稍加危险,她一定会害怕。 她将她抱在怀里,小声的说道:“柔柔,如果现在你都不告诉我的话,那便真的没人能救得了你了。” 蒋柔反把她抱住,将眼泪蹭在孟子清的衣服上,无声的呜咽。 好半天后,她才颤抖着声音对孟子清说:“孟姐姐,柔柔不想嫁人,不想给人家做小妾……”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失踪 在孟子清的掩护下,蒋柔将所有的事情都给孟子清说了,包括八姐威胁她的事情。 孟子清听得胸膛一起一伏的,一双拳头越握越紧,心里似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这件事情,是八姐给你说的吗?” 蒋柔点点头,小脸上全是泪水,哭的跟个泪人儿一样的。 孟子清一直都觉得八姐是自己这方的,没想到她竟然背着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果然还是她太天真了,人拐子就是人拐子,你还妄想她能有真性情! 蒋柔才多大呀,就和之涧差不多,还是一个几岁的小丫头,她竟然狠得下心,将她嫁给一个又老又丑的老头子。 这都是什么世道啊! 她将蒋柔搂紧了一些,温柔的说道:“你放心,有孟姐姐在呢,没人能逼你嫁给那个死老头子。” 蒋柔点点头,可一想到自己爹娘,她又有些担心。 “可我不嫁的话,八姐说要对我爹娘下手,我怕……” “别怕。”孟子清捂着她的小脸,眼中全是认真:“他们只是吓唬你的,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你爹娘是谁,况且,你爹娘的背景应该不小,岂是他们一群人拐子就能加害到的?” 给蒋柔吃了一粒定心丸后,她目光望向门外,然后走了出去,对门外监视蒋柔的汉子说。 “我好久没见着两个孩子了,今夜我要和她们一起睡,你去问问八姐可不可以。” 那人怀疑的看着孟子清,却又不敢不去。 来时八姐就已经吩咐他了,让他不要忤逆孟子清的意思。 可他又有些纠结,八姐让他来是监视蒋柔的,万一他走了,蒋柔将事情都告诉给孟子清知道怎么办? 见他还踌躇不愿意前往,孟子清当时就瞪了他一眼:“你不愿意去,你还不能叫人去啊?你怎么这么蠢?” 点明之后,孟子清便走进屋中,留下那人面红耳赤的站在原地。 之后他还是让守门的去了,自己站在原地等候,不曾离开一步。 等那人带来八姐的口信,说让两个孩子跟孟子清一起睡可以,但是监视的那人要一直呆在门外,不能离开。 孟子清哪里还有不同意的?反正她什么都知道了,也装出一副不知道的样子,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还给蒋柔讲故事,把她逗得露出一阵阵银铃儿似的笑声。 罗大人的管家带来口信说,明日就来府中接蒋柔过去,让王一他们准备准备。 鉴于蒋柔她们要跟着孟子清一起睡,怕惊扰了孟子清,便让人在孟子清她们的晚饭之中下了蒙汗药,足够孟子清睡上两日的那种量。 只等孟子清睡下后,她才会来将蒋柔抱走。 等她醒来的时候,蒋柔估计已经到了罗府了,到时候她问起来,就说自己不知道,把一切事情都推到王一头上,神不知鬼不觉不说,还能赢取到孟子清足够的信任。 可惜她的算盘打得好,孟子清却早已识破她的诡计。 本来她也没想过八姐会下药的,只是她的丫鬟太不会伪装了,她吃饭的时候,眼睛就一直盯着孟子清,那眼中的渴望都会溢出来了。 她的反应就让孟子清察觉了,这饭菜肯定有问题,但不是致命的毒药,至少是蒙汗药之类的。 孟子清刚拿起筷子,又放了下来,两个小丫头倒是吃的欢。 等她们吃了一会儿之后,孟子清便支开了那个丫鬟去给自己加个汤,她刚走,蒋柔她们便昏倒在桌上。 孟子清心中冷笑,既然八姐不仁,那便别怪她不义了。 趁着两个小丫头昏迷了,她将她们抱进屋中,避开了门外守门的眼线,而后快速将两人收进了空间。 反正她们已经昏迷了,自然不会发现自己空间的秘密。 吩咐孙大圣照顾好她们之后,特地去外面转悠了一圈,然后才回到里间,一个闪身进了空间。 等那丫鬟将孟子清要的汤端来,却发现孟子清不在桌前。 她还以为孟子清进屋睡去了,于是便走进里间叫人,却发现里间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连床上的被子都叠得整整齐齐的,几乎没有动过。 丫鬟顿时就吓了一跳,赶紧走出去,问守门的,有没有看见孟子清。 守门的用一脸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还对她说,人不就是在里面吗? 当丫鬟说人不在里面的时候,守门的还不信,于是丫鬟便拉着他们进去查看。 两人进门去查看之后,果然没发现人,这才发现事情大条了,赶紧去通知了八姐。 在空间里的孟子清将他们的反应看的清清楚楚,嘴角一直挂着冷笑。 等八姐来了,王一他们都来了,里里外外将房间找了一遍,可是就没见着人。 两个守门的特别无辜,明明孟子清她们都没有出去过,可现在就是找不见人,他们也是无奈的很,急的团团转。 王一将他们臭骂了一顿,也觉得事情蹊跷。 毕竟要出房间,就只有大门可以出去,其余的两堵窗户都是被封死的,孟子清到底是从哪里逃走的呢? 八姐也是意外的很,刚刚才答应要将蒋柔嫁出去,这就发生了几人一起失踪的事情,让她大呼吃惊。 可能孟子清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早就计划逃跑了。 他们不甘心的将院子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却还是没有找到人,把院子的所有门都封死了,一直找到天亮,却连人影子都没有看见,孟子清她们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八姐他们皆是一脸的见鬼,难怪孟子清一直对她说,要是他想走的话,没人能拦得住他。 她起初一直以为孟子清是在开玩笑,直到这次孟子清他们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她才明白过来。 原来一直以来,孟子清都将她们当猴耍! 八姐自然是愤怒不已,枉她一直与孟子清交心,还说要暗中将她救出去。 可谁想,孟子清从始至终就是骗她的! 她真是咬碎了一口银牙,愤怒的推翻了桌上的饭菜,一拳捶在了桌上。 丫鬟说,两个小丫头是吃了下了蒙汗药的饭菜的,并且还吃了不少。 那她们就应该已经昏迷了才是,就算孟子清没吃,她一个女孩子带着两个累赘应该跑不远的,可为什么就是找不见人呢!! 她们找人找的天翻地覆,孟子清在空间吃东西吃的欢乐不已。 一边啃着西瓜,一边用水晶石看着他们的反应,心里偷乐不已。 她可是有神器在手的人,来无影去无踪这种事情,自然小菜一碟咯。 第二百三十二章 逃走 不过这样呆在空间里也不是办法,空间并不会移动,她是从这个房间进的空间,那她便会一直都在这个房间。 所幸的是,八姐自作聪明,将两个孩子迷倒了,不然她也不会将她们带进空间。 孙大圣在她旁边唧唧的叫,仿佛很好奇这里是什么地方。 孟子清摘了个西瓜给它吃,也不管它听得懂听不懂,将空间的事情讲给它听,并嘱咐它保密,不要告诉别人。 孙大圣听得似懂非懂,听话的点了点头,还学着人发誓的样子,举起几个指头对天发誓。 孟子清被它逗乐了,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大脑袋之后,站起身来。 她吩咐孙大圣照料好司空明月和蒋柔,见房间里的人都走光了,这才闪身出了空间。 她不能待在房间里坐以待毙,一定要想方法出去才行。 八姐和王一带着人去别的地方找人了,房门是开着的,门外也没人把守,院子里也没人。 打探清楚外面的情况后,她才悄悄咪咪的摸了出去,朝堂屋的地方走去。 这宅子的大门在堂屋的方向,她之前见客的时候借着走动,将那里的地形摸得很清楚,所以只要到了那里,一定能有机会出去。 后门的地方绝对不能走,此刻必定有很多人把守在那里,一旦她过去了,便是自投罗网。 “去,那边看看。” 快要到堂屋的时候,旁边的小道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孟子清吓了一跳,当即一个闪身进了空间。 等那群人从她方才站的地方跑过之后,她等了一会儿没动静,这才闪身出来,急忙朝堂屋跑去。 到了大堂,八姐和王一迎面而来,孟子清反应灵敏的躲进空间,暗中观察着两人。 八姐和王一满脸忧愁,王一更是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背着双手在堂中走来走去,时不时的看一眼门外,像是在等消息。 两人都没有离开的意思,八姐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还让丫鬟给自己上了一杯茶。 见她喝茶,王一瞪了她一眼,不满的斥了她一句:“你还有心思喝茶?!” 八姐头也没抬,道:“怎么没有?现在急又有什么用?人反正是找不到了,还不如冷静下来想想办法,怎么解决当前的问题。” 王一也一屁股坐了下来,叹了口气:“怎么解决?我就不信,她们三个小丫头还能钻进地里去不成,老子今天无论无何,都要将她们捉出来,好好教训一番不可。” 他这话一出,空间里的孟子清便嗤笑一声:“恐怕您老是没那个机会了。” 凑到孟子清身边的孙大圣也冲他唧唧了两声,仿佛在嘲笑他的无知。 孟子清摸了摸它的脑袋,一人一猴像看戏似的,看两人的对话看的津津有味。 这次王一算是气疯了,在孟子清身上他可是下了大本钱的,这回不但没有回本,倒还亏了钱,他不气死就怪了。 尤其是现在,见八姐还悠闲的喝茶,他气就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瞪了八姐一眼,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八姐身上。 “还不是你想的这个馊主意,若当初听我的,早早将这几个丫头卖掉,能落得如今的下场吗?” 他将巴掌拍的震天响,心中对八姐不满到了极点。 八姐愣了一下,随即横眉冷竖,“砰”的一声将茶杯放在桌上:“现在你倒是怪起我来了?若你当初听我的劝,做个正经生意,像七哥那样,你何至于落魄至今?” 对于揭短,八姐不输于任何人。 王一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你了半天都没你出个下文来,一根手指指着八姐直哆嗦,仿佛要背过气去。 八姐哼了一声,自是气的不轻。 兄妹之间吵架最是伤和气,两人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谁也不让谁。 相互揭对方短也就算了,偏生八姐又嘴巴子厉害,王一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坐在一边生闷气。 孟子清在空间里看的好笑,不知他们接下来该如何收场。 在他两谁也不理谁的时候,王三从外面回来了。 他将周围附近都找了个遍,依旧没找到孟子清,甚至连几个丫头的一点踪迹都没发现。 他只得丧气的回来,将这个不好的消息告诉给王一。 王一正生气呢,见他撞到枪口上,在八姐那里没撒到的气一股脑全撒他身上了。 刚回来就被劈头盖脸一顿骂,王三顿时就懵了。 他根本就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大哥骂自己骂的这样狠? 在看了一眼八姐之后,他心中顿时了然。 从小大哥吵架就没吵赢过八妹,这次定是又在八妹那里受了气,这才拿他撒气。 王一骂完之后,八姐哼了一声回了自己屋,留下两个大男人在堂中面面相觑。 等到他们也进去后院之后,孟子清才得了机会从空间出来,马不停蹄的朝着正门的方向跑去。 因为她们的失踪,正门门户大开,守门的家仆还没回来,孟子清心中一喜,急急跑了出去,一路跑到大街上。 怕被八姐他们抓住,她随便选了个方向,也不敢停下来,只顾闷头朝前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她脚都酸了,整个人也累的喘不过气来,这才靠边停了下来,蹲在一旁喘着粗气。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有一种这次逃走太容易的错觉。 从房间出来之后,她根本就没遇着什么人,后院里一个人都没有,直到快到堂屋时,才遇到一拨人。 不知是院中的人都出去找她去了,还是被人故意支开了,她无从得知。 但唯一值得肯定的是,她是逃出来了,真的逃出来了! 狠狠呼吸了一口来自于街道的空气之后,一股臭味袭来,她胃里忽然一阵翻腾,惹她一阵干呕。 燕都的空气都这么臭吗? 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就有一个小乞丐跛着脚,一瘸一拐的凑近她,对她伸出手里的破碗,可怜兮兮的说道:“姐姐,给点铜板,我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行行好,帮帮我。” 见他头发散乱,油腻腻的,一股股的,上面还爬着头虱。 身上穿的也破破烂烂,一只脚穿着破掉的不合脚的草鞋,一只脚光着,露出黑乎乎的脚丫。 伸出的手也黑乎乎的,和他脸一样脏,嘴巴上还沾着尘土,一说话一股酸臭气扑鼻而来。 孟子清忍住作呕的冲动,见他实在可怜,于心不忍,便从袖中掏出一把铜板扔进他的碗里。 在那小乞丐千恩万谢的道谢声中,孟子清扶着墙壁,一边干呕一边落荒而逃。 第二百三十三章 撞上 离开那酸臭的源头之后,孟子清终于缓过劲儿来,站在河边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昨夜为了想方法逃出去,她一夜未眠,更是滴水未沾,此刻闻见路边传来的包子香,她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拍拍肚子,她大步朝卖包子的地方走去,掏出铜板买了几个包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卖包子的是个和蔼的老奶奶,见孟子清吃相难看,也没说什么,转身从身后的台面上倒了一碗水递给她,关切的说道:“慢点吃,慢点吃,小心噎着,来喝点水。” 孟子清接过水道了谢,咕咚咕咚喝下肚,用衣袖擦了一下嘴巴。 她脸色有些憔悴,头发也有些凌乱,见她穿的还算体面,老奶奶还以为她是落魄人家的千金,心里盛满同情。 这么小的孩子,就流落街头,真是可怜的很啊。 孟子清喝完水之后便将碗还给老奶奶,她接过后,她从袖中掏出一把铜板递给她,老奶奶急忙推辞:“不用不用,一碗水而已,不用钱。” 说罢,便转过身,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孟子清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了句谢谢后,转身离去。 买了五个包子,孟子清吃了三个,还剩两个当做干粮揣在怀里,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之上。 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路边的商贩叫卖不绝;还有一队队整齐英爽的巡城兵在街上行走,彰显燕都的繁华与威严。 孟子清走在街边,时不时看看街边叫卖的小玩意儿,一群顽皮的孩子从她身边跑过,带起一阵放肆的欢笑。 她驻足于一个卖珠钗的小摊前,目光落在摊上精致却稍显廉价的珠钗上。 摆摊的是个长相清秀的女人,见孟子清观看,细声道:“姑娘,可有看上的?” 孟子清看了她一眼,随手捡起一支镂空蝴蝶的银钗:“就这个,多少钱?” 女人见孟子清拿了摊上最好的一个钗,显得有些开心,急忙道:“三个百钱。” 孟子清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她。 那女人接过银子,很快给孟子清找了零,收过钱的孟子清在她的注视之下将蝴蝶钗别在发间,那女人也极其嘴甜的夸了一句:“真好看。” 离开摊前,孟子清继续朝前走去。 她目前在燕都人生地不熟的,又要防备八姐的人突然出现,所以行事小心,一点不敢怠慢。 就当她在路边闲逛时,一队官兵从她身边跑过,与反方向跑去,行色匆忙,像是有什么急事。 孟子清好奇的看了一眼,只看到队伍前头带队的是一名女子,身着黑色劲装,看上去很是干练英爽。 不过孟子清只看到她的后背,觉得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看到一样。 她觉得自己看花了眼,也没多想,扭过头就朝前走去,没有在关注那边。 今日天气正好,逛了一条街下来,她也有些累了。 在城里瞎转悠也不好,她打算找个客栈先住下来,有了落脚的地儿,才能更好的为之后做打算。 看是捎个信儿回去清流镇给柳氏她们报平安,自己留在燕都,还是自己回去一趟,将柳氏她们接过来,都是个问题。 她低着头,一边朝前走一边想事情,想的极其出神。 走着走着,一个不慎,竟撞在了一处温软的地方,孟子清当即回神。 “想什么这么出神呢?都快撞在树上了。” 她还未抬头,熟悉的温润嗓音传入耳中,她愣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只是片刻的时间,她便从怔愣中转醒,一脸欣喜的抬头望去:“苏巍?” 眼前之人可不就是苏巍么? 他着一袭青衫,头发半梳,一副温润书生的模样。 许久未见,他消瘦了很多,眼中多了几分韧劲,少了以往的神采飞扬。 见孟子清第一时间猜到他,他显得有些开心:“许久未见,亏你还记得我,我还以为,你会将我忘了。” 孟子清眨巴眨巴眼睛,显得有些俏皮:“我就是忘了全世界,也不会忘记你呀,你可是我的金主,要是忘了你,我找谁分红去啊?” 她一副财迷的模样惹得苏巍发笑不已,想到她出现在此地,又有些疑惑:“你不是在清流镇吗?何时来的燕都?我竟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想,若是她提前告知自己,自己一定会大摆筵席接待她,不至于让她一人在此闲逛。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孟子清叹了口气,将自己这一路的遭遇尽数告知给苏巍。 苏巍听得有些揪心,她竟是如此辗转来的燕都,若是自己早些知道,是不是就不会让她受那些罪? 他想出声安慰几句,孟子清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她可不想听见什么同情之类的话语。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正要找间客栈落脚,你可有好的建议?” “此事,你算是问对了人。” 苏巍微微一笑,由他引路,将孟子清引到一间客栈前。 孟子清抬头一看,“云来客栈”四个烫金大字龙飞凤舞,端的是苍劲有力,巍峨大气。 她扭头看苏巍,一点不意外的问:“你家的?” 苏巍无奈点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见苏巍承认,孟子清点点头,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进去,到柜台前要了一间天字号房。 掌柜的一抬头就看见苏巍,心中一惊就要从柜台里走出来给他行礼,苏巍摇摇头,示意不用。 他指了指孟子清:“这位姑娘是我挚交好友,她在店中的一切用度,皆算在我账上。” 掌柜的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刚要将账目记下,却见孟子清从袖中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她将银票放在柜台上,看都不看苏巍一眼,直接对掌柜的说:“不用,我有钱。” 虽然和苏巍是好朋友,但他们之间也有合作关系,她可不想这样明目张胆的占便宜。 苏巍有些无奈:“子清,你好不容易来燕都一趟,怎能让你花费呢?我作为东道主,自当尽地主之谊,你快快将银票收起来,不用跟我客气。” 他不想孟子清将他之间的关系分的那样清,一时间心中失落不已。 掌柜的见苏巍这样说了,自是不敢收孟子清的钱,目光在苏巍和孟子清之间流转,一时间不知该做什么。 见掌柜如此,孟子清认真的看了苏巍一眼,将银票往前推了三寸。 “取之于你,用之于你,没得计较。” 第二百三十四章 醒了 孟子清的意思很简单,她的这几个钱是从苏巍身上赚的,这回就当还给苏巍,也算是苏巍请的。 对此苏巍自然无奈不已,根本不知她这是什么逻辑。 这钱是她自己赚的,当是她的,又怎能如此算在他的身上? 不过孟子清性格分明,即便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根本就不会占苏巍的便宜,执意要付钱, 苏巍没办法,也就由着她了,将云来客栈最好的一间上房留给她住,并且吩咐掌柜的,那间上房以后就是孟子清独有的,不能在开给别人,不管孟子清在不在,都要给她留着,并且保持房间整洁干净,让她每次来都能有舒适的住房环境。 对于苏巍的吩咐,掌柜的自然应允,期间还用意外的目光悄悄打量了孟子清一眼,心中想到:究竟这姑娘是何等身份,竟然值得他家公子如此相待? 不过这些掌柜的是无从得知了,孟子清也在云来客栈住了下来。 期间孟子清托苏巍出去给她置办几身衣服,看他走后,她才上楼去,掐着时间点将蒋柔和司空明月她们从空间放出来。 将她们放在床上睡着,见她们没有醒来的意思,孟子清松了口气。 她就怕空间里的时间流动快,蒋柔她们醒了之后发现空间的秘密,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看她们酣睡淋漓,丝毫没有苏醒的意思,她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下了地。 对于孟子清吩咐的事情,苏巍自然亲力亲为,并未假手他人。 就像置办衣服这些事情,他只要吩咐下去,自然有小厮办好,可他就是不愿让旁人经手,非得自己去做不可。 尤其是置办衣服这种事情,孟子清是要穿在身上的,他怕别人办的不好看,又或者衣服材质不好,孟子清穿着不舒服什么的,一系列的担忧。 等他回来时,孟子清已经用过午饭,正坐在房间中喝茶。 将衣服还有一系列生活用品都交给孟子清之后,他才有了时间坐下来擦擦汗,接过孟子清给他递过来的茶水。 让他如此奔劳,孟子清心中过意不去,执意要请他吃晚饭。 对于此,苏巍却拒绝了。 因他出来的时间已经很长了,是时候该回家去复命,所以不能在外留宿,晚饭必须和家人一起吃。 这是家中的规矩,他不好不从。 孟子清也没办法,只能约定了下次在请他吃饭,苏巍欣然同意。 “那你且在此住下,我已经派人给孟伯母她们送信了,叫她们不要担心,你也好安心些。” 两人聊了一会儿后,苏巍才告知孟子清自己派人送信的事情。 对此,孟子清亦是感激不已。 苏巍一直都是心思细致的人,她们之间的友谊更是不在话下。 “那便多谢你了,正好我想看看燕都的风土人情,也好打探一下这边的生意行情,想在这边发展一下生意。” 生意上的事情,孟子清也有更多的话题和苏巍交流。 所以听孟子清想在燕都发展生意,眼中盛着一分欣喜:“那自然是好的,只是不知你想做什么生意?可需要我帮忙?” 孟子清摇摇头:“暂时还没有想好,等我先考察一下再说,若需要帮助的地方,我一定不会跟你客气的。” 她笑的大方,没有丝毫扭捏,这点让苏巍十分欣赏。 “嗯,我等着。”苏巍点点头,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家常,眼见天色渐晚,苏巍想着她担惊受怕许久了,应是没有好好休息,所以不再打扰孟子清,自觉的告辞离去。 将苏巍送到客栈门口,见他上了苏府的马车后,她才转身走进客栈。 苏巍走后,她来到柜台前,让掌柜的一会儿给她送桶热水上去,再备些宵夜后,她才上了楼。 因为孟子清是苏巍的客人,掌柜的不敢怠慢,很快就备好了孟子清需要的东西,让店小二送上了楼。 洗澡的热水摆在洗漱的地方,小菜放在了桌上。 孟子清坐在床边,见蒋柔她们还不醒,不由得有些担心。 从空间取了一些灵泉水给她们喝了之后,才见她们脸色红润了一些,没有一开始那么苍白。 孙大圣也站在床边张望,时不时的抓耳饶腮,等的有些不耐烦。 孟子清打发它去吃东西,见蒋柔她们还没有要醒的意思,这才摇摇头,转身去洗了澡,换上苏巍准备的新衣裙。 洗完澡,吃了一点夜宵,孟子清在房间里走了走消食,直到困倦来袭,这才打了个哈欠,转身回了床上,和蒋柔她们挤在一起,美美的睡了起来。 一夜无话。 翌日,孟子清早早的便起了床。 这是她多年来保持的习惯,不喜赖床,觉得那是浪费时间的表现。 打了水洗漱后,她下楼吃了早饭,回来时,蒋柔已经醒过来了,正坐在床上一脸茫然的打量四周的环境。 孟子清走过去她才回过神来,扁了扁嘴,一副要哭的样子:“孟姐姐,我是不是已经嫁人了呀?” 醒来的第一句话,她便是问自己是不是嫁人了? 孟子清噗嗤一笑,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小脑袋:“你看这像是嫁人的样子吗?嫁人了你还能见着我吗?” 听她一说,蒋柔便愣愣的盯着她,盯了好几秒之后,她眨巴了一下大眼睛,眼中雾气蒸腾:“万一我是在做梦呢?” 孟子清真的是要笑了,这孩子怎么这么可爱啊! 她不由得伸出双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比往常下力重了一些,笑道:“疼不疼?” 蒋柔点点头,泪花都要被孟子清捏出来了。 她点头后,孟子清才放开手,轻轻给她揉了起来:“要是做梦的话,你是感觉不到疼的,所以你现在不是做梦,我们是逃出来了!” 孟子清没有能力将所有的孩子都救出来,只能保证她们两个的安全。 蒋柔仿佛还在梦中,她一把将孟子清抱住,又控制不住的将孟子清摸了又摸,最后才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窝在孟子清的怀里,哭的好不伤心。 她还是个孩子,有这样的情绪波动是很正常的事情,孟子清没有办法用语言安慰她,只能将她抱住,一下一下轻轻抚摸她的后背,尽可能的给她自己最大的温暖。 第二百三十五章 消息 蒋柔哭够了之后,眼泪婆娑的拉着孟子清询问,她们是如何逃出来的。 孟子清自然不会说是自己带她们逃出来的,毕竟很玄幻,她就算有这个能力,说出来蒋柔也不会相信。 于是她便编了一个理由,说是有个大侠将她们拯救了,还把那些人都送进了官府。 蒋柔听得一愣一愣的,听完之后,露出孩子般的微笑,大叫:抓得好! 她一叫,就将司空明月吵醒了,司空明月神经比较大条,没有蒋柔那么细腻的心思,醒来之后问一句这是哪儿啊,然后迷迷糊糊的望着孟子清,说:“孟姐姐,有吃的吗,我饿了。” 对于她的神经大条,孟子清自然见怪不怪,吩咐她们两个各自洗漱之后,她下楼去给她们买了些吃的。 两个孩子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自然饿的不行,一拿到吃的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毫无形象。 等她们吃完,孟子清带她们上街置办了几身衣服,又带她们去看了大夫,确定身体无恙之后,这才给她们买了一些零嘴果脯,带她们回了客栈。 到底两个孩子是遭了一些罪的,吃了一些零嘴之后,两人说着话说着话就困倦了,拱到床上去,又呼呼大睡。 孟子清无奈的摇摇头,将床帘给她们放下后,关好门走了出去。 云来客栈的大堂是吃饭的地方,此刻正值午时,吃饭的人很多,大家三两围坐一桌,高谈阔论,讲着自己的江湖见闻。 孟子清在一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让店小二给自己上了两个菜。 等菜的时候,她看着邻桌的两人互动,顿时来了兴趣。 邻桌的客人是两个中年汉子,交头接耳,讲话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听了去。 也亏得孟子清耳聪目明,不然也不知道他们讲的是什么。 其中一个灰衣汉子小声说道:“这次能一举将那些拐子捉拿归案,柳大人功不可没,若不是他借以认领的名义深入敌窝,恐怕至今都无法将这些祸害缉拿归案。” 他脸上挂着自豪和崇拜,另一棕衣汉子见他说完,也是露出一脸解气。 “可不是么,听说这群人已经祸害了好多孩子了,从南至北,约莫估计都有上百个孩子遭难,而且都是大户人家的孩子,那些人闹起来,可让咱们大人头疼的很呢。” 说起那些被拐卖的孩子,两人皆是唏嘘不已。 而后灰衣汉子话锋一转,露出满脸八卦:“不过我听说,那柳大人是为了寻找柳家失散多年的千金才深入贼窝的,你说,他们柳家的千金都失踪那么久了,这次突然遇见一个长得像的孩子,会不会是那柳家千金在外生的孩子,被他们误打误撞的拐卖到了燕都?” 他的想法很大胆,听得那人一脸紧张,四周打量一番,发现没人再看他们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可真是什么都敢说!若是被人听了去,小心你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对于棕衣汉子的紧张,灰衣汉子并没有放在心上,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 他摆摆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我给你说啊,我觉得我这次的猜测准没错,这大户人家的弯弯绕绕可多着呢,保不齐是那柳家千金自己与人私奔,这才导致了这么多年都找不着人,可惜那个孩子在那些人被抓的时候就失踪了,不然可有一番好戏看了。” 说着,灰衣汉子便露出满脸向往,仿佛想起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就觉得兴奋不已。 棕衣汉子瞪了他一眼,脸色严肃的让他不要再说后,他才嘿嘿一笑,给棕衣汉子倒了酒,两人又谈论别的事情去了。 对于两人刚才的对话,孟子清能从中摸出一些线索。 被捉拿的人拐子,会不会是八姐她们? 毕竟从南到北,一直拐卖大户人家的孩子的人拐子团伙,除了八姐她们,她实在是想不出第二个来。 还有他们口中那个所谓的柳大人,难道就是她上次遇见的那个?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世界也太奇妙了! 不过孟子清也没想那么多,吃了饭就上楼去了,没有在关注这件事情。 下午苏巍过来,给她带了好些糕点,孟子清也将蒋柔和司空明月介绍给他认识,让他不至于起疑为什么突然多了两个小丫头。 令孟子清意外的是,司空明月一见着苏巍就眼睛一亮,飞身就扑了过去,扑进苏巍怀里,甜腻腻的撒起娇来。 这阵势让孟子清好一阵目瞪口呆,看了看苏巍又看了看司空明月,表情有些怪异:“你们,你们认识呀?” 司空明月回头一笑:“是呀孟姐姐。” 苏巍也点点头,笑容之中带着些许宠溺:“我们苏府与司空府有些亲戚关系,论起辈分来,我还是明月的舅舅。” 既是司空明月的舅舅,那苏巍岂不是与江若梅平辈? 许是她一脸疑惑引起了苏巍的注意,不待她询问便自主解释道:“其实我苏府与司空府并无多大关联,有关系的是江府,江府是江若梅母家,在燕都也算是地位煊赫的大户,与我们苏府之间颇有来往,更是联姻世家,我娘亲与姐若梅的娘亲是同胞姐妹,嫁到苏府之后先后有了我两个姐姐和两个哥哥,我算是她晚来子,所以年纪上与若梅姐相差甚多,辈分也长于府中许多孩子。” 孟子清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自古幺行出老辈,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见着苏巍之后,司空明月便活络了许多,一口一个舅舅的叫的十分欢喜,苏巍走到哪里,她便追到哪里,像个皮猴子似的。 这次她被人掳到燕都,司空府的人都十分焦急,苏巍也派人去清流镇传了话,让她们不要担忧,等司空明月在燕都玩耍一些时日,自会遣人送回。 江若梅嫁给司空鸿之后,许久没有回燕都江家,家里人知她过得苦,所以能帮则帮,主观上还是疼爱这个女儿的。 苏巍也没有瞒着,派人去江府送了信,得知司空明月的消息后,江府的人也立马派人来将司空明月接了过去,怕她住在外面受苦。 早些时候江若梅便给她们传过信,让他们留意司空明月的消息,这回找到孩子了,也让他们心中的巨石落下了地。 第二百三十六章 各有安排 司空明月被江府的人接走之后,客栈里就只剩下孟子清和蒋柔了。 孟子清要在燕都发展生意的话,带着蒋柔甚有不便,便问蒋柔在燕都可有亲人,若是有的话,让苏巍帮忙打问一下,好让她早日回归家中,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跟着她流落在外,不仅让她家人担心,更有碍她的名声,以后不好嫁人。 蒋柔想了一会,说自己有个姑姑在燕都,并说了自己姑姑的名字,但她住在哪里,她便不知道了。 既然亲人在,那就好说了,苏巍在燕都这般久了,消息网很灵通。 她托苏巍帮忙寻找一下蒋柔的姑姑,这一来二去,竟找在自家头上。 蒋柔的姑姑姓蒋,名婉絮,小字絮儿,是苏巍的大嫂。 苏巍的大哥多年前外出经商,遇见蒋柔的姑姑便惊为天人,一番追求后娶为妻,生意结束后便带着她回到燕都苏家,一直宠爱至今。 得知蒋柔就是蒋婉絮的小侄女,也是自己的小侄女之后,苏巍一时间欣喜不已。 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孟子清保护蒋柔,让她免遭很多毒手,苏巍也是唏嘘不已,执意要报答孟子清的恩情。 孟子清自然是拒绝的,毕竟和苏巍已经是很好的朋友,这些所谓的恩情,报不报又何妨? 有了关系,苏巍自然名正言顺的将蒋柔带回了苏府,而蒋婉絮听说了蒋柔的遭遇后,亦是心疼不已,将她留在身边疼爱有加,并让她在燕都好好玩耍,等什么时候日子合适,亲自将她送回娘家,并和哥嫂叙旧一番。 两人都走了,就剩下孟子清一个孤家寡人了。 蒋柔和司空明月都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在燕都有亲戚关系那是自然的。 而她不过一介农女罢了,何来亲戚关系?一切都须得自力更生才行。 她闲来无事便去街头转悠,美名其曰考察燕都的环境。 回来后便制定一系列的经商计划,看在燕都适合发展哪一行生意。 这期间苏巍也出力很多,给她提供了一些繁华的街道店铺,还给她分析了现在燕都的商场局势。 孟子清听得津津有味,对苏巍也更加的感激。 她在忙的时候,司空明月和蒋柔也给她发过帖子,邀她去府中玩,都被孟子清以忙为由拒绝了。 对于一工作起来就像狂人的孟子清,苏巍也显得无奈不已,其实他是想她去苏府游玩一番,放松放松心情的。 只不过她不愿去,他也没有理由要求她,只能陪伴在她身旁,与她东奔西走,考察燕都行情。 “对了苏大哥,你知道那群人拐子之后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怎么听说他们已经被官府抓获了?” 从街上回客栈的路途之中,孟子清突然想到八姐,于是便向苏巍打听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他们啊……”苏巍顿了一下,抬眼回忆了起来。 孟子清等了一会儿之后,他才将之后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真如她那天听到的一样,在她逃走之后,那个所谓的柳大人就带着官兵冲进了那座宅子,将王一他们一举抓获归案。 不过没抓到孟子清口中的八姐,她不知从哪里听到了风声,在官府的人将宅子包围之前,就一个人逃走了,至今不知去向,官府的人到现在都还没有找着她。 被抓住的王一他们,经过官府的审问后,对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 他们卖出去的孩子也被逐一找回,由于他们找的及时,所以并没有出现太大的伤亡。 对此,孟子清也终于松了口气。 “对了。”说到最后,苏巍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 “什么?”孟子清抬起头来,一脸不解。 苏巍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之前太忙了,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 “嗯?什么事?”孟子清歪头,眼中带着疑惑,面无表情却显得十分呆萌。 这个歪头杀有些致命。 一直盯着她看的苏巍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目光,悄悄咽了口口水,不敢和再她对视。 见她逼近了问,心中更加紧张了,手不自觉的捏了又捏,手心直冒汗。 孟子清问了好几次,他才支支吾吾的说:“那个,柳大人在城中发布的寻人启事,是寻你的。” 柳大人?寻她? 孟子清从苏巍身上收回目光,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他找我何事?” 对于这个问题,苏巍自然摇了摇脑袋,表示自己也不知。 “虽然我不知柳大人寻你何事,但我觉得,你却见一见也无妨。”看着疑惑的孟子清,苏巍提出自己的建议。 “柳大人是个正直的人,这一生都光明磊落,刚正不阿,他这次找你,或许是真的有什么事情想问你,你不会有危险的。” 苏巍以为孟子清怕危险,耐心的给她讲解了柳大人的为人。 孟子清听了他的话后摇了摇头:“其实我并不是怕他找我麻烦,我只是有些想不明白。” 她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哦?”对于孟子清的回答,苏巍显得意外极了。 她会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的呢? 他很疑惑,也问了,孟子清却并没有给出回答。 一直到客栈之后,孟子清也只是和他告别,说自己有些累了,并没有给苏巍解释。 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孟子清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了起来。 原本她都没有考虑柳大人的事情,之前听闻的时候,她都没有放在心上,这次听苏巍提起,再加上柳大人正到处寻觅自己,让她有了一些想法。 如果她所料不差的话,那个柳大人寻找自己,是因为自己和他要找的那个人长得很像。 而那个人对他来说,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不然他也不会这样大动干戈的找寻一个人,甚至在城中张贴了寻人启事。 所以孟子清想,如果自己真长得很像那人的话,那么,那人自己应该也是认识的…… 这样想着,她的心中忽的就升起一个很是大胆的想法! 这个想法一起,她愣了一下,却没有觉得意外,也没有吃惊,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柳大人要找的人,会不会就是自己的娘亲,柳凤竹呢……?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夜闯闺房 她的猜想不无道理,这个柳大人一反常态的寻找一个他并不认识的小丫头,除了要通过她找到自己想找的人之外,她实在是找不出别的理由来解释这个事情。 再加上柳大人的姓氏和柳氏那么巧合的一样,如果不是寻找柳氏的话,孟子清自己都不相信。 之前在长河村的时候,见着柳氏的一举一动都是大户人家才会调教出来的,即便她已经成为了一个村姑,但那种从骨子里就透出来的气质不是一般人能模仿的出来的。 她早就怀疑柳氏的身份了,所以才有了这一系列的猜想。 但她不了解的是,柳氏是怎么流落到长河村的,又是怎么嫁给自己的爹孟有福的? 对于她的身世,孟家人一无所知,柳氏自己没有提及,孟有福也对外宣称说柳氏是从山坳里出来的,家人都去世了,就剩她一个了。 因此这个身份,孟家人乃至长河村的村民都一致的认同了,并没有对此提出质疑。 也只有每次何氏来吵闹时,才会用这个身份刺激柳氏,说她是乡野出来的无知妇人,一直诋毁她,埋怨她。 柳氏也一直默默承受,并没有反驳过,这才让何氏觉得柳氏心虚,更加变本加厉的虐待她。 一开始孟子清对于柳氏的真实身份也只是存疑而已,所以并没有当面询问柳氏,怕自己问的不恰当,戳中她的心事,让她忧愁不高兴。 在清流镇的时候,柳氏和那些大家夫人交流毫无压力,仿佛司空见惯一般。 这才更加引起孟子清的疑惑。 试问,一个乡野村妇,是如何做到见那么多大户人家的夫人而不感到颤栗和自卑的? 越想,孟子清越觉得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那个柳大人要寻找的人,或许就是自己的娘亲! 还有上次她易容乔装去长河村蹲守的时候,从自己家里出来的那个女人。 她当时并没有怀疑什么,现在想起来,觉得当时的时间未免太巧合了一些,她们刚搬到清流镇,就有人上门找人,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仔细回想那女子的相貌,与自己娘亲也有几分相似,就是不知与自己娘亲是什么关系。 孟子清趴在桌上, 想的脑袋都大了。 在她想的入神时,房门被敲响的声音传入耳朵,她直起身子,不自觉的挑了挑眉头:“谁?” 门外传来店小二的声音:“姑娘,有您的一封信。” 原来是客栈的小二,孟子清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 店小二拘谨的站在门外,见房门打开,恭敬的递上一封信。 孟子清接过信,眉间挂着几分疑惑:“是谁让你来送的信?” 店小二知道孟子清是苏巍的贵客,也不敢怠慢,恭敬的回道:“回姑娘的话,是苏府的信使送来的。” 孟子清点点头,没有别的吩咐,便让店小二离开了。 这信如果是苏府的人送来的,那很有可能是自己娘亲给自己回信了。 关好门,她回到桌前,将信封拆开,认真的看了起来。 信果然是柳氏给自己寄来的,她已经得知自己平安的消息,并告之自己家中一切都好,让她在燕都照顾好自己,不要惦念家中。 还给她说之初一切无恙,让她不要担忧。 最后她还说,檀清阁的生意也是一天比一天好,有司空府的人撑着,没人敢到他们店中闹事,算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孟子清一边看一边点头,这次她和之初失踪的事情,应该让柳氏担心了,她不在的时候,她应该哭的眼睛都肿了。 这次她能得平安,也能让柳氏一颗心放下,不用在担忧她了,只要她身体好,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檀清阁的生意也只是一个小打小闹而已,只要她们妥善经营,不亏钱就是最好的,她也不是很在意。 看完之后,她将信叠好放回信封里,随手放进了空间之中。 这是她娘亲给她写的第一封信,很具有收藏的意义。 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儿之后,她下楼去吃了饭,又让掌柜的晚点给自己送桶水。 燕都的天气比清流镇要热上许多,她每天都需要洗澡,不然就出汗严重,一身都是臭味。 晚时,店小二按例来送热水,将洗漱间的木桶装满热水之后,她关好房门,美滋滋的脱衣沐浴起来。 洗完澡,用备好的布巾坐在一边擦头发,心里想着白天的事情。 柳大人的事情让她很是在意,即便心里不去想,可还是忍不住。 她皱着眉头,心思不在擦头发上,一直在想着,要怎么去探柳大人的口风,或者直接大胆的去和柳大人交流。 如果柳氏真的是柳大人要找的女子的话,那她的身份就不简单了,就不再是长河村的农女了。 而且柳氏既然拥有这样煊赫的身份,她为什么不说出来,反而隐匿在长河村那样的小地方,一直任由何氏打骂呢? 孟子清说实在是想不明白,难道是为了孟有福?为了所谓的爱情? 她从前就没有谈过恋爱,所以不懂什么事爱情,但柳氏是真的为了爱情的话,她可能会很佩服柳氏。 她本是权贵人家的千金小姐,能背井离乡,抛弃自己一身荣华,和孟有福那样的乡野汉子在一起,这该下定多大的决心,才能有这份勇气? 而且这样多年,她任打任骂,都对孟有福不离不弃,还给他生了四个孩子。 这份坚强,这份忠贞,是她此生见过,最为动人的! 在她想这件事情想的入神时,在床上趴着的孙大圣突然直起身子,冲着窗外唧唧了两声。 孟子清被它略显犀利的叫声唤回现实,转头看了过去。 只见孙大圣眼睛明亮,直勾勾的盯着窗外,好似在看些什么。 孟子清当即警觉起来,一般孙大圣露出这样的神情,肯定有人在窗外。 她不由得站起身来,朝后退了两步,还未退到床边,紧闭的窗户就被“嘭”一声撞开,一团白色的身影在她眼帘一晃,动作敏捷的翻了进来。 孟子清吓了一跳,身子都不自觉的抖了一下,下意识的裹紧了自己身上的里衣。 第二百三十八章 狐狸受伤了 那人进来之后,第一时间将窗户关好,雪白的衣上红梅点点,衣摆上还沾染了大半黑灰的泥土,看上去狼狈不已。 孟子清已经被吓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采花大盗?盗贼? 可看他的穿着,又不像啊…… 她更准备喊人,那人却像知道她的心思一样,一手扶着窗台,一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语速极快的说道。 “姑娘不必慌张,在下并无恶意,只是遭了毒人暗算,想借此躲避一下,还望姑娘见谅,不要声张。” 他声音低沉,像是受了极重的伤,说话的时候,还抑制的轻咳两声,才将一句话说完整。 “你……”孟子清刚想问他伤势如何,谁知才说了一个字,那人就支撑不住单膝跪了下去,一口鲜血涌上喉间,被他生硬的咽了下去。 “姑娘放心,在下无妨。” 都这样了,还说自己没事,这人不是个傻的? 见他真没恶意,孟子清也松了口气,如果真有恶意,谅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做不出别的事情来。 她裹紧了衣服,想了想又披了一件外衣在身上,然后才慢步走了过去,在他身旁蹲下:“你,你看起来伤的很重。” 由于他一直都背对着她,所以孟子清并不能见着他的相貌。 “无妨,只是一点小伤,姑娘不必担忧。”他抬手擦了一下唇边的血,声音中似有牵强的笑意。 孟子清见势,不自在的皱起眉头,这人怎地这般倔强?都这个样子了,还在伪装,真是个傻子。 好似感受到孟子清的担忧,那人又说:“在下只在这里躲避片刻,不会给姑娘带来危险的,等街上躲在暗处那些人走后,在下自会离去。” 他以为孟子清是在担心他会给她带来危险,所以才有了这一番解释。 岂知,他才刚说完,一边的孟子清闷了一下,露出一脸不悦。 她看上去,是那种害怕人家来找麻烦报复的人吗? “算了,懒得和你这呆子讲道理,你身上的伤若是在不处理,你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转过来,我帮你包扎一下伤口。” 她一般不屑做这种烂好人,可是这人给她的感觉很是熟悉,她也不知道从哪里见过,总觉得他的声音,还有他给人的感觉。 她有点讨厌,又有点意外。 “不必劳烦姑娘了,男女授受不亲,可不要因为我而污了姑娘清白。” 这话一出,孟子清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人,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什么清白不清白的,你们古人的脑袋难道真是榆木做的?这属于紧急情况,就当我是大夫,你是患者,这样就没有那么条条框框束缚啦。” 说着,她伸手将人扶起来,待他站稳后,似有所感,两人皆是朝对方面容看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孟子清的反应最甚,吓得瞬间松开对方的手,一脸见了鬼一样的盯着眼前的男子。 “怎么是你?!” 她像是噎住了一样,半晌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而被她盯住的男子微微一笑,眼中的惊异一闪而逝,换做满目温意:“孟姑娘,真巧啊。” 巧?巧你个大头鬼! 孟子清心中腹诽不已,怎么什么时候都能遇见这人啊! 眼前之人正是孟子清最不愿见到的莫离亭,也不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竟然会让他受这样重的伤。 孟子清撇撇嘴,看他站的不稳,又过去将他扶住,小心的扶到床前,让他倚靠在床架上。 对此,莫离亭报以一笑,面色苍白,却足以倾城。 他笑道:“孟姑娘,辛苦你了。” 孟子清轻哼一声,心中说道:有啥辛苦的,认命呗! 可不是认命嘛,这种时候都能撞见莫离亭,不是她命中的劫数是啥? 见他依靠在床边,她也不由得打量了两眼,心中有些担忧。 以前见他的时候,他都是一袭白衣翩跹,温润一笑似那陌上谪仙。 此番遭此大劫,让他变得狼狈又落魄,却让他多了几分人间的烟火气。 那白衣已被鲜血沾染,晕红了一片,并且胸前的伤口上还不断的冒着血出来,即便他用手捂住也无济于事。 “你,你把衣服脱下来,我帮你清洗一下伤口。” 见他一直这样实在可怜,孟子清眨了眨眼睛,便要伸手过去,帮他脱衣服。 莫离亭大惊之下躲了一下,苍白的脸颊微微泛红。 孟子清以为他害羞,又想着自己房间里也没有干净的水,只剩下一桶自己的洗澡水,肯定不能给他清洗伤口。 她转身走到门边,然后喊来店小二,让他给自己端来一盆干净的水。 见她头发还湿漉漉的,身上的衣服也没有穿好,店小二不敢多看,应声去了。 他动作很快的打来一盆水,也不敢多说话,更不敢亲自给孟子清送进去,隔着一人的距离递给孟子清,而后一溜烟跑走了。 孟子清有些奇怪店小二的举动,也没有多想,转身进了屋。 在床边的莫离亭见她这般穿着就进屋出屋,眼神微闪,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孟子清端了水走过来,用脚勾过来一个板凳,然后将水盆置于凳上。 莫离亭已经很虚弱了,此刻说话都气若游丝,更遑论自己动手清洗伤口了。 他的伤口若是不早点清理,恐怕会发炎溃烂,到时候大夫来了也一定束手无策。 顾不得莫离亭的阻止,她伸手就抓住莫离亭胸前的衣服,轻轻的掀开,露出衣服下血肉模糊的伤口。 莫离亭本身虚弱,根本无力阻止她的动作,只能任由她折腾。 在她掀开衣服的那一瞬间,黏住的血肉带来撕裂一般的痛,莫离亭眉头微皱,硬汉的没有吭声。 见他脸色更加苍白了,额头上的冷汗都流了下来,孟子清满目抱歉:“对不起,是我下手没轻重,弄疼你了。” 莫离亭轻轻摇头,一句话都没说,眼神也表达了孟子清做的很好。 他真的伤的很重,那血肉模糊的地方是一条横跨半面胸膛的刀伤,伤口很深,此刻正往外冒着黑血。 他身上全是汗水,不知是累的,还是被疼的。 孟子清找来一块干净的手巾,浸了干净的水,然后一点点将他伤口周围的污血擦洗干净。 她的动作很是轻柔,神情也格外认真。 她的手巾每落到莫离亭身上一次,他的皮肤就会颤栗一次,不知不觉,他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脸上,不可控制的被她吸引。 第二百三十九章 以身相许 他一直注视她,看她认真的神情,嘴巴紧抿,一言不发。 那双似星空一般明亮的眼睛注视着他胸膛上的伤口,细密的睫毛微颤,细秀的眉头紧蹙,好似格外担忧。 未干的头发还湿漉漉的披散肩头,发尖时不时的往外冒着水珠,一滴滴落在她身上,将她青色的外衫打湿,晕出一大片湿渍。 他想提醒她一下,可见她如此认真,又不忍打断她。 他也好似忘了,她现在如此认真,是在给他清理伤口,而他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目光和心神完全落在了她身上。 见她一绺发滑到身前,他竟伸了一下手,想帮她别到耳后。 孟子清不知他意图,以为他想动一下,反应快的按住他的肩膀,严肃道:“别动,快擦干净了。” 原先的清水已经变成一盆血水,雪白的手巾也被染红了,孟子清眼神不改,将他伤口周围的污渍全部清理了干净。 莫离亭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劳烦姑娘了。” 孟子清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默默将血水端出去倒了。 这盆水,不能让客栈的人发现,所以只能她亲自倒。 倒完回来之后,望着莫离亭胸膛上狰狞的伤口,她一时间有些发愁。 这个时候肯定不好出去找大夫了,会被人怀疑不说,还会给莫离亭带来麻烦。 她也不能带着莫离亭出去找大夫,毕竟她一个大姑娘房里突然冒出来一个男人,于她名声也无益。 此刻她完全忘了,她刚才已经看光一个男人了,现在才来想名声这件事情,已经晚了。 知道她在担忧什么,莫离亭挪动了一下身子,从衣袖中摸出一个小白瓷瓶递给孟子清。 孟子清伸手接过:“这是什么?” “凝血散。” 莫离亭自己就是药师,医术虽比不上妙手回春的大夫,但是制药的功夫,却是谁也比不了的。 孟子清一听这药的名字就知是止血的,她拔开药塞,一边给他伤口撒药,一边惊奇的说:“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药,肯定价值不菲。” 孟子清并不知道莫离亭会制药,她还以为是莫离亭从别处买的,见这药的效果如此好,刚洒上去,就肉眼可见那血凝了起来,心中尤其吃惊。 她还从未见过能见效如此快速的药,整个人都恨不得贴在莫离亭的身上,去观察这凝血散的效果。 对她那好奇宝宝的表情,莫离亭微微一笑,觉得甚是可爱。 “雕虫小技罢了,不值千金。” 他也不知自己怎了,竟给她解释这药的来历,一时间连眉梢都染上了温意。 孟子清更加吃惊了:“你的意思是,这药是你自己做的?” 莫离亭点点头,很喜欢看她吃惊的神情。 以前与她有过几面之缘,他觉得她的性格该是那种临危不惧的,见过大世面的,却没想,这样一瓶小小的药散,让她露出如此多的表情,让她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 她的年龄也小,不过豆蔻年华,正是对什么都新奇的年纪。 可她总是表现出来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那样成熟的她,把她本身的灵气都遮盖了起来,还是现在这样可爱多了。 “那你厉害了,竟然能制出这样的药来,要是用在战场上,肯定事半功倍。” 对于很多东西,孟子清都习惯的将它们定格为商品,然后为它们想个用处。 现在这样,不过是犯了职业病,却不想被莫离亭听在了耳中。 “这药散,有几味药材很是难得,没办法大批量制作。”他刚解释,孟子清目光就看了过来,表情有些窘迫。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说,要是这样的药能大批量制作的话,用在战场上,一定能让东陵国的士兵更快的恢复伤势,减少伤亡。” 莫离亭摇摇头:“这个无需顾虑,虽这凝血散不能批量生产,但军需用品中的药散也有一样是止血的,虽然效果赶不上我制作的凝血散,也差不了多少,多用两次也能达到止血的效果。” 他是东陵国的国师,对于东陵国的很多东西要比孟子清这个小白精通许多。 因此在听孟子清感叹的时候,他也耐心的给她解释。 孟子清自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了些想法,却没有说出来。 “那你这个药有很多吗?” 给他上完药之后,孟子清握住手中的小白瓷瓶,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她这般模样,莫离亭哪里会猜不到她的小心思。 他眼中盛满笑意,说道:“还有一些,供不时之需。” 得了回答,孟子清眼中亮光更甚,凑近了问:“那这瓶能送我吗?就当我救你的报酬,如何?” 这样的距离,莫离亭能清晰的感受到她扑在自己脸上的温热的呼吸,一时间不敢有所动作,只愣愣的靠在床上。 见他不说话,孟子清还以为他不乐意,顿时心中的火花熄灭,离得远了些,将小瓷瓶塞回他手中。 “不给就不给,小气。” 她闷闷不乐的坐在床边,小眼神一下一下的戳着莫离亭,他看的好笑,觉得她实在是太过于可爱了些。 “救命之恩,岂是一小瓶药散就能相报的?” 他这话,不是不给她,是想给她更大的报酬。 孟子清听他这样说,也觉得自己有些肤浅,好歹自己救了人家一命,她却拿一瓶药与他的性命相比,白白看低了他。 想开之后,她扭过头来,眼中的星星又升了起来:“那你要拿什么报答我呢?” 莫离亭的身份一定不简单,若是这次相救能让他欠自己一个人情,那自己可就赚大发了,比给她钱还要爽快。 孟子清心中已经盘算好了,如果莫离亭的身份真如想象之中那般不简单,那她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只要让他动动口,帮个忙,一定能够事半功倍。 这样想着,她望向莫离亭的目光就越热切。 她如此认真的问,莫离亭一时间也想不到好的报答她。 她目光尤其期待,落在他身上,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他左想右想,还是没有想到该怎样报答她。 在他为难之时,目光瞟过自己裸露的上半身,心中顿时升起一个想法。 于是他唇角含笑,轻柔的说道:“不如,离亭以身相许如何?” 第二百四十章 照料 他话一出,孟子清一口气呛在喉间,不由剧烈咳嗽起来。 “孟姑娘,你没事。”见她咳得厉害,莫离亭虚弱的抬起手,想给她拍拍背顺气。 孟子清面红耳赤的站起身来,刻意拉开了与莫离亭之间的距离:“我,我没事……” 她不过是被莫离亭一句话吓了一跳罢了,也不知他是玩笑的还是认真的,竟然能这样草率的说要对她以身相许。 一般不是女的对男的说要以身相许的吗?怎么,现在连男的也兴以身相许了? 而且又不是拍电视剧,他又不是电视剧的男猪脚,随便说一句,女猪脚就会感动的不行,然后答应他的告白。 孟子清脑中不解风情的将莫离亭当做是强行撩妹的狗血电视剧男主角,想到那些肉麻的话,她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的反应很好的说明了她的态度,莫离亭为了缓解尴尬,只好说道:“方才在下一时胡言,还望姑娘不要当真,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姑娘见谅。” 不知为何,在说出这句话时,莫离亭心中竟有一瞬的失落。 他与孟子清之间的交集还是太少了些,如此直白的说出那样的话,着实会吓到她。 若他当有此意,还需要慢慢发展,不这样突然,让她感到措手不及才是。 “哦,哦……” 孟子清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看都不看莫离亭一眼,转身就走了出去,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压惊。 说起来,她与莫离亭不过几面之缘,让她对他改善印象的是他帮着救之初的时候。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觉得,其实他也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坏,便将他当作朋友来看待了。 此次搭救,不仅是出于同情,更出于一种朋友之间的互帮互助,她也没真想让他报答自己,也就随口一说罢了。 没曾想,他不但当了真,还对自己说出以身相许的那种话,实在让她吃惊。 她再次进去的时候,莫离亭已经累得躺倒在床上睡着了。 他的胸膛还裸露在外,上面的刀伤狰狞,虽然已经止了血,却不能帮助愈合,还是需要给他抓药才行。 为了避免他的伤口感染,她从空间里拿出以前备用的细布,细细的将他的伤口包扎起来,期间见他皱了一下眉头,显然是将他弄疼了,只是他没有力气醒来,所以只是轻哼了一声。 孟子清尽量温柔的包扎完毕之后,将他的上衣完全脱下,露出衣下白皙到令人嫉妒的皮肤和结实的肌肉。 他看上去瘦一些,没曾想衣服下竟这般有肉。 尤其是那腹肌,条理分明,匀称结实,看的孟子清都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在心中暗骂一句自己“色女”之后,她心中默念非礼勿视,将床上的被子拉过来给他盖好,并顺便脱下他的靴子。 掖好被角,她从柜子里拖出来两床新棉被,一床垫在地上,一床盖在身上,吹熄了烛火,睡在床边。 她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但听说过,要是人感染了外伤,如果没有及时处理,半夜肯定会发烧之类的。 她想,自己睡的近一些,莫离亭有别的情况的话,她也好及时发现。 这一睡,就睡到半夜。 睡的迷糊之际,孟子清听见几声压抑的咳嗽,伴随着呼呼喘气的声音。 这下,她睡意全无,一个翻身爬了起来,目光第一时间看向莫离亭。 房间里黑漆漆一片,她只能借着微弱月光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孟子清赶紧掌了灯,快速走到床前,就着床沿坐了下来,白皙的手掌贴在了莫离亭额头上。 莫离亭果然发烧了,额头烫的厉害,就着温度来看,起码得四十度,若是不赶紧降温,恐怕会烧坏他。 她赶紧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被子,见他身上都出汗了,包扎伤口的细布都湿了一片。 他背下更是湿的厉害,像是被水洗过的一样,那汗水呼呼的往下滴落,他整个人也难受的眉头紧皱,嘴里胡言乱语,不知在说些什么,像是陷入了深沉的梦魇之中。 孟子清一时间慌了神,狠狠咽了口口水之后,手哆嗦的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脸,叫他的名字。 他没有反应,只一个劲儿的无声的念叨,嘴唇一开一合,根本不知在念叨什么。 见叫不醒他,孟子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房间里就只有自己,只有自己能救他,所以她绝对不能慌。 想了想有什么能降温的方法,她咬了咬牙,将头发随意扎了个马尾,然后快速穿好衣服,打开房门一个窜身跑下了楼。 这个时候,是另外一个掌柜的在值夜,她下去的时候,正看见那掌柜的撑着脑袋在柜台前打盹儿。 孟子清使劲的拍了拍柜台,掌柜的吓得一哆嗦,看清来人是孟子清之后,拍拍胸脯,说道:“原来是孟姑娘,这么晚了,您还没睡呢?” 孟子清没时间和他客套那么多,着急的说道:“孙掌柜,现在还有没有热水?” “热水?”孙掌柜看了孟子清一眼,这孟姑娘今日已经用了好些水了,这么晚了还要水做什么? 不过他也没有拖沓,直接说道:“后厨好像还有,您现在要吗?我让阿树给您送上去。” “要要要!!现在就要!” 孟子清接连说了三次,表示自己的着急。 孙掌柜虽不知她何事这般着急,却没有怠慢她,当即就吩咐店中值夜的小二阿树去后厨给她打热水去了。 阿树从后厨打了水出来,孟子清便和他一起上去了,风风火火的样子,让掌柜的一头雾水。 到门口时,孟子清自己将水提了进去,然后嘭一声将房门关了起来。 望着紧闭的房门,阿树站在门外一脸茫然。 进屋后,孟子清将热水倒一些在水盆之中,然后从空间中取出一些灵泉水,兑成温水后,将干净的手巾放进水盆中浸湿。 浸手巾时,她将莫离亭身上已经湿透了的细布取掉,怕他流下的汗水感染他的伤口。 取下之后,她拧干手巾,细细的在他身上擦拭,给他物理降温。 她能够想到的降温方式只有这个,还是她小时候生病,家在村中,没有合适的医疗条件时,奶奶使用的办法。 她这也算活学活用。 从头到脚,孟子清擦的很勤,擦的同时还用一块浸过冷灵泉水的手巾敷在莫离亭的额头上。 她一边擦,一边默念:赶紧退烧,赶紧退烧。 坚持不懈了半个时辰,才见莫离亭脸色好转,慢慢的便睡沉了,没在胡言乱语。 苦不堪言的孟子清终于松了口气,将手中焐热的手巾扔进了水盆里。 第二百四十一章 求助苏巍 只是他受伤的问题,孟子清实在是想不到办法解决。 她是想给他请大夫,但莫离亭现在被仇家追杀,若是贸然出去给他请大夫的话,一定会打草惊蛇。 到时候不仅救不了莫离亭,反而还会将那些人引来,她可不想得不偿失。 不过搭配灵泉水给莫离亭擦洗完身子之后,他的高烧好歹退了下去,孟子清也稍稍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半夜,她睡都不敢睡,生怕莫离亭再出点什么事情。 她虽然不爱管闲事,却不能不救莫离亭。 他救过自己,还救过之初,若是没有他,她或许早就死在那片深山之中了。 所以这次的搭救,就算是她的报答。 三更时,窗外起了风,吹的窗户咔咔作响,不消一会儿,便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孟子清督了一眼,回过身用干净的细布将莫离亭身上的伤口包扎起来,然后给他盖好被子,怕他着凉。 再过几日便是立秋了,这往后每下一场雨,气温便会下降一分。 她自己也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坐在地上铺好的被子里,再用被子将自己围起来,就那样一眨不眨的盯着莫离亭。 此前她从未认真与莫离亭接触过,却因为他一句话将他想的极坏。 现在想来,自己还真是幼稚至极。 一个人的好坏,是需要长时间相处下来才能去判断的,她那样草率的将莫离亭的人品定论,是她太过于武断了一些。 此时见面色苍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莫离亭,她心中有些愧疚,觉得自己之前错的太离谱了。 “若你这次能挺过去,那我们便重新认识一下,交个朋友。”默默念叨一句后,孟子清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这一夜,伴随着窗外的风雨声,孟子清静坐一宿,未曾闭眼。 翌日一早,孟子清从被中直起身子,见莫离亭脸色更加苍白,她心中顿生一股不祥的感觉。 将床帐放下之后,穿好衣服,匆忙奔下楼。 此刻很多人还在睡梦之中,她一下楼就来到柜台前,还没换班的孙掌柜正拨着算盘,盘算昨夜的入账。 他算的入神,孟子清轻轻敲了一下柜台,他才回过神来,一脸讶异。 “咦,孟姑娘,这么早您便醒来了?” 此前孟子清都下楼较晚,他都没机会见着,所以才会露出那样吃惊的表情来。 孟子清一夜未睡,脸色有些不济,小声说道:“孙掌柜,我想请您帮个忙。” 孙掌柜心中虽有疑惑,却没有问出来,说道:“姑娘房中可是缺什么了?您直接给我说就好,我会让人给您置办好的,您不用担心。” 孟子清摇摇头:“我房里什么都不缺,我现在相见一下苏巍,不知你可有什么方法能够联系到他?” 见他说的含糊,孟子清也不拐弯抹角了,开门见山的说道。 她刚说完,孙掌柜就愣了一下,不确定的问道:“现在?” 孟子清重重“嗯”了一声:“此时!” 孟子清要见苏巍的时间太急切了一些,孙掌柜露出一脸为难。 若是白日里还好,只要孟姑娘在店中,他家公子便时刻都在。 可现在还是清晨,由于昨夜刚下过雨,此时这天空还灰蒙蒙的,房檐上都还有雨滴往下落,他家公子或许还在睡梦之中呢。 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扰人清梦啊! “孙掌柜!”见他犹豫,孟子清露出一脸急切:“拜托你了,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我现在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苏巍,真的很重要!” “孟姑娘啊,这……”孙掌柜真是为难,可见孟子清神情焦急,好似真有什么急切的事情。 他想拒绝的话哽在喉间,转念一想,他家公子对孟姑娘的态度与旁人不同,可谓是细心到了极致。 若是孟姑娘想见他的话,怕是风雨无阻都会赶来! 想穿了一切的孙掌柜,顿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您放心,我现在就派人去将公子请来,您稍带片刻!”说完后,他扭头朝堂后吼了一声:“阿树!” 在堂后打盹儿的阿树被惊醒,赶紧走了出来,卑躬屈膝问道:“掌柜的,小的在呢,您有什么吩咐?” 孙掌柜一脸严肃,吩咐道:“你牵了后院的马,快马加鞭赶到苏府去将巍公子请来,就说孟姑娘有十万火急的事情,需要与他当面对谈!” 阿树看了孟子清一眼,当即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孟子清望他离去的背影,心中虽急却略有疑惑。 燕都有明令,禁止在城中打马快骑,免得马匹受惊,伤到路边行人。 可这孙掌柜却吩咐阿树快马加鞭去请人,不是犯法吗? 而且早上巡城兵最为严谨,这时候骑马出去,不是撞在枪口上吗? 不过是她拜托别人的,也没有问孙掌柜,只是心中猜想,或许是因为苏巍的后台强硬,关系大,所以才没人过问。 等阿树走后,孟子清便开始在楼下转悠,掌柜的继续算他的账,孟子清也没有打扰他,走累了就坐一会,可坐不了两分钟她又站起来走动,整个人呈现一种坐立不安的状态。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阿树已然将苏巍请了过来。 只听见客栈之外一阵勒马的吁声,披着一件蓝黑色绣云纹披风的苏巍满身风露的走了进来。 他一进门就看见站在楼梯处的孟子清,赶忙走了过去,满目担忧的问道:“子清,可是生了何事?” 见他鬓发微乱,还被清晨的风吹的脸色泛红,满身急切的模样,孟子清心中没由来一阵感动。 她拉住苏巍的手,那冰凉的温度从手指直入心底,让她心中一阵歉疚。 “苏大哥,事发突然,我也没法给你细说,你先跟我来,一会儿见到之后便会一目了然。” 她语速极快的说完这句话,一边说一边将苏巍拉上了楼。 听她说完后,苏巍便什么都不问,任由她将自己拉上楼去,目光停留在她纤细白皙的手上。 那双白皙的小手拉着他的大手,顿时便让他脑中一阵空白,一颗心在胸膛之中剧烈跳动,隔着胸腔都能感受那份不一般的频率。 他赶紧深呼吸一口气,被孟子清拉住的手却下意识握紧,将那只娇小白皙,柔若无骨的手握在了掌中。 第二百四十二章 苏巍帮忙 上楼后,孟子清便放开了苏巍的手,径直走向自己房间。 苏巍跟在她身后,手中温香犹存,心中有些失落。 房间门口,孟子清停下脚步,苏巍也跟着停了下来,并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盯着房门沉默两秒,孟子清深呼吸一口气,面色严肃的转过身来,认真看向苏巍。 从未见她露出过如此凝重的神色,苏巍顿时紧张起来,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只见孟子清顿了一下,清冷的嗓音漫过苏巍耳朵:“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个忙。” “何事?” 苏巍没敢一下就应诺下来,迟疑一秒方才问道。 孟子清目光瞟了一眼房门,小声说道:“这件事情很重要,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待会儿进去之后,千万不要惊慌,我会慢慢说给你听。” 她卖了个关子,脸色严肃的吓人。 苏巍心中更加紧张了,到底是生了何事,让她对自己要再三叮嘱? 见他一脸疑惑不解,孟子清转过身去推开房门,将他带了进去。 怀着紧张,期待,又有点害怕的心情,苏巍踏进了孟子清的房间,他刚进去,孟子清便砰一声将房门关上,那震聋欲耳的声音吓得苏巍心跳都漏了半拍,拍着胸膛一副失魂儿的模样:“你可是吓死我了!” 孟子清抱歉的搓了搓手,然后领着苏巍进到里间,撩开床帐,将躺在床上呼吸微弱的莫离亭暴露在他眼前。 苏巍果然吓了一跳,眼睛呼的就瞪大了,露出一脸不知所措。 本来孟子清将他带向里间,他心中还有些心花花的,总之是期待更多一些。 可现在给他看到的,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子清的房里怎会有个男人?!还是一个长相如此俊俏的男人? 这人到底是谁?和子清又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子清的房间,甚至是躺在子清的床上。 此刻,苏巍的脑海之中蹦出一连串的问题来,有惊诧,疑惑,甚至还有些生气。 “子清……这……他……是谁?怎么会……这里……” 他指了指床上的莫离亭,目光看着孟子清,已经语无伦次。 他向来温文儒雅,从未如此失态过,更从未如此生气过。 “你先冷静一下。” 孟子清看穿他的紧张不安,觉得让他一时间接受自己房里有个男人的事情是很难的,所以给他时间冷静了一会儿。 苏巍到底是苏巍,他很快便冷静了下来,深呼吸一口气之后,目光看着莫离亭,隐隐有些阴霾。 “说罢。” 冷静之后,他也不看孟子清,声音有些冷淡,与往常的温润差之千里。 孟子清清了清嗓子,而后将莫离亭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事情给苏巍讲了一遍,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期间自然忽略了自己深度照料莫离亭的事情,只讲了自己与莫离亭有些交集,他救过自己,是自己的恩人,所以这次他遇难,自己不能不救他什么的。 苏巍见她解释,心中的怒气竟然罕见的消失了。 他听得连连点头,目光也从一开始的冷漠犀利慢慢柔和下来,听到最后,他瞬间领悟了孟子清叫他来干什么了。 来时她就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的意思,恐怕是为了救人。 “所以,你此次叫我来,是为了救他吗?” 不知为何,自己说出救他两个字时,心中竟有些酸涩,不知这酸从何来? 孟子清点点头,目光落在莫离亭身上:“他此次遭遇仇家追杀,这周围暗处恐怕还留有眼线,我不能带他去医馆看大夫,也不能独自离开去给他请大夫,怕打草惊蛇,将他置身于更加危险的境地,所以只能求助于你。” 苏巍皱起眉头,思虑一会儿后,便答应了下来。 孟子清的请求,他向来无所不从。 这次她如此认真的求助于自己,自已又有何理由不帮助她? 况且,她能在第一时间寻求自己的帮助,也算是将自己放在心中重要位置的,想到自己是她心目之中很重要的人,苏巍一时间又觉得心里美滋滋的。 那种酸涩的感觉散去,又涌上一股甜腻,他觉着自己怕是病了,心情完全没法由自己掌控。 下楼去让人请燕都最好的大夫之后,他又回到房间,站在一边,看着孟子清忙上忙下的照顾莫离亭。 看了一会儿,他突然发声问道:“子清,他与你,是何关系?” 话刚说完,他心中涌起一丝后悔,神情也懊恼不已。 他现在只能算是孟子清的朋友,有什么资格问这个问题呢? 孟子清一开始便说了,这人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这次救人只为报答他的救命之恩,自己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不是多此一举吗? 果不其然,孟子清头也不抬的说道:“报恩而已,还算不上朋友。” “哦……”苏巍也只能哦一声,接下来陷入无尽的尴尬之中。 很快,大夫被请来了,苏巍让大夫单独进来给莫离亭诊治,在检查伤口时,心中吃味的将孟子清扫了出去。 她一个女子,怎能见得男子不穿衣服的样子? 当大夫掀开被子之后,苏巍顿时就傻眼了,莫离亭已经被扒的只剩一条遮羞布,让人大跌眼镜! 他心中又急又气,子清那丫头怎能做出这等趁人之危的事情? 大夫检查了伤口之后,见并没有发炎溃烂的情况,心中松了口气,对苏巍说道:“公子放心,此人虽伤势极重,却并没有生命危险,也不知他用了什么药,竟然止住了伤口的血,否则即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如此,便拜托宋大夫了,请您一定尽全力将他医治好,苏某必有重谢!” 宋大夫是苏巍最敬重的大夫,见他说莫离亭没事之后,他也松了口气,朝宋大夫行了个礼。 宋大夫回了个礼:“公子不用如此大礼,身为大夫,治病救人本就是老夫分内之事,又有何重谢不重谢的呢?” 说罢,他转身走了出去,走到外间开药方去了。 苏巍认命的将被子给莫离亭盖好,想了想觉得不对劲,又将孟子清脱下扔在一边的亵裤给他穿上,这才重新盖好被子,慢悠悠走了出去。 第二百四十三章 探问伤药 “大夫,他没事?” 大夫一出去,孟子清就凑上去询问莫离亭的情况。 “虽然伤的比较重,但并无大碍,只要照料妥切,照我开的方子外敷内用,很快就会醒来了。” 大夫一边从药箱里拿出纸笔,一边和善的给孟子清解释。 听说他没事,孟子清松了口气,靠着桌边坐了下来,看着大夫开药方。 大夫写药方写到一半时,好似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扭过头看了孟子清一眼。 看完之后,他心中又觉得问人家这种事情有些不妥,摇了摇头之后又继续写药方,心中想问的事情一直没有问出口。 孟子清见着他怪异的举动,不由问道:“大夫,您有什么吗?” “没,没事……”大夫难得结巴了一句,那话一直抵在喉咙处,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 孟子清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大夫,您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小女子必定知不不言,言无不尽。” 孟子清都这样说了,大夫自然也不藏着掩着。 他放下手中的毛笔,侧过身看着孟子清,恰巧这时苏巍也从里间走了出来,望着两人面对面的场景,疑惑不已。 大夫道:“姑娘,恕老夫直言,里间那人,可是你夫君?” 这话一出,不仅孟子清愣了一下,连带他身后的苏巍都跟着愣住了。 苏巍不安的站在原地,刚才孟子清给他解释了莫离亭和她之间的关系,但他还是很不放心,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孟子清很快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大夫您这说的什么话,我还小呢,还未曾说亲,怎会有夫君呢?” 想来,是大夫和苏巍一样,都误会了她和莫离亭的关系。 怕大夫继续问下去,她直接解释了自己和莫离亭之间的关系,说自己不过报恩罢了。 大夫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夸孟子清有恩必报,是品性极佳之人,将孟子清都夸得脸红了。 夸完之后,只见他面色一肃,凑近了孟子清小声问道:“其实,老夫是想问姑娘另外一件事情。” 见他神秘躲藏的表情,孟子清心中一讪,觉得这大夫有些八卦。 不过她还是点点头,并没有拒绝。 见她不介意,大夫问道:“姑娘,方才老夫为那位公子检查伤口时,见他伤口上用过药,再看那伤口干燥,并没有失血过多,想必那药是止血用的。”他一边说,一边注意孟子清的表情,见她没什么反应之后,他继续说道:“老夫行医多年,从未见过止血效果如此显着的伤药,恕老夫冒昧,可否给老夫瞧一眼这伤药?” 孟子清顿时明白了这大夫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原来是冲着莫离亭那止血效果倍儿棒的伤药来的啊。 一直观察她表情的大夫见孟子清挑了一下眉头,以为她生气了,急忙说道:“老夫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一般像这种祖传的药不轻易示众,但老夫实在是好奇,若姑娘不方便的话,就当老夫这个要求没提过,真是抱歉。” 想来也是,人家祖传的止血伤药,怎能轻易给他观察呢? 见孟子清没有答复,大夫叹了口气,转过身去继续写他的药方去了。 孟子清想了想,还是切断了要将那伤药给大夫看一看的心思。 毕竟那药不是自己的,是莫离亭的,给不给别人看,也是莫离亭愿不愿意,和她没有一丝关系。 她不能说救了莫离亭,就能做主人家所有物,那与盗匪有何区别? 虽然拒绝了大夫的要求,但孟子清也很耐心的给他解释了这之中的关系,并对他说,若他真想见到那伤药的话,就把莫离亭治好,等他醒来之后问他自己,兴许他看在大夫救了他一命的份上,愿意将伤药分享给他也说不定。 孟子清说完之后,大夫才露出一脸释然,连说他一定会用尽毕生所学将莫离亭医治好。 开好药方,孟子清送走大夫,正准备出门抓药时,被苏巍拦了下来。 他拿过孟子清手中的药方,温意一笑:“我去。” 结果自然是苏巍去抓药,孟子清留在客栈照顾莫离亭。 等苏巍抓来药,她便去了客栈后院熬药,怕她一个人照顾莫离亭累着,苏巍几次说将她接到苏府去小住,那里有专门的人帮忙照顾人,她就不这样累了。 可孟子清拒绝了他的好意,坚持待在客栈之中,说这里待着自由,安全。 苏巍想想也是,孟子清是个喜欢自由自在的人,又怎么愿意在那种沉重的大家族之中做客呢? 那样对她来说难免束缚太多,他也不愿看见孟子清不开心的样子。 孟子清拒绝去苏府后,他又想,从府中调来几个丫头帮她忙,又被孟子清拒绝了,说自己能行。 这下,苏巍有些着急了,非要给孟子清塞丫头。 “苏大哥你就不用担心我了,我自己一个人能行的,你说你从府里调来丫鬟,我用着反而不习惯,况且,丫鬟照顾人没我照顾的那么精心,我不放心将人交由她们照料,你还是不要费心思了,交给我就好。” 孟子清笑嘻嘻的,将熬好的药倒在一边准备好的白瓷碗中,端着上了楼。 苏巍跟在她身后,苦口婆心的劝道:“子清啊,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让丫鬟来做比较好,你一个清白的姑娘,要是因为这件事情被人诟病不好。” “嗯?诟病什么?” 孟子清顿了一下,有些不理解苏巍的意思。 苏巍顿时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就是,就是那样的事情……” 他越说,孟子清反而越迷糊了,根本不知他何意。 “就是,你一个大姑娘,与那样一个男人共处一室,还要给他喂药,给他伤口上药,擦洗身子这些,不是你能做的……” 见孟子清没意识到这些事情,苏巍咬了咬牙,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他一说完,就见孟子清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苏巍心中咯噔一下,刚要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孟子清却展颜一笑,道:“可你说的这些,我都做完了呀。” 说罢,转过身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留下苏巍一人怔在原地。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夜袭 自古以来,女子的清白和名声最要紧,孟子清此举,无疑是将自己推向深渊之地。 她不但看了一个男子的身子,还每天给他擦洗,此种关怀,当与夫妻无异。 她毫不避嫌不说,还一脸无畏的说出来,让苏巍心中很是介怀。 他就站在门外,眉头紧蹙,隐隐露出不悦。 望着孟子清纤瘦苗条的背影,他握了握拳头,心中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大步踏进去,跟着孟子清来到床前,柔声说道:“子清,你便听我一句劝如何?我会安排最好的丫鬟来照顾这位公子,绝对不会发生你所担忧的那些事情,你是一个清白世家的女子,怎能因为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坏了自己名声呢?” 孟子清对他的话语无动于衷,细心的给莫离亭喂药,完全将他的话当做耳旁风,吹过便散。 她这副无所谓的模样,令苏巍心中闷气的很。 他干脆搬了个凳子坐下来,苦口婆心的继续劝导,可无论怎么说,孟子清都一脸不在乎。 说到最后,苏巍也无奈了,垂头丧气的坐在一边,注视她将碗中的药喂完。 给莫离亭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药汁,孟子清将瓷碗放在一边,转过身来,认真看着苏巍。 “苏大哥,你说的那些道理我并不是不懂,只不过我不在乎罢了。” “这些都关乎你的清白和名誉,你不能不在乎呀,到时候旁人闲言碎语,定会影响你以后嫁人的……” 说出嫁人两个字眼时,苏巍明显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别的事情。 孟子清摇摇头,笑道:“任他风吹闲言,我自巍然自静,我相信,这世界之大,我总会遇见一个愿意排除万难,坚持要和我在一起的男子,到时候宁负天下不负卿,我自然也誓死相随,与他共赴余生。” 说这话时,孟子清脸上带着向往的神情。 前生没能遇见这样一个人,她有些遗憾,但来到这里之后,这种遗憾又变成一种期待。 即便以后遇不见这样一个人,她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并不需要依靠男人生存。 她是一个自强的女子,不论什么时候都能活出最好的自己,所以并不会担忧以后那些莫须有的事情。 她的一席话,让苏巍到嘴边的劝慰又咽了下去。 此刻的孟子清,身上散发的光辉让他移不开目光,仔细品味一下孟子清说的这句话,他忽然就有些自惭形愧起来。 他想,若是换做他,他能不能成为孟子清心目之中那种宁负天下不负卿的男子呢? “苏大哥,你怎么了?” 见苏巍愣住了,孟子清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苏巍瞬间回神,结巴道:“没,没什么。” 说罢,他站起身来,径直朝门外走去,走了两步他顿了一下,头也不回的说道:“我,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些事情,我先回去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事情就让人通知我,我会很快赶来。” 留下这么一句莫名的话语之后,苏巍逃也似得离开了。 孟子清见他神色匆忙,还以为他真有急事,也没有多想,也没有挽留他。 苏巍走出去后,将房门关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站在门外,心中多为懊恼。 他此刻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心头总是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让他觉得生气,又觉得无奈,更多的是忧喜参半。 方才听她一席话时,他胸口小鹿乱撞,一颗心跳动剧烈,都快跳出胸口了。 他以前从未如此失态过,自从与她相遇后,他好似再也回不到以前冷清公子的形象来。 无奈的叹口气,他看一眼房门,慢慢悠悠的走下了楼。 房间里,给莫离亭喂完药后,孟子清便动手用大夫开的药给他伤口包扎起来,一边包一边抱怨,最后扎个难看的要死的蝴蝶结。 莫离亭的白衣已经染了血,不能再穿。 她也懒得洗,就将衣服里的东西都搜了出来,然后将他的白衣扔进了空间。 怕将衣服扔在外面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还是扔在空间里比较安全一些,等到时候危险解除之后再扔到别处去。 也许是她太过于神经质,但孟子清可不这样认为,她觉得,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保持一分警惕比较好,何况是这种时候呢? 之后,她按照莫离亭的衣服尺寸,在离客栈不远的制衣店中买了两套做好的衣服,匆匆赶了回去。 抹了药,吃了药,莫离亭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却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孟子清也不敢离他太远了,吃喝都让店中小二送到楼上来,吃完了将碗筷放在门外,店小二看见了自然会收下去。 从白日熬到晚上,孟子清无聊的时候就进空间锄锄地,将成熟的水果蔬菜收割到一边,在种上新的。 经过她不懈的努力,空间里的黑土地又扩大了几亩,远处的薄雾也散了一些,让空间看起来更加宽广,还能时不时看到迷雾之后的山峦,孟子清心情愉悦。 晚上,吃过晚饭之后,孟子清给莫离亭喂了点青花小粥,喂完之后才给他喂药。 不能让他一直空腹吃药,对他身体不好,孟子清还算有良心,没趁他昏迷恶搞他。 等月亮爬上了屋顶,孟子清给莫离亭擦完身子,盖好被子后,走到窗前一边关窗,一边打呵欠。 将柜子里的棉被又抱出来铺在地上,累了一日一夜的她已经困得不行了,几乎倒进被窝里就呼呼大睡。 在她沉睡时,关紧的窗户突然从外面被人撞开,那剧烈的声音没将孟子清吵醒,却令躺在床上的莫离亭睁开了眼睛。 在孟子清给他擦洗身子时,他便已经醒来,只不过因为不好意思面对孟子清,便一直装昏迷,想等她睡熟在起来活动一下。 漆黑的房间里,莫离亭眼睛明亮,略带冰冷的看向窗户处。 月光透进来,只见一袭黑衣的男子站在窗前,目光不住的朝着屋中打量。 那人背着月色,一双眼眸犀利如鹰,打量完房间后,瞬间转过头来,目光直直朝莫离亭这边看过来。 之后,他森冷一笑,从袖中滑出一把短匕,一步步走向莫离亭…… 第二百四十五章 交谈 见那人走过来,莫离亭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 若只是他一人在这里的话,他定无惧那人,也有脱身的法子。 可现在,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在这间屋子里,还有孟姑娘。 看了一眼打地铺也睡得很香的孟子清,他眉头紧蹙,一双手在被中握的紧紧地,恨不得冲出去与那人厮斗,拼上性命也要保护好孟子清。 在他紧张的时候,孟子清也适时的翻了个身,呓语了一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只见那黑衣人“咦”了一声,将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 方才他全身心都在床上去了,丝毫没有注意地上打地铺的孟子清,这回听见动静,他下意识的向孟子清走过去,手中的匕首也越捏越紧。 走到近前,突然一床被子飞了过来,将他整个人罩在其中,他欲挣脱束缚,脑袋又隔着被子被什么砸了一下,砸的他头昏眼花,站立不稳。 好不容易将被子甩开,一把折扇已抵在他喉间,折扇之上银针闪闪,他只要动一下,就会失去性命。 黑暗中,两人借着月色对视,皆是发现对方眼中的惊疑。 “大人?!” “于仲?!” 对视之后,两人异口同声的叫了对方,那黑衣人显然更加吃惊一些,上下将莫离亭打量一番后,不可思议的问道:“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收起手中的匕首,莫离亭也收起自己的折扇,面色一白,喉间涌上一股血腥,他强制咽了下去。 他身体摇摇欲坠,被于仲眼疾手快的扶住。 “先不说这些,你为何会出现于此处?” 重新回到床上躺下后,莫离亭深呼吸一口气,犀利的目光盯着于仲。 于仲抓了抓后脑勺,傻乎乎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莫离亭也极有耐心的没有催促,等于仲自己想好后,方才说道:“恕属下不能说,这件事牵扯极大,属下不想将大人牵扯进来。” 莫离亭对于仲有恩,若不是莫离亭,恐怕此时的他已经曝尸荒野无人问津,所以对于莫离亭,他还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护。 见他不说,莫离亭微微一笑:“可是与柳家有关?” “哎呀大人您就别问了,属下真的不能说!” 莫离亭的话让于仲大惊失色,赶忙站起身来,一副坐立不安的神情。 他不说,莫离亭也大致猜到了一些,摇摇头后没有说话。 于仲站在一边,目光瞟了一眼莫离亭,见他伤的极重,又凑过来坐好,着急问道:“大人您还没告诉我,您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呢?” “一时失算罢了。”莫离亭淡淡道,完全不将这事放在心上,而后皱起眉头,问道:“现在燕都局势如何了?” 他不知自己昏迷多久了,还以为昏迷很久了,若是不问清楚燕都的局势,他难以安心。 见他急切的模样,于仲便将现在的情况给他说了一遍。 莫离亭一边听一边点头,幸好,没有乱的一塌糊涂。 “大人,这位姑娘是?”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于仲的目光突然落在孟子清身上,一脸微笑的问莫离亭。 他刚问,莫离亭下意识的望向孟子清,见她睡相安好,丝毫没有被吵醒的模样,便知她定是累坏了。 看着看着,唇角不由提起一抹温柔的笑容,心里也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来。 他看的失神,于仲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大人,您是不是喜欢这姑娘呀?” 莫离亭的表情于仲都看在眼里,瞄了孟子清一眼后,他心中顿时了然,调侃起莫离亭来。 莫离亭愣了一下,喜欢么…… 他摇摇头:“我与她,连朋友都算不上,何谈喜欢?” 他想起每次和孟子清见面时,她都露出一副嫌弃和惊吓的模样,他们也才没见过几次,若是突然便说喜欢的话,挺草率的。 不过这次相处下来,孟子清救了他的命,还不眠不休的照顾他,那种喜欢的心情在心中蔓延,但更多的却是对于救命之恩的感激。 莫离亭虽然没承认,但他方才的神情,于仲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那样的眼神,那样的笑,若说他不喜欢孟子清,打死于仲他都不信。 “唔……苏大哥,我真的不在乎……” 两人交谈时,孟子清突然翻了一个身面对他们,嘴巴动了动,小声的说道。 于仲看了莫离亭一眼,见他心神都在孟子清身上,心中啧了一声,抱着双臂坐到一边去了。 而孟子清的动作也实在可爱,再加上她说的话让莫离亭来了兴趣,一时没控制住自己,小声问道:“你不在乎什么?” 他刚说完,于仲便露出一脸惊讶。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莫离亭吗?是不是受伤之后,连带着脑子都受伤了?竟然会同一个睡着的人交谈,实在是搞不懂。 听说,一个人在说梦话时,若是得到别人的回应,会认为自己在和人谈话,便会与对方对话起来。 莫离亭的问话也起到一个很好的牵引作用,他刚问完,孟子清便答道:“不在乎照顾这个男人呀,反正他全身上下我都看光了,吃亏的是他不是我,若以后真有人说闲话,那我便娶了他就是,你说污了别人清白要对别人负责,那这便算是我污了他的清白,我对他负责便是了。” “噗……”孟子清刚说完,于仲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目光在莫离亭身上转了转,八卦的说道:“原来你们竟是这种关系……” 莫离亭没理会于仲,说道:“女子的清白不能与男子相比,这样还是你吃亏些。” “吃亏吗?嘻嘻,其实我刚才是和你开玩笑的,我才不会对这只老狐狸负责呢,一生那么长,我不会这样轻易就将自己的后半生交到别人手里。” 睡梦中的孟子清露出沉思的表情,莫离亭想了想,问道:“那你会将自己交给怎样的人?” 他问出这话时,一旁的于仲啧啧了两声,觉得这个时候的莫离亭有些不要脸,竟然套路人家小姑娘。 不过孟子清也没有让他失望,很快说道:“我希望他有男儿气概,宁负天下不负我,与我长相厮守,一生一世一双人……” 说着说着,她又睡了过去,翻个身,再也不说话。 而半躺在床上的莫离亭,望着她的后背陷入沉思。 第二百四十六章 尴尬 翌日。 晨光熹微,早起的孟子清从地铺上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莫离亭的情况。 见他还在睡,脸色却比昨日好上许多,心中也是松了口气。 穿戴好之后,她将铺在地上的被子叠好放进柜子里,这才洗漱好,下楼去吃饭,顺便给莫离亭打点粥。 她刚出门,莫离亭便睁开了眼睛,支撑着身子爬起来。 他之所以能好的这样快,不仅归功于于仲昨夜给他上的顶级伤药,更多的是孟子清无微不至的照顾。 若是没有孟子清,他现在估计都落入贼人之手,生死不明了。 睡了这么久,他感觉有些口渴,正想下床倒杯水喝,原本紧闭的外间房门却突然传来吱呀一声响,去而复返的孟子清走了进来。 他没来得及躺下,就被孟子清看了个完整。 孟子清惊喜的走上前来:“你醒了?” 既然被人家捉到了,他也不好在装昏迷欺骗于别人,只好点点头,虚弱道:“嗯,这段时间多谢孟姑娘悉心照料,此番大恩,莫某来日必定相报。” “报什么报?你救我一命,又救了我弟弟,是我欠你才对,之前是我对你的态度有问题,现在给你道歉了,还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孟子清笑着说道,一边说,一边给他倒了杯水。 “怎么会?孟姑娘言重了。”孟子清这样的态度,是莫离亭第一次见到,因此有些受宠若惊。 喝完水,忽然肚子一阵不爽,莫离亭面色一囧,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孟子清见他表情就知他要做什么,轻笑一声后,将早就准备好的马桶翻了出来,放到一边。 莫离亭看了一眼,脸色微微发红:“孟姑娘,这……” “人有三急,我懂得。”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孟子清露出一个纯洁无害的微笑。 他受了重伤,又在床上躺了这么久,能一直憋着不上厕所,也是怪难为他的。 他之前又一直昏迷,她也不好帮他方便啊,只能等他自己醒来自己解决了。 不由分说将莫离亭从床上扶下来,让他安坐在马桶上之后,孟子清递给他清洁用的东西,转身准备走出去。 让她看一个大男人方便,她还做不到那么变态! “孟姑娘。”见她要走,莫离亭喊住她。 孟子清转过身来,一脸疑惑:“怎么了?还有别的事情吗?” 莫离亭还没说话,孟子清在上下打量他一眼之后,忽然恍然大悟,然后走了过来,尴尬道:“你瞧我,光顾着出去了,都忘记给你脱裤子了,你受伤刚醒,身上肯定没有力气,伤口又在胸口上,弯腰肯定是不行的。” 她碎碎念着走过来,伸手就要给莫离亭脱裤子,被莫离亭按住了手:“莫某不是这个意思。” 莫离亭是真的脸红了,之前他昏迷也就算了,孟子清怎么帮他清理,他一无所知,自然不会害臊。 可如今他清醒着,又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已经很毁孟子清的清白了,又怎能让她帮自己脱裤子呢? 孟子清的动作顿了下来,抬头茫然的看着莫离亭。 对上她茫然的目光,莫离亭面红耳赤:“莫某,自己来就好。” “哦……”孟子清也瞬间反应过来了,她刚才到底在干什么! 可是转念一想,她又不是第一次帮莫离亭脱裤子了,这下害羞还有个鸟用啊! 她在原地踌躇了几秒,红着脸问道:“那你方才叫我,是有何事?” “莫某身上汗味极重,虽有姑娘你每日擦汗,却仍然不堪入鼻,所以想劳烦姑娘给莫某打点热水……” “好了好了,我马上去。”他未说完,孟子清便了解了,连说两声好后,一溜烟跑了出去。 跑到门外,孟子清砰一声关上门,调整一下自己因为胡思乱想而有些紊乱的呼吸。 方才,她看见莫离亭手中的竹片,心里就乱七八糟的想,他身受重伤,如何能清理自己的秽物,会不会让自己帮他? 事实上,她是想多了。 莫离亭连脱裤子都不让她脱,又怎么会让她给他擦屁股? 拍了拍自己的脸,孟子清吐槽道:“孟子清啊孟子清,你这脑袋瓜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说罢,叹口气,认命的下楼打水去了。 下楼之后,她才想起来,上次自己洗澡的时候,由于莫离亭受伤闯进来,她浴桶里的水还没倒。 没倒水的话,那莫离亭在哪里清洗自己? 哎呀算了,随便给他打桶水,让他用桶将就洗洗算了。 给掌柜的吩咐后,她吃了早饭,又盛了一些粥,加上一些清淡小菜,给莫离亭端了上去。 莫离亭刚方便过,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特别的味道,孟子清进去的那一刹那差点没给她熏晕了。 她赶紧关上门,将饭菜放在门外,然后深呼吸几口气,挽救自己已经阵亡的鼻子。 深呼吸之后,她又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憋着气冲进房间,三步并作两步跑进里间,将里间的窗户给打开通风。 莫离亭刚站起来呢,孟子清这突然就冲进来,可把他吓了一跳,赶紧提上裤子,却因为用力过猛扯到了伤口,疼的他倒吸了口冷气。 伤口有些撕裂,他捂着胸口,脸色一瞬间苍白起来。 打开窗户通过风后,房间里的臭味散了出去,孟子清终于松气,转过身来。 “你怎么了?” 见莫离亭面色苍白,她赶忙走过来将他扶住,眉间写满了担忧。 “哎呀,你的伤口裂开了。”扶他坐下后,她眼尖的发现他胸口上裹着的细布被鲜血染红了一些,想来也是伤口裂开了。 “无妨,莫某还受得住。” 莫离亭露出一个微笑,宽慰她担忧的心。 孟子清一脸冷静,看了莫离亭一眼后,将马桶盖上,丝毫不嫌弃的提了出去。 正巧店小二送热水上来,她让小二将马桶提走,自己将热水提进房间。 放在门外的饭菜已经吃不得了,沾了灰尘,她自己吃还好,给莫离亭吃的话,肯定不行,于是又吩咐小二原样送一份上来。 莫离亭坐在床上,看她为自己忙前忙后,心中有些愧疚,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类似于喜悦的怪异感觉。 难道这就是于仲说的,所谓的喜欢吗? 第二百四十七章 吃味 虽然莫离亭已经醒了,但他不能有太大的动作,否则会导致伤口裂开。 给他伤口换好药之后,包上新的细布,孟子清将木桶提到他身前,沾了水,面无表情的给他擦了个澡。 莫离亭本想自己动手,奈何孟子清不让,只好红着脸,全程由孟子清帮忙。 擦完澡,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把他扶到桌前吃东西后,便下楼去给他温药去了。 一时间,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他一人,倒让他有些不习惯起来。 吃过饭,见孟子清还没回来,便想起身在屋中走动,活动一下筋骨。 他刚站起来,房门便打开了,带着大包小包补品的苏巍走了进来,正好与他撞见,两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莫离亭首先反应过来,将苏巍请进屋坐。 苏巍愣愣的站在门口,并没有动作。 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动作僵硬的走进去,将手中的补品堆在桌上,搬个板凳自己坐了下来。 相对无言,气氛变得尴尬起来,为了找些话题缓解尴尬,苏巍眼神闪烁了一下,望着莫离亭,说道:“那个……你,你醒过来了?” 莫离亭脸上挂着浅浅笑意,并没有答话,想看他会怎么说。 见他不说话,苏巍更加尴尬了:“那个,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恶人,我是子清的好友,还是我帮忙请的大夫,才让你脱离危险的。” 虽然不知道莫离亭是什么身份,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恰好被孟子清搭救,但他也不甘示弱,急于展现自己对他有恩,想以此让他感激,不要对孟子清抱有幻想。 他觉得应该是自己多想了,孟子清几次三番的说,自己就莫离亭就是报恩。 但他却总是不相信这一说辞,总觉得这个男人会出现在这里,目的没有那么单纯。 “在下知道,子清已经告知过在下了。” 对于苏巍的急切,莫离亭显得从容不迫,淡然的回应。 他认得苏巍,虽然对他没有太多了解,但苏巍的家世背景,他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只不过他没有想过,两人的见面会在这样的情形下。 “哦……”苏巍哦了一声,觉得自己在没有话题和他聊了。 这人身上有一股无形的压力一直在制约他,让他毫无发挥之地。 若说他自己的气质温文尔雅,那眼前之人的气质却在温文尔雅之中更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威严。 那份威严仿佛刻在骨子里一般,看上去如沐春风,实则宛若刀锋! 他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些,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眼中更多一分警惕。 “虽不知先生出现在此处有何目的,但苏巍还是想提醒先生一句,子清是无辜的,还望先生不要牵连于她。” 那份气度上,莫离亭占了上乘,所以苏巍称一声先生,绰绰有余。 “那是自然。”莫离亭浅浅一笑:“孟姑娘对在下有恩,这份恩情当铭记于心,所以在下断不会做出那等恩将仇报的事情出来。” “这样最好。”苏巍点点头,眼中不乏威胁。 对此,莫离亭只是淡然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在两人谈话时,孟子清也端着药走了进来,见着苏巍那一刻,她愣了一下,笑道:“苏大哥你来了,什么时候来的?也不通知我一声。” 她一边说,一边走过来,将盛药的碗放在莫离亭面前,示意他快趁热喝。 “刚到一会儿,见你在忙就没有打搅你。”苏巍收起自己满身的戒备,笑着对孟子清说。 “这些补品都是从府中带来的,你给这位先生做些药膳吃,能帮助伤口愈合快,也能强身健体。” “你说你来便来呗,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这家伙身体好着呢,不需要什么补品。” 孟子清笑的有些不好意思,这些天吃苏巍的,用苏巍的,有了事情都喊他帮忙,现如今还收人家这样多珍贵的补品,她都快变成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了。 “这些东西我都拿来了,你也不好叫我又拿回去?反正府里多着呢,堆着也是堆着,还不如给用需要的人,这位先生,您说是不是啊?” 苏巍清楚孟子清的性子,她不喜欢欠人情,所以将话头引到莫离亭身上,让他帮着解围。 莫离亭无奈一笑,说道:“那便多谢苏公子了。” 他刚说完,孟子清便瞪了他一眼,这种像是夫妻之间的相处方式,让人感觉有些甜腻。 瞪完莫离亭之后,孟子清将桌上的碗筷收走了,莫离亭趁热喝完药,坐在一边看着孟子清忙碌的身影,眼中一本满足。 他的神态被苏巍完全看在眼中,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子清,小柔说很长时间没见着你了,对你甚是想念,让我请你去苏府玩耍一番,不知你有没有时间?” 想了想,便拿出沈柔作为托词,邀请孟子清去苏府做客。 见他一脸期待,孟子清看了莫离亭一眼,随即摇了摇头,拒绝了苏巍的好意。 一是她来燕都不是为了玩的,而是莫离亭还身有重伤,她不能离开太长时间。 见她拒绝,苏巍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叹了口气,也没多说什么。 “你来燕都好些时日了,可有给你母亲捎过书信?” 等孟子清忙完坐在一边,莫离亭才开口问道。 孟子清点点头:“已经捎过了,等我在这边安定好,会回去一趟,将她们都接过来住。” 很久没见柳氏她们,孟子清心中还是有些想念的,所以打算在这里买好属于自己的宅子之后,就将柳氏她们接过来。 她们虽然在清流镇发展的很好,但总是不让人放心。 只有待在自己身边,孟子清才会觉得安心。 “这样也好,知道你安全了,她们也不至于太过担心。” 莫离亭点点头,狭长的狐狸眼一眯,不经意看向窗外。 而苏巍见两人聊天如此熟络,将自己忽略在一边,心中的不爽越来越重。 他目光落在莫离亭身上,语气有些不善:“先生自然不必担心,这些事情我已代子清处理完毕,不日便能让她定户燕都。反倒是先生,咱们聊了这么久了,还不知先生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面对他突然发难,莫离亭似早有准备,微微一笑,淡然回应:“在下莫离亭,不知苏公子有何见教?” 第二百四十八章 搜查 莫离亭?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 听莫离亭介绍完自己后,原本欲找茬的苏巍冷静了下来,紧皱眉头,露出一脸不解。 这个名字在脑子里明明很熟悉,但总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在他沉思时,莫离亭继续说道:“若苏公子不信的话,在下家在燕都,可待在下伤好之后,去家中做客,在下必定盛情款待。” 苏巍还没反应过来,孟子清却不悦的看向莫离亭:“既然你家就在燕都,你何不派人来将你接回去,竟让我辛苦这许久!” 天知道,为了照顾莫离亭,她已经多少天没有睡好觉了。 “现在莫某伤势过重,若贸然出现的话,必定会给府中众人带来危险,所以只能躲在此处,还望孟姑娘见谅。” 他知道暗中操纵这一切的人一定会在府上埋下眼线,只等他重伤回府,再将他赶尽杀绝。 因此,他不得不藏身于此,一边养伤,一边暗中观察局势。 昨夜于仲来此后,他便想好了之后的退路。 而为了不拖累孟子清,他便要等伤好之后自行离去,却不是让孟子清去报信,将她置身于这迷局。 苏巍在场,他不好将全部的事情解释给孟子清听,只能含糊其辞,将其带过。 孟子清听他话语,便知他心中所想,于是也没再问,生了一会儿闷气之后,就让他自己好生休息,带着苏巍上街去了。 “子清,我觉得莫离亭来历并不简单,他突然出现在这里,恐有别的目的,你还是多加小心。” 一路上,苏巍都在给孟子清洗脑,让她小心莫离亭。 孟子清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待他伤好之后,他自会离去,苏大哥不要太过担心了。” “嗯,你万事小心,必要时,记得通知我,我定会第一时间赶到。” 再三叮嘱后,苏巍将此事压在心底,正常与孟子清逛街。 逛街时,几队官兵拨开行人,匆匆朝前跑去,不知出了什么事情。 孟子清停下脚步,见官兵去的方向是云来客栈的方向,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详的感觉。 “苏大哥,我有急事要回去一趟,就此告辞。” 匆匆给苏巍告别后,孟子清转身朝客栈的方向跑去。 她离去仓促,让苏巍准备的一肚子话都没法说出口,一脸茫然的盯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知发生了何事。 不过,在他目光瞟过那些官兵之后,顿时了然,想必,是和那位莫先生有关系。 苏巍的警惕性极高,燕都突然出现这样多的官兵,明显是有针对性的。 现在看孟子清行色匆忙,他心中有了计较,眼睛一眯,露出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云来客栈。 入口处已被官兵重重包围,外人进不去,从里面出来的人需要经过一层层的盘查,确认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之后,才会放行。 掌柜的站在一边询问领队的大人,那位大人一脸冷漠,只说了一句:“捉拿朝廷钦犯”后,便不再言语,认真投身检查。 掌柜的也无奈,只能赔笑着站在一边,心中祈祷罪犯不要出现在自己店中。 他是要做生意的,最忌讳的就是窝藏钦犯的罪名,而且摊上这样的事情,谁还敢来他的客栈打尖住店? 孟子清来到客栈时,周围都被看热闹的人群包围了起来,官兵冷漠的排成两行,将没有嫌疑的人放出来,然后带着人上楼搜查。 看这架势,她是想进去都进不去了。 这些人来势汹汹,估计是为了莫离亭来了。 也不知莫离亭得罪了什么人,竟连官府都出动了,真令人苦恼。 她转了转,四处打量,想着什么地方能进去客栈。 要想救莫离亭,必须要通知他才行,于是绕到客栈后面,来到自己住的房间的窗户的位置。 见窗户是开着的,又是二楼的位置,不算太高。 但周围有官兵把守,她不敢喊人,也不敢有别的动作,只装作不经意走过,脑中想着怎么才能通知莫离亭。 她观察了一下地形,自己房间窗户之外是街道,在街道另一边是一家有二层楼的酒楼,她房间的方向正对一个雅间。 打量完毕后,她转了转眼睛,顿时计上心头。 她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跑进了酒楼,还没等店小二带路就匆匆跑上对自己房间的雅间。 店小二追上来,她情急之下塞了一张银票过去,让他不要来打扰,她要安静的待会儿,没有吩咐不要进来。 店小二看见银票就两眼放光,心满意足的退下了。 孟子清从空间掏出那块宝贝的不行的镜子,对着日光一照,顿时有一个光团出现在自己房间里。 她心中大喜:有用! 利用这个方法,她一直用镜子的光折射在自己房间,晃来晃去。 不一会儿就将莫离亭引了过来,孟子清朝他挥挥手,示意他楼下有人搜查,让他藏好些。 起先莫离亭不知她何意,但见她神色紧张,手指不停的指着楼下,又指了指她,嘴巴无声的在说着什么。 凭借他的目力和智慧,顿时明白了孟子清的意思,躲在窗户的阴影处向楼下看去。 当看见街道上围着的官兵时,他目光一凛,随即转开目光,打量周遭的环境。 照这个架势,这周围都是被包围了的,他即便插翅也难逃。 若是被他们搜上来,不仅自己逃不掉,还可能会连累孟子清。 一时间,莫离亭心中千回百转,思考着该如何应对这突发的一切。 他现在有伤在身,无法动用轻功逃离,即便他运用轻功逃走,这街上全是官兵,依然会被他们察觉,到时便不好收场。 可是,现在的他,在没有任何帮助下,该如何逃离这绝境呢? 他在这边思考,孟子清在那边着急。 眼看那些官兵要搜查到她的房间了,而莫离亭还在窗户那里发呆,这如何让她不紧张? 她连拳头都握起来了,手心全是汗,一颗心更是砰砰砰跳个不停,生怕莫离亭出点什么事情。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在心中不停的问自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深呼吸了好几口气。 “给我搜!” 而在这时,门外传来领队大人冷漠的声音,莫离亭回身望去,孟子清见他动作也跟着紧张起来。 看来是莫离亭是躲不了了了,若自己在没有办法,就真的来不及了! 于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孟子清狠狠一咬牙,心中下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第二百四十九章 方天正 从空间里拿出一块布将自己蒙面起来,孟子清将一边吃西瓜的孙大圣提溜出来。 语速飞快的和它说些什么之后,她将一小包白色的东西塞到孙大圣手中。 这时,官兵已经撞开了房间门,在外间转了搜了一圈后,掀开里间的门帘走了进来。 莫离亭正站在窗前,面容冷静的注视着前来搜查之人。 那是一个相貌普通的男子,穿着得体的红黑相间的侍卫服,面容冷漠,一双眼睛犀利如鹰! “大人说的不错,你果然躲在这里。” 方天正提着自己的佩刀,在下属掀开门帘后,步伐悠然的走了进来。 莫离亭注视着他,淡然回应:“若我所料不差,那夜伏击我的黑衣人之中,也混进了你们的眼线,不然你又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我的藏身之处?” “果然不愧是国师大人,料事如神的本事一如往昔。”方天正嗤笑一声,环抱双臂在莫离亭三米外停住脚步:“只是可惜,你得罪了我们大人,这是你做的最不明智的一件事情。” “事到如今, 说这些还有何用?” 莫离亭始终淡然,没有慌张,也没有害怕。 即便房间里布满了官兵,他依然没有怯场,表现一如往昔般,淡然随性。 不过那份淡然之中,却多了几分怅然。 方天正看了他一眼,笑道:“不知国师大人是自己跟我们走?还是我们请你走一趟?” 这个走,两者之间区别甚大。 一是莫离亭自己骨气的走,而是他们绑着走。 按照莫离亭的傲性,定然不会被他们绑着走,笑道:“莫某虽身受重伤,腿脚却还方便。” 说着,在方天正不屑的眼神之下,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反正逃无可逃,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去与那人对质一番,有些事情,纸是包不住火的,到了该见天日的时候,总得见天日。 “来人啊,给我照顾着点国师大人。” 说是照顾,莫离亭刚走到门口,一个士兵就伸手过来,欲推搡一把,被莫离亭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虽然虎落平阳被犬欺,但他骨子里的威严还在,任谁也不可亵渎。 他是令万民敬仰的国师大人,自身气质淡然如水,任谁也不敢触碰这份万民的信仰。 收回锐利的视线,莫离亭挑开帘子,面色苍白的走了出去。 他身上伤势未愈,此番回去,定有凶险。 为了得到陆之澜的下落,那些人一定会用尽手段逼供,以他这副残弱身躯,能否受得住那严刑逼供? 可惜陛下早些时日便出了皇宫微服私访,此时并不在燕都,不然岂能任由他人独揽大权,作威作福? 莫离亭心中叹了口气,一身萧索的走出了房间。 在客栈外围观的人群未散,见莫离亭走出来皆是吃了一惊。 不仅惊于他天人之姿,更惊于那份临危不乱的气度! 客栈掌柜见莫离亭出来,更是吓得魂儿都飞了,他们客栈,竟真藏有朝廷钦犯?! 所幸的是,方天正并没有追究掌柜的责任,带着自己的队伍,押着莫离亭,浩浩荡荡的离去。 孟子清还是来晚了一步,她皱着眉头,揭下蒙脸的布巾,默默跟在队伍之后,等待时机搭救莫离亭。 似是有所感应一般,莫离亭停下脚步,顿了两秒又继续朝前走去,并没有引起方天正的怀疑,只以为他是伤势太重,不堪行走。 不过方天正到底是多疑之人,走了几步之后,他才突然想起别的事情,他似乎忘掉了什么。 他顿下脚步,招来身后跟着的小兵,在他耳边轻语的几句。 那小兵点点头,领着跟在最后面的四个官兵,悄悄的脱离队伍,混入围观的人群,很快便不见身影。 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人山人海的围观群众,方天正转过身去,跟上莫离亭,转过街角,很快消失不见。 孟子清从人群的后方绕过去,这些天在城中闲逛,周遭的一些小径被她烂熟于心。 她从一条小巷穿过去,果然看见莫离亭他们的身影,心中一喜,急忙追了上去。 也不知道他们要带着莫离亭去哪里,期间莫离亭因为伤势的缘故停下好几次,每停下一次,都将方天正耗的没有耐心。 直到他第八次停下之后,方天正皱着眉头,吩咐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推来一个板车,让莫离亭坐上去之后,推着他继续朝前走。 那板车不知道是用来拉什么货物的,上面布满了黑黄交接的痕迹,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连推车的小兵都作呕不已。 可莫离亭眉头都没皱一下,也不顾污秽,施施然坐在上面,竟还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有了这恶臭的板车之后,方天正嫌弃的离开了八丈远,一句话没说,黑着脸跟在后面。 越跟在后面,那恶臭的气息更是扑鼻而来,方天正气的咬牙,一个箭步又冲到板车前面,这才躲开了板车气息的熏染。 “方侍卫,若是走的累了,不妨停下来歇歇,莫某这板车还有空位,不介意让你搭乘一段。” 而莫离亭是个腹黑的主,一脸享受的伸手拍了拍板车旁边空置的位置,笑眯眯的对方天正说道。 他此前在战场上杀敌,什么腥风血雨脏乱污秽没见过?何惧这区区板车? 这方天正分明就是为了恶心他故意找来的,他却一点都不在乎,笑眯眯坐完全程,倒把方天正气的半死。 “你给我闭嘴,别以为你现在重伤我便不敢拿你怎样?等到了府里,定有你好受的!” “哦?是吗?那莫某是不是该期待一下?” “……” 说了几句之后,见莫离亭油盐不进,方天正便不再理会他了。 这人天生就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不然也不会在边疆危难时,将敌军首领气的吐血三升,东陵国不战而胜! 行过一条空旷的街道时,一直警惕的方天正突然停下脚步,拔出自己的佩刀,目露杀气的望向前方。 “别躲躲藏藏了,给老子滚出来!” 燕都城何时有过这样安静空旷的时候? 事出反常必有妖,方天正不屑的啐了一声,锋利的刀锋比在莫离亭脖子上,眼神难得露出一分狰狞。 “于仲,老子知道是你,想要莫离亭活命的话,赶紧给老子束手就擒,不然老子手上的刀,可不长眼了!” 第二百五十章 救人失败 街道冷清,两边的店铺都关了门,清风卷过路边的残叶,难得一见萧索的场景。 莫离亭坐在木板车上,微风吹起他墨色长发,划过眼角猩红的朱砂。 方天正的长刀比在他脖子上,他全然无惧,面上带笑,是为谪仙,展现自己仙人之姿。 见暗中之人还不出现,方天正也恼了,不自觉有了一分气力。 那刀口锋利,沾着莫离亭的皮肤就划出一道伤痕,鲜血溢出,凝成一道血色细线。 躲在暗中的于仲见此情景,自然沉不住气,带着自己的人就冲了出来,与方天正对面而立。 “方天正,你小子是活腻了是,竟敢挟持国师大人!就不怕皇上回来,摘了你的脑袋吗?!” 他指着方天正,近乎咆哮的吼了出来。 早些时候他就该带莫离亭走的,这样就不会落到如今地步,处于被动一面。 “哼,就算皇上来了又如何?老子要抓的人,没人能阻止!” 方天正十分狂傲的对于仲说道,说完之后还极其不礼貌的拍了拍莫离亭的肩膀,似在挑衅于仲般,把于仲气的差点没绷住。 “你这话的意思,是你连皇上都敢抓了?” 于仲也不笨,气过之后就反应过来,反将了方天正一军。 不过方天正并不吃他这套,朝着远方拱了拱手,笑道:“那可不敢,我方天正是混了点,可还没有大逆不道到那个地步!” 两人你来我往,都在耍嘴皮子,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一边躲在暗处偷窥的孟子清却听得震惊了! 她目光落在莫离亭身上,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出来。 这丫竟然是国师?! 那个八姐心心念念想要见一面的国师? 天啊,她不会是幻听了,怎么这样遥不可及的事情就出现在自己身边? 这一瞬间,孟子清感觉整个世界都玄幻了,明明遥不可及的两个人,却突然出现在你的身边,而且还是你曾经巨讨厌,巨讨厌的人,一亮出身份,就吓你一个猝不及防! 在她震惊之下,莫离亭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 不过几秒的时间,孟子清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 在看过去时,莫离亭已经不在看这边了,只留给她一个完美弧度的侧脸。 莫离亭是发现她了吗? 刚才是对她笑吗? 是她的错觉吗? 她在心中问着自己,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还没有想明白,那边的于仲已经恼火了,铮一下拔出自己的佩剑,指着方天正骂道:“方天正,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赶紧把莫大人放了,不然要你好看!” 方天正不惧,指了指自己身上穿着的官服,笑道:“于仲,我们可是奉命行事,怎么,你想违抗圣命不成?” “你!”于仲噎了一下,似乎在猜测他话语的真假。 他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小侍卫,官职没有方天正的高,按律当向方天正行礼。 所以当方天正说那样的话时,他简直恨得牙痒痒,气的哼了一声。 “圣命?怕不是圣命!” 不过他还是抓住了方天正话语之中的漏洞,面无表情的说道:“如今陛下不在宫中,你哪来的圣命?方天正,你竟敢捏造圣命,光凭这一罪名,就够你脑袋落地的了!” 于仲说的是事实,当今陛下都不在燕都城,他哪里来的圣命? 现在想来,他分明就是捏造的! 可不等于仲得意,方天正便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圣旨,在于仲眼前晃了晃! “这可是盖有玉玺的圣旨,怎么?你还要质疑吗?” 在他拿出圣旨的那刻,不仅于仲震惊了,就连板车上的莫离亭都稍稍吃惊了一下。 陛下都不在宫中,这方天正哪来的盖着玉玺的圣旨? 两人对视了一下,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怀疑。 莫离亭脑中转了一圈,忽的就明了的,一定是她。 除了她之外,没人能拿到掌握国家命脉的玉玺,而宫中最看他不顺眼的,也是她。 现在想来,他有很多事情都明了了。 “方侍卫,你都在此耽搁许久时间了,还不走吗?” 暗暗对于仲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后,莫离亭对方天正说道。 于仲气的咬牙,握剑的手都青筋暴起,可却无可奈何。 “既然国师大人都发话了,那我们还等什么,兄弟们,照顾好国师大人,咱们回去了!” 方天正得意的哼了一声,将圣旨揣回怀中,向后一招手,招呼着自己的队伍朝前走去。 于仲在圣旨的威压之下只能退让,不敢阻挡,眼睁睁的看着方天正的队伍从自己眼前离去。 方天正在经过他旁边时,小声对他说道:“于仲啊于仲,下次在挡路前,先动动脑子,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你!”于仲气的又想拔出自己的剑,被他身后的属下按住。 “不仅是你,还有你背后的人,长点心。” 方天正说完之后就哈哈哈笑了起来,拍了拍于仲的脸后,趾高气昂的扬长而去。 于仲狠狠咬住牙,望向莫离亭的背影,一时间觉得自己无用之极。 “仲哥,冷静!咱们还是先回去禀告给大人,让他想想办法再说!” 拉住他的汉子也是露出一脸憋屈,却没有于仲那么冲动。 “走!” 于仲也知道现在自己冲上去也无济于事,于是让众人松开了他,用力擦了一下脸后,往与莫离亭相反的方向离开。 他们来的匆忙,离得也匆忙,原本清净的街道显得更加清净了,只有一块翠青的玉佩落在街上,被后来的孟子清捡了起来。 这玉佩她认得,是莫离亭身上的。 之前给他换衣时,被她收了起来,后来将东西都还给莫离亭了,这块玉佩也在其中。 那是一块雕刻兰草的玉佩,比那些玉佩看上去更加雅致,触手生温。 “人都走了,留块玉佩什么意思?” 将玉佩放在手中左看右看,孟子清都没猜出莫离亭的意思。 不过她却是想到了另外一个答案,那便是,莫离亭已经知道她在后头跟踪的事情。 留下这块玉佩,是不是在告诉她,前方危险,让她不要在跟上去的意思呢? 不过不管他想要表达什么,她孟子清可不是那种轻易就会放弃的人。 将玉佩贴身收好,看了一眼空荡的街道,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 得救 这边的街道孟子清是走过的,所以她知道莫离亭他们离去的方向是哪里。 那边只有一条路,而她知道一条近道可以穿过去,所以毫不犹豫的走了近道。 她一定要救莫离亭,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都一定要救他! 之前她想过求助苏巍,苏巍的背景强大,在燕都这种地方人脉关系又广,应该能帮得上一些忙才对。 但转念一想,莫离亭是和朝廷有牵扯的人,他身为国师,竟然会有人手持圣旨将他抓去,那么他一定是犯了什么事情,不然官府的人不会这样兴师动众,只为了捉拿他。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便不能让苏巍帮忙了。 要是因为莫离亭的事情而牵连苏巍一家人,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她已经欠苏巍太多了,不能在将他搭进去,所以只能自己去救。 用最快的时间,孟子清进空间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干练的衣服,又拿出方才的蒙面面巾,将自己脸蒙了起来。 她一路小跑,在穿出小巷时,也终于追到了莫离亭他们。 莫离亭依旧坐在板车上,一脸悠闲,与方天正调侃,把方天正气的脸都红了,一直在说脏话。 他不生气,碎碎念的说着一些有的没的,大多数都是方天正的黑料。 方天正不堪的过往被他笑眯眯的爆了出来,怎么不让方天正气恼? 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他了,只能出手将他打晕。 看着莫离亭倒在板车上,终于不念叨之后,方天正才松口气,继续朝前走去。 在莫离亭昏倒之后,孟子清也掐准了时机,大喊着从小巷之中冲了出来。 本以为一路会顺畅的方天正接连两次遇见劫持事件,早已不耐烦了,一把抽出自己的大刀,大步朝孟子清走了过来。 他脸色阴沉的可怕,大刀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你又是谁?” 孟子清心中打鼓,却强装着,一把扯开脸上的面巾,露出一副悲伤的神情,抽泣着大喊道:“放了我夫君!” 夫……夫君?! 方天正在听见这两个字眼时,突然顿了一下,踢着地上的石头,差点没摔倒。 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抬起头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孟子清:“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放了我夫君!”孟子清学着电视剧里那些泼妇骂街的姿态,叉着腰,指着板车上昏迷不醒的莫离亭,大声喊道。 天知道,说出这句话需要多大的勇气,她脸色微红,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你,你夫君?” 方天正怔了一下,目光在莫离亭身上流连一番,又看向孟子清,一脸不信。 国师大人那是何等尊贵的身份,怎么会看上,看上……这种身份的女人? 看着孟子清身上穿着灰色的打着补丁的衣服,头发也用灰色布巾围起来盘着妇人的发髻,一副土里土气又显得很干练的样子,方天正摇了摇头,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当机。 “大人,我夫君究竟犯了什么事?你们要将他捉走?” 孟子清一边说,一边作势抹了抹眼泪,一副好不伤心的样子。 看她年轻的面容,还有几分姿色,方天正算是明白了莫离亭的口味,却不解释。 “来人啊,这是莫离亭的同党,把她给我拿下!” 伸手唤来身后的人,将孟子清架了起来,扔在臭气熏天的板车上。 孟子清挣扎片刻,大叫道:“大人,我没犯事啊,你们不能捉我!” “没犯事?你不是说莫离亭是你夫君吗?你夫君犯了罪,你是他结发妻子,当以同罪论处!” 方天正邪笑起来,望着孟子清雪白的脖颈舔了舔嘴唇,脑中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你!” 孟子清气的咬牙,真的活久见,这样厚颜无耻的人竟然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休要狡辩,还是乖乖跟着你夫君,不要想着逃跑,不然我手下的刀可不认人哦。” 孟子清委屈的样子让方天正心情大好,这样水嫩的小姑娘,怪不得莫离亭会喜欢。 那样白皙的肌肤,他还从未见到过,真恨不得品尝一番她的滋味。 方天正笑的猥琐起来,目光不住的往孟子清衣领之中打量,把孟子清恶心的拉紧了衣服,气鼓鼓的坐到一边去了。 她可不是来束手就擒的,见方天正转过身去后,脸上露出一个不可察觉的笑容。 板车穿过街道,在过桥的时候,孟子清突然大叫了一声。 这一吼,方天正立马转过头来,皱着眉头不悦道:“叫什么叫?” 孟子清笑道:“方大人,感谢你送我们一路!” 她的笑容让方天正心中隐隐不安,望着桥下潺潺流动的河水时,他暗呼不对劲,立马反应了过来。 他这一秒刚反应过来,下一秒孟子清就将莫离亭抱在怀中,朝他露出邪气的一笑,嘴唇轻动:“再会。” 说罢,孟子清怀中早已准备就绪的孙大圣便窜了出来,将一把把白色的粉末洒向方天正他们。 “屏息!”方天正大喊一声,立马闭气。 只见白色粉末弥漫周围时,孟子清又俏皮一笑,清脆的嗓音响了起来:“笨蛋,是面粉而已。” 话音刚落,方天正眼前粉白一片,再也看不见孟子清的身影。 等方天正扑过去时,板车上哪里还有莫离亭他们的身影,空荡荡的一片让他脑中有根弦砰的一声绷断了! “混蛋!” 气的锤了一下板车,那板车在他一锤之下四分五裂,散落在桥上。 周围的士兵被面粉呛得咳嗽,方天正满脸阴沉,狠狠踢了一脚离他最近的士兵,气急败坏的骂道:“废物,一群废物!” 士兵们看着震怒的方天正,个个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他们一定还没有跑远,给我搜,挨家挨户的搜,老子就不信抓不到你们!” 命令下了之后,士兵们就分散出去找人了,方天正看着桥下潺潺流动的河水,一掌拍在石桥上,眼神阴骘的可怕。 “莫离亭!就算是掘地三尺,老子也一定会把你找出来!” 撂下狠话后,方天正转过身,朝着桥的另一头跑去。 在空间之中的孟子清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觉得好笑不已。 笑后,她刚准备出去,却见方天正不知何时又站在桥头望过来,惊得她后背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再也不敢有所动作,愣愣的盯着方天正,手心都捏起了冷汗。 第二百五十二章 牵连 原来方天正是在诈她,要是她刚才没忍住出去了,定会被方天正抓个正着。 孟子清咽了口口水,万分庆幸她方才没有出去。 而方天正在桥上转悠了一会儿,一直没见着孟子清的身影,这才相信他们已经离去。 在转悠的期间,他桥上桥下都找过了,一点痕迹都没有发现,咬了咬牙,转身离去。 在他走后,孟子清却不敢轻举妄动了。 刚才方天正的行为让她提高了警惕,万一这次方天正又是诈她的呢? 保持着这份警惕,她一直在空间里待着,直到夜幕降临,都没见方天正在回来过,她才松了口气,目光转向躺在草丛上的莫离亭。 莫离亭一直待在空间里不是个事,她必须要想办法将他弄出去才行,不然等他醒来了,空间的秘密就暴露了。 为了让他不中途醒过来,孟子清从怀中掏出一些迷药粉末,是上次请大夫的时候,从大夫那里拿的。 将粉末撒一些在莫离亭脸上,见他睡的沉了些,孟子清才洗了手,等到夜深时分,桥上已经没人之后,才闪身从空间中出来。 一出来她做贼似的赶紧朝云来客栈跑去,客房里还有好些她的物品没收起来,让她有些担心。 她宝贵的东西都是收在空间里的,一般的物品都扔在房间里没动。 回客栈的路途之中,她遇见好几拨巡逻的士兵,被她巧妙的躲了开去。 一路颠颠撞撞的回到云来客栈,却看到客栈门口站了两个士兵值守,她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果然,她还没过去,方天正就带着两个士兵从一边走了过来,向值守的两个士兵询问道:“有没有可疑的人进出过客栈?” 士兵道:“报告大人,没有!” 他们守了一天,客栈里的客人退房的退房,都不敢在住在这里。 外来的客人见有官兵值守,更是不敢进来吃饭住店,一时间客栈的生意一落千丈,掌柜的站在柜台里低声叹气,店小二更是无聊的坐在桌旁拍蚊子,哪里会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入? 方天正点点头,大步跨进了客栈。 值夜的是孙掌柜和小二阿树,见方天正走进去,立马从柜台里面走出来,问道:“大人您来了。” 方天正点点头:“孙掌柜别来无恙,身子还好?” “托大人的福,身子利索着呢,不知这么晚了,大人有何吩咐?” 一边说,一边挥手将阿树赶了起来,亲自给方天正端了个凳子。 方天正拒绝了他的好意,走到柜台前,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柜台:“孙掌柜,你与我相识多年,应该知道我的性子,所以我也不与你拐弯抹角,我问你,莫离亭是什么时候住进你们店中的?” 对于莫离亭的名讳,孙掌柜自然有所听闻。 这位传说中的国师大人,是受万民尊崇的对象。 而他们这种小老百姓,自然是知其名,却不知其所以人。 连见都没见过,又怎会认识他呢? “回大人的话,我们店中从未住过名为莫离亭的人。” 有没有这个人,他是不知道的,于是如实回答。 而方天正却不相信他的说辞,横眉冷竖,用力拍了一下柜台,发出“啪”的巨响,吓得孙掌柜抖了一下。 “孙掌柜,咱们也算是熟人了,你不要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莫离亭明明是从你们客栈之中抓住的,你何以说不认识这人?我告诉你,你可不要说谎,窝藏朝廷钦犯可是重罪,你可千万不要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断送自己大好的前程!” 他的话里又是威胁又是为他着想,深谙这种说话方式的孙掌柜又岂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摇摇头,认真道:“大人,老夫这辈子从未说过违心的话,方才所言,句句属实,若有欺瞒,必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古代人极重誓言,所以从不轻易发誓。 孙掌柜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许下这样恶毒的誓言,让方天正怔了一下,斟酌他话语的真假。 不过片刻后,他便相信了孙掌柜所言。 他与孙掌柜相识多年,自然知道孙掌柜的性子,咽下下一句话,走到孙掌柜身前。 “得,我信您!” 信就信,不信就不信。 方天正也算个磊落的汉子,只不过是在某些事情上。 “那你店中,可住过莫离亭的妻子?” 一个问题清楚了,下一个问题接踵而来。 而这个问题,却是将孙掌柜问的一愣,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国师大人的……妻子? 他连国师大人本人都没见过,又怎会见过他的妻子? 这方大人不是说来唬他的,怎地这些问题一个比一个奇葩,都给他整蒙了! “大人,这问题你可是问倒老夫了,老夫连莫离亭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会认识他的妻子?您这不是在为难老夫吗?” 说完后,孙掌柜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方天正也觉得自己的问题问的有些不对,于是换了个方式问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是在你的客房里抓到的莫离亭,你既然没见过莫离亭,那他是如何出现在你店中的?而那个房间里,之前住的又是什么人?” 一边说,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孙掌柜,只要他说谎,他便能第一时间看出来。 孙掌柜心中一紧,想起之前苏巍交代的话,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孙掌柜,这个问题,你最好想清楚在回答,若是被我发现你在说谎,你是知道后果的。” 将佩刀环抱在怀中,方天正嘴角上扬,觉得一切仅在自己掌握。 孰不知,孙掌柜藏在袖中的手已经捏紧了,在他的压力之下,眼神都不自觉的闪躲起来。 “大人,这……我们这是老字号客栈,上面东家有规定,不能随意暴露客人的信息,您也知道,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诚信为第一,您这不是为难老夫吗?” 他不是不说,是不敢说啊! 在孙掌柜紧张的同时,躲在客栈外面的孟子清也捏了一把冷汗。 她没想到,因为莫离亭的事情,竟然还牵连了客栈的人,要是孙掌柜说了的话,不过是暴露自己的身份而已。 但若是孙掌柜不说,要牵连的就是苏巍! 在她沉思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方天正露出一抹狞笑,按着孙掌柜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孙掌柜,我知道你背后都有什么人,但你别忘了,我可是奉命调查,你若敢有所包庇的话,当按同罪论处,怎么样,你想好了吗?” 第二百五十三章 查封 “方大人,你既知道老夫身后的人,又何必为难于老夫?” 孙掌柜摊摊手,脸上尽是无奈。 “你以为你背后的人能保得住你吗?” 见孙掌柜不说,方天正面色一沉,按住他肩膀的手用了几分力气。 孙掌柜疼的冷汗都掉下来了,却强装镇定:“老夫这一生的时光都奉献在这间客栈之中,即便老爷保不住我,那我也死而无憾。” 他强硬的态度换来方天正冷漠一笑:“好啊,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方某不客气了!” 说罢,放开按住孙掌柜的手,大步向前跨了一步,面朝门外喊道:“来人!” 话音刚落,他带来的几个人就冲了进来,将孙掌柜团团圈住。 “就算你抓了老夫,你一样得不到你想要的消息!” 孙掌柜也算硬气,到这个时候了,依旧没有屈从的意思。 方天正一点都不着急,笑道:“你别急,到了牢房里,就由不得你不说了。” 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客栈内的摆设,有些可惜的啧啧了两声:“只是可惜了这间客栈了,百年老店了,可惜了。” 方天正摇了摇头,走到孙掌柜身前:“孙掌柜,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上,就不给你套枷锁了,带走!” 他的手下将孙掌柜押下去之后,方天正在店中转悠了一圈,却没找到阿树的身影,想来是他刚才进来之时,被孙掌柜支开去报信了。 不过小小一个店小二,方天正没放在心上,左不过是通知他身后之人去了。 走出客栈,对值守的两人说道:“云来客栈窝藏罪犯,拒不招供,其罪行恶劣,现今查封云来客栈,店中一干人等,均带回衙门审问!” “是!” 值守的两人大声应诺,而后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白色封条,将客栈大门拉起关上,将封条贴在了门上。 方天正冷哼一声:“你们给我守好了,若发现行迹可疑的人在这周围晃悠,一律给我抓起来,带回衙门审问!” “是!” 两人听命后,方天正才转身离去,背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孟子清躲在街对面的小巷之中,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见着孙掌柜被抓走了,她心中焦急,等方天正走远之后,原地转悠片刻,一头扎进夜色之中。 这个时候孟子清才发现,她的能力有多么微小。 就算会做生意又怎样?会开店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斗不过官! 因为莫离亭的事情,她已经牵连了很多人了,现今连云来客栈都被查封了,她心中实在是愧疚。 这时她又不敢去找苏巍帮忙,因为孙掌柜的事情,阿树去报信了,苏巍可能已经得知了消息,正忙得焦头烂额也说不定。 她在去添堵的话,只会加重苏巍的负担。 从清流镇到燕都,苏巍已经帮了她太多忙,她不能再给他添麻烦。 一边跑,她一边想着,心中越来越愧疚。 苏府。 夜幕下的苏府显得雅致冷清,月光照在院子里,映照着一株株开的鲜艳的花。 管家急急忙忙奔进来,找到院中正与苏巍对弈的苏义诚,一边跑一边喊道:“老爷,不好了,老爷,不好了!” 苏义诚正为棋面而焦脑不已,听见管家的喊声,立马蹙起眉头,不悦道:“老爷我好着呢,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管家气喘吁吁的来到桌前,向苏义诚行了个礼,脸上焦急的神色化不开。 “老爷,刚才云来客栈来消息说,方天正带着官兵去追查,把孙掌柜给捉走了!” 本来还没把事情放在心上的苏义诚一听这事儿,惊得手中的棋子都掉在了棋盘上,眉间噙着一抹不可思议:“这是为何?!” 孙掌柜的人品他是知道的,不然也不可能坐上云来客栈掌柜的位置。 这方天正他也知道,与孙掌柜还是旧识,他怎会带人将孙掌柜抓走呢! “老爷,事情是这样的,今日官府的人在店中抓到一个罪犯……” 于是管家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讲给苏义诚听,另一边听着的苏巍也是吃惊不已,原来那些人,真的是去抓莫先生的! “方天正说孙掌柜窝藏罪犯,可孙掌柜连那罪犯是何人都不清楚,于是方天正就说他拒不招供,将他带到官府审问去了,连客栈都被查封了!” 说到激动时,管家甚至拍打了一下手掌,激动的口水都快喷了出来。 苏义诚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愤怒喊道:“大胆!这方天正摆明了欺人太甚,真当我苏义诚是死的吗!” 他脸色涨的通红,一边坐着的苏巍连忙站起身来,拍着他的胸脯给他顺气:“爹,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在他的安慰下,苏义诚才喝了口冷茶,强行将自己的火气压下去。 深呼吸一口气后,他指了指管家,说道:“你说,方天正今日在客栈中,抓到的罪犯是何人?” “这……”管家一时哑口无言,目光往苏巍那边瞟了瞟。 犯人叫什么名字,他是不知道,他也只是听闻。 不过管家和孙掌柜是好友,对于客栈中住的贵客的事情,他与孙掌柜喝酒小聚时倒是听孙掌柜提过几句。 今日官府抓的人就是从那贵客的房中抓到的,因此,见苏巍在场,管家反而什么都说不出来。 苏义诚做了一辈子生意,到底是个精明的老狐狸,一眼便看穿管家心中所想。 “行了行了,你下去。” 挥手将管家赶下去之后,苏义诚慢慢坐了下来,目光落在苏巍身上。 “巍儿,你可是有事瞒着为父?” “父亲想问什么,直说便是,孩儿不敢有所隐瞒。” 苏巍也慢慢坐了下来,神色全无慌张,甚至捏起一颗棋子玩弄,目光深如潭水。 “那云来客栈上等房中的贵客,可是何人?” 苏义诚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问了出来。 苏巍答:“清流镇来的故友。” “故友?什么故友能让你如此对待?在我的印象之中,你从未做出如此反常的事情。” 在苏义诚的印象之中,苏巍是个性子清冷的人,从小到大没什么朋友,更别说需要他去重礼相待的贵客了。 因此对于苏巍的回答,他并不相信,甚至有些怀疑。 第二百五十四章 谈论 “父亲你有所不知。” 未免苏义诚继续猜测下去,苏巍叹了口气,将自己在清流镇的见闻讲给苏义诚听。 其中包括和孟子清的合作,以及孟子清的为人品性。 苏义诚听完,若有所思。 “你的意思是,咱们苏家名下的酒楼,之所以能生意火爆,日进斗金,全靠了这荤菜的缘故?”沉默半晌,他才理清思绪,一字一句的问道。 苏巍点点头:“不错,正是如此!若没有孟姑娘提供的荤菜,苏家名下的酒楼还会和以前一样只亏不盈,她是我们的恩人,孩儿不知保护她有什么错。” 当初向孟子清讨要大蒜的授权,苏巍不惜开出那样高的天价,完全是为了苏家着想。 现今孟子清因为莫离亭的缘故受了牵连,他自然是要帮她的,因为他是苏巍,他做不出那种过河拆桥的事情来。 苏义诚没有反驳,只是坐在位子上看着苏巍。 不知什么时候,他那性子一向清冷寡淡的孩子,竟也交了朋友,还是一个姑娘。 起先他本不知那人是谁,现在听他这略显激动的语气,他心中了然,不由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巍儿,父亲并不是要责备你,只是想听听看你是什么想法。” 他表现的深明大义,丝毫没有因为苏巍涉嫌包庇重犯而有所动怒。 苏巍没料到苏义诚会是这样的反应,一时间愣住了,不知该如何接口。 本以为他至少会发怒的,谁能想到竟然是这样平淡的反应。 他的父亲啊,真是让人捉摸不定。 “父亲,其实这件事与孟姑娘并无关联,她也是受牵连的。” 想了想,苏巍觉得还是需要告之苏义诚真相,不然让他一直蒙在鼓里,对帮助孙掌柜的事情并无益处。 毕竟孙掌柜是因为他的命令才被方天正抓走的,他要是光为了救孟子清而陷孙掌柜于危险中,那不是他的本意。 “哦?” 苏义诚顿时就茫然了,既然和那个所谓的孟姑娘没有关系,那为什么孙掌柜会被抓? “当时孟姑娘住在我们客栈之中,几日前,她出于好心救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方天正他们要抓的罪犯,因为那个人,她才会被牵连。” 苏义诚在燕都的人脉比苏巍要强的多,所以他说这些,不过是想通过自己父亲的关系,帮一帮孟子清罢了。 听清楚前因后果,苏义诚沉吟片刻,说道:“你可知道那被救之人的姓名?” “当时孟姑娘求助于我,让我帮忙找大夫,期间也与那人接触过几次,得知了他的姓名叫做莫离亭。” 莫离亭?! 苏义诚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闹钟突然闪过一个人影,顿时大惊失色。 不知此莫离亭,可是那燕郊竹园中的莫离亭? 苏义诚嚯的一下站起身来,在桌前来回踱步,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若此人真是那竹园之主的话,他们摊上的事情可就大了。 这就不光是救人不救人的问题了,而是牵扯了朝中政事,不该他去管的。 “父亲,您怎么了?” 见苏义诚坐立不安,苏巍有些疑惑,走到苏义诚身边询问。 苏义诚复杂了看了他一眼,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位置上坐了下来。 “巍儿,你可知这莫离亭是何人?” 苏巍向来陷在做生意之中,对于朝中局势和燕都风云都不怎么关注,如今谈论莫离亭名字时,像说一个普通陌生人一般不知,他也是无奈不已。 见他询问,苏巍也是一脸茫然,问道:“父亲可是发现了什么?” “巍儿啊,你虽有玲珑心,心却不在政局。” 感叹一句后,他继续说道:“这莫离亭的大名,城中百姓皆知,而你却不知,为父不知是该欣喜,还是该忧愁。” “父亲,到底怎么了?” 苏义诚的举动让苏巍严肃了起来,早些他觉得莫离亭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不知耳熟在什么地方。 如今听苏义诚一说,他才发觉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集荣宠于一身却淡然处世,不争名斗利只占星神算的东陵国第一国师大人,你可知叫何名?” 这一席话,苏义诚出自肺腑,仿若与有荣焉。 毕竟莫离亭之名,当初响彻整个东陵国,受他乃至千万百姓所尊崇。 经他一点拨,苏巍当即恍然大悟! “父亲,难道那人,是……” 他怎么也无法相信,当初在孟子清房中所见到的那人,竟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传说之中的国师大人! 竟然那般年轻,还长相俊美,容颜堪称绝世! 苏义诚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 “为父也不确定你所说之人究竟是否为国师大人,不过若是国师大人的话,这件事情就不是你我能插手的了。” 苏义诚叹了口气:“当今朝政局势混乱,群臣倾轧,你二哥他们在朝中的日子都不好过,更别说位高权重的国师大人了。不过他向来不问政事,只管占星卜算,虽避免了很多口舌,却还是难敌暗算。” 想起自己儿子在朝中受了许多窝囊气,回家之后一蹶不振的样子,苏义诚也是无奈不已。 他只是一个商人,并不参与政事。 可他的儿子却考取了功名,在朝为官,难免对他有着些许影响。 “父亲,经你这样一说,孩儿万分确定,那人就是你口中说的国师大人无疑!若他不是国师,方天正何以这样严阵以待,只为捉拿他一人?”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苏巍却多了一分担忧,因为莫离亭被抓之后,孟子清也跟着失踪了,不知道现在在何处? 孙掌柜也被抓了,云来客栈被查封了,他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多少人因为这件事受到牵连。 “现如今,还是先救孙掌柜要紧,他是无辜受到牵连,若我们不救他,下一刻,受到牵连的就是我们苏家。” 苏义诚很快做了决定,什么莫离亭,什么孟子清,都和他没有关系。 孙掌柜是跟了他几十年的下属,他无法眼睁睁看着他因为两个陌生人而被抓进大牢。 苏巍还想说些什么,见苏义诚一脸郑重,生生将要说的话咽回肚子里。 这个时候已经要牵连到苏家了,他无法分心再去管孟子清。 见他站在原地想事情,苏义诚挥挥手,沉声说道:“去把你二哥叫来。” 第二百五十五章 撞上 这边苏巍和苏义诚正紧急商议救孙掌柜的事情,那边孟子清躲在清冷的小巷之中,闪身进了空间。 街上到处都是官兵搜查,她不敢贸然出去,只能等着天亮之后,混进人群之中打探消息。 莫离亭因为迷药的缘故,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孟子清便将他搬到小木屋的床上悉心照料。 期间肚子饿了就抓鱼烤来吃,在烤上几个香喷喷的玉米,和孙大圣一起吃的不亦乐乎。 等天亮之后,街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她闪身出了空间,跑到街边买了几个热乎包子吃。 搜查还在继续,期间她还看见方天正带着几队官兵挨家挨户的搜查,幸好被她机智的躲了过去。 路经云来客栈时,发现客栈门上的封条不知何时已经被揭走了,客栈中小二忙前忙后的招呼住店的客人让孟子清惊喜不已。 想来,应该是苏巍知道了孙掌柜的事情,所以让人将孙掌柜救了出来。 不然的话,那封条是不会无缘无故的揭走的。 孟子清也没有去客栈逗留,怕自己又给他们带来负担。 她也没有联系苏巍,自己一个人在街头游走。 走过熟悉的街道,她忽然停下脚步,目光望向前方门户紧闭的宅子。 那不是被八姐和王一他们捉来时,所住的宅子吗? 如今八姐他们已经被官府的人捉走了,这座宅子也空了下来。 孟子清愣了一下,竟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在大门前停下脚步。 刚来燕都之时,有着害怕,也有不安。 如今该真的害怕不安的时候,来到这宅子前,却有了片刻的安宁。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呢。 孟子清喃喃自语,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待了一会儿后,见有人走来,她赶紧掉头离开,刚走没两步,就被人从正面捏住了肩膀不得动弹。 “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听这声音,是个女子,但态度不是很友好。 孟子清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道:“我,我就是路过。” 刚说完,在见着女子面容时,她顿时就愣住了。 这不是上次在长河村时,在自家门前逗留的那名女子吗? 只见她穿着黑色劲装,将上下曲线勾勒的淋漓尽致。 面容精致,目光中似包裹了冰霜,看的孟子清心中一紧。 这女子还是这样不好相处,表面冷冰冰的,实则内心还是一个可爱的小女人。 “路过?你见过谁正经路过的,会穿成你这个样子?一脸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显然,这姑娘并不相信孟子清所言,一把拧着孟子清的胳膊,生怕她逃走似的。 孟子清讪笑:“这位姐姐,我真的是路过,你看,她也从这里走,还有那个人也从这里走,大家都从这里走,你为什么就只抓我一个人啊。” 指了指刚从旁边走过的几人,孟子清一脸无辜。 “我不管,我抓着你就是你了。” 孟子清的辩论无效,这女子一副逮着她就是她的强硬模样,让孟子清挫败的很。 对此,孟子清也没法了,只能认命了:“好。” “你站好了,别动。” 既然无法逃脱,那就干脆放弃。 在她放弃逃走之时,那女子忽然咦了一声,拉着孟子清站正了,仔细打量她的脸。 她的目光极其认真,就盯着自己的脸看,把孟子清都看的不好意思了,笑道:“这位姐姐,我的脸上是有花吗?” 一句话把女子拉回神,她皱了皱眉头,念道:“不对呀……怎么会,这么像……” “像什么?”她一脸疑惑,孟子清也跟着不解起来。 这话她不是第一次听见了,还有上次那个柳大人也是,拉着她说像,却又不说明白。 女子没有回答孟子清的问题,只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孟子清耸耸肩,眼睛一转,答道:“问我名字啊,你早说嘛!我叫如花!” 如花? 这个名字让女子愣了一下,似在考虑孟子清话语的真实性。 过了一会儿,她继续问道:“姓氏呢?” “孟。” 如花这个名字已经让孟子清憋笑了,要是在姓氏上在作假的话,她觉得自己可能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孟如花?!” “哎!” 女子喊这个名字时为了证实一下自己心中所想,却没想到孟子清竟然应了一声,一时间觉得好笑,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不过片刻后,她又收敛了笑容,装出一副高冷的样子来。 “今年多大了?” “十三了。” 说出十三岁的时候,孟子清觉得有些辣舌头,明明已经是快三十岁的阿姨了,竟然还学人家小孩装嫩。 之前这副身子一直都是这样,她也没有在意,现在介绍起年纪来,她还有些难为情的很。 在她说完之后,女子喃喃念了一会儿,突然目光一凝,扭着孟子清的胳膊大步朝前走去。 孟子清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懵,她的力气也极大,她一个小小身板根本挣脱不开,只能任由她像拎鸡仔一样拎着自己超前走去。 “姐姐呀,你能不能放开我,我自己能走啊。” “不行,万一我撒手你就跑了怎么办?” “你放心,我不会跑的,你去哪我就去哪好不好?” 这女子功夫了得,即便孟子清想跑,这样近的距离,她也没有机会不是? 她这样拧着她的胳膊,她实在是难受的紧,磨破了嘴皮子,苦口婆心的劝女子将自己放开。 说了好一会儿之后,女子见她面色苍白,看起来是真难受的样子,这才发好心松开了她。 孟子清还没来得及高兴,那女子又伸手过来提着她的衣领,推搡着她朝前走去,大有一副押犯人的气势。 对此,孟子清已经懒得说话了,她怎么做就怎么做,反正都顺从她就是了。 谁知道这位妹妹会不会突然给她来一巴掌,打的她眼冒金星。 不过按照她这个暴脾气,孟子清猜想的事情很有可能会成真!所以为了不去触那霉头,她还是乖乖向前走。 这一路走去,她不担心的是女子突然发难,最担心的就是空间之中的莫离亭会不会突然醒来。 如果他突然醒来的话,那空间的秘密就保不住了,到时候更加得不偿失! 看了看一脸冷漠的推着她朝前走的女子,又看了看周围投来异样目光的行人,孟子清叹了口气,欲哭无泪。 第二百五十六章 难以预料 一路上,孟子清都提心吊胆的,就怕方天正带着官兵从这边经过时,将她认出来,然后捉走。 不过她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她心有灵犀,一路上都绕路行走,巧妙的避开了所有巡逻的官兵,让孟子清赞叹不已。 走了一会儿,孟子清心中开始打鼓起来,悄悄打量身后的女子,张了张嘴,还是什么话都没有问出来。 她不知道女子要将她带去哪里,只看这路是越走越偏僻,是她从未走过的地方。 见孟子清张嘴了好几次都没有说话,女子哼了一下:“有什么话就直说。” 兴许是看孟子清憋得难受,所以才大发慈悲让她问出来。 孟子清清了清嗓子,笑道:“我们到了吗?还要走多远啊?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啊?” 一连问出三个问题,但意思都是一样的,就是问去什么地方。 女子露出一个天机不可泄露的表情,道:“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孟子清顿时翻了个白眼,得了,问了等于没问。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孟子清都走口干舌燥,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女子突然停下脚步,说:“到了。” 到了? 孟子清心中一喜,抬头望去。 只见眼前一座是一座老旧的宅子,大门已经很旧了,看上去仿佛会被风吹开一样。 门上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上书:“柳府。” 房梁两边还垂着两个坠了褐色流苏的铜铃,被风一吹就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不是很悦耳,有着一股沧桑的感觉。 孟子清愣了一下,不知她带自己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进去。” 见她愣着,女子轻轻推了她一下,示意她朝前走去。 等她动了脚后,她又走在前面,像是主人家一样领着她,推开陈旧的大门跨了进去。 跨进大门的那一瞬间,一股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前院中有小回廊,院中央一棵松柏葱葱郁郁,四周栽满了万年青,寓意万年长青。 地上铺的石子路,看上去简朴,却很有格调。 孟子清安静的跟在女子身后,一边朝前走,一边欣赏宅子中的景色。 走过一个院子后,视野顿时开阔了起来,却让孟子清感到吃惊。 那是一个四面环廊的空旷之地,中央空起来的地方是一处鱼塘,鱼塘之中林立着白石假山,清澈的水下可见绿藻,水草之类的水中植株,一群群金色的鲤鱼游来游去,好不欢快。 长廊上每隔十米便挂着一盏六角宫灯,每盏灯上的图案都不相同,韵味十足。 孟子清一边欣赏一边想,这样的美景,若是夜晚从这经过,该是怎样一片美不胜收的场景。 见她一副喜欢的样子,女子似有些得意,说道:“怎样,喜欢。” 孟子清点点头,丝毫没有压抑自己的喜爱之情:“很美,不知道布置这宅子的是何许人,真想见识一番。” 不过说到这个,女子的情绪似乎低落起来,唇角轻扯:“可惜,他已经不在了。” “抱歉。”孟子清看她表情便知自己触及了别人的伤心事,不由道了歉。 “没事,继续走,我爹等着见你呢。” “你爹?” 孟子清怔了一下,心中有些揣揣不安,这事情的发展真是让她难以预料啊! 不过女子十分强势,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拉着她就向前走去,步伐也越累越快。 每走一步,孟子清就跟踩在钢刀上一样,心中一万个不愿意。 她也没有功夫欣赏景色了,走过几道门她也记不清了,只觉得景色从眼前晃过,她眼花缭乱的时间,女子就将她带到了一处院子里。 那是一个四方的小院,院中栽种了好些花草,有些她认识,有些叫不上名来。 等她站稳之后,女子便朝敞开的房门喊道:“爹!爹!” 房中传来一阵男子的无奈声,让孟子清觉得有些耳熟。 “羽儿啊,爹才刚从外面回来歇着,你又有啥事儿啊?” “爹,你快出来,你看我带谁来了?” “哎哟喂,带朋友来玩就去你房间去玩去,不用给爹说,让爹歇会儿好不好?” 从那人的话语中,孟子清便能感受到,他对于眼前的女子极尽宠爱,不然不会什么事情都带着征求的语气。 “爹,你要是不看的话,我保证你会后悔!就是你一直要找的那个女孩,我今天遇到了,我把她带回来了,你快来看看是不是她!” 对于那人的无奈,女子并没有放在心上,很有耐心的给他说道。 “什么?!”只听见房中传出震惊的吼声,随后就见一名灰衣男子从房中急急忙忙奔了出来。 孟子清定眼一看,顿时傻眼了:“柳大人?!” 这不是柳大人又是谁? 当初被八姐她们带着和各种富家老爷见面的时候,她就见过这个柳大人,当如今都还记忆深刻。 没想到竟会在这里相遇,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孟子清傻眼了,柳相易激动了。 他两步从门里奔出来,跑到院子里,激动的拉着孟子清的手,一边开心的大笑,一边谢天谢地,状若癫痫! 孟子清看他这样激动的样子,很害怕他会突然撅过去,不由得朝后退了一步,挣脱了他抓着的手。 “爹,您鞋还没穿呢。” 一旁的柳凤羽扶额叹息,对自己这个爹表示万分无语。 经她一提醒,柳相易才知道自己没穿鞋,顿时老脸一红,转身大步朝屋中走去。 一边走,又一步三回头的对柳凤羽说道:“那个羽儿啊,爹去穿鞋,你照顾好这个姑娘,爹马上就来。” 说罢,一溜烟钻进了房间,像阵旋风一样,来也快,去也快。 柳凤羽只好带着孟子清院中的凉亭坐下,为她倒了杯茶水。 将茶水递给孟子清,孟子清礼貌的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大方的回应一句后,柳凤羽大大咧咧的在旁边坐了下来,双手撑着下巴,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和孟子清唠嗑起来。 “如花啊,你家在哪儿啊?是怎么到的燕都呢?” 柳凤羽叫自己如花,孟子清差点一口茶喷出来,好在忍住了。 自己编的名字,跪着也要接下去。 “在东陵边陲一个叫做清流镇的地方,被人拐子拐来的,柳大人最清楚。” 孟子清面无表情的回答完问题,柳大人就从房中走了出来,一脸喜色的走过来,在孟子清对面坐下。 柳凤羽给他倒了杯茶,乖巧的说道:“爹,刚才我还和如花谈论她从哪里来呢,她说她从清流镇来,那个地方我也去过,应该没错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二舅 “你的名字叫如花吗?姓氏为何?” 之前在王一那里见着孟子清的时候,他还不敢相信,现在在看着孟子清,越看越像,不由得问起姓氏来。 孟子清想笑又不敢笑,毕竟如花这个名字,她真的承受不起了。 见她没说话,柳凤羽直接回道:“爹,如花说她姓孟,叫孟如花。” “姓孟吗?” 柳相易默默念了一遍,忽然眼睛一亮,好似想到了什么。 不过他没有问,笑眯眯的望着孟子清,说道:“如花啊,上次匆匆一别,我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这几天我一直在找你,还是从司空府那里得知了你住在云来客栈的消息,但是再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云来客栈了。” 说到这里,柳相易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化作一抹怜惜。 他是有官职在身的人,自然知道莫离亭的事情,开始时,得知孟子清和莫离亭牵扯在一起,他还怕孟子清受到牵连,还特意去官府打听了一下。 不过孟子清没被抓,倒让他松了口气,吩咐自己的女儿柳凤羽继续寻找。 他们都不知道孟子清的名字,只能盲目的寻找,多次打问王一和八姐都没有套出话来,让他焦急不已。 若不是这次柳凤羽在街上意外遇见孟子清,柳相易估计会找遍整个燕都。 听他这样说,孟子清点点头:“嗯,因为一些事情,不得不离开客栈,不知您找我所为何事?” 王一和八姐都已经入了天牢了,蒋柔和司空明月也找到了自己的亲人,这个柳大人还找自己有何事? 见她也不遮掩,开门见山的询问自己,柳相易心中一喜,说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答我,我便告知你你想知道的事情,如何?” “好。” 这样的事情,孟子清自然一口答应。 这柳大人看上去面容和善,话语中也尽显书生之气,有种让人很温暖的感觉,应当不会诓她。 “方才听羽儿说,你家住在清流镇,而上月的时候,羽儿曾去清流镇一个名叫长河村的地方找过人,不知你可知道长河村?” “自然知道,我孟家老宅就在长河村,后来才搬到清流镇去的。” 听孟子清说老宅在长河村时,柳相易又激动起来,压低声音再问:“那你可认识长河村中姓柳的女子?” 对于这个问题,柳相易十分看重。 上次柳凤羽去询问之时,家家户户避之不及,以为姓柳的女子怎么了,唯恐沾染自身,不愿多言。 她打听了许久,才在一个妇人口中打听到那柳姓女子的住处,但她带人去寻找之时,那户人家已经不住在那里了。 没有了目标,柳凤羽只在清流镇待了两日就回燕都,没在停留。 孟子清转了转眼睛,看了看柳相易,又看了看柳凤羽,心中了然。 若她所料不差,这柳大人与自己娘亲,应该有些关系才是。 “不知我可否问个问题?” 她并没有急着回答柳相易的问题,收敛了脸上的微笑,正色道。 “可以。” 柳相易在她的注视之下不自觉的坐正了身子,虽然眼前的孩子才十二三岁年级,却给他一种成人才会具备的稳重感。 见她们都坐正了身子,柳凤羽也不由得坐正了,两父女目光灼灼的盯着孟子清。 “我说我姓孟,你们就认为我是你们要找的人,可是有什么原因让你们如此确信?” 这个问题才孟子清的脑中想了许久,她只知道上次柳凤羽去找人的时候,只说过之涧的名字,并未提及她,还有之初。 那她是怎么靠着这个信息找到长河村,又找到自己家门前的呢? 若是光有人指路的话,估计不是那么容易能找到的。 对于这个问题,柳凤羽答道:“我是听一个妇人说的,她还带了路,不然我也找不到那样偏僻的屋子。” 在长河村,因为柳氏一个人带着几个孩子,再加上何氏他们的打压,她们居住的地方小之又小,位置在村子边缘去了。 若是没有人引路的话,外人真的很难找到他们家。 而听柳凤羽这样说,孟子清想了想,突然反应过来。 柳凤羽去的时候,刚好小姑孟月殊也从婆家回来看望何氏,她碰到柳凤羽的时候,转身又遇见孟月殊。 这两者之间的相遇,不可能这样巧合! 所以孟子清猜想,一定是孟月殊给柳凤羽领路的。 “那个妇人还说,那个柳姓女子有四个孩子,我问了一下叫什么名字,她没说完,只说了其中一个叫孟之涧后就匆匆离开。” 回忆起当时的事情,柳凤羽还有些无奈,给她领路的人将她带到之后,就离开了,并没有多说什么。 现在想起来,那人一定和柳氏有关系,要是在多问几句的话,一定能听到她想要的消息。 孟子清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 随后,她看着柳相易,神色罕见的认真,一字一句慢慢说道:“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找那姓柳的女子,但我相信您一定不会伤害她,也不会允许您伤害她。”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害她的!” 听孟子清说完,柳相易与柳凤羽对视一眼,两者都激动了起来。 孟子清满脸认真,继续说道:“您说的女子我确实认识,而且她还是我的娘亲,生我育我的娘亲,她叫……” “柳凤竹!” 孟子清还未说完,柳相易已经激动的站了起来,大声的将柳氏的名字喊了出来。 孟子清镇静的坐在位置上,没有一点吃惊,仿佛早已预料。 “你果然是凤竹的女儿,难怪会那样相似,难怪!” 柳相易真的激动,他盯着孟子清的脸,一直喃喃自语,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一边的柳凤羽怕他太激动了对身体不好,安慰了几句,让他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 只见他深呼吸一口气,满眼真诚的走到孟子清身边,一把拉住她的手,开心的说道:“如花啊,上次为了混淆王一的视听,我并没有说实话,其实我要找的并不是失散的侄女儿,而是失散多年的妹妹,我叫柳相易,这是我的女儿柳凤羽,而我的妹妹叫柳凤竹,也就是你的娘亲。” 柳凤竹?柳凤羽? 孟子清有些诧异,不是说古人对亲人之间的辈分看的很重吗?柳凤羽的名字会和自己的娘亲那么相似? 不过不等她发愣,柳相易一句话将她拉回了现实。 “如花啊,二舅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 喊着喊着,这个看上去和蔼可亲又略带幽默的中年男人,忽的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第二百五十八章 柳氏的往事 孟子清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接受他的一切说辞的,但当他突然哭起来时,她还是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安慰道:“那个,您别哭,我我我……” 我了半天都没有我出个所以然来,孟子清干脆闭了嘴,从袖中掏出手帕递给柳相易。 柳相易也不客气的接过来,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抹在上面,哭的好不伤心。 孟子清见他连鼻涕都抹上去,顿时就无语了。 哭着哭着,连柳凤羽都看不下去了,伸手拉了他一把,说道:“爹,您这样会吓着如花的,您看您,把如花都吓得不敢说话了。” 她一说,柳相易就直起身子,深深呼吸一口空气后,将一抹鼻涕抹在手帕上,眼睛红红的看着孟子清。 “如花啊,这手帕……” 那抹满了鼻涕和眼泪的手帕被柳相易递过来,孟子清脸上挂起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道:“不用了,您收着。” 柳相易倒也不嫌弃,将手帕揣进自己怀中,然后重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 面对这眼泪来的也快,去的也快的,情绪自由掌控的柳相易,孟子清更加尴尬了,坐在位置上不知该说什么还好。 等柳相易自己平复好心情,对孟子清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啊如花,刚才吓着你了。” 孟子清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对了,凤竹现在在什么地方?过得还好吗?” 想起以前被他们哥几个捧在手心疼爱的妹妹,柳相易脸上闪过一抹回忆,有些期待的问道。 这么多年不见了,也不知她过得如何,是好是坏?为什么不和他们联系? 孟子清理清他们之间的关系,看着柳相易和柳氏有几分相似的脸庞,她没在犹豫,正色道:“您放心,我娘现在很好,我们在清流镇买了宅子,她现在居住在那里,很安全。” 柳氏是个很好的女子,从她穿越到现在,对她最好的人就是柳氏。 是她让自己感受到娘亲的温暖,让她觉得原来被娘亲疼爱的孩子是那么的幸福。 想起柳氏,孟子清嘴角弯起一个弧度,那是属于幸福的笑意。 “原来如此,怪不得在长河村找不到你们,原来是搬到镇上去了。” 听孟子清一说,柳凤羽顿时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表情。 她在长河村转悠了几天,都没见柳氏回去过,原来是她们已经搬到镇上去了,不回长河村的缘故。 一直没见着柳氏,她还以为她出什么事情了,害她担心的好久。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有些疑惑:“可是你们家中不是很困难吗?是如何在镇上买的宅子?” 柳凤羽是个直性子的人,说话不懂得拐弯抹角,这样的话问出来,在一般人看来或许会觉得没有礼貌,但孟子清却不在意,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机遇来了,突然发迹了而已。” 这个问题被她含糊带过,柳凤羽哦了一声,点点头没再问。 “如花啊,二舅有件事情想与你商量一下。” 从开始到现在,柳相易一直在观察孟子清,从她的反应和谈吐,柳相易发现,孟子清并不像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她给他一种很成熟稳重的感觉,从她的谈吐和回答问题的表情来看,这姑娘的智慧超群,至少和她对弈,柳凤羽是万万赢不过她的。 所以他并没有一开始就做任何决定,竟然习惯的与孟子清商议事情。 这个发现让他心中骇然,也让他颇为无奈,竟被一个小丫头吃的死死的。 “您说。” 对于他的态度,孟子清很是满意,至少这个所谓的二舅并没有一开始就摆起长辈的架子要求她做事。 她喜欢这种有商有量的说话方式,因此心中对柳相易的好感上升了一个层次。 “二舅想着,你娘已经离家多年了,是时候该认祖归宗了,所以二舅想让你帮个忙,把你娘带回燕都,毕竟这里才是她的家。” 柳相易不管柳氏在外面有没有丈夫,她始终是柳家的子孙,当认祖归宗才是。 加上这么多年他们一家人都对她很是想念,自然迫不及待的想要她回到燕都来。 孟子清沉吟一会儿,问道:“我想问件事,我娘当初为什么会离开柳家,离开燕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对于这件事情,孟子清很是疑惑。 柳氏既然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那她就不会贸然离开燕都。 如果真是和自己爹孟有福私奔的话,她会表示无语,然后佩服她的勇气。 毕竟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选择放弃一生的荣华富贵,陪着自己父亲去过那种清贫的苦日子,是需要很大的决心和勇气的。 面对孟子清的提问,柳相易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他表情有些自责,仿佛是自己没有保护好柳氏一样,气氛一下子低沉起来。 半晌后,柳相易才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将过去的往事娓娓道来。 原来,当初柳家给柳氏安排了一桩婚事,是柳相易的父亲安排的,要将柳氏嫁给自己好友的儿子,两家已经定好接亲的日期,男方家已经把聘礼都抬进了门,就等着日期一到,高高兴兴的将柳氏娶进门。 因为是好友的缘故,男方家的儿子是柳老爷子从小看着长大的,品性德行那是没得说,一等一的好。 柳氏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他又怎么舍得柳氏嫁到别人家去受苦? 所以嫁给他的事情,是柳老爷子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定下的。 但当他给柳氏提这件事情的时候,却遭到柳氏的反对,她说自己已有心仪之人,不可能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 柳老爷子当即大怒,原因柳氏每天深居闺中,从未与外界男子有所接触,她是如何有了心仪之人? 他下令彻查府中,却没找到那个柳氏心仪的男子,再三逼问柳氏,才知晓是她有一日外出之时,丫鬟婆子都被人打晕了,她也被迷晕了掳到一处树林,那掳人的是燕都城中的恶霸,带着几个弟兄要毁她清白。 她挣扎无用,便大声呼救,被路过的孟有福听见了。 孟有福那时意气风发,进燕都赶考,不想遇见这样的事情,见柳氏无辜可怜,随手从书篓中拿出一把防身用的砍柴刀,在柳氏惊恐的眼神之中冲了过来。 第二百五十九章 私定终身 孟有福虽是个书生,但因为常年劳作,手上有把子力气。 他冲进人群一通乱砍,那些恶霸不敢近他身,只眼睁睁的看着他朝柳氏那边跑去。 当他把柳氏扶起来时,那恶霸见缝插针,飞身一脚就将孟有福踹了出去。 他虽然有力气,但却难敌众人,很快就被那些我恶霸反压,打得他头破血流,鼻青脸肿。 孟有福知道自己不能放弃,要是自己放弃的话,他们就会玷污柳氏,于是挣扎着爬起来,一次次被打倒,一次次爬起来,像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顽强。 见他没有坐视不管,舍身搭救自己,柳氏十分感动。 再见他被人揍的爬不起来,浑身是血的时候,她更是芳心暗许,哭红了一双眼睛,心中发誓,一定要嫁给这个舍身救自己的书生。 后来柳氏的丫鬟婆子醒了,就去报了官,等官兵到的时候,孟有福已经在没有力气爬起来了。 恶霸们被抓住严惩,柳氏没伤分毫。 怕他出事,柳氏让丫鬟给请了大夫,将孟有福抬进了医馆,将养了几月,自己也是时不时出府看他,照料他。 这一来二去,孟有福对柳氏暗生情愫,在一日寻了柳氏最爱的花,悄悄对她告白。 柳氏红着脸答应了,将自己的贴身玉佩交于他,两人私定终身。 对于柳氏的往事,柳老爷子大怒。 怪不得那段时间柳氏出府频繁,还时不时的带着府中上好的补品出去,原来是去养了野男人。 他大怒之下,将柳氏关进闺房,勒令她成亲之前不准外出。 而他也没去找孟有福,那样的穷书生还没有资格让他亲自去找,只吩咐人去告知他死心,癞蛤蟆不要肖想天鹅肉之后,就开始准备柳氏的出嫁事宜。 柳氏日日夜夜以泪洗面,又见不着孟有福,心中只得暗下了决定,妥协了的柳老爷子的要求。 而因为搭救柳氏被打,孟有福与科举无缘,错过了考试时间,变得有些消沉。 后来柳府的人上门来说柳氏被许了人家,择日就要出嫁,让他不要再肖想时,他更是心灰意冷,收拾了行囊,准备打道回乡。 在他离开那日,柳氏的贴身丫鬟送来了书信,让孟有福在那日搭救她的地方等候她。 孟有福欣喜若狂,早早的便要去等候,却听周围的人说,柳府的小姐今日出嫁。 望着满地红妆,锣鼓礼队从街边行过,后面跟着华丽红艳的八抬大轿,浩浩荡荡的朝着柳府而去的接亲队伍,孟有福神色黯然。 那骑着高大的骏马,长相英俊的男子意气风发,是他这残破之躯所不能比的。 他想,他这样穷苦的书生,是不能给柳氏幸福的。 如果她跟着自己,就只会吃苦,他不想让她吃苦。 于是将书信撕碎,含着眼泪咽进肚子里,他背着行囊,与那热闹的接亲队伍背道而行,一步一步走出了燕都城,出了城之后放声大哭,一边跑一边哭,好不伤心。 路经那处树林时,他顿下脚步,流着泪告别。 他没有等柳氏,也没有在小树林停留,毅然决然的回乡。 孟有福走了,柳氏却没有死心。 她用计谋将丫鬟推上了花轿,自己穿着丫鬟的衣服出了府,跌跌撞撞的来到树林,却发现孟有福没有等她。 她虽然生气,却没有放弃,这些日子照顾孟有福,她早已知道孟有福的家乡何在。 她沿着孟有福走过的路找去,经过风餐露宿,却没有放弃,反而越加坚定起来。 最终,她终于找到了孟有福,她已经累得不行了,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像个乞丐一样,完全没有一丝小姐的样子。 而孟有福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也是惊呆了。 两人相互对视,再也抑制不住内心压抑的情感,相互拥抱,亲吻,抱头痛哭。 柳氏逃婚了,新娘接进男方之后才被发现,两家人因为柳氏闹崩,柳老爷子为了找柳氏,也是费尽了心思。 一时间,柳家上下乱做一锅粥。 柳老爷子也派人去找过孟有福,却没有找到人,因为柳氏一直唤孟有福阿福,没人知道他的名字。 虽然通过很多途径得知了孟有福的家乡,但当他派人去找时,老皇帝又传来病重的消息,朝中乱成一团。 柳老爷子不能两头兼顾,只能先顾及朝政之事,不然身居高位,难免被人弹劾。 久而久之,找柳氏的事情就被搁置了下来,而柳氏跟着孟有福回了长河村,两人过上和美的日子。 一直到如今,孟有福失踪了,柳氏一人带着四个孩子生活,还被何氏欺负,却没再提要回燕都的事情。 听柳相易讲完,孟子清一时间唏嘘不已。 她娘还真是一个勇敢又坚强的女子,让她敬佩不已。 不过她也算好的,没有所嫁非人,孟有福一直都很疼爱她,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就是家庭困难了一点,婆婆恶毒了一点,让人有些啼笑皆非。 但不管何氏如何恶毒,孟有福一直都是站在柳氏这边,柳氏在何氏那里受的委屈,他都知道,甚至为了柳氏与老宅分了家,连孝义都不顾了。 孟子清觉得,有这样的男子为了自己,柳氏是幸福的。 柳相易说完又叹了口气:“当初要是支持妹妹的决定,不让她嫁给她不爱的人,她也不会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到如今都不归家。” 当初这件事情,柳相易都是有参与的,柳老爷子让柳氏嫁的人也是他同窗好友,两家人又门当户对,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经过柳氏的叛逆后,他才知他们错得离谱,柳家人没有一个窝囊废,即便娇弱如柳氏,也是一个烈性的女子。 她既然敢做出和孟有福私定终身的事来,就敢做出离家出走,忤逆父亲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他们几兄弟,包括柳老爷子自己,到底是小看了她。 “那你们还生我娘的气吗?” 孟子清眨了眨眼睛,有些俏皮的问道。 现在,她是完全相信柳相易就是自己舅舅的事实,再也没有丝毫怀疑。 柳相易看她一眼,笑道:“气啊,怎么不气,当初真是气死了,气她不顾女儿清白私定终身,气她忤逆父亲决定私自逃婚,气她离家出走多年毫无消息,更气她连祖父的葬礼都没来参加。” 说着说着,柳相易眼神柔和,望向远方:“但是这样多年了,那些气愤都化为了愧疚,就想找到她,补偿她,告诉她,凤竹啊,该回家了……” 第二百六十章 亲情 凤竹啊,该回家了。 柳相易的一句话,说的孟子清鼻头泛酸。 这是多少年的思念,才会让他以这样的语气说出来这句话? “那个,您也别难过,我娘亲好着呢,要是你想去接她回来的话,就去接,我相信,她离开家这么多年,一定也很想念。” 想起很多时候看到柳氏呆呆坐在窗前看着天上月亮时,孟子清就很是心疼。 原以为她是在思念孟有福,但谁会知道,她还在思念自己的家,思念自己的父母亲呢? “这样说,你是同意我们去接你娘亲了吗?” 柳相易有些激动,这么多年了,他早就在等这一天了。 孟子清点点头:“嗯,去接,我告诉你地址。”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对的,但是想到柳氏一人孤苦伶仃流落在外,她更是不忍。 至少回到燕都,回归了柳家,她还有一个依靠,不会在忍受颠沛流离之苦。 但是想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的决定又有不妥。 毕竟她不是柳氏,不知道柳氏心中真正的想法,万一她不愿意回来呢? 她皱了一下眉头,说道:“等一下,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地址。” 本来还很高兴的柳相易突然顿住了,脸色骤变:“如花啊,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们,是不是觉得我们在欺骗你?你不要怀疑,我真的是你舅舅,你娘亲真的是我妹妹,我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的,要是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她的房间。” 这里是柳家老宅,柳氏的房间自然也在这里。 以为孟子清不相信自己的身份,柳相易就拉着孟子清去了柳氏的房间查看。 进了柳氏的房间,孟子清有些惊讶。 里面的摆件有好些年头了,看上去有着岁月的气息。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房间里还保持着柳氏走时的样子,甚至一尘不染,整洁如新,连案上的胭脂水粉都摆的整整齐齐,让人看得心酸。 想必,是柳老爷子觉得愧疚,又想着女儿指不定哪天自己就回来了,所以一直吩咐人打扫。 孟子清在房间中转了一圈,然后驻足在梳妆台前,随手拿起一盒胭脂查看。 “那是你娘亲最爱用的,名瑰堂的胭脂,你外祖父怕她突然回来用不到新的,所以经常更换。” 孟子清点点头,将手中的胭脂放下之后,走到衣柜旁,见衣柜打开查看。 那柜子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套又一套服饰,什么颜色都有,上面的花纹清淡素雅,很是符合柳氏的性子。 那些衣裳堆满了柜子,基本都是最贵的料子和每一年最时兴的料子。 柳相易在旁边解说:“你外祖父怕你娘回来没有好衣服穿,所以每次得到皇上赏赐的布匹,都第一时间按照你娘的尺寸做好衣裳放进柜子里,春夏秋冬的款式都有,一年积一年的,就积了很多,除了这个柜子,还有其他的柜子,全部都装满了,等你娘回来,一天换两身,都能穿个四五年的。” 一天换两身,都能穿四五年。 孟子清十分吃惊,这是多么深的宠爱,才能让他做出这样细心的事情? 这房间里摆的,用的,穿的,都是柳氏最喜欢的。 显然,柳老爷子一直记着柳氏的爱好,对她的关怀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即便她不在身边,也依然行驶自己父亲的职责。 孟子清默默地合上衣柜,认真的看了一眼房间后,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柳相易知道她在想事情,所以没有打搅她,只和柳凤羽默默跟在她身后。 等走到院子里时,孟子清回过身来,望着柳相易说道:“若是突然去接我娘的话,她一定会被吓到,以为你们要伤害她,到时就不愿回来。” 这话的意思,是同意他们去接柳氏了? 柳相易有些欣喜,聪明的问道:“那你说,我们该用怎样的方式去接?” “我先给我娘修书一封,问问她的意见,若是她愿意回来,那我们就去接她,你与我一起去接,若是她不愿意回来,那我希望你们不要打搅她,我会把她照顾的很好,不会让她受伤害,也不会让你们担心。” 对于柳氏的脾性,没人比孟子清更加了解。 柳相易听她说完,认真的点了点头,重重说道:“好!” 相信只要有孟子清在,柳氏一定会回来的。 若是他们贸然去接人,恐怕真会遇到孟子清说的事情,他们不想让柳氏受惊,只得按着孟子清的方法来。 不过不得不说,柳氏竟会将自己的女儿教导的这样聪明,让他很是惊讶。 从第一次见到她,到现今的她,每次所见都不相同,让他意外不已。 他们柳家的子孙,果然没有一个是窝囊废! 柳相易十分高兴,吩咐柳凤羽下去准备晚宴,他要好好招待孟子清。 柳凤羽应了一声就下去了,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十分英爽,孟子清不由赞叹道:“您的女儿真有个性。” 对此,柳相易也觉得很是自豪:“虽然像个少年郎,每个女儿家该有的样子,却让人很安心,至少出去不会被人欺负。” 想必,经过柳氏的事情,他们已经害怕了,所以才将女儿调教成这样不拘小节,也不怕她嫁不出去。 不过孟子清弄不明白的是,柳凤羽的名字和柳氏很相似,不知什么原因。 当她询问的时候,柳相易才告知她说:“羽儿是我最疼爱的女儿,一直都是我的掌上明珠,她小时候长相酷似你娘亲,所以也被父亲疼爱,给她取了这样的名字,是在怀念你娘亲,因为你娘亲是他唯一的女儿。” 知道真相之后,孟子清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在两人谈论正欢时,院外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孟子清和柳相易扭头望去,只看见一名老者昂首阔步走了进来。 那老者穿着深褐色的长衫,衣上绣着精致的花纹,看上去造价不菲。 他胡须稍长,垂到脖子的位置,与束起来的头发一样,黑中夹白,呈现灰白一色。 脸上有皱纹和老年褐斑,但从那眉眼和轮廓,依稀能知他年轻之时一定英俊帅气,俊朗无比。 他跨进院子就朝这边走来,看见孟子清那一刻,他突然顿了一下,而后加快了脚步奔过来,脸上带着欣喜若狂的神情,边跑边喊:“凤竹啊!凤竹啊,你终于回来了,爹盼了这么多年,终于把你盼回来了,你站在那里别动,爹马上过来,爹马上过来,哈哈哈哈——老天开眼啊,我家凤竹终于回来了,哈哈哈哈——” 第二百六十一章 外祖父 老人真的是欣喜若狂,他一路跌跌撞撞,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在奔跑一样。 孟子清很怕他突然摔倒,也不敢等他跑过来,和柳相易急忙走了过去。 走到他近前,柳相易扶住他,见他气喘吁吁的模样,无奈道:“爹啊,您身子不好,还跑什么,我们走过来就是了。” 他是关心柳月卿,但柳月卿却不买账,推开了他扶着的手,径直走到孟子清身前。 他走的小心翼翼,生怕惊吓到孟子清,期间还深呼吸好几口气,整理了语言才轻轻喊道:“凤竹啊,我是爹啊,你不认识爹了吗?” 等柳相易身后的孟子清露出脸来,他才愣了一下,露出一脸不解。 虽然孟子清和柳氏长得像,但毕竟不是柳氏。 他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一口气哽在喉头,局促不安的站在原地。 柳相易重新扶住他,抚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道:“爹,她不是凤竹,是凤竹的女儿。” “凤竹的女儿?” 柳月卿看了柳相易一眼,然后重新将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疑惑的念了一遍后,上上下下的打量孟子清。 “难怪,长得这么像。” 可不是像么,孟子清的模样和柳氏年级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深刻的诠释了=什么叫有其母必有其女,那张脸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让柳月卿看着,不敢深呼吸。 孟子清在见着柳月卿的第一眼,觉得是个和蔼的老人。 当他一路跑,一路叫柳氏的名字时,她心中一酸,觉得有些难受。 当他喊道最后放声大笑时,她眼泪顿时滚到眼中,差点落了下来。 不过她强忍着没哭,将眼泪憋回去之后,走到柳月卿面前,脆生生喊道:“外祖父。” 一声外祖父,喊的柳月卿老泪纵横。 他没去擦眼泪,伸手摸了摸孟子清的脑袋,一边摸一边哭一边笑:“好好好,孙儿乖,都长得这么高了。” 然后他推开柳相易,轻轻问道:“孙儿,几岁了?” 孟子清笑道:“十三了。” “十三了,十三了好。” 柳月卿念着念着,突然哽咽了一下,说道:“我的凤竹,已经离开我十六年了。” 他这话一出,孟子清顿时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虽然以前是柳月卿不对,但他也是为了女儿好,才会将她嫁给自己好友的儿子。 这样在他的监视下,又离柳家近,柳氏是不会受欺负的。 只要柳老爷子在世一天,柳家在一天,就没人敢欺负柳氏。 他用心良苦,但柳氏却不知道。 现在,柳氏离家十六年,他遇见了他女儿的女儿。 “孙儿别哭,乖,别哭。” 见孟子清流泪,柳月卿楞了一下,慌忙伸手去给她擦眼泪。 他的语气很轻柔,又带着一丝慌乱,一双手也颤颤巍巍的,胡乱的给孟子清抹着眼泪。 他的话,他的动作,让孟子清哭的更厉害了,眼泪一个劲儿的流下来,止都止不住。 直到后来,柳月卿也忍不住哭了,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道歉:“孙儿,是外祖父不好,是外祖父不好,别哭别哭。” 说着说着,他也哭的止不住,将孟子清抱在怀里,哭的像个孩子。 这个时候,他只是个外祖父,给他的外孙,最朴实无华的亲情。 天色尽黑。 柳凤羽吩咐人准备好了晚饭,一家人围坐桌前,骨碌碌的打量孟子清。 孟子清坐在柳月卿身旁,被他们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你们吃饭呀,光看着我干什么。” 得知了孟子清就是柳氏的女儿,老宅中一下来了好些人。 有柳氏的母亲,孟子清的外祖母,还有柳氏大哥大嫂,二嫂,四弟四弟媳,外加他们一家子儿子女儿,还有襁褓中的小婴儿都抱来了。 一家人也不吃饭,静静的围坐桌前,就那样打量孟子清,像看个稀奇的物种一样。 被人这样盯着,孟子清连筷子都不好意思拿起来,尴尬的坐在那里。 还是柳月卿吼了一声都吃饭,他们才低头拿筷子,将目光从孟子清身上移开。 孟子清松了口气,对柳月卿报以感激一笑。 柳月卿往她碗里夹了好些菜,笑着说:“孙儿,别饿着,快吃。” 眼见那菜在碗中堆了一个小金字塔,孟子清点点头,也不客气了,大口吃了起来。 饿了一天了,她觉得自己现在能吃下去一头牛。 将柳月卿夹的菜都吃完了,柳月卿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向一旁的姜氏炫耀。 姜氏是柳氏的母亲,也是孟子清的外祖母,见柳月卿得意便瞪了他一眼,伸筷子给孟子清夹了一个大大的鸡腿。 孟子清来者不拒,纷纷吃下肚。 见她开心的吃完,姜氏也朝柳月卿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两人之间无形的较量让孟子清好笑不已。 这两个老人就像两个孩子一样,这样的相处方式真是难得。 后来孟子清才从柳相易的口中得知,柳月卿这辈子就娶了姜氏一个媳妇儿,从年轻时一直疼爱有加,到老了还这么甜腻,每天都看他们秀恩爱,甜死他们。 柳月卿身居高位,皇上也赏赐过很多美人,但柳月卿都变着法将她们打发出去了,连个小妾都没纳过,独宠姜氏一人。 姜氏也争气的给他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让他变成了人生赢家。 如今阖家团圆,子孙满堂,可不把他美的冒泡么。 “如花啊,多吃点,你看你瘦的。” 外祖母姜氏也一个劲儿的给孟子清夹菜,吃的孟子清肚子圆圆的,再也吃不下了之后,放下了筷子。 “外祖母,我吃不下了。” “哪能呢,小孩子胃口好呢,多吃点,你这瘦的外祖母心疼,来,乖,在多吃点。” 对于她的热情,孟子清表示又幸福又无语,连忙摆手道:“外祖母,真吃不下了,再吃肚子都要吃撑开了。” 见她真吃不下了,姜氏也没有为难她,转头吩咐身后的贴身嬷嬷道:“苏嬷嬷,去厨房看看点心做好没有,端过来给我孙儿尝尝。” “是,老妇人。”苏嬷嬷应了一声,眉开眼笑的下去了。 刚吃过饭,还要吃点心? 孟子清目瞪口呆! 她想说不用,但一想拒绝老人家的心意又不好,便没说话,安静的坐到一边去了。 等她和柳月卿吃完饭,孟子清站起身来,给他们鞠了一躬,又对柳相易投以抱歉一笑,说道。 “外祖父,外祖母,二舅,感谢你们的盛情款待,我代我娘向你们道个歉,这么多年来,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说罢,往后退了一步,以晚辈见长辈的礼节,端端正正给柳月卿和姜氏磕了个头:“孙儿,见过外祖父,见过外祖母,愿外祖父外祖母身体安泰,长命百岁。” 第二百六十二章 住下 “好好好。” 柳月卿一连说三个好,眼眶不由又红了起来。 他和姜氏同时起身,将孟子清扶了起来,姜氏还揉了揉孟子清的头发,对这个外孙女喜爱的不行。 “花儿,你娘什么时候才回来啊,外祖母都等不及想要见她了。” 姜氏目光柔和的望着孟子清,问她柳氏什么时候回来。 不管柳氏之前做过什么事情,她到底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又十多年不见了,心中想念的紧。 见她眼泛泪花,孟子清伸手抚了抚她鬓角,将一抹乱了的发别在她耳后,笑道:“您别着急,我明日给她修书一封,等她回信之后,我就去接她,让你早日与她相见。” 姜氏虽然迫不及待的想见到柳氏,可也知道柳氏的性子。 知女莫若母,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柳氏是怎样的性子,她依然牢记于心。 她点点头,没有为难孟子清,将她带回席间,几人继续谈笑。 孟子清并没有立即坐下来,而是说道:“对不起外祖父外祖母,还有二舅,我欺骗了你们,我的名字不叫如花。” “啊?” 最吃惊的是柳凤羽和柳相易,两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过来,柳凤羽更是吃惊的说道:“你不叫孟如花?那你叫什么?” 柳月卿也跟着说道:“我起先还说这个名字好呢,如花似玉,很符合你呀。” 古代人并不知道有个叫如花的姑娘长得不好看,一直都以如花似玉形容女子美貌。 所以见着叫如花的女子,会看她的外貌是否符合这个名字。 当见着孟子清时,他们觉得这个名字起的甚好,孟子清虽年幼,但那长相当得起这名字。 现今孟子清告知他们,她并不叫如花,自然令她们吃惊。 孟子清羞涩一笑,摸了摸后脑勺,道:“之前怕凤羽姐姐找我别有所图,所以就没告诉她真名。” 对于她的解释,众人也点头赞同,那时候孟子清并不认识柳凤羽,要是告诉她真名,她受到伤害就不好了。 所以对此也表示谅解,没有责怪孟子清。 “我叫孟子清,家中除我之外,还有一个姐姐,两个弟弟。” 她介绍完自己之后,柳月卿眼睛一亮,重复念了一遍孟子清的名字,突然笑出声来。 他和姜氏对视一眼,两人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姜氏问道:“那你姐姐还有弟弟叫什么名字呢?” 他们都是柳氏的女儿,所以姜氏并没有厚此薄彼,非要全部都知道才行。 这样以后见着了,她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一个都不认识。 “大姐叫孟子萱,三弟叫孟之涧,小弟孟之初。” 对于老人家的提问,孟子清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将自己的姐弟一个个的都介绍给姜氏和在场的人之后,她忽然眼神一黯,想起失踪的孟子萱来。 没人发现她的失落,姜氏露出一脸欣慰,因为自己的女儿也成为了一个母亲,有儿有女,人生圆满。 一顿饭在这样温馨的氛围之下吃完,两个老人因为年纪大了,晚上都睡得早,便由柳相易的妻子给孟子清安排住处。 起先姜氏非要自己亲自安排,被众人劝住了,生怕她劳累。 孟子清也跟着劝后,她才板着脸,不高兴的被柳月卿牵着走了。 柳家一家人,是孟子清见过的最和蔼的一家人,没有小说之中那些深宅大院的宅斗,也没有血腥的事情。 大家和睦一片,几个舅母都是性子温顺柔和的人,对孟子清说话都是温言细语的,很博人好感。 因为柳月卿的缘故,几个舅舅从小耳融目染,对自己的妻子都是疼爱有加,并且没有偏房,真真正正的一家人都是有情人。 在二舅母杨氏的安排下,孟子清被安排在柳氏旁边的院子里,她说这样安排,等以后柳氏回来了,她们母女两想谈谈心就方便一些,不用来回奔波。 对于她的良苦用心,孟子清表示很受用,对她一再感谢。 怕床太硬了孟子清睡着不习惯,她特意命人多铺了一床棉絮,整个被窝软软和和的,令人不得不夸奖她贴心。 前前后后,她往孟子清房间里添置了很多实用的东西,并告诉她安心住下,有什么事情吩咐她就行,孟子清点头答应。 之后孟子清才知道,这老宅中只住了柳月卿夫妇,以及柳相易一家人,大舅和小舅都有着自己的府邸,所以并不住在这里。 但他们几家的府邸都挨得近,平时走动的也多,并不存在间隙。 等杨氏出去张罗其他东西后,空间之中突然传出孙大圣唧唧的叫声。 听上去十分急切,孟子清顿时想起来,莫离亭还在空间里的事情。 今日发生了太多事情,她都没有功夫去管莫离亭,现在想起来,她才觉得事情大条了。 孙大圣叫的那么急迫,估计是莫离亭要醒了! 她绝对不能让他在空间之中苏醒,不然空间的秘密就暴露了。 思来想去,她咬了咬牙,将房门一关,把莫离亭从空间中放了出来。 放他躺在床上,眉头微皱,似乎就要醒来。 正巧杨氏归来,在门外敲门,孟子清赶紧走过去开门,杨氏怀中抱着几套衣服,有些抱歉的说道:“家里一时间没有找到合适的衣服,这些都是你凤羽姐在你这么大时穿过的,我舍不得扔就留了下来,你将就穿一下,明日我便去布庄买些布匹给你做衣裳,你看如何?” 她怀里抱的衣服款式很旧,但衣服很新,看上去只穿过一次两次的样子。 孟子清自然不挑剔,她住在这里已经够麻烦人家的了,于是笑道:“那就麻烦二舅母了。” “不麻烦,你能在这里住下,你二舅很开心呢,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这样开心了。” 杨氏温柔一笑,将衣服递给孟子清。 孟子清接过衣服之后,向房中看了一眼,而后抿了抿嘴,似在思虑。 半晌,她严肃了神情对杨氏说道:“二舅母,可否请您去将我二舅请过来一下,切记让他一人来就好,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给他说。” 见她神情严肃,杨氏也没有问是什么重要的事,点点头后就转身离去,不一会儿就见柳相易一个人朝这边走来。 第二百六十三章 商议 柳相易刚到门外,孟子清就将他让进屋中,紧紧关上房门。 柳相易气喘吁吁的坐下,一脸疑惑的望着孟子清:“子清啊,你这么着急把舅舅找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于孟子清将自己找来的目的,柳相易有些好奇。 刚才杨氏去找他的时候,还特意吩咐了让他自己一个人前来,不要告诉别人,连杨氏自己都没跟来。 这样神神秘秘的样子,让柳相易感到好笑又无奈。 孟子清关好门走过来,脸色有些严肃:“舅舅,你可知云来客栈发生的事情?” “自然,我知道你也牵扯在其中,所以吩咐凤羽找你时,若是遇见官兵,定要绕道行走。” 柳相易果然知道这件事! 孟子清眼睛一亮,问道:“那你可知方天正捉拿之人是何人?” “这……”柳相易看了孟子清一眼,有些难以开口。 毕竟这是朝廷密令,孟子清身为局外人,要是告知她了,岂不给她带来危险? 见他犹豫,孟子清向前一步,在他身旁坐下:“舅舅,你但说无妨,我不怕被牵连,况且现在我已经不是局外人了,这件事情我也牵连在里面,已经无法脱身了。” 将自己被方天正调查和捉拿的事情告诉给柳相易之后,柳相易大吃一惊,皱着眉头沉默起来。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叹了口气,道:“既然你已经无法脱身了,那我告诉你也无妨,其实这次朝廷颁布这个命令,我也很疑惑,但实施人是殷家,我们也无法插手,只能隔岸观火。” 柳家向来是保持中立的,而且与莫离亭的关系甚好,并不存在要伤害莫离亭的假设。 柳相易说,朝廷是莫名其妙颁布捉拿莫离亭的命令的,他们毫无准备。 等到了解时,已为时已晚。 现今莫离亭身负重伤,又不知所踪,连方天正都没查到他的踪迹,不知他到底身在何处。 但唯一可以值得肯定的是,只要莫离亭出现,一定会被抓进天牢。 柳家想过救莫离亭的方法,但因为莫离亭的失踪,这个方法只能暂缓,等他再次出现从长计议。 孟子清听完柳相易的意见,知道他们和莫离亭是一伙的,所以松了口气,对柳相易说道。 “舅舅,莫离亭是我救走的,所以方天正要捉拿我,就是因为把我当成了莫离亭的同党!” “什么!” 柳相易听她这么说,顿时坐不住了,蹭一下站起身来,一脸震惊的看着孟子清。 相较于他的表现,孟子清十分镇静,说道:“这个世上,除了我之外,无人知道莫离亭的下落,所以,我才会来询问您这些事情。现今知道您和莫离亭是一伙的,那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咱们都是一家人,我相信你就算不是和莫离亭一伙儿的,你也不会伤害他,不会伤害我。” 从开始到现在,孟子清已经知道了柳家人的品性。 试问,这样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如何会为了利益做出伤害家人的事情? 柳相易点点头:“若真是你救了国师大人,那你可真是立了大功了!” 莫离亭是东陵国分量很重的人,他不能出事。 一旦他出了事,整个东陵国将大乱,倒是朝野倾轧,皇上很难做,燕都将乱成一团。 “那他现今身在何处?身上的伤势如何?” 知道了莫离亭的下落,柳相易迫不及待的想要将他带回柳家来医治。 不然他伤势过重,出了事情无人能担责。 孟子清笑了笑,站起身来,说道:“您跟我来。” 柳相易不解其意,但还是跟在她身后,等进了里间,已经醒来的莫离亭抚着额头,坐在床上打量屋中陌生的环境,等孟子清他们走进去时,他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惊讶的问道:“柳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最惊讶的不过柳相易,他看了莫离亭一眼,又看了孟子清一眼,似乎想不通莫离亭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 但他没有问孟子清,径直朝莫离亭走了过去,激动的手都颤抖起来:“国国国……国师大人,您,您怎会出现在这里?” 两人相互问对方,但都不知道对方为何出现在此处。 做了一切事情的孟子清站在后面摸了摸鼻子,什么话都没说。 “莫某一觉醒来就在此处,也觉得奇怪的很。” 好像被孟子清救了之后,他就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陷入梦中挣扎不起。 好不容易醒来,却发现自己出现在这里,他也费解的很。 柳相易见他想不起来,心想可能和孟子清有关,于是也不再问莫离亭,笑道:“您醒来就好了,这里是柳家老宅,是子清带您来这里的。” 说着,将坐在一边的孟子清喊了过来。 莫离亭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微微一笑:“孟姑娘,莫某欠你的人情,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他不过救了孟子清一次,帮了她一次,而孟子清却救了他两次,还因为他的缘故牵扯进这乱局之中,叫他实在过意不去。 孟子清没说话,看了一眼他身上的伤势,默默出去倒了一杯热水端进来递给他。 因为灵泉水的缘故,再加上空间之中灵气充裕,他一直在里面静养,受到灵气滋润,身上的伤势好了大半,脸色也红润起来,没有之前那般苍白。 喝完水,莫离亭看着柳相易,问道:“柳大人,现在外面局势如何?” 柳相易恭敬说道:“回国师大人的话,外面已经乱成一团了,方天正带着官兵挨家挨户的搜查您的下落,但您放心,这里是柳家御赐的老宅,除非手持皇上御令,不然他不敢进来搜查的,您且放心在此处静养,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相易便可。” 莫离亭叹了口气:“如今陛下不在燕都,殷家的人便开始兴风作浪,莫某也遭人暗算,若不是遇见孟姑娘,恐难死里逃生。”说着,他看了孟子清一眼,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后,眼中又浮起一丝不解:“只是不知孟姑娘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和柳大人有关吗?” 莫离亭只知道孟子清遭人拐卖来到燕都的事情,却不知她的身份,这才有所疑惑。 柳相易笑道:“说来也是命运使然,您大概也知道,十六年前我三妹逃婚失踪的事情,而子清,正是我三妹的女儿,是我的外甥女。” 第二百六十四章 难得安宁 “原来如此。” 莫离亭意外的看了孟子清一眼,原来这小丫头还有这样的身份,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那您先好好休息一下,一会儿相易去请大夫帮您看看伤势,顺便通知家父与您商议一些政事。” 在莫离亭面前,柳相易尽显谦卑。 第一,莫离亭官职比他高上许多,第二,莫离亭是一个奇人,不仅受万民敬仰,也受他敬仰,即便莫离亭年龄比他年轻许多。 “那便劳烦柳大人了。” 对此,莫离亭也没有拒绝,客气了一句后,柳相易就下去了,走时还吩咐孟子清好好照顾莫离亭。 刚才莫离亭看孟子清的眼神,孟子清没发觉,但柳相易可是看在眼里的。 那种眼神,就是他父亲看自己母亲,自己看自己妻子的眼神。 他一个过来人是看不错的,这国师大人啊,对自己这小外甥女可上心着呢。 他满心喜悦的走了,孟子清却不是那么高兴的留了下来。 搬个凳子坐在床边,说道:“莫大国师,睡得还舒坦吗?” 莫离亭神色一滞,对孟子清道歉道:“孟姑娘真是抱歉,莫某不是有意隐瞒身份的,事发突然,莫某来不及……” 他话未说完,孟子清瞪了他一眼,装作很委屈的说道:“谁给你说这个了,我是说,你看你昏迷了这么久,我一路把你背到这里,你也不感谢我。” “啊……” 莫离亭愣住了,呆呆的样子让孟子清好笑不已。 她才没有吃什么苦呢,更没有背过莫离亭,这样说不过是想要逗逗他罢了。 谁让这个死狐狸之前那么算计她,还整日装着一副无辜的样子,让她甚是烦恼。 难得见他这般呆愣的样子,她心中自然畅快许多。 “怎么?不信啊?” 挺了挺自己没有发育完全的小胸脯,孟子清一副懊恼的神色。 莫离亭顿时红了老脸,目光转开到别处。 虽说孟子清是个小身板,但她终究还是女子,这样看着他,难免显得自己禽兽。 “不,孟姑娘说的莫某都信,真是抱歉,是莫某给你添麻烦了,还害你置身这乱局,是莫某不该。” 他只管一个劲儿给孟子清道歉,孟子清扬了扬下巴,突然凑近他的脸。 莫离亭吓了一跳,见她眼中笑意才知道自己被耍了,无奈摇了摇头,伸手抓过她的肩膀,让他和自己的距离保持很近。 他静静盯着她看,直到把孟子清盯的面色发红,再也坚持不下去后,挣脱他的钳制,一溜烟跑了出去。 望她离去的背影,莫离亭浅浅一笑,亦是摸了摸自己心口的位置。 方才,他的一颗心跳动剧烈,仿佛要跳出来一般。 同旁人对视都没有这种感觉,但和孟姑娘,却让他心动不已。 也许,孟姑娘是个对他而言,很特别的人。 孟子清出去之后不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用托盘端着一些饭菜。 她几步走过来,将饭菜放到一边,然后将一边的桌子搬了过来放在床前,将饭菜摆在了桌上。 一边弄,一边对莫离亭说:“吃,还是热乎的,这些菜都比较清淡,不会刺激你的伤口,还有这个鱼汤你多喝点,对伤口愈合有益。” 莫离亭笑着没说话,端起碗开始吃东西。 这睡了许久,醒来之后就觉得肚子里空空的,亏得孟子清细心,还帮他准备了饭菜,让他感动的不行。 在他吃饭的时候,孟子清用瓷碗给他盛了一碗汤放在一边,莫离亭吃些饭就喝口汤,原本凉意的身子顿时暖和起来,一直暖到心里。 等他吃完,孟子清又勤劳的将碗筷撤了下去,将桌子搬开。 莫离亭坐在床上,包裹伤口的细布之前在方天正押他的时候被汗水浸湿,变得有些微微发黄。 孟子清从外面打来一盆水,兑了些灵泉水进去后,准备给他擦洗伤口。 莫离亭看了一眼,道:“莫某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敢再劳烦孟姑娘。” 他的意思很明确,不想在污孟子清清白。 先前他无法动作,对于清洗伤口和换洗衣物这些事情,只能假手于孟子清,可现在他能动了,要是在麻烦孟子清,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废什么话,先前给你擦的还少吗?要玷污清白早就玷污了,我还怕你现在不成?” 孟子清极其不耐烦的凑过去,将他衣服扒开,很不客气的给他擦洗伤口。 面对她的突然强势,莫离亭反而一笑,没在说话,乐意让她擦洗。 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孟子清了,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小丫头。 擦完伤口,去通知完柳月卿后,又请了大夫的柳相易回来了,当他跟着大夫一同走进屋时,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目瞪口呆。 他赶紧挡住大夫的视线,支孟子清往纱幔那边去躲躲。 孟子清毫不在意,走过去将大夫从柳相易身后拉出来,给他讲解了莫离亭的伤势和先前的用药,大夫听得连连点头,然后坐下身去给莫离亭把脉。 柳相易将孟子清拉到一边,小声训斥道:“子清啊,你和国师大人男女有别,怎能亲自给他擦洗伤口呢?这种男女大防的事情,你一个女孩子要牢记于心,不然污了清白名声,以后可就不好嫁出去了。” 他这番话完全出于对孟子清的关怀,孟子清摇摇头,笑道:“舅舅,这种时候医者父母心,没有什么男女大防不男女大防的,您看呐,国师大人的伤口有些发炎,要是在不给他清理,要是落下病根怎么办?我既然救了他,就不能对他坐视不理呀。” 孟子清说的柳相易哑口无言,但想想还是不妥,说道:“可是这种事情你也可以来找我嘛,舅舅是男人,和你这种小姑娘自然不一样,你还未出阁,以后切记不能在作出这样的事情了,不然我很难给你娘交代!” 他一脸严肃,孟子清也无法反驳。 毕竟古人的思想和世界观,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扭转过来的。 对此,她只能点点头,答应道:“是,舅舅,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见她答应,柳相易次松了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知道了就好了,乖,下去,这里有我和大夫呢。” 说完,他看了莫离亭一眼,又扭过头对孟子清说道:“既然国师大人在这里睡下了,那你去你娘的房间睡,那边一切都是布置妥当的,不需要在另外添置东西,要是你一个人睡害怕,就去挨着凤羽睡,她可希望你能和她增进一下感情了。” 孟子清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舅舅,那这里……” “你放心,这里我会悉心照料的。” 说罢,将还想再说什么的孟子清推出了房间,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第二百六十五章 混乱 有柳相易他们照顾莫离亭之后,孟子清就没那么操心了。 第二天写了书信给柳氏捎过去后,便在柳府过上了惬意的日子。 这期间她多次去看莫离亭,都被柳相易以国师大人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还连带着教育她一顿,说什么男子的房间不能随意进,清白名声最重要。 把孟子清说的头都大了,刚开始几次她还不是很在意,等次数多了,她自己都觉得是不是不应该去? 不过之后柳相易为了防止她偷摸去看莫离亭,就让柳凤羽整日跟着她,吃饭睡觉,连上厕所都跟! 孟子清被她折磨的没法了,这才熄了去看莫离亭的想法,窝在自己的房间中宅一整日。 她本想上街去转转的,但上街之后却看到多了很多官兵,她就不敢去了,怕被认出来。 七日后,柳氏的回信到了。 她在信中表示,自己愿意回来,很多年没见着父母了,也让她十分想念。 从她的字里行间,孟子清能感觉到,柳氏的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愧疚,恨不得马上飞到燕都见自己的父母。 也是,离家十多年了,怎会不思念家呢? 将书信给柳月卿他们看过之后,柳月卿和姜氏抱在一起又哭了一场。 他说看着这娟秀的梅花小楷,就想起小时候手把手教柳氏写字的场景,一时间没忍住就落泪了。 孟子清站在一边安慰,等他们整理好情绪,就和柳相易商议择日去接柳氏的事宜。 柳相易自是十分欣喜的,不过因为朝局,他脱不开身,只好让柳凤羽跟着孟子清去接人。 孟子清知道他的难处,点点头答应下来。 又过两日,柳凤羽收拾好自己的行囊,正准备跟着孟子清出门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搜查让她们没来得及防备,顿时陷入两难之地! 见到官兵的那一刻,柳凤羽反应极快的将孟子清塞进房间中,然后镇定的走了过去。 那些官兵都认识柳凤羽,纷纷向她问好。 柳凤羽逐一点头,缓慢走过去,走到后面被方天正拦了下来。 柳凤羽停下脚步,脸色有些难看:“方大人?我们柳家的宅子是你想搜就能搜的吗?” 面对柳凤羽的突然发难,方天正也没有慌乱,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笑道:“凤羽小姐,方某并不是莽撞的人,这次来搜查,是带了皇上的御令的。” 方天正知道柳家老宅是先皇御赐的府邸,所以不敢轻易造次。 可他已经搜完了燕都所有的大户人家,就剩下这柳宅了,万一莫离亭就躲在这里呢? 因此,为了找到莫离亭,他向上面申请了皇上的御令,拿着御令才来搜查的。 看着柳相易他们一脸吃瘪的神色,他心中不知多么畅快呢。 虽然柳家人在朝廷中保持中立,但方天正认为,只要不和他们是朋友的人都是敌人。 这次不仅是看他们吃瘪,更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殷家的势力是不容小觑的。 方天正有了御令,就能搜查柳家。 柳凤羽有些心虚,毕竟孟子清就在前面的房间里呢,要是被他发现了,该如何是好。 一时间,柳凤羽的心中十分慌乱,但并没有表现出来,依旧一脸冷漠,说道:“既如此,那就不打扰方大人了,您慢慢搜,我先过去了。” 说罢,就要朝前走去。 方天正皱了一下眉头,转过身叫住了她:“等等。” 柳凤羽背部一僵,停下脚步转头问道:“不知方大人还有何事?” 方天正沉默着走过来,用手中的佩刀掀了一下柳凤羽肩头的包袱,笑道:“凤羽小姐,不知您背着行囊是要去往何处啊?” 柳凤羽心中一紧:“关你屁事。” 她行为粗鲁,语言粗俗,方天正却没生气,依然笑道:“是不关方某的事,但方某奉命搜查,任何一丝蛛丝马迹都不能错过,怎么?难道凤羽小姐想抗旨不成?” 有柳相易罩着,很多人都要给柳凤羽三分薄面。 但方天正不是那种人,他想做什么就做,不会在乎别人的目光,即便柳相易官职比他高,但他依旧无法无天,自视甚高。 柳凤羽眉头紧皱,一脸不耐烦的回道:“不过出去半点事情而已,这你都要管吗?” 她说完,方天正点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放柳凤羽离开了。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方天正微微一笑,似乎嗅到了一些秘密的味道。 随后,他转过身去,将这边每个房间都搜查了一遍,没有搜到他想要的人后,大摇大摆的朝前院走去。 孟子清在柳凤羽将她推进房间之后,就一个闪身进了空间,这才躲过了一劫。 就是不知道莫离亭那边情况怎样了,官兵一撤,她就从空间中闪身出来,偷摸着朝莫离亭房间走去。 进了房间后,没发现莫离亭的人影,应该是躲起来了。 这时孟子清才觉得自己担心过度了,柳府这样的宅子,深宅大院的,岂能没有个密道密室之类的? 一旦危险来临,他们都是藏身于密室之中,既不会被人发现,又能想到别的方法逃出去。 孟子清松了口气,退出莫离亭的房间,朝前院走去。 因为官兵的突然搜查,柳府中已经乱成一团,丫鬟小厮都蹲在一边瑟瑟发抖,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柳月卿和姜氏两个老人家都被叫了出来,站在前院中一脸无奈。 方天正搜完之后,就和柳月卿他们说着什么,大意都是打扰了之类的。 毕竟柳月卿的官职很高,在朝中享有很高的地位,即便是殷家巨头,都不敢轻易得罪,何况一个小小的方天正呢? 但没找到自己要找的人,方天正脸色阴沉,招呼着官兵退出了柳府。 等他们都走后,管家才上前去关紧了大门,一时间人人自危,院中的气氛凝结到极致。 半晌后,方天正都没有突袭的迹象,柳相易才真正松了口气,将姜氏和院中的女眷送回了房间,独自拉着柳月卿到一边议事去了。 这场混乱来的突然,结束的也突然,一直到下午,柳府才真正恢复平静,仆人们各司其职,再没有早上的慌乱。 柳月卿和柳相易说完事之后,就急匆匆朝孟子清房间跑去,刚走没几步,就被孟子清拦了下来。 “舅舅,外公,我没事,好着呢。” 对他们露出一个明亮的笑意,二人纷纷松口气,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庆幸。 第二百六十六章 局面 三人同路朝后院走去,柳月卿道:“这次方天正能拿到皇上的御令,免不了殷家在其中捣鬼。” 柳相易回道:“父亲说的极是,如今皇上并不在宫中,他们想怎么作妖就怎么作妖,有人在他们背后给撑腰,就算皇上回来了,也不会治他们罪,顶多责骂两句罢了,唉……” 他叹了口气,目光落在跟在一旁的孟子清身上。 孟子清正静静听他们说话呢,他们突然没声儿了,于是疑惑的扭过头,正与柳相易的目光对上。 “舅舅,有事吗?” 柳相易摇摇头,说道:“经过今日之事,咱们要接你娘亲回燕都,估计要缓几天了。” 他们毫不避讳在孟子清面前谈论政事,是给足了孟子清信任。 在他们心目中,孟子清不是那种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她有自己的考虑,也有自己的判断,都把她当成成年人看待。 对于他的提议,孟子清沉吟一会儿,说道:“舅舅,我可以自己去。” 接柳氏这件事情,她早就想做了,不只是这最近的打算。 就算不住在柳府,她也会把柳氏她们接过来。 在清河镇的话,山高路远,柳氏出点什么事情,她不会知道,所以会很担心。 都说父母在,不远游,她以前从未体会过这种心情,如今也体会到了。 “不行,如今方天正的眼线遍布柳府周围,你一出去就露馅了,还是待在府中比较安全。” 对于孟子清的话,柳相易是坚决反对的。 方天正才来府中搜查过,肯定会留着眼线在府邸周围,要是孟子清这时候出去,一定会被抓个正着。 “舅舅不是拦着你去接你娘,我们都很想念你娘,巴不得她现在已经在府中了,但现在是特殊时期,咱们需要做好防备,免得被人抓了错处。” 柳相易说的中肯之极,也算给孟子清敲了个警钟。 听了他的话之后,孟子清沉眉思虑了一番,慢慢理清楚了这之中的得失。 现在正是柳府的危险时期,方天正的人在府外布满了视线,柳府之中的人不管是谁出去晃,都会被监视着。 她若是这个时候出去接柳氏,被人监视抓个正着算是轻的,可若是连累了柳府,那就得不偿失了。 就像之前连累云来客栈,连累苏巍一样,她不能再做那样的蠢事了。 想清楚后,她点点头,道:“舅舅,我听你的。” 她答应后,柳相易松了口气。 孟子清果然不是那种任性骄纵的孩子,能分析得失和现在的情形,算是个好孩子。 要是她骄纵,一定要去接柳氏的话,他反倒不知该如何应对。 一旁的柳月卿见她这样说,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凤竹的孩子果然教得好! “对了舅舅,莫离亭呢?” 方天正没捉到莫离亭,肯定不会甘心。 而莫离亭一天呆在柳府,就会让柳府提心吊胆一天,所以孟子清想找他聊聊,看看他是什么想法。 “你这孩子,怎可对国师大人直呼其名?” 她一开口,就收到柳月卿眼刀一枚,顺带一句批评。 孟子清讪讪一笑,解释道:“外公,我和他就是这样的相处方式,您要是让我一口一个国师大人的叫他,我真叫不出口!” 之前莫离亭对她隐瞒身份,要不是这次他出现危机,估计一辈子她都不会知道他是这东陵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大人。 都说国师无实权,只是挂着一个名号和官职罢了。 可莫离亭却不一样,他不仅拥有职权,还能在特殊的时候罢免某些朝中官员。 也许,是因为他拥有这样的权利,才会被人所针对。 现如今朝中人人自危,都怕自己的乌纱帽不保,才会对莫离亭被抓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默配合殷家人,将莫离亭推至风口浪尖! 在他们看来,这是一种明哲保身的方式,也是一种站队方式。 “胡闹!” 柳月卿瞪圆了眼睛,小胡子气的一抖一抖的,十分可爱。 孟子清吐了吐舌头,怕气到他,就没在说话。 一旁的柳相易急忙打圆场:“国师大人在暗室中呢,早些时候我收到飞鸽传书,知道方天正会来府中搜查,所以将国师大人转移到暗室中去了,方天正不知我们柳府暗室的通道,所以自然找不到人。” 他一脸自信,对于柳府的暗室颇有信心。 孟子清点点头,说道:“我可以去见见他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问他。” 虽然不知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但见孟子清一脸严肃,柳相易也没有阻止,征询了柳月卿的意见之后,对孟子清说道:“跟我来。” 说罢,走在前头带路,将孟子清引了过去。 柳府的暗道在柳月卿的书房中,在那挂满字画的墙壁上有处暗格,轻轻按下去,旁边的书柜就自动打开,露出书柜之后的毫无缝隙的墙壁。 这样的墙壁,真的会有暗室存在吗? 孟子清望着那光滑没有一丝痕迹的墙壁,眼中盛着疑惑。 在她疑惑的眼神中,柳月卿上前一步,轻轻敲打墙角处某个隐秘的位置,然后就看见地上的地砖往下移动,然后朝两边分来,露出一条能容下两个人行走的,幽深的地道。 原来这入口处在地上,怪不得墙上没有痕迹呢! 孟子清对这样的设计拍手叫绝,觉得很是稀奇。 等以后她有了自己的宅子,也要设计一些逃生的暗室和机关才行,不然哪天出事儿了,她连跑都没地方跑。 “走。” 柳相易不知从何处提来一盏灯,站在地道的入口,对孟子清说道。 孟子清扭头看了一眼柳月卿,柳月卿摆手道:“你们去,老头子我就不去凑热闹了,美扇今天一定被吓坏了,我得去看看她去,不然吓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对他的说法,孟子清莞尔一笑,觉得自己这个外公真是可爱的紧。 美扇是姜氏的名字,姜美扇,多么美妙动听的名字。 不过她外婆端庄贤淑,性格又温柔,待人又好,当得起这样的名字。 说是这样说,孟子清还是觉得自己受到了一波伤害。 这外公无形之中秀了一把恩爱,给她这个单身了几十年的单身狗一把致命的狗粮。 见他背着双手慢悠悠走了出去,孟子清无奈一笑,跟着柳相易走下了地道。 第二百六十七章 问事 走下地道之后,外面的入口又自动封上了,让人不得不感叹这机关的厉害。 下面一片漆黑,只有柳相易手中提着的灯发着微弱的灯光。 孟子清一路走的很小心,生怕自己一个踩滑从石阶上滚下去。 她还贴心的扶着柳相易的手臂,她自己摔了不要紧,柳相易年纪也大了,摔倒他就不好了。 对于她的贴心,柳相易置以一笑,将灯火提过来一些,照亮她脚下的路。 走了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石阶下完了,孟子清的脚也落在了平地上。 前面的视野因为灯光的缘故开阔了起来,上面是奇形怪状的石壁,周围灰扑扑的,并没有什么值得观看的东西。 孟子清跟着柳相易,又走了一会儿,穿过一条狭窄的小道后,前面兀然传来明亮的灯火。 他们走过去,前面是空旷宽敞的青石板路,在道路两边有几间石室,柳相易朝最边上的石室走去,手在石门边上的凸起的按钮上按了一下,石门发出沉重的声音,缓缓打开,里面的一切暴露在孟子清眼帘之中。 石室里面并不宽敞,摆设也一目了然,只放着一张木桌,几张凳子,一张床。 桌上燃着微弱的烛火,将四周照的明亮,一袭白衣的莫离亭坐在床上,正抬眼瞧着他们。 孟子清跟在柳相易身后走进去,柳相易抱歉一笑,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让您受惊了。” 莫离亭摇了摇头,眼中似有几分愧疚:“该说抱歉的是我才是,是莫某连累了你们。” 见他两说话,孟子清大咧咧的找个凳子坐了下来,等他们寒暄完后,才插嘴说道:“舅舅,你这石室的密封的,空气充足吗?” 孟子清想说氧气,但想着说氧气的话,柳相易可能听不懂,又变口说了空气。 柳相易笑道:“这你放心,这虽然是石室,但并不是密封的,上面有通风口呢。” 指了指放床的墙上,一个硕大的圆孔暴露在孟子清眼中。 “那圆孔之后是个夹层,能通气,所以只要食物和水充足,在这里面呆一辈子都不成问题。” 对于这个石室的制造,柳相易显得有些自豪。 孟子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将目光落到莫离亭身上。 “孟姑娘可是有事要与莫某说?” 莫离亭很有默契的问道,同时将目光看向柳相易。 “子清说有事情想和你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慢慢聊。” 柳相易识相的朝外走去,走了两步回过身来对孟子清说:“子清啊,你待会儿要是出来的话,隔壁的石室中有灯笼,点上就能照明了,出来的机关我刚才都指给你了,你记牢了吗?” 孟子清点头:“记牢了。” “那好,你们聊,舅舅先上去了。” 柳相易走后,莫离亭从床边走到桌前,给孟子清倒了杯茶水后,在桌前坐下。 “孟姑娘,柳大人已经出去了,你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 他心中猜到了孟子清来此的目的,但没有直接问,他想听听孟子清时什么想法。 孟子清看着他,目光清冷,有些犹豫。 莫离亭也静静的看着她,没有催促,耐心的等待着。 孟子清沉吟片刻后,将一抹散在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缓缓说道:“莫……国师大人,我有件事情需要你解惑。” 本想直呼其名,但想着自己这次有求于人,孟子清也换了称呼,一本正经的问道。 莫离亭挑了挑眉头,似乎有些不习惯她这样叫他。 “何事忧愁?” 不过他并没有纠正她,清冷的视线落在她脸上。 “我听我外公说,你是东陵国最鬼才的天算师,世间之事你都知道,都能算到,那我想问问你,你可能算到我爹在何处?” 她这个问题,是实在找不到话题聊才随便提起的。 莫离亭认真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在掩饰,也没有揭穿她,笑道:“不能。” 见她有些失望,又道:“但能知他是生是死,未来祸福几何。” 孟子清瞪大了眼睛:“这么神奇?!” 她不知道天算师意味着什么,以为只是一般的类似算命的之类的。 现在听莫离亭这样笃定的告诉她,她觉得有些神奇,可能莫离亭,是比算命的更高级一点的算命的。 “只要告之我你父亲的生辰八字,我便能推算出他现在的命格,在结合星象,能知他未来祸福。” “这……” 说到生辰八字,孟子清有些尴尬。 本来就是半路来的人,孟有福又失踪多年,她哪里会知道孟有福的生辰八字? 她连自己的生辰八字都不知道! 见她露出尴尬的笑容,莫离亭笑着摇了摇头:“孟姑娘,你还是说你的正事,你今日来找莫某,应该不是算命格那样简单。” 被莫离亭戳穿了心事,孟子清反而不尴尬了,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今天方天正来柳家搜查了,你我也相安无事,但我有一件事不明白。” “你可是想问,我为何会被通缉?” 孟子清来的目的很简单,而她也被莫离亭一眼看穿目的。 “是!” 被他看穿,孟子清也没觉得有什么好羞恼的,立即承认了。 她就是想知道莫离亭为何会被通缉?他不是东陵国最受人敬仰的国师大人吗? 莫离亭脸上始终挂着笑意,对于孟子清的每一个问题都显得很耐心。 可当孟子清问起这个问题时,他叹了口气,问道:“你可知当今皇上是谁?” 孟子清摇摇头:“不知。” “东陵国燕姓为国姓,当今陛下是老陛下的第三个儿子,才能出众,性子温和,从不滥杀无辜,在这以德治天下的东陵国,老皇帝认为他是适合做皇帝的最佳人选,于是力排群臣立长子为太子的议论呼声,将他立为了太子,让他顺利登上了皇位,自己则退位下来,养在深宫不问政事。” 面对孟子清的无知,莫离亭没有嫌弃,反而给她讲起当今皇帝的过往。 这些事情都是秘辛,除了朝中一些老臣之外,无人得知。 莫离亭选择告诉孟子清,一是信任孟子清,而是觉得有些事情自己就是想要告诉她。 对于这种宫廷秘史,孟子清耳朵都竖了起来,正襟而坐,听得十分认真。 第二百六十八章 宫廷秘史 在孟子清的认知中,一般皇帝不是都冷血无情又多情,没有强硬的手段,光靠性子温和,就能坐稳江山吗? 她皱了皱眉头,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若是没了老陛下的帮助,当今皇上能坐稳这个皇位吗?” 这样一个没有心机,性格温和不屑使用手段的皇帝,能在众臣的反对之中千秋万代吗? 孟子清很怀疑,也觉得老陛下这个决定有些草率。 莫离亭听她一席话,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飒飒,有些耀眼。 “你说的没错,所以在皇上登基之后,他的性格弊端就暴露了出来。” “是太善良了吗?” 孟子清眨了眨眼睛,有些期待莫离亭接下来的回答。 “不,是太阴毒。” 阴毒? 孟子清怔了一下,不是说他性子温和吗?怎么会阴毒? 面对她的疑惑,莫离亭也没有藏着,解释道:“原来所有人都被当今皇上欺骗了,他所有的表象都是伪装出来的,从少时一直伪装到即位,没人看穿,连老陛下都被蒙蔽了。他根本就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善良,登基之后,他给朝中来了一次大清洗,将朝中重臣,当初反对他做太子的人以各种理由清走,全部换上自己的亲信!别人在反对他的时候,他一直隐忍着,表现的漠不关心,还亲自找过老陛下,说自己不愿当太子,让他立大皇子为太子,他做个闲散的亲王就行,不愿意为难老陛下。因为这番说辞,老皇帝对他十分疼惜,坚定了要立他为太子的决心,因而才有了之后老陛下力排众议,让他顺利入主东宫的事情。” 孟子清听得十分认真,时不时的点点头,心中对当今皇上的为人有了大概的了解。 怪不得电视剧中常说,没点心计的人活不到最后,这皇上一看就是一个聪明人,懂得以局势拿捏人心。 这太上皇陛下就被他吃的死死的,还让他当太子,还助他登基。 这下好了,人家登基后就原形毕露,他的脸色肯定比吃了屎还难看。 “那这件事和你被通缉又有什么关系呢?” 孟子清并没有了解这之中的关联,莫离亭从始至终只讲了宫闱秘史,并没有说他自己,不得不让她疑惑。 莫离亭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后将茶杯放到桌上,抿了抿嘴唇。 “皇上刚登基时确实做了几件救百姓于水火的事情,但是到后面,他就沉迷享乐,性子也变得暴戾乖张,他手底下的官员也露出贪婪的嘴脸,搜刮民脂民膏,让百姓苦不堪言,更是在边城之外的城池发现瘟疫,没钱赈灾,流民四起。而皇上在这时却微服出访,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卫游山玩水去了,宫中也因为这件事情乱做一团,无人问津。” “其中以殷家为首的官员到处散播谣言,说莫某占星卜卦预料失职,不配做这东陵国的国师,要卸我官职,拿我平息民怒。” “其实是他们自己心中有鬼,敢做不敢说,就需要一个替罪羔羊,而莫某恰好,就是那只替罪羔羊。” 对于他们强加在自己身上的罪名,莫离亭说的云淡风轻,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孟子清却皱起了眉头,莫名替莫离亭觉得委屈。 “那皇帝不管这件事情吗?太上皇呢?” “皇上妒我入骨,又岂会在意我生死?在他心目中,莫某死了才能让他高枕无忧!而太上皇,早已在皇上登基之后没多久就因为重病驾崩,他驾崩之前,莫某看望过他几次,见他身骨健朗,丝毫没有重病的迹象,想来他突然重病驾崩,与当今皇上脱不了干系。” 一个能伪装多年不被人看穿的人,既然坐稳了这位置,就不会轻易退让。 做出弑父这些事情,自然不在话下。 只是无人知晓他做的事情,都被他蒙在鼓里,实在人心难料。 这些过往,孟子清听得心惊肉跳,觉得自己生活的世界实在是太安宁了,没有经历过这些腥风血雨。 她还没有平复心情,莫离亭接着说道:“其实,在他登基之后显露的本性,太上皇一直都看在眼里,没有想到他会做出那些天怒人怨的事情来,在他驾崩前一天,我被太上皇暗中召见,他告知我,被他打入冷宫的淑妃娘娘临盆在即,让我千万保住他的骨肉,不要遭了皇上的毒手!更是秘密写下遗诏,一旦当今皇上做出对百姓不利的事情,就立刻罢免他,帮助淑妃娘娘的孩子登基。” “当今皇上是德妃娘娘的儿子,而德妃娘娘又是老陛下最宠爱的妃子,因为这母子两蒙蔽了双眼,才会立他为太子,亏待了自己真正的嫡子。而皇上也在登基之后,手足相残,先后处置了几位王爷,威胁他皇位的都被处理了,威胁不了的不是被发配封地,就是在燕都过着无实权的风流日子,到让人唏嘘的很。” 说到这里,莫离亭叹了口气。 他都做了皇帝了,还能做出这样龌龊的事情出来,可见心思之毒。 这样的人,只要在位一天,百姓就没有安生日子。 “也就是说,皇帝应该知道了你手中留有遗诏的事情,他不敢再明面上对你下手,就只能暗中对你出手,将你置于死地咯?” 孟子清心中默默分析,将莫离亭的话整理一遍后,得出自己的结论。 莫离亭露出惊喜的目光,心中有些欣喜。 “不错,不知他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我也威胁到了他的皇位,所以他假意不在燕都,联合殷家人打压我,欲置我于死地,却不想我多次死里逃生,仍旧活跃在他眼皮底下。” “那淑妃娘娘的孩子呢?” “在淑妃娘娘临盆那日,草霞宫莫名起了一场大火,在宫中的人几乎都葬身火海,而淑妃娘娘也不知去向!但我得知,淑妃娘娘当时在大将军的帮助之下死里逃生,却在生产之时难产而亡,临终前将皇子托付于大将军,大将军在逃生时遇到截杀,在旧部的协助下杀出重围,在之后,就不知所踪。” 连孩子都不放过,这人心得恶毒到什么程度? 光凭莫离亭的口诉,她都能想象到当时的惊险程度,又是火海又是截杀,真叫人心惊胆战! 对此,孟子清悚然一惊,只觉后背发凉不已。 第二百六十九章 意外 “那后来呢?” 大将军后来不知所踪了,老陛下的骨血也流落民间。 孟子清想,这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莫离亭需要找到老陛下遗落民间的骨血,然后将他带回燕都,继承大统才是。 但茫茫人海,要找一个失散多年的孩子,该如何寻找呢? “这些年来,我一直多方寻找大将军和老陛下的遗腹子,但都没有结果,还因为找人的时候被人追杀,令我每找一处人家,就会有追兵前来,将人杀害,目的是杀人灭口,因此当初在山中救了你,我和十三不敢拖累与你,只好匆匆离开。” 说起那些被人无辜杀害的村民,莫离亭心中愧疚不已。 起先他并不知道有追兵,直到一次去而复返时,才看到满屋血腥,那户人家已经没了活口,他才悚然一惊。 至此之后,每次行动都暗中进行,这才避免了牵连无辜。 原来当初竟然是这样的情况,虽然之前莫离亭已经给孟子清说过不想牵连她,但她一直不知是什么事情。 现如今听完,她才觉得自己命大。 要不是因为莫离亭的当机立断,恐怕此时的她已经是那万千被杀害的无辜之人中的其中一个了。 孟子清拍了拍胸脯,露出一副死里逃生的神情。 “倒是我错怪你了,在这里给你道个歉,还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之前的无理,抱歉。” 敢错敢认,孟子清当即就给莫离亭道了歉。 莫离亭还有些发愣,这孟姑娘何故跟自己道歉? 他并不知道之前孟子清一直看他顺眼,所以对于孟子清的这个道歉也觉得莫名其妙的。 不等他反应过来,孟子清又问道:“那你最后找到大将军和老陛下的遗腹子了吗?” 莫离亭微微一笑,并没有告诉她答案。 孟子清眨了眨眼睛,随即才知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事情,脸色有些尴尬。 “抱歉啊,我不是故意要知道的,好了我不问就是了。” 这是十分机密的事情,怎么可以轻易告诉自己呢? 万一自己藏不住秘密,将这样重要的事情随口说了出去,岂不是让莫离亭的努力都白费了? 她觉得自己真的蠢得可以,坐到一边便不说话了。 “孟姑娘。”在她默默无语时,莫离亭忽然叫了她。 她扭头:“怎么了?” “这次因为莫某的事情,让你无辜受到了牵连,该是莫某给你说抱歉,不仅连累了你,还连累了柳家,等这次事情了结后,莫某定会补偿于你们。” 他说的很认真,一字一句说的缓慢,话间视线都不曾离开过孟子清。 被他这样的目光盯着,孟子清顿时有些坐不住了,笑道:“谁要你补偿了,你这是为了万民着想,不需要补偿,我也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而已,况且你也救了我,我也救了你,咱们两清了呀,不用补偿的。” 莫离亭没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忽而露出一个温润的笑容。 在烛火的映衬下,他的笑意温暖,连着眼角下的朱砂痣都鲜红起来,看的孟子清呆滞片刻。 她活了这么多年,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了! 这个妖孽的男人,她很多时候都习惯性的忽略他的相貌,现在这样近距离的接收他的笑容,她一颗心忽然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愣过几秒,她回过身来,红着脸别开头,支支吾吾道:“你,你突然笑什么。” “没什么。”莫离亭轻微摇头,从孟子清从未听过的语气说道:“只是忽然觉得,孟姑娘甚是可爱。” “登……登徒浪子!” 孟子清红着脸站起身来,骂了一句后就朝门外走去,刚迈开腿呢,没注意到就被凳子绊了一下,整个人控制不住的朝地上扑去。 “啊!” “孟姑娘小心!” 莫离亭在她站起来的时候就站了起来,她刚绊到凳子就惊呼一声,眼疾手快的拉住孟子清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带到自己怀中。 温香软玉在怀,一股独属孟子清的香气扑面而来,莫离亭紧紧将她圈住,两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你,你可以放开我了。” 孟子清站稳后,就红着脸将他推开,就着身后的凳子坐了下来。 “是莫某冒昧了,抱歉。” 莫离亭脸色也不正常,不敢直视孟子清,暗中调整自己的呼吸。 惊吓之后,孟子清才觉脚踝刺痛,原来是刚才摔的时候崴了脚,要不是被莫离亭抓住,她就摔个狗吃屎了。 “怎么了?” 余光瞟到她神情不对,莫离亭转过身来,关怀的问道。 “好像崴脚了。” 孟子清心中根本没有什么男女大防,只知道自己脚痛得要死,当即就弯下腰去,脱了鞋袜,检查自己的伤势。 借着微弱的烛光,孟子清看见自己的脚红肿一片,轻轻碰一下还有传来钻心的刺痛感,痛的她眼泪汪汪。 那是一只娇小白皙的脚,脚踝的地方红肿一片,配着孟子清眼泪汪汪的可怜模样,令的莫离亭目光一黯。 从袖中掏出自己特制的药,他挪动凳子坐过去,而后非常自然的将孟子清的脚拿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捏了一下孟子清红肿的地方,孟子清立马嘶一声,发出倒吸冷气的声音,眼睛都红了。 “忍着点。” 莫离亭看她一眼,放轻了动作,然后将药水倒在自己手心里,揉了一下后,轻轻给孟子清揉脚。 孟子清只觉得一股热意袭来,红肿的地方痛了一下后就变得酥酥麻麻起来。 莫离亭用内力催化了药水,孟子清震惊的看着那红肿逐渐消退,连带着她整条腿都温暖起来。 “谢谢你。” 由衷的感谢后,莫离亭抬起头来,笑了一下没说话,只认真的给她按摩崴到的地方。 之后两人默契的没说话,孟子清静静地看着莫离亭,莫离亭认真的揉着脚,石室之中的气氛逐渐缓和下来。 因为烛火的照耀,似乎还能感受到一丝奇异的温情。 虽然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却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因为这次意外更进一步。 要说融洽到哪一步的话,估计只有两位当事人自己清楚了。 第二百七十章 剁椒鱼头 从密室出来之后,孟子清整日里都在回想那日莫离亭给她揉脚的事情。 虽然两人谁也没提过这件事情,但她心中却总有异样的感觉。 方天正之后也来柳府转悠过几次,每次都无功而返。 一来二去的,他也不来了,燕都的风声好似熄了下来,并没有之前那样紧张。 柳相易暂时还没有想好什么时候去接柳氏,上次柳凤羽背着包袱被方天正看到,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派柳凤羽去旁边县城出名的点心铺子买点心,那是姜氏最爱吃的点心,每月都会让柳凤羽去跑一趟。 方天正果然安排了眼线监视柳凤羽,只不过见柳凤羽是去买点心的,就失望的撤离了,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这次的搜查也因为柳家人的细心而躲过一劫。 柳凤羽回来的时候,带回来比以往多两倍的点心,多的给姜氏送过去后,拿着少的到孟子清房中,两人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孟子清吃的赞不绝口,问柳凤羽:“这家点心铺子的点心这样好吃,为什么不开店到燕都来呢?” 开店来燕都的话,一定能赚更多的银子? 柳凤羽说道:“他们家的点心都是祖传手艺,一辈子都在那里开店,怕离了家就是离了根基,所以不想去别的地方,而且爱吃这个点心人,不管多远都会去买,又何必为了几个钱,离开自己的故土呢?” 听了柳凤羽的解释,孟子清点点头,表示理解。 这些人买的不是点心,是一种对于祖辈的情怀寄托,还有对后辈的希望,都在这小小的点心里了。 孟子清本身就是一个商人,她做不到这样伟大,因此,让她选择的话,她还是要把自己的檀清阁开遍全国。 只有银子到了自己腰包,她才会有安全感。 吃完点心,柳凤羽带着她去给姜氏请安,在姜氏那里消磨一下午的时光后,就等着晚宴的开席。 为了让柳家人的身体健康,让姜氏他们没病没痛的长命百岁,她早就暗中将厨房里的一些菜换成了空间的菜。 除了白菜之外,还另外添加了一些玉米,鱼,水果换成了空间的西瓜,连大缸里的水都偷偷洒了一些灵泉水进去。 姜氏说,她最近觉得脸色都红润了起来,没有以往病恹恹的模样,说是孟子清给她带来的福气。 对此,孟子清笑而不语,既然姜氏这样说,那她就这样受着,反正都是她的功劳。 柳月卿爱吃鱼,府里对鱼的做法就那么几种,要么清蒸,要么红烧,吃的柳月卿叫苦不迭。 孟子清知道后,转了转眼睛,想给他改善一下伙食。 空间里种有上次找到的辣椒,已经成熟了,青的红的一串串的挂在枝头。 她摘了些辣椒,配合姜蒜,从空间的河里捞了一条个头非常大的鱼,摸摸索索的,做了一道剁椒鱼头。 当剁椒鱼头上桌的时候,柳家人都惊呆了。 毕竟古代人不吃辣,甚至连辣椒是什么都不知道,当看见这道菜的时候,眼里就写满吃惊两个字。 柳月卿尝了一口,辣味在口中弥散开来,简直颠覆了他的感官。 这菜又辣又美味,他吃的全身冒汗,辣的喝了好几口茶,可还是忍不住伸筷子去夹。 一边吃,一边直呼痛快! 柳家人见他吃的这么畅快,也纷纷将筷子伸进剁椒鱼头的盘子里。 姜氏和杨氏就吃了一筷子就辣的面红耳赤,只有柳月卿,柳相易,柳凤羽和孟子清几人吃的欢快不已。 一顿饭下来,柳月卿回味无穷,追着孟子清讨要剁椒鱼头的做法。 于是孟子清告诉了他做法,又从空间之中移植了几株辣椒还有姜蒜出来,栽进了柳月卿开辟好的菜园里。 为了这道菜,柳月卿特意在后院开辟出一个菜园子,将自己那些名贵的花草都铲掉了,自己挽着裤腿,撸起袖子,扛着锄头就将土松了一遍,宝贝的将孟子清给的辣椒栽了进去,连管家要帮忙都拒绝了,一个人干的热火朝天的。 孟子清站在菜地边上好笑不已,觉得自己外公真是一个可爱的小老头。 后来有好友来拜访柳月卿,他还特意吩咐人做了那道菜款待,吃的客人满嘴流油,直呼好吃,纷纷向他讨要做法。 而小老头也傲娇的很,领他们去看自己宝贝的菜园子,就是不给他们佐料,急的那些好友说他小气,却又时常登门拜访,让他做剁椒鱼头吃。 其实孟子清做的只是简易的剁椒鱼头,要想做好吃的出来,她不是厨师,自然没有那个火候。 只是将做法告诉了府中的掌厨,由掌厨自己去摸索,最后才做出又香又辣又美味的菜肴出来。 也正因为有了好吃的,柳月卿也从朝中退了出来,辞了官,安心做自己的老农民,一有空闲功夫就钻进菜园子忙碌。 起初的菜园子还是小了些,柳月卿不满意,就将后院的花草全部移栽到了前院,将后院弄成了菜园。 并且每个种类的菜都分类种,并没有混在一起,一进后院就是蔬菜的清香。 因为他的勤劳,现在后院的菜园子里全部都种满了瓜果蔬菜,有辣椒,葱姜蒜,还有孟子清给的白菜,黄瓜,番茄,还种了一小片西瓜。 远远望去,葱葱郁郁一大片,长相十分喜人。 其实这天已经快入秋了,好多不是这个季节播种的植株根本就活不成。 还是孟子清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给他洒了一些灵泉水浇灌,才让他的蔬菜都活了起来,并且长势极快,没出一月果实就挂满了枝头,让柳月卿惊喜的不得了,直呼自己这后院是风水宝地。 对此,孟子清只是一笑置之,只要老爷子开心,就什么都好。 而莫离亭伤好之后,就向他们告辞离去。 他肩负重任,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柳相易他们也没有挽留他,只说有什么事情吩咐他们一声就好。 他走时,特地找了孟子清,什么话都没说,就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后,转身离去。 孟子清有些莫名其妙,这人叫自己来又不说话,真是奇怪。 她也没有放在心上,等他走后就该做什么做什么,丝毫没有因为他的离开或到来而影响自己的生活。 第二百七十一章 接柳氏 莫离亭走后一月,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这燕都风云逐渐平息,孟子清上街都没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就知道一定是安全了。 算算时间,她已经来到燕都快三个月的时间了,天气由夏转凉,进入秋季。 立秋之后,柳相易就和孟子清商议去清流镇接柳氏回燕都的事宜。 最终定了,还是由她和柳凤羽前去,再由柳府的侍卫随行,确保她们的安全。 一行二十人,浩浩荡荡的从燕都出发,朝着清流镇赶去。 马车颠簸,孟子清她们没有停留,顶多就是遇着城镇时就下车补给,吃顿便饭后就上路。 这一路的折腾比八姐她们带自己进燕都还难受,孟子清都受不了吐了好几次,柳凤羽却和没事儿人一样,一路照顾她前行。 柳凤羽说,她常年过这种车马颠簸的生活,早就已经习惯了,而孟子清不一样,她一直呆在清流镇,很少出远门,路途近些还好,路途远些就会受不了。 对此,孟子清深以为然。 以前她工作时虽然会经常飞外国,但那种条件舒适安逸,和这种是比不了的。 她们马不停蹄的奔走五日,终于到了清流镇。 这一路舟车劳顿,本来已经累得不行的孟子清,在马车踏入清流镇那一刻,心中却无比激动和兴奋。 车一停她就撩开车帘,望着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叫卖,还有一张张陌生却带着家乡气息的脸庞。 孟子清深呼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这才是真正的回家了。 她迫不及待的下了马车,站在马车旁边伸了个懒腰,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清流镇,她回来了! “子清,你家在哪儿呢?” 柳凤羽也跟着下了马车,站在孟子清身旁四处张望。 孟子清指了指前方,笑道:“还要朝那边走一会儿才能到呢,咱们过去。” “好。” 于是两人风尘仆仆的走了过去,弃了马车选择步行。 已经在马车之中窝了好几天的孟子清,早已经待的不耐烦了,她现在看着马车都觉得头晕,自然不肯再坐马车。 她们走在前面,侍卫们就默默跟在后面,执行自己的职责不曾离去。 走着走着,柳凤羽忽然拉了拉孟子清的衣角,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 “凤羽姐,怎么了?” 孟子清偏头,一脸不解。 “子清,我来时听人说,这清流镇有家什么护肤品店,里面卖的胭脂水粉可好了,用过之后皮肤都变得光滑水嫩,年轻好几岁呢!待会儿见着姑姑之后,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我想给我娘还有婶婶们买点带回去,入秋之后,她们皮肤都变得不太好,四婶说她都长疙瘩了呢。” 柳凤羽是个细心的女子,别看她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其实内里心思比谁都要细腻。 她能注意到家中几个女人的皮肤情况,还能想着给她们买护肤品,就冲这份心意,不枉几个舅妈平日里疼她。 “你说的可是檀清阁?” 不过她说的店好像就是自己的店,于是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憋着笑问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什么檀清阁,在燕都的时候,我和我闺中密友聊天,看到她用的就是这个什么檀清阁的胭脂水粉,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胭脂水粉,她还给我用了一些,我现在脸蛋都还很滋润呢。” 谈起自己用过护肤品的感受,柳凤羽一脸回味,还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笑意。 “不过子清你的脸蛋这么水嫩,应该不用那些东西才是。” 孟子清的脸蛋白里透红,像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光滑无比。 别说斑点了,她连痘痘都不长,好的都快让柳凤羽嫉妒了。 “走,一会儿我带你去就是了。” 嘻嘻笑了几声,孟子清露出一个神秘的笑意,然后带着柳凤羽朝前走去。 她没有先回孟府,而是先带着柳凤羽去了檀清阁。 因为她们现在的距离离檀清阁比较近,先去一趟檀清阁再去孟府也不迟,何必舍近求远呢? 檀清阁。 孟子清和柳凤羽刚走到这条街时,就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条街本来冷清之极,自从檀清阁开张之后,这里的热闹程度已经堪比清流镇的主街了。 以檀清阁为首的道路两旁,陆陆续续开张了许多店铺,再檀清阁的带动之下,这些店铺也跟着红火起来,成了旺铺,那生意火爆的,堪比主街一条街! 孟子清和柳凤羽几乎是挤着人群过去的,两人对视一眼,皆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 好不容易挤到檀清阁,又被人群包裹,未防走散,两人一直手拉手,不曾放开过。 在孟子清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檀清阁的铺面又扩大了两倍,货架上摆着琳琅满目的护肤品,十多个年轻水嫩的小姑娘穿着统一的工作服,像花蝴蝶似的在店中穿梭忙碌,脸上都带着职业化微笑,充满了对工作的热情。 孟子清站在门口,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位客人,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呢?” 在她发愣时,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走过来,温柔的问道。 孟子清转了转眼睛,走进了店中,那小姑娘也恭敬的跟在她身后,只要她站在一款护肤品前,她就会舌灿莲花的介绍起来。 柳凤羽也被另一个小姑娘带过去看货品了,店中人比较多,她一直离她很近,生怕她要找自己时找不到自己。 看了半天,小姑娘见孟子清都没有要买的意思,有些泄气。 孟子清放下手中的一款新品胭脂,笑着问那小姑娘:“你们老板呢?” 小姑娘歪着脑袋一脸疑惑:“小姐,您是问我们大当家的吗?” “大当家?” 孟子清有些懵,难道檀清阁的制度也变了吗?不是老板掌柜,而是大当家二当家的叫吗? “是呀,不过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大当家的去燕都发展生意了,目前店中只有二当家和掌柜的在呢。” 小姑娘的声音甜腻腻的,像是裹了一样,让孟子清有些喜欢。 目前去燕都的人只有自己,那就是说,这个所谓的大当家的,就是自己咯? 那二当家呢? 是柳氏,还是罗大婶呢?或者是罗佩佩? 孟子清有些好奇。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们把生意做得这么好,这当家二字,她们当得起! 第二百七十二章 遇见罗佩佩 孟子清一直询问关于老板的事情,看样子是真的不买东西,小姑娘一脸泄气,到手的奖金又没了。 不过对于孟子清一直询问的事情,她还是保持了一分警惕,该说的时候说,不该说的时候就只笑不答。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小姑娘的做法让人讨厌不起来,孟子清也对她的工作态度和应变能力感到十分满意。 看来在她不在的日子里,罗佩佩将这些员工培训的很好,她脸上的欣慰越来越盛。 “子清你买好了吗?你看我都买好了。” 在她沉默的时候,柳凤羽已经买好东西走了过来,朝她扬了扬手中的礼盒。 “你都买了什么?” 孟子清目光落在她手上,笑道。 “我也不知道我买什么合适,就和那个姑娘说了一下我几个婶婶还有我娘的皮肤情况,然后她就给我推荐了合适的款式,你看,她还给我推荐了补水的呢。” 将补水美白套装递给孟子清看,孟子清接过,心中甚是满意。 虽然她们销售货品会有奖金,但也严格按照客人的肌肤问题进行推荐,没有胡乱的推荐一些不适用的。 这批员工的人品还是比较上乘的,孟子清终于松了口气。 店中的忙碌还在继续,孟子清也不好在耽误那个小姑娘,于是回身说道:“你去忙,我这里不需要推荐。” “好的。” 小丫头点点头,转身去帮忙另外一个客人去了。 孟子清跟着柳凤羽又赚了一圈,柳凤羽又买了好些面膜,说是备用,不然难得来清流镇一次,婶婶们用完了没地方补,多备一点也是好的。 孟子清佩服她的财大气粗,这店中护肤品的价格都是她制定的,除了平民款之外,其他的价格都不便宜。 就她手上那些,都要好几十两银子了,别说她后来又添置的那些。 买完后,两人一起到柜台结账,掌柜的是个看上去年纪略大的中年男子,穿着深灰色的衣裳,此刻正专注的打着算盘。 见他手指飞舞,不过片刻就算好了前一位客人的账,当面点清钱财后,用微笑将客人送了出去。 柳凤羽走过去,将自己买的东西都堆在柜台上,豪气的说:“掌柜的,结账。” “好的,您稍等一下。” 认真看了一眼柳凤羽买的东西之后,掌柜的就开始拨打算盘算账。 看他的熟练度,仿佛已经将这些东西的价格烂熟于心。 孟子清暗暗点头,看来这掌柜的也不是一般人呐! 很快就算好了柳凤羽的账,柳凤羽掏出银票付了钱,然后提着东西准备走人。 “子清,我们走。” “好。” 孟子清点点头,将刚才柳凤羽付的钱记在了心上。 这店铺本来就是她自己的,让柳凤羽付钱她心中过意不去,只等着一会儿回去之后告诉她真相,然后把钱退给她。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和迎面而来的罗佩佩撞了个正着。 几个月不见,罗佩佩更加亭亭玉立了,一张脸蛋白皙,五官精致,更多了几分成熟。 她穿着深蓝色的衣裙,裙角处绣着各种颜色的蝴蝶,走动起来裙角微动,就像蝴蝶翩翩起舞,十分精致。 再配上她头上的头饰,让她整个人灵动不已,像是天上的仙女一般,迷人的紧。 孟子清看见她之后就停下脚步,正想和她打声招呼,却没想到她竟然直接从自己身边走了过去,仿佛没有认出自己。 跟在她身后的柳凤羽也停下脚步,脸上写满了不解。 “怎么不走了,子清?” 孟子清没回话,脸色有些无奈。 不等她回头,已经走了一米远的罗佩佩感觉到了不对劲,她刚才,是不是看见子清了? 心中有了疑问,她赶紧倒退着退过来,退到孟子清身边,看了一眼孟子清,孟子清也看她一眼。 她看一眼之后就扭开头去,脸上写满了惊讶,仿佛没有反应过来。 孟子清看着她,觉得她的举动好笑又可爱。 可不么,孟子清看她的时候,她又扭过头来看一眼,每看一眼眼中的惊讶越盛,足足看了三次之后,她才终于知道自己没有做梦,眼前之人真的是孟子清! 目瞪口呆之后就是惊呼,只见罗佩佩丝毫不顾忌淑女形象,张开双臂就扑了过来,一把将她抱住! “子清子清子清子清……真的是你啊!!你终于回来了!” 她的脸蛋和脑袋在孟子清身上蹭来蹭去,像只猫儿一样,又兴奋又激动。 孟子清回抱着她,笑道:“是啊,我回来了,我还以为几月不见,你都不认识我了呢,可把我伤心坏了。” 她的调侃让罗佩佩娇哼了一声,说道:“我刚才看到你了,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你不知道,婶婶和我娘她们有多想你,天天就盼着你回来呢!上次你出事儿之后,我们没有一天睡过好觉,直到苏公子捎来书信,我们才知道你相安无事,才终于松了口气,之后你又自己捎来书信,说要来接婶婶,我们一直等着呢!” 罗佩佩很激动,将自己忍了几个月的话一连串的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才注意到孟子清身后的柳凤羽,尴尬的吐了吐舌头,脸都红了。 孟子清哈哈一笑,打趣她几句之后,拉着柳凤羽介绍道:“这是柳凤羽姐姐,这次我是跟她一起来接我娘的。” 见柳凤羽面容清冷,长相精致,穿着一身劲装又显得十分干练帅气,罗佩佩不自觉的站正了身子,给她行了一个端正的礼:“凤羽姐姐好,我叫罗佩佩,是子清的好朋友。” 柳凤羽点点头:“嗯,我知道,子清给我提过你。” 两人相互认识之后,孟子清说道:“好了,咱们不要在这大街上叙旧了,咱们先回家。对了佩佩,我娘是不是在家呢?我在店里没有见着她。” “嗯,婶婶在家里忙着呢。”说着,又看了看四周,凑过来在孟子清耳边小声说道:“前几日婶婶在街上遇见你大伯娘她们,闹了好久呢,婶婶好不容易脱开身,你大伯娘她们没事干,一有空闲就来镇上守着,吓得婶婶好几日都不敢出门。”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听罗佩佩说起这件事情,孟子清眸光幽深,发出一声轻微的冷哼。 第二百七十三章 回家 “大概半个月前,现在在街上都没看见她们了,估计是回家去了。” 罗佩佩哼了一声,道:“她们其实就是看着婶婶穿得好,想继续剥削她呢,她们肚子里那些花花肠子,真以为别人不知道似的。” 这些年来,见惯了她们欺负柳氏的场景,罗佩佩早就对他们嗤之以鼻,数落起人来一点都不嘴软。 对此,孟子清只是微笑着,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现在你回来了,又要将婶婶接去燕都,婶婶距离远了,任她们手再长,也伸不到燕都去。到时候婶婶眼不见为净,也能过些安生日子。” 而对于孟子清要将柳氏接去燕都的事情,罗佩佩是举双手双脚赞成,露出一脸的兴奋。 其实在知道柳氏的身份不简单时,她就已经觉得扬眉吐气了。 何氏是个见钱眼开的人,知道柳氏的身份不简单,还不上赶着巴结呀,到时候柳氏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还敢说个不字? 几人一边说话一边朝家中走去,不知不觉,孟府就近在眼前。 孟子清望着熟悉的路,熟悉的门扉,熟悉的孟府两字,顿时眼眶就红了。 都说儿女在外流浪久了,就会特别想家,如今她也一样,看见自己的家就再也忍不住了。 她怀着激动的心情,大步走了过去,敲响了孟府的门。 “来了来了。” 门后传来陆忠熟悉的声音,不一会儿,门就从里面被打开,已经长出头发的陆忠在看见孟子清那一刻,当即愣在原地。 “子……子清?” 不敢相信的叫了一遍孟子清的名字后,得到孟子清鼻音浓重的回应:“嗯,忠叔!” 得到回应的陆忠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擦了擦眼睛之后,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回来了!你可终于回来了!” 一边笑,一边擦着眼角流下的欣喜的泪水,转身朝门内吼了一声:“凤竹啊!子清回来了!凤竹啊!快来,子清回来了!” 叫了几遍,就看到柳氏急急忙忙从屋中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哭。 孟子清还没来得及喊声娘,就被拥入一处温暖的怀抱。 柳氏激动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她的脸,然后又紧紧的圈住她,哭的说不出话来。 这些日子可把她急坏了,人都瘦了好几圈。 等她情绪稳定后,才摸着孟子清的脸,说道:“子清,我的女儿,你终于回来了,你可把娘吓死了。” 孟子清眼中含着泪水,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娘,我回来了,以后都不离开您了。” 柳氏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睛红红的,嗔了她一句:“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哪有女孩子一辈子都待在娘身边的。” “我不管,我就是要一辈子都呆在您身边,一辈子都不离开您。” “嗯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回了孟子清,她又撒娇说这些温情的话,柳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呜咽的回应着。 母女两抱着哭了一会儿后,孟子清给她擦了擦眼泪,几人进了屋。 进到院子中,几个丫鬟又跑过来寒暄了好一会儿,想着孟子清可能还没吃午饭,又急忙跑到厨房去做饭去了。 孟子清几人坐在院子里,荷塘里的荷花都谢了很多,露着满塘的荷叶。 孟子清看了一眼,对柳氏说道:“娘,我想吃您做的荷叶鸡了。 ” “好好好,娘一会儿给你做。” 柳氏擦干了眼泪,端庄的坐在一边,被忽略的柳凤羽走过来坐到她身旁,脆生生的喊了句:“姑姑。” 柳氏这才注意到柳凤羽,一脸疑惑的望着她:“你是?” “姑姑您离家多年,自然不识得我,我是凤羽,我爹是柳相易。” “你,你是二哥的女儿!?” 听完柳凤羽的介绍,柳氏一脸惊讶,她握住柳凤羽的手,细细打量她的面容,果然在她脸上看出几分柳相易的影子。 她离家多年,对于家中之事不曾过问,只知道自己走时,自己那二嫂还身怀六甲。 她并没有见证柳凤羽的出生,因此在见着她时,除了惊讶之外,还有激动。 柳相易和杨氏成亲多年并未有子嗣,别人都以为杨氏不能生,于是对她指指点点,但柳家人却不在乎,柳相易也依然疼爱她,更是拒绝了杨氏要为他纳妾的心思,专宠杨氏一人。 老天爷都是可怜好心人的,在柳氏离家那年,杨氏就有了喜脉,一家人高兴的不得了。 尤其是柳相易,欣喜若狂,把杨氏宝贝的不得了,整日守着她,陪着她,一直到柳凤羽的出生。 柳凤羽出生在柳氏离家之后,因为幼时眉眼酷似柳氏,柳月卿思念女儿,就给她取了凤羽这名。 所以柳氏在得知柳凤羽的名字后,心中好一阵愧疚,抿了抿嘴巴,眼泪在眼眶打转。 “好孩子,好孩子。” 伸手揉了揉柳凤羽的头发,柳氏顿时泣不成声。 柳凤羽找不到话语来安慰柳氏,就将她抱在怀中,然后给她讲她离开之后柳家发生的事情。 讲的时候,为了防止柳氏在哭,她不敢说那些不好的事情,只挑了一些趣事讲给她听。 讲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把柳氏给逗笑,原本院中沉重的气氛也终于缓和了下来。 “对了姑姑,我听子清说还有家里除了她之外还有别的兄弟姐妹,我怎么一个都没看见呢?” 转着脑袋在院子中瞧了一圈,都没看到其他人,柳凤羽有些疑惑。 孟子清也疑惑的很,一般这个时候之初应该跑出来迎接她了才是,怎么来了这么久了,都没看见人呢? 柳氏道:“之涧和之澜都在龙门书院上学呢,之初也入学了,没了他闹腾,我还有些不习惯呢。” 自己的贴心小棉袄都去上学了,柳氏一个人难免有些寂寞。 “那子萱妹妹呢?” 柳凤羽不经意一问,让柳氏愣了一下,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起来。 孟子萱是柳氏的逆鳞,她自己都很少在她面前提,就怕触及柳氏的伤心事。 见柳氏沉默着不说话,柳凤羽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孟子清。 孟子清叹了口气,道:“子萱姐姐她失踪了。” 然后将何氏把孟子萱卖掉的经过讲了一遍,柳凤羽听完后蹭一下站起身来,眼中怒火升腾,大骂道:“真是太可恶了!世界上竟有如此恶毒的祖母,真当我们柳家人是好欺负的是吗!” 第二百七十四章 家人团聚 骂完之后,她扭头蹲到柳氏面前,拉着她的手,温柔说道:“不过姑姑您不要担心,羽儿一定会帮您找到子萱妹妹的。” 柳凤羽相信,只要有着柳家的力量,她一定能找到孟子萱。 即便茫茫人海,她掘地三尺也会将孟子萱找出来,定不让她的姑姑伤心。 柳氏摸了摸她的头发,并没有说话,用力的点了点头。 她知道,在这诺大的世界找人是件多么不切实际的事情,可柳凤羽这样安慰她,她心中就是暖暖的,就是觉得安心。 孟子清悄悄对她竖起大拇指,连沉默的柳氏都能搞定,真不愧是柳凤羽! 柳凤羽也暗中朝她眨眨眼,两人的默契那是没得说。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去找罗柱夫妻两的罗佩佩也回来了,大家一进院子就朝孟子清奔来,上上下下将她看个遍后,才松了口气,走过来和她说话。 罗大婶哭道:“子清啊,你可终于回来了。” 罗大婶看上去也瘦了很多,没有以前那么丰满了。 孟子清觉得愧疚不已,伸手拥抱了她一下,说道:“嗯,我回来了罗大婶,让您担心了,真是抱歉。” “说什么傻话呢。” 用力的回抱住孟子清,罗大婶哭成了泪人。 罗柱也是眼眶含泪,朝孟子清点点头,给他了最朴实的问候。 孟子清也喊了一声罗大叔,院中好不容易熄火的气氛又活络了起来。 之后,罗乾也回来了,他去接之初下学了。 罗乾回来不久,孟之涧和陆之澜也跟着进了家门,几月不见,孟之涧长高了很多,看上去身形纤瘦,相貌也长开了,不再是当初沉默不说话的小黑球了。 姐弟几个说了好一会儿话,去做饭的青兰前来说饭做好了,于是大家一起去吃饭。 孟之涧走在最后,目光落在孟子清的后背上,唇角勾起一个弧度。 几月不见,他的二姐变化如此大,大的他都快认不出了。 可他不知,孟子清同样觉得他变化大。 他长高了,相貌俊朗,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股成熟稳重的气息,和当初的小人儿判若两人。 就坐时,孟之涧特意坐在孟子清旁边,就近观察孟子清,默默吃着孟子清给他夹的菜,沉默不语。 期间孟子清过问他学业的事情,他也一一回答,中规中矩,并没有说的太多。 孟子清叹了口气,总觉得自己这弟弟与自己生疏了许多。 令人觉得意外的是,这个朝代的入学不像史记之中记录的那么困难,让孟子清觉得很是新颖。 她那个时代的古代入学,要经过很多考试,只有考上生员才能进入学宫去学习。 但东陵国不是,东陵国是男子年满三岁,进私塾上学,成绩好的可以参加童生试,考过童生试后,进入学府上学,然后等时间到了,考生员试,一级一级考上去,不用在另外换学府。 在孟之涧的讲述中,孟子清知道了孟之涧已经考过生员试,是龙门书院中最年轻的生员,风头一时无两。 他能这样用功读书,孟子清自然为他感到自豪,多夹了一个鸡腿给他吃,还说隔日给他买些书,让他好好看书。 孟之涧对于别的礼物不习惯,但对于书籍一类,他是相当喜爱的。 孟子清掐准了他的喜好,两人之间的关系缓和了很多。 其实不是孟之涧不理她,是他本身就是这个性子,以前年纪小不懂事,自从上学后学到了很多,才有了现在的相处方式。 吃过饭,天就暗了下来。 一家人在院中闲聊,孟子清给他们讲了自己在燕都的事情,惊险的,有趣的,让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当柳氏听到自己父亲为了吃的连官都不做了,扛着锄头在菜园子里种菜的时候,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多年的芥蒂忽然就消失了。 一直聊到大半夜,众人才一脸回味的被孟子清打发去睡觉。 柳氏从来没有见过柳凤羽,所以拉着柳凤羽去自己屋睡。 她想和她说些体己话,孟子清自然不阻止,只是装作酸溜溜的说道:“娘亲有了凤羽姐姐都不心疼我了。” 柳氏自然回她一个大白眼,笑道:“娘明天在心疼你,早点睡去,乖。” 说,拉着柳凤羽就消失在小院转角处。 望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孟子清无奈的叹了口气。 罗佩佩拉着她说:“子清你跟我一起睡,我有好些话想对你说呢。” “好,你先进屋去,我在院子里在待会儿。” 罗佩佩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孟之涧,心中顿时了然,拍拍她的手就进屋去了。 等院子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孟之涧和陆之澜两人并排站在一起。 孟子清转过身,笑道:“你们两个家伙还不去睡啊?” “二姐。” “清姐姐。” 两人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句,而后又对视一眼,朝孟子清这边走过来。 孟子清回应了一声,递给他们一人一个板凳,三人在荷塘边上坐了下来。 “你们两人怎么了,为什么都不说话?” 坐了半天,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让孟子清一个人坐在中间有些尴尬。 “你们不说话的话,我回去睡觉了,奔波一天了,我早就想躺在床上休息了。” 问了一遍都没人说话,孟子清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回屋睡觉。 她刚这样说,两人纷纷看着她,又异口同声说道:“好。” 也许是怕孟子清累着,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两人都没把自己的心事告诉给孟子清。 “那我真是睡了!” “嗯!” 他们两个不仅同时说话,连动作都是同步的,让孟子清很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了两个假弟弟。 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她刚站起来,之初就从屋中跑了出来,跑到孟子清身边,一把抱住她的大腿,奶声奶气的说道:“姐姐,之初好想你呀,你终于回来了。” 许是在饭桌上都没有机会黏着孟子清,这下好不容易自己待着了,他肯定要和孟子清撒会儿娇。 孟子清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将他抱起来,亲昵的蹭了蹭他的小脸:“姐姐也很想之初,怎么样,姐姐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乖啊?” “之初可乖了!”小之初点点头,还对孟子清嘟了嘟嘴,十分可爱。 一旁的孟之涧和陆之澜两人看着这样被孟子清抱起来的之初,都对他的特级待遇感到羡慕不已,恨不得孟子清怀里抱的是自己。 可惜,这个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撞见 “天色很晚了,姐姐带你去睡觉了好不好?” 眼看夜色越来越深,明日一早之初还要去学堂,不能让他睡晚了,不然明日起不来。 之初乖乖的点点头,任由孟子清抱着他走在前面。 如今他已经自己能够独立起来,不在跟着柳氏睡了。 每日罗乾会送他去上学,所以他都跟罗乾睡一屋,方便罗乾起床时叫醒他。 “二姐,怎么不见孙大圣呀?之初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它了,好想它。” 走着走着,之初忽然用着奶声奶气的声音询问。 自从孙大圣跟她一起走后,他就很久没见过孙大圣。 经他一提醒,孟子清才猛然想起,孙大圣已经被她遗忘在空间里了。 她尴尬一笑,说道:“孙大圣跟着姐姐一起回来了,不过不知道它又跑去哪里玩了,等会儿它回来就会去找之初的,这么久没看到你,它也很想你呀。” “真的吗?” 之初眨了眨萌萌的大眼睛,一脸天真。 “真的,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嗯,之初相信二姐!” 之初重重点头,两人很快就来到罗乾房门口。 敲响了罗乾的房门,让他把之初抱进去之后,孟子清松了口气,然后趁着周围没人,将孙大圣从空间里放了出来。 对它做了个手势后,孙大圣秒懂的点点头,一个纵身从敞开的窗户上跃了进去。 刚才孟子清和之初的对话它都听在耳中的,虽然那个小屁孩又爱哭又麻烦,但是对它挺好的,它喜欢罩着那个傻乎乎的小弟! 孙大圣进去后,孟子清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待听见之初惊喜的欢呼声后,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转身离开。 她径直去了罗佩佩的房间,洗簌完就和罗佩佩并肩躺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说着私房话,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翌日。 孟子清一觉睡到艳阳高照才爬起来,柳氏已经在门外转了好一会儿,知道她从燕都到清流镇奔波劳累,就没舍得叫醒她。 罗佩佩已经去檀清阁工作了,还有罗大婶他们都有了各自要忙碌的事情,家中一时间只剩下柳氏,孟子清,柳凤羽和几个丫鬟。 等孟子清起来后,吩咐人打来水洗漱,随意吃了点东西后,就被柳凤羽拉着去街上瞎逛。 柳氏已经将檀清阁是孟子清开的店告知给柳凤羽知道了,对此柳凤羽非但没有生气,还显得很是兴奋,说以后护肤品都不用花钱,把她乐得不行。 柳氏本来不想去的,但经不住柳凤羽磨,就换了身衣服,跟着两人上街闲逛。 清流镇的风俗人情都和燕都截然不同,所以来到清流镇就像是来到另外一个世界,让柳凤羽欣喜不已。 她这里看看,那里逛逛,像只蝴蝶一般穿梭在大街小巷。 见她逛得那么开心,柳氏和孟子清都觉得很高兴。 走了一会儿,跟在孟子清身后的柳氏突然停下脚步,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好似在害怕什么。 已经走了两步的孟子清发现柳氏没跟上来,才回头看去,顿时露出一脸不解:“娘,您怎么了?” 柳氏没说话,孟子清见她好像在看什么东西,就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顿时发现了街边带着女儿孟子月买东西的白氏。 几月不见,白氏身子越发丰满了,皮肤也不再像以往那么粗糙,拉着孟子月驻足首饰摊前,与小摊老板娘有说有笑的,一脸容光满面。 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喜事,竟然让她这样开心,连带着身上的穿着都比以前好上许多。 虽说不是穿金戴银,但那衣裙一看就造价不菲,令人大跌眼镜。 对于白氏,柳氏一直表现的都是退让,如今见着了,更是拉着孟子清往回走,不想与她有过多的交集。 柳凤羽也发现了柳氏的不对劲,说道:“姑姑,那个便是之前找你麻烦的人吗?你放心,看我去收拾她!” 说着,就摩拳擦掌要去找白氏麻烦。 柳氏一把拉住她,对她摇了摇头:“羽儿别冲动,咱们走,这人多势众的,不要惹事。” 柳氏一直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不主张柳凤羽去找麻烦。 “没事儿的姑姑,敢欺负您的人,我一定要好好收拾她,叫她知道我们柳家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柳凤羽从小嚣张惯了,眼里揉不得沙子,又怎会让柳氏轻易受到欺负? 若不是柳氏死死拽住她,估计她这会儿都到了白氏那里,找白氏的麻烦了。 “算了凤羽姐,听娘的。” 孟子清知道柳氏不想惹麻烦,沉思一会儿后,帮着柳氏拉住了柳凤羽,三人转身朝别的方向走去。 柳凤羽有些无奈,但也不好反驳柳氏和孟子清,只好乖乖的跟在她们身后,心里盘算着以后遇见了白氏该如何收拾她。 孟子清和柳氏自然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只管朝前走去。 她们想要清净的生活,但老天爷偏偏不让她们清净。 这才走了没几步,就与迎面而来的孟月殊撞个正着。 孟月殊牵着自己的两个孩子逛街,正愁着买什么东西比较好呢,突然就看见迎面而来的柳氏。 这时柳氏想避开已经来不及了,孟月殊大老远的就叫了她一声,没辙的她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 “三嫂,你怎么见了我就想躲呢?” 孟月殊拉着赵明珠和赵明华两姐弟走过来,笑眯眯的和柳氏打招呼。 柳氏笑容尴尬,细声说道:“原来是子清小姑啊,真巧,在这儿遇见你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直呼倒霉。 以前孟月殊可没少欺负柳氏呢,这会儿遇见了,还能这样好声好气的和她说话,已经算是给她面子了。 之前柳氏就遇见过孟月殊,但她远远地躲开了,没有与她接触。 只有白氏找过她一次麻烦,她就躲在家里,再也没有出来过,更没有在遇见老宅的人。 这次遇见孟月殊,还不知道她会给自己什么脸色看呢。 出乎柳氏意料的是,这次孟月殊不仅没有给她脸色看,反而热络的迎上来,脸上堆满了笑容。 “三嫂,这许久没见了,你的样貌怎么一点都没变呢,甚至比以前看上去还要年轻呢,不像我,已经人老珠黄,遭人嫌弃了。” 抬高柳氏的同时,顺便贬低一下自己,让柳氏十分惊讶。 第二百七十六章 转变 要知道,以前的孟月殊可从未用过这样的语气和柳氏说过话。 在她眼中,柳氏永远都是比不上自己,一直都看不起柳氏,和何氏站在一条战线上。 如今这态度突然转变,打了柳氏一个措手不及。 柳氏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孟月殊就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和她一阵热络的寒暄,还将自己两个孩子叫上前来,指着柳氏说道:“明华,明珠,叫三舅母。” 两个孩子相互对视一眼,赵明华乖乖听话,叫道:“三舅母好。” 柳氏木纳回应道:“你好。” 赵明珠却是嘟起了嘴,一脸不愿,甚至生气的说道:“娘亲,您不是说三舅母相貌丑陋,家中清贫,让我们不要和她接触吗,您怎么还要我叫她呀?明珠才不要叫她呢!” 这话一出,柳氏脸色更加尴尬了,孟月殊的脸却黑了。 许是见柳氏面色不好看,急忙道歉道:“不好意思啊三嫂,小孩子年纪小不懂事,这口无遮拦的毛病还没改过来,你放心,我回去后一定好好教训她。” 说罢,狠狠瞪了赵明珠一眼,吓得赵明珠一句话都不敢说了,委委屈屈的躲在她身后。 她这样说,柳氏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仿佛全部的话都被孟月殊说完了,她只管听着就好。 孟月殊看了柳氏一眼,又看了柳氏身后的柳凤羽和孟子清一眼,对孟子清笑道:“几月不见,子清出落的越发水灵了,瞧这脸蛋水嫩嫩的,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真让人羡慕。” 说是羡慕,孟子清却从她的眼睛之中捕捉到一闪而逝的嫉妒。 但人家夸奖自己,自己没有点表示也是不太好的,于是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道:“谢谢小姑夸奖。” “不用谢,不用谢。” 孟月殊呵呵呵的笑了几声,掩饰了自己一个人说话的尴尬。 而这时,沉默的柳氏也终于开口说话,笑道:“要是他小姑没有别的事情的话,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着,就要从孟月殊身边离开,孟月殊才不会这么轻易就让柳氏离开呢,上前一步挡住她前进的步伐,笑道:“听说三嫂在镇上做工,我和娘都想你想的紧,不知你何时会回长河村问候一下娘呢?” 因为柳氏很久没回去过长河村了,村里不知谁起的谣言,说柳氏带着孩子跟野男人跑了,再也不回去了。 何氏听到这谣言时,可气了个半死,天天在家咒骂柳氏不得好死。 柳氏隔得远,自然不知道村里的风言风语,如今听孟月殊提起来,她气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大声骂道:“胡说八道!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孟月殊微微一笑:“是啊,也不知道是谁造的谣,三嫂您对三哥情深义重的,又怎么会做出对不起三哥的事情来呢?所以啊,小妹我还是给你提个建议,你做工闲暇之余,还是回去村里一趟,这谣言不就不攻自破吗?” 论心机,柳氏还是玩不过孟月殊。 这三言两语,就说的柳氏脸色骤变,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 孟子清见柳氏气的身子发颤,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笑道:“娘,您昨日不还说要回长河村一趟吗?这入秋之后天气一日比一日凉,您给爷爷裁剪的衣裳都做好了,咱们寻个日子,回去看望他老人家一趟,您说好吗?” 她但提了孟百岁,绝口不提何氏,让柳氏松了口气。 孟月殊见计谋得逞,虽然不喜欢孟子清的口气,但还是跟着附和道:“对对对,爹他也很是想念你呢,最近因为村里人造你谣的事情,还和人家动手打了一架,不小心摔了腿,都下不了地了。” 见柳氏没表态,孟月殊不得不拿出自己的杀手锏。 孟百岁一直以来对柳氏很好,她很是感激他,如今听说他为了自己受了伤,更是心怀愧疚,担心的说道:“啊,你说什么?!爹他没事?” “没事没事,你也不用太担心了,请过大夫了,说是一些皮外伤,将养几日就能好。” 孟月殊越说越兴奋,只要柳氏回去长河村,回去老宅,以她现在的身份,只要老宅的人沾上一点,就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她心中这点小九九,从她最开始巴结柳氏的时候,就已经被孟子清看穿。 只是她不屑于去揭穿她罢了,站在一边看戏,就看自己娘亲怎么选择了。 不管怎么说,何氏再坏也是孟有福的母亲,百善孝为先,就算柳氏再怎么不愿意,还是要和老宅的人沾上关系的。 柳氏被她说动了,沉吟片刻后,说道:“那我明日回去一趟,请个大夫再给爹看一看,要是伤到筋骨就不好了。” 孟月殊拍手一笑:“好嘞,那我先回去准备准备。” 说罢,拉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就准备离开。 柳氏是个心善的人,不管孟月殊以前怎么对待自己,但当她看见孟月殊的两个孩子穿着寒酸,眼巴巴的看着街边叫卖的糖葫芦的时候,心下一软,叫住了孟月殊。 在孟月殊不解的目光之中,她买了两串糖葫芦递给两个孩子。 赵明华想也没想就接过美滋滋的吃了起来,赵明珠一开始不要,但见赵明华吃的津津有味,她又变得扭捏起来,在柳氏鼓励的目光下接过去。 之后,柳氏又买了好些点心零嘴的塞进孟月殊随身挎着的篮子里,直把她的篮子塞得满满当当后,才拉着孟子清和柳凤羽转身离去。 她们离开之后,孟月殊看了一眼篮子里的东西,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 “姑姑,那个女人长着一张刻薄相,您怎么还给她买东西呢?就不怕她背过身就忘了您的好,找机会算计你吗?” 柳凤羽挽着柳氏的胳膊,一脸不解的问道。 柳氏叹了口气:“那些东西不是给她的,是给两个孩子的,看着他们穿的那样,我就想到以前我的孩子们也是那个样子,心里有些发酸。” 这是母爱泛滥的表现,孟子清理解柳氏,所以没说什么。 柳凤羽沉思一会儿后,也没再问了,转过话题说道:“说起来,我是见过那个女人的。” “你见过?” 柳氏露出一脸惊讶,柳凤羽从未来过清流镇,她是什么时候见过孟月殊的呢? 第二百七十七章 礼品的准备 关于柳凤羽来到清流镇的事情,除了孟子清之外,家里人都不知道。 于是柳凤羽就将自己为了找寻柳氏而来到清流镇,并去到长河村的事情给她说了一遍。 柳氏顿时笑了起来:“那你可能来的不凑巧,那几日我刚和子清搬到镇上来住呢。” “是啊,所以就没有找到您,我就回去燕都了。” 柳凤羽抓了抓脑袋,一脸尴尬。 “不过,我就是遇见那个女人才知道您在长河村的事情,她还给我指了路,还带我去长河村找过您,为此,我还给了她二十两银子作为报酬呢。” 想起自己给钱的事情,柳凤羽有些不痛快:“要是知道她曾经对您不好的话,我就不会给她钱,反而还会教训她一顿。” “行啦行啦,都过去的事情了,刚才你也看见了, 她对我也没有以前那样嚣张跋扈了,估计也是做了娘的人,懂得体谅别人的难处了。” 柳氏叹了口气,把孟月殊变好的事情归结在她做了母亲身上,却不知,孟月殊之所以转变,是因为打了别的算盘。 三人因为撞见孟月殊的事情,也无心在逛街了,买了一些家里缺的东西之后,就打道回府。 翌日一早,柳氏便敲响了孟子清的房门,将还在被窝中熟睡的她拉起来梳洗。 孟子清困得蒙圈,被柳氏拉起来之后就坐在梳妆镜前,闭着眼睛任由丫鬟摆弄。 柳氏已经梳洗完毕,站在桌前清点自己准备的东西。 清点完毕后,她扭头看见孟子清还没清醒,两步走过来,无奈说道:“女儿啊,你别睡了,快醒醒,收拾完后,咱们就去老宅看你爷爷呢。” 原来昨日孟月殊说的事情被柳氏记在了心上,她也不怕何氏再欺负她,显得有些高兴。 孟子清掀开眼皮就看见她高兴的模样,兜头给她浇了一盆冷水。 “娘,您忘了以前是怎么过的是什么日子了吗?” 本来还没想那些事情的柳氏,被孟子清一盆冷水浇熄了热情,坐在桌前露出一脸郁闷。 孟子清经过这一出,也清醒了,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您以为小姑变好了,对你的态度不同以前,就以为整个老宅的人都变好了,都会对您好了吗?” 柳氏谈了口气:“不是,娘没有那么想过。” “娘,小姑她之所以会这样转变,是因为曾经遇见过凤羽姐姐的缘故,她看凤羽姐姐穿着得体,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而她又是来找你的,就能从她身上摸索一些东西,只要您和凤羽姐姐有关系,她就能联想到你身上来。您可不要小瞧了她的城府,要不然也不会因为一点小小的利益,就将整个未来都赌在您的身上。只要您是她心中猜测的那样,那她就会像条蚂蟥一样沾上来,到时候您甩都甩不掉!” 柳氏闷声没说话,孟子清看了她桌上准备的礼品,继续说道:“你看您准备了那么多贵重的东西,不更应证她心中所想吗?” “这些都是给你爷爷准备的。”见孟子清说礼品的事情,柳氏小声的辩解道。 孟子清无奈的叹口气:“娘,我不是说不让您给爷爷准备东西,只是您只要准备一些实用的东西就好了,像那些人参灵芝这些补品就不用准备了,您觉得是排场,人家可不会这样认为,昨日您没听小姑说吗?村里人都以为你跟着人跑了,如今再出现又准备那么多贵重的东西,你想让人家怎么想?” 孟子清的话说的恳切,柳氏默默看了一眼自己准备的东西,再联想着孟月殊昨日说的话,委屈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她离开长河村已经大半年的时间了,村里人一直都没有她的消息,所以才会出现那些风言风语。 现今她突然回去,穿得好,吃得好,带的礼品又那么好,就给了造谣的人证据。 这些礼品,就是所谓的她跟人跑了的证据。 到时候村里人指不定又说,她跟的人腰缠万贯,而她嫌贫爱富,背叛了孟有福什么什么的。 她只是个弱女子,又对名声极其看重,怎么能容忍人家乱说呢? “那你说,娘该准备些什么?” 想了一会儿,她还是妥协了,小声的说道。 孟子清知道自己的劝解起作用了,便回道:“也不用大肆准备,您现在的身份只是在镇上做工的普通妇人,回去长河村的话,只需要准备常用的米面油肉,糖酒布匹就够了,这样人家不仅不会说你,还会说你半年的工钱都用来孝敬老人了,比你送人参这些根本就用不上的东西要好很多。” 她说完,柳氏沉吟片刻,这才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让丫鬟将桌上的东西都撤了下去后,她出门重新准备礼品,也换了一身普通一定的荆钗布裙。 她这次回去不是去张扬的,是去表达自己的孝心的。 她是要让长河村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好媳妇,就算何氏那样对待自己,她也以德报怨,做个孝顺媳妇儿。 孟子清的做法要表达的也是这种,之前因为王林的缘故,柳氏的清白被人玷污,她这次这样做,只不过是要洗白柳氏,让村里人对她刮目相看,检讨自己以前的眼瞎。 这次柳氏回去之后,带回去的东西多,还都是孝敬老人的。 就是要让村里那些做婆婆的眼红,让她们知道,好的儿媳妇都是别人家的! 很快,孟子清也收拾好了,柳氏的东西也重新准备好了,从仓库里找了两个背篼将这些东西都装进去,装了满满两背篓,孟子清和柳氏一人背一个,手上还提着两个篮子,开开心心的出了镇。 来到驿站找到宋全,表示自己要回长河村,宋全赶紧拉出自己的牛车,帮着她们把东西放在牛车上。 已经几个月没见过柳氏的宋全,这次见着柳氏是惊讶的。 好在他一直都相信柳氏,并没有听信村里人那些谣言,这次见着柳氏,又看到她拿了那么东西回去,心中对她的喜欢也更加深厚起来。 这样一个好女人,又岂会是那些长舌妇口中的毒妇? 孟子清没让他马上走,而是等着还要回村的人都坐满牛车后,宋全才赶着牛车慢慢悠悠的朝长河村而去。 第二百七十八章 回村 这次回长河村,孟子清没让柳凤羽跟着一起去。 毕竟柳凤羽那个脾气,那是见不得别人对柳氏一丁点不好,要是让她跟去了,指不定要闹出点什么事情来呢。 她和柳氏换上的干净普通的衣服,母女两紧挨在一起,紧紧护着身前的背篓和篮子。 牛车上的妇女们一眼就认出了柳氏,但看她面容白皙,像是大户人家的夫人一样,又有些不敢相认。 几个人面面相觑,还是一个大胆点的妇人先开了口,问道:“你是孟老三家的凤竹?” 柳氏点点头,小声说道:“是,您是?” 见柳氏回答自己,那人也大大方方的介绍道:“我男人是刘老六,就是村头杀猪那个屠夫,我长你几岁,你叫我王姐就好。” 到底是屠夫家的女子,那性格也大大咧咧的,看上去很好相处,柳氏不由对她有几分好感,也和她搭话起来。 “凤竹妹子啊,这都大半年没见着你了,你去哪里了啊?” 王氏凑了过来,一脸八卦的问道。 她一问,车上的人都竖起了耳朵,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柳氏微微一笑,回道:“我家之涧在镇上上学呢,我怕他吃不好,所以就和子清一起在镇上做工,赚点微薄的工钱,让他吃的好一些。” “那你这次回来,是去看你公公吗?” 王氏不知何时已经挪到孟子清身旁,肥硕的双手搓来搓去,显得有些紧张。 柳氏点点头:“是啊,我在镇上遇见子清的小姑,她说子清爷爷身子不好,我十分担心,就买了些东西回去探望他,这样有福在天有灵,也会放心一些。” 提起孟有福,柳氏的目光就黯淡下来。 这些年已经没有了孟有福的消息,她自己都快相信了孟有福已经遇难的消息。 王氏听她这样说,探头朝她背篓里看了一眼,顿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那背篓里米面都有,每样都是不少分量,也让车上的人瞠目结舌。 “花了不少钱。” 王氏咽了口口水,难平心中震惊。 她也是做婆婆的人,却没受过这样的待遇,但她是个大方的人,并没有表现出来嫉妒,而是和气的问道。 柳氏摇摇头,适时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王氏顿时了然,也没多问,啧啧了两声之后露出一个心疼的表情。 最近村里的风言风语她也听了不少,但她却没有不相信柳氏。 柳氏是个弱女子,但一个人带着几个孩子,还过着被婆婆欺负的日子,也是不容易。 她想着以前何氏那样欺负柳氏,但柳氏都没有抱怨,现在还准备了这么多东西去看她们,心中就将造柳氏谣的那些人骂了个遍。 车上的人也对柳氏的印象改观不少,时间就在和王氏的聊天之中流逝。 很快就到了长河村,村民一一下车之后,宋全见柳氏带的东西多,怕她背过去吃力,就将她送到老宅门口。 下了车,付了钱,柳氏和宋全寒暄几句后就与他告别了。 这回到长河村时,不少地里劳作的村民都看见了她们,纷纷吃惊柳氏为何为在这个时候回来。 但他们正在收庄稼,没有时间去打听消息,纷纷将目光落在那些和柳氏共坐一辆车的妇人身上。 老宅的院子门口,柳氏在门外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勇气上前敲门。 何氏给她的阴影至今犹在,她的手搓了又搓,最后竟有些哆嗦起来。 看她这样紧张,孟子清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准备敲门,但被柳氏拦住了。 “娘,别犹豫了,反正早晚都要面对的。” 给她打气加油后,柳氏才深呼吸一口气,伸着自己颤颤巍巍的手,用力敲响老宅的门。 “谁啊?” 门内传来何氏尖锐的声音,柳氏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的回应道:“娘……娘,是我,柳……柳凤竹。” “柳凤竹?!” 何氏以为自己听错了,念了一遍柳氏的名字后,得到柳氏的回应,这才确定了门外的人是柳氏。 她顿时板起脸来,目光恶毒的看向紧闭的院门,似乎透过院门看到柳氏那张令她燕窝的脸。 “你不是跟着野男人跑了吗?还回来做什么?还想进我的门,做你的青天白日梦你!” “娘,您误会我了,我没有!我没有背叛有福,我没有!” 若是何氏骂她的话,柳氏还不会回嘴。 但何氏的话让她清白受污,她就要为自己辩解。 何氏嗓门儿大,喊两声之后就让旁边的人听到,纷纷探出头来,看看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柳氏站在门外,抿了抿嘴,一副委屈的模样。 “你没有?!你骗谁呢你,你要是没有的话,你会大半年不在家吗?分明就是去和野男人厮混去了,我们孟家不会要你这样的荡,妇的!” 隔着门,何氏就吵了起来,越骂越起劲,最后将屋里休养的孟百岁吵醒了。 孟百岁走出来,一脸不悦:“老婆子,你又发什么疯呢?” “哼!”何氏冷哼一声,下巴朝门点了三点,冷笑道:“害你摔了腿的那扫把星回来了,我骂她呢。” 孟百岁一愣,望着紧闭的房门,喊了一声:“凤竹啊?是凤竹回来了吗?” 柳氏应道:“是我,爹,我回来了。” 得到回应的孟百岁,立马瞪了何氏一眼,气急败坏的骂道:“你说你,人凤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怎把人关在门外呢!?到底是老三的媳妇儿,你就不怕老三回来了,对你不满啊。” “他敢!”何氏狞笑一声,对着院门吐了口口水。 孟百岁摇摇头,瘸着腿走过去给柳氏她们开门,刚走到一半就被何氏挡了下来,态度坚决的不给开门。 在屋里听见动静的白氏没吭声,也没出来触霉头,默默地看戏。 他们吵了一会儿,孟子清见柳氏实在搞不定,默默摇头,将柳氏挡到自己身后。 她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对着院门大声说道:“爷爷,奶奶,我娘给你们带了些东西,虽然不是很贵重,但都是我娘的心意,若是你们不要的话,那我就分给这周围的伯伯婶婶了。” 话音刚落,门里一时间没了动静,何氏吵闹的声音顿时就熄了火。 孟子清唇角上扬,心中默念了三二一,刚念完一,紧闭的房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一脸阴沉的何氏站在门后,大骂道:“不肖子孙,我看谁敢动老娘的东西!” 两百七十九章:进门 何氏打开门后,第一眼就看向孟子清身前摆放的两个背篼。 被兜里装着满满当当的东西,竟还有两大篮子的糖酒,实在令她大跌眼镜! 这柳氏是发迹了?为何会有钱买这么多东西,虽然都是不起眼的东西,但都价格不菲,尤其是那两篮子里的糖酒,一般人可不舍得花那么多钱买这些东西,着实令她吃惊。 柳氏站在孟子清身后,弱弱的说道:“娘,我听说爹病了,所以买了些东西孝敬你们,您千万不要赶我走。” 何氏看了她一眼,看在两背篼东西的份上抿了抿嘴巴,到底没有说出骂人的话,只是让她们将背篼背进院子,然后一言不发的将好东西都提进去自己的房间,锁在柜子里。 孟百岁坐在院子里,见柳氏进来了,心中松了口气。 “回来了就好,坐。” 指了指旁边的木头凳子,让柳氏和孟子清一起坐下来。 柳氏畏惧的看了何氏一眼,何氏哼了一声没说话,继续搬着东西,等她进屋之后,孟子清才拉着柳氏坐下来,目光落在孟百岁身上,笑道:“爷爷,身子还利索吗?” 孟百岁慈祥一笑:“有小丫头记挂着,爷爷不敢不利索呀。” “爷爷您说的什么话,我和娘听说您生病了,心中挂念的很,只是没找到空闲时间来看望您,真是对不起啊爷爷。” 孟子清有些愧疚,自从她们搬到镇上后,过着富人的日子,完全没有想着孟百岁。 现今看着他的模样,不由鼻头一酸。 孟百岁比起之前瘦了很多,因为年纪大了,看着眼窝深陷,头发和胡须也更加白了。 他的手上很多老茧,露出来的手腕也褐皮叠叠,呈现老年人特有的状态。 孟子清看了一眼就不敢再认真看了,怕自己看久了忍不住掉眼泪。 “你这孩子,说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爷爷不爱听这话,你们奔自己的前程是好事,老是耗在家里也不是办法。” 孟百岁嗔了她一眼,扳起脸说道。 “爹,您腿好些了吗?要不要在请大夫帮您看一下?” 柳氏平复了一会儿心情之后,视线落在孟百岁的腿上,露出一脸担忧。 孟百岁摇摇头:“好着呢,早上林大夫才来检查过,说只要休息两日就能好,不用担心。” 孟百岁是典型的报喜不报忧,一脸温和的看着柳氏:“凤竹啊,你赚钱也不容易,我们家有福没能好好照顾你,这么多年来,让你受了太多委屈,是我们啊,对不住你。” 说着说着,孟百岁眼眶泛红,好似想起了孟有福。 柳氏也默默擦了一下眼泪,说道:“爹您别这样说,能嫁给有福是我的福气,我一点都不后悔嫁给他,更没有怨你们的意思。” 这么多年了,虽然诸多不顺,何氏也不好好待她,但她却从未后悔过嫁给孟有福。 为了照顾好这个家,她努力成为了一个贤惠的好妻子,一个任劳任怨的好母亲。 就算孟有福不在,她也没觉得苦,眼见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她觉得都是值得的。 “唉。”孟百岁叹了口气,转头朝屋中扫了一眼,小声说道:“爹知道,你娘一直待你不好,爹在这里替她对你说声抱歉,你不要怨她,她也老了,折腾不了几年了,我也会管好她的,一定不让她再给你添麻烦。” 何氏虽然性子恶劣,好歹也是孟百岁的妻子。 他们一起生活了几十年,不管怎么说,还是有感情的。 这些年何氏找柳氏的麻烦,孟百岁都看在眼里,除了每次说教她之外,他根本找不到好的方法来帮助柳氏。 对此,他感到深深的无奈,以及愧疚。 柳氏摇摇头,并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说:“爹,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以后的日子还长呢,只要娘安安分分的,我一定不会亏待她的。” “你呀,就是太善良了,你娘那性子,能安分的下来就怪了。” 孟百岁小声哼了一声,对于何氏了解彻底的他,又岂会不知道她的性子? 这根本就不是个会安分的人,一天到晚不吵闹两句,她是过不下去的。 除了约束她,不让她出去闯祸之外,他根本找不到别的方式来降服何氏。 说着,见何氏走了出来,他立马闭嘴不谈何氏的事情,对柳氏说道:“凤竹啊,之涧和之初呢?怎么没跟着你一块儿来啊?” 对于孟之涧和之初,孟百岁也是想念的紧。 尤其是他的乖乖孙子之初,那个小家伙最得他的心,他这一日见不着,就担心的睡不着觉,总感觉心里缺了点什么。 对于两个小家伙,孟子清笑道:“爷爷,您放心,之涧和之初两人好着呢。” 一边拿东西的何氏也竖起了耳朵,想听听两个大孙子是什么情况。 以前对他们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可见不着了,她心中特别不舒坦,于是将这事怪在柳氏身上,认为是她故意带走自己的两个大孙子,不让他们和自己见面。 “哦?是吗?” 一听见两个大孙子的事,孟百岁眼睛一亮,比见到孟子清还要开心。 果然,不管再怎么样,这古人重男轻女的思想是不变的。 孟子清也没有表现的不高兴,反而大方的给孟百岁说起孟之涧和孟之初的现状,听得孟百岁啧啧几声,连连点头。 当听到孟之涧考上了生员,成为龙门书院最年轻的生员之后,他更是目瞪口呆,露出一脸惊讶。 “你说什么?之涧那孩子,他考上生员了?!” 孟子清点点头:“是的。” 生员就是秀才,古人对读书人都十分看重,也十分尊敬。 考上秀才之前,不管什么年龄的读书人都被称为童生,而孟家几个读书的孩子到现在都还是童生,只有之涧一人考上了秀才。 秀才啊,是很多人考一辈子都考不上的,一旦家里有人出了个秀才,那这个家庭的地位就会水涨船高,令人刮目相看。 就比如现在,孟百岁已经激动的站了起来,不过片刻的时间就老泪纵横,大呼之涧不愧是孟家子孙,给孟家长脸! 见他那样开心,柳氏和孟子清对视一眼,纷纷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 之涧算是光耀门楣了,他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还成为龙门书院历史以来最年轻的秀才,让人刮目相看。 第二百七十九章 进门 何氏打开门后,第一眼就看向孟子清身前摆放的两个背篼。 被兜里装着满满当当的东西,竟还有两大篮子的糖酒,实在令她大跌眼镜! 这柳氏是发迹了?为何会有钱买这么多东西,虽然都是不起眼的东西,但都价格不菲,尤其是那两篮子里的糖酒,一般人可不舍得花那么多钱买这些东西,着实令她吃惊。 柳氏站在孟子清身后,弱弱的说道:“娘,我听说爹病了,所以买了些东西孝敬你们,您千万不要赶我走。” 何氏看了她一眼,看在两背篼东西的份上抿了抿嘴巴,到底没有说出骂人的话,只是让她们将背篼背进院子,然后一言不发的将好东西都提进去自己的房间,锁在柜子里。 孟百岁坐在院子里,见柳氏进来了,心中松了口气。 “回来了就好,坐。” 指了指旁边的木头凳子,让柳氏和孟子清一起坐下来。 柳氏畏惧的看了何氏一眼,何氏哼了一声没说话,继续搬着东西,等她进屋之后,孟子清才拉着柳氏坐下来,目光落在孟百岁身上,笑道:“爷爷,身子还利索吗?” 孟百岁慈祥一笑:“有小丫头记挂着,爷爷不敢不利索呀。” “爷爷您说的什么话,我和娘听说您生病了,心中挂念的很,只是没找到空闲时间来看望您,真是对不起啊爷爷。” 孟子清有些愧疚,自从她们搬到镇上后,过着富人的日子,完全没有想着孟百岁。 现今看着他的模样,不由鼻头一酸。 孟百岁比起之前瘦了很多,因为年纪大了,看着眼窝深陷,头发和胡须也更加白了。 他的手上很多老茧,露出来的手腕也褐皮叠叠,呈现老年人特有的状态。 孟子清看了一眼就不敢再认真看了,怕自己看久了忍不住掉眼泪。 “你这孩子,说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爷爷不爱听这话,你们奔自己的前程是好事,老是耗在家里也不是办法。” 孟百岁嗔了她一眼,扳起脸说道。 “爹,您腿好些了吗?要不要在请大夫帮您看一下?” 柳氏平复了一会儿心情之后,视线落在孟百岁的腿上,露出一脸担忧。 孟百岁摇摇头:“好着呢,早上林大夫才来检查过,说只要休息两日就能好,不用担心。” 孟百岁是典型的报喜不报忧,一脸温和的看着柳氏:“凤竹啊,你赚钱也不容易,我们家有福没能好好照顾你,这么多年来,让你受了太多委屈,是我们啊,对不住你。” 说着说着,孟百岁眼眶泛红,好似想起了孟有福。 柳氏也默默擦了一下眼泪,说道:“爹您别这样说,能嫁给有福是我的福气,我一点都不后悔嫁给他,更没有怨你们的意思。” 这么多年了,虽然诸多不顺,何氏也不好好待她,但她却从未后悔过嫁给孟有福。 为了照顾好这个家,她努力成为了一个贤惠的好妻子,一个任劳任怨的好母亲。 就算孟有福不在,她也没觉得苦,眼见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她觉得都是值得的。 “唉。”孟百岁叹了口气,转头朝屋中扫了一眼,小声说道:“爹知道,你娘一直待你不好,爹在这里替她对你说声抱歉,你不要怨她,她也老了,折腾不了几年了,我也会管好她的,一定不让她再给你添麻烦。” 何氏虽然性子恶劣,好歹也是孟百岁的妻子。 他们一起生活了几十年,不管怎么说,还是有感情的。 这些年何氏找柳氏的麻烦,孟百岁都看在眼里,除了每次说教她之外,他根本找不到好的方法来帮助柳氏。 对此,他感到深深的无奈,以及愧疚。 柳氏摇摇头,并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说:“爹,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以后的日子还长呢,只要娘安安分分的,我一定不会亏待她的。” “你呀,就是太善良了,你娘那性子,能安分的下来就怪了。” 孟百岁小声哼了一声,对于何氏了解彻底的他,又岂会不知道她的性子? 这根本就不是个会安分的人,一天到晚不吵闹两句,她是过不下去的。 除了约束她,不让她出去闯祸之外,他根本找不到别的方式来降服何氏。 说着,见何氏走了出来,他立马闭嘴不谈何氏的事情,对柳氏说道:“凤竹啊,之涧和之初呢?怎么没跟着你一块儿来啊?” 对于孟之涧和之初,孟百岁也是想念的紧。 尤其是他的乖乖孙子之初,那个小家伙最得他的心,他这一日见不着,就担心的睡不着觉,总感觉心里缺了点什么。 对于两个小家伙,孟子清笑道:“爷爷,您放心,之涧和之初两人好着呢。” 一边拿东西的何氏也竖起了耳朵,想听听两个大孙子是什么情况。 以前对他们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可见不着了,她心中特别不舒坦,于是将这事怪在柳氏身上,认为是她故意带走自己的两个大孙子,不让他们和自己见面。 “哦?是吗?” 一听见两个大孙子的事,孟百岁眼睛一亮,比见到孟子清还要开心。 果然,不管再怎么样,这古人重男轻女的思想是不变的。 孟子清也没有表现的不高兴,反而大方的给孟百岁说起孟之涧和孟之初的现状,听得孟百岁啧啧几声,连连点头。 当听到孟之涧考上了生员,成为龙门书院最年轻的生员之后,他更是目瞪口呆,露出一脸惊讶。 “你说什么?之涧那孩子,他考上生员了?!” 孟子清点点头:“是的。” 生员就是秀才,古人对读书人都十分看重,也十分尊敬。 考上秀才之前,不管什么年龄的读书人都被称为童生,而孟家几个读书的孩子到现在都还是童生,只有之涧一人考上了秀才。 秀才啊,是很多人考一辈子都考不上的,一旦家里有人出了个秀才,那这个家庭的地位就会水涨船高,令人刮目相看。 就比如现在,孟百岁已经激动的站了起来,不过片刻的时间就老泪纵横,大呼之涧不愧是孟家子孙,给孟家长脸! 见他那样开心,柳氏和孟子清对视一眼,纷纷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 之涧算是光耀门楣了,他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还成为龙门书院历史以来最年轻的秀才,让人刮目相看。 第二百八十章 给钱 一旁静静听着的何氏也是震惊了,之前她一直不是很喜欢孟之涧,觉得沉默寡言又经常帮着柳氏反抗自己,让她觉得很没有面子。 这时得知他考上了秀才,还是书院中年纪最小的秀才,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要知道,今年之涧才九岁,九岁的秀才,试问东陵国能有几人? 她震惊的站在原地,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直到孟百岁走过来晃动她的肩膀,她才回过身来。 “老婆子你听见了吗?之涧考上秀才了!秀才啊!咱们老孟家除了有福是秀才之外,就再也没有人考上过秀才!他不仅给我们老孟家争了光,还超越了他父亲,这孩子就是个好的,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孟百岁真的太激动了,他仰天长啸好几声,觉得今天是他这辈子最为自豪的一天。 何氏不耐烦的推开他的手,嫌弃的说道:“老娘听见了,不用你再重复一遍!不就是个秀才么,有什么好稀奇的。” 说完,她狠狠瞪了柳氏一眼,搬着剩下的背篼朝屋里走去。 孟百岁没有因为她的话语而感到生气,一瘸一拐的走到柳氏面前,激动的说道:“凤竹啊,之涧能考上秀才,你功不可没,你是我们老孟家的大功臣!” 他这话说的没错,要不是柳氏的不放弃,孟之涧也没有今日的成就。 柳氏被他夸得有些脸红,但还是淡然一笑,说道:“爹您言重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之涧是我的骨肉,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成材!这次他没有令我失望,我觉得很开心,这段时间他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他是个努力的孩子,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想起这段时间孟之涧一直默默读书,瘦的皮包骨的时候,她心中一酸,眼眶微微泛红。 “是啊,之涧是个努力的孩子。” 孟百岁也感叹一句,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孟子清转着脑袋在院中打量,发现白氏的房门紧闭,想必躲在里面偷听呢。 她知道之涧在龙门书院上学的事情,听之涧说,白氏的两个儿子在书院里可没少给他下绊子。 这次之涧一声不吭就考上了秀才,指不定他们怎么眼红呢。 想到之涧的完美打脸,孟子清看着白氏的房间,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在房中的白氏看到后可气个半死,咬着牙骂了一句:“死丫头,不就是考个秀才么,瞧把你得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出了状元郎呢!” 她心里是十分的嫉妒,想她两个儿子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考了多少次试了,到现在还是个童生。 而孟之涧才上学多久,就随便考了个秀才,想着心中就窝火不已,觉得自己的儿子比不上孟之涧。 她咬着手帕将柳氏和孟子清几姐弟咒骂了个遍,气的踹了一下板凳,将板凳踹倒在地,发出哐啷一声响。 孟子清耳聪目明,自然听见她房中的动静,于是笑的更加得意了。 “子清,你笑什么呢?” 柳氏见她笑的开怀,不由扭头问道。 “没事娘,就是想到一些好玩的事情而已。” 孟子清对柳氏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柳氏哦了一声后转过头去,继续和孟百岁讲述孟之涧考秀才的事情。 孟百岁听得津津有味,暗自赞叹之涧聪明。 聊着聊着,很快就到了下午,孟百岁看了一下天色,朝房间喊了一声:“老婆子,时间不早了,快出来做饭,凤竹还等着吃饭呢。” “吃吃吃,就知道吃,米面不要钱啊!” 房间里传出何氏骂咧的声音,却不见人出来。 看在柳氏给她带了这么多东西的份上,她没骂人就算对得起柳氏了,现在还让她煮饭,她自然不乐意。 柳氏送的东西到了她的口袋里就是她的,要想让她再拿出来,那是比登天还难! 孟子清和柳氏早已看穿她只吃不吐的性子,暗自摇头,对她的态度表示不屑。 柳氏站起身来,说道:“爹,打扰您这么长时间,我也该回去了,不然一会儿东家要说我偷懒了。” 以还要回去做工为借口,孟子清和柳氏起身告辞。 孟百岁有些无奈:“可还没吃饭呢。” 人家送了这么多东西来,他们却连饭都不给人吃,实在不好意思的很。 柳氏笑道:“没事爹,东家人好,会给我们留晚饭的,您快进去休息,一会儿起风了,对您身子不好。” “可是……” 孟百岁想挽留柳氏,但又迫于何氏的压力,只得无奈叹了口气。 “爷爷,您快进去,我和娘还得赶回去接之初下学呢,不然一会儿去晚了,之初找不着路回家就糟了。” 不想让孟百岁感到愧疚,孟子清急忙出来打圆场。 “好好好,那你们快去,别耽搁了,现在镇上拍花子多着呢,要是霍霍了我的之初就不好了。” 一听说孟子清说要去接之初下学,孟百岁便联想到拍花子的事情。 于是也不挽留柳氏了,让她早点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柳氏让他进屋去歇着,他也不去,瘸着腿将柳氏她们送到门口,打算目送她们离开。 何氏的房间并不对着院门,所以不知道院门什么情况,只好打开窗户,伸长了脖子朝这边张望。 借着院门的遮挡,柳氏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注意这边之后,就从袖中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塞到孟百岁手中。 五十两银子是巨款,孟百岁眼睛都瞪圆了,惊吓道:“凤竹啊!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然,他也不敢说的太大声了,怕被何氏听见。 柳氏微微一笑,说道:“爹,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一个人种庄稼不容易,所以这是孝敬您的。你放心,我那东家对我们很好,所以工钱很高,这段时间还给我涨了工钱,我用给之涧和之初上学用之外,还额外攒了一些,这些钱您留着用,千万不要给娘知道了。” 她说的很小声,语速也很快,令的孟百岁眼眶都红了。 她一个人赚钱不容易,还要贴补自己,怎么叫他不心酸? “可是你这,给的也太多了!” 这不是五吊钱,也不是五两银子,而是五十两啊! 他要省吃俭用十几年才能赚到这么多,柳氏就这么轻易给了他,天知道她到底攒了多久? 望着手里的银票,在望着贤良淑德的柳氏,孟百岁一时喉头哽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二百八十一章 追来 向孟百岁告别后,柳氏和孟子清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一路上,柳氏都无比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孟子清跟在她身后,望着沉默的柳氏,心中微微一笑。 别人不知柳氏在想些什么,她难道还不清楚吗? 她一定在想,要是和孟百岁说出自己的近况就好了,那样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接孟百岁去镇上享福。 可柳氏又觉得,要是自己说了真相,何氏定要不依不饶的要跟着搬到镇上去住,到时候不仅没让孟百岁享到福,反而还会给自己折腾出一大堆麻烦事来。 对于何氏,她已经看的太透了,就因为她不是一个愿意安分下来的人,总要找点事情出来她才会舒服。 这样的人,她如何放心将她接到镇上去? 且不说她折腾事,就凭她那爱财的性子,家里但凡有点值钱的东西,指不定都要被她搜刮干净。 想着想着,柳氏叹了口气,不知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孟子清见她叹气,跟上来与她并肩而走:“娘,还没想明白呢?” 她之前一直没打扰她,就是想让她自己想明白。 如今看她好似陷入了死胡同,要是自己再不开导她,估计她又要钻牛角尖了。 “子清,你说娘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啊?” 柳氏停下脚步,站在路边上望着孟子清。 “娘啊,瞧您,又开始乱想了!您这样做都还不对,那天底下就没有对的事情了。” 孟子清一脸无奈,觉得自己的娘亲总是太过于心善,但她的这种心善根本就没有起到一点好处,反而还会因为这份心善,让他人的气焰更加嚣张,变本加厉的来压榨她。 都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这柳氏啊,就属于被人欺的那一类人。 “可是今日见着你爷爷,娘这心中总是过意不去,你说这快入冬了,他的衣服还是以前那几身,你奶奶根本都舍不得掏钱给他做新衣服,要是跟着我们,肯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何氏不仅爱财,还抠门。 之前孟子清的大伯孟有财发迹的时候,每个月可没少给二老孝敬银子。 可这些钱一旦进了何氏的腰包,想要再掏出来那就困难了。 这些年里,她的银子不知道存到什么地方去了,家里但凡有点需要问她要钱,她都说自己没有。 每次白氏找她要点钱的时候,她就大哭大闹,哭诉自己没钱,惹得白氏皱眉不已。 而到了换季不得不给孟百岁裁制衣服的时候,她都从镇上布庄买来最便宜的布料,那种布料的颜色不仅难看,缝制出来的衣服更是又土又丑,一洗还掉色,经常孟百岁在地里干活,汗水打湿了衣服,那颜色就沾到他身上,几日都洗不掉。 对此何氏还理直气壮的说,做衣服的布料都是她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还辛辛苦苦为孟百岁做衣,他不领情就算了,还这样对她,然后又是一场哭闹,让孟百岁烦闷不已。 孟子清将这些事情讲给柳氏听,柳氏也是皱着眉头,不敢多说什么。 她是心疼孟百岁,可她并不心疼何氏,虽然她是孟有福的娘,但好像和她并没有什么干系。 从她做出来的一系列事情之中,那份亲情早已被她消磨殆尽,她根本就不奢望何氏能变好,能接纳她。 “不过娘,既然你想接爷爷去镇上的话,只有等你去了燕都之后,我来安排这些事情,您觉得怎样?” 只要柳氏去了燕都,她就有办法将孟百岁接到镇上来,并且让他过上好日子,让何氏无话可说。 柳氏怀疑的看着她,见她脸上笑容自信,她竟不自觉的相信了她,点了点头:“好,娘信你!” “好了,咱们回家,不然一会儿天黑了就不好走了。” 孟子清甜甜一笑,挽着柳氏的手臂,两人朝村口走去。 刚走没几米,孟子清就听见身后有人再叫自己的名字。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也就没管,和柳氏继续朝前走。 走着走着,那呼叫自己的声音越来越近,旁边的柳氏也听见了。 于是两人顿下脚步,对视一眼后纷纷回头看去。 来人是孟月殊,一边跑一边喘气,跑到她们身前时,一张脸通红,捂着肚子气喘吁吁的,一副累得不轻的模样。 等她缓过劲来了,孟子清才问道:“小姑,你这是做什么?” 孟月殊深呼吸几口气,说道:“子清啊,你们也走的太快了,我差点没追上。” 孟子清和柳氏对视一眼,然后一脸疑惑的看着她,柳氏道:“月殊啊,你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吗?我们得赶快回去镇上了,不然一会儿天黑了路不好走不说,回去晚了东家还要骂人呢。” “三嫂,你别装了。” 休息了一会儿后,孟月殊终于缓过劲来了。 她直起身子,定定的看着柳氏,思考一会儿后,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 柳氏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的看向孟子清。 孟子清收到柳氏的目光,当即脸上堆满笑容,装起了糊涂:“小姑你说什么呢?什么装什么?” 她一接话,孟月殊就将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吃吃的笑了起来。 “子清啊,连你也来装糊涂吗?” “装葫芦?”孟子清一脸呆愣:“装什么葫芦?” 孟子清故意将糊涂说成是葫芦,说着,还装模作样的翻了翻自己衣服的口袋,一脸的天真。 “我们装葫芦了吗?没有啊,我们把东西都给奶奶了,没装奶奶的葫芦啊,娘,您装了吗?” 孟子清看向柳氏,柳氏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 孟月殊静静的看她装糊涂,等她表演完后,摇摇头从袖中掏出一块白色丝帕递过来。 在这丝帕出来的一刻,柳氏先是震惊,然后是意外,种种表情在她脸上交织,最后化作深深地无奈。 在一边的孟子清没注意到她的神情,仔细看着那块丝帕。 那丝帕上绣着小半截青竹,因为是叠好的,所以孟子清只能看见小半截。 而正面朝上的这方绣着落款,赫然是柳氏的名字。 柳氏将丝帕接过来,展开给孟子清看全貌,只见青竹直直,枝叶翠绿,绣的栩栩如生。 孟子清心中顿时明了孟月殊此行的目的,不由闭了嘴,默默站在了一边。 柳氏将丝帕重新叠好,看了一眼孟月殊之后抿了抿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见她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思虑了半晌方才鼓起勇气,轻声问道:“这丝帕,你从何而来?” 第二百八十二章 孟月殊的往事 孟月殊将鬓上散下来的发别在耳后,对柳氏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上次,有个姑娘向我问路,我给她指路之后,她匆忙离去,这丝帕便是从她身上掉落下来的。” 她说完,怕柳氏不知道那姑娘是谁,于是解释道:“就是昨日在镇上遇到你们时,你身后那个姑娘。” 柳氏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这丝帕是凤羽掉下来的,不过孟月殊如何凭着一块丝帕,就认定她身份不简单呢? 是她心思过于细腻?还是她的猜想太过大胆? 见她疑惑,孟月殊摇摇头,继续说道:“三嫂,我知道你现在疑惑什么,你也别管我如何知道的,但我现在知道了你的身份,你也别装傻了,咱们都是明白人,所以明人不说暗话,我想求你一件事。” 说着,孟月殊向前跨了一步,扑通一声跪倒在柳氏身前。 柳氏和孟子清都吓了一跳,不知孟月殊做何用意! 柳氏更是伸出手来拉住她,露出一脸紧张:“他小姑你这是做什么呢?快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 母女两合力将孟月殊拉了起来,孟月殊站稳身子后,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露出一脸愁苦。 柳氏和孟子清对视一眼,孟子清皱着眉头,沉声说道:“小姑,不管你有什么事情要诉说,这里终归不是一个说话的地方,不如先去我家坐一坐,把你要说的事情说明白,不然咱们这样站在路边吹冷风,也不是个办法。” 孟子清的建议给的很中肯,这天就要黑了,她们三个人不回家就算了,还站在路边聊天,难免被人笑话。 再加上入秋的夜降温的厉害,要是冻感冒就尴尬了。 孟月殊点点头,三人朝着村里家中走去。 由于长久无人居住,院子里已经生满了杂草,屋里灰尘积了厚厚一层,四周都结满了蛛网。 孟子清和柳氏动手收拾一块干净的地方后,天色已然尽黑。 柳氏翻箱倒柜找出来一盏油灯,用火折子点燃后,屋中顿时明亮了起来。 三人围坐桌前,听孟月殊讲述自己的过往。 孟月殊说,自己嫁到赵家后,刚开始两口子还过的恭敬,婆婆对自己也挺好,但孟月殊知道,她们对自己好,全部都是看在自己娘家的份上。 那时候孟有财还在镇上做生意,家里的日子过得很滋润,连带着她都跟着沾光,穿的吃的不说最好,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再加上何氏对自己偏爱,几乎有好东西都补贴给她,所以一开始她在赵家的日子过得很滋润,婆婆和丈夫都敬她,重她,就差当成祖宗供起来了。 不过好景不长,自从她生下两个孩子之后,何氏有日来探望她,拉她到里间,悄声给她说了孟有财去燕都做生意,结果一起不复返的事情。 娘家败落了,除了何氏时不时的补贴她一点之外,再也没有银子进账。 婆婆和丈夫觉得奇怪,她们日子因为孟月殊嫁过来的缘故正过得滋润呢,怎么突然就变了? 赵合林一打听,才知道撑着孟家经济的孟有财独自一人去了燕都做生意,至今查无音信。 经过一年一年的期盼,孟月殊进账的银子越来越少,到最后一个子儿都拿不出来了。 赵家人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哪里还会像以前一样对待孟月殊? 赵家老太太过上了老太后一样的生活,什么脏活儿累活都给孟月殊做,连丈夫赵合林也是越看自己越觉得不顺眼,经常听她娘的怂恿,对她拳打脚踢,孟月殊的日子从天堂一下子掉落到地狱,身体和精神的折磨让她喘不过气来。 就这样熬了几年,她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但不敢和娘家说,怕何氏闹起来找赵家麻烦。 要是以往的她,哪里会忍气吞声?早就告诉给何氏知道,让何氏上门找麻烦了! 可是如今,两个孩子还小,娘家也没有什么势力,要是让何氏来找麻烦的话,没人给何氏撑腰,反而会拖累自己娘亲。 一时间,孟月殊陷入两难之地。 那段时间,她想了很多事情,经常以泪洗面,人也越发消瘦。 再后来,赵合林因为赌钱被人追债,家里的宅子都抵押了出去,一家老小都没了住处,只能在村子边缘处搭个茅草屋过活。 但赵合林还是管不住自己的手,偷了老太太的棺材钱,又去赌场输了个精光。 不仅输了钱,还欠了赌场好多钱。 赵合林因为输了钱,不敢回家,怕自己将这件事说出去会一不小心气死老太太,于是起了歹心,踏上了偷盗的不归路! 他偷了一户镇上还算有名望的人家,被人家当场抓现行,扭送报官! 就这样,赵合林被关进了大牢,老太太知道这件事情后气得半死,好不容易捡回条命,却落下来病根,得了中风。 在那小小的茅草屋内,孟月殊任劳任怨的照顾她,她还不知满足,对孟月殊非打即骂。 对此,孟月殊都忍了。 但有一日,孟月殊外出一会儿,归来时见老太太掐着赵明珠的脖子,面目狰狞的要将她掐死,嘴里念念有词,类似诅咒孟月殊之类的,还说赵明珠不是她赵家的子孙,是孟月殊和别的野男人生的,总之就是一大堆浑话。 孟月殊见此一幕,气的浑身发抖! 她尖叫一声冲过去,将被掐的已经开始翻白眼的赵明珠解救了下来。 在解救赵明珠的时候,她根本没控制力气,用力也比往常大了一些。 只见老太太一个趔趄,身子朝后倒去,后脑勺磕在旁边放着的瓦罐之上,当即一命归西! 孟月殊见老太太半天没动静,哆哆嗦嗦爬过去,伸手探了老太太鼻息,顿时吓得浑身僵硬,脸色苍白。 但她没有因为这个而乱阵脚,牙一咬,心一狠,将现场打扫了一下,做出老太太自己摔倒死亡的痕迹,然后抱着赵明珠跑了出去。 她们本来就住在村子边缘,很少有人从这边经过,她也没有声张,而是出去躲了几个时辰。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见屋子边上围满了人,她一过去就有人跑过来拉着她的手,告诉她老太太已经死去的消息。 孟月殊为了配合这场戏,当即悲切大哭,连滚带爬的跑过去,也不嫌脏,就抱着老太太的尸体哭的嗓子都哑了。 周围人见此情景,自然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暗自叹息孟月殊的命苦。 第二百八十三章 求助 平日里孟月殊的为人和姿态村里人都是看在眼里的,纷纷夸赞孟月殊是个好媳妇,骂赵合林一家人不是人。 如今见孟月殊哭的这般伤心,对她心疼不已,几个人合力将她和老太太拉开,想办法给老太太办丧事。 村里人都知道孟月殊家里的情况,于是淳朴的村民就凑了棺材钱,在茅草屋的旁边将老太太下了葬。 孟月殊做戏做足,带着孩子趴在老太太的坟头哭了半个时辰,最后哭的昏过去了,才有人将她挪到茅草屋里,留下一个村里的妇人照顾她。 赵家人村里人知根知底,待看到孟月殊这样重情义,对他家不离不弃之后,纷纷对孟月殊改观,夸赞她是个有情义的女人,甚至还有人还劝导她,让她和赵合林和离,重新找个男人过活,不要让赵合林拖累她下半辈子。 见村里人这样看待她,孟月殊知道自己的计谋成功了! 她心中一笑,面上却装作不愿的模样,然后村里人给她凑了路费,让她回了娘家。 就这样,孟月殊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了孟家,而赵合林依然关在大牢之中,还不知道自己老母归西,妻子离开的事情。 听她讲完自己的过往,柳氏和孟子清皱起眉头,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 孟月殊被她们盯着,却没有回避,拨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笑道:“我知道,你们肯定会说我是个杀人犯,为什么还能如此心安理得的活在这个世上!” 她一点也不因为自己杀了人而感到难过,在她心目之中,老太太就是该死的人,既然活着这么难受,为什么不早点去死呢? 在赵家,她没有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反而被百般折磨,她早就受够了那样的日子。 “因为,我不甘心。” 柳氏和孟子清没说话,孟月殊沉吟片刻,又说出自己的答案。 只见她勾起唇角,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两只眼睛眯起来,折射出一抹阴狠的光芒。 “我不甘心我还这样年轻就被他们这样糟蹋,我也不甘心,要用我的下半辈子去赔偿那个老不死的。我的两个孩子还那么小,为了她们的未来,我一定不能去坐牢,我不禁不会去坐牢,我还要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还有赵合林,我也要他生不如死!” 说着,她狠狠握了一下拳头,那咬牙切齿的生不如死四个字,令的孟子清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果然小看的孟月殊,这个女子,拿得起放得下,能温柔,也能狠毒。 不过孟子清对于她的理由却觉得十分不屑,她自己做错的事情,为什么要别人来买单? 她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目光淡然的看着孟月殊,环保双臂,问道:“小姑,你说完了你的过往,那你想让我娘怎么帮你?” 孟子清一开口,孟月殊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笑道:“我知道三嫂的身份背景不简单,以前我也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现在我在这里向你道歉,三嫂,对不起。” 话是对柳氏说的,但她的目光却没有移到柳氏身上。 这个对不起说的敷衍又不甘心,正如她的性子一般,令孟子清感到无语。 她这不走心的道歉并没有被柳氏接纳,柳氏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一句话都没说。 孟月殊以为她默认了,于是说道:“既然三嫂接受了我的道歉,那我就说我的请求,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道歉的时候不走心,求人帮忙的时候,孟月殊的目光又显得真诚无比。 孟子清心中嗤笑一声,这个小姑不会是个傻子? 可能将杀人伪装为意外死亡,这样的心机,这样的女人,又怎么会是一个傻子呢? 孟子清心中好笑不已,不由得摇了摇头,到底没说什么,想听听她的请求是什么。 只见她看着柳氏,一字一句,恶狠狠的说道:“我想让三嫂帮我,让赵合林一辈子都在牢里,最好是死在里面!” 想起赵合林对她做的事情,孟月殊至今都会气的发抖。 见她脸色通红,一副不敢回忆的模样,柳氏有些心软。 孟子清笑了一下,在柳氏诧异的目光中,问道:“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想让三嫂在镇上给我买座宅子,现今我和两个孩子无处归家,又不能一直住在家中,怕村里人说闲话,毕竟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说到这里,她猛然醒悟,脸色通红的看着柳氏,解释道:“三嫂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不是想让你养我,我有手有脚,我会出去找活做,养活两个孩子,只要你给我一处安生立命的住处就成,不用太好,真的。” 柳氏张嘴欲说话,孟子清抢在她前头说道:“小姑啊,你说要宅子,正好,我们家这处宅子没人住,你和你的孩子在这里也能住的很好。” 拍了拍桌子,指了指这间屋子。 她们都去镇上住了,这宅子就空了下来,虽然破烂是破烂了一些,好歹也是孟子清她们住了十多年的。 只要修缮修缮,就能入住,周围还能种种菜什么的,何乐而不为? 听孟子清这样说,柳氏也是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这间屋子我们也不怎么住,要是你缺地方住的话,倒是可以搬过来,屋里的东西都是好的,洗一洗就能用,还有屋外的菜地,你闲暇无事还能种种菜,养养鸡什么的,你看如何?” 对于孟子清的提议,柳氏是万分赞同的。 何况这间屋子是她住了十几年的,里面全是和孟有福的回忆,一般人她还舍不得给呢! 见母女两商议的尚好的模样,孟月殊脸色一沉,说道:“三嫂,这破烂屋子连你自己都不愿住,你好意思给我住吗?” 柳氏笑容一僵,小声道:“这屋子是我和有福一砖一瓦自己一点一点建起来的,虽然破旧了些,但却是我心中的无价之宝,你若不愿不住便是了,何必贬低?” 任何有关孟有福的东西,柳氏都变得极其敏感,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孟月殊顿时笑了起来:“那三嫂是答应在镇上给我买宅子了吗?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买处宅子就是挥挥手的事情,花不了你多少银子,难道你连这样的小忙都不愿帮我吗?要是三哥在的话,一定会满足我的要求的,所以三嫂,看在三哥的面子上,你就帮帮我们,求你了,好不好?” 第二百八十四章 答应 “这……” 柳氏显然没有料到孟月殊会来这样一出,一时间犹豫不定,目光闪烁。 孟月殊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叹道:“三嫂,你就帮帮我们娘几个,我们真的走投无路了,不然也不会让你帮忙的,如果不是因为那杀千刀的一家子,我也不会落到如今的下场,我自己没有地方住不要紧,可怜的只是我那两个孩子,他们还那么小,要是一直都住在娘家,村里人指不定怎么骂我们呢,三嫂啊,你就帮帮我们好不好,求你了,真的,求你了!” 做戏要做足,孟月殊已经意识到自己之前做戏的错误,在说完之后就站起身来,走到柳氏身前欲给柳氏下跪。 柳氏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来将她扶住,惊吓道:“月殊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三嫂,你要是不答应我的请求,我就不起来。” 孟月殊吃定了柳氏心软,这一出之后,柳氏露出一脸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边是孟月殊,一边是自己的丈夫孟有福,若说和这个家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是假的。 “三嫂,你莫不是还在怪我当初对你无情无义,你要是还在怪我的话,那你就打我一顿出出气,只要你肯帮我们,你怎样我都行!三嫂,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以前是我混账,是我有眼无珠,让你在我们孟家受苦了!” 见柳氏还不松口,孟月殊终是拿出自己的杀手锏。 方才她的道歉不够诚心,想必她自己也意识到了。 于是这次,不管柳氏的拉扯,她扑通一声跪倒在柳氏身前,砰砰砰给柳氏磕了三个响头,磕完头直起身子,只见她额头都肿了看上去青紫一片,加上那散乱的头发,狼狈不堪。 “你这是何苦呢!” 柳氏长叹一声,眼中满满的不忍。 不管以前孟月殊如何对待她,但在她心中,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她没怎么放在心上。 要是真的记仇的话,孟月殊今天就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更不会有机会求她帮忙。 “三嫂,那你原谅我了吗?” 磕完头之后,孟月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哭的十分伤心。 等柳氏回应她之后,她又抬起头来,露出一副可怜的姿态,小心翼翼的问道。 柳氏摇摇头,叹道:“那些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你现在提它又有何用?” 这话的意思,是选择原谅了! 孟月殊心中一喜,大声说道:“我就知道三嫂最为心善,是不会和我计较的,我以前年轻不懂事,有对不起三嫂的地方真的是我的错,三嫂您能不计前嫌原谅我,月殊应该感恩,感谢你,三嫂!” 说罢,又重重的给柳氏磕了个头,把柳氏的心都磕颤了,心中的哪点微末的芥蒂早已消失无踪。 孟子清站在一边目睹了这一出好戏,但一切都是柳氏做主,她不好插手。 不过孟月殊要是做出一点不利于柳氏的事情出来,那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行了行了,你快起来,地上凉,小心伤了身子。” 冰释前嫌之后,柳氏将孟月殊扶了起来。 孟月殊擦干了眼泪,重新做回自己的位置上,一脸笑意的望着柳氏。 “三嫂,其实我并不是贪心,我只是给我的孩子做个打算,万一哪天我出了点什么意外,两个孩子也能有个容身之所。” 想起自己的两个孩子,孟月殊眼睛一黯。 是她所嫁非人,才让两个孩子这样受苦。 柳氏自己也是做娘的人,经过这一系列的磨难之后,她有些能够体会孟月殊的心情。 两个女人同时叹了口气,最后相视一笑。 “那你对宅子有什么要求吗?” 既然想好了要帮忙,那柳氏也没有含糊,当即询问孟月殊的要求。 孟月殊仿若怔了一下,喜道:“三嫂,你真的愿意帮我?” 柳氏点点头,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孟月殊顿时开怀的笑了起来,也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说道:“不用太好,能有一个院子,三间屋子就好了,够我们娘三住就行。” 这样的要求,看上去还是挺简单的,柳氏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孟月殊见柳氏这样爽快,心中多少有些意外。 她望着柳氏的脸,抿了抿嘴巴想要说什么,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柳氏站起来看了一下天色,此时天色尽黑,想要回去镇上是不可能的了,夜路危险,她们母女两个也不敢轻易涉险。 于是对孟月殊说道:“月殊,天色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回去,要是找不见你,两个孩子会着急的。” 孟月殊听她这么一说,也站起来看了一下天色,这才打开门,着急的朝外走去。 “你小心点,天色黑了,小心别摔着。” 见她步伐匆忙,柳氏好意提醒了一句。 孟月殊站定身子,笑道:“那三嫂,我就先回去了。” “嗯,去,宅子的事情我会给你安排的,到时候弄好了,我会让人来通知你。” “好,谢谢三嫂。” 孟月殊点点头,这才转身离去。 走到院门处时,她忽然驻足,停留了好一会儿。 柳氏以为她还有什么事情,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落下什么东西了?”说着,还扭头朝屋里看了看,看她是不是掉下东西在屋子里了。 孟月殊摇摇头,在月色的照耀下,她整张脸埋在阴影之中,声音有些低沉喊了一句:“三嫂。” 柳氏回应:“我在呢,怎么了?” 孟月殊忽的一笑,说道:“没事,就是想叫叫你。” 这下,可让柳氏疑惑不已。 她借着月色看着孟月殊的背影,心中有些奇怪,这时候的孟月殊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不像以往嚣张跋扈的孟月殊,多了一种她觉得很温暖的东西。 孟子清倚靠在门边,目光灼灼的看了孟月殊一眼,心中有了些思量。 母女两望着踌躇在院门处的孟月殊,似乎还听见她叹了口气。 半晌后,她才将自己心里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三嫂,很感谢你今日帮我的忙,我求你的第一件事情,不用费力气了,不管以后他出来与否,过得如何,都是他的命,也是我的命,我不想在因为我的原因,让手上多一条人命,所以,不管以后结果如何,就让两人天各一方,各自安好。” 柳氏听得愣愣的,只是嗯了一声。 而后,就看见孟月殊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走去,借着月色朝老宅的方向走去,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二百八十五章 孟子荷 孟月殊走后,柳氏和孟子清也进了屋。 这个时辰宋全也不赶车了,她们也回不去镇上,只能在这里将就住一晚。 本来孟子清还以为孟月殊是来道德绑架的,但她字字句句都为了自己的孩子,让柳氏心软,也让她对孟月殊高看了一眼。 要是孟月殊一来就要求柳氏做这做那的话,那她是不会任由柳氏同意她的要求的。 不管她怎么说,只想不劳而获的人,孟子清是看不起的。 而且之前她还好一番担心,担心孟月殊会拿柳氏的身份来威胁柳氏,但她没有,也是令她吃惊的地方。 要是她真的拿了柳氏的身份来威胁柳氏,那孟子清第一个就会将她赶出去,丝毫不留情面。 现在看来,她到底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不可能一辈子都住在娘家,何氏她们都不知道她的遭遇,还以为她这次回家来是来省亲的呢。 听她之前的语气,何氏一直都有贴补她的生活,想必何氏身上的钱都给了孟月殊,怪不得白氏每次问她要钱,她都说自己没钱呢,原来事实的真相竟是如此。 何氏一直都是一个重男轻女的人,尤其是对自己的孙女们,那是一个钉子一个眼的,总是找她们麻烦。 但她对自己的女儿又舍得付出,丝毫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 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孟子清想,也许是因为何氏自己生了三个儿子,这孟月殊是老来得女,自然疼的紧。 两人进屋之后,柳氏拉着孟子清的手,说道:“子清,你说娘这次说的对吗?” 柳氏对于自己做的决定拿不准,拉着孟子清在桌前桌下,脸上挂着为难。 孟子清点点头:“娘,您做的很好!正是因为您的心善,让小姑重新做人了呢,这您应该值得高兴才行。” 孟月殊的转变孟子清看在眼里了,所以才会有这样一出安慰柳氏的话来。 柳氏听了她的话后,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让孟子清自己去打水洗漱,然后走进里屋,将炕收拾了一下,母女两打算就这样将就一下。 因为很久没住的缘故,炕上已经发霉了,柜子里也没有可用的床褥被子,让柳氏十分为难。 孟子清看出柳氏的为难,笑道:“娘,您搬家的时候把家里能用的东西都搬到镇上去了,现在家里当然没有能用的东西了。” 经她这样一说,柳氏脸色发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绞了绞手指。 “好了,您也别为难了,咱们去隔壁罗大婶家住,那里罗乾哥经常回来,家里收拾的干净着呢,咱们去肯定有床睡。” 说罢,孟子清走过去,一手拉着柳氏的手,一手端着烛台,慢悠悠朝屋外走去。 出了屋子,柳氏关好门,孟子清护着蜡烛不被风吹熄,母女两朝隔壁走去。 进了罗柱家院子,柳氏关好院门,反复检查几遍,确定院门锁好之后,这才跟着孟子清进了屋。 罗柱家里果然比自己家干净许多,桌子板凳都擦的干干净净的,床上的被褥都是新的,让柳氏松了口气。 缸里有干净的水,柳氏打了些水烧热,和孟子清洗漱后,母女两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聊了一会儿,柳氏沉沉睡去,孟子清看了她一眼,给她盖好被子,然后吹熄了一边放着的蜡烛。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孟子清就睁开了眼睛,柳氏醒的比她早,现在已经在厨房忙碌开来。 厨房里有剩余的米面,柳氏熬了点粥,又烙了几张饼。 孟子清自己洗漱好,就帮忙柳氏做事,柳氏嫌她在厨房里待着自己忙活不开,就赶她出去,孟子清站在厨房外一脸尴尬。 “娘,您真的不用我帮忙吗?” “不用,这点小事娘还是能做好的,你罗大婶家的灶房小,两个人活动不开,你还是去坐着,娘一会儿就做好了啊。” 听柳氏这样说,孟子清特意看了一眼灶房,这面积明显比自家那个灶房大了一倍不止,柳氏竟然还说它小,明显是不想让自己帮忙。 她叹了口气,将小桌子搬出来,然后拿了碗筷,帮柳氏把烙好的饼端出来摆在桌上。 饼刚摆上桌,孟子清直起身子,准备去把粥端出来的时候,忽然看见院墙之外的小道上,远远走着一个人。 孟子清觉得那人有些眼熟,但隔得远了,她也看不太清楚,也就没太管。 她伸手抓了一块饼放进嘴里,吃的津津有味。 柳氏走出来就见着她这副吃相,顿时笑了起来:“你这猴儿,洗手了吗?” 孟子清嘿嘿一笑:“娘,我已经洗过手了,您快别忙了,快来吃了,都这么多了,咱们也吃不了那么多,不是浪费罗大婶家的米面么!” 这一说,柳氏才看了一眼桌上的饼子,顿时露出一脸懊恼:“哎呀,娘还以为你们姐弟几个都在,就弄得多了,这下可咋整!” 孟子清噗嗤一笑,自己娘亲这记性,也是没谁了。 催她去洗了手之后,孟子清伸手又抓了一块饼,准备吃的时候,眼尖的瞅见小道上那人朝这边跑了过来。 那人越来越近,看身形是个女子,可那面容被她手挡着了,看不清,只晓得那女子一边跑一边哭,不知道遇见了什么伤心事了。 等柳氏出来的时候,孟子清还和柳氏调侃:“娘,您看那姑娘跑的那么快,是不是遇见坏人了呀?” 柳氏一脸茫然:“什么姑娘?” 孟子清指了指院墙之外,柳氏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大吃一惊:“这不是你二伯家的子荷吗?咋哭的那么伤心呢?” 子荷?孟子荷? 孟子清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认真的将来人打量了一遍。 此时那姑娘已经跑过来了,孟子清看清了她的脸,顿时露出一脸吃惊。 真是孟子荷! 孟子清的二伯叫孟有禄,孟子荷是他的大女儿,今年十五岁。 她的二伯沉默寡言,可人是个好人,平时虽然不怎么和孟子清她们接触,但要是遇见了,还是会乐呵呵的打招呼。 逢年过节的时候,还会让孟子荷提些东西来送给她们,让她们过一个丰足的年。 不过孟子荷的年纪也不小了,听说最近正在议亲呢,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哭的这样伤心,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第二百八十六章 救人 柳氏急忙站起来,想叫住孟子荷,却不想,她沿着小路往另外一边跑走了,跑着跑着还摔了一跤,又爬起来继续跑,完全不顾自己因为摔倒而变得一瘸一拐的腿。 “这孩子是怎么了?” 柳氏被她弄得一头雾水,扭头看了孟子清一眼。 孟子清正吃着饼呢,见柳氏望过来,也露出一脸茫然。 她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孟子荷跑的方向之后,心中一凛,急忙丢下手中正在啃的饼,连手都来不及擦就冲了出去。 “哎,子清!你去哪儿?!子清!” 孟子清跑的十分突然,柳氏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她已经沿着小路跑了过去。 这下,可真把柳氏给整蒙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关好院门之后,就跟在孟子清的背后追了过去。 不过她的速度不及孟子清,被远远的落在身后,再加上她长久没运动,跑几步就歇一会,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不知不觉的,柳氏就跟丢了,因为前面出现了两条路,她不知道孟子清走的是哪一条,停在原地转悠,十分着急。 而另一边,孟子清一直跟在孟子荷的身后,也是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孟子荷虽然摔了腿,跑起来一瘸一拐的,但那速度却是不慢,连孟子清都追不上。 追了许久,孟子荷终于停下了脚步。 孟子清停下来喘了两口气,满脸通红的朝前望去,顿时吓得手足无措! 只见孟子荷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河边,河风簌簌,吹动她的衣裙翩跹。 从侧面看去,她头发散乱,眼眶通红,面上还挂着泪痕。 见此情景,孟子清不敢有所停留,赶紧跑了过去,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刚才看孟子荷跑的方向,她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详的感觉,在追她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这路是朝碧江的方向,孟子荷一个女孩子,手里都没有抬着洗衣服的木盆,来碧江干什么? 还没等孟子清来到孟子荷身边,她就眼睛一闭,扑通一声跳进了碧江之中。 孟子清心跳漏了半拍,一边跑一边脱鞋,紧跟在她后头扑通一声跳下了碧江。 碧江之中,孟子荷呛了好几口水,难受的压迫感让她剧烈挣扎起来。 孟子清憋着气,动作飞快的游了过去,但见孟子荷挣扎的厉害,也没动手救她,而是等她争扎完了,没有力气之后才游到她身边,拖着她朝水上游去。 方才她要是在孟子荷挣扎的时候救她的话,保不齐两个人都要溺死在这水中。 这也是为什么现代那么多年轻小伙子为了救轻生的男女,或者失足落水的老人,而永远沉入水中失去自己鲜活的生命的原因。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孟子荷拖上岸,孟子清累得躺倒在河边呼呼喘着大气。 喘了几秒之后,她赶忙直起身子,然后给孟子荷做急救。 等她猛地吐出一口水,悠悠转醒后,孟子清才真正的松了口气,累得摊坐的一旁,抹了抹脸上的水。 这姑娘这么年轻,遇见什么事情这么想不开啊,非要闹轻生! 她喘了几口气,幸好今日出了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要是阴天,她这样下水救人,不把她冻死就怪了! 孟子荷悠悠睁开了眼睛,望着蔚蓝的天空,几朵白云飘浮,甚是安宁美妙。 她小声说道:“我这是死了吗,地狱这么漂亮吗?” 见她脸上挂着一丝疑惑,又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孟子清顿时没好气的哼道:“没死呢,但你差点害死我!” 孟子荷没想到有人在,孟子清一开口就吓了她一跳,下意识的看向声音的源头。 视线尽头处,一袭棕色衣裙的孟子清浑身湿漉漉的瘫坐在那里,两只眼睛圆溜溜的,此刻正狠狠地瞪着自己。 她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虽然身上还在滴水,却让孟子荷有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惊艳感。 她愣了一下,小声问道:“你,你是……” 在她的印象之中,好像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那皮肤白的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让人又羡慕又嫉妒。 孟子清翻了个白眼,合着这堂姐是忘了自己了啊! 也许是因为孟子清的改变太大了,孟子荷一时间没认出来罢了。 “子荷姐,我是孟子清。” 不过见她一脸迷糊,皱着眉头丝毫想不起来的模样,孟子清叹了口气,露出一脸无奈。 “子清?” 孟子荷先是怔了一下,而后猛地瞪大了眼睛,露出一脸不可思议。 眼前的女孩子,竟然是子清吗? 由于太过震惊,孟子荷剧烈咳嗽起来,吓得孟子清赶紧凑过来,将她扶正,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一边拍一边担忧的问道:“子荷姐你没事?” 好不容易缓和了情绪,孟子荷脸色通红,忽的伸出手紧紧抓住孟子清的手,一脸惊讶的问道:“子清,你可是三叔家的子清?” 孟子清点点头:“是啊。” 见她承认,孟子荷惊得呆住了! 这竟然是子清!明明前不久见着还是一个黄瘦黄瘦的小丫头,怎地许久不见,就变了副模样?变得这样水灵灵,白嫩嫩的,简直颠覆了她的世界观! 孟子荷将孟子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孟子清被她看的有些尴尬,于是出声打破了这份尴尬,问道:“子荷姐,你有什么事情想不开的?为什么要来这里跳河?你这样对的起你自己吗?有想过二伯和二伯母他们的感受吗?” 孟子清的问话显得不合时宜,本来还沉浸在见到不一样的孟子清而感到新奇氛围之中的孟子荷顿时反应过来,露出一脸黯然。 她埋着头,叹了口气,小声说道:“子清,你还小,你不懂。” 许是走了一遭鬼门关,孟子荷看开了许多,也没有先前跳河时的激烈了,就是眼眶忽然泛了红。 孟子清也叹了口气,温柔说道:“子荷姐,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和我聊一聊,也许我能帮你也说不定呢?” 只见孟子荷摇摇头:“你还是个小姑娘,给你说了只会徒增你的烦恼,你是不会明白的。” 说着,她再也没忍住,竟小声啜泣起来。 孟子清静静看着她,想起最近听人说起的孟子荷的事情,忽然就开朗了许多,明白了孟子荷因何而感到悲伤。 第二百八十七章 缘由 孟子荷会做出这样轻生的事情来,想必是和她最近的亲事有关。 这个时代的女性,婚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自己做主的权利。 成亲的两个人,相互之间从未见过面,就要凑到一起做夫妻,一辈子过下去。 对于孟子清来说,她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的,即便要嫁,她也会嫁给一个自己认识的,而不是从未见过面的。 在她印象之中,只有柳氏略有不同。 她是找到了自己喜爱的,才乐意嫁给她,不管吃苦受罪,都是她自己选的,即便苦着,也乐在其中。 可这个世界,又有多少女人能有柳氏这番不畏艰险的勇气,一心只嫁自己心爱之人呢? 孟子清叹了口气,轻轻将她手握在自己手中,温柔安慰道:“子荷姐别哭,能说说你为什么不想嫁给这个人吗?” 对于孟子清的发问,孟子荷起先是比较讶异的,但转念一想,现在整个长河村都知道这件事情,孟子清能猜到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脸上布满泪痕,哽咽道:“我并不是想反抗我爹娘的安排,只是,我早已心有所属,并不想嫁给一个我不爱的男人。” 孟子荷的话,让孟子清有些惊讶。 原来孟子荷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吗?既然有喜欢的人了,要是两人都两厢情愿的话,何不让那人上门来提亲呢? 见孟子清一脸疑惑,孟子荷目光更加黯然,小声说道:“只是可惜,他也心有所属,我不过单相思罢了。” 这一说,孟子清恍然大悟,原来是一厢情愿啊。 “可你喜欢的人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你要是不想嫁给那个人,给二伯说一下就行了呀,二伯是通情达理的人,不会强迫你去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你干嘛还要有轻生的念头?”说到这个,孟子清没好气的叹了一声:“要是你这样一声不吭跳了碧江,不是浪费了这大好的青春吗?” 看看孟子荷,还是这样年轻的,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怎么都学那些女子一样,动不动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孟子清真的很难理解这种行为。 人活一世,就要好好活,不论精彩与否,只要活着,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老人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怎么这些孩子都不明白呢? 可能是因为孟子清已经死过一次的缘故,所以她格外珍惜自己现在的生命,不管她过得如何,活的如何,她从未有过轻生的念头。 她的劝解让孟子荷摇了摇头,只见她咬了下下嘴唇,低声叹息一句。 “子清,你还小,你不懂这之中的艰难曲折。” 又是这句话,孟子清沉默了,每次与别人谈心的时候,她最怕听见的就是这句话。 她也叹了口气,露出一脸无奈。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见还没有人朝这边来,孟子清站起身来,向孟子荷伸出了手。 “我不管你怎么样,也不管你有什么苦衷,这里风大,不适合我们谈话,跟我回家,好吗?” 她还怕孟子荷还有轻生的念头,只有将她带回家去,好声劝慰,才能知道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有什么过不去的困难。 孟子荷看了一眼碧江,又扭头看着孟子清,思虑半天后才微微叹息一句,点了点头。 她伸手拉住孟子清的手,借力爬起身来,被孟子清紧紧抓住手,缓慢朝孟子清家走去。 一路上,两人都不曾开口,只是沉默的,静静的前进。 走到分岔路口,柳氏还站在那里焦急的等待。 见孟子清和孟子荷走了过来,赶紧迎上去抓着孟子清的手,满面担忧道:“子清啊,你怎么浑身湿漉漉的?” 而后又扭头看着孟子荷,更是一脸惊讶:“子荷,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孟子清给她使了个眼色,朝她摇了摇头:“娘,别问了,咱们先回家。” 柳氏顿时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拉着两人回了家。 罗柱家,孟子清几人进了院子后,柳氏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紧紧关上了院门。 当初搬家的时候,罗佩佩的衣物没有全部带到镇上去,于是柳氏就搜了两身衣裳出来给孟子清和孟子荷换上。 等她们收拾干净之后,柳氏才将孟子荷带进了屋,一脸严肃的看着她,说道:“子荷啊,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可以和三婶聊聊,怎么可以有轻生的念头呢?那碧江的水多冷啊,要是留下点病根子,你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哟。” 说着,柳氏叹了口气,露出一脸不忍。 孟子荷还是个小姑娘,那年纪和孟子萱相仿,所以每次柳氏看到她,都像看到孟子萱一样。 这活生生的,水灵灵的一个小姑娘,突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怎能让她不感到心疼? 而听着柳氏关切的话语,孟子荷暗自垂泪,一声不吭的坐在一边。 “子荷啊,你有什么苦衷可以和三婶说,三婶会帮你想办法的,你千万不要闷在心里,姑娘家家的,还年轻呢,没有什么过不去的,知道吗?” 柳氏从来都是温柔体贴的人,从她说的这几句话,就能让人从中感受到别样的温暖。 孟子清倚靠在门边,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心中为柳氏点了个赞。 经过一番劝慰,孟子荷才终于敞开心扉,将自己心中过不去的坎儿告诉给柳氏。 原来,她爹娘之前给她找的那桩婚事,她虽然心里有人,却没想过要忤逆父母的意思。 想着,嫁便嫁,至少他们家给的礼钱可以让自己父母今年不在那么操劳。 但何氏不知从哪里听见了这件事情,非要来插一脚,给孟子荷找了一家给聘礼更多的,把孟子荷父母找的给踹了。 这聘礼更多的这家,是别村的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手头富足,就是相貌不怎么样。 孟子荷一家虽心有不满,却又不敢忤逆何氏,只能将这件事情给定下来,过几天那中年汉子就会来迎娶孟子荷。 孟子荷不知道自己要嫁的人是什么品性,毕竟何氏的德行她是知道的,为了钱可以六亲不认。 她今日趁着空闲的时间去打探了一番,这才知道,她要嫁的人前前后后已经娶了几个女人,但每个女人活得时间都不长,这让孟子荷感到十分意外。 仔细打听之后,她才知道,原来那人好酒,一喝醉了就回家打老婆,他的几个老婆都是被他活生生打死的! 得到消息的孟子荷悚然一惊,只觉后背发凉不已。 第二百八十八章 罗乾回来了 回家之后,孟子荷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自己父亲孟有禄。 孟有禄心疼女儿,当然不愿意将她嫁过去,为此还和何氏吵闹了一番。 孟有禄是个老实人,平时沉默寡言,也鲜少与人有交流,对何氏那是恭敬有加,从来不敢与之争吵。 这次为了孟子荷,他是豁出去了,带着自己的妻子陈氏,与何氏吵得不可开交。 何氏自觉理亏,见着孟有禄牛瞪眼睛一样发怒的模样也是有些害怕,这才说出了真相。 那人真如孟子荷说的一样,好酒,好赌,是十里八乡的恶霸,前后也打死了好几任老婆。 这下,孟有禄真的气疯了,却又不敢对何氏动手,只逼着何氏让何氏退亲。 何氏说自己收了聘礼银子,那人又是个恶霸,不会同意退亲的,到时候要是娶不着孟子荷,还会来家里闹事,到时候谁都不好过。 自古恶霸最难缠,孟有禄没辙不说,又听何氏说那人还和王林有关系,两人都是一丘之貉,经常在一起喝酒赌博。 陈氏最忌讳的人就是王林,两口子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一片死灰。 退亲退不成,只能等着那恶霸来娶自己,孟子荷躲在房间里偷偷哭,孟有禄也想不到办法,夫妻两都是一脸焦急。 孟子荷也是个烈性的女子,她觉得,与其让自己嫁给那样一个人,还不如一死百了,这才有了跳河的事件。 听完孟子荷的叙述,柳氏接连叹气,为她的命运感到心酸。 孟子荷的坎坷,柳氏也经历过,于是对她更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她拉过孟子荷的手,柔声安慰道:“不管怎么说,生命是无价的,不管遇着什么事情,都不能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你要相信,这个世界是有希望的,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明白了吗?” 孟子荷点点头,又摇摇头,表示自己知道,又不是太明白。 “你现在年纪还小,肯定不明白,等你到了我这般年纪,现在不懂的,以后你就会懂了。” 说罢,又伸手摸了摸孟子荷的头发,眼中满是怜惜。 “只是,你现在还小,还是不要明白那么多,懵懵懂懂的过下去,这才是最幸福的。” 柳氏的话说的云里雾里的,孟子荷露出一脸茫然。 只有一边的孟子清听懂了,柳氏说的一切,她都是经历过的,所以她知道柳氏的话是什么意思。 孟子荷现在确实还小,不懂那些事情,对她而言是幸福的。 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其中的心酸与艰难。 “婶婶,我真的不想嫁给那个恶霸,你一定要救救我。” 虽然不知道柳氏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孟子荷从中听到了希望。 她连忙跪下来,拉着柳氏的手请求。 柳氏点点头:“你放心,三婶说过会帮你,就一定会帮你,绝对不会让你去那样的地方受苦受难。” “谢谢婶婶,谢谢你!” 孟子荷懂事的给柳氏磕了三个响头,磕的额头都破了,柳氏心疼的将她扶起来。 将孟子荷扶起来之后,柳氏转头看向孟子清,吩咐道:“子清,你去你二伯家将你二伯和二伯母请过来,就说娘有事要和他们商量。” 看来,柳氏是打算管这档子闲事了! 孟子清也没有犹豫,当即就转身走了出去。 刚走到院子里,就听见院门被人敲响了,她停下脚步,喊道:“谁呀?” 门外的人顿时惊喜的叫出声:“子清!快开门,我是罗乾。” “原来是罗乾哥!”孟子清笑了起来,走过去将院门打开,把罗乾让了进来。 罗乾累得满头大汗,笑道:“我刚才去旁边找了一圈,没见着你们,就知道你们肯定在这里,我娘怕你们吃家里的米面吃不习惯,让我给你们带些东西回来,你瞧瞧有啥要吃的不,我给你装出来,一会儿你就能吃了。” 扬了扬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的东西,罗乾笑如春日。 “哈哈,罗大婶果然最了解我了,还让你给我带了烤鸭,这可是我的最爱。” 从那些油纸袋包裹的东西中,孟子清闻到了烤鸭的味道,顿时惊喜的称赞起来。 罗乾嘿嘿一笑:“就知道你最爱吃这个,你等着,我去给你装盘里,还热乎的呢。” 一边说,两人并肩朝屋里走去。 孟子清朝屋里叫了一声:“娘,罗乾哥回来了。” 柳氏和孟子荷都走了出来,柳氏笑道:“小乾啊,我们这需要多耽搁几日,没来得及给你们说,没曾想你竟然来了,那我们可就有伴了。” “婶,瞧您说的,我娘见你们昨日没回去,就知道你们肯定有事耽搁了,这不,就让我给你们送东西来了。” 将身上的东西都卸在旁边的桌子上,罗乾连忙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一杯水下肚,他才注意到柳氏旁边站着的孟子荷,笑道:“这不子荷妹子嘛,许久不见,出落的越发水灵了,孟二叔他身体还好吗?” 孟子荷见罗乾与自己搭话,忽的脸色通红,结巴道:“好,好着呢。” 站在一边的孟子清见着这样的孟子荷,看了一眼她羞涩搅动的双手,再扭头看一眼罗乾英俊的面容,顿时了然! 若她所料不差的话,这孟子荷所谓的意中人,应该就是罗乾了。 她也说过,她的意中人有自己的心上人,她不过是单相思罢了。 这更加证明了那个人就是罗乾! 因为罗乾的心上人就是自己那不知所踪的姐姐孟子萱,怪不得孟子荷说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和自己的意中人在一起,原来是这样啊! 罗乾这个人,是真好。 虽然孟子萱失踪了,却没减他对孟子萱的感情,宁愿等着她回来,也不愿娶亲生子,让罗大婶忧愁不已。 眼看村中和罗乾一样大的男子都娶了媳妇儿,生了大胖小子,罗大婶也只有羡慕的份。 柳氏也曾和孟子清聊过这个话题,因为孟子萱不知身在何处,她不想耽误罗乾,便想给他物色一些大家闺秀。 以他们如今的家底和身份,想必能说到一门好亲事。 不过孟子清想,不管亲事的好坏,也不管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姑娘,总要罗乾愿意才行呀! 要是人家不愿意娶亲,你硬是说一门亲事,不是让双方都尴尬吗? 所以这件事情也一直搁置至今。 不过现在看到孟子荷,孟子清转了转眼睛,似乎有了些许想法。 第二百八十九章 孟有禄 但她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而是冲柳氏说道:“娘,我去二伯家了。” 柳氏点头道:“嗯,去,快去快回。” 说罢,孟子清转身走出了院子。 罗乾见孟子清走了,一脸茫然的问道:“婶儿,子清去孟二叔家干啥啊?” 柳氏目送孟子清离开后,叹了口气,关好院门,拉着罗乾坐到桌前,将孟子荷的事情一一说给他听。 至于她是怎样讲述的,孟子清是不知道了,她出了院子之后就朝着孟子荷家走去。 不多时,她便来到了孟子荷家门口,只见院门敞开着,远远就能听见里面传出一阵阵的哭闹声。 孟子清皱了下眉头,走到门口处朝里面喊了一声:“二伯在家吗?” 喊声之后,里面的哭声减小了,一道低沉的略显得沧桑的男声回应道:“在,谁呀?” 得到应声的孟子清才抬脚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转着头打量四周。 只见,院子里一片狼藉,晒在坝子里的粮食弄得到处都是,还有几个板凳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厨房门口柴火散落一地。 孟子清抬眼看去,还有个头发散乱,满身狼狈的女人坐在院子角落里哭啼,仔细一辨认,竟是自己那老实憨厚的二伯母,陈氏! 她打量完周围环境之后,一个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留着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迎面走来,眼眶通红的注视着她,微微一愣,问道:“你是……” 愣神的孟子清当即反应过来,见是孟有禄,行了个晚辈礼,说道:“二伯,我是子清。” “子清?!” 孟有禄当即瞪圆了眼睛,那反应和孟子荷第一次见到她的反应是一模一样的。 先是不信,而后是不可思议加震惊,整个人就愣在那里了,好半天方才回过神来。 孟子清喊了他几声之后,他才露出一个苦涩的笑,道:“原来是子清啊,听说你和你娘去镇上做工去了,这许久不见,没想到变化竟这般大,二伯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说罢,连忙让开身子,将孟子清往屋里请:“来,走了一路累了,进屋歇会儿。” 孟子清婉拒了他的好意,看了一眼一旁对他们不闻不问的陈氏,叹了口气,直接说出自己来此的目的:“二伯,其实我这次来,是我娘喊我来的,关于子荷姐的事情,我娘想和你们聊一聊,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时间和我过去一趟?” “唉!”孟有禄重重叹了口气,颓废的坐到一边,叹道:“这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呀!那对方是个恶霸,你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子清啊,你还是回去告诉你娘亲,让她不要操心了,要是牵连了她,怕是三弟回来要心疼了,这是子荷自己的劫数,都是她的命啊!” 说着,这一向老实憨厚的汉子竟不争气的流下眼泪,拿袖子狠狠抹了一把,声音都哽咽了起来。 一旁的陈氏听到孟子荷的名字,那眼泪更是汹涌而下,跟不要钱似的,哭的那叫一个昏天黑地。 孟子清皱起眉头,看来他们还不知道发生在孟子荷身上的事情。 于是蹲下身子,满目严肃认真,道:“二伯,难道子荷姐的生死都不重要吗?” 孟有禄哭道:“怎么会不重要,那是我的女儿啊,好不容易养那么大,谁舍得她去受苦!可是有什么办法啊!” “那你知道子荷姐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这一说,孟有禄愣了一下,扭头看向孟子荷房间的方向。 而后又想起来,孟子荷与自己争吵之后就跑了出去,但他和陈氏都以为她是出去散心的,也没有追出去,就由着她去了。 现如今见孟子清面色如此严肃,他也意识到的事情的不对劲,想到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后,他猛一下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孟子清! “子,子荷,她怎么了?” 想到那个可能性,孟有禄手都开始颤抖了,一旁的陈氏也意识到了,也不哭了,从地上爬起来就冲孟子清这边跑了过来,急忙抓住孟子清的手,着急问道:“子清,子清,我家子荷现在在什么地方?你一定知道对不对?她怎么了?她是不是……” 夫妻两都吓懵了,双双对视一眼,而后将求助的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 孟子清叹口气,对着他们点了点头。 陈氏顿时就吓得摊坐在地上,等回过神来之后就开始嚎啕大哭,几乎引来周围邻居的围观。 孟有禄也是跌跌撞撞的坐到一边的凳子上,沉闷的哭泣。 两人都以为孟子荷出了意外,而孟子清是来给他们报信的,这一静一动的哭嚎,将他们丧女的悲伤表现的淋漓尽致。 孟子清见她们哭的那么伤心,心里责怪自己没有将事情说清楚,于是说道:“二伯,二伯母,你们别哭呀,子荷姐没事儿。” 没事儿?! 这一下,两人的哭成戛然而止。 皆是一脸愣然的看向孟子清,眼神之中带着气愤,就差跳起来和孟子清吵嘴了。 他们以为孟子清是在捉弄他们,心里着实气愤,不过听过孟子清的解释后,她们又化作深深地自责。 将孟子荷跳河的事情讲完之后,孟子清又平静的说道:“二伯,我希望您能和我去一趟,毕竟不管结果如何,这是子荷姐唯一的机会,咱们大家一起坐下来想想办法,也比你们在这里坐着哭,站着哭要好的多,您说呢?” 孟有禄二话不说就点了点头,既然孟子清能将孟子荷从河里救上来,那一定也能有办法帮助她才是。 于是夫妻两关了院门,整理了一下仪容之后,就跟着孟子清回了家。 再回去的路上,孟子清得知,原来今早上何氏来孟有禄家里探望,陈氏气不过就和她大吵一架,两人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弄得满院狼狈。 孟有禄心疼媳妇儿,就护了一把,被何氏指责不孝,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之后,骂的他狗血淋头。 孟有禄不敢还手也不敢还嘴,生生挨了一顿打骂,夫妻两都受尽了气。 孟子清也是叹了口气,这何氏还真是不管走到哪里都遭人嫌,也不知收敛自己的性子,老是给自己拉仇恨,要是某天惹怒了有身份地位的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二百九十章 坦白 不多时,孟有禄夫妇两就跟着孟子清回到罗乾家中,柳氏早已等候多时,两人一进院门就将他们迎到堂屋,连茶水都沏好了。 招呼孟有禄夫妻两坐下之后,柳氏才坐了下来,孟子清和孟子荷坐在旁边,罗乾在厨房中整理他带回来的吃食,并不参与他们之间的谈话。 坐下后,孟有禄还没开口说话,陈氏就迫不及待的说道:“子荷啊,你怎么能做出那等轻生的事情来呢?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叫爹娘怎么活啊?” 说着,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真真说来就来。 此刻的孟子荷也意识到自己轻生是件多么严重的事情,也管不住眼泪,站起身来,走到陈氏身前跪下,哭道。 “娘,女儿不孝,可是女儿真的没有办法了!女儿真的不想嫁给那个恶霸,呜呜呜。” 见她哭的那么伤心,陈氏也忍不住了,滑下椅子去将孟子荷抱在怀里,母女两哭成一团。 “娘也不想看到你嫁过去受苦,可是你奶已经收了他们家的聘礼银子,要是你不嫁过去,他们过来找麻烦的话,咱们一家都吃不了兜着走啊。” 虽然陈氏没有见过那个恶霸的模样,但是想起村里恶霸王林的所作所为,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在她眼中,天下恶霸是一家,只能躲,不能惹。 可偏偏何氏这个见钱眼开的,非要去招惹他,这下让她们一家都陷入了困境之中。 每每想起这件事情,陈氏都咬碎了一口银牙,心中将何氏记恨了起来,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 只是可惜,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孟有禄又只是个老实憨厚的庄稼汉子,根本没有能力与之抗衡。 坐在一旁的孟有禄听见两人的谈话,深深叹了口气,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自责不已。 陈氏哭完后,目光转到柳氏身上,跪着双膝走了过去,一把抓住柳氏的裙角。 “凤竹啊,子清让你叫我们过来,是不是有办法帮帮子荷啊?嫂子求求你,你救救子荷好不好!嫂子给你磕头了,求你一定要救救子荷,求你了!” 说罢,便给柳氏磕起头来,柳氏自然受不得,连忙将她扶住,见扶不动,索性跪了下来,死死拖住她的双臂。 “二嫂,你没必要这样!我有办法我一定会帮助子荷的,你快起来。” 孟子清也在一边帮衬道:“是啊二伯母,我们一定会帮助子荷姐的,你赶快起来,地上凉,小心着了风寒。” 说完之后,走上前去帮助柳氏把陈氏扶了起来。 陈氏抱着孟子荷站到一边,母女两暗自垂泪,不再说话。 孟有禄叹了口气,沉声问道:“凤竹啊,二哥这么多年也没求过你一件事情,这次只求你能帮帮我家子荷,要是你真的有办法的话,就请你一定要救救她!我们一家都会感激不尽,为你做牛做马都行!” 孟有禄是个老实人,一直秉承着有恩必报的思想,只要这次柳氏真的有办法帮助他们,他一定会知恩图报,报答柳氏相帮之恩。 柳氏看向孟子清,孟子清朝她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二伯,您别这样见外,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家的事就是我家的事,我们一定不会视若无睹的!再说了,子荷姐还是这样如花似玉的年纪,我们都不舍得她嫁给那样一个人,所以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帮助子荷姐的!” 话音刚落,孟有禄和陈氏对视一眼,眼中纷纷燃起希望。 孟子荷也是眼睛一亮,有些激动地抱紧了陈氏。 高兴之余,孟有禄又皱起眉头,重重叹了口气,道:“可是你们娘几个生活过得也辛苦,拿什么来帮助我们呢?” 孟有禄的疑问是适时地,他不想给柳氏添麻烦。 毕竟柳氏一个弱女子,又带着几个孩子,日子过得比他们还要艰难。 试问,柳氏这样的家庭拖着,能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他们?他们这次来找人帮忙,不是为难人家吗? 孟子清微微一笑:“二伯啊,这个您就不用担心了,我们说了有办法帮你们,就一定会有办法帮你们!” “是啊二哥,你也不用想那么多,你放心,这件事情我能帮你摆平!” 柳氏难得豪气了一把,那话音如同重锤一般敲击在孟有禄和陈氏的心上,两人皆是一脸不可思议。 孟有禄更是上上下下将柳氏打量了一遍,这三弟媳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有底气了? 也不待他们疑惑,柳氏让他们坐了下来,征求了孟子清的意见之后,才将自己的身世说了出来。 她相信,以孟有禄夫妻两的人品,是不会将这件事情大肆宣扬的! 不过她也没有说的太多,就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让她们有个大略的了解,不至于太迷糊。 说完之后,在场的人都震惊了,尤其是孟有禄,眼睛都瞪大了,一脸的不可思议。 好半天他们才消化柳氏的话,结结巴巴的说道:“凤,凤竹啊,没想到你的身世竟如此煊赫……” 想起以前何氏虐待柳氏的场面,孟有禄和陈氏皆是打了个冷颤,好在他们从来没有为难过柳氏,一直想着与人为善就是与自己为善的道理,和柳氏相处还算融洽。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又觉得,要是当初柳氏将自己的身世说出来,何至于被何氏那般为难?怕是巴结她都来不及呢! 见着他们如此震惊,柳氏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二哥二嫂你们不必惊讶,我以前也不过是个离家出走的不孝女罢了,若不是爹娘心慈,恐怕如今都不得家归,依然是孤单飘零的流浪儿罢了。” 孟有禄叹了口气:“只是你这千金大小姐,嫁给我三弟着实委屈了些,况且这么多年来一直对他不离不弃,这份情谊,试问世间有几人能做到?凤竹啊,你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女人,我三弟能娶到你,不知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啊!” 孟有禄感慨不已,觉得孟有福是走了狗屎运了! 只是可惜他福薄啊,没能看到这妻贤子孝的和美场景,着实让人唏嘘。 第二百九十一章 意外 既然柳氏答应帮忙解决孟子荷的事情,那孟有禄一家也放心了下来。 毕竟以柳氏如今的身份,想要帮忙解决事情那不过是挥挥衣袖的事情,他们自然信得过。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柳氏还是介意他们先住到自己家来,未免他们上门找茬,伤到孩子们。 于是几人商议之后,就将孟子清家收拾了出来,孟有禄一家人就搬到了这边来住。 孟子清家虽然偏僻了一些,但房子够大,住下孟有禄一家绰绰有余,相比之下,孟有禄家的房子倒显得狭小许多,孩子一多就挤不下了。 他们也没带太多东西过来,就是几件换洗衣物,再加上一些锅碗瓢盆啥的,能过日子就行,闲了没事时,陈氏和孟有禄还要回家晒苞米呢,自然不会在这边长住。 他们过来的时候,还将两个小娃带了过来,一男一女,名字分别是孟之堂和孟子莲。 两个孩子一见到孟子荷就嚎啕大哭,孟子荷安慰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罗乾买了很多吃食,孟子清看到了,就抓了一大把碎糖果脯递给他们,把两个小家伙喜得眉开眼笑的,手拉手坐到一边吃糖去了。 哄好了孩子,孟子荷便帮忙柳氏在厨房做午饭,孟子清倒闲了下来。 罗乾帮完孟有禄搬东西之后,就坐到院子里喝水,见孟子清坐在一边,便凑过来,挤眉弄眼的说道:“子清啊,没想到婶婶的身世这般煊赫,以后你也是千金小姐了,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们了,真好。” 孟子清给自己倒了杯水,对着罗乾翻了个白眼,说道:“罗乾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罗乾摇了摇头,一脸无辜:“我没什么意思啊,我就是想说,以后我们都得跟着婶婶沾光,谁都不敢欺负我们了,这样咱们才能将生意发展的更好,挣更多的钱!” 孟子清看了他一眼,把他看的心里发毛,不由得咽了口口水:“怎么了,我,我说错啥了吗?” 他的性子随了罗大婶,有话就说,是个直性子,也没管那么多。 孟子清摇摇头:“没错,只是有一点错了。” “嗯?”罗乾一脸茫然,还真的有错的地方啊? “首先,我娘的身世如何,那是我娘自己,她出生煊赫家庭,不代表我们就出生煊赫家庭呀?毕竟我爹你也是知道的,穷书生一个,这家里啥情况你也清楚的不是,就算我娘身份再富贵,但这天高皇帝远,总有很多事情是他们伸手不到,想管也管不了的!” “再者,我姓孟,不可能姓柳,我娘也已经嫁出柳家了!俗话说的好,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即便家里人在疼爱,但是嫁的地方远了,他们也心疼不了啊,别人怎么欺负我们,他们他不可能知晓,又不会时时都在我们身边安插个眼线,太夸张了!” “第三,做生意是我的主意,和我娘也没有关系,咱们挣自己的钱,就不要参杂太多东西在里面,就算以后人多了,根枝盘错,咱们也应该坚守本心,绝对不能挣昧良心的钱,懂了吗?!” 孟子清想表达的道理很简单,就是她的身份,和柳氏有没有煊赫的背景没有关系。 然后就是,她的生意,也不希望有太多的大家族参杂在里面,毕竟生意这种东西,一旦参杂了她不能把控的人和事物,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到时候人人都来算计她,她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和精力去与他们斗智斗勇。 她不过就是想做点小生意,赚点小钱,能让家里的日子富足一些,不至于想以前那样寒酸罢了。 听完孟子清的话,罗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孟子清知道他在体味这其中的道理,也没有打扰他,索性站起身来,进厨房去帮忙柳氏她们做饭去了。 一家人用过午饭之后,陈氏回去家中晒苞米,孟有禄背着背篓下了地,孟子荷带着几个孩子去河边洗衣服,柳氏和罗乾在一边讨论生意上的事情。 孟子清见他们聊的欢快,也没有打搅他们,从屋里翻出一个背篓,背着镰刀和小锄头就上了山。 这入秋之后,山上肯定有很多好吃的果子,也会有很多新奇的植物。 她上去碰碰运气,也许能找到新鲜玩意儿也说不定。 不过这才刚出院门,就见着一小队人浩浩荡荡从小道上经过,朝着孟有禄家的方向走去。 孟子清定眼一看,那领头之人竟是王林,在他的旁边还跟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那汉子长相狰狞,与王林有说有笑,以孟子清的目力,看到他一咧嘴就露出一口大黄牙,十分倒人胃口。 瞧着那身后还跟着五六个汉子,再加上王林一脸谄媚的笑意,孟子清当即皱起眉头,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她赶紧退回院子里,将罗乾喊了过来,严肃的说道:“罗乾哥,你赶紧回镇上去,让我凤羽姐带些人来长河村,就说我们遇到危险需要她帮忙。” 罗乾见她一脸严肃,又语速飞快的吩咐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当即点了点头,动作麻利的朝院外跑去。 柳氏见此情景,也走了过来,不知发生了何事? 孟子清用下巴点了点孟有禄家的方向,小声对柳氏说道:“娘,我方才见着王林带着一拨人朝二伯家去了,看那为首的汉子,应是子荷姐那下了聘礼的未婚夫!” “什么!?”柳氏猛然一惊,就要冲出门去报信,孟子清赶紧拉住她。 “娘,您要干什么呀?” 柳氏着急道:“娘去通知你二伯他们,让他们先不要回家了,这一回去就正好碰上,万一伤着他们可如何是好?” “娘啊,您现在去通知也迟了呀!再说了,那带路的人可是王林,您还嫌他害您害的不够惨啊,赶着上去让他污蔑!” 孟子清担心的不是孟有禄,而是柳氏。 毕竟孟有禄虽然为人老实了一些,但是身强力壮的,一般人都不敢轻易招惹他。 可柳氏不一样,她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之前还被王林诋毁,辱她清白。 想他被赌场的人带过来时,她们不仅没有帮他,反而还落井下石,他心中一定将她们恨惨了。 所以这次柳氏要是过去的话,指不定要怎么折磨她呢! 柳氏听孟子清一说,顿时反应了过来!听到王林的名字时,更是吓得哆嗦了一下,一脸心有余悸。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她一脸焦急的望着孟子清,一颗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 第二百九十二章 措手不及 “娘,您先别着急。”孟子清皱着眉头,安慰一下柳氏之后,将她推进了屋:“您在家里哪儿都不要去,关好门,我去二伯家那边探探情况。” 交代完后,刚要走,就被柳氏拉住。 只见柳氏一脸担忧和紧张,颤抖声音说道:“别去,太危险了,咱们还是等凤羽来了再做打算。” 孟子清摇摇头:“娘,等凤羽姐来还要好一会儿呢,要是二伯他们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您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自己注意一下周围,别被人钻了空子。” 说罢,推开柳氏抓住自己的手,孟子清反手关上门,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她一路朝着孟有禄家走去,用着小跑的速度,不一会儿就追上了前方慢慢悠悠前进的王林几人。 她没敢露面,侧身躲在了旁边的土坯后面,悄咪咪的跟在他们身后前进。 隔得近,她能听见王林他们的谈话,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听见王林笑着对旁边的汉子说道:“张大哥,这前面就是你那未婚妻家了,那子荷姑娘可是我们十里八村少有的美人儿,能嫁给你,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这马屁拍的罗老三舒爽不已,他拍着王林的肩膀,神气一笑:“那可不,老子的名声在这十里八乡那可是响当当,就算是村边的一条狗,见着老子都得绕着道走,那娘们儿能嫁给老子,是祖坟上冒了青烟,高兴都来不及呢!”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勾肩搭背的朝前走去。 跟在身后的孟子清对他的话语嗤之以鼻,这人的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 心里吐槽是吐槽,孟子清也没有放慢自己跟踪的脚步。 几人很快来到孟有禄家院子外,见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模样,周遭的村民纷纷停下脚步,朝这边疑惑的张望起来。 孟子清赶紧藏好自己的身子,躲在一边不敢冒头。 罗老三朝王林伸了一下下巴,王林会意的点头,走上前去敲响了孟有禄家的院门。 院子里晒苞米的陈氏疑惑的直起身子,问道:“谁呀?” 王林立马堆满笑脸,大声喊道:“孟家二嫂,是我,我是王林!” 听见是王林,陈氏吓得一哆嗦,差点没站稳。 她紧张的在院子里看了一圈,然后捡起一旁的铁铲,吞了口口水,哆哆嗦嗦的问道:“你,你来干什么!” 王林知道自己在村中的恶名,想来是自己吓到了陈氏,于是解释道:“孟家二嫂,你别害怕,我今天来这里没有恶意,我是带着你的女婿来看望你们来了。” 女婿?! 陈氏更是吓得不行,这一个王林就算了,还带着那个恶名昭彰的罗老三,这不是要她的老命吗! 她急的团团转,眼眶都吓红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院子外的王林见院子里一时间没了动静,疑惑的看了一眼罗老三。 罗老三沉吟片刻,对王林指了指他手下手里提着的礼品,示意他继续说。 王林点点头,喊道:“孟家二嫂,你真的不用害怕,你女婿这次来看你还带了好些东西呢,你这个做岳母的,总不能让人家一直在门外站着!快快开门让我们进去,不然我们可要砸门了啊。” 一听见砸门二字,陈氏彻底放弃了抵抗,提着铁铲一步步走向院门,在王林他们等的不耐烦的目光中打开了院门。 一开门,门外站着七八个凶神恶煞的汉子,还有一脸谄媚的王林和身材高大的罗老三。 陈氏一个哆嗦,手里的铁铲差点没握住,脸都吓得惨白。 罗老三见陈氏开了门,原本严肃的脸上立马阴云转晴,乐呵呵的走了过去,叫道:“您就是我岳母大人,我是您女婿罗老三,这次是专程来看望您二老的,小的们,赶紧把我孝敬我岳母大人的东西提进去。” 说着一招手,他身后的那些手下就提着东西从陈氏身边绕了进去,将东西摆在桌上。 陈氏还没有反应过来,估计是被吓懵了,一直站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罗老三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收敛了浑身的煞气,一脸的担忧:“岳母大人,您没事?这是咋了啊,脸怎地惨白惨白的?是不身体不舒服啊,要不要给您请大夫啊?” 虽然罗老三人是蛮横了一些,但对待自己的长辈,倒也算是比较客气的。 说是长辈,其实罗老三的年龄和陈氏也差不了多少,要不是看在她是自己岳母的面子上,他才没有这种好脸色呢。 陈氏被他的话语惊醒,怕得罪他,强行挤出一丝笑容,将他迎进了院子。 院子里,罗老三的属下已经把椅子搬了出来,罗老三坐下后,他们齐齐站在罗老三身后,给陈氏一种威慑的感觉。 陈氏不敢坐,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 “岳母大人,您怎么不坐啊?” 罗老三喊了一句,惊得她抖了一下,这才尴尬的坐了下来,屁股不敢沾椅子,坐的心惊胆战的。 这次罗老三的突然来访,打的孟子清和陈氏措手不及,谁都不知道他会突然的来。 这下,两人相对无言,陈氏连头都不敢抬,更别说和罗老三面对面的交流了。 王林坐在一边,见陈氏不说话,于是笑着打破了这份尴尬,问道:“孟家二嫂,你家子荷去哪儿了?这客人来了,咋不见出来招呼一下呢?” 陈氏结巴道:“子,子荷她去河边洗,洗衣服去了。” 王林点点头,扭头对罗老三称赞道:“老哥,小弟我说的对,你这媳妇儿贤惠着呢,人长得漂亮不说,这性子还一等一的好,比你先前那些婆娘善心多了。” 罗老三也是心中一喜,恨不得感激见着这未来的媳妇儿。 之前媒婆给他介绍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媒婆胡吹的呢,这下见王林都这样说,他心中是深信不疑了,只希望能早点见着孟子荷。 而王林一个劲儿的夸赞孟子荷漂亮,弄得他心痒不已,就想见见这所谓的美人儿到底有多美。 两人调侃几句后,他猛地站起身来,大笑道:“岳母大人,那小婿就先去河边看看子荷去,您老歇会儿,不要太劳累了。” 这话一出,不仅王林惊讶了一下,陈氏更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想也没想就站了起来,大声道:“不行!” 第二百九十三章 强抢 这一句不行,不仅惊到了王林,就连罗老三都投来不明所以的目光。 陈氏涨红了脸,在接触到罗老三的目光时,顿时萎靡下来。 “岳母大人,为何不行?” 罗老三没有发火,目光沉沉的盯着陈氏。 陈氏被他盯的后背冒冷汗,小声解释道:“那个,我的意思是,子荷她去洗衣服马上就要回来了,你现在去的话,万一赶着她回来了,你没见着人,不是白跑一趟吗?还是在这里等等,她一会儿就来了。” 陈氏机灵的化解了这次危险,罗老三想想也是,于是点点头,重新坐了下来,还招呼陈氏坐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陈氏寒暄。 院子外的孟子清皱着眉头,她不知道院子里现在是什么情形,站在原地焦急的等着。 转念一想,她现在这样等着肯定不是好办法,陈氏虽然和孟有禄一样是个老实人,但她头脑机灵,有那么丁点儿小心机,除了胆小一些,应对罗老三他们是不在话下的。 再加上罗老三现在的身份是她的女婿,按理说应该不会对她怎样,于是孟子清判断,陈氏现在是安全的。 既然陈氏是安全的,那她就没有必要守在这里浪费时间。 转了转眼睛后,她看了一眼四周还在伸长脖子朝孟有禄家院子里张望的村民,悄声离开。 她先去了地里通知孟有禄,让他先回家去和陈氏一起先牵制住罗老三他们,然后又去河边找了孟子荷,让她带着两个孩子先回罗柱家。 通知完后,她又去孟有禄家院外转悠了一会儿,打探情况。 见里面没有什么动静,这才转回回了家,焦急的等着罗乾归来。 这去镇上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要是有牛车的话,左右也得半个多时辰才回的来,就不知孟有禄他们有没有办法拖到那个时候。 等了许久,都不见罗乾回来,孟子清也没有了耐心,又去了一趟孟有禄家。 这次去,孟有禄家院子里不在平静,不知道孟有禄说错了什么话惹怒了罗老三,现在院子里闹做一团。 孟子清心中着急,见孟有禄家旁边有棵槐树,便手脚并用爬了上去,借着高处望进院子。 院子里,罗老三怒气冲冲的坐在椅子上,孟有禄梗着脖子站在原地,同样怒火冲天,而陈氏坐在一边的地上哭泣,院子里的气氛将至冰点。 孟子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们之间就像打过一架一样,真令人匪夷所思。 就在孟子清疑惑的时候,就听见院子里的罗老三怪笑一声,咬牙切齿的说道:“您的意思是,您是不打算将您女儿嫁给我了?” 孟有禄冷哼一声:“是又如何?” “真的不在考虑一下?” “没什么好考虑的,要是你识相一点的话,就带着你的人滚出我家,不然没有你好果子吃!” 朝罗老三扬了扬自己的拳头,孟有禄目光沉静,全然不惧。 不知他哪里来的这样大的勇气,之前还怕罗老三怕得要死,现在居然硬气起来了。 想来,应该是想着有了柳氏撑腰的缘故,这才让他强硬了起来,说话都有了底气。 罗老三怒极反笑,哈哈哈笑了几声,指了指孟有禄:“您有种!” 而后慢悠悠站起身来,眼神一转,满眼阴翳的哼了一声:“那您知道,得罪我罗老三是什么下场?” 孟有禄没吭声,就见罗老三一个抬腿,而后听见砰的一声巨响,他坐的那把椅子被他一脚踩的四分五裂。 孟有禄被这突兀的声音吓得眼瞳一缩,木屑飞溅他一身,更有的木片子擦过来,扎进他浓密的胡须里。 孟子清也被吓了一跳,身子一抖,差点从树上摔下去。 好在她及时反应过来,眼疾手快的抓紧树干,紧紧的抱住,像只树袋熊一样趴在树干上。 孟有禄虽然被吓了一跳,但没有泄气,沉吟片刻,说道:“不过就是一条命的是,你要的话,我给你就是了。” 罗老三搓搓手:“我要您的命有什么用啊?要了您的命的话,我还得去吃几年牢饭,我多划不来啊!我要的是您的女儿,只要您答应把女儿嫁给我,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她的,绝对不会亏待她,以后也有我罩着你们,谁也不敢找你们的麻烦,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您怎地这么想不开呀?” 要是换做别人,他早就拳头伺候了,还会在这里和他讲道理? 罗老三自己都觉得憋屈,但他是真心求娶孟子荷的,要是自己动了粗,这门亲事肯定就吹了。 他以前想娶哪个女人就娶哪个女人,不嫁那他就抢回家,哪里还管这些有的没的? 现在居然沦落到要求一个死老头子将女儿嫁给自己的地步,罗老三想想都觉得自己窝囊的不行。 不过他决定了,要是这次劝说之后孟有禄还不同意的话,那他就不说了,直接抢人。 他就不信了,以他罗老三的势力,还怕这些人寻仇不成! “说了不嫁就不嫁,你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赶紧给老子滚!” 孟有禄也懒得忍了,直接捡起一把扫帚,朝着罗老三比划了两下。 罗老三摸了摸下巴,冷冷一笑:“弟兄们,既然这老家伙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去,把孟子荷给老子找出来,今天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本想风风光光的将人迎娶回家,现在人还不乐意,直接给老子绑回去,看她个小娘皮能嚣张都哪儿去!”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汉子就去屋里转悠了一圈,见屋里没人,又浩浩荡荡的冲出了院子,朝河边跑去。 陈氏见着这情形,当场吓晕了过去,孟有禄赶紧过去扶住人:“孩他娘,你没事?” 掐了一会儿人中后,陈氏才悠悠转醒,醒过来就开始哭,哭的罗老三心烦意乱,于是眼睛一眯,大叫一声:“闭嘴!” 一声怒吼后,陈氏被吓得不敢出声儿,依偎在孟有禄怀里默默流眼泪。 孟有禄朝院子外面看了一眼,见孟子清还没有来解围,顿时如坠冰窖。 这说好的帮忙,怎么到了现在还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到了危急关头,孟有禄反而胡思乱想起来,难道是孟子清和柳氏耍着他们玩的? 说她们有背景,实际上根本就没有,是为了安抚他们才撒了谎吗? 一想到这样的可能性,孟有禄看了一眼暴怒的罗老三,再联想到之后会发生的事情,当即手脚发凉,心中开始后怕起来。 第二百九十四章 被抓住了 见两人都是如此强硬,一边看好戏的王林站了出来,对罗老三说道:“老哥,这两老不死的竟然敢不给您面子,那简直就是反了天了!要我说,也别和他们客气了,让他们把聘礼银子吐出来,咱们直接抓了人带走,让他们一分好都得不了!” 罗老三给的聘礼银子不算少,至少在王林的眼里不是小数目,所以他打起了聘礼钱的主意。 人精似的罗老三何尝不知道他的目的,略微考虑之后,点了点头,吩咐身后的两个手下去孟有禄家里搜了一遍,什么东西都被翻了出来,但却没找到银子,就从陈氏房间的梳妆柜里翻出一些铜板。 当人把一把铜板递到罗老三手中时,罗老三眼睛一眯,射出一道危险的光芒。 “老家伙,老子给的银子呢?这聘礼你收了,钱也花了,这下说着不嫁女儿,你到底有何居心?” 在罗老三的逼近之下,陈氏没忍住哭出声来,说道:“我们哪里收到过你的聘礼银子,这些钱都是我这几日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你给的聘礼银子都被我那婆婆私藏起来了,我们是一个子儿都没见过啊!” 听了陈氏的哭诉,罗老三皱起眉头,将疑惑的目光投向王林。 王林知道何氏的性子,又看了一眼孟有禄家的破房子,想来那些钱应该是被何氏拿了。 孟有禄是个什么性子,他是再清楚不过的,所以不会怀疑他私吞银子,但他娘就不一定了。 想当初,何氏还把孟子清给嫁出去,拿了人李家高额的聘礼银子呢! 王林对罗老三点点头:“老哥,她应该没有撒谎,她那个婆婆贪财是出了名的,以他们这种老实程度,是藏不住那么多银子的。” 听王林都这样说了,罗老三冷哼了一声:“哼,连老子的银子都敢吃,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说着,就要让人去老宅将何氏抓过来拷问。 王林紧忙拦住他,说道:“老哥使不得。” 罗老三顿了一下,不知王林为何要拦住他。 王林说,何氏虽然贪财,但她年纪大了,这要是兴师动众的去抓她,指不定给她吓出点什么病来,万一要是闹出了人命,他们兄弟几个都不会好过! 罗老三想想也是,就让人都回来,打算带着孟有禄亲自上门去要钱。 既然他们不嫁女儿了,那就没资格还吞着他的银子,他给的那些银子,够他去春意阁潇洒小半月了,实在没理由讨不到老婆,还要亏钱。 于是他的属下上前去,架着孟有禄和陈氏,就朝着老宅的方向走去。 孟子清见他们转了角看不见身影了,就从树上下来,想跟过去看看热闹。 不曾想,她这才刚下树呢,就被去而复返的罗老三一行人撞个正着! 虽然孟子清因为灵泉水的原因变化很大,但恨她入骨的王林还是一眼认了出来,当即凶神恶煞的指挥着两个人上前来,将她抓了起来。 孟子清连跑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架了起来。 她也没打算跑,目光镇静的看向走过来的王林和罗老三。 罗老三一见到孟子清就两眼泛光,搓了搓双手,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 “王林啊,这就是我那媳妇儿孟子荷吗?果然长得水嫩,比春意阁那些娘皮长得好看多了!” 王林看了孟子清一眼,解释道:“老哥,她叫孟子清,是孟子荷的堂妹。” “孟子清?”罗老三疑惑了一下,不过没有愣神太久,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伸手到孟子清脸上摸了一把。 那滑嫩的触感让他兽性大发,双目都变得猩红起来。 “不错,不错,这皮肤这样嫩滑,就是不知道滋味如何。” “老哥您别着急呀,等抓到了孟子荷,这两姐妹都是你的,咱们还是先想想怎么把聘礼银子拿回来。” 王林见罗老三一言不合就伸手,心里有些抵触。 虽然他不喜欢孟子清,但孟子清好歹是柳氏的女儿,他一直对柳氏有情,自然不愿意别人碰柳氏的女儿。 罗老三听了他的话之后,点了点头,然后压着孟有禄夫妻两,再加上孟子清一起进了院子,大喇喇的坐下来,目光一直停留在孟子清脸上。 连孟子清都长得这样漂亮,那孟子荷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一想到自己即将要享受齐人之福,他心中就激动的不行,看向孟子清的目光逐渐就从猥琐变成了占有。 很快,他派出去的那些人回来了,却没有找到孟子荷。 罗老三也不生气,已经有了一个孟子清了,孟子荷有没有都无所谓了。 毕竟孟子清的容貌是他见过的女子之中最为独特的,虽然还没有长开,略显稚气,却已经展露出倾城之貌。 尤其是那白皙到吹弹可破的肌肤,那可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对比一下陈氏黑黄的肌肤就知道,这村里人都不善保养,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哪里会遇见这样水嫩的姑娘? 即便是那些爱美的女子,那肌肤也是粗糙的不行,不及孟子清十分之一。 春意阁里的女子就更不用说了,整日涂脂抹粉的,一嘴亲下去,那厚厚的一嘴粉,弄得他浑身不自在! 看了一会儿孟子清之后,他走上前去,笑道:“美人儿,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啊?我保证,一定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什么都听你的!” 这一看就是被美色迷昏了脑袋,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哪里还有半分方才凶神恶煞的样子。 孟子清微微一笑,顿时令的罗老三心花怒放,以为她同意了,却不想孟子清哼了一声,摇了摇头。 “这可不行,我已经许了人家了,不能在嫁给你。”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低垂眉眼,装作一副顺从的模样,看上去十分我爱尤怜。 罗老三对她这副模样爱的不行,只觉心脏都漏跳了半拍,恨不得扑上去将她抱进怀中,好好疼惜。 但一想到她说的话,就立马横眉倒竖,骂道:“是哪个混蛋敢和我罗老三抢女人,是活的不耐烦了吗?”然后又笑着对孟子清说:“美人儿你不用在意这些,我不会嫌弃你许过人家的,你告诉我那混蛋小子是谁,我马上让人去打折他的腿,让他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然后我立马给你下聘礼,风风光光将你迎娶回家,绝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孟子清俏皮一抬眼,惊喜道:“真的?” 罗老三拍胸脯保证:“真的,只要你愿意嫁给我,你要什么就给你什么!” 孟子清闻言收敛了笑意,玉手纤纤,缓缓指向王林,冷声道:“那我要他的命,你给吗?” 第二百九十五章 救兵来到 孟子清话语一出,罗老三顿时就怔了,一旁的王林也怔了。 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一脸为难的看了一眼孟子清,又看了一眼王林:“这……” 王林上前一步,怒意上涌,骂道:“孟子清,老子得罪你了!” 孟子清点头:“确实。” 对于王林想要玷污柳氏,毁柳氏清白的事情,她可还记着呢! 王林也明白了孟子清为何要这样针对她,也不和孟子清吵了,冷冷一笑,淡声说道:“也是,你恨我也是正常的,毕竟你娘的滋味真是销魂,可让我毕生难忘呢。” 说着,王林看了一眼地上蹲着的孟有禄和陈氏,似乎是说给他们听的。 孟有禄和陈氏双双对视,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你无耻!” 孟子清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一出,咬牙切齿的骂出声来。 王林哼了一声:“确实无耻,要是不无耻,何以能和你娘生出那档子事来?你可别忘了孟子清,虽然我和你娘没有夫妻之名,却有了夫妻之实,在那名分上,我可算是你的后爹,有你这样和后爹说话的吗?” 许久不见,这王林的嘴皮子功夫上涨,说的孟子清心中怒火蹭蹭蹭的往上冒。 罗老三不明所以,摸了摸自己的大脑袋,问道:“王老弟啊,你这是再说什么啊?” 王林立马谄媚的说道:“老哥你有所不知,我和孟子清的娘可有段风月往事,现在场合不便,等我日后在与你细说。” 罗老三听他这样一说,哪里会不明白王林讲的是什么? 毕竟他们狐朋狗友,什么缺德事没做过,对于王林的话那是深信不疑,还暗暗对他比了个大拇指。 王林得意一笑,两人皆是露出一脸你我都懂的内涵笑意。 孟子清强压心中怒火,一时间哑了声,不在和王林争辩。 她知道,现在和王林争辩是没有意义的,与其和他争辩让他一直抹黑柳氏的名声,还不如以沉默应万变。 王林就是个赖皮,和他说那么多不仅没用,反而会把自己气的半死,她才没有那个闲工夫和他在这里斗嘴。 见孟子清沉默了,王林更加得意起来,多数污言秽语从他嘴里说出来,且越说越难听。 孟子清还算能忍,一旁的孟有禄忍不住了,哇呀一声站起来,捡起地上晒苞米的木耙子就朝王林打去。 王林一个不慎被他打个正着,再加上孟有禄力气大,一瞬间就将他打翻在地,嗷嗷乱叫。 孟有禄没有这样放过他,一边打一边骂:“打死你个鳖孙,竟敢抹黑我弟妹名声,我打死你,打死你!” 孟有禄本就身形高大,那力气不是一般人能招架的,王林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打的连连求饶。 罗老三上前去帮忙,被孟有禄一耙子挥开,顿时怒目圆瞪,大骂一句:“去你奶奶的,竟敢对老子动手!来人,给老子按住他!” 发怒的孟有禄被罗老三的手下按在地上,还在不断挣扎,王林见势一个翻身爬起来,鼻青脸肿的模样十分好笑。 见人将孟有禄控制住了,他小人得势,冲过去就给孟有禄两个大耳刮子,口沫星子喷了孟有禄一脸:“叫你打老子,去死混蛋!” 他这两耳光的气力不小,把孟有禄打的晕头转向的,两边脸马上就肿了起来。 陈氏见孟有禄被打了,一个扑身扑过去,紧紧将孟有禄护在怀中,当即哭天抢地的骂了起来,场面极其混乱。 孟子清也看不下去了,将按住孟有禄的几人推开,然后将两夫妻护在自己身后。 “罗老三,欺负弱小算什么本事,有什么事就冲我来,你若敢在动我二伯一根毫毛,我跟你没完!” 孟子清怒目圆瞪的模样十分可爱,罗老三看的欣喜,搓了搓手,将自己的人都叫了回来,笑眯眯的对孟子清说道:“美人儿啊,你可是冤枉我了,我方才动都没动,你二伯也不是我叫人打的,根本不关我的事啊!” 人是王林打的,他刚才的作用不过是劝架罢了,罗老三死不要脸的证明自己,急于撇清自己的关系。 孟子清冷哼一声,这样的鬼话骗骗三岁小孩还成,竟还妄想来糊弄她! “行了老哥,还跟她废话什么,这丫头鬼精着呢,你可千万别着了她的道!咱们还是将她绑了,带回家去比较稳妥一些,还在这里和她费什么口舌!” 一旁的王林火气正大,以前吃过孟子清亏的他,是绝地不会让孟子清逃脱的。 从刚才看见孟子清的时候,他还疑惑为什么孟子清会出现在这里。 这下他被孟有禄揍了一顿,在加上孟子清在这里和罗老三周旋,他顿时明白过来,孟子清不是来救人的,她是来拖延时间的! 机智如王林,突然醒悟过来的他知道了孟子清来这里的目的,为了不让孟子清拖延时间,他让罗老三将孟子清绑走。 不然到时候孟子清的救兵来了,他们讨不到好不说,还可能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罗老三听完王林的分析,心道有理,于是吩咐人上前将孟子清架住,也不管地上的孟有禄夫妇了,也不要孟子荷了,一群人急匆匆的朝院外走去。 不过不巧,这刚出院门,柳凤羽就带着两队官兵赶了过来,将罗老三一行人团团围住! 走在最后的王林心道不好,看见官兵的那一刻就躲进了院子,从孟有禄家后门偷偷溜了,只剩下罗老三和他的下属被官兵围住。 柳凤羽走上前来,两脚踢开了架住孟子清的汉子,笑道:“子清,我来晚了,你没事?” 孟子清摇摇头:“我没事,凤羽姐你来的真是及时!” 两人相视一笑,柳凤羽转过头去,就见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换做一脸冷漠,朝那群官兵一挥手,冷声道:“通通给我带走!” 罗老三见官兵上前来捉拿自己,顿时不满了,说道:“官爷,我这没犯事儿啊,你们没权利捉拿我!” 上前的那官兵笑道:“有没有犯事儿,你心里自己清楚,等到了衙门,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走!” 说罢,掏出身上的镣铐,将罗老三拷上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切令的罗老三目瞪口呆,他扭头看了孟子清一眼,又看了孟子清身旁的柳凤羽一眼,心中顿时明了,他这是得罪贵人了啊! 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罗老三环顾四周,没看到王林的身影,就知道王林抛下他们自己跑了。 想到自己被王林骗了,罗老三捏紧了拳头,怒火中烧。 他朝孟有禄家院子里大吼一声:“王林,老子跟你没完!” 那吼声振聋发聩,惹得柳凤羽柳眉倒竖,不耐烦的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这泼皮给我带下去,让你们大人好好管教管教!” 第二百九十六章 聊天 那官兵不敢得罪柳凤羽,连忙称是,然后将罗老三一行人带回了镇上。 待人走后,柳凤羽才回过身来,抓着孟子清左看右看,见她真的无事后,才真的松了口气,拍着自己的胸脯,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 孟子清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啊凤羽姐,让你受惊了。” 柳凤羽摇摇头:“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是,在镇上耽搁了一些时间,不然早就赶到了,幸好那个泼皮没对你做出出格的事情来,不然我非将他撕成两半不可!” 说着,她伸出手来,做出一个撕扯的动作。 孟子清被她逗得扑哧一笑,觉得她真是太可爱了。 “对了,我姑姑呢?她没事?”孟子清被逗乐后,柳凤羽朝她身后看了一眼,没看到柳氏的身影,心中十分担忧。 孟子清笑道:“我娘她在家里呢,没过来,好着呢,一会儿咱们回去看她。” “好。” 两人说完话,孟子清进了孟有禄家院子,将还在地上坐着的孟有禄二人扶了起来,脸上挂着抱歉的笑容。 “对不起啊二伯,让你们受惊了。” 孟有禄摇摇头,陈氏也抹了两把眼泪,说道:“不碍事,不碍事。” 这种小伤,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简单处理了一下孟有禄脸上的伤,孟子清便带着他们回去了罗乾家中。 罗乾家里,柳氏和孟子荷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脸上的担忧都要溢出来了,尤其是柳氏,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若不是孟子荷拉住她,恐怕她早就冲了出去,去找孟子清去了。 正当两人担忧的在屋里乱转的时候,院门被人敲响,孟子荷顿时紧张起来,紧紧抓着柳氏的衣袖,不敢出声。 柳氏走到门口,小心的看了一眼,然后颤抖声音问道:“谁呀?” 门外传来孟子清清冷的声音:“娘,是我,我们回来了,快开门。” 听见是孟子清的声音,柳氏一颗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赶紧走过去将门打开。 孟子清他们走了进去,柳氏抓着孟子清,上上下下的看了个遍,见她无事后,才终于安心,轻轻拍了孟子清的手背一下,无奈道:“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太大胆了,真是吓死娘了!下次可千万别一个人行动了,要是出了点事情可如何是好?你弟弟们还小,娘现在能依仗的只有你,你可别再让娘担心了!” 说着说着,那眼泪就要掉下来。 孟子清赶紧安慰她,将她扶到一边坐下:“娘,我有分寸的,您千万别担心。” 说罢,朝孟有禄他们那边看了一眼,说道:“二伯受了点小伤,您赶快去屋里找找有没有好的伤药,我们和那罗老三周旋一天了,可累了呢!” 柳氏一听到孟有禄受伤了,赶忙站起身来走到孟有禄身边,关切的问道:“二哥,您没事?” 孟有禄摆摆手:“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倒是你二嫂,这次是真的吓着她了。” 孟有禄看向一边和孟子荷说话的陈氏,眼中深深地愧疚。 柳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是叹了口气:“这些年来,二嫂也是不容易,不过二哥您放心,等会我和她说说体己话,一定会好好安慰她的。” 孟有禄点点头,朝柳氏报以感激的目光:“那便麻烦你了。” “二哥说的什么话,咱们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您一会儿擦了药之后好好休息一会儿,不要再下地了,我等会儿做好晚饭叫你们。” 柳氏心细,一眼看出孟有禄眼中的疲惫,连忙催促他去休息。 孟有禄也点点头,说自己知道了,等柳氏给他擦过药后,便出了院子,去旁边屋里睡觉去了。 等孟有禄走后,柳氏支开了孟子荷和两个小家伙,拉着陈氏进了里屋,两人想必有好些话要说。 孟子清也识相的没有去打扰她们,和孟子荷,柳凤羽两人坐在院子里聊天。 她指着柳凤羽给孟子荷介绍道:“子荷姐,这是我凤羽姐。”然后又指着孟子荷给柳凤羽介绍道:“凤羽姐,这是我子荷姐。” 她介绍完后,两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柳凤羽向孟子荷颔首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孟子荷也浅浅一笑,两人之间就这样相互认识。 三人聊了一会儿天,谈及自己的婚事,孟子荷眼神一黯,苦笑道:“我的婚事注定不能自己做主了,即便我爹娘不干涉,也躲不过奶奶那关,奶奶一定会从中作梗,把我许配给对她而言有利益的人家。” 想来也是,孟有禄沉默寡言,人高马大却愚孝。 陈氏有点心机,但胆子太小。 只要何氏插手孟子荷的婚事,他们两人敢怒也不敢言,只能任由何氏操控。 说到底,孟子荷不像孟子清这样自由,摊上这样的家庭,不管是谁,都没法逃脱被摆布的宿命。 孟子清想了想,问道:“那你有想过离开这里吗?” 这个问题一出来,孟子荷怔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从她的反应孟子清看出来,孟子荷是有想过要逃走的,但她是个孝女,心中惦记着爹娘,记挂着弟妹,除非将她逼上绝路,否则是下不定决心离开长河村,离开孟有禄他们的。 从这里的遭遇也可以看出来,她是那种宁愿自己寻死,也不拖累爹娘的女子,真真让人心疼不已。 “子荷姐,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会带着你爹娘弟妹离开长河村,在异国他乡独自生活吗?” 这样的女子,孟子清想要帮她,于是定定的看着孟子荷,轻声问道。 几乎是毫不犹豫,孟子荷重重点头,道:“会!” 只要能逃离何氏的掌控,只要能让她爹娘过上好日子,异国他乡又如何? 只可惜,她爹娘都是思想顽固的人,是不会同意离开这土生土长的长河村的。 这在外流浪的人都还想着落叶归根呢,他们又怎么会抛弃养育自己一辈子的大山和土地,独自飘零异国他乡呢? 孟子荷趴在桌上,满脑子都是如何劝说自己爹娘放弃顽固的思想,跟着她离开。 孟子清看了她一眼,一只手撑着脑袋,脸上露出微笑。 “好了,咱们不说这种伤感的话题了,咱们来聊聊别的。” “嗯?” 这一说,孟子荷才抬起头来,一脸不解。 孟子清神秘的笑了笑,说道:“子荷姐,你能告诉我,你心里那个惦记的意中人是谁吗?” 意中人? 对这三个字极其敏感的柳凤羽扭过头来,一脸兴趣的加入进来,眼里甚至还冒着八卦的光芒。 她这副神情惹得孟子清哈哈大笑,孟子荷也在她的笑声之中红透了脸颊,羞怯的别开了目光。 第二百九十七章 意中人 “哎呀,你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羞死人了!” 这个轻松的话题,让孟子荷很快忘了方才的沉重,一脸羞怯的将身子转到一边。 孟子清笑嘻嘻的将她转过来,和柳凤羽一起,八卦兮兮的看着她,看的她脸色越来越红,跟熟透的小龙虾似的。 “子荷姐,你就说嘛,我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去!” 举起三根手指,孟子清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不会说出去。 柳凤羽也举起手指,笑道:“我也保证!” “没有啦!那就是糊弄你的,哪里有什么意中人啦!好了好了别问了,真的没有。” 孟子荷满眼真诚,可那红透的脸颊却暴露了她的心思。 孟子清看破不说破,轻轻咳嗽了一声:“那好,既然你没有意中人的话,那我去找罗乾哥要点吃的,他这次从镇上回来,应该带回来了不少吃的呢。” 一边说,孟子清一边观察孟子荷的脸色,还作势要站起身来。 孟子荷急忙拉住她,嗔了她一眼。 “好啊你个鬼灵精,都知道了还调侃人家!” 说罢,推了一下孟子清的手,佯装生气的扭开头去。 孟子清刚才说话的时候,故意将罗乾的名字咬的极重,孟子荷想听不出来都难。 既然自己心中的秘密已经不是秘密,孟子荷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一边装生气,一边说道:“快说,你这丫头是怎么知道的?” “每次你看到罗乾哥的时候,那脸上都写出来了,还用猜啊!” 孟子清环保双臂,和柳凤羽笑成一团。 柳凤羽也道:“罗乾那小子是个好人,将来也肯定是个好夫君,是你的良配!子荷,你的眼光不错。” 一句话,让孟子荷又羞红了脸,只因那句是你的良配! 她捂着脸蛋,不信的问道:“真的那么明显嘛?” “明显极了,也就罗乾哥傻,是个木头,啥都没看出来!” 孟子清啧啧了两声,心中暗骂罗乾死心眼。 那家伙,一旦认定了一个人,就死心塌地不带转弯的,脑筋死着呢,自然看不见孟子荷的心意了。 孟子荷也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叹了口气,无奈道:“可是光我喜欢又有什么用,他还不是看不见我!心里眼里全是子萱妹子。” 即便孟子萱已经失踪很久了,可他还是对她死心塌地的,对她的情义不但没减,反而因为日夜的思念变得更深更重。 只要有孟子萱在他心中一日,她便永远没有机会。 孟子荷十分吃味,又不敢当着孟子清的面说出来,只能压在心里,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其实,喜欢一个人就要努力去追,千万不要犹豫,也不要因为这些原因阻挡了自己的心意!即便最后不成功,也不能让自己后悔,你说是不是?” 在她犹豫伤感的时候,孟子清看着她,认真的说道。 孟子荷不解其意,孟子清又道:“你这样默默的,静静地喜欢罗乾哥,他不知道你的心意,也看不见你的付出,你自然就会觉得委屈,所以啊,不要在犹豫了,抓紧点,不然罗乾哥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你的心意的!” 孟子清都说的这样明白了,孟子荷要是还不明白那就是傻的,但她又很犹豫,皱眉道:“但是这样会不会不好,毕竟现在子萱下落不明,我做不到夺人所好。” 在孟子荷的认知之中,孟子萱和罗乾两情相悦,她要是插足进去就是第三者! 她不愿做那第三者! 即便要向罗乾表达自己的心意,也该是在孟子萱回来之后,和她光明正大的竞争。 而不是像这样暗搓搓的下手,会让她良心感到不安。 孟子清见她这样光明磊落,也不再劝说她了,不然反而显得自己小人。 毕竟孟子萱是她的亲姐姐,她也不确定孟子萱究竟喜不喜欢罗乾,要是自己从中作梗,坏了她的姻缘的话,那就是自己的不是了。 柳凤羽也点点头,示意孟子清不要插手,让他们自己发展,而她静观其变。 说了一会儿,孟子荷扭头看向柳凤羽和孟子清,笑道:“既然你们都知道我的意中人是谁了,那我也要知道你们的意中人是谁!凤羽姐,子清,你们有没有意中人呢?” 这话题拐弯骨拐的太快了,孟子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尴尬的咳嗽几声。 “咳咳,那个,子荷姐你说什么呢!我还这么小,哪里会有什么意中人啊!” 她刚一反驳,柳凤羽就投来怀疑的目光,孟子荷一看有戏,立马八卦的凑过来,朝孟子清挤了挤眼睛。 孟子清咳嗽的更加厉害了,急忙摆手:“没有没有,真的没有!我还这么小,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意中人,你别想多了!” 孟子荷才不信她的鬼话,将目光投向柳凤羽,笑道:“凤羽姐姐,看你的表情,好像知道点什么,快分享分享!” 柳凤羽环保双臂,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孟子清被她的笑容弄得心都提了起来,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有个意中人一样。 看她这样茫然的神情,柳凤羽摇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还以为她和国师大人有什么呢,看她这样不谙世事的小模样,果然还是她多想了。 最后,她还是没有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只给孟子荷说没有。 孟子荷失望的收回视线,双手托腮一脸无聊。 见柳凤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孟子清松了口气,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脑中却突然一闪而逝莫离亭的身影。 她吓得一个哆嗦,感觉心跳都漏跳了半拍。 为啥好死不死的,竟然想起来那个人来,差点没吓死她! 细说起来,莫离亭还有一块玉佩在她这儿呢,那块颜色清透的兰草玉佩,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那样别致的图案,不知道是不是对莫离亭而言很重要的东西。 孟子清想了想,看来还是要找个机会还给他才行。 既然孟子清没有意中人,那两人的目光又转到柳凤羽身上。 柳凤羽一脸不自在,朝后退了一下:“看,看着我干嘛!我,我当然也没有了,要知道,我可是燕都有名的老姑娘,怎么可能会有意中人,嫁不嫁得出去都还说不准呢!” 柳凤羽的性格大大咧咧,做起事情来又一丝不苟极其认真,按理说应该提亲的人很多,媒婆都踏破门槛才是! 可是在燕都住的那段时间,别说媒人了,连她爹娘都很少在她面前提婚嫁之事,想来是真的将她当个儿子教养。 也有可能,是和她的身份有关,她出身煊赫,一般人不敢上门提亲,她自己又是燕都少有的女侍卫,武艺高强,令人闻风丧胆。 那些个公子哥,自然不敢在她头上撒野,怕被她打断了手脚,所以她的婚事就一再耽搁,到现在无人问津。 不过孟子清可不这样认为,从刚才柳凤羽说话的方式她便可断定,她的凤羽姐不但有意中人,而且还瞒过了她们所有人,藏得贼深呢! 第二百九十八章 柳凤羽的心事 不过既然是柳凤羽的私事,孟子清也识相的没有当着孟子荷的面过问。 孟子荷虽然和她是至亲,但对于柳凤羽来说却还隔着一层关系,这样随随便便提及她的事情,对柳凤羽来说是一种不尊重。 两人随便说了几句话,将这个话题给带过去了,正巧陈氏出来喊孟子荷进屋去谈话,孟子荷才对两人抱歉一笑,起身进了屋。 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孟子清和柳凤羽两人,柳凤羽站起身来,说自己坐累了要走动走动。 见她站起来,孟子清也跟着站起来,两人并肩朝着院子外走去。 刚打开院门,来迟一步的罗乾慢悠悠走了进来,见着孟子清还和她打了声招呼,道:“子清,出门去啊?” 孟子清点点头:“是啊,罗乾哥,今天真是辛苦你了,还让你跑这么一趟,肯定累坏了,你赶紧去休息会儿,我和凤羽姐随便走走。” 罗乾摸了摸脑袋,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嗨,有啥辛苦的,不就是跑个腿儿嘛,这是我应该做的,对了,你二伯家没事儿?” 走时,他可是记得孟子清担忧的面容,此时问起来,他心中还是有些担心的。 “没事儿,都解决好了,你赶紧休息去,一会儿晚上做好晚饭叫你。” 孟子清笑着摇摇头,一句话宽了他的心。 听着真没事,他才松了口气,听着孟子清的吩咐休息去了。 见他进屋去了,孟子清扭头对柳凤羽说道:“凤羽姐,咱们走。” 两人也没走的太远,就是在屋前的小道上转悠几圈。 轻微袭来,吹动柳凤羽白衣翩跹,她朝后看了一眼,小声说道:“若不是子萱出了这档子事情,怕是早就和罗乾完婚了。” 孟子清叹了口气:“只能怪天意弄人,我姐姐和罗乾哥没有缘分,毕竟像罗大叔这样一家都温顺贤良的家庭,是很难见着的!要是我姐姐真的能嫁给罗乾哥,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孟子清还没有见过孟子萱,但那骨子里的亲情是不会消失的。 孟子萱从小就对孟子清十分疼爱,什么好吃的好穿的都先留给她,小时候的孟子清也很是依赖她,却不想遭此劫难。 所以她根本就不敢在柳氏面前提及孟子萱半分,只能等自己羽翼丰满了,在慢慢的打听孟子萱的下落。 只要她还活在这个世上,她就一定会找到她! 血脉这种东西,她相信是有联系的,就比如现在,她不知道孟子萱的下落,却确信孟子萱还尚在人间一样,是一种能让人坚定某种想法的希望! “不过你放心,等我们回去燕都了,将这件事情告知我爹,他一定会想办法找到子萱妹妹的。” 见孟子清心情不佳,柳凤羽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 孟子清唇角勾起一个弧度,重重点了点头:“嗯!” “既然你都帮我了,那我也帮帮你。” 说完自己的事情之后,孟子清看向柳凤羽,目光中带着一些狡黠。 柳凤羽被她的话语弄得一头雾水,茫然道:“我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啊?” “你可别瞒我了,你的心事虽然没有像孟子荷一样写在脸上,但我能看出来。” 孟子清摇摇头,左右看了一眼后,小声说道。 她的话虽然隐晦,柳凤羽还是瞬间听了出来,她脸颊泛红,却傲娇的别过头去,说道:“我,我才没有心事呢!” “好了凤羽姐。”孟子清无语的将她的身子扳过来,然后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虽然我年纪不如你,但你的阅历却不一定比我深,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与我分享,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而且,你在困难的时候也可以和我说,也许我能帮助你也不一定呢?” 柳凤羽的心事藏得很深,没有人帮她解惑,也没有人值得让她分享。 虽然她表现的无所谓,没什么,但孟子清能深刻的感受到,柳凤羽现在一定很困扰,让她不知所措。 她想要帮帮她,就像她帮助自己一样。 柳凤羽叹了口气,拉着孟子清坐到一棵树下,目光看向远方,似乎在回忆什么。 孟子清也没有打断她,静静地坐在一边,等着柳凤羽整理好自己的思绪。 等她回过神来时,一转头就看到孟子清在看她,于是笑道:“子清,虽然你有些时候表现的很成熟,但我觉得,你还是一个小孩子,至少,某些时候你是一个小姑娘,一个认真无忧的小姑娘。” 她的话让孟子清有些不能理解,对她眨巴了一下眼睛,不知柳凤羽何出此言。 她的这具身体是小的,她知道。 可她的灵魂不是,年轻的只是这具躯壳,她的灵魂年长,富有阅历,看穿人世冷淡。 有些时候,可能只是以前过的腻了,才会重新来体味一下少年人的无忧。 只是可惜,不管到哪里,她都没有办法去体会那份无忧,依然要扛起未来的生活,扛起一个家。 在她思考时,柳凤羽忽然伸过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看向她的目光里更是夹杂了一种孟子清看不明白的情绪。 “凤羽姐,你怎么了?” 孟子清不知所以然的问出来,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一脸的无奈:“是我问你事情呢,怎么搞的你好像很心疼我似的。” “好了,有些事情说出来,你是解决不了的,虽然我知道你很厉害,你懂的比我懂的都多,可有些事情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想那么多还不如多吃几碗饭,活在当下多好,为什么非要去想那些令自己烦恼的事情呢?” 柳凤羽说的这番话,让孟子清对她整个人都刮目相看。 从这句话就可以看出来,柳凤羽是个豁达的人,她的开朗是孟子清无法体会的。 而且柳凤羽的那份豁达,孟子清想,她这辈子估计都无法做到了。 在她沉思时,柳凤羽突然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扭头看去,就见柳凤羽对她挤眉弄眼,小声说道:“还有啊,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都没有搞明白呢,还想帮我弄明白我的事情,有那个时间管我的,还不如多想想你自己的呀,不然某些人可有的等啦!” “啥?” 柳凤羽在说些什么?孟子清一脸懵。 什么叫她的事情都没有弄明白,她的啥事情呀? 正当她想问的时候,柳凤羽却不给她询问的机会,丢给她一个你自行理解的眼神之后便扬长而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孟子清独自风中凌乱…… 第二百九十九章 府城之行 最终,孟子荷的荒唐婚事因罗老三被扭送官府而告一段落。 怕孟有禄他们继续留在长河村过着苦哈哈的日子,柳氏拍板决定,要将他们带到清流镇,让他们的日子也过得富足起来。 对此,孟子清没有意见,不管怎么说,孟有禄他们也算对自己一家有恩,她也有打算给他们安排活干,让他们的日子过得好一些。 一开始提起让孟有禄一家跟着去镇上的事情,孟有禄是强烈反对的。 他是个孝子,不可能离开自己的父母,所以一再拒绝。 还是陈氏给他分析了去与不去的利弊,他才勉强答应下来。 得到了孟有禄的支持,陈氏迫不及待的将家中的牲口家禽卖了出去,又卖了苞米,带上了需要用的东西,与孟子清他们一起去了镇上。 他们买的宅子比较大,就算再来两家人依然能住下,所以就将他们一家人安置在了家中。 对于孟有禄一家人的到来,罗柱夫妻两也表示热烈的欢迎,当晚就做了一大桌菜,盛情款待了孟有禄一家人。 孟有禄从来没见过这样大的阵势,这桌上摆着的好酒好菜,还有这样大的宅子,以及周围忙碌的丫鬟们,简直让他看花了眼。 陈氏也震惊不已,柳氏的身份已经足够让她吃惊了,但那种吃惊没有真实体会过,现在体会到了,让她眼睛都瞪成了铜铃那么大! 之前柳氏失踪的时候,他们一家还担心了好久,以为她们出事了,却不想她们住在这样大的宅子里,还有仆人伺候,这样的日子,是她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 最开心的不过孟子荷,知道罗乾也住在这里之后,她欢喜了好久,席间还偷偷看过罗乾好几次。 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家里隔得远了,她也只有借口给孟子清她们送东西才有机会见罗乾一眼。 现今能够朝夕相处了,心中立马雀跃了起来,表示她有了更多的机会与罗乾接触。 当然这份心思,除了孟子清和柳凤羽之外,旁人是不知道的。 她也偷偷的藏在心中,不敢表露出来,只敢默默的关注和喜欢。 吃过饭后,女眷和孩子们都去了后院聊天,只剩下孟有禄,罗乾,陆忠和罗柱四个大老爷们儿还在喝酒,喝醉了便互诉衷肠,说累了就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也不嫌地上凉。 也因为有了孟有禄一家人的加入,孟子清打算,将檀清阁的生意在发展一下,不止局限于清流镇。 经过一段时间的特殊培训,孟有禄一家人已经很熟练檀清阁的业务操作了。 这段时间也招聘了很多的店员,光檀清阁的小店已经装不下那么多的人,于是孟子清和柳氏商量了一下,得到柳氏的支持和同意之后,便和柳凤羽一起前往府城踩点。 府城比起清流镇来说,那是一个酒杯和一个脸盆的差距,不仅面积大,富人还多。 经过一日的路程,两人风尘仆仆的来到府城,还没来得及休息,孟子清便兴致勃勃的在大街上闲逛起来。 府城比清流镇繁华太多了,虽然及不上燕都的繁华,但这种繁华却也让人眼花缭乱。 两人转悠了半个时辰,对这边的风俗人情有了大概的了解后,便由孟子清提议,两人找了个客栈落脚。 落脚之后,柳凤羽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孟子清聊着天。 孟子清一边回应,一边坐在桌前,规划着自己要在府城开店的事情。 聊着聊着,柳凤羽睡熟了,而孟子清熬灯苦战,奋战到深夜。 最后实在是熬不住了,她才打了个哈欠,将画的檀清阁店面的草图收进空间,爬上床去睡觉。 第二日,孟子清一早便起了床,却不想,柳凤羽比她起的更早,正认真的在客栈的后院之中扎马步。 孟子清和她打个招呼后,两人便收拾完毕,去店中吃了早饭,慢悠悠出了客栈。 柳凤羽想起来自己在府城有个朋友,便带着孟子清去拜访,一面来是给孟子清在府城开店打好关系,另一面是多年未见,前去招呼招呼。 于是柳凤羽备了薄礼,带着孟子清转过大街小巷,来到一处不甚起眼的宅子前。 望着那与一般人家无异的宅子,柳凤羽松了口气,笑道:“这许多年没来过,幸好我没有记错路。” 孟子清想,能值得柳凤羽深交的朋友,一定有他过人之处,不然也不会让她露出这样开心的笑意。 “不过你的朋友还性格挺独特的,这宅子处于闹市,一点儿也不清净,换做是我,估计都得闹死了。” 柳凤羽却神秘道:“你别看这宅子外表看起来不起眼,那内里,可是大有乾坤呢!” “哦?是吗?” 这一说,孟子清就开始好奇了,她倒是想见识一下,这平淡无奇的宅子里面,到底有什么惊人之处。 两人上前,柳凤羽敲响了大门,前来开门的是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人,见着孟子清和柳凤羽两人面生,警惕的问道:“两位姑娘,有什么事吗?” 柳凤羽不拘小节,笑道:“我们是来拜访的,就给你家主子说,燕都柳凤羽前来拜见,他便知道我是谁了。” 那管家看了柳凤羽一眼,见她穿着非凡,一时间也不敢得罪,将两人请进去后,便急匆匆奔向书房,通知自己主子去了。 柳凤羽也不怪罪他将自己丢下,带着孟子清像逛自家花园一样闲逛起来。 早听柳凤羽说这宅子内有乾坤,如今一看,果不其然。 小道两旁没有像别家一样栽满花草,而是栽了两排海棠树,海棠树尽头便转角,分内宅和外宅,以及后院。 柳凤羽先带着孟子清去后院看了一遍,那后院周围又栽了一圈桃树,绕来绕去的,看的孟子清有些花眼。 而最中央的地方,则是一个大大的演武场,呈圆形散开,周边一圈摆满了十八般武器。 想来,这宅子的主人应是好武之人,不然也不会将这样宽阔的后院修建成演武场。 不过望着那些桃树,孟子清若有所思。 那些树看上去杂乱无章,实则分列有序,一排一排的散开,颇有一种神秘之感。 见她看的认真,柳凤羽解释道:“你别看那些桃树长得丑,其实都是有门道的,只要你走进去了,没有人带着你进去,你是走不到演武场那里的。” 这一说,孟子清便豁然开朗。 若她猜的没错的话,这些桃树的分布和排列,都是按照奇门遁甲来栽种的。 这院子果然如柳凤羽所说,其貌不扬,内有乾坤。 这宅子的主人也是一个妙人,不仅武艺高强,竟还通晓奇门之术,真令人佩服! 第三百章 司空宇 柳凤羽是好武之人,见着那演武场摆着的十八般武器就觉手痒,于是大步上前,准备过去玩耍玩耍。 刚起步,孟子清就拉住她,有些担心道:“凤羽姐,这桃树排不了奇门之阵,你小心别被伤了。” 孟子清不懂阵法,但她知道这一般布了阵法的地方,都会有暗器机关。 怕柳凤羽受伤,她便拦住她,脸上也露出担忧的神情。 柳凤羽大咧咧一笑,伸手拍了拍孟子清的肩膀,根本不放在心上。 “你可放心,这家伙的阵法不过皮毛罢了,我早便玩过,熟的很。” 说罢,也不管孟子清担忧的神情,大步踏向阵中。 她刚进去,排布的桃树便动了起来,一圈圈旋转,让孟子清看的眼花缭乱。 置身阵中的柳凤羽时刻警惕,拔出自己的佩剑,将四面八方袭来的羽箭击落,还预判了之后的陷阱,一次次躲过了危险。 她身姿飞舞,干净利落,看的孟子清咋舌不已。 早闻柳凤羽武艺高强,如今亲眼得见,让她佩服的不行。 这才是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 柳凤羽的武艺让孟子清都萌生了一种想要学习的想法,她这副身体虽然得到了灵泉水的强化,但也只是强化罢了,没个式防身之术,遇着危险的时候,照样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怪令人苦恼的。 想了想,孟子清立马做下决定,她要跟着柳凤羽学习武艺,不求学到柳凤羽那个地步,只求能够有个防身之术,或者强身健体也好。 想着,柳凤羽已经破了阵,大步踏向演武场,不知她按了什么按钮,还在运作的桃树便停了下来,自动分到两边,中间留出一条长长的青石板路。 只见柳凤羽朝孟子清招了招手,大声喊道:“子清快过来,没有危险了!” 孟子清含笑走了过去,来到柳凤羽身前,将自己想要学武的想法告诉了柳凤羽。 她的想法得到了柳凤羽的强烈支持,说她现在年纪还小,学武艺也不算晚,只要认真学,一定能有所成就。 还说她身子骨太弱了,需要好好锻炼锻炼,不然以后遇见危险都跑不过别人。 孟子清没有反驳她的话,认真的点点头,觉得她说的不错。 于是,要当师父的柳凤羽很开心,当即就从兵器架上拿起一把大刀耍了起来,孟子清坐在一边观看,连声叫好。 一套大刀耍下来,柳凤羽脸不红气不喘,将大刀放回原处。 刚把大刀放好,就远远听见一声惊喜的叫声:“真的是你!” 孟子清和柳凤羽回头看去,就见青石板路那一头,身着蓝色劲装的男子惊喜而笑,大步朝这边跑了过来。 他整个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来到柳凤羽身前盯着柳凤羽看了又看,唇角止不住的上扬,笑的像个傻子。 这笑,这眼神,孟子清心中嘀咕一声,也跟着笑而不语。 只见柳凤羽大喇喇的拍了男子的肩膀一下,笑道:“这许久未见,身子骨长结实了,一点没有当年弱不经风的模样。” 男子羞涩一笑:“当年被你嘲笑过后,我便有所锻炼,你瞧瞧,我如今有没有你说的男儿气概?” 说着,将自己胸膛一挺,还伸手拍了拍,有些羞涩但更多的是喜悦。 柳凤羽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还算是个爷们儿!” 他们二人相互寒暄,孟子清站在一边没说话,等他们说完之后,柳凤羽才转过身来,将孟子清拉到自己身边,介绍道:“这是我子清妹妹,以后会在这府城做生意,到时候你可得照顾点她,别让她受欺负了!要是让我发现你照顾不周,可有你好看的!” 冲他扬了扬自己雪白的拳头,柳凤羽一脸恶霸相。 男子条件反射般缩了缩脖子,看了孟子清一眼后,又笑了起来:“你妹妹就是我妹妹,我怎么会让她受欺负呢,这以后就是我罩着她了,绝对给你照顾的好好的!你就放心交给我!” 她们之间的相处方式让孟子清疑惑不已,这得多少年的感情,才会让两人间的对话如此熟络? 再看柳凤羽脸上的欣慰,加上男子脸上的欣喜,孟子清觉得,她们之间可能有一段令人欢喜的过往! 在她愣神时,男子低下头来,对她咧嘴一笑:“子清妹妹你好,我是司空宇,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我就成,千万别跟我见外哈!” 孟子清噗嗤一笑,也不腼腆,大咧咧的道:“你好司空大哥,我是孟子清,很高兴认识你!” 这人的性格是比较阳光的,和柳凤羽的大大咧咧相似,怪不得两人如此合得来。 她介绍自己的时候,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来,伸到司空宇跟前时,倒是愣了一下,忘记这是在古代了。 正要缩回手的时候,司空宇有些好奇,却又一点都不避嫌的伸出手来,与她握了一下手。 本来就是很平常的问好动作,却让司空宇懵了,一边的柳凤羽也懵了! 孟子清握完手之后就缩了回来,对司空宇扬起一个大方的笑容。 手还停在半空的司空宇愣愣的看着孟子清,已经回过神来的柳凤羽啪的一巴掌打在他手背上,将他打回了神。 缩回手的司空宇,有些委屈的看向柳凤羽。 柳凤羽柳眉倒竖,哼道:“好你个司空宇,竟敢当着我面非礼我家子清,是不是活腻了,想让我给你松松筋骨啊?!” 一边说,她一边扭了扭手,将指关节扭的噼啪作响。 司空宇一缩脑袋,赶紧给孟子清道歉道:“对不起子清妹妹,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孟子清哈哈一笑,拉住欲上前揍人的柳凤羽,解释道:“凤羽姐你别着急,这是一种问好的方式,俗称,握手礼!” “握手礼?”柳凤羽愣了一下,然后像个求知宝宝一样望向孟子清:“什么是握手礼?” “额……”这一问,倒是将孟子清问住了。 毕竟这封建的古代,女子言行举止都受到很大的约束,她这般开放的与男子握手,就是不合礼数。 所以她也不好给柳凤羽解释这所谓的握手礼,怕柳凤羽一时间没办法接受。 一时间相对无言,孟子清脑子快速运转,看了一眼同样求知欲很强的司空宇后,干笑了两声,而后突然转移话题,对司空宇说道:“司空大哥,你这姓氏很少见啊,和我认识的一户人家一模一样诶!” 第三百零一章 筹备 这个问题,果然转移了司空宇和柳凤羽的注意力,只见司空宇哈哈笑了起来,说道:“是吗,那我还真是荣幸,能和你成为朋友,不过这府城周围姓氏为司空的人家不多,说不定你认识的那户人家也是我认识的!” 本是无心一句话,却引来孟子清的关注。 她细细看了司空宇一会儿,总觉得他身上有司空明月的影子。 毕竟两人的性格很是相似,司空明月也是这种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性子。 最让孟子清惊讶的是,司空宇笑起来的时候,和司空明月如出一辙! 所以,他的话让孟子清深思,难道,这眼前的司空宇,和清流镇的司空府有关系不成? 既然想到了这一可能性,孟子清也没有犹豫,当即问道:“司空大哥,不知你可有一个叫做司空明月的妹妹?” 孟子清刚问完,就见司空宇瞪大了眼睛,露出一脸吃惊。 见他这副模样,孟子清敢断言,她是猜中了! 果不其然,司空宇吃惊之后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后脑勺,笑道:“正是家妹!” “那清流镇司空府便是你家咯?梅姨就是你的母亲?” 孟子清也觉得这世界太小了,于是追问了起来。 她的问题都得到了司空宇的证实,他确实是清流镇的人,只是喜欢府城的环境,于是便搬到这边居住一阵。 江若梅平时对他们不是太管束,只让他们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倒也成全了他。 司空宇是江若梅第二子,上还有大哥司空辰,下有三弟司空临和小妹司空明月。 大哥司空辰喜欢做生意,所以家中的生意都是他在操管,他喜欢武器和阵法,于是苦心钻研。 三弟司空临喜欢到处游历,见识各地的风土人情,也好读书,为人比较忧郁。 小妹没心没肺,虽然像个疯丫头,却孝顺善良,一家人都有各自喜欢的兴趣爱好。 不过孟子清对他们了解的太少,只深入了解过司空明月,对于她的兄弟姐妹也只知道一个司空临而已。 如今两人异乡相识,说起来,也真如司空宇所说,算是一场缘分。 得知孟子清与自己母亲关系匪浅,便从普通朋友的关系上升到了兄妹的关系,一口一个妹妹叫的痛快极了! 听说孟子清要做生意,便不辞辛劳的带着孟子清大街小巷的逛,府城他很熟,哪里适合做生意,哪里人多,哪里开店比较合适,都给孟子清很中肯的建议! 一番晃悠下来,孟子清也确定了自己开店的位置,开在一条人流量比较多的大街上。 她选的位置比较靠后,不怎么吵闹,但地理位置极好。 司空宇也觉得她选的位置好,还夸奖她眼光独到! 选好了位置后,她便开始着手准备开店的事宜,首先便是店铺的装修。 在司空宇的帮助下,她买下一间比清流镇店铺大上四五倍的闲置店铺。 这店铺前头有两层楼,后面有三进院子,房间上百间,环境和景色那是相当不错! 看那院子的景致,孟子清便能猜到,这以前应是开客栈的,不然房间不可能那么多,还每一间都分隔完整,分了天地人号房。 孟子清稍微参观了一下,觉得非常满意! 这以后前面用作护肤品专卖店,后面的天字号房装修之后可以当做美容保养的美容院,地字号房用作高管的宿舍,人字号房就是普通员工的宿舍。 最让她满意的就是,这三进院子,需要从三条长廊才能进去,并不是一条道通到底,将不同的区域都分隔开来,相互不干涉! 这样有效的区分了普通员工和高管员工之间的身份地位,还一目了然工作情况,让孟子清满意的不能在满意了! 几乎毫不犹豫,孟子清就要了这处宅子。 价格上,一开始店主人要价五万两白银,若再加一万两的话,这里面的床铺摆设可以都送给她。 孟子清觉得合算,也没有觉得他要价太狠。 毕竟像府城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一处这样大的宅子,是需要花很多钱的! 这半年多来,檀清阁的收益也很不错,所以这几万两银子,她还是拿得出来的,只是没带在身上。 司空宇见她有些为难,以为她嫌弃价格太高了,便找店主人谈了一番,店主人看在司空宇的面子上,给孟子清少了一万两,说只要她付五万两即可,家具算是做个人情,白送给她就是! 这平白少了一万两,孟子清心里自然高兴,于是找司空宇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她只带了两万两的银票,不够一次付清,司空宇得知她的为难之后,大方的借了三万两给她,将钱凑齐后,一起给了店主人。 收了钱,开了收据,几人去了官府将房契地契都做了见证转户后,店铺才真正的属于孟子清了! 买下店铺之后,孟子清和柳凤羽又回了一趟清流镇,将罗乾和罗柱带了过来,店铺要装修,少人看着是不行的。 她还带回了足够的银钱,还给司空宇三万两之后,手头也足够富余,便开始筹备装修。 装修的工人还是司空宇帮忙找到,说这群人手艺好,活细,交给他们放心就是。 孟子清相信司空宇的眼光,便将装修的事情交给这些工人,让他们按照自己画的草图来装修。 草图一亮相,不仅装修的师傅吃了一惊,连司空宇都赞叹新奇,并带回家研究了几天。 研究之后,他自动请缨,要加入孟子清店铺的装修大队。 孟子清求之不得,有了司空宇的帮助,她相信店铺的装修一定会更添一份助力! 毕竟罗乾他们虽然好,但眼光不一定有司空宇毒辣,有他监督,工程一定事半功倍。 之后,孟子清便将这些事情全权交给司空宇处理,而她带着柳凤羽回了清流镇,对清流镇的在职员工做一个详细的统计,还有产品的多样化以及未来的发展做一份详细开店计划! 她想过了,不能只在清流镇,从现在开始,她要将自己的店开满整个东陵国! 现代的她是个职场精英,现在的她依然是! 她要在古代成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公司,做一个古代版商业女强人! 望着笔下详细的计划书,孟子清微微一笑,然后放下笔走到窗前。 望着窗外繁星闪烁,硕大的圆月高悬,目光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第三百零二章 壮大 经时一月,府城的檀清阁装修工程终于竣工。 从清流镇分配过来的员工在孟子清的安排之下住进了员工宿舍,收拾完自己后,她们便动手打扫起店中的卫生,将货架擦的油光发亮。 新增的美容院也令大家十分新奇,在那一月的时间里,孟子清亲自培训出来了两名手艺精湛的美容师,由她们带领,将新到的员工进行培训。 店铺还没有开张,孟子清早在离檀清阁不是很远的一条小巷之中买了另一处宅子,当做护肤品的加工厂。 里面的员工也是从清流镇那边调过来的,经专门的培训才会上岗,正日夜加工赶制新的护肤品。 除此之外,孟子清还在司空宇的带领下,找到了府城手艺精湛的瓷器师父,经过商谈达成合作,由她提供草图,他们加工护肤品瓷瓶,并且进行批量生产,在质量严格把关,不能落了她们檀清阁的档次和名声。 等到店铺打扫完毕,由专人护送护肤品到檀清阁,然后由店中的员工一一摆放到柜台上,等全部弄好,孟子清选定吉日,府城的檀清阁开张了! 开张那天来了很多人,有的是檀清阁的回头客,有的是新客,但多是慕名而来。 那天生意十分火爆,不仅货架上的商品被扫购一空,连仓库都所剩无几。 店中的店员忙的不可开交,但每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和幸福,只要她们销售的多,奖金和提成就越多,工作起来也更加卖力。 等到晚上清点营业额时,孟子清发现,这府城的贵人们果然出手大方,这在府城一日的营业额,足足比清流镇一月的营业额还多! 钱越多,她越开心,就连睡觉都笑醒两次。 于是,为了更好的经营府城的檀清阁,孟子清将罗佩佩和罗大婶两人接了过来,由她们坐镇这诺大的店铺。 清流镇的店铺小,她不想让罗大婶她们将精力浪费在那上面,所以在接罗大婶母女两的时候,她特地从那些工作了半年以上的员工之中,选中了两个能力和性格人品都十分出色的姑娘,作为店长和副店长,不仅给她们涨了工资,还给她们管理店铺的实权! 两个姑娘高兴的一晚都没有睡好,拍胸脯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照顾这家店铺,绝对不会辜负孟子清的期望。 自己选择的人,孟子清自然相信她们的人品,所以承诺她们只要做好了,会让她们一步一步升上去,将来做总店长也不是不可能。 但有一点她做了警告,现在她们有了实权,也独自经营一家店铺,能力大,责任也大,在很多东西之上不能胡来。 尤其是招聘员工的时候,必须经过严格的培训才能上岗,没有员工证的一律不准在店中工作,更不能扯上私人关系,将自己的亲朋好友拉扯进来,那样不仅不利于店铺的发展,更多的是勾心斗角,让普通员工受气。 对此,孟子清在本质上就要跑杜绝这种拉扯亲戚的关系。 两人也牢记于心,对于员工手册上的条例也严格遵守,将清流镇的店铺越开越大! 为了统一管理,孟子清将护肤品加工工厂就定在了府城,清流镇的店要拿货也从府城拿,只要报单子上去,就有专人配送,按时到达! 对于这些管理,司空宇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孟子清的每一项决定都超出他的预想,让他佩服不已! 于是经过一夜的思考,他第二日找到孟子清,说自己要跟着孟子清干,想要入股进来。 孟子清想,她自己自然不可能独揽大权,没点关系的话,店铺不可能走长远。 司空宇是司空府的二少爷,他娘的身份背景又十分强大,有了他的加入,就等于有了整个司空府的加入,她自然欣然接受。 她分了百分之十的股份给司空宇,在物流运输一块儿上就全权交给他管理,司空宇欣然接受。 不要小瞧这百分之十的股份,这每日的利润可是不少,司空宇已经乐的合不拢嘴,赶回家和自己娘亲江若梅炫耀,江若梅都夸他做得好,对他的事情表示全权支持不说,还让他好好干,干出一个名堂来,不要整日里游手好闲的! 在檀清阁的股份上,罗柱家占了百分之十,司空宇占了百分之十,孟有禄家占了百分之五,还剩下百分之七十五为孟子清独有! 作为檀清阁的大东家,她有着更大的责任,自然为此操碎了心。 虽然只有两家店,但那收益却不可小觑,眼红之人不在少数。 但碍于孟子清身后强大的势力,他们不敢有所动作,只敢远远看着,也不敢来找麻烦。 生意上的磕碰是在所难免的,由于檀清阁的发展迅速,让的府城好多胭脂水粉店都开不下去了,纷纷宣告破产。 孟子清虽有独占鳌头的心思,却没有令人家破人亡的想法。 那些破产的水粉店,她便收购起来,整合成新的一条龙店铺,护肤,美妆,美甲,辫弄发型。 有了新的商机,那些店家自然不放过,纷纷加入檀清阁名下,成为檀清阁旗下的子店铺,不仅每月有收益,还能成为檀清阁的一份子,享有专门的工资补贴不说,还能拿到提成奖金,比他们以前的收益翻了好几番! 不过为了不人多嘴杂关系混乱,孟子清还三月一次对这些子店铺进行专门的业务培训,让他们更多的了解商业知识,并对其工作能力进行考核,能力越大的职位越大,每个季度的考核都有人晋升职位,让他们又羡慕又眼红,更加卖力的工作起来。 不过两月的时间,在孟子清雷厉风行的操控之下,府城的檀清阁越发壮大,很快便自成一体,每条线都能独立运作,并不需要她在去多费心思了。 将管理权交给罗佩佩一家之后,她松了口气,难得悠闲了几天。 期间她回了一趟清流镇,将答应送给孟月殊的宅子买了,将钥匙交给孟月殊那一刻,只见孟月殊双眼含泪,一声不吭不跪了下来,给她磕了几个头。 孟子清不知孟月殊为何会行此大礼,但让一个长辈给自己行礼,她还是做不到那么不近人情。 去拉孟月殊时,孟月殊执意不起,非磕完头才站起身来,眼中泛着孟子清看不穿的情绪。 第三百零三章 月饼 买了宅子,也算完成了柳氏的承诺,孟子清便没再管孟月殊,收拾了几件衣物后回了府城。 再过几日,便是中秋,这将是孟子清在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中秋节。 柳氏和罗大婶她们提早便准备起中秋要穿的衣服和要用的东西,两人兴头很足,这几日白日里都不在家好好呆着。 难得她们这样开心,孟子清便没管她们,拉着柳凤羽和罗佩佩询问,中秋节有没有月饼吃。 柳凤羽和罗佩佩一头雾水,异口同声的问道:“月饼是什么?” 这之后孟子清才知道,这个世界是没有月饼的,大家只知道赏月,舞火龙,和玩花灯,将这个节日过得隆重又热闹。 至于吃月饼,却没听说过,大家都是吃自己家中最为丰盛的食物,以此来度过这个节日。 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孟子清发现了商机! 于是开始捣鼓月饼的做法,对吃颇有心得的她,跑遍大街小巷,找木匠师傅做了月饼的模具盒,然后买齐做月饼需要的材料,将自己关在厨房研究了大半日的时间,终于做出一个不伦不类的中秋月饼来。 望着那四不像的产物,孟子清苦涩一笑,果然自己没有厨艺的天赋,除了能拿出一两道拿手炒菜之外,其他的一窍不通。 柳氏和罗大婶逛街回来,看到孟子清一脸苦恼,连忙过来询问出了什么事情。 孟子清看到柳氏,顿时眼睛一亮,将制作月饼的方法和过程告诉给柳氏,让她做来试试看。 柳氏不明所以,但还是照他的方法做了起来,不过小半个时辰的时间,一盒热乎的月饼出炉了! 柳氏手巧,这些月饼经她手做出来,个个饱满金黄,味道和孟子清在现代吃的相差无异! 顿时,柳氏在孟子清心中的形象更加高大,一个劲儿儿的夸柳氏,将她夸得脸红不已。 月饼做出来之后,孟子清便端到院子之中与大家分享,然后给他们普及了月饼的知识和传说。 又那么动听的故事,再加上月饼的造型独特,味道又好,刚出炉就被抢吃一空。 吃的最多的莫过于孟有禄一家,其中孟子荷不仅吃了好多月饼,还把里面的配料都说了出来。 孟子清发现孟子荷这个特性之后,就让柳氏教她做月饼,她很聪明,手又巧,学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做出不同口味的月饼来。 端给大家吃后,大家赞不绝口,把孟子荷夸得耳尖儿都红了。 对此,孟子清有了别的想法。 孟子荷口才不行,对于檀清阁的销售业务也一窍不通,不管怎么培训她都一脸茫然,好几次都急的差点哭出来。 对于自己帮不上大家的忙,她感到很内疚,整日里躲起来练习,但成绩还是不如人意。 从那个时候,孟子清就想着,要找点别的,适合孟子荷的事情给她做才行,让她不至于那么难过。 这不,发现了孟子荷的长处之后,孟子清便在旁边买下一家不大不小的铺子,招了几个厨娘,让孟子荷教她们做月饼,然后自己做点心生意,让她做点心铺子的老板。 孟子荷很感激孟子清的用心,很努力的经营自己的小铺子。 她和几个厨娘一起,推新出几种不同口味不同造型的月饼,用孟子清提供的礼盒装起来,摆上柜台销售。 刚开始无人问津,孟子清便在旁边竖了块牌子,将月饼的故事写在上面,很快就引人围观! 但孟子清没让孟子荷开始售卖,而是准备了一个试吃的小台,上面摆放各种口味的月饼,一小块一小块的,用竹签子插着,方便客人品尝。 孟子清告诉孟子荷,只要有人来试吃,试吃之后觉得满意的话,就问他要不要预定月饼,说月饼只在中秋当天售卖,如果不提前预定的话,当天就买不到月饼。 孟子荷将孟子清的话一一记在心上,并且严格执行。 离中秋还有三日时间,这推出的试吃方式受到客人大赞,不仅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口味,还能吃到这么有故事的月饼,让他们心中对月饼生出一定的好感来。 从推出试吃当天,就有无数人前来试吃,其中有不少混吃的,但孟子荷都没有制止,只要展台上的吃完了,就让店员放上新的,从早到晚,基本没有休息的时间。 试吃的时候,真的有很多人预定了自己喜欢口味的月饼,有的预定一盒,有的预定几盒,有的预定十几盒,那生意也是火爆的不行。 预定的客人,孟子荷会给他们开具预定单,然后收下小部分定金。 中秋当天,拿着预定单来领月饼的人,才会给他们月饼,不然一律不卖。 不过两日的时间,孟子荷收到的定金超过一万两,她和厨娘们加班加点的制作月饼,却还是不够数量。 知道这件事情后,孟子清便让孟子荷停止预定,然后大街小巷找在家没事做的厨娘,开给她们工钱,让她们帮着做月饼。 以做的数量给工钱,做的越多,工钱越多。 为了赚钱,那些妇人学习月饼的制作方法后,挤在小小的店铺制作坊内,在孟子荷的监督之下做出合格的月饼,几十名妇人加班加点的做,终于赶在中秋之前做完客人预订的月饼,还多出了几十盒来。 看着全部装好礼盒的月饼,孟子荷松了口气,也学会了做生意的一点门道。 将妇人们的工钱发放完毕,看着她们领了工钱,脸上虽然疲惫,却露出喜悦的笑容,孟子荷不由动容。 于是将多出的几十盒送给她们当做中秋节礼物,让那些妇人激动的不知所措,拿着月饼的手都微微颤抖。 送走那些妇人后,孟子荷和店员就开始忙碌起来,将月饼摆放完毕,等着明日预定的客人上门领取属于自己的月饼。 她早早的关了门,放店中的店员半天假,就回了家。 陈氏知道孟子荷辛苦了,亲自下厨给她煲了汤,看她满身疲惫的样子,心疼的不行。 孟子荷宽慰她说自己很喜欢这份工作,她会继续努力的。 陈氏只好摸着她的头发,满眼心疼的让她喝完自己炖的汤,然后催她去好好休息。 孟子荷没有拒绝,梳洗完就睡觉去了,为明日的工作补充精力! 第三百零四章 中秋(1)) 翌日一早,孟子荷就早早的起来梳洗,随便吃了点东西之后就朝店中赶去。 在店里收拾了一会儿,店员便赶来工作,几人将店里打扫一遍后,便挂牌正式营业。 没等多久,前两日预定月饼的客人就上门来领自己的月饼,他拿出预定单,付了尾款后,孟子荷才将月饼交到他手上。 拿到月饼,那人不做停留,急匆匆离开。 他走后,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到最后越来越多,孟子荷和几个店员忙的满头大汗,大叹人手稀缺。 不知孟子清如何得知她这边缺人手,让陈氏带着家中几人前来帮忙,有了他们的加入,孟子荷她们才轻松起来,没那么忙碌。 她这边忙碌不已,而孟子清则带着几个丫鬟去市场逛了一圈,买了好些东西回去。 望着桌上堆着的那些锅碗瓢盆,还有好些大料,柳凤羽一脸茫然,无语道:“子清啊,你这是把市场都搬回家了?” 孟子清神秘一笑,并没有解释。 今日作为中秋佳节,有了月饼加入,虽然过得更加有味道一些,但还不够。 趁大家都出去玩了,她打算晚上的时候做点火锅来吃,一家人团圆在一起,吃火锅更有气氛。 柳凤羽不知她要做什么,但也没闲着,帮忙打下手,忙的不亦乐乎。 这一忙,就忙了一天的时间,包括洗刷锅碗,择菜洗菜,她一个千金小姐通通都做了个遍。 最后望着十指通红,无奈的皱了皱眉头。 “凤羽姐,今天辛苦你了,一会儿晚上好好犒劳犒劳你!” 见她这样辛苦,孟子清一边掏出自制的护手霜给她擦手,一边笑着安慰她。 柳凤羽点点头:“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你做的东西不合我的胃口,那我可不饶你!” “那是必须的,保证你满意!” 两人相视一笑,孟子清将她赶去休息了,然后独自一人忙活。 因为中秋的缘故,檀清阁也放假一天,店中的店员们早在前一日就领了赏钱,昨夜便赶回了家,与家人团聚。 罗佩佩她们都在孟子荷的铺子里帮忙,要等忙完了才能回来。 陆忠早两日就去了清流镇接孟之涧他们,估计能赶上晚饭前回来。 眼看天色尽黑,孟子清在丫鬟的帮助下,加紧了火锅底料的准备,然后在院子里摆上先前就准备好的桌子,将菜和肉一一摆了上去。 那桌子是请木匠特质的,桌子不高,中间镂空一个洞,下面放上炉火,铜盆的边刚好能卡在桌上。 将溅好加高汤的火锅盆放在桌子上后,小火升起,慢慢炖着里面现宰的鸡! 孟子清准备了清汤和红汤,每样准备了两桌,一面是人多能坐下,一面是吃辣的吃红汤,不能吃辣的是清汤。 火锅一放进院子里,满院子就弥漫汤料的香味,最先踏进门的陆忠老远就嚷嚷着朝这边跑了过来,见着院子里摆放的新奇玩意儿,眼中盛着几分好奇。 见着孟子清拿了蘸料出来,便凑上去问道:“清丫头,你这捣鼓的是啥啊,怎么这么香?” 说着,还吸了吸鼻子,一脸陶醉。 “这呀,叫火锅,一会儿他们回来了,咱们就吃这个!” “火锅?” 陆忠愣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桌下的火炉,在看着热气腾腾不停翻滚的汤底,顿时了然。 “那这玩意儿怎么吃啊?” 那些菜都是生的,肉也是生的,一大盘一大盘的摆在桌上,倒让他有些费解。 “涮着吃啊!” 孟子清哈哈一笑,没多做解释,目光越过陆忠看向陆忠身后的孟之涧。 孟之涧比起之前瘦了许多,也比之前高挑了许多。 他缓缓走过来,轻轻喊了一声:“二姐。” 孟子清哎了一声,走过去,上下打量他一眼,笑道:“不错,长高了,就是瘦了些,一会儿多吃点东西,好好补补。” 孟之涧点点头,比起之前,话也更加少了,只是静静的看着孟子清,没再说什么。 孟子清招呼他坐下,说他舟车劳顿,让他好好休息。 他不坐,执意要给孟子清打下手。 孟子清见他固执,也随着他了,让他拿碗筷,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忙了一会儿之后,孟子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在望着孟之涧忙碌的身影时,她忽的恍然大悟,连忙走了出去,找到坐在桌前研究火锅的陆忠,问道:“忠叔,怎么不见之澜?” 她很疑惑,陆忠去接孟之涧和陆之澜,怎么孟之涧到了,却不见陆之澜呢?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可又不该,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依陆忠那么疼爱陆之澜的性子,早就着急乱走了,根本不可能那样安静的坐在桌前,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什么?”陆忠一开始没听清孟子清问的是什么,等她再说一遍之后,他才“哦”了一声,笑道。 “之澜有自己的事情,这段时间都不会回来了。” 见陆忠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孟子清更加疑惑了:“那他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来了?” 陆忠左右看了两眼,没看到其他人,凑到孟子清身边,小声说道:“之澜,去燕都了。” 燕都? 为什么要去燕都? 孟子清的一再追问下,才让陆忠说出实情。 原来在一月前,莫离亭突然现身清流镇,将陆之澜带到燕都去了。 对于莫离亭为什么要将陆之澜带到燕都,陆忠只称自己不清楚,什么都不给孟子清说。 他这样明显就是在瞒着什么事情,孟子清虽然想知道,但也没有多问,只点点头说自己知道了之后,转身就进了厨房。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陆忠叹了口气,悠悠然坐了回去。 很快到了晚上,孟子荷的店铺终于忙完了,顶着一天的疲惫回到家,一进院子就闻到满院子的香味。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不知道孟子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等他们走过去的时候,才看到院子里灯火通明,两张桌子并排在一起,分成前后两桌,两面摆好了长凳,在烛光的映照下,锅里的汤料沸腾不已,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陆忠走过去招呼他们坐下来,女眷们则去洗了手,按照自己的喜好坐成了两桌。 望着坐在一边的孟之涧,柳氏微微一笑,坐到他身边,露出满脸慈爱。 第三百零五章 中秋(2)) “娘。” 见到柳氏,孟之涧愣了一下,而后扬起一个温润的笑意,浅浅唤了一声。 柳氏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孟之涧的脑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孟之涧在龙门书院上学,她见到孟之涧的时间很少,每次回来不到半日,孟之涧就要返回学校了。 所以家里有很多事情,柳氏都没有给他讲过,让他专心学习,不要操心家里的事情。 孟之涧也很努力,成绩在龙门书院中属于非常拔尖的人,是古代版学霸! 对于他的努力,柳氏都看在眼里,也更加心疼自己这个早早成熟的儿子,还教导孟之初要像哥哥学习,读书要用功。 母子两说了好一会儿话,柳氏眼里满是欣慰。 等到孟子清出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副温馨的场面,她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切好的西瓜放在柳氏身前。 一切准备好了之后,孟子清也坐了下来,像是约好的一样,两张桌子都坐满了,就剩孟之涧身旁有个空位,让他们一家人坐在一起。 “子清啊,你这个火锅是不是把菜放进锅里煮熟就可以吃了啊?” 等人坐齐后,陆忠从盘子里夹起一筷子肉,朝孟子清的方向扬了扬。 孟子清笑道:“忠叔你真聪明!就是这样吃的,不过你要注意,有的肉和菜不能烫太久,不然煮老了就不好吃了!烫好之后,蘸上我特制的蘸碟,味道会更好哦!” 说着,孟子清夹起身前盘子里的猪肉,放进沸腾的锅里涮了两下,等它完全熟透后迅速捞起,蘸了一下蘸碟,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这样新奇的吃法,在座的人都是第一次见,于是纷纷效仿孟子清的做法,夹起自己喜欢吃的菜涮了起来。 见识到火锅的美味之后,众人纷纷涮起菜来,一口接一口的,吃的不亦乐乎。 陆忠被烫的只呼气,却不停筷,和罗柱两人就着小酒,吃的满头大汗。 桌上摆放的菜,有些是孟子清从菜场买回来的,有些是空间里的菜,琳琅满目堆了几大桌。 怕不够吃,孟子清在厨房里还准备了很多,吩咐丫鬟时不时的加菜进来,还要控制火候,火势不能太大。 由于坐在柳氏和梦之间中间,柳氏和孟之涧便不停给她夹菜,导致孟子清碗里的菜都堆成了一座小山,让她都没有时间说话,只埋头苦吃。 吃到最后,她实在是吃不下了,柳氏和孟之涧还是不停歇给她夹菜,她只好捂着自己的碗,说道:“娘,我吃饱了!在夹我就吃不下了,您多吃一点,别光给我夹菜啊。” 柳氏嗔了她一眼:“什么吃不下了,你看你才吃那么一点!来多吃一点,长胖点才好看,你这段时间太忙了,人都瘦了,娘看着可心疼了。” 说着,手动拿过孟子清的碗,用漏勺给她舀了一大碗鸡肉,看的孟子清目瞪口呆。 孟之涧默默不说话,将面前的鱼片夹进锅里烫了起来,柳氏注意到他的动作,继续说道:“你看,还有鱼还没烫呢,再多吃一点,不然一会儿晚了你可能会饿。” 孟子清死命摇头,欲哭无泪,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孟之涧。 她是真的吃饱了,再也吃不下了,这一顿吃下去,她不拉肚子才怪! 孟之涧收到她的目光,微微叹了口气,拿个干净的碗将烫好的鱼片夹进碗里放到孟子清面前,然后将孟子清堆满鸡肉的那个碗拿到自己身前,默默吃了起来。 “谢谢之涧!”他的动作令的孟子清心中一暖,道了谢之后,美滋滋的吃起鱼片。 吃完碗里的东西,孟子清端起一杯茶水站起身来,众人见她站起身,纷纷将目光投向她。 孟子清清了清嗓子,笑道:“今天是中秋佳节,子清在此祝大家节日快乐,生活美满!这几个月大家辛苦了,没有你们的帮忙,我也不可能将檀清阁做到这么大,所以我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说罢,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大家因她的话语而动容,便想起来这几月的心酸,也纷纷端起酒杯,或酒或茶,举杯高饮,其乐融融。 喝完之后,众人齐道一声:“中秋快乐!” 那声音震耳欲聋,余音绕梁。 每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欢快的笑容,有今日的成就,以往的心酸都不觉得心酸,都是值得的! 对此,孟子清也是感慨不已,她成立檀清阁,一直到今日的成就,都没经历过什么挫折,或许是太过于顺利了些,总让她心头隐隐有些不安。 但她将这份不安埋藏在心底,没有对人说过,之后做事情也时常警惕,变得小心起来。 也因为这份警惕,在之后的时间里,让她保住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家业。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在众人纵酒狂欢时,孟有禄却坐在一边,一杯接一杯喝着闷酒,满怀心事。 孟子清注意到他的不对劲,用手肘推了孟之涧一下,下巴朝孟有禄这边点了点。 孟之涧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而后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二伯估计是想到爷爷了。” 这一说,孟子清恍然大悟。 孟有禄是个孝子,在这中秋佳节时刻,难免会想到家中老人。 何氏再怎么蛮横不讲理,终究是他的生母,是养育他几十年的恩人。 孟百岁更不必说了,从小到大对他们几兄弟都非常疼爱,那份父爱如山,始终印刻在他的心上。 如今他喝着好酒,吃着好菜,与众人一起,过着滋润潇洒的生活,而他的父母,却在遥远的小山村,吃着粗茶淡饭,枕着糟糠席枕。 想着想着,他的心中就觉不是滋味,总觉得愧对两位老人。 得知他心事之后,孟子清默默走到他身边,伸手拿过他倒酒的酒壶,给他斟了一杯酒。 孟有禄有些意外:“清丫头,怎么了?” “二伯,明日您有时间吗?” 孟子清没有开门见山的直接喊孟有禄回去,怕孟有禄多心。 陈氏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也是凑了过来,一脸莫名的看着孟子清,说道:“明日正好轮到你二伯休息,所以有时间待在家中,子清有什么事情吗??” 孟子清笑了一下,说道:“我有件事情想要麻烦二伯,就是不知道二伯有没有时间,所以问一下。” “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只要二伯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做到。” 孟有禄嗨了一句,拍了拍胸脯,保证自己能做好孟子清交代的事情。 见他一脸有把握的样子,孟子清乐在心中,说道:“我前些日子听子荷姐说,这天冷了,她没带几件厚实衣裳,想着您什么时候休息,就让你回去清流镇一趟,帮忙带衣裳回来,我和我娘也没带厚实衣裳,所以想着您明日要是回去的话,就帮我们也带一下,不知道您愿不愿意?” 第三百零六章 中秋(3)) “嗨,我还说什么事儿呢,这事儿简单,明日我回去一趟,给你们带就是了,你千万别去做新衣裳,这府城不比清流镇,扯块料子贵着呢,家里的衣裳先就将穿着,等过年的时候再做新的,不然花那冤枉钱,不值得。” 孟有禄听说是带衣裳的事情,立马应承下来,还劝说孟子清,让她少花钱。 现在孟子清有钱,买件衣服自然贵不到哪里去,只是孟有禄穷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有了钱,也是节省的厉害。 他还有儿子和女儿呢,他攒的那些钱,都是留着以后给儿子娶媳妇儿,给女儿做嫁妆的,所以和陈氏两个人都不舍得花,平时该省的还是省,一家人都是如此。 “那就先谢过二伯了。”笑着道了谢后,孟子清从袖中掏出两百两银票,塞到孟有禄手中:“二伯,这钱你拿着当路费,这去清流镇一趟,还是要花不少的路费呢,你想吃啥就买,千万不要节省,不然饿瘦了,我二伯娘可要心疼呢!” 陈氏被她说的羞涩,脸红的嗔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净说些不正经的!” 孟有禄也是嘿嘿一笑,将银票退给孟子清:“二伯这里有钱呢,你赚钱也不容易,还是自个儿留着,这清流镇又不远,花不了多少钱的。” 孟子清给陈氏使了个眼色,然后强行将钱塞给孟有禄后,一个抽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孟有禄不知道孟子清是什么意思,陈氏还会不知道? 看着孟有禄拿钱发呆的样子,她叹了口气,亲自将钱给他揣进怀中,然后小声的在孟有禄耳边说些什么。 孟有禄一听,顿时恍然大悟,心中一暖,将感激的目光投向孟子清。 孟子清朝他点了点头后,扭头和柳氏聊天去了。 这顿饭,一直吃到深夜,几个大男人喝醉了,打扫战场的事情就留给了女人们来做。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收拾完桌子,再将院子打扫干净,这才结伴着去洗漱完毕,将自家男人拖回了房间。 罗乾没喝多少酒,就由他将陆忠送回房间,其余人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 中秋节,就在一家人开心的欢笑声之中结束! 孟子清洗簌完,刚关上房门,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想来也知道是谁,她打开门,果不其然,门外是陈氏。 见孟子清开门,陈氏脸色一红,笑道:“子清,我能进去坐坐吗?” 孟子清笑道:“当然了,二伯娘快进来,外面冷。” 将陈氏请进屋之后,两人在桌前坐了下来,孟子清故作不解的问道:“这么晚了,不知二伯娘来我这里有什么事呢?” 陈氏叹了口气,满眼愧疚的看着孟子清。 “子清啊,以前二伯娘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你这样对我们,我心里真的很感激,要不是你们的话,我们一家人也不会有今天的好日子。” “二伯娘说的什么话,你以前也对我们一家人很好啊,要不是你们的话,我和我娘还不知道怎么活呢。” 陈氏虽然有点小心机,以前经常算计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对孟子清一家人,那是实打实的好。 如今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也算是一种报答。 说起以前的事情,陈氏也是唏嘘不已,觉得当时自己瞎了眼了,被鬼迷了心窍,看不穿。 所以今日,她是来给孟子清道歉来的。 她算是看出来了,家中做主的人看起来是柳氏,实则是孟子清这个小丫头。 别看她才十三岁,但她的头脑和思想,一般人都比不过她,他们家有如今的成就,都要靠孟子清的提携。 “不管怎么说,我以前做的不好的,我都要给你们说一声对不起,现在,我还要给你说一声谢谢!” “谢谢你救了子荷,也谢谢你这么关照我们一家人,你对我们的恩情,我用一辈子都还不完,真的,很感谢你,子清。” 陈氏说的十分诚恳,可见她的道歉和道谢都是真心实意的,孟子清只笑笑说不用谢,家人之间不用说谢谢。 如此一说,让的陈氏心中更加热乎,对孟子清也更加死心塌地。 “我知道,你今日让你二伯回去,是让他去看望自己爹娘的,他做了一辈子的孝子,如今发达了,自然忘不了他们,想让他们也过上好日子,只是我婆婆那样对你们,凤竹的心里也有疙瘩,不可能将她们接过来一起住,不然以我婆婆的性子,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情来呢,所以你二伯他觉得不能对不起你们,只能将这件事情压在心底,也没有回去看望他们。” 陈氏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也知道,你二伯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很多事情他都闷在心里不说出来,我和他相依为命几十年了,我会看不出来吗?他心里存着对父母的愧疚,也有对你们的愧疚,但对你们的愧疚更多,因此盖过了对父母的愧疚。我知道,他做不到对父母不管不顾,就算我婆婆做出了子荷的那件事情,他还是于心不忍,终究是他的母亲。” “二伯母,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二伯的性子和我娘亲有些像,她也有这些想法,只是少有和我交流,你放心,只要二伯不对奶奶说我们开店的事情,其他的补贴也好,还是在镇上给她买宅子也好,他说一句,我们也不会不同意,只不过我希望,有些事情你们自己心里知道就好,别泄露出去,不然咱们的好日子都得到头。” 对于陈氏的话,孟子清深有感触。 孟有禄是个孝子,柳氏又何尝不是个孝儿媳? 只是何氏太刻薄她了,她才将很多事情埋在心里,没有告诉孟子清。 早先时候,她就说过要接孟百岁一起享福,只是接了孟百岁,那何氏怎么办呢?她又做不到让一个老人在长河村孤苦伶仃,才两个都不接。 所以孟子清的意思很简单,只要孟有禄对他们开店的事情保密,只说他在外面做工的话,她是不会干涉孟有禄的任何事情的。 可一旦牵扯到檀清阁的利益,她也许会翻脸不认人。 将这些事情都给陈氏讲清楚之后,陈氏发誓绝不会透露半分,她是知道何氏的性子的,她又不傻,自然不会告诉何氏她们发财的事情。 要是告诉她了,还不被她剥削干净啊! 深知这之中厉害关系的陈氏,想着明日孟有禄出发的时候,一定要将这些事情给他讲清楚。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其他的事情,直到夜深了,陈氏才起身告辞。 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深夜中,孟子清打着哈欠关上门,熄了灯,爬上床睡觉去了。 等到最后一盏灯熄灭后,中秋的狂欢才算真正落幕,只余下一轮圆月高悬夜空,追问远方的游子,何时才能归家…… 第三百零七章 来客 中秋之后,回家团圆的员工都回来上工了,檀清阁的运作又步入正轨。 孟子清和柳氏忙前忙后,收拾好了行李,准备过几日回去燕都一趟,看望自己外公一家人。 柳氏许久没见过自己爹娘,肯定想的紧,收拾行李的时候都经常发呆,要孟子清提醒好几声才能回过神来。 收拾好行李之后过了两日,孟子清找好了马车,准备和柳氏柳凤羽一起出发去燕都的时候,家中突然有客造访。 正在后门处与车夫交流的孟子清,听说家里来了客人,有些疑惑。 这个时候,会是谁来家中做客呢? 她让罗乾帮助车夫先装行李,整理好自己的衣着后,快步去了堂屋。 还没进到堂屋,门外的柳凤羽就朝她打眼色,脸上竟是欣喜又意外的神情。 孟子清更加不解了,这来人到底是谁啊,居然会让柳凤羽这样吃惊! 柳凤羽将她叫到一边,眼中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孟子清拉住她,问道:“凤羽姐,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啊?” 只见柳凤羽嘴角上扬,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我爹来了。” “什么?!”孟子清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也露出一脸喜色:“你说舅舅来了?!” “是啊,这会儿他正在屋里和小姑说话呢,我见你急急走来,恐打扰他们兄妹叙旧,这才拉住你,不让你进去。” 柳凤羽考虑的周到,怕孟子清突然进去打扰柳氏兄妹二人叙旧,所以才叫住了孟子清,没让她进去。 “幸好你拉住我了,不然我急匆匆进去,一定会让我娘觉得尴尬,到时候他们说话都说不好,那罪过就大了!” 柳氏是比较腼腆的人,要是有第三人在场的话,她有很多话都说不出口。 这回留她自己和柳相易面对面说话,她一定能将自己很多年没说的话说出口,所以孟子清决定,就不进去打扰她们了,让他们兄妹两人好好说话。 而且柳相易来了,他们一时间也走不了,只好带着柳凤羽去了后门,让罗乾先不要装行李,过几日再说。 重新和车夫约了时间,多付了一些钱后,孟子清提着行李进了屋。 一边走,孟子清有些不解的问道:“凤羽姐,舅舅这次突然造访?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柳相易来的蹊跷,之前从未听过风声,也没有告诉他她们现在在府城,不在清流镇。 柳凤羽对于自己爹的突然到来,也感到一头雾水,对孟子清摇了摇头。 “我也不清楚,我之前写信回去的时候,也只说过两日就会回去,并没有告诉他我们在府城,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对于柳相易能找到她们的住处,孟子清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毕竟柳家那么大一个家族,只要柳凤羽在这里,他们想找到地址是很容易的事情。 她意外的是,柳相易的突然来到,要是没出什么事情的话,孟子清是不相信的。 看来,只有等柳相易和柳氏说完话之后,她在找别的机会询问了。 弄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她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没事了凤羽姐,咱们进去。” 将行李归置好后,孟子清带着柳凤羽走了出去,朝着堂屋的方向走去。 “子清,你问这个,是不是我爹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呀?” 柳凤羽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也有心细如尘的时候,她抓住孟子清的话梗,一针见血的问道。 孟子清微微一笑,没有告诉她真相,打哈哈的忽悠过去了。 “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舅舅突然来到我们这里,让我感到十分意外,所以才多嘴问了一句,要是真的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他又怎么可能来看我们呢,反正我们都要去燕都了,他这不是多此一举嘛!凤羽姐你别乱猜了。” “也是。”柳凤羽点点头,这才将事情抛诸脑后,没有多想。 两人并肩走到堂屋,柳氏和柳相易还没说完话,只隐约能听见柳氏压抑的哭泣声。 “哎,小姑这些年真不容易,听着她哭,我这心里怪难受的。” 耳尖的柳凤羽隔得老远就听见了柳氏的哭泣声,一脸心疼的对孟子清说道,那双眼睛眨了眨,很快便充满了泪水,尤其不忍。 孟子清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别难过,我娘现在幸福着呢,最难过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一点都不苦。” 是啊,最难过的日子都过去了,现在还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人都是向前看的,一直沉溺在过去走不出来的话,是不可能有现在这般风光的。 柳凤羽叹了口气,拉起袖子抹了抹眼泪,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望着孟子清说道:“要是我们能早点找到你们的话,你们也不可能过得那么苦。” 孟子清摇摇头:“这是老天给我们的磨砺,如果我娘当初不和我爹在一起,接受外公安排的亲事的话,就不可能有现在的她,也不可能有我们,那时候日子再好又如何,我娘一定不会幸福快乐的。” 或许大家族的联姻对家族有益,柳氏作为大家闺秀也能有自己的好归宿。 可孟子清认为,一生没有一点追求,没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话,那一定不会太快乐。 而且大家族的规矩又多,作为深闺妇人,就要做好足不出户的准备,她是没有勇气被束缚在那种环境之中,草草过完自己的一生。 她还是喜欢自由自在的外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束缚她,有爹疼,有娘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多好啊,多自由啊。 所以,对她来说,宁做田中鸟,不做深闺雀! “子清,我觉得说的对,以后我若是嫁人的话,一定不会嫁进燕都那些大家族,不然以我的性子,三天两头就爱朝外面跑,他们一定接受不了,要用那些规矩来束缚我,想起来就觉得可怕死了。” 对于孟子清的话,柳凤羽也总结出了一些道理。 她虽出身大家族,但家中却没有那么多规矩束缚她,让她生就一副野性子,就爱这里跑跑,哪里逛逛的,所以对孟子清的话深有认同。 她就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想吃吃,想喝喝,没事跟着孟子清跑跑生意,在抓抓小毛贼,别提日子过得有多潇洒了! 有了现在的经历,她自然不愿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雀,多无趣。 而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模样,孟子清心中咯噔一下,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完了完了,她的凤羽姐让她给带坏了,要是以后她坚决不嫁人,秉持她的理念,要做个自由自在的田中鸟的话,会不会把柳相易他们气死啊? 要是让柳相易他们知道是她把柳凤羽给带坏了,可能会合起伙来,把她收拾一顿!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孟子清顿时欲哭无泪,觉得以后的日子将会黯淡无光。 第三百零八章 谈话 柳氏和柳相易说完话已经是下午时分,孟子清从檀清阁转悠一圈回来后,就看到柳相易站在院子里,不停打量院子的构造和环境。 孟子清走过去,喊道:“舅舅。” 听到喊声的柳相易转过身来,笑道:“子清回来了,今天可是一天都没见着你呢。” “这不给你和我娘腾地儿嘛,怎么样,见到失散多年的妹妹,是不是很开心呀?” 孟子清嘿嘿一笑,调侃起柳相易来。 柳相易眼睛一瞪,板起脸来,佯装生气道:“你这丫头,没大没小的,净知道数落你舅舅。” 孟子清才不怕他呢,朝他吐了吐舌头,然后拉他坐了下来。 刚坐下,柳相易就笑了起来,心里对这个有趣的外甥女越来越满意起来。 平时在家的时候,都没人这样和他调侃似的说话,只有遇见孟子清的时候,才会有这样放松的时候。 “舅舅,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现时正是橘子成熟时,孟子清给柳相易剥了个橘子,笑眯眯的递给他。 柳相易接过橘子,吃了一瓣,那酸甜的味道从舌端蔓延,一直甜到心底。 接连吃了两瓣,他回道:“切,想知道你在哪里那还不简单,你也太小可能舅舅的人脉关系了。” 孟子清嗤了一句,对他的臭屁有些不屑。 “舅舅,您就吹,要是你的人脉关系真那么大,怎么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我娘呢?” 柳相易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只好放弃抵抗,老实交代:“其实也不是太难,你在府城开了那么大一家店,官府都是有备案的,顺藤摸瓜就找到了 。” 这一解释后,孟子清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檀清阁的缘故啊! 东陵国的律法上就写明了 ,不管是谁,只要在东陵国的国土上开店,不管店铺大小,收入几何,都要到官府进行法人登记,登记完毕之后,就要按照律法上制定的税率向朝廷纳税,没有进行登记的店铺被称为黑店,一经发现,就会被官府查办,其责任人按律发配。 柳相易老实交代之后,孟子清斜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柳相易也知道自己牛皮吹大了,尴尬的咳嗽几声之后,迅速转移话题,笑称:“你这宅子,地段不错,环境也不错,挺宽敞的。” “那是!”孟子清臭屁一笑,让柳相易顺着台阶下了。 这宅子是到了府城之后买的,经过司空宇的介绍,没花多少银子,但环境和地段绝对好! 因为司空宇帮了大忙,孟子清一高兴,接连请他吃了好几天的大餐,把司空宇都吃吐了,然后发誓再也不让她请吃饭了。 中秋吃火锅的时候,孟子清也让人去请了司空宇的,但他一直推辞说不来,最后竟然悄悄地跑回清流镇老家过节去了,要不是他最近回来,将这件事情告诉给柳凤羽知道,孟子清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呢,真让人又好笑又好气。 “我这次来的时候,你外公他们也争着要来,可这舟车劳顿的,他们年纪大了也吃不消,好说歹说,才熄了来看你们的心思。可还没完,那日我准备启程的时候,他们两人都收好了行李,坐在马车里等着我了,要不是你舅母一直劝着,怕是都跟着我来了。”柳相易想起自己那对活宝父母,就觉得好笑的很,将这件事情讲给孟子清听。 孟子清也是噗嗤一笑,觉得自己的外公外婆实在是太可爱了。 “我和我娘也商量好了,说今日就要回去燕都看望他们呢,只是没想到您突然来了,害我们都没走成。” “那我来的还真不巧。” 看着孟子清气鼓鼓的脸蛋,柳相易摸了摸后脑勺,又是一脸尴尬。 “对了舅舅,您这次突然来,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现在柳氏和柳凤羽都不在身边,周围也没有旁人,孟子清将自己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柳相易打着哈哈:“没事啊,就是来这里办点事情,知道你们在这里,就顺道来看看你们。” 他说的轻松,眼中一闪而逝的担忧却没有逃过孟子清的眼睛。 她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人,摇了摇头,说道:“舅舅,您这个理由说服不了我。” “我真的只是来这里办点事情,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你丫头多想了!” 这样说着,柳相易又吃了一瓣橘子,这个动作在孟子清看来,是在掩饰什么一样,让她更加怀疑起来。 “舅舅,您知道我的,您有没有事情瞒着我们,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我想说的是,有些事情您瞒着我们,以为是对我们好,但实际并不是,现在我娘不在这里,凤羽姐也不在,您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我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去!” 这话一出,柳相易深深看了孟子清一眼,良久未言。 他不说话,孟子清也没有说话,两人相对无言。 孟子清知道他是在斟酌事情该不该说,也没有催他,坐在一旁静静等候。 半晌后,柳相易方才叹了口气,脸色无奈。 “你这丫头,有时候就是太聪明了些,须知,刚易过折,有时候太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 这褒贬不一的话语孟子清没有放在心上,她知道柳相易是在教导她,浅浅一笑,回道:“我知道什么时候该聪明,什么时候该糊涂,所以舅舅不必忧心。” “你呀,你呀。”伸出一个手指点了点她的脑门,柳相易露出一个宽慰的笑意。 “嘿嘿,那舅舅是不是该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啦?” 孟子清俏皮一笑,凑到柳相易身边,笑眯眯的看着他。 柳相易左右看了两眼,没发现其他人在,这才严肃了脸色,小声说道:“我若告知你,你万不能让第三人知晓。” 孟子清见他神色严肃,也跟着严肃下来,认真的点了点头:“您放心,出于您口,烂于我心。” 得到孟子清的保证之后,柳相易才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从他的叙述之中,孟子清知道了很多信息。 燕都自她走后,便风起云涌,不似以往那般平静。 他们柳家选择明哲保身,很多事情不参与也不相谈,尽量远离风口浪尖。 莫离亭先后几次秘密去到柳府谈了些事情,每次去都无人知晓,柳家人也对此事绝口不提,保持沉默。 可上月开始,莫离亭突然消失无踪,一点音信都没有,只有别人放出来的消息称,莫离亭已遇难,魂归西天。 柳家人自然不相信这件事情,也多方派人寻找,却依然没有莫离亭的消息。 这下一家人都坐不住了,想到柳凤羽还在府城,便借故以接柳凤羽的借口,让柳相易出来探探消息。 现在他们柳府周围都有人盯紧的,就是这次柳相易出来都被人盯上了,他只能低调行事,不敢太过于高调。 孟子清听得皱眉不已,燕都的朝局,已经紧张到了这个程度了吗? 第三百零九章 孟有禄受伤 若说莫离亭真的失踪了的话,那陆之澜呢? 上次陆忠不是说,陆之澜被莫离亭接到燕都去了吗? 一想到陆之澜,孟子清有些坐不住,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等柳相易将事情的经过全部说完后,她才严肃的看着柳相易:“舅舅,那您这次来到这里,暗中的眼线不就知道了您的行踪?” 她十分担心柳相易的安危,毕竟那些人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柳相易摇摇头:“这你不必担心,只要我不做出格的事情,只是随便游玩的话,那些人是不会对我如何的,只会把我每日的行踪报告上去,知晓我在何处,在做什么,不会对我造成影响或危险。” 不过只是监督自己的眼线罢了,柳相易还不放在心上。 除了生活上有些不方便之外,其他也没有什么,身在朝局,这些事情他早就习惯了。 孟子清佩服他的镇定,点了点头后,说道:“那你这次来府城,有了眼线之后,想做什么事情就不方便了。” “嗯,所以我打算,在这里游玩几日,然后跟随你们一起回去燕都,这样就不会让人起疑心了。” “这样也好,不过您要是真有什么不得不做的事情,您也可以交给我,我会帮您做好的。” 在府城,孟子清没有什么势力,但是暗中的关系却也不少,光是司空宇一人,就有很多的关系。 再加上司空宇和柳凤羽关系匪浅,要是想找他办点什么事情,他还乐意的不行呢。 “那好,现在你也知道了我来这里的目的,那我之后若是有什么事情便不会瞒着你,你没事上街的时候,也多加打听外面的消息,一定要找到国师大人才行。” “行。” 这次的谈话,在两人各怀心事之下结束。 孟子清知道柳相易来此的目的不会那么简单,他挑自己能说的告诉了孟子清,还有那些不能说的,他深深藏在了心里。 知道他的为难,孟子清并没有追问,笑嘻嘻的带他参观了自己的宅子后,让柳氏陪他转悠去了。 从中抽身出来的孟子清,默默回了自己的房间。 现在外面风声紧,柳相易不能随意出门,再加上柳相易来到了这里,他们也不能随意出门办事情。 这暗中有人盯着的感觉,让她十分不爽。 懒得去想那些个事情,她索性进了空间,躲一躲清净。 空间里的农作物都长得老高了,这段时间太忙,她都没有时间打理。 只看到葡萄架上挂满了一串串紫色晶莹的葡萄,颗颗饱满,还有好些熟透的从架上掉落下来,落的一地都是。 葡萄藤已经远远延伸了出去,延到没有葡萄架的空地之上,没有了支撑,就落到地上,密密麻麻一大片,都分不清主枝和分枝。 孟子清拍了一下脑袋,觉得头疼不已。 早些时候让宋全家制作的葡萄架,她还没有去拿,现在葡萄藤蔓延成这个样子,打理起来费事儿不说,指不定把她累成什么鬼样! 她先不管那些蔓延的葡萄藤,将地上掉落的葡萄捡起来,用木盆装着,装了满满五大盆。 这些葡萄都是熟透的,掉到空间的地方,却没有烂。 用水将这些葡萄洗干净之后,孟子清找来好些酒坛子,洗净之后,将捏碎的葡萄装了进去,加入这个时代发酵的东西,然后密封好,埋进土里。 忙碌了好几个时辰,才将那满满的五大盆葡萄酿完。 空间里的时间比现实中快,所以酿酒的话,绝对事半功倍! 再加上空间中灵气充裕,土壤也比外界的好,酿出来的酒一定更加醇厚香甜。 这个时代没有葡萄,更没有葡萄酒,孟子清酿酒,一是为了解馋,二是为了给柳氏她们尝尝。 酿完酒后,看着枝头垂下的葡萄,孟子清又摘了一些下来,拿出了空间,打算拿给柳氏她们品尝。 刚将葡萄拿出空间,还没有准备出去,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谁呀?” 孟子清一边问,一边走过去将房门打开。 门外人是孟子荷,只见孟子荷满脸泪痕,敲门的手都哆嗦的不行,一见到孟子清就长声哭诉,悲痛交加。 这一下可把孟子清给吓住了,赶忙拉住孟子荷询问:“子荷姐,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子清啊,呜呜呜,我爹他,我爹他……” 孟子清心中咯噔一下:“我二伯怎么了?” “我爹被人打了,刚被人给抬回来,躺床上奄奄一息,怕是要不行了!” 说着,孟子荷眼泪流得汹涌,泣不成声。 “怎么会被人打呢?这前两天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现在怎么样了,请大夫了吗?” 孟子清自然着急的不行,拉着孟子荷就朝孟有禄他们房间的方向走去。 孟子荷一路都在哭,说话也说不清楚,孟子清知道她是被吓着了,一路安慰她到孟有禄房门之前。 门外挤满了人,柳氏她们都在,孟子清赶紧走了过去,问道:“娘,里面情况如何了?” 柳氏用手帕抹了抹眼泪,小声说道:“大夫正在里面诊治呢,目前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刚才抬回来的时候,已经去了半条命了,那模样,娘都不敢看,也不知是哪个混蛋下手那么狠,一定要遭报应的!” 能让柳氏都忍不了,那孟有禄一定伤的很重。 大夫在里面诊治,怕人多了影响他的判断,所以将她们都赶了出来,只留下陈氏一人在里面照料。 好半天大夫才从里面出来,孟子清和柳氏急忙上前去询问:“大夫,怎么样了?” “虽然看上去伤的重,但内里却不过伤了点筋骨,配上我开的药,在好生将养几月,就能痊愈。” 只要不殃及性命,那就无大碍。 孟子清和柳氏都松了口气,然后将大夫送了出去。 孟子荷不过太过担忧,又看到孟有禄的伤状吓人,这才说的严重了一些,但只要大夫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了。 送走大夫之后,孟子清率先进了房间,只见陈氏一边默默流泪,一边照顾孟有禄,一句话都不说。 孟有禄的模样确实有些吓人,脸上青紫一片,貌若猪头,裸露的上身也是青紫一片,几处有伤口,正在往外淌血。 他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着实令人担忧。 “二伯娘,您别担忧,大夫说二伯没有大碍,不会伤及性命,您好生照顾他,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痊愈的。” 看着陈氏一句话都不说,孟子清有些心疼,出言安慰道。 陈氏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擦了擦眼泪之后,便端着水盆走了出去,打算打盆水帮他擦洗身子。 孟有禄现在昏迷不醒,孟子清想问什么是问不出来的,只有等他醒来之后才能知道结果。 但就算孟有禄没醒,孟子清也知道打他的究竟是何人。 这段时间来,唯一和孟有禄有过过节的人一目了然,根本不难猜想。 想起那人,孟子清眼睛一眯,眼中一缕寒光一闪而逝! 第三百一十章 教训 孟有禄醒过来的时候是晚上,孟子清她们都没去打搅他,让他好好休息。 当夜,孟子清找到柳凤羽,她想给王林一个教训。 这人就是学不乖,欺负自己娘亲的时候,她就已经警告过他了,没曾想,他不仅不听劝告,还变本加厉的欺负孟有禄。 这口气她实在是咽不下去,于是找来柳凤羽商议。 听完孟子清的叙述,柳凤羽当即火冒三丈,啪的一巴掌拍在桌上,眼中一闪而逝一丝杀意。 孟子清按住她,柳凤羽便问:“子清,你想如何教训他?” 按照柳凤羽以前的性子,王林一定会命丧她手,只要落到她的手里,她有的是法子叫他生不如死。 但现在不同往日,柳家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暗中盯着的,孟子清自然不可能叫柳凤羽去做那些杀人之事。 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一旦落了把柄在那些人手里,柳家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很好过。 想清楚这之中的利害关系之后,孟子清说道:“凤羽姐,这件事你不能亲自出手,我想求助司空大哥。” 司空宇在府城的关系比柳凤羽熟络的多,再加上他本家又在清流镇,办起事情来会比柳凤羽顺利很多。 “为何?” 柳凤羽眼睛一瞪,以为孟子清是嫌弃自己办不好事情,心里有点疙瘩。 孟子清说道:“凤羽姐你别着急,现在不是你出面的时候,因为我和莫离亭的事情,你们柳家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暗中监视,要是这件事情你出面了,一定会对你们柳家不利,所以我不希望你出面。” 孟子清说的诚恳,柳凤羽是个聪明人,当孟子清给她说清楚之后,她瞬间醒悟。 若是她刚才冲动了,那对他们柳家来说,就将是灭顶之灾! “那你等着,我去帮你叫司空宇。” 明白了孟子清的良苦用心,她也不生气了,当即就说要去请司空宇。 孟子清说不急,这件事情她要亲自上门去说,不然显得自己没有诚意。 当晚,两人商量好计划之后,次日一早便去了司空宇家拜访。 司空宇听闻柳凤羽来了,最是开心,急急出来迎接。 将两人迎到后花园,吩咐人上了点心茶品之后,笑眯眯的看着柳凤羽,说道:“阿羽,你可是好久没来看我了。” 阿羽? 听着这个称谓,孟子清愣了一下,将揶揄的目光投向柳凤羽。 柳凤羽老脸一红,咳嗽了两声,狠狠瞪了司空宇一眼:“前日才来看过你,怎么叫许久不来?” 司空宇见柳凤羽没有生气,更是得寸进尺,眼睛亮晶晶的撒娇道:“这不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咱们都两日没见了,隔了六秋呢!” 他甜腻腻的话语让孟子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柳凤羽更是站起身来,狠狠拉住他的耳朵,恶狠狠的说:“叫你胡说八道!” “哎呀,疼,疼!” 司空宇疼的龇牙咧嘴,脸上却是开心的笑容。 孟子清算是看出来了,这司空宇对柳凤羽可有意思着呢,这想方设法的吸引柳凤羽的注意力,就算被欺负了,也乐在其中。 “知道痛了?下次还乱不乱说了?还隔不隔秋了?” 柳凤羽冷哼一声,将他耳朵三十六度大旋转,一边拧一边骂。 “不说了,不说了,不隔了!” 司空宇求饶之后,柳凤羽才放开他。 见她们打打骂骂感情很好,孟子清多嘴的说了一句:“你们感情真好,就像小两口似的。” 这刚说话,就收到柳凤羽一记眼刀,外加大腿被拧了一下。 孟子清疼的脸都变形了,赶紧学着司空宇的模样求饶,柳凤羽才放过她。 司空宇听了孟子清的话后,自然高兴的合不拢嘴,朝她抛来一个“你果然懂我”的眼神。 孟子清假装没看见,等疼劲儿过去之后,咳嗽了两声,说道:“司空大哥,我们这次来,是有事情要找你帮忙。” 一听说有事要帮忙,司空宇也收敛起吊儿郎当的样子,正色道:“你尽管说,我一定帮你。” 于是孟子清就将孟有禄被人打,以及王林之前的种种恶迹都说了出来。 越说,司空宇的脸色越难看,听到最后一拍桌子,疾恶如仇的说道:“世上怎会有这等禽兽不如之人!简直就是畜生!” “所以,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想请你帮我教训教训这个人渣,弄死弄残随便你,但我要他死的明白,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孟子清满脸冷漠,眼中杀意愈浓。 “你放心,这等人渣就交给我,敢欺负我的人,简直胆大包天!” 经过几次的接触,司空宇已经将孟子清划归为他罩着的人,孟子清的人受了欺负,也就是他受了欺负,这口恶气,他一定会帮孟子清出。 “感谢司空大哥出手相助,子清在此谢过。” 孟子清站起身来,对司空宇鞠了一躬。 “子清不必行此大礼,这等人渣换做是别人,也会教训他的,更别说他欺负了我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说着,司空宇朝柳凤羽的方向看了一眼,露出一个求表扬的微笑。 柳凤羽哼了一声,也耐不住他的笑容,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说道:“记账上,事情过后请你吃饭。” 这话一出,司空宇顿时脸色铁青,急忙摆手道:“不用不用,不用了。” 他可还记得上次吃饭的阴影呢,说什么都不要柳凤羽请吃饭。 柳凤羽和孟子清相视一笑,柳凤羽道:“这可是你说的,不用我报答的话,那我可免了啊。” 司空宇眼神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小声咕咙了一句:“要是以身相许的话,那该有多好啊……” 他说的口齿含糊,柳凤羽没听清,于是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没什么。”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一旁的孟子清浅浅一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柳凤羽没听清,不代表她没听清,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连一番后,端起一杯茶慢悠悠喝了起来。 这之后,孟子清找了孟有禄谈了一次话,孟有禄怒气冲天的说起当日的事情,恨不得一口将王林咬死。 孟子清只好安抚孟有禄的情绪,并没有将她找人教训王林的事情告诉给孟有禄知道。 这件事情,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 在那之后,孟子清再没听过王林的消息,只是有次回去长河村的时候,听起村里老人提起,说王林疯了,披头散发,见人就说有鬼。 一双眼睛瞪的老大,张牙舞爪的,看着又可怕又可怜。 后来,他独自一人跑进了村后的山里,便再也没人见过他的身影,村里猎户上山打猎的时候,只看到一只鞋挂在石崖边上的树梢上,就是他穿着上山的那双鞋的其中一只。 也不知他是失足落崖了,还是被野兽咬死吃掉了,并无人知晓他到底是生是死,只留下一些笑谈和传闻在村里传播,再后来,人们也将其淡忘,再不曾谈起…… 第三百一十一章 回燕都 又过了几日,孟有禄身子见好,能到处走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孟子清她们终于松了口气,正巧约好的马车车夫来到了家中,提醒她们,去燕都的时间到了。 行李是早就收拾好的,孟子清和柳氏带了一些要送给柳家人的礼物,全部装满马车之后,一行四人,准备出发。 要走的时候,家里人都站在门口送别,笑呵呵的祝他们一路顺风。 司空宇也来了,没有以往吊儿郎当的痞气,收拾的干净利落,前来送别。 孟子清知道他和柳凤羽有话要说,便没有打搅他们,给他们留了独处的时间。 柳相易眼光老辣,一眼看穿司空宇的心意,笑呵呵的看了司空宇一会儿后,这才钻进了马车。 不知道司空宇最后和柳凤羽说了什么,只看到他的眼睛有点红,满脸的不舍。 等到柳凤羽坐上了马车,他在外面站了许久,从后车窗看过去,他一直站在原地,目视她们离开,一直跑过转角,看见了,才作罢。 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孟子清看了柳凤羽一眼,笑道:“司空大哥这是舍不得你离开呢。” 柳凤羽没说话,默默将头转到一边,目光看向窗外。 司空宇的心意她不是不明白,只是不能接受,他终究不是她心仪的良人,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止步于朋友。 孟子清看出她的心事后,便没在说话打扰她,闭目小憩起来。 这一路颠簸,再加上秋后雨水多,走走停停的,花了近十日的时间才到了燕都。 车夫将马车停在柳府正门之处,孟子清和柳凤羽一左一右率先跳下马车,然后孟子清将柳氏扶下,一旁柳凤羽扶着柳相易。 下了马车之后的柳相易活动活动筋骨,叹了一声:“嘿呀,真累死我这把老骨头了!” 可不是,这一路都在马车中颠簸,柳相易自然有些吃不消,柳氏都吐了不知多少次,整个人都焉焉得,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要不是孟子清扶着她的话,她估计连站都站不稳。 门房小厮见着柳相易,大老远就叫了起来:“二老爷和大小姐回来了!” 喊完之后,赶紧上前来帮忙卸行李,门里管家听见喊声,一边吩咐人去通知柳月卿他们,一边出门来迎接。 “老爷回来了,这一路辛苦了,老奴已经让人去吩咐厨房炖上了姜汤,您一会儿喝一碗暖暖身子。” 柳相易畅怀大笑:“好好好,我这老骨头快跌散了,肚里还没落着一粒米呢,你一会儿吩咐厨房人多做点清淡开胃的,我们先吃着垫垫肚子,晚饭做的丰盛一些,好好招待招待我们家大闺女!” 一边说,柳相易一边将身后的柳氏让了出来。 管家见着柳氏,瞬间就愣了起来,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的他,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颤颤巍巍,又有些不敢相信的喊道:“凤,凤竹小姐?” 柳氏眼眶也红了,重重的点了点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虽然离家多年,但管家还是当年的管家,只是头发白了,人也老了。 柳氏还记得小时候他还抱过自己,现在看到他,只叹一句岁月不饶人。 “真的是您吗?凤竹小姐?” 老管家见她没说话,又问了一句,更是伸手擦了擦自己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 柳氏立马应声:“是我,是我,您身子还好。” “好着呢,好着呢!” 得到柳氏的回应之后,老管家眼泪都下来了,一边点头一边抹眼泪,开怀的笑了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天爷保佑!老头子祈祷了十几年了,您终于回来了。” 柳氏听闻他的话语,当即就要跪下给他磕头,毕竟老管家在柳家几十年了,那辈分和柳月卿一般,柳家人都不把他当做仆人,而是当作亲人。 见她要下跪,老管家急忙扶住她,心疼的道:“使不得,使不得,您千金之躯,怎能给我一个老头子下跪呢,这不合礼法!” 说完后,老管家瞪了旁边傻愣愣站着的门房小厮一眼,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通知老太爷,说凤竹小姐回来了!” “哦!哦!” 小厮惊了一下,然后赶紧跑进门去通知,不一会儿,柳月卿和姜氏两人就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还没出大门就开始流泪,姜氏走不过柳月卿,急的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哭。 柳月卿无奈之下,只好等着她一起,两个老人手拉手走了出来。 见着二老,柳氏的眼泪汹涌而下,扑通一声跪倒在二人身前,声气哽咽的喊道:“爹!娘!” “哎!哎!” 两人异口同声的应道,姜氏更是弯下身来,一把将柳氏抱在怀中,声泪俱下的哭道:“我的儿呀,你可算回来了,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你怎么忍心将娘丢下,娘盼你盼的头发都白了,你可算回来了!” “女儿不孝,让您受苦了,都是女儿不孝,都是女儿不好!” 娘亲怀抱的温暖,柳氏已经几十年没有感受过了,她紧紧抱着姜氏,一个劲儿给姜氏认错,眼睛都哭肿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娘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还想着在闭眼的时候能不能见上你最后一面,老天爷终于听到了娘的祈求,终于把你给送回来了,儿啊,你以后可不许在离开娘了,娘见不着你,这心里是真的难受啊。” 姜氏同样哭红了双眼,一双粗糙的手摸着柳氏的脸,又摸着柳氏的头发,摸了又摸,眼泪止不住的流。 柳氏已经哽咽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一直不停的点头,呜呜呜的哭泣。 站在一边的孟子清看的动容,和柳凤羽一起,悄悄抹起了眼泪。 母女两哭了一会儿之后,姜氏准备将柳氏扶起来,柳氏执意不肯,目光转到柳月卿身上,轻声说道:“爹,不孝女柳凤竹,回来了。” 柳月卿默默流着眼泪,他没有姜氏那么多话,很多话都藏在了心底,见着柳凤竹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得不住点头,哽咽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欢迎回家。” 一句欢迎回家,饱含了柳月卿十几年的思念,柳氏在听见这句话时,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她端正了身子,给柳月卿和姜氏磕了三个响头:“不孝女柳凤竹,给爹娘请安。” 这三个头磕的极重,柳氏直起身子的时候,额头都出了血,沾着泥土,灰紫一片,狼狈不堪。 待她磕完头,柳月卿弯下身子,颤抖双手将她扶起来,脸上又是欣慰又是心疼,彼此交织在一起,五味杂陈。 扶起柳氏后,他扭头对柳府的方向大声说道:“来人啊!开正门!” 平常人家回家,都从偏门入家,只要在出大事或者有大贵客到来的时候,才会开正门接待。 除此之外,一般人很少有从正门进家的礼遇,家中女眷更是没有这个机会。 如今柳月卿开正门来迎接柳凤竹回家,足见他对柳凤竹的重视和疼爱。 第三百一十二章 梦境 话音刚落,就见柳府宽大的正门朝两边缓缓开启,从外面都能窥的府中一景。 柳月卿和姜氏亲自牵着柳氏,严肃正词,道:“各位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柳月卿今大开正门迎女归家,望列祖列宗看在不肖子孙柳月卿思女心切的份上,莫记此错,不肖子孙柳月卿,拜上!” 说罢,一撩裳摆,和姜氏一同跪了下来,朝正门的方向行大礼。 柳氏也跟着跪了下来,行完礼之后,才扶起自己的父母。 这开大门的礼遇,让柳氏心中更有了归家之感,觉得自己当初实在不孝,让自己爹娘忍受那相思之苦。 “凤竹啊,咱们进去,爹让人给你做好吃的,都做你最爱吃的!” 柳月卿拉起柳氏的手,和姜氏一起,牵着她从正门走了进去。 孟子清她们默默跟在身后,不想打扰他们团聚的气氛。 进门之后,柳月卿立马吩咐厨房做饭,一口气说出十几种柳氏爱吃的菜,然后领着柳氏回她的房间,路上便告诉她,她房间里的东西他一样没动,还时常打扫,还保持着她走时的模样。 柳氏听得又想哭,柳月卿急忙安慰她,让她不要哭,哭坏了眼睛就不好了。 姜氏也跟在身后,两位老人拉着自己多年未见的女儿,可是心疼的不行。 孟子清和柳凤羽便不去凑热闹了,各自回了房睡觉。 晚饭时,还是柳氏来叫孟子清起床的,睁开眼的孟子清,就看到柳氏坐在床边上,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孟子清略微惊悚了一下,顿时吓清醒了,坐起身来,无奈道:“娘,您这样看着我,怪吓人的。” 柳氏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娘还会吓人啊,你这孩子,赶紧起床,准备吃饭了。” “哦。”孟子清哦了一声,然后在柳氏的摆弄下穿好衣服,默默跟在柳氏身后。 走了一会儿,孟子清突然发问:“娘, 这次之后,您还会回去清流镇吗?” 孟子清想听听看柳氏的想法,柳月卿他们这样舍不得她,定然不会让她再回去清流镇受苦,但她不一样,她还有生意要做,不会在燕都停留太久。 柳氏摇摇头:“现在你外公他们还思念娘的紧,肯定不会让娘回去的,所以娘想好了,会在这里陪他们一段时间。” 这句话的意思是,柳氏还是会回去清流镇? 见孟子清还很疑惑,柳氏便解释道:“不管怎么说,娘都是嫁出去的女儿,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娘家,就算现在你爹不在家,但我还是想要回去等着他,我相信守得云开见月明,你爹他一定会回来的。” 说起孟有福,柳氏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她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思念。 这么久了,柳氏还坚信孟有福一定会回来,试问,又有哪个女人能等上这样长的时间? 孟子清不懂这份情感,或许是因为她没爱过,没经历过。 “那外公和外婆怎么办呢?” 他们思女心切,又等了大半辈子,就算谅解柳氏,但等到真正离别的时候,他们的心情又是如何的呢? 肯定舍不得也要舍得,又是压抑的离别。 “所以娘在这段时间会和他们说清楚,他们应该会理解的,就算到时候他们不同意,娘还是会和他们说清楚,会经常回来看他们,一定不会让他们在向以前那样担心。” 见到父母之后,柳氏也成长了。 说她是个大人,可她有时却又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这次之后,她的成长很是迅速,让孟子清都十分讶异。 不过这份成长是必须的,为人女,为人妻,为人母,柳氏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对于世间之事,也有了自己的理解和判断。 经过这次之后,孟子清相信,就算她在一个人的时候遇到事情,也一定能够处理的很好,再也不需要她的安慰和帮助了! 吃过晚饭,姜氏拉着柳氏去闺房聊天,柳月卿和柳相易去了书房谈论重要的事情,柳凤羽这几日舟车劳顿,饭后犯困,孟子清催她去休息后便早早歇下,只剩下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望着空中明月,心中忽的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好像不经意之间,她就想起来某个人了,让她觉得非常诧异。 在院中坐了一会儿,她便回了房间休息,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着睡着,许久没做过梦的她,竟然做了个冗长的梦,梦见现代的爷爷奶奶去世了,来和她道别,笑着让她好好生活,笑着和她再见。 孟子清追着他们跑了好一会儿,却怎么也追不上他们,顿时放声痛哭,一边追一边哭。 追着追着,他们的身影看不见了,孟子清眼泪模糊了双眼,跌倒在地,哭的声音都哑了! 没人扶她起来,没人安慰她,她只觉得心头塞了棉花一样,除了哭泣,找不到人说话,诉说自己的悲伤。 她抱膝蹲在地上,哭了许久许久之后,在那空旷的看不进尽头的雪白世界之中,忽的传来一阵清晰有力的脚步声。 孟子清闻声,抬起头来,看向声音的源头。 那处一片雪白,白雾缭绕,除了那阵脚步声之外,根本看不到有人的痕迹。 孟子清声音沙哑的问道:“是谁?” 空旷的地方便传来她的沙哑的回音,是谁,是谁,一直回荡。 良久,也没见到人,孟子清便以为是自己的幻想,再也不管不看,埋下头默默哭泣。 直到她感受到温暖的手落到她头上,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耳边也传来温润的安慰之声:“别哭,还有我。” “你是谁?” 孟子清抬起头来,只见一袭白衣的男子半蹲在自己身前,她看不清他的脸,整个人便被他拥入怀中,一股好闻又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但她却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 那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轻柔的将她圈在怀中,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默默安抚她的悲伤。 她的耳边也传来那人好听又温润的声音,像是微风轻拂她心尖,带走她所有的烦恼和忧愁,将她哄入睡。 在那阵好听的声音,和好闻的气息之中,孟子清觉得眼皮很重,慢慢睡倒在他怀中,逐渐安静下来,在不被梦魇困扰。 …… 望着被自己圈在怀中,脸上还挂着泪痕却睡相安稳的孟子清,坐在床边的男子唇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伸手将她泪痕拭去。 月光透过窗扉,照在他一袭白衣之上,映出半张精致又绝色的侧脸。 只见那头墨发如瀑,却被眼角一颗红朱砂抢了风华。 夜风将起,他低下头,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以后,我会护着你,一生一世都护着你,安心睡,乖……” 第三百一十三章 强抢民女 翌日,孟子清早早的爬了起来,微风从窗前拂过,她伸了个懒腰,洗簌完毕后走了出去。 昨夜的梦境还历历在目,但她很快整理好思绪,吃了早饭之后就上街去了。 她想起昨夜的梦境,便想着要给自己现代的爷爷奶奶烧点纸钱。 生前不能在他们身前尽孝,死后也要尽一尽孝心。 她去了义庄买了一些纸钱,还买了车马牛羊,几套衣裳,打算一会儿天黑之后,烧给他们。 从义庄出来,她将那些东西扔进了空间,免得一会儿回去之后人多嘴杂,她不好交代那些东西的来处。 回去的路上,孟子清没心思在逛,只加快了脚步朝柳府赶去。 经过一条小巷时,听见小巷之中传来女子的哭声和求救声,孟子清脚步一顿,却不打算停下来救人,径直朝前走去。 闻见那女子的呼救声越来越大,周围也无人经过,已经走了一截路的孟子清摇了摇头,又返了回去,随手捡起地上的木棒,大步走了进去。 “救命啊,救命啊!我求求你,你放了我,我爹会还钱给你的,一定会还的,你放了我,求求你!” 那女子一边哭泣一边求饶,但那男子却不打算放过她,反手给她以耳光后便骂咧开来:“还钱,你爹哪里有钱,要是他有钱还我的话,会把你抵押给我吗?老子告诉你,今天你必须跟我回去,你爹把你抵押给老子,你就是老子的人了,再敢反抗,看老子不打死你!” 女子捂着红肿高耸的脸,呜呜呜哭个不停,但那汉子却一点都不心软,强扭着她的手臂,就要将她拖过去。 孟子清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穿着青色布衣裙的小姑娘被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拖着,身上的衣物都破了口子,露出里面绣着鸳鸯的肚兜。 女子只要一挣扎,那汉子就会给她一耳光,打的她的脸高高肿起,眼泪止不住的流。 由于那汉子背对孟子清,并没有发现孟子清的到来,那女子挣扎了一会儿后,眼尖的发现了孟子清,当即大声呼救:“救救我,救救我!” 孟子清心中一个咯噔,暗骂女子太傻,这一呼救,不就暴露了她吗? 只要她悄悄过去,给那汉子一个闷棍,不就把她救到了吗? 这下人家都发现了,那她还救个屁啊! 果不其然,那汉子发现那姑娘的神情不对,一只手拧着她的手臂,回头看了过来。 孟子清狠狠地瞪了那女子一眼,脸上扬起一个笑容,缓缓朝后面退了几步:“那个,我只是路过。” “救救我,姑娘,救救我!” 见孟子清朝后退,那女子更是焦急的呼救。 一边是女子的呼救,一边是那男子恶狠狠的目光,孟子清这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提着木棍站在原地,脸上洋溢着苦笑。 半晌,那汉子朝她龇牙咧嘴,威胁道:“小姑娘,看你穿着不凡,想必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劝你莫要多管闲事,乖乖离去。” 能识得她的穿着,那汉子是个有眼力劲儿的,所以不打算为难她,只让她赶紧离去。 孟子清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装着天真懵懂的问道:“大叔,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抓这个姐姐呀?” “她爹欠了我的钱,没钱还账,所以将她抵押给我做媳妇儿,小姑娘,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是官府来了,我这里也有说法!” 这古代的律法,还没有管束到人口买卖的环节上。 只要签了卖身契,那这个人就是他的,就算是孟子清,也没有权利干涉人家的买卖。 除非她花钱将那女子买过来,不然是没有办法救她的。 转了转水汪汪的大眼睛,孟子清说道:“那大叔,我出钱将她买过来的话,你能放过她吗?” 这人还算讲理,并没有一上来就为难她,许是忌惮她身后的势力,许是真的被逼急了要拉这女子做媳妇儿。 孟子清也没有为难他,试着和他讲道理。 只见那汉子摇了摇头:“不卖,小姑娘,就算你给我双倍的价钱,我也不卖。” “为什么呀?”孟子清有些疑惑,一般人在金钱面前,很少有不低头的。 但这男子却不为了钱将那女子卖给她,到让她有些疑惑起来。 “你见过有卖自己媳妇儿的吗?” 那汉子反问一句,倒将孟子清问住了,他身后的女子也被问住了。 “可你不是说,是因为她爹欠了你的钱,她是被抵押给你的吗,怎么又成了你的媳妇儿了?” “她爹欠了我的钱,也签了卖身契将她卖给我,但我是将她当媳妇儿带回家的,并不是要将她带去卖,只要她好好跟着我,我绝对不会欺负她,她爹欠下的债,便当做是我给的聘礼,她若是愿意,我也可明媒正娶将她娶进家门,做我的正房妻子!” 汉子的一席话,将孟子清说的愣了又愣。 “可我刚才看见你打她了,不管怎么说,男人打女人就是不对!” 除了强词夺理,孟子清找不到其他的话来辩解。 汉子摇了摇头:“我刚才是气急了,也怪我没有给她说清楚,打人是我不该。”说罢,回过头对那女子说道:“月枝对不起,我不该打你,但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要你嫁给我!你愿意嫁给我吗?” 那叫月枝的姑娘已经懵了,一脸没有反应过来的模样。 刚才不是还对她又打又骂的吗?怎么现在又变了一副嘴脸,难道真的如他所说,他是想要自己嫁给他的,自己将他激怒了,他才对自己动手的? 她完全没办法分辨这汉子现在说的话是真是假,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孟子清。 说实话,他的脸变得太快了,孟子清一时间都没办法分辨,怎么好端端一出强抢民女,画风转变的这么快,变成了求亲大戏了呢? “你,你可是真心要娶我的?” 看孟子清一脸茫然的样子,那叫月枝的姑娘也对她不抱希望了,毕竟孟子清的模样还算稚嫩,想来她也帮不到什么忙,只好转过头,认真的看着那汉子。 那汉子诚恳的点头:“是,我若不是真心求娶,必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古人极重誓言,像这样发誓的场面很少见,一时间那女子也信以为真。 “那好,我愿意嫁给你,但你要先放我回家,既然要嫁给你,就要风风光光的嫁给你,不能这样没名没份的跟你回去。” 女子也是聪明,以回家为理由,试探男子的真心。 只见那男子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好,你回去准备嫁妆,我回去准备喜酒,咱们要好好办几桌,让你风风光光的进门!” 这下,女子是真信了,孟子清也真信了。 当场,他就放开了紧抓着女子的手,站到一边目送她离去。 孟子清有些不放心,将警惕的目光落在那汉子身上,见他站在一边没有动作,目光一直停留在女子身上时,她才松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去。 哪知刚转过身,那汉子就变了一副嘴脸,还不等孟子清反应过来,就一个手刀劈下来,孟子清只觉后颈一麻,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知觉。 第三百一十四章 青楼 孟子清醒来的时候,一股刺鼻的脂粉味道扑鼻而来,那味道中还混合着不知道什么味道,总有一种让人作呕的不适感,令她皱眉不已。 一睁开眼睛,周围黑漆漆一片,只有微弱的月光从窗户倾泻而下,照亮不远处堆积在木盆之中的鲜亮衣裙,那股味道,应该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孟子清眯了眯眼睛,待适应了这微弱的光芒后,周遭的视野也慢慢清晰起来,虽然还是看的不是很清楚,但也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些轮廓。 她身处一间小屋,屋子里堆积着大大小小的木盆十几个,盆里都放着衣物。 在她旁边还蜷缩着两个小姑娘,年纪和她一般大,正睡得深沉,还不知自己已身处险境! 孟子清在心中叹息一句,这才从八姐她们的手掌心中逃出来没多久,怎么又掉进了另一个狼窝呢? 也怪自己多管闲事,警惕性太差了,才会遭了他们的道,不然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可能看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所以那些人并没有将她五花大绑,只是随意丢在这小小的屋子里,不曾有其他防备。 孟子清伸手摸了摸后颈,现在那地方还生疼着呢,那人下手也太狠了,虽然看不到,但能感受到,一定又青又肿。 轻轻揉了一会儿后,她站起身来,小心翼翼走到窗前,抬眼朝窗外看去。 在月光的照耀下,窗外的环境一目了然。 那是一个后院,在正对窗户的院中央有一口深井,两边摆放晾衣服的杆子,上面晾满了棉被和各种款式的衣裙,看上去应是洗衣服的地方。 靠近井边的地方则是摆放着好几只木桶,应是打水用的。 其他地方由于被晾晒的衣服挡住了,孟子清看不见,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此时院中并无别人。 她走到门边,用手推了一下门,又往里拉了一下,门打不开,应是落了锁。 只单单凭着一把锁,就想把自己关在这里,那他们也太天真了。 反正都是要出去的,孟子清也不费那个功夫去砸门砸窗了,还是先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再说。 她走到那些木盆旁边,随手拿起一件衣服查看,衣服入手的手感并不是太好,但款式很新,却又有些地方不同,不是一般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会穿的款式。 借着月光,孟子清将衣服抖开,发现这衣服领子开口尤其大,要是穿上的话,保不齐会香肩半露,令人浮想翩翩。 再加上那衣服上的绣花,朵朵凤仙相互交织,那颜色艳粉,总觉得有些俗气。 凤仙在花中素有媚客之意,所以孟子清猜想,这应是青楼女子才有的服饰。 皱了一下眉头,孟子清将衣服重新丢回木盆中,遂掏出手绢擦了擦手,脸上有些嫌恶。 青楼在每个朝代都有,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她也没有歧视这里面女子的意思,但那衣裳上的味道极重,她才拿了一会儿衣服,那味道就沾在了她手上,让她感觉甚是不喜。 今日都怪她多管闲事,才会遇到这样困境。 若她所料不差,那被欺负的女子,应该和那汉子是一伙的,两人假戏真做,让她丢了防备,这才遭了那两人的道。 这古代果然危险重重,稍不小心就会遇见拐卖人口的案例,真让人心慌。 不过天大的困难,在她这里都不是什么困难,怀揣空间这样的逆天神器,她还怕自己逃不出去不成。 转头看了一眼睡在角落里的,穿着破烂但长相姣好的小姑娘,孟子清叹了口气,心下还是有些不忍。 想了想,她还是走了过去。 上次用的蒙汗药还剩下一些,她给两个姑娘用上了,见她们睡得更加沉了,这才放心下来,将她们收进了空间。 将两人收进空间后,她转身回到门旁,找了个能在开门时第一时间冲出去的位置后,便也闪身进了空间。 空间里依然是一派悠然的场景,除了躺在草地里的两个小姑娘有点破坏风景之外,其他并没有什么不妥。 她一边揉着后颈,一边朝小木屋走去。 躺在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她伸了个懒腰,拉上被子盖住身子,就这样沉沉睡去。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大亮,空间外的杂货屋中已经围满了人。 出了木屋的她,正好透过水晶石看到外界的场景,不由得啧啧两声,便端起小板凳,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杂货屋之中,围了四五个壮汉,正四处查看孟子清她们的下落。 站在屋子中央的是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样子,一双眼睛眯起,从中一闪而逝一丝阴翳。 “给老娘翻,我就不信了,就三个丫头片子,能逃出老娘的手掌心!” 她一开口,气质全无,指挥着在场的几人,将杂货屋翻得乱腾腾的。 “金姐,没有啊。” 翻了一圈下来,一点线索都没有,三人好似凭空消失的一般,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怎么会没有,这屋子是锁着的,窗户也没有被砸开的痕迹,这人怎么就不见了呢?都怪你们看管不力,让这几个小毛丫头插了翅膀飞了,我怎么就养了你们几个不中用的东西呢?!” 那女人气势十足,将在场的汉子骂的狗血淋头。 那些汉子唯唯诺诺的,一句话都不敢反驳,闷在一边不吭声儿。 等到女子发泄完了,才带着他们走了出去,尖声说道:“给我搜,这院子里里外外都不要放过,老娘就不信了,在我的地盘上,能让这到嘴的鸭子飞了不成! ” 等到声音远去,孟子清扔了手里的葡萄,在衣裙上擦了擦手,然后一溜烟跑了出去。 她才不想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再把自己关在那屋子里,那多不划算。 一路小心翼翼的朝前走去,遇到追兵就赶紧躲进空进,等他们走过后在出来,一路胆战心惊。 一边逃,孟子清一边吐槽,这院子也实在是太大了,她跑了这么半天,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连个门的影子都找不到,总觉得自己好像在这诺大的后院之中迷了路。 同时孟子清也意识到一件事情,能把一个青楼修建的这般气派,那这青楼背后的人,势力一定不小。 转过一处假山,孟子清正要朝前走的时候,突然前方的回廊上走来几个汉子,在她身后不远处也迎面而来几个小厮。 这下走无可走,退无可退,孟子清也不敢随意进入空间,只好低下身子,四处找寻可以藏身的地方。 可这里除了一处假山之外,什么都没有。 孟子清无奈的叹口气,就准备束手就擒。 就当那些人要发现她的踪迹时,突然有人从旁边拉了她一把,她吓了一跳,正欲挣扎,耳边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别怕,跟我走。” 第三百一十五章 花魁似霜 拉她的是个陌生女子,这个时候也别无选择,见她没有恶意,孟子清便跟着她走了过去。 “你且装作我的丫头,我带你过去。” 在孟子清偷偷打量那女子时,耳边再次传来女子小声的话语声,旁边抓她的人也走了过来,孟子清不敢在打量,装作那女子的丫鬟低下头来,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 女子走的很慢,步态优雅,闲庭漫步,走的很是从容。 孟子清想,她可能是为了不让别人察觉她的异样,所以像往常一样散步,别人看到了,也只是习以为常,并不会对她产生怀疑。 两人步伐缓慢的从花园小道走过去,那从长廊上拐下来的一行人正好迎面而来,见着女子时便行了个礼,谄媚的问好道:“似霜姑娘,您赏花儿呢?” 名似霜的女子人如其名,冷若冰霜,根本不回答那汉子的问话。 那汉子有些尴尬,看了旁边的汉子一眼,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不敢朝前走一步。 半晌后,似霜姑娘好似才回过神来般,轻声问道:“你们这般慌张,又大张旗鼓的闯入这后院中,可是出了何事?” 她问话,那群人不敢不答,只好恭敬回道:“似霜姑娘您有所不知,金姑姑昨儿买的三个丫头不见了,让我们在这四处找一找,咱们金巧楼这般大,她们应该跑不远。” 他回答完后,似霜便不再多言,往旁边让了一步,那些人便做了个揖,而后风风火火的跑开了。 待他们离开之后,似霜便朝前走去,步伐比起之前稍快了一些:“跟我来。” 孟子清不由他想,自然跟在她身后朝前走去。 刚才听他们的对话,她了解到,眼前的女子名为似霜,在这里的地位还挺高的。 这个地方叫做金巧楼,燕都第一青楼,不卖俗,不卖艳,独卖一字巧,一字雅。 之前在燕都闲逛的时候,她到处走访,找寻适合做生意的地段。又经常混迹在茶馆,小商铺子这些人多的地方,所以听了不少关于金巧楼的事情。 本来她对那些事情没有太多关注,却不想,自己会有一天来到这里,还走不出去,实在让她无奈透顶。 跟在似霜的身后,一路朝前走去,越走,花园里的景致便越加雅观,亭羽楼阁,四方回廊,繁花锦簇,小池照人。 一路的雅致景色让她看花了眼,根本无法想象这样的景色会出现在一座青楼之中。 孟子清心中有些吃惊。 转过玲珑十八廊,终于来到似霜的住处。 那是一座独栋的二层小楼,门前两阶石梯,院中种了些兰草,还有两株腊梅。 似霜打开门,带着孟子清走了进去,左右两望无人之后,这才将门关上,稍稍松下一口气。 “这是我的住处,比较安全,你可以不用担心了。” 见孟子清愣愣的盯着自己看,她以为她是在害怕担忧,于是出言解释。 孟子清对女子点了点头,笑道:“多谢姑娘搭救之恩,等我出去了,一定涌泉相报。” “你不过是个小姑娘,说什么报不报的。” 听孟子清这样说,似霜似乎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时,便走了过来,走到桌前坐下,招呼孟子清也坐了下来。 孟子清见她眉间郁结,似乎有心事。 不过她几乎立马就能猜到,她烦恼的事情是什么。 做她们这一行的,只有靠着达官贵人吃饭,拼的就是年轻貌美,才艺双全。 可一个人的美貌又能持续多久呢?颜值巅峰时红极一时,过后便年老色衰。 那时候,才是真正噩梦开始的时候。 所以,她们想要的,不过就是能够在有生之年为自己赎身,削去奴籍,去到一个小地方,运气好的话能够找到一个如意郎君,过一辈子安稳日子。 就算找不到郎君,也能用自己多年攒下的银钱,开间脂粉铺子,度过余生。 想罢,孟子清偏头看着似霜,眼中似有笑意:“姑娘可是不信我?” 她没有和似霜接触过,也不知道她的为人品德,但冲她帮自己一把的份上,孟子清决定要帮助她。 “信你什么?” 似霜听她这样说,一时间有些疑惑,但她心里却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叫嚣,于是下意识的问道。 问完之后,连她自己都觉得吃惊,她许多年都保持的平静内心,怎会在这小姑娘两句话之下就土崩瓦解呢? “信我,能带你出去。”孟子清收敛了笑容,一字一句,说的认真而严肃。 虽然自己的力量微乎其微,但报答一个人,有时候只需要一个机会。 似霜真的愣了,她不敢相信这样的话语是出自一个小女孩之口。 若是出现在一个信誓旦旦的男人之口,她或许会嗤笑两声,因为那些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是觊觎自己的美色。 可这个小姑娘的话,却让她的心口好似堵了一团棉花,她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良久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叹道。 “你还小,并不知这世间险恶,很多人是你想救却无法搭救的。入了这金巧楼,便身陷其海,仙人难救,就像一座黄金打造的鸟笼,不管你飞多远,飞多高,总有一根线栓着你的脚,一到时间就会硬生生将你拽回去,让你逃无可逃。” 她感叹完后,见孟子清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便以为她理解不了,于是笑道:“若你真想报答我,可以买两朵好看的珠花,送予我便是报答啦。” 从她一席话,孟子清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女子。 一袭白裙如莲,干净不染纤尘。 裙脚绣有翠绿色的梅花,一株株开的鲜艳之极,寓意她性格刚烈,如梅般遇雪不屈。 那青丝如瀑,不过簪了支雕刻着梅花的木簪子,一眼看去,未施粉黛,遗世而独立。 再看,月眉星眼肌如玉,琼鼻朱唇气若兰。 她似霜,却不似霜,只有梅的清冷,傲然却不凌人,气质极好。 这样的女子,若不是出身青楼,那说亲的媒人怕是要踏破门槛了! 孟子清叹了口气,从心底涌上一股惋惜。 她其实说的不错,入了这金巧楼,便不是那样容易出去的。 再加上她倾城的美貌,不凡的谈吐,如此巨大又招金的一棵摇钱树,金巧楼的老板娘肯定不会轻易放手。 不然以她自己的赏银,何以不能为自己赎身? 作为这金巧楼的花魁和招牌,名声越大,赎身越难。 孟子清深谙这其中黑幕,不由得陷入沉思,重新思考对策。 第三百一十六章 对阵 见孟子清陷入沉思,似霜以为她是泄气了,顿时微微一笑,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方便告诉我吗?” 一般女子,都不愿与青楼女子接触,所以对自己的名字尤其忌讳,大多不愿告知自己真名。 孟子清在她问话之下回过神来,伸手撩了一下额前散下的头发,在似霜期待的眼神中缓缓答道:“孟子清。” “孟子清……”将孟子清的名字轻轻念了一遍后,似霜脸上露出一个明媚的笑意:“真是个好名字。” “不过是个俗气的名字,哪有什么好不好的,似霜姐姐太夸赞了。”孟子清脸红了一下,露齿一笑。 相互自我介绍后,两人之间熟络的很多,你一眼我一语便聊了起来。 孟子清不避讳她是个青楼女子,出身卑微,似霜不介意孟子清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两人说了很多有趣的东西,聊得十分投机。 聊到兴起时,还能看到似霜脸上露出明媚的笑意,如同春日的阳光般,温意十足。 她一点都不像表面那般冷若冰霜,内里还是个欢快的女子,能让她变得那样高冷,不过是环境所致。 话题聊到一半,听力聪敏的孟子清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繁杂的脚步声,她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似霜噤声。 似霜立马心领神会,站起身来让孟子清躲进里屋,自己则从一旁的书架上拿起一本书坐到桌前翻阅。 这刚坐下不过几秒的时间,房门已然被人敲响。 似霜抬了一下头,轻声问道:“是谁?” 门外传来金牡丹尖细的声音,话语中带着几分讨好意味:“是我,似霜你休息了吗?” 似霜没有答话,直接起身去开了门,将金牡丹放了进来。 金牡丹一进门,就东瞧西看,看到屋内精致的摆设和名贵的瓷器就露出满眼垂涎。 看完后,她目光从桌上的书上移过来,落在似霜的脸上:“看书呢?” “不过打发闲暇时光罢了。” 一边说,似霜一边走到桌前坐下,重新拿起书翻阅,看都不看金牡丹一眼。 对于她这样爱搭不理的态度,金牡丹似乎习以为常,一点都不介意,两步走到她对面坐下,目光朝她身后的里屋扫了一眼。 似霜注意到她的动作,装作浑然不觉的样子,认真的翻看手中的书本。 看了一会儿后,金牡丹也坐不住了,开门见山的道:“似霜啊,你可有见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穿着深绿布衣裙,长得很是水灵……” 她刚起头,似霜便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盛着几分不满:“姑姑可是在怀疑我屋中藏了你口中那个小丫头?”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问一句。”金牡丹被她的直白噎了一下,急忙辩解道。 等她说完,似霜冷笑了一声,将书本放在桌上,目光淡淡的扫了门口守着的几个壮汉:“若不是这个意思,那姑姑你带这么多人来是何意?” “我……”金牡丹刚开口,似霜便顶了回去:“若我说我没看到,姑姑可会相信?你带这样多的人来,不明摆着要搜查我的屋子吗?” 金牡丹哑口无言,平日里似霜不多言不多语,清冷而独立,从不这样与人说话。 想来今日是触犯了她的逆鳞,所以惹她发怒,让自己吃了一记闷亏。 金牡丹说起来是金巧楼的老板娘,但还是需要仰仗似霜赚钱,也不敢多加得罪她,脸上堆满笑意,站起身来说道:“似霜你这说的什么话,你若说没看到,我怎会不信你呢?我就是找人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你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你别生气,这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那姑姑看完了,可以请你离开了吗?”似霜对她冷眼相待,坐在凳子上扫了金牡丹一眼。 金牡丹朝里屋看了一眼,顿时露出为难的神色:“这……” 见她还不走,似霜当即一挑眉头,站起身来冷声说道:“若姑姑不信我,大可将这屋里屋外搜个遍,这地儿就这样大,也耽误不了我多少时间,您请便!” 金牡丹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究竟搜不搜。 这不搜,便会白白浪费一棵有资质的摇钱树,要是搜,就会得罪现在的摇钱树。 权衡了一下利弊之后,她心中将似霜恨了千遍万遍,脸上却堆满谄媚的笑意,凑上前去,欲拉起似霜的手。 似霜朝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她伸过来的手,让将手伸在半空的金牡丹尴尬不已。 只见她讪讪的缩回手,笑道:“似霜你别生气,我这就走,这就走,你好好养身子,姑姑我还等着你弹曲子呢!” 一边说,她一边朝门口走去,那态度别提多热络了。 “慢走不送。”似霜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不冷不热的话,金牡丹亲自将门关上,带着自己的人灰溜溜的走了。 似霜的名字遍布整个燕都,她还要靠着她赚钱呢,所以现在亏了她,实在划不来。 她不能为了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得罪她,不然亏了钱不说,还可能会得罪了似霜身后罩着她的那位大人。 所以为了金巧楼的前途和大把的金钱,金牡丹放弃了孟子清。 人走后,门外一点动静都没有了,似霜才走进里间,将孟子清叫了出来。 孟子清有些担忧:“似霜姐姐,你为了我得罪了她,一定要小心些,免得她寻机会报复你。” 对于这种当面笑嘻嘻,背后下绊子的人,她可是见过太多了,所以不由得担心起似霜的以后。 她的关心令的似霜心中一暖,递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这你不用担心,她现在还靠着我赚钱呢,金巧楼离不开我,所以她现在还不能得罪我。” 说着,她脸上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仿佛身后有所倚仗。 孟子清沉吟片刻,便知道似霜的意思了,一般人不敢得罪她,定是身后有不得了的人物罩着她,不然,就凭她一个小小青楼花魁,何以与老板娘叫嚣? 一般青楼女子榜上了朝中贵人,那身价便即刻上涨,青楼的鸨母想要动她一下,便得掂量掂量她身后的势力。 这朝中权贵,即便是富贵人家都不敢轻易得罪,又遑论她区区一个青楼鸨母呢? 知道了缘由后,孟子清露出一个放心的微笑。 这似霜虽为青楼女子,但重情重义,实属难得,她想,等她出去之后,一定会想办法救她出去。 一是报答她的相助之恩,二是她十分欣赏这样性子的似霜。 从她身上,她看到一分柳凤羽的影子,因此,她舍不得这样的女子在这龌龊的青楼之中受苦,只要有机会,她一定要赎她出去,让她过上属于自己的安生日子! 第三百一十七章 追兵 是夜,月如银钩,漫天珍珠。 夜幕下的金巧楼是燕都最绚丽的一道风景,楼里楼外灯火通明,几乎晃花行人的眼睛。 楼外人举目四看,心痒难耐。 楼里人推杯换盏,彻夜笙歌。 远远便能瞧见那点亮灯火的房里身姿迤逦,水袖蛇舞,引人遐想。 趁着金牡丹忙着招呼人的时刻,似霜领着换了一身丫鬟服饰的孟子清穿过条条回廊,从后门将她送了出去。 将她推出门时,正巧一群小厮从身后经过,似霜顿时紧张起来,生怕被人察觉。 “似霜姑娘,又让小桃红去给您买点心呐?” 不过那些小厮并未起疑,只稍稍打量一眼穿着丫头服饰的孟子清后,便恭敬的朝似霜行礼。 似霜只是点点头,没有多言,那些人熟知似霜的性子,也没有多问,行完礼后就朝另一边走去。 似霜松了口气,朝孟子清做了个再见的手势,孟子清会意一笑,转过身便汇进往来行走的人流之中,很快便消失不见。 眼看她身影消失在人海,似霜叹了口气,转身回了金巧楼。 另一边,金牡丹的眼线将似霜把孟子清放走的事情告知给金牡丹知晓,金牡丹气的咬碎一口银牙,骂道:“老娘就知道是那小贱蹄坏了我的好事!” 从最开始搜查似霜房间时,她反常的态度就让金牡丹起疑,她就知道孟子清躲在她的房间里。 不过是卖她一个面子罢了,这才没有过多的去询问,如今她将孟子清送出去了,她难道还没有手段将那个小丫头抓回来吗? 进了她的金巧楼还想逃?简直异想天开! 金牡丹眼睛微眯,那眼中射出一道阴翳的光芒,对那眼线吩咐道:“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给我把那小丫头抓回来!我金牡丹要的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别想逃出我的五指山!”说着,她伸出右手,做出一个握拳的手势,仿若势在必得。 那人领命后,便下去了,金牡丹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招呼客人,忙的不可开交! …… 从金巧楼逃出来之后,孟子清一路朝柳府走去。 虽然之前没有关注过金巧楼的事情,但这条街她也走过一遍,所以不至于会迷路。 从她出金巧楼的那一刻,她就感觉身后有人在跟踪自己,想来,应该是金牡丹派来的人。 虽然没和金牡丹接触过,但她和似霜说话的时候,她能从金牡丹的说话方式感知到,这是一个能屈能伸且极富心机的女人。 能在燕都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开起这样大一间青楼,那见识和手段都非同一般,似霜终究太嫩,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大街上人太多了,她不能随意进出空间,而那些人有所忌讳,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下手。 因此,她便不担心他们会对自己突然发难,一直靠着人多的地方走,跟着人流汇聚,快步朝柳府走去。 只要到了柳府,她便安全了。 虽然计划完整,却还是有所疏漏。 柳府的位置靠近皇城,所以根本不在这烟花柳巷一条街,要想到柳府,光坐马车都要半个时辰,别说靠她双腿走过去了。 再加上皇城的地方戒备森严,越走过去,位置越加偏僻,到时候人流量会越来越少,还要经过好几条长巷,才能到达柳府位置的那条大街。 如果她从那里经过的话,那她必定逃不过金巧楼的人的追捕。 去柳府的路由很多条,孟子清最熟知的就是这条,因为是近路,还是柳凤羽带她走的。 可现在根本就不是走近路的时候,要想避开身后的人,只能跟随人流多的地方,朝前一直走一直走,然后再找机会躲开他们。 这一路,孟子清走的心惊胆颤,手心都捏出了一层冷汗。 身后的人步步紧追,不知为何,他们的速度加快的很多,即便是跟在人群中的孟子清,都能感受到一股压力压顶而来。 她不由吞了口口水,步伐也加快了许多,眼看周围的所有人都像是坏人,心里越来越着急。 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没有那么强大的心理,遇见人追杀依然还害怕,只不过比一般人冷静一些。 到最后实在是躲不过了,她干脆一咬牙,一头扎进旁边的一条小巷中。 在钻进小巷的那刻,她隐约听见人群中传来一阵低沉的嗓音:“追,别让她跑了。” 孟子清脚步一颤,差点栽倒在地,旁边却传来一声:“小姑娘,路滑,小心点儿。” 孟子清惊了一下,回头看去,才看见一个靠在墙边的,穿着破烂的乞丐,此刻正用沧桑的目光看着她,好意提醒。 “好的,好的,谢谢。”道了一句谢后,孟子清撒开腿朝前跑去,再也不敢回头看。 身后传来纷杂的脚步声,没了人群的约束,那些人便肆无忌惮起来,纷纷朝孟子清逃跑的方向追去。 孟子清不敢回头,只敢闷头朝前跑,在转弯时,她听见身后传来追她的人摔倒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阵骂咧声,让她心头一暖。 “该死的,你是活的不耐烦了,竟然敢绊老子。” “死要饭的,给老子滚一边儿去!” “……” 骂咧声接踵而至,不过为了追孟子清,那些人只是骂咧着就跑开了,没有为难那个老乞丐,倒让孟子清松了口气。 有了老乞丐的帮助,给了孟子清一个缓冲的时间,让她一鼓作气冲出了小巷,再次汇入人群。 这次她不敢停留,这里已经不是她熟知的路段了,只能一边注意身后的动静,一边摸索着朝前进。 走了一会儿,她猛然看到矗立在路边的街牌,上书:朱雀大街。 燕都的街道以四大神兽命名,青龙,玄武,朱雀,白虎,为中便是皇城。 看到街牌的那一刻,她顿时就懵了,因为柳府的方向在玄武大街,正好与朱雀大街背道而驰,遥遥相对! “该死!” 激动的骂了一声后,孟子清正欲掉头,却发现在不远处的金巧楼追兵! 他们正在寻找她的下落,这让她吓了一跳,赶紧回过身去,使劲朝前走了几步,远远避开他们寻找的视线。 这身丫鬟的衣服还是太过于扎眼了,又是金巧楼式样,身前和后背都有金巧楼的徽识,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多看几眼,让她尤其头疼。 被人看也就算了,孟子清倒不怕被人看,最气人的还在后头。 有几个小混混认出她的衣服,以为她是金巧楼的人,当即玩心大起,将她团团围住,推搡到一旁的墙角边,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 第三百一十八章 英雄救美 “小妞,陪哥儿几个乐呵乐呵呗!” 领头的是个浪荡公子,穿着一身骚粉色,还学人家翩翩公子摇把折扇,扇面上还画着不堪入目的美人儿图。 另外两个一个穿着青色长衫,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看起来像是有点地位人家的纨绔,整日里不学无术,学着人家调戏姑娘。 孟子清没搭理他,直接翻个白眼,冷声道:“走开,别妨碍我。” 当即推开那骚粉色的浪荡哥儿,朝前走去。 这才跨出一步,就被那人拽了过去,将她抵在墙上,浪笑道:“小妞儿,你这是看不上我们哥几个吗?” 一边说,一边相互看了一眼,而后朝着孟子清挤眉弄眼的,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孟子清自然不屑,上下打量那人一眼,嗤笑一声:“就你这样的,好意思出来显摆?” 她现在是真的没有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只想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奈何他们不给孟子清离开的机会,污言秽语尽入耳,更甚还上手,被孟子清一巴掌拍开。 “你干什么!” “干什么?小妞,别装了,你是什么人,你心里不清楚吗?” “给我滚开。” 她不管说什么,这三人都不生气,最后实在说的急了,便将她拖进一边的巷子里,说道:“金巧楼的贱蹄子,还装什么清高,你今儿要是把哥几个伺候舒服了,不但不会亏了你,还能得到一笔不小的赏钱,来小妞,让哥几个见识见识你的厉害!” 说罢,三人齐手,就要来脱孟子清的衣服。 孟子清身体瘦弱,抵不住三人齐力,又被人按住,即便挣扎也无济于事。 她只能用尽全身气力挣扎,还上脚踢他们,屈辱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三人只当孟子清是在开玩笑,一边调笑,一边扯动孟子清的衣服,让孟子清感到十分无力。 她想呼救,但巷子外的大街上,又是金巧楼的追兵,因此她不敢喊,怕前狼未训,后又来猛虎。 在她一番奋力挣扎之下,那三人也不讨好,有被她踹中膝盖的,还有被她踹中大腿的,更有一个,被她一脚踹中了命根子,三人狼狈不堪,皆是疼的蹲下身来。 趁三人松手之际,她一个转身朝小巷深处跑去,除了命根子受伤那个还蹲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之外,另外两个皆是直起身子,朝她这边追过来。 他们三人看上去痞里痞气的,实则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不然何以不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一番出糗后,更是产生了要报复孟子清的想法,于是追人便不停下来。 孟子清跑了太多次了,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跑到小巷的出口,但在看见小巷尽头处守着的人后,吓得顿住脚步,不敢在朝前进。 金巧楼的人不知何时将巷口堵了起来,孟子清此时跑过去,不异于羊入虎口。 顿时,一股无力感和绝望感从心底油然而生,难道她孟子清,当真要折在这里吗? 如果想要逃走,就得暴露空间的秘密,而如今也别无他法,她狠狠一咬牙,心中暗道:“拼了!” 就当她狠下心要闪身进入空间时,不知从哪里突然闪来一道冷光,她下意识的闭了一下眼睛,耳边传来一阵呼啸的风声和一道惊喜的声音:“丑丫头?你怎么会在这儿?” 孟子清闻声睁眼,只看见一柄长剑半截没入墙壁中,一袭黑衣的少年脚踩剑柄踏剑身,半蹲在长剑上,眼中闪烁着惊喜和兴味的光芒,正与她面对面的,朗声而道。 “……你,燕,燕十三?” 孟子清明显惊了一下,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燕十三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无语道:“怎么了?傻啦?” 孟子清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燕十三一眼,眼中都蓄满了泪水。 在这种时刻,她从来就没有想过会有一个人从天而降,而这个人,竟然还是燕十三! 燕十三从剑上跳下来,而后将长剑拔出来,直指金巧楼的人,将孟子清护在身后。 在他从天而降那一刻,追孟子清的两个浪荡公子已经吓得摊坐在地上,满眼惊惧的看着燕十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别人不认识燕十三,常常混在燕都贵族的他们会不认识吗? 这可是一个人见人怕,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啊! 他们躲在一边瑟瑟发抖,燕十三也懒得管他们,长剑直指金巧楼的人,冷声道:“就是你们,欺负丑丫头的吗?” 他的目光冰寒,仿若来自深幽,只一个眼神便让人望而却步。 那领头人却不知好歹,上前一步问道:“你是何人?敢挡我们金巧楼的道,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金巧楼?”燕十三皱了一下眉头,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厌恶,那人见他此举,以为他是在忌惮,便大着胆子叫嚷起来:“把你身后的丫头交出来,便饶你不死,有多远滚……” 话未说完,只见一道寒芒一闪,燕十三轻哼一声,滴血未沾的宝剑已然回归剑鞘。 那人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和表情,半秒后,有夜风习习吹来,那人脖子上忽的冒出一道细密血丝,而后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之中倒了下来,一颗冒着温热鲜血的头颅缓慢滚到燕十三脚边。 他看都懒得看一眼,只顾嘲讽:“切,垃圾。” 孟子清第一次直面这样杀生的场景,还是这样凶残的方式,当即吓得噤声不说,胃里一阵翻腾,背过燕十三干呕起来。 那领头人的头颅滚到燕十三脚边之后,两只浑圆的眼睛正好瞪着身后的两个浪荡哥儿,两人顿时发出一声尖叫,头一歪便昏死过去。 金巧楼的人被燕十三的举动吓住了,这哪里还是人啊,这明明就是一个索命的活阎王! 一言不合头颅就飞了出去,干尽残忍之事的他们,从未亲自体会过这样的事情。 只见他们个个腿脚发软,瑟瑟发抖,惊恐的看着燕十三,张着大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直到燕十三嫌恶的退到一边去,冷漠的看了他们一眼,道:“滚!” 滚声后,他们才反应过来,尖叫道:“杀人了!杀人了!!” 一溜烟跑了个精光! 一时间,金巧楼的人除了死在地上那一个,其他的全部跑光了。 只剩下一具尸体,两个昏死过去的浪荡公子,趴在墙边干呕的孟子清和帮孟子清拍背顺气的燕十三。 “丑丫头,不就是死个人嘛,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 望着孟子清没出息的样子,燕十三叹了口气,一边拍背一边吐槽。 而脏物到了喉咙的孟子清,在听到他这句话时,一个没忍住,便吐了他一鞋…… 第三百一十九章 似有梅花香意 眼见昂贵的黑色鞋面上布满了污秽,燕十三嫌恶的皱起眉头,脸色就像吃了只死苍蝇一般,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吐累了的孟子清掏出手帕擦擦嘴,扶着墙壁休息了一会儿,胃中仍然翻滚不已。 见燕十三用看灾星的目光看着自己,她露出一脸茫然,道:“你干啥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我脸上有花儿吗?” 燕十三摇摇头,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鞋,似有发怒的迹象。 孟子清低头看了一眼,嗨了一声:“不就是一双鞋么,赶明儿我赔你十双行不?” 说着,露出一个阔气的笑容,甚至对燕十三挤了挤眼睛。 见她这副带着几分古灵精怪的土大款模样,燕十三不知为何,满身怒气逐渐消散,心中升起一股想要逗弄她的感觉来。 他转了转眼睛,很快计上心头,对着孟子清冷哼了一声。 “这鞋看上去虽然名贵,实际它也确实名贵,却不是你拿着钱就能买到的!” 听他这话,似乎这鞋的来历还有些不凡,孟子清当即瞪大了眼睛,不解道:“什么意思?” 燕十三见她上套,哼哼了两声,装出一副十分爱惜的模样:“这是我娘一针一线给我做出来的,你说你拿着钱能买得到吗?” 这一解释,孟子清倒是恍然大悟起来。 这男人的鞋子,要么是娘亲做,要么是媳妇儿做,就算再有钱,买的鞋子再好,也比不上她们给自己做鞋的心意。 柳氏也给孟子清做过鞋子,所以明白燕十三的心情。 她有些为难,这花钱也不行,总不能让她自己给他做一双鞋子?!她的动手能力,种种菜还行,要让她去做这种细致的手工活,那简直就是比要了她的命还难受! 再者,做不来就算了,最让她觉得无奈的是,这送人鞋子,可是有讲究的,尤其是送男人的鞋子。 若非至亲或者心上人,是万万不能将自己做的东西随意送人的,这可是大忌讳! 望着燕十三期待的眼神,孟子清想了想,说道:“要不你脱下来,我拿回家帮你洗一洗,你放心,一定给你洗的干干净净的,一点痕迹一点味道都没有。” “那还是算了,你这小胳膊小腿儿的,能把小爷的鞋洗干净吗?” 燕十三一脸泄气,这丫头果然不是好忽悠的,要真是如她若愿,将鞋子给她洗了,指不定会给自己洗成什么样呢。 他又没有在她身边监督她,谁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动手洗的?怕是一回家就扔给丫鬟婆子了! 他既然不愿意,孟子清也不强求,微微一笑后,朝前走去。 身后是血流不止的场景,她才不想多看一眼,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钟,光是闻着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都让她难受的不行。 她走的很快,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朝前走,很快就出了巷子。 燕十三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目光在她后背上流连一番后,一脸疑惑:“你不是回柳家了吗,怎么会穿着金巧楼的丫鬟服饰,还被一群人追着调戏?” “这纯属是个意外。”孟子清一脸尴尬,将自己多管闲事,然后遭人暗算的事情讲了一遍。 说完后,她似是想到什么事情,扭头看了燕十三一眼,眼中盛着几分疑惑。 “你是如何得知我回到柳家了的?你刚才不是说不知道金巧楼吗,又怎么会认得我身上的服饰?” 对于孟子清来说,燕十三太过于神秘了一些,比起莫离亭还要神秘。 莫离亭她已经知晓了他的国师身份,但是燕十三呢?真的只是莫离亭的侍卫那么简单? 要真是莫离亭的侍卫的话,那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就更加奇怪了,不仅没有主仆之间的分别,燕十三有时候还经常怼莫离亭,说话大呼小叫,一惊一乍的,令人尤其怀疑! 对于她的疑惑,燕十三唇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对孟子清抬了抬自己高贵的下巴。 “这有什么奇怪的,在这燕都,什么事情能瞒得过小爷的耳朵?” 他这臭屁的语气,孟子清还是第一次遇见,当即嗤了一声:“瞧把你臭屁的!” “小爷说的可是事实,你这小丫头片子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孟子清的不屑不仅没有激怒燕十三,反而让他更加得意起来,笑道:“不过你也不用知道那么多,只要知道一件事情就好了。” “什么事情?”孟子清很快接话,目光中有几分疑惑。 “你只要知道,在燕都有小爷我罩着你,你就可以像螃蟹一样,横着走了!” 这一句话,让孟子清有所意识燕十三的身份地位。 毕竟敢在燕都横着走的人,身份地位都非同小可,非富即贵。 “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以后不就要仰仗着你了?” 孟子清一偏头,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 那笑容明媚,比之骄阳不为过,让这街边的灯火都黯然失色。 尤其是那双明眸闪烁,如同夜空的繁星一般,让毫无防备的燕十三怔了一下,一瞬间美到了他的心里。 顿时,一颗心毫无征兆的加快跳动,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孟子清走了两步,发现身后人没有跟上来,于是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呆呆站在原地的燕十三,疑惑道:“怎么了?” “没,没事。” 燕十三很快收敛自己的不自在,面红心跳的跟了上去,却不敢再多看孟子清一眼,抱着宝剑目光转向别处。 期间孟子清和他好几次说话他都不在状态,脑子里还想着刚才孟子清的那个笑容,脸色更加红了起来。 “这条街我不熟,你知道从哪里回柳府更快吗?” 走了一会儿,孟子清举目四望,在一盏街灯下停下脚步,有些泄气。 这条街她没有走过,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回去。 她已经失踪很长时间了,要是再不回家,柳氏和柳月卿他们该着急了。 听到她的问话,燕十三才终于回过神来,一把拉过孟子清的手,跨步向前。 孟子清不明所以,只好跟在他的身后。 可他走的太快,孟子清逐渐便跟不上了,跌跌撞撞的走着。 她走的狼狈,燕十三嫌弃的叹了口气,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他停的太突然,孟子清来不及反应,一个不慎撞进他怀中,一股温暖的,带着淡淡梅香的气息扑鼻而来,好闻的让人几欲沉陷。 第三百二十章 送你回家 那突来的触感和气息,令的两人都愣了一下,孟子清的脸上更是突飞两朵红霞,羞涩难抑。 在灯火喧嚣的街市上,不知是否鬼迷了心窍,燕十三伸出手来,一把搂住孟子清的纤腰,在她一声惊呼之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孟子清年龄不大,身材娇小,体重轻盈,在他怀抱之下,似乎毫无重量。 那股独属女儿家的清幽体香时不时扑鼻而来,燕十三的心又止不住跳动起来,似乎要跳出他的胸膛。 “你,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从未没人如此抱过的孟子清脸都红透了,挣扎了两下,却逃不出燕十三的怀抱。 燕十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只觉脑子发热,冷静过后,当即哦了一声,乖巧的将孟子清放了下来。 孟子清一下地就走出去好几步,将燕十三远远甩在身后。 突然空了的怀抱让燕十三有些怅然和失落,挠了挠后脑勺之后,大步跟了上去:“哎丑丫头,你等等我。” “你才是丑丫头,你全家都是丑丫头!” 孟子清回过头来瞪他一眼,脸颊红霞未消,如同一朵出水芙蓉,令的燕十三心头一荡。 “好好好,你不是你不是。” 直到这个时候,燕十三才真正的欣赏了孟子清的容貌。 第一次看到她时,她狼狈,丑陋,令人生不起一丝欢喜。 可现在,她的容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若不是看过她很多次,他或许都不会将现在的她和以前那个狼狈丑陋的丑丫头联系到一起。 如今的她,穿着金巧楼特制的丫鬟服饰,绿萝轻烟,粉蝶扑簌。 一头黑发如瀑,衬得肤如凝脂,眉若青柳,小雅宜人气质绝佳。 一双杏眸流光,水色潋滟,装得下满池风光。 即便还没有完全长开,脸上还有淡淡的青涩和稚嫩,却已是风华初具,令人惊艳无比。 不知不觉,燕十三竟看的呆了,孟子清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回应。 直到孟子清拿手在他眼前使劲挥了两下,他才回过神来,极快收敛自己的情绪,装出一副傲娇的样子。 “就算不是丑丫头,也是个笨丫头, “切。”孟子清一点都不生气,白了燕十三一眼后,转过了头去。 见她不计较,燕十三松了口气,目光重新落到她身上,一副搞不懂的模样。 “我说,你这东张西望的在找什么呢?” 孟子清不知走那条路合适,所以举目四望,想着能找到一条回去柳府的路。 “当然是回去了,你人生地不熟的,我总不能一直呆在这外面,失踪了这么久,我娘该着急了。” 说着,就看准了宽阔的大街,于是大步迈向前,恨不得一步就到家门口。 跟在后头的燕十三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丫头,你方向走反了。” 一句话,令的走出去老远的孟子清僵硬了一下,而后又倒退着回到燕十三身边,在燕十三好笑的眼神之中红着脸转过身,低头朝前走去。 “算了,看在小爷今晚没啥事儿干的份上,就大发一次慈悲,送你回家。” 送她回家? 孟子清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他啥时候变的这么好心肠了? 燕十三好心情的弯起嘴角,见孟子清盯着自己看,不由得眨巴了两下眼睛:“看小爷干什么?莫不是小爷长得太过俊俏,看上小爷啦?” “得了得了,你就自恋。” 收回目光,孟子清挥了挥手,懒得在理会这个一会儿跳脱,一会儿又傲娇的人了。 “哟呵,听你这口气,还挺不屑的啊。” “啧啧。” 孟子清没有反驳,啧啧了两声,表达自己的意思。 这态度令的燕十三当即就炸毛了,上前两步走到孟子清身前,拍自己的胸脯拍的啪啪响,笑道。 “不是小爷跟你吹,就小爷这样的条件,不知被这燕都多少闺阁小姐惦记着呢,你能看上小爷说明你有眼光……哎哎哎,你听我说完啊,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你这该死的臭丫头……” 吹牛吹到一半,受不了他的孟子清加快了脚步朝前走去,气得燕十三直咬牙,怒骂一声后追了上去。 将孟子清送到柳府门前后,燕十三示意她进去。 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内,他一声不吭的离开。 等孟子清回过头来要请燕十三进去坐坐时,哪里还有燕十三的身影,只有浓郁的夜色笼罩,望不到街角。 左右看了几遍,都没找到燕十三后,孟子清才确信他是真的走了! 摇头叹息一声后,她转身进了院子。 院中,柳月卿来回踱步,脸上写满了焦急。月光洒在他微霜的鬓发上,让他看上去苍老了许多许多。 孟子清快步走了过去,听见脚步声的柳月卿回过身来,大声说道:“不是让你们去找人吗,人找到了吗,有消息了吗?” “外公!” 一转身,正对上孟子清乖巧的小脸,还有一声甜甜的呼喊,柳月卿愣了一下,愣过后立马走上前来,拉住孟子清的手左看右看,见她无事后才终于松了口气,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头发,眼中似有泪花泛滥。 “清儿啊,你到底去哪里了,真是急死外公了!” 天知道,找了一天都没有找到孟子清的他们有多么着急,基本柳府所有的人都被派出去找人了,可就是没有一点孟子清的消息。 他还算是好的,强撑了一天,装出一副不太着急的模样。 像是姜氏和柳氏两人都哭了一整天了,眼睛都哭肿了,这不,才被柳相易哄去睡了,不然她们还要在这里等着孟子清回来呢。 “外公不要担心啦,都是孙儿不好,让您担心了,您放心,孙儿下次出去之前一定给你们打声招呼,不会再让你们担心了。” 柳月卿他们都老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见他满脸的憔悴,孟子清心中愧疚不已。 “外公,外面风大,咱们还是进去说 ,您身体要紧。” 扶着他的手,正准备将他扶进屋子去休息,刚转过身,柳相易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而后柳相易着急的走上前来,瞪了孟子清一眼,满怀关切的责备道:“子清啊,你这一整天都去哪儿了?都不给我们打声招呼,你可知道我们找不到你有多着急啊!” 刚说完,见孟子清冻得小脸蛋通红,又不由得心软了,哼了一声道:“进屋说。” 如获大赦的孟子清赶紧扶着柳月卿进了屋,然后端个小板凳坐到一边,一脸乖宝宝的模样,接受柳相易他们的盘问。 第三百二十一章 冬至 柳相易他们自然不舍得责备孟子清,只是询问了她去了哪里,然后告诫她下次出门的时候一定要跟家里人打个招呼,不要一个人独来独往,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情,他们一家人都会跟着着急和担心。 可当孟子清讲出自己的遭遇,又看到她身上穿着的金巧楼的服饰后,他们又露出满眼的心疼,这么小的孩子,还是一个姑娘家,怎么就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呢?金巧楼那是什么地方,别人不清楚,难道他们还不清楚吗?竟然有人敢打他们柳家女儿的主意,简直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柳月卿和柳相易当即就怒了,柳月卿更是大发雷霆,让人去彻查这件事情,说一定要给孟子清一个交代。 发完火之后,又对孟子清好一通安慰,更不舍得说她了,让她去给柳氏和姜氏说一声回来了之后,就喊她去休息。 孟子清自然不会反对,乖宝宝一样的就去请安和休息了。 这之后的事情,孟子清并不知晓,柳相易也没有给她讲,这件事情就暂时告了一个段落。 时间一天天过去,天气也越来越冷,不知不觉的,竟迎来了这个时代的冬至。 一大早,孟子清就被柳氏从被窝里提溜出来,冻得直哆嗦的她,一边任由丫鬟给她穿衣服,一边扭头看着柳氏,不解道:“娘,今天是什么日子吗?都不让人家多睡一会。” 柳氏没理会她哀怨的小眼神,走上前去帮她穿衣服,说道:“今天是冬至了,你这丫头,都不把这些节气记在心上,快收拾好了给你外公外婆请安去。” 冬至大如年,家家户户都忙的热火朝天的,柳家也不例外。 柳月卿他们一早就起了,穿上了冬天的厚衣裳,等着小辈们上门来给他们请安。 给孟子清穿好衣服之后,柳氏又将她按在梳妆镜前,拿起梳子给她梳头。 见她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不由嗔道:“你呀你呀,真是被你外公他们给惯坏了,这全家人都起来了,就剩你还在这里磨蹭,娘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你才好了。” “那还不是被你们给宠的嘛!” 孟子清嘟了嘟嘴,笑眯眯的跟柳氏撒起娇来。 柳氏没办法,瞪了她一眼后,三两下就给她梳好了头,插上一支镶了珍珠的莲花簪子。 看到那颗珍珠,孟子清才想起来空间河里养的珠蚌! 之前她得到两颗珍珠,打算给柳氏打一对珍珠耳环的,却不想被她磨成了粉,当成面膜用了。 后来意外得到了一些珠蚌,就爱不释手的扔进空间养了起来,也不知道现在养成了啥样。 来这里这么久了,她还没有好好的送过柳氏一次礼物,心里也是蛮愧疚的。 一想到空间里的珠蚌,孟子清眼睛一亮,唇角扬起一个弧度。 “想到什么事情了?这么开心。” 她突然一笑,让柳氏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没事没事。”孟子清才不会这么早就把惊喜告诉给柳氏,洗簌完之后,在柳氏疑惑的眼神之中一溜烟跑了出去。 给柳月卿和姜氏请完安,孟子清也没闲着,一头扎进厨房忙活了起来。 厨房里的厨娘正忙着包饺子,各种各样的馅料摆了一排,擀面的擀面,包的包,分工明确,一旁的板面上都摆了满满一板面皮薄馅足的饺子。 孟子清看的手痒不已,挽起袖子就加入了包饺子队伍,那一身青翠绣金线的衣裳在一群围着素净围裙的厨娘中显得格外的扎眼! 她会很多种类的包法,三角饺,四喜饺,鱼形饺,金鱼饺,兔子饺,梅花饺,鸳鸯蒸饺,蝴蝶蒸饺,还有一朵朵美丽的玫瑰花饺……等等等等,包的很是精致,看的一群厨娘又惊讶又眼热。 她们包饺子都是千篇一律的,就算会那么一两种包法,但也没有孟子清包的好看,还会这么多的式样,把她们都看愣了。 于是纷纷凑上前来,向孟子清请教包饺子的花样。 孟子清也不吝啬,大方的教给她们,让一群人的干劲更足了! 除了包饺子的花样之外,孟子清还用不同菜汁将面团染了颜色,包出一个个青翠欲滴的青菜饺子和不同颜色的花朵饺子。 包好之后,该下锅煮的下锅煮,该上锅蒸的上锅蒸,厨房里井然有序的忙碌开来。 到最后,一盘盘,一笼笼不同花式的饺子被来端菜的丫鬟们端上桌,配上不同的蘸酱,让桌上的人看的惊艳,吃的尽兴,连来做客的柳月卿的好友都称赞不已,纷纷讨教饺子的包法,可把柳月卿得意坏了,朝他们炫耀都是自己外孙女的功劳。 等他们投来艳羡的目光时,柳月卿的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惹得一众好友笑骂不已。 吃完饺子,柳月卿就拉着自己的好友去欣赏自己蔬果满园的菜园子去了,姜氏拉着柳氏和一众儿媳妇进屋说话,几个舅舅去了书房,就剩下孟子清和一群小姑娘在小亭玩耍。 听她们叽叽喳喳的谈论燕都哪里东西好吃,哪里衣服好看,哪里哪里又首饰精致,胭脂水粉怎样怎样的。 孟子清听得瞌睡,却还要时不时的回应她们,别提有多无聊了。 期间她和柳凤羽对视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可又没办法离开,只能老实的待着,听几个小孩子说话。 好不容易熬到吃午饭的时间,女眷们又坐了一桌,柳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所以桌上也能听到她们谈论,再有了几个舅母的加入,孟子清只觉得耳边嗡嗡嗡的,又插不上她们的话,吃饭都显得很没精神。 期间不知谁挑起了谈婆家的话头,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到孟子清的身上,大舅母陈氏笑眯眯的问道:“子清啊,你的年龄也不小了,可有中意的男子啊?” 孟子清愣了一下,没有回话,一旁的小舅母方氏就接话头道:“若是有了中意的男子,不妨先带回家来看看,让我们给你把把关,品性和德才都很重要,你是我们的心头宝,可不能把你所托非人了!” 她一说完,桌上的长辈都赞同的点点头,觉得她说的很对。 孟子清嗔了她一眼,笑道:“舅母啊,我还小呢,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啊?” 几个舅母都很疼爱她,见不得她受苦,说的话很是善心。 对于她们的担忧,孟子清心里是又暖又愁,她现在才十四岁不到,这时候就谈论婆家的事情,会不会太早了啊?!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下雪了 而且一般这种事情不是应该躲在闺房里小声的说的吗?怎么柳家人一点都不避讳的样子,在这饭桌之上就侃侃而谈,倒给孟子清开了眼界。 “不小了,再过一年就到了及笄之礼,这及笄之礼一过啊,就要变成老姑娘了。” 本是方氏一句无心的话,却惹来姜氏一个瞪眼,将她好生说了一通。 方氏被说的面红耳赤,但是不敢反驳,等姜氏说完之后,这才不好意思的冲孟子清笑了笑,道了个歉。 “子清,都是舅母不好,舅母不会说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啊。” 孟子清摇摇头:“不会的。” 见她面色如常,没有丝毫不虞,甚至还冲自己露出一个笑脸之后,方氏才真的松了口气,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现在孟子清可是姜氏和柳月卿的心头宝,她这是不会说话才会说出这么没有水准的话来,好在孟子清不计较,不然她还不得被姜氏骂死。 “现在燕都的公子们有妻室的有妻室,就算没有妻室的也早早纳了通房,整日和一些丫头厮混,品德都不行。而那些未曾婚配又洁身自好的,也是早早说了亲事,就等着翻了年将人娶过门呢,哪里会有子清的良配呢?” 方氏吃了憋不敢多说话,一边的陈氏又活络了起来,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都在说孟子清没人要。 姜氏接连瞪了她好几眼,但她忙于说话,都没有注意到,直到姜氏拍了一下桌子,她才住了嘴,意识到自己也说错了话。 “你们两个,不会说话就别说,尽说些给人添堵的话,莫不是存心说来气我这个老婆子?” 姜氏面色愠怒,一个方氏不省心也就算了,怎么连圆滑老辣的陈氏都变得不省心了? 孟子清要是年纪小,听不懂她们说的什么也就算了,可她娘柳氏还坐在这里呢,她姜氏也坐在这里呢,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难道没人教过她们吗? 还是说,知道柳氏回来了,所以故意在这里说这些话,目的是挤兑柳氏? 姜氏越想越生气,见不得自己宝贝女儿和宝贝外孙女受苦,凶恶的视线在陈氏和方氏身上来回转,恨不得一口将她们吞下去。 两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一个不对又惹姜氏生气。 见屋里气氛有些僵滞,杨氏急忙出来打圆场,脸上浮起温柔的笑意。 “娘,您先别生气,大嫂和弟妹不是那个意思,她们是说啊,我们子清聪颖能干不说,还生了一副花容月貌,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女子,这燕都的青年才俊虽多,但能配得上我们子清的,真没几人。” 这话说的圆滑通透,不仅顺了老太太的毛,还安抚了柳氏,让孟子清不得不对这个温柔体贴的二舅母刮目相看。 陈氏和方氏看到有人出来打圆场,急忙表示自己就是这个意思。 陈氏:“对对对,娘,我就是这个意思,就是我没有说完整,所以才惹来了一些误会。” 方氏:“对对对,娘啊,我也是这个意思,二嫂说的太对了,人家不是就会说话嘛,这才老是闹笑话!” 听见两人都认错了,姜氏的面色才缓和下来,紧接着叹了口气。 “你们啊,这些话在家里说说也就算了,在外面参加宴会的时候,可不要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一定要牢记祸从口出这个道理,万事谨言慎行,方得一世安宁啊!” “是,儿媳谨遵教诲。” 姜氏说完后,几个媳妇儿纷纷低头应诺,将姜氏的话记在了心上。 望着她们之间和睦的相处方式,孟子清觉得,这才是家人之间该有的相处,也是她喜欢这个家的原因。 这里没有高门大户那种勾心斗角,有的只是相互宽容和体谅,柳月卿夫妇面善心慈,几个儿女孝顺有礼,几个儿媳也谦顺温和,让人感触极深。 经过这种环境的渲染,孟子清发誓,自己将来若真无法避免找婆家的命运,那她一定要找一个像柳家这样后院安宁祥和的家庭,如若找不到,那她宁愿孤独终老,躲进空间度过自己的余生,也不要在那勾心斗角的家庭之中沉浮。 这是她的坚持,也是她的底线! “子清啊,跟外婆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啊?” 说教完自己几个儿媳妇之后,姜氏转过头来,一脸八卦的望向孟子清。 孟子清顿时就被问懵了,她这外婆的话头转变的也太快了?! 还有娘,您那一脸期待的八卦眼神儿又是怎么回事?! 看看姜氏,又看看柳氏,孟子清欲哭无泪,刚刚还在说几个舅妈呢,这突然又将话头引到她的身上,连带着自己娘亲都来凑热闹了。 “外婆,我还没考虑过那些事情呢……”声如蚊蝇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后,姜氏哦了一声,扭头看向柳氏。 “凤竹啊,子清这丫头野着呢,你可得把好关了,一定要给她物色几个好人家,千万不能委屈了咱们子清。” 柳氏点头笑道:“娘,这您就放心,女儿一定会把好关的。”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兀自说开了,在没问过孟子清这个当事人。 既然她们不问了,孟子清也由她们说去了,默默吃菜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然后好下桌溜掉。 坐在一边的柳凤羽向她投来一个同情的眼神,孟子清也默默接受,两人对视一眼,纷纷叹了口气。 这顿饭吃的十分艰辛,下桌后又被几个舅妈拉到院子里聊天,孟子清和柳凤羽坐在最角落里,手里抓着一把瓜子,一边喀吱喀吱的吃,一边听她们聊天。 坐着坐着,院子里突然刮起一道冷风,冻得几个女人直哆嗦,孟子清更是不争气的一把抱住柳凤羽取暖,几乎将自己整个脑袋都埋进她的怀中。 冷风过后,孟子清从柳凤羽怀中抬起头来,接受柳凤羽毫不客气的嘲笑。 还不来得及回击,她眼尖的瞅见天上落下一片片轻盈的雪花,顿时惊喜的站起身来,叫道:“凤羽姐快看,下雪了!” 这是她在东陵国看到的第一场雪,难免有些兴奋。 “今年的雪,下的真晚。” 见她一脸兴奋,柳凤羽也站起身来,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以前下的很早吗?”孟子清愣了一下,没头脑的问了一句。 柳凤羽倒没察觉这话有什么不妥,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去年立冬之后没多久就下雪了,今年到冬至了才下雪,之前我都以为今年不下雪了呢。” “原来是这样。” 语毕,孟子清望着漫天飞雪,丝毫没有注意到坐在她身后的柳氏,朝她投来若有所思的目光。 第三百二十三章 察觉 冬至的雪下了一天,将柳府的院子和花草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皑皑白雪。 孟子清兴起的在院中堆了两个雪娃娃,一边堆一边往手心呼气,冻得手都红了,却不减她的热情。 看着院中堆起的两个高高白白的雪娃娃,她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像是怀念过往一般,总觉得有股沧桑。 拍了拍雪人的头后,她擦了擦手,转身进了屋。 柳氏急忙塞给她一个暖和的汤婆子,将一件厚实的白貂毛披风披在她身上,脸上尽是嗔怪。 “你呀,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在雪地里玩的都不想进屋了。” 孟子清露齿一笑,没有接话,顺手接过一旁丫鬟递过来的暖身汤。 “凤竹啊,你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子清本来就是一个小姑娘,玩会儿雪怎么了?你小时候玩起雪来,不一样停不下来啊,这姑娘家啊,都是随娘的。” 姜氏笑眯眯的将剥好的花生递给孟子清,那话说的柳氏脸都红了,直跺了两下脚,不满道:“娘啊,女儿现在都多大了,您怎么还拿人家小时候的糗事来调侃人家呢。” 柳氏难得露出自己娇羞的一面,姜氏乐的哈哈大笑,一旁的几个舅母都低头浅笑,笑的柳氏脸更红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度过了下午的时光,温度也越来越低,孟子清裹紧了身上的貂毛披风,看了一眼天色之后,当即就决定了今晚上吃什么。 在这寒冷的冬季,怎么能少得了火锅来助兴呢? 柳月卿菜园子里的蔬菜郁郁葱葱的,正好可以用来烫火锅,还有那一串串鲜红欲滴的辣椒,火锅底料的首选啊! 转头和柳氏耳语了几句之后,柳氏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的决定。 于是孟子清站起身来,对姜氏眨了眨眼睛,笑道:“外婆,今天冬至,我决定亲自下厨给你们做晚饭,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那感情好,外婆就爱吃你做的菜。”一听说孟子清要亲自下厨,姜氏顿时就惊喜了!要知道,上次孟子清做的剁椒鱼头虽然辣,可她却吃得尽兴,到现在都意犹未尽呢。 有了姜氏的支持,孟子清向在座的人说了一句抱歉之后,转身朝厨房走去。 厨房里的菜应有尽有,她吩咐厨娘洗了一些肉,然后让厨子切成薄片,装盘备用。 除此之外,还吩咐他们准备火锅需要的各种佐料,还宰了几只鸡用来熬高汤。 等他们忙碌起来之后,孟子清便带着几个厨娘拿着菜篓子去了柳月卿的菜园子。 柳月卿还在得意洋洋的给自己的几个好友介绍自己种的菜,见到孟子清前来,便询问道。 “子清啊,你有什么事情吗?” “外公,我打算晚上给你们煮火锅吃,所以带着人来摘点菜。” “火锅?”柳月卿一脸疑惑:“什么是火锅啊?” 不仅柳月卿一脸迷糊,连他身后的几个好友也是一脸茫然,火锅,是在火上煮的锅吗? 孟子清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并没有详细解释,说道:“一会儿您就知道了。” 卖完关子之后,就一步跨进菜园子里,动手摘起菜来。 孟子清摘菜从不手软,那枝头的红辣椒成串的摘,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红的,只剩下青的了,看的柳月卿肉疼的不行。 除了辣椒之外,还有那些青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减少,柳月卿都快哭了。 心疼归心疼,他还是很期待那个所谓的火锅的。 等孟子清摘了菜后,一群怀揣着好奇的人跟在孟子清的身后,浩浩荡荡的跟去了厨房。 孟子清不让他们进厨房,因为人太多了,没地儿站了,他们便站在门外看,看的一旁切菜的大厨手抖的都快拿不稳菜刀了。 只有孟子清不理会他们,系好围裙后,有条不紊的处理手里的佐料。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弄完所有的佐料之后,孟子清便架锅加油,将火锅底料熬制起来。 那又香又辣的味道在厨房中弥散开来,爱吃辣的柳月卿狠狠地吸了吸鼻子,顿时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熬好火锅底料,眼看天色尽黑,孟子清便让人将底料分进不同的锅盆里,加入熬好的高汤,备好烧红的炭火端了出去。 没见过火锅这种新吃法,柳月卿的几个好友纷纷赖着不走了,非要留下来蹭饭,把柳月卿气的吹胡子瞪眼的,笑骂他们是一群泼皮,然后将他们拉入席间,乖宝宝一样坐着,等着吃火锅。 等女眷们也入了坐,丫鬟们便将洗好的生菜和切好的肉类端了上来,在桌上一一摆开。 炭火极旺,不一会儿就将汤底烧的沸腾起来,孟子清催促各人烫自己喜欢的菜,便迫不及待的将一卷青菜放入锅中。 大家有样学样,很快就吃的热火朝天的,纷纷擦起额头的大汗,辣的猛喝一旁备好的茶水,嘶啊嘶啊的声音在厅中此起彼伏。 酒足饭饱之后,柳月卿的几个好友还舍不得离开,沉浸在火锅的美味之中无法自拔。 还是柳月卿承诺了下次再吃火锅的时候一定会通知他们,他们才肯离去。 送走客人,孟子清也累了,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瞌睡来的不行。 姜氏见状,赶紧催促她去休息,并叫贴身的嬷嬷给她准备好洗澡的热水,小心伺候着将她送回了房间。 现在孟子清在柳家的地位高涨,不仅会做生意,还做的一手好菜,比起同龄那些只会攀比和玩耍的少爷小姐,更得府里人的喜爱。 回房之后,她很快的洗完澡,穿着亵衣亵裤就爬进了温暖的被窝,刚沾上床没一会儿就睡的深沉,连柳氏进来查看都不知道。 望着躺在床上睡的安静的女儿,柳氏沿着床沿坐了下来,不由得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孟子清白嫩的脸蛋。 “我的女儿啊,娘很欣慰你能变得这样自信,可骨肉终究连心,你的变化让娘又是惊喜又是惶恐。” 她低声吟叹一句,深沉的目光落在孟子清脸上,却又不聚焦,仿佛透过孟子清看到了谁一样,眼眸深处一闪而逝一丝难以言喻的悲痛。 “不过娘也想通了,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娘的女儿,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一定要平安喜乐的活下去,带着娘的心意,还有子清的期盼……” 说着说着,柳氏不经泪流满面。 躺在床上的孟子清嘤咛一声,吓得她急忙拭去脸上的泪水,扭头去看孟子清的动静。 见她没有醒来的迹象,她才松了口气,而后细细为孟子清掩好被角,站起身来吹熄房中的烛火,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这一夜,孟子清睡得极其安稳,却在黑暗之中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第三百二十四章 做大 经过两日的歇息,孟子清又恢复了奋斗的状态,筹备起在燕都开店的事宜。 因为几位舅妈用了檀清阁的护肤品,皮肤一日比一日好,有时淡妆出门便引来惊艳连连,搞得几个舅舅有了很大的危机感,每次出门的时候都陪着她们出门,以此来宣告自己的主权,让那些惦记有夫之妇的人彻底死心。 除此之外,她们去参加各家夫人举办的宴会时,也是收获惊艳连连,那些平日里关系不好的夫人嫉妒的要死,远远看见就躲开了,不敢站在她们身边自取其辱。 而那些关系好的夫人则是凑上前来,询问她们吃了什么好东西,怎么会让脸蛋变得那样嫩滑白净,看上去年轻了十岁不止。 被人家夸奖年轻貌美,几位舅妈自然乐在心里,小声告诉她们自己用了什么擦脸的护肤品。 让那些夫人听得惊叹连连,恨不得立马飞身去遥远府城的檀清阁,将店里的东西统统买下来! 有了几位舅妈做了一次广告,孟子清的战斗力极限飙升,雷厉风行的就在朱雀大街地段最好,人流量最多的地方买下了一处店铺。 燕都的房价虽然寸土寸金,却也在孟子清的购价范围之内。 只不过看着瞬间干瘪瘪的钱包,她还是肉痛了好一阵子,发誓一定要翻倍的将钱赚回来。 朱雀大街她那日走过一次,所以比较看好这里。 她买下的店铺临着白虎大街,而白虎大街最大的销金窟,便是金巧楼! 要说护肤品卖给谁最好卖?当然是爱美的女子啊! 金巧楼里的姑娘虽说个个貌美如花,但谁不愿意将自己保养的更加完美,四十岁的时候看上去还和二十岁的俏姑娘一样,甚至还比二十岁的姑娘更加有味道,更吸引人呢? 再加上皇城那些贵族人家那些争相攀比的贵夫人,孟子清的护肤品就更不愁销量了! 一想到即将会有白花花的银子涌进自己口袋,孟子清心中暗喜,加紧筹备起檀清阁在燕都的成立。 有了柳家关系做背后大靠山,官府的店铺证书和地契很快就下来了,有了这两样东西,孟子清便不会成为一家黑店。 地契下来的当日,她便在柳凤羽的带领之下找到了一些名工巧匠,由她提供装修图纸,那些工匠带领人装修。 店铺开始装修之后,她飞鸽传书到府城,让罗佩佩她们做好准备,带上熟练的老员工加紧时间赶往燕都,筹备这边檀清阁的开业。 她早就说过要把生意做大,要把檀清阁开遍整个东陵国,然后成为东陵国首屈一指的女富豪! 在古代,士农工商,商人是最被人所瞧不起的,但孟子清却以此为荣。 对她而言,只有钱才能给她带来安全感和满足感,所以才不遗余力的坚持自己的敛财之道。 而对她做生意的事情,柳家上下举双手双脚的支持,需要帮助的时候给帮助,需要关系的时候给关系,让她心中满满的感动。 唯一表露出不安的人,是柳氏。 见孟子清一家店铺又一家店铺的开,她心中充满了深深的忧虑,于是单独找孟子清谈话。 “娘,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看着坐立不安在自己身前走来走去的柳氏,孟子清喝下一口茶水,淡淡说道。 听到孟子清的问话,柳氏停下脚步,在孟子清对面坐了下来,一脸紧张的问道。 “子清啊,你这店铺开的紧张,那供货可供应得上?” 原来柳氏担心的是孟子清的供货问题,虽然有一体的供货源头,但是制作护肤品的原材料只有那么多,早在府城的时候就消耗的差不多了,哪里还有别的原材料来供应燕都的店铺呢? 那些制作护肤品的瓜果,都是孟子清从空间弄出来的,柳氏以为是孟子清在夏季的时候屯下的,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挥霍,哪里还够现在? 再加上现在是冬季,是菜比肉贵的时期,更没有多余的瓜果来供檀清阁店铺的运作了。 “嗨,原来娘您担心的是这件事情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柳氏的问题让孟子清笑出声来,脸上也逐渐轻松,并没有初时的紧绷了。一笑过后,她将柳氏的茶水端起来递给她,笑道:“这个事情啊,您就不用担心了,女儿早就准备妥当。” “啊?” 孟子清一脸的胸有成竹让柳氏有些发懵,伸手接过孟子清递过来的茶,整个人还没有从孟子清的自信之中回过神来。 “娘在府城的时候,就看到货房里老是缺货,你这样说不会是安慰娘的?” 想起府城的檀清阁货房之中缺货断货的事情,柳氏露出一脸不信,眼中还是深深的担忧。 “当然不是了。”孟子清莞尔一笑,将货源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柳氏听。 早在夏季的时候,她就考虑到了这件事情。 为了避免自己从空间拿东西被人察觉,她便想好了法子,从空间里培育出无数的瓜果苗。 有了空间灵气的滋润,这些苗的生长速度和对于环境的适应堪称变态逆天。 在那次和李家李云贵聊过天之后,两人便结成了好友,由孟子清提供瓜果苗,然后李家的人负责种植,以三七的股份谈成这笔交易。 李家作为镇上最大的布商,所有织布用的棉花都是他们自己种植出来的,所以拥有庞大的种植基地,由他们来种植护肤品需要的原材料再好不过了。 虽然他们种出来的瓜果质量赶不上空间里的,功效也减弱了不少,但也均衡了整个市场,让那些用了一套之后脸部肌肤有所改善,所以愿意掏钱无限回购,变成一批批狂热的粉丝,为了变美而掏腰包。 而府城货房缺货的原因,是因为护肤品太过于畅销,从清流镇运货需要一定的时间,正好柳氏去查看的时候,就是缺货的时候,这才造成了柳氏的错觉,以为供货供应不上,变成了深深的担忧。 得到孟子清的解释后,柳氏才恍然大悟,一边赞叹孟子清有先见之明,一边深深叹了口气。 她的女儿真的越来越优秀了,她看着她从鬼门关回来,看着她自信起来,并一点点展露自己的锋芒。 看着她帮扶弱小,更看着她将生意一点点做大,从一粒小小的萤火,成长为如今的明月。 若有一天抛开世俗独自翱翔,并且站在东陵国财富的最顶端时,她该是多么的光芒万丈? 而自己,又将会多么的不舍呢? 第三百二十五章 秀才 正当燕都檀清阁的装修如火如荼的进行时,一封来自清流镇的书信,打破了这难得的安宁。 读完信的孟子清眉头紧皱,整个人沉默的坐在椅子上,那双向来安静的眼眸之中似有风暴肆掠。 她向来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却不想总是有人要挑战她的耐心和底线。 将书信丢进燃烧的炭火盆中,那灼红的火焰如同她此刻的心情,在她眼眸之中熊熊燃烧,最后将敌人烧成灰烬。 沉默的站起身来,孟子清打开门走了出去,来到柳氏的房门前。 伸手敲响柳氏的房门,里面没传来回音,估计是去和姜氏聊天去了。 于是又来到她们常坐的小厅当中,柳氏果然在这里,此刻正和姜氏,还有自己的二舅母杨氏说话,小厅中时不时传出一阵欢声笑语,与门外满脸阴沉的孟子清显得格格不入。 来到小厅前,孟子清深呼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换作一脸笑意跨了进去。 “哟,子清来了,快来坐,坐到外婆身边来。” 姜氏率先发现了孟子清,急忙招呼她过去落座。 孟子清颔首一笑,慢慢走了过去,在姜氏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有了儿女和孙辈的陪伴,姜氏日益开朗,整个人都年轻了许多,脸上也焕发了年轻人才有的光彩和活力。 “外婆,您也别老是呆在家里,多出去走动走动,有益身体健康。” 亲昵的挽着姜氏的手臂,孟子清提出自己的建议。 毕竟姜氏就和那些传统女人没有区别,一直以来都信奉女子应该三从四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道理,整日关在这深宅大院中,少了许多生气。 “好好好,外婆都听你的。” 姜氏知道孟子清是在关心自己,笑的眼睛弯弯的,轻轻拍了拍孟子清的手。 和她们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孟子清深呼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柳氏身上。 柳氏被她看的莫名其妙,疑惑问道:“子清,你看着娘做什么啊?娘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说着,还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副发懵的样子。 “娘,我想回去清流镇一趟。”孟子清摇摇头,在柳氏的注视之下,开门见山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柳氏愣了一下:“回清流镇?为什么突然想着要回去了?” 按理说,现在燕都的店铺装修正需要人监督着,孟子清是没有理由走开的。 她这个时候突然提出要回去清流镇,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氏并不笨,从孟子清说话的语气她就能够猜出来,她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这件事情谁都可以知道,但唯独柳氏不能知晓。 见她一脸严肃认真的看着自己,孟子清忽的展颜一笑,故作一派轻松。 “娘,您看您又多想了!” “啊?” 柳氏被她这突然转变的语气和态度搞蒙了,看看姜氏,又看看孟子清,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啊,你还是赶紧告诉娘,你这孩子,尽知道捉弄娘。” 见她面露委屈,孟子清不由得莞尔,将肚中早已打好的腹稿说了出来。 “就是之涧的事情……” “之涧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她还未说完,柳氏在听见孟之涧的名字之后,就紧张的站了起来,害怕的握紧了手里的手绢。 “娘啊,您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啊?”孟子清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站起身来将柳氏按着坐下,端着小板凳坐到她身边,将她的手握在手中。 柳氏知道自己瞎紧张了,在姜氏和杨氏以及孟子清的注视之下,不由得红透了脸,将头深深埋了下去。 “子清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还是赶紧说,你瞧你娘都紧张成什么样了。” 坐在高位上的姜氏呵呵一笑,适时的调侃了一句。 “娘啊,连您也调侃人家。”柳氏扭捏的哼了一句,轻轻嗔了姜氏一眼。 姜氏学着她的样子轻哼了一声,笑道:“人家不理你了。” 一句话,逗得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 有了姜氏的助攻,孟子清松了口气,对柳氏说道。 “娘,您听我说,我这次回去清流镇呢,并不是你想的发生了什么大事,就是关于之涧上学的事情。刚才我收到忠叔捎来的书信,他说之涧通过了最后的院试,成为了清流镇最年轻的秀才,龙门书院的院长给他开了特别通道,要将他举荐到燕都的龙门书院来进修,所以我这次回去,就是去将之涧接到燕都来,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就能够团聚了。” 孟子清言辞激动,露出满脸兴奋,说的柳氏都激动了起来。 “你说什么?之初考上秀才了?” 她下意识的抓紧了孟子清的手,脸上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用力的点点头,孟子清俏皮一笑:“还是最年轻的秀才!我就知道之涧是好样的,真为我们孟家争光!”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柳氏当即兴奋难抑,开心的笑了几声,可笑着笑着,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笑声也变成了呜呜呜的哭声。 “娘,您听见了吗,我儿子您的外孙之涧,他考中秀才了,还是最年轻的秀才!” 她的声音哽咽,连姜氏都不由动容,眼泛泪花的点了点头:“娘听见了,听见了,都是你教导的好啊。” “娘,这是大喜事,您别哭啊。”孟子清叹了口气,扶住柳氏的手,轻轻给她拍背顺气。 “娘没哭,娘这是高兴的。”柳氏一边哽咽着说,一边擦着眼泪,发出呜呜的声音。 哭着哭着,她突然一把将孟子清抱住,放声悲切! “孩子他爹,你看到了吗,之涧考上秀才了!你看到了吗?” 只见她对着空气呼喊,那喊声之中的苍凉,令在场的人都为之动容。 姜氏叹了口气,默默转过头去,悄悄擦了擦眼中的泪水。 杨氏也背过身去,小声哭了起来,她这小姑子,真的太苦了。 孟子清也是眼泛泪花,用力吸了吸鼻子,小声的安慰起柳氏来。 等柳氏哭够了,她才给她擦了擦眼泪,微微叹了口气。 “娘,之涧是好样的,您应该为他高兴,等我去将他接到燕都来之后,您可以好好的和他叙叙旧,再加上他还没有见过外公他们,心中定是充满了期待和想念。我去的时候,顺便给之初也办一下转学,将他也带到燕都来,我想,您一定也很想之初了。” 对于孟之涧和孟之初,柳氏的日夜思念,孟子清可都看在眼里的。 所以她又怎么敢对柳氏说,之涧他们被欺辱的事情呢? 除了将这件事情深藏在心底,她别无他法! 第三百二十六章 事件起因和真相 次日一早,柳氏欢欢喜喜的将孟子清送到门口,一边走一边叮嘱她要注意身体,早点回来。 孟子清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亲昵的挽着柳氏的手臂,娇嗔道:“哎呀娘,您都念叨了一早上了,您放心,我在接到之涧和之初之后,一定早早回来,不会让您担心的,您就安心等着之涧他们来和您团聚!” “你这丫头,就见不得娘多说几句。” 柳氏嗔了她一眼,然后将手中的行李放上马车。 姜氏也站在门口,笑眯眯的说道:“子清啊,这山高路远的,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哦。” “我知道了外婆,有凤羽姐跟我一起去,你们尽管放一万个心哈。” 这次去清流镇,孟子清没告诉别人她要去做什么,只带了柳凤羽一个人。 柳凤羽善武,有她在自己身边,她安全感满满的,再加上柳凤羽的身份摆在那里,清流镇那些县令小官自然也言听计从,不敢对她们有丝毫不敬。 挥手向柳氏她们告别之后,孟子清动作麻利的爬上马车,撩开车帘钻了进去。 “凤羽啊,你一定要照顾好子清啊。”见柳凤羽要上马车了,有些不放心的姜氏又告诫了一句,柳凤羽回头笑了一下,应道:“您放心奶奶,有我在,没人能伤子清分毫。” 说罢,帅气的一撩车帘,钻身进了马车。 等两人都进车后,赶车的车夫一挥马鞭,重重一鞭子打在马屁股上,烈马吃痛,快步跑了起来。 “子清,你为什么不告诉小姑事情的真相呢?” 等马车出了城,柳凤羽扭头看向满脸漠然的孟子清,心中怀有不解。 孟子清撩开窗帘看了一眼窗外,轻声说道:“凤羽姐,我娘的性子你应该知道,她遇事易慌乱,若是被她知道之涧出事了,一定会哭闹着要回去清流镇。她势单力薄,又是个软性子,到时候不仅治不住那群人,反而还会引火烧身,被人拿孝道整治。” “所以,未免她自陷其中,还不如给她编织一个美丽的谎言,让她怀揣期待在燕都等候。” 她说的很明白,柳凤羽听后点了点头,对孟子清的话感到认可。 “而且,咱们也没有骗人不是,之涧本就考中了秀才,只不过隐瞒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而已,与其让她天天以泪洗面,还不如让她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 孟子清的愿望很简单,只要柳氏能开心,那就比什么都好。 她已经够苦了,丈夫不知所踪,大女儿也毫无消息,每日还要忍受婆婆的打骂。 好不容易能过上一点安生日子,她怎么忍心再将这份难得的宁静撕碎呢? 为了能早日赶到清流镇,孟子清挺而走险选择了荒芜小径,在悬崖峭壁之间穿梭,雪天湿滑,马车好几次差点冲下悬崖,吓得孟子清脸都白了。 索性车夫是个老把式,这条路他走过几次,所以有些经验,每次都能转危为安,技术十分高超。 从这条小径走,把路程生生缩短了大半,第六日上午,历经风霜的马车终于驶进了清流镇,在孟府门前停了下来。 吃了好几天的干粮,孟子清的脸都变成了菜色,下车的时候双腿发颤,在柳凤羽的搀扶下下了地,一下地就整个人软趴趴的靠在她身上,站都站不稳。 好在柳凤羽心理素质极强,又是习武之人,所以状态比她好上太多,见她挂在自己身上,不由笑了起来。 “你呀,这身体素质还是不行,等回去燕都之后,一定要跟着我多锻炼锻炼,不说将你培养成一代高手,至少也能强身健体,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对于她的话,孟子清实在没有力气反驳,只好眨了眨眼睛,算是同意。 搂着孟子清敲响了大门,门从里面打开来,开门人是陆忠。 见来人是孟子清,顿时露出欣喜的神色,帮着车夫卸下行李,然后招呼人进了屋。 孟子清是被柳凤羽抗进屋里的,别说她这细胳膊细腿儿的,那力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比,扛着孟子清跟没有重量似的,走起路来比陆忠还快。 让跟在身后的陆忠看的连连点头,连声赞叹:“好苗子,真是个好苗子。” 歇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又喝下一些清粥,孟子清终于缓过劲来,葛优瘫在椅子里,一个劲儿的翻着白眼。 “好些了吗?”坐在旁边给她喂粥的柳凤羽一脸担忧,出声询问。 “好多了。”孟子清直起身子,伸了一个懒腰后,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重新焕发神采。 “清丫头好些了吗?” 陆忠从外面走进来,一边走一边询问。 孟子清回应他之后,他才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孟子清对面的椅子上,脸色有些难看。 “要我说,你那大伯娘真是心狠,为了搞臭之涧的名声,竟然做出那种下三滥的事情来。” “哼,她猖狂不了多久了。” 孟子清的眼神从柔和转变为冰冷,像是雷霆的天气,正酝酿一场足以毁尸灭迹的风暴! 她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孟之涧的事情回来的。 不过不是给柳氏说的那样,说来接孟之涧回去燕都,而是来解决孟之涧身上背的黑锅。 事情的起因是在孟之涧刚刚考上秀才的时候,白氏的两个儿子心怀嫉妒,便趁孟之涧回家时,将其拖进小巷暴揍了一顿。 他们两个年龄和气力都比孟之涧大,又血气冲头,下手没了轻重,打的孟之涧奄奄一息,差点闹出人命。 陆忠暴怒之下,将两人告进了官府,但县太爷只是以两人恶意伤人的罪名,一人打了十大板后就放任自由。 孟之喜和孟之欢被人抬回家之后,就各种给白氏卖惨,说自己如何如何委屈,说孟之涧如何如何可恶。 白氏耳根子软,看着两个儿子狼狈不堪的样子,顿时恶上心头,决定要报复。 本来想要找柳氏理论的,但是柳氏和孟子清都不在清流镇,没人知道她们去了什么地方,咽不下这口恶气的白氏便将主意打到孟之涧的身上。 想着孟之涧刚考上了秀才,她便从这个秀才的名头上下手,找到卖试题的题贩子,以贿赂的方式让他散布谣言说今年参加院试的童生中有人考试舞弊。 舞弊是大事,再加上谣言的扩散,很快便有上面的人下来查,这一查,果真查出不少舞弊的学子。 孟之涧也因此遭了殃,因那题贩子被抓时一口咬定孟之涧也买了他的试题。 就这样,好不容易才将身子将养好的孟之涧被官府抓了过去,因拒不承认自己舞弊,被官府打了板子后关进了大牢。 要知道,若孟之涧承认了自己舞弊,那他这一辈子……就毁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谋划 “我去监牢看过之涧两次,那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瘦的皮包骨,身上很多地上都发炎了,整个人神情涣散,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陆忠一脸忿忿,一只手紧紧握成拳头,用力的锤了一下桌子。 “他只是一个十岁的孩童,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县大人还说他说舞弊嫌犯,不让我给他请大夫,我闹了一番之后,他们将我赶了出来不说,还不让我去探监,咬死了要让之涧自生自灭在里面。” 说起孟之涧的凄惨,陆忠十分愧疚。 如今的他,自己都是一个朝廷钦犯,又怎么能肆意声张,为孟之涧伸张正义呢? 他能做的,就只是在夜晚时分潜入监牢,给孟之涧吃饱饭,擦好药,让他过的不那么艰难而已。 以他的功夫,来去监牢如履平地,却也只是如此而已。 听完陆忠的叙述,孟子清冷静的坐在椅子上,眼眸微眯,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柳凤羽气愤的站了起来,柳眉倒竖,咚一声将手里的粥碗放在桌子上,压着声音怒道。 “这都是什么世道,县上的那是昏官吗?不知道查清事实真相,就知道屈打成招吗!?” 一想到自己那不过十岁的弟弟在那监牢之中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柳凤羽就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就冲去县衙,将那昏官拖出来打一顿。 敢欺负他们柳家的人,就要做好受惩罚的准备。 “走子清,咱们现在就去县衙把之涧救出来,姑奶奶就不信了,那群王八羔子能拿姑奶奶怎样!” 说着,伸手一拉孟子清,柳凤羽气哼哼的就朝门外走去。 “凤羽姐,稍安勿躁。” 孟子清用力将柳凤羽拉住,阻止了她去找麻烦。 柳凤羽回过头来,正好对上孟子清一双深沉如水的眼眸,像是深邃的寒潭般,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这样的子清真是可怕,难以想象这样的眼神会出现在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身上。 柳凤羽经她眼神一唬,当即就安静了下来。 “咱们回来的目的,不是去找麻烦的,而是要替之涧洗清冤屈,让他能够堂堂正正的站在这天地之间。”见柳凤羽冷静下来后,孟子清松开她的手,声音轻飘飘的,却似一记重锤,狠狠敲在柳凤羽的心上。 “若我们现在就去衙门大闹一场,不仅对营救之涧无益,还更可能给他背上一个亲人大闹法堂的罪责,到时候罪上加罪,他就更难自证清白,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做人了。” “对,清丫头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给之涧洗清冤屈,不然他的身上一直背着舞弊的污名,对他以后走仕途这一道十分不利!” 陆忠是个明白人,孟子清一分析,他就明白这之中的利弊。 之前是他愤怒冲昏了头脑,所以才失去了理智,做出不利于之涧的事情出来。 等他想明白之后,当即愧疚的无以复加,深深叹了口气。 “忠叔您别自责,这是之涧的劫难,是他该经历的。” 出声安慰了陆忠之后,孟子清缓步走到门口,似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柳凤羽看着孟子清的后背,等待她的吩咐。 孟子清沉吟片刻,转过身来看着陆忠:“忠叔,你可知那题贩子现今在何处?” “贩卖考题在东陵国是重罪,按律当斩,可他和朝廷某位大臣有些裙带关系,县太爷不敢拿他怎样,现今正关在大牢之中,又巧合的关在之涧隔壁,想来是县太爷用的巧记,将他关在那里,让他说服之涧,承认自己舞弊的事情。”陆忠如是答道。 “他家中可还有其他人?” 如果那题贩子和燕都的重臣扯上关系,那清流镇这小小的地方自然不敢拿他怎么样,所以事情就变得有些棘手了。 “他兄弟众多,父母不和他居住,但基本不怎么和他来往,兄弟之间也十分疏远。除此之外,他有一个妻子三个小妾,还有两个儿子四个闺女,两个儿子均已成家,一个学着做生意,算是有些起色,另外一个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整日混迹青楼赌场。女儿中有三个已经嫁了出去,其中有一个还是县太爷的爱妾,剩下一个还小,被宠的不成样子。” 说起那题贩子的家庭背景,陆忠跟背书似的,滔滔不绝的讲述起来。 想来,对于这题贩子的背景,他是下了一番功夫去调查的。 孟子清听得连连点头,怪不得那人能在监牢之中好吃好喝的被招待着,原来他不仅和燕都某大臣有裙带关系,还是县太爷的岳父啊! 有了这成关系罩着,他基本可以在清流镇横着走了。 孟子清磨蹭着下巴,眸光忽闪,不过片刻的时间,她便有了对策。 伸手招来柳凤羽,在她耳边耳语几句,柳凤羽眸中顿时亮起一道光来,对着孟子清摩拳擦掌了好一会儿,一副雀雀欲试的模样。 “凤羽姐,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露出一个柳凤羽才能看得懂的笑容,收获她拍胸脯保证:“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说罢,看了一旁的陆忠一眼后,扭头走了出去。 陆忠被她那一眼看的莫名其妙的,摸了摸长出了新发的后脑勺,满眼疑惑。 孟子清也不解释,直接对陆忠说道:“忠叔,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您帮我去完成。” “好,你说。” “您这样……” …… 翌日一早,孟子清独自一人去了县衙,一到衙门口她便拿起竖在一旁的鼓槌,敲响了大堂鼓。 咚咚咚的鼓声如同雷雨天的闷雷,厚重,震人耳膜。 还在睡梦之中的县太爷林恭被这突如其来的鼓声吓得像个皮球一样从床上滚下了地,等回过神来时,抱紧冻得哆嗦的手臂,用尽全力愤怒大喊起来。 “谁呀,大清早的干什么呀!还要不要人休息了?!” 被他喊声吓醒的小妾裹紧被子坐起身来,睡眼惺忪的问道:“老爷,出了什么事情了?您吓到人家了。” 看了如同出水芙蓉一般的小妾一眼,林恭堆满了笑意哄道:“香儿乖,我去处理一些事情,你接着睡昂,接着睡。” “那老爷您一定要快点回来哦,香儿等着您。” “好好好,我处理完事情就马上回来,小心肝快睡,盖好被子被冻着了啊。” 将小妾哄睡下之后,林恭唤来丫鬟替自己更衣,洗漱一番之后摆着官架子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他到要看看,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赶在这大冬天的清晨扰他清梦! 他县太爷的起床气可大着呢,不是谁都能招架的住的! 第三百二十八章 伸冤 县衙的堂鼓一响,衙门的衙役纷纷赶来,将敲鼓的孟子清带了进去。 周边的人民群众也很好奇的凑过来看热闹,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敲响县衙的大鼓。 “威~~武~~” 一阵震耳的吼声之后,就像电视剧中演出来的那样,带着官帽,穿着官府的县太爷从里堂走了出来,端正的坐在主位上。 他看向堂下的孟子清,目光炯炯,却带着些许怒气。 在这大冷的天儿,任谁被人从被窝里叫起来都不好受,别说他一个正在享福的县太爷了。 对上他带有怒气的目光,孟子清不惧不畏,按照礼数给林恭行了礼,挺直了腰板跪在冰冷的地上。 “民女孟子清,见过青天大老爷。” 在开檀清阁的时候,孟子清和林恭打过几次交道,两人之间彼此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所以林恭见来人是孟子清时,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摆着官威哼了一声:“孟子清,你有何冤屈,为何要敲响县衙堂鼓?” 在东陵国,敲响鸣冤鼓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只要有重大的冤屈事件,只要敲响堂鼓,县官就会替你做主。 但敲响堂鼓一定要是重大的事件才行,要是家长里短的鸡皮小事闹到县衙来,不仅耽误县官的时间,还浪费大家的精力,于是对于这种小事宣扬的击鼓事件,县官问清楚之后会先打击鼓人几大板以示惩戒,然后才处理他们的事情。 不过人都是畏惧县官的,一般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谁都不会闹到衙门来,一是要被打板子,二是谁愿意将自己家丑外扬呢? “民女二弟孟之涧,被人诬陷考试舞弊,所以民女敲响堂鼓,是为弟伸冤!还望大人明察秋毫,还吾弟清白与公道!” 孟子清跪在堂下,一字一句将自己来此的目的说了出来。 听她说完,林恭眼睛一眯,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讶异。 那监牢之中关着的舞弊之犯孟之涧,竟是孟子清的亲弟弟? 此事牵扯甚广,倒是有些棘手了。 孟之涧的罪行铁证如山,林恭思虑一番后,沉沉答道:“孟子清,你说你弟弟孟之涧舞弊是遭人陷害,可有证据让他自证清白?你要知道,他的罪行铁证如山,人证物证俱在,因此本官不得不将他暂时收监。若你拿不出证据证明你弟弟的清白,那本官可要治你一个扰乱公堂之罪了!” “是,民女明白!若没有十足的证据,民女不敢敲鼓,不敢跪在这里为弟伸冤。” 她的话语不卑不亢,有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令的林恭不由得多看她一眼,眼中似有赞赏。 对于孟子清这个人,他尤其欣赏。 比如她开了檀清阁,解决了镇上多人的就业问题,还出钱出力帮着修缮镇上的百年老祠堂,对苦难人家伸出援手,让其温饱如年。 除此之外,她还是朝廷的纳税大户,檀清阁的收入他看在眼里,所以纳的税是一笔不可估量的数目。 因为她的功劳,让他的政绩层层高升,今年年后似有高升的希望,让他欣喜异常。 所以孟子清就像是他的贵人一样,让他不得不仔细对待! “哦?既如此,那便将你的证据呈上来!” 见孟子清怀揣证据,林恭也是松了口气,沉声说道。 “在呈上证据之前,民女有一个要求。” 看着林恭的眼睛,孟子清认真说道。 “什么要求?”林恭的心又提了起来,有些紧张的看向孟子清。 “民女想请大人将我弟弟带上堂来,还有那诬陷我弟弟的罪犯,民女要与他当面对质!” 见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林恭也答应了,朝堂前离得最近的一个衙役挥了挥手,道:“去,将罪犯孟之涧和题贩子蒋贺提上堂来,另外传唤一同指认孟之涧舞弊之实的孟白氏和她两个儿子,本官倒要看看,是孟之涧真的舞弊,还是有居心叵测之人污蔑我东陵人才学子,令其蒙冤受罪,无辜遭难!” 林恭自己也是一个读书人,知道读书的辛酸艰苦,所以对这种被诬陷舞弊的心情感同身受! 一套套官话说完后,衙役很快将孟之涧和蒋贺带了上来。 只见孟之涧披头散发,身穿白色囚服,带着脚铐手铐,奄奄一息。 他的囚服上印着深一道浅一道的血痕,站都站不稳,是被两个衙役架着上来的,一看就知道他在监牢之中遭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看着他这副狼狈的凄惨模样,孟子清眼睛一红,差点没抑制住心底的火气。 她紧握双拳,沉默的站起身来,从衙役手中接过孟之涧,小声对他说道:“之涧,之涧,姐来了,姐来了,别怕,别怕啊,姐姐会证明你的清白,然后带你回家。” 听到孟子清的声音,孟之涧虚虚睁开了双眼。 当孟子清的身影印入他眼帘,他有些惊讶,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安心。 不知从哪儿来的气力,他一把将孟子清抱住,埋在她怀里小声啜泣,用着嘶哑的声音喊道:“姐,姐!我好怕,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和娘亲了,那里简直不是人呆的地上,姐,我好怕……” 喊着喊着,他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到底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在那阴沉黑暗的监牢之中,他仿若将自己所有的勇气都用光了。 每次被折磨的时候,他都想着,要不招了算了,招了就不用受苦了。 可每次话到喉头,他的眼前便会浮现孟子清温柔的笑脸,她笑着对他说:“之涧,你一定要用功读书,将来做了大官,好罩着姐姐做生意,这样姐姐每次被人欺负的时候,就对他们说,我弟弟是燕都的重臣,他们就不敢欺负我们啦!” 那样温柔的声音,一次次将孟之涧从沉沦的边缘拉回来。 他姐姐费尽心力供他上学,他怎能辜负她对他的期望呢? 于是,他便在心中呐喊,他要好好读书,他要做大官,他要抬起头来,他要保护他的姐姐! 为了他的姐姐,遭受这点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 他的意念越来越坚定,将这次的折磨当成一种磨砺,只要他这次熬过去了,必定一鸣惊人,一飞冲天!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遭受许久的折磨之后,他终于等来了自己的福音,终于等来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孟子清小心翼翼的拥抱住他,任他在自己怀中哭诉,心中像是有棵毒芽,正在迅速生长。 只见她眸光微冷,却满含笑意的安慰孟之涧:“之涧别怕,有姐姐在,再也没人能伤的了你分毫!你好好看着那些让你蒙冤受难的坏人,姐姐会加倍的从他们身上……给你讨回来!” 第三百二十九章 对证 相比起孟之涧的凄惨,蒋贺就好上许多,跟没事儿人一样站在一边,用眼睛睨着孟子清姐弟两。 听完孟子清的话后,他不屑的嗤了一声,冷笑道:“小姑娘话不要说的太满,你弟弟舞弊是事实,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是认命,叫你弟弟签字画押,接受法律的制裁。” 孟子清抬起头来,仔细打量起蒋贺来。 蒋贺个子不高,留着两撇八字胡,穿着灰色厚长衫,整个身子圆滚滚的,发福的眼睛都挤到了一起。 看他那油光满面的模样,就知道他在监牢里的伙食一定很好。 “您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我弟弟舞弊是遭人诬陷,大人都还没有查清楚事实真相,轮得到您来指手画脚吗?”没好气的呛了他一句,孟子清冷笑道:“再者,我弟弟只是有嫌疑舞弊,而您贩卖试题是事实,这在东陵国可是重罪,要被杀头的!所以最应该签字画押的应该是您,而不是我弟弟!” “牙尖嘴利!”蒋贺被孟子清一句话说的目眦欲裂,咬着牙关恶狠狠的挤出这几个字来。 孟子清毫不在意,笑道:“便当您是在夸奖小女了。” “哼,且让你得意一会儿,你弟弟是否舞弊,林大人自会明鉴,别说老夫没有提醒你,聪明的还是回家去,别在这里做无用功了,老夫可不是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想拿捏就拿捏的!” “略略略~要你管!” 对于这种泼皮无赖,仗着自己有所倚仗就为所欲为的人,你和他讲道理是没有用的。 孟子清也懒得和他说那么多废话,直接搬起小孩子那一套,对着他办了一个鬼脸。 蒋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别提有多么的憋屈了。 “好了,公堂之上,岂容你们喧哗,是当本官是死的吗?” 等他们吵得差不多了,林恭才咳嗽了一声,摆起官威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孟子清哼了一声之后转过头去,不在搭理蒋贺,而蒋贺的目光落在孟子清的身上,眼中一闪而逝一丝杀意。 这丫头年纪这般小,身上就由一股让他都这副的气度,不是一件好事情。 等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之后,一定要找机会把她做掉,不然将对他接下来要办的事情产生很大的威胁! 孟子清不知道,就在这片刻之间,她便已经被人家惦记上了。 由于人还没有到齐,所以暂时休堂了一会儿,林恭去了后堂休息,孟子清将孟之涧带到一边,撩开他的衣服给他擦药。 蒋贺坐到旁边的小偏厅,有专人给他上了茶水点心,他美滋滋的吃着,时不时的朝孟子清这边瞟一眼,暗骂一句:“真是不成体统!” 等了快一个时辰的时间,白氏她们才姗姗来迟,身后还跟着孟百岁和何氏。 围观的群众给他们让开一条道路,白氏看都没看孟子清她们一眼,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径直走到一边。 孟百岁心疼的走上前来,摸了摸孟之涧的脑袋:“之涧,爷爷相信你是好孩子,青天大老爷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爷爷,您真的相信我吗?” 孟之涧有些感动,毕竟全天下人都认为他是舞弊之犯的时候,只有自己的家人相信他,现在又多了一个孟百岁,让他心里十分温暖。 “那是必须的,你是爷爷的孙子,你是什么性子,难道爷爷还不清楚吗?” 孟百岁微微一叹,目光微不可察的朝白氏那边看了一眼,心中有了思量。 在他关心孟之涧的时候,何氏扭捏的站在一边,晦气的看了孟之涧一眼,而后走到白氏她们那边去了。 等衙役去通知林恭白氏她们到来之后,林恭整理好自己的官袍,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 他往堂上一坐,目光炯炯有神的看向堂下,拿起案上的惊堂木一敲,喊道:“人犯人证俱到,开堂!” 随着“砰!”的一声响,孟子清她们齐齐跪倒,分成不同的阵营,相互看对方不顺眼。 “孟子清,你敲响堂鼓为弟伸冤,此时人证俱到,你便可呈上自己的证据,以便本官查证。” 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林恭板着脸说道。 孟子清严肃道:“是,小女备有一纸诉状,先请大人过目。” “呈上来!” 从袖中掏出自己昨夜书写的诉状,交给一旁的衙役。 衙役呈给师爷过目后,再由师爷呈给林恭。 细细看完孟子清的诉状,林恭露出一脸吃惊。 这状纸中将孟之涧的情况说的一清二楚,还列举了几个他并没有机会舞弊的假设,更将诬陷他的人一一指明,还将他们用了什么方式方法都写的清楚明了,看的林恭那是满头大汗,不知所措。 好不容易看完一纸诉状,林恭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问道:“孟子清,你这状纸是何人所写?” 孟子清微微一笑,认真道:“此诉状字字句句都出自民女之手,并且句句属实,无弄虚作假,颠倒黑白之处,还望大人明鉴!” 不说还好,一说林恭更加吃惊了。 这言辞紧密,精彩绝伦,毫无疏漏之处的诉状,竟是出自一个十三岁的少女之手? 林恭深深地看了孟子清一眼,将状纸放到一边,沉声道。 “你这状纸上说道,是你大伯娘孟白氏买通贿赂题贩子蒋贺,让他诬陷孟之涧考试舞弊,对此,你可有证据证明?” 林恭话音刚落,一旁的白氏便长声吆喝,哭道:“青天大老爷,民妇冤枉啊!你可莫听那小贱蹄胡言乱语,她这是在诬陷民妇啊!” “是啊大人,你可千万别听信了那小贱人的话,让我娘蒙冤啊。” “是啊大人,你一定要为我娘做主,治那小贱人一个诬陷之罪!” 白氏刚说完,她的两个儿子孟之喜和孟之欢就急不可耐的跳了出来,声泪俱下的控诉起孟子清来。 “砰!”哭闹的声音令的林恭皱起了眉头,用力一敲惊堂木,怒道:“肃静!公堂之上,岂容你们哭闹?!” 他一发声,白氏她们便不敢再多言,只是恶狠狠的瞪了孟子清一眼,跪在一旁小声啜泣。 等他们安静下来之后,孟子清便开口了。 “大人,小女若无证据,定然不敢对大伯娘当面对质,小女手上有大伯娘贿赂蒋贺的证据,大人一看便知。” “哦?是何证据?” 林恭一脸疑惑的看向孟子清,只见孟子清气定神闲,从怀中掏出两封书信。 “民女手中拿着的,是万金当铺大掌柜和恒裕钱庄大掌柜的证词,万金当铺的万掌柜证明大伯娘白氏在案发前一日去他们当铺当了一些首饰,共价值五百两白银,而恒裕钱庄的叶掌柜则证明,蒋贺的妻子张氏在案发之后曾拿着五百两的银票去钱庄兑换成白银,此时间和钱数,若说凑巧,大人您信吗?” 第三百三十章 接二连三的证据 看完衙役呈上去的两位掌柜的证词,纸页上还盖着两间店铺的印章不似作假。 林恭点了点头,道:“可你这只能证明蒋贺受贿而已,并不能证明是孟白氏指使蒋贺诬陷孟之涧,对此,你又有何说法?” “这前一日就去当了东西,后一日就有人指证我弟孟之涧舞弊,两者之间的关联,明眼人一看便知。” 孟子清冷冷清清,说话底气十足。 她一说完,白氏便沉不住气了,恶狠狠骂道:“你这简直就是强词夺理!我和蒋先生一见如故,送点东西给他当做纪念有何不妥?要你在这里多管闲事,借此诬陷于我?” “哦,你们一见如故啊……”孟子清故意将一见如故四个字咬的极重,而后莞尔一笑:“这我能够理解,只是大伯娘您身为入户之妻,理应遵守三从四德,待在家中相夫教子,为何要出去抛头露面,还和一个有了三妻四妾的男人一见如故……这话说出去,你不知羞我都替你脸红。” “你!”白氏气的脸色铁青,她最恨别人拿她的名节说事儿。 于是一时血气冲头,猛地冲到孟子清身前,一边伸手抓她,一边面目狰狞的喊道:“你这小贱人,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肃静肃静!”林恭猛拍了两下惊堂木,见白氏还是无动于衷,要去撕扯孟子清。 他感觉自己的官威受到了侮辱,于是脸色一冷,抽出签筒中的行令牌,用力扔在白氏脚下,命令一旁的衙役上前去将白氏拉开。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孟白氏给我拉开,竟敢在公堂之上伤人,给我拉出去打三大板,让她冷静冷静。” 说话间,白氏已经被衙役拉了下去,板子入肉的声音传进来,她的两个儿子哆哆嗦嗦的跪在一边,不敢去护。 打完板子的白氏像是死猪一样被丢了进来,趴在地上不敢动弹,她的两个儿子才跪着走了过去,带着哭声安慰她。 白氏没有说话,只是用着恶狠狠的目光瞪着孟子清。 孟子清冲她挑衅一笑,继续说道。 “大人,若民女方才的证据不能证明蒋贺诬陷,那民女还有另外的证据。” “哦?是何证据?” 对于孟子清的不慌不忙,林恭已然习惯,越来越欣赏这个人小却能量巨大的小姑娘来。 孟子清朝后看去,只见围观的群众让开一条道路,露出人后的柳凤羽。 此刻的柳凤羽,正扭着一个小厮模样的青年,笑意吟吟的走了进来。 将那小厮朝地上一推,他立马跪下来,先是看了蒋贺和白氏一眼,而后将畏惧的目光投向柳凤羽。 柳凤羽朝他点点头,他便开口说道:“小民王二狗,见过青天大老爷。” 见着王二狗的那一刻,白氏和蒋贺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事情不妙。 只听林恭问道:“王二狗,你为何来此?” 王二狗恭敬的说道:“回青天大老爷的话,小民是东街回春茶楼的店小二,今日来此,是为了证明蒋贺诬陷一事。” “此话怎讲?”林恭眼睛越来越亮,这孟子清真是好本事,什么样的证人都能请来,专挑白氏她们的漏洞下手,噎的他们无话可说。 “在案发前一日,这位夫人早早去了我们茶楼等候,期间她点了一壶茶,神情紧张,不知道在等什么人。等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蒋贺先生便现身茶楼,因为蒋贺先生经常在我们茶楼喝茶,所以小人识得他,他到了茶楼之后,便让小人给他们换了一间包房,然后吩咐小人不得靠近。” “他们刚进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蒋贺先生的二公子蒋毅少爷便来到茶楼,问小人蒋贺先生可在此处?小人不敢说谎,便说先生约了人,此刻正在包房谈话。” “蒋毅公子听完之后,便让小人带他上楼去寻蒋贺先生,因为先前蒋贺先生吩咐过小人不让人靠近,所以便拦着蒋毅公子不让他上去,但是小人拦不住,就跟在蒋毅公子身后,到了门外时,蒋毅公子忽然停下脚步,小人不敢打扰,正准备离去时,就听见包房里传来这位夫人和蒋贺先生商议,要他诬陷一个叫孟之涧的学子舞弊,说事成之后,一定会重谢蒋先生,还许诺了会将自己的女儿嫁到蒋家,两家人结为亲家。” 王二狗的证词诚实恳切,说的柳氏面如死灰,蒋贺脸色铁青。 他猛地站起身来,指着王二狗骂道:“你信口雌黄,竟敢诬陷于我,你知道诬陷我的下场吗!?” 他愤怒的语气令的王二狗有些畏惧,但一想到自己的生命和家中的老母,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大声斥道。 “小人是怕,但是小人不是软柿子!当日小人因为偷听到他们的对话,所以蒋毅公子对小人起了杀心,在晚上小人下工回家时,他便带着人到小人经常经过的小巷中埋伏小人,若不是小人命大,那夜为母亲买药绕了远路,恐已遭了毒手,魂归西天!” “从那之后小人便带着老母躲了起来,若不是这位姑娘找到我,并且承诺保小人平安,小人今日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孟白氏,蒋贺,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听完王二狗的话,林恭将毫无温度的目光落在白氏和蒋贺身上,沉声问道。 白氏没有说话,一旁的蒋贺却骂咧不休,唾沫星子喷了一地。 “我不服,这是诬陷,这年头,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做证人了,我不服!” 面对他耍无赖的招数,孟子清冷冷一笑:“若蒋先生还不服,民女这里还有证据!” 她对这件案子做了太多的功课,目的就是让他们死的心服口服! 一听说还有证据,林恭已经麻木了,只叫她呈上来,连吃惊的表情都没有了。 孟子清微微一笑,朝后向柳凤羽点了点头,柳凤羽会意,转身出了县衙,不一会儿便挽着一名步态龙钟,一脸正气的老先生走了进来。 看到那老先生的一刻,孟之涧都惊呆了,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扑哧扑哧的冒着光芒,紧张的抓住了孟子清的手。 最吃惊的还是林恭,他猛地从位置上站起身来,两步走下堂,脸上挂着尊敬的笑意,亲自端来椅子,请他入座。 “老师,您怎么来了?!” 将老先生安置在自己下位之后,林恭一脸讶异的问道。 听他喊来人为老师,围观的群众顿时发出一道吃惊的呼声,目光在孟子清身上转来转去,各自猜想到。 这小丫头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连县令大人的老师都请来了! 这号召力,真是不容小觑啊! 第三百三十一章 无话可说 “哼,老夫要是再不来,还不知道你要怎样污蔑和折磨我东陵的天才学子呢!” 陆玄览冷哼一声,颤巍巍坐在椅子上,用着一种不争气的眼神斜睨着林恭。 林恭被他看得冷汗直流,有些无奈的道:“老师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学生我又不糊涂,什么时候折磨过咱们东陵的天才学子了?” 陆玄览不理他,气哼哼的督了孟之涧一眼,目光中有些心疼。 “都折磨成这样了,你还说你没折磨,你简直是要气死老夫!” 对于陆玄览而言,林恭算是他比较得意的门生之一,所以见到他糊涂的时候,便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林恭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顿时就明白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之后,他重新坐回位置上,笑道:“若学生没猜错的话,老师您是来给孟之涧作证的?” “是又如何?难道有老夫在这里坐镇,你还敢徇私枉法不成?” “那自然不会,学生时刻谨记老师的教诲,不敢做出不利于上君下民的事情来。” 见两人叙起旧来,孟子清咳嗽一声,两人当即回过神来,对视一眼后尴尬一笑,不在说废话。 陆玄览抚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然后让柳凤羽将自己带来的东西递给林恭。 林恭接过之后,露出满脸不解:“老师,这是何意?” 陆玄览看了孟之涧一眼,又看了孟子清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一旁的蒋贺身上。 “这是今年秀才院试的试卷。” 提到试卷,孟之涧心中咯噔了一下,脸色有些苍白。 反之,蒋贺却喜上心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案上的试卷,心中稍微有了一些底。 今年的秀才院试,早就有人将试题泄露于他,所以那些从他手中买过试卷的人,用着轻松的门道就考中了秀才。 但不幸的是,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十分倒霉的被官府的人以舞弊查办,日夜在监牢中哭喊自己冤枉。 虽然意外他们这么快就被查办了,但蒋贺还是胸有成竹,孟子清找来的这个证人,简直就是毫无头脑,把孟之涧推进深渊。 孟之涧担忧的模样被孟子清看在眼里,她握紧了他的手,信誓旦旦的安慰道:“别怕,他得意不了多久了。” 话音刚落,陆玄览就清了清嗓子,轻声说道。 “老夫陆玄览,是这次秀才院试的主监考官,林大人案上呈放的,正是此次孟之涧的考试试卷,以及蒋贺贩卖的试卷。” 他刚说完,林恭就拿起试卷查看,越看,眉头皱的越紧,甚至隐隐透出几分怒气。 围观的群众看着林恭渐变的脸色,心中好奇那试卷上到底写了些什么,于是议论纷纷,对着孟之涧和蒋贺指指点点。 忍着怒火将试卷看完,林恭猛地站起身来,狠狠将那试卷拍在案上,怒道:“荒唐!简直荒唐!” 孟之涧吓得面色一白,一旁的蒋贺和白氏的眼中却燃起了希望。 跪在另外一边的孟百岁脸上也是充满担忧,时不时的看孟之涧一眼,一颗心瞬间沉入谷底。 这分为两个阵营的队伍,持有两种心情。 只有孟子清镇静的跪在原地,捏了捏孟之涧的手背,以示安慰。 “大人,不知民女托陆先生呈上的证据,可否证明家弟清白?” 她眉眼清朗,说话不卑不亢,甚至挺直了腰杆,与林恭四目相对。 林恭是个明白人,也是一个清官,他不会因为蒋贺有个女儿是自己小妾,就对这个名义上的岳父有所偏袒。 在她直言不讳的询问之下,林恭熄了怒火,幽幽叹了口气。 “本官宣布,孟之涧清白无辜,并没有作弊之嫌,恢复其秀才身份,当堂释放!” 此话一出,白氏和她两个儿子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瞬间瘫软在地。 而一旁的蒋贺忿忿不平的站起身来,怒道:“我不服,大人,您不会是看在主考官大人是您的老师,所以就徇私枉法!?” 许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他竟然当堂质疑林恭的判决,指着林恭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看在他是自己老丈人的份上,林恭没和他争论,直接将案上的试卷扔在他面前,示意他自己拿去看。 蒋贺捡起地上的试卷,草草扫了两眼后,顿时如遭雷劈,僵直在原地。 “这……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只见他瞪大了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众人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又提起了好奇心,却不想蒋贺将试卷狠狠丢在地上,指着陆玄览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一定是你这个老不死的弄虚作假,想要陷害于我,一定是你在其中动了手脚,一定是你!” 陆玄览清白一世,何时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 但出于读书人的修养,他不屑于和蒋贺对骂,淡淡扫了他一眼,道:“事实真相就在眼前,你相信也好,不信也好,都是铁证如山。想你也没有料到,最后是谁将你推了出去,如今你落的这副模样,也是你自找的,怨得了谁?” “不,你骗我,大人不会抛弃我的,你骗我!” 蒋贺仿佛在一瞬间老了几十岁,像个孩子一样站在那里又哭又闹。 林恭没有理会他的哭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淡淡扫了他一眼后,又宣布道。 “孟白氏贿赂勾结题贩子,诬陷他人,使其蒙冤受罪,按律当施以反坐之刑!而孟之涧以案首名次考中秀才,身有功名,按我朝律法,罪加一等,当即重打二十大板,收监官牢!” “孟白氏二子,孟之喜,孟之欢,知法犯法,革除学子身份,此后不得参加科考,另重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题贩子蒋贺,贩卖我朝试题,此乃重罪,按律当斩!当即收监天牢,春后问斩!” 一条又一条的命令颁布,白氏一行人面如死灰,跪在一边恶狠狠的瞪着孟子清他们。 而何氏则灰溜溜的回到孟子清他们这边,吓得脸色灰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孟子清他们向林恭磕了头,道了谢之后站起身来,相拥而泣。 而白氏会落得如此下场,都是她善妒引起的,也算是咎由自取了,所以孟子清并不打算为她求情。 她拿出的这些证据,每一条都让白氏她们无话可说,而每一条,都是让她们去往地狱的通道。 “孟秀才,之前本官糊涂,让你在牢里受苦了,你放心,你在监牢中受的罪,本官之后一定会加倍的补偿于你,咱们东陵国是重人才的大国,你以后若高中状元,一定要记得为国争光,不枉你姐姐为你伸冤的苦心。” 林恭笑着从堂上走下来,轻轻拍了拍孟之涧的肩膀。 孟之涧看了孟子清一眼,认真回道:“大人您言重了,你放心,此后之涧一定用功读书,将来好为国争光。” 第三百三十二章 结束 “大人,那试卷究竟有何不同,民妇自知罪孽深重,但死,也得死的明白!” 到了这个时候,白氏已经无从抵抗了,她整理好自己的仪容,被两个孩子扶着站起身来,目光深深的看了孟子清一眼。 林恭见她有所诉求,念她妇人无知,便让人将试卷递给她看。 待她看时,陆玄览便在一边解释。 “此次陆某有幸作为秀才院试的监考官,在初时便被告知,此次试题已被朝中重臣泄露,四处贩卖。于是几经商议,便在临时改变了院试试题,这两张试卷,一张是蒋贺贩卖的已经被泄露的试题,而另外一张,则是临时改变的试题。” “那些从题贩子手中购买试题的学子,对那试题信以为真,便贿赂门守,将试题带进考场,用以偷梁换柱之计,将试题换成他们购买的试题!所以在答完题卷后,他们便被官府的人以舞弊之罪收进大牢,等待进一步的处罚。” 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引出题贩子而设下的陷阱! 偏偏白氏就一脚踏了进去,将自己后半辈子都葬在了里面。 她手中的试卷落在地上,脚步踉跄了两下,露出一脸悔色。 只怪她醒悟的太晚,已经没有机会后悔了。 见她明白后,林恭挥手找来衙役,将白氏她们带了下去。架着蒋贺要走的时候,蒋贺不知哪来的力气,挣开了衙役架着他的手,冲到林恭面前,狰狞道。 “不,不,你不能杀我!你知道我身后有什么人吗?你不能杀我!我是你的岳父,你要是杀了我,你这辈子都会活在不忠不孝的骂名之中,你不能杀我!” 林恭厌恶的甩开他的手,让衙役将他拉开。 “哼,本官虽官小,但自认清白,不与贪官污吏苟同,即便你身后人官再大,也不敢将本官如何。就算有一日本官死于暗算,却也死明朗,无愧于天地!而你虽是本官岳父,但你却触犯本朝律法,让本官蒙羞!本官此举,不过大义灭亲,自然无惧骂名!” 说罢,狠狠瞪了蒋贺一眼后,叫衙役将他拉了下去。 将他拉下去时,蒋贺还在怒吼自己冤枉,骂林恭不是东西。 这是一场明明白白的官司,门外围观的群众也知道了孟之涧是被诬陷的,在知道他以案首的名次考中秀才后,纷纷向他投来艳羡和尊敬的目光。 这个年代的读书人甚是受人尊敬,不管年龄大小,都是值得学习的好榜样。 在得知他沉冤得雪时,他们也像是出了一口恶气一样,纷纷赞扬林恭清正廉明! “既然案件告一段落了,孟之涧你便可以回家养伤了,等明日本官会上门拜访,亲自为你扳正清誉!” “多谢林大人。”孟之涧恭敬的行了一礼,脸上终于露出释怀的笑容。 “孟姑娘,你今日的言辞,真让本官刮目相看!” 向孟子清投去赞赏的眼神,林恭心中有些遗憾。 这样有胆识又有智谋的女子,为何不是一个男儿身?若是一个男儿身,那将是国家不可或缺的栋梁之才! 对于他的遗憾,孟子清并不知道,只是盈盈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大人谬赞了,若不是大人从中帮忙,小女根本不会成功,这一切都是大人的功劳。” 有才情,但不外露,有伟功,却不居功。 这是孟子清给林恭看到的,非常吸引人目光的一面。 “柳家丫头,架着老夫跑了十几里地,这下该放老夫回去了?” 见她们在说话,陆玄览不由得将目光落在柳凤羽身上,吹胡子瞪眼睛的说道。 他监考完院试之后,偶感身体不适,便回了乡下老宅休养,所以对舞弊一案并不知晓。 昨日下午,柳凤羽风风火火的赶到他家,对他说清缘由后,他怒上心头,便答应跟随柳凤羽前来作证。 只不过路上遇到一些险阻,导致了今早才到了清流镇,堪堪赶上林恭审案。 这日夜兼程的赶路,让他深感疲惫,此刻坐在这里,都觉得腰腿酸痛,浑身不舒服。 柳凤羽对他吐了吐舌头,笑道:“陆爷爷,人家也是没有办法嘛,您放心,等会儿回去了,我一定好好给你按摩按摩,保证你疲惫全消。” 陆玄览除了是林恭的老师之外,还有一层身份,就是柳月卿的好友。 只不过两人隔得远了,已有多年未见,至今只靠书信联系。 未曾想,他的孙女都长得这么大了,还有那个堂前说话振振有词的小丫头,竟还是他的外孙女! 这缘分啊,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一想起自己那个咋咋呼呼的老友,陆玄览不由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哄好了陆玄览,柳凤羽松了口气,踱步走到孟子清身边,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子清,陆爷爷是东陵国的大学者,朝中很多重臣都是他的学生,连皇上对于桃李满天下的他都很是尊敬, 你要是能让之涧拜师到他的门下,一定会让他受益匪浅!” 说罢,拍了拍孟子清的肩膀,递给孟子清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孟子清当即了然,挂起一副笑脸走到陆玄览身边,挽着他的手臂说道。 “陆爷爷,您今天也是辛苦了,等会儿去我们家小院坐坐,子清亲自给您烧两道好菜,好好犒劳犒劳您!” “山珍海味老夫都吃腻了,你这小丫头片子能烧出什么好菜来?不去不去,真没意思。” 说他严谨,他这个时候又跟个老顽童似的,急忙摆了摆手,吹起了自己花白的胡子。 “若您是这样认为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孟子清轻哼一声,表现出十分的不屑:“山珍海味算什么?我做的菜,我敢说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好吃的您走路都发颤!” 孟子清的臭屁模样成功吸引了陆玄览的注意力,他瞪了瞪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小姑娘家家的,就这么喜欢吹牛啊?” “啧,您以为我是在吹牛?若您不信,跟我回家就知道了,不让您这怪脾气老头心服口服,我就不姓孟!” 敢拿自己的姓氏做赌注,陆玄览十分已经信了七八分。 再加上孟子清竟然喊他怪脾气老头,让他心底的好胜欲欻一下就升了起来,指着门口大声道:“嘿,你这丫头!老夫倒要看看你有什么真本事,竟敢骂老夫!前面带路!走着!” 说罢,率先走了出去。 见自己的激将法成功了,孟子清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扭头对林恭说道。 “若林大人下午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欢迎来寒舍做客,晚上有大餐可以吃哦!” 这份俏皮和灵动将林恭都逗笑了,在她笑容的感染之下,他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等本官处理完公务,一定去蹭顿饭吃,再加上好久没和老师见面了,叙叙旧也是好的。” 得到他的同意,孟子清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在他的目送下带着一行人离开了县衙。 第三百三十三章 接纳 一出县衙,等候在外面的陆忠就迎了上来,和孟子清一起扶住站不稳的孟之涧。 恢复了清白之身,孟之涧的功名也没有革除,就指着他用功读书,好参加以后的科考。 陆忠露面的那一刻,一旁的陆玄览“咦”了一声,指着陆忠露出一副吃惊的神情。 “怎么了陆爷爷?”一旁的孟子清发现端倪,急忙询问。 收到陆忠的眼色,陆玄览当即摇了摇头:“没什么,老夫老眼昏花,看错了。” “哦。”他这样说,孟子清也不好在追问,转头看向孟百岁,将这个疑惑藏在了心底。 “之涧,你是好样的,爷爷为你骄傲!你是我们孟家的希望,你一定要用功读书,将来考取功名,为我们孟家争光!” 最年轻的秀才,这个身份不容小觑。 要知道,考秀才是很难的,有些人奋斗一生都考不上,一辈子只是一个童生。 而孟之涧年纪轻轻就考上了秀才,除了用功读书付出的艰辛努力之外,剩下的就是机缘了。 “爷爷,我会的,孙儿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经过此次劫难,孟之涧变得成熟了很多,心中的梦想也更加坚定起来。 “好好好,等你金榜题名时,爷爷必定宴请十里八乡,为你庆祝。” 孟百岁有些激动,他们孟家百年来还没有出过状元郎,要是孟之涧以后真的考中了状元,那他将会变成孟家的荣耀和榜样,以后子子孙孙都要会向他学习,孟家的地位也会一日比一日高涨! 而经过这次的变故,何氏难得的沉默起来。 她目光落在孟之涧身上,深深看了他一眼后,微微叹了口气。 如今没有了白氏在她耳边吹风,更没有孟月殊从旁协助,老二家也举家搬走了,现在长河村的老宅中,似乎就剩下他们老两口艰苦度日了。 她的一举一动被孟子清看在了眼里,但她没有开口说话,因为现在她还不知道何氏会不会还是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排挤她们一家人。 若这次白氏遭难不能让她醒悟过来,那何氏就真的没救了,孟子清不会对一个会阻碍她的人报以同情。 “子清啊,你们接下来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做,那爷爷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们先回去了啊。” 拉了何氏一把,孟百岁站到了一边,打算和何氏一起走路回家。 他们年纪大了,腿脚也越来越不灵活,那山路崎岖,要是不注意磕着碰着,那事儿就大了。 孟子清心疼孟百岁,很想将他接到镇上的宅子居住,可对于何氏,她心中总有戒备,放不开那点芥蒂将她也接过去。 可在接收到孟之涧恳求的目光之后,孟子清为难了。 她清楚孟之涧对孟百岁的感情,小时候每次被何氏骂了,都是孟百岁悄悄安慰他的。 只见孟子清深深吸了一口气,收在袖中的手握成拳头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反复几次之后,她终是叹了口气。 “爷爷,要不您今天别回长河村了,和我们一起回去。” “可是你们做工都忙,住的地方肯定住不下我们了,爷爷不想给你们添麻烦,你们赶紧回去,别管爷爷,没事儿的。” 孟百岁还以为孟子清她们在镇上做工,所以心里自然不想给她们添麻烦。 “没事儿,您去了就知道了。” 孟子清没有解释,将孟之涧交给柳凤羽和陆忠之后,笑眯眯的挽着孟百岁的手,将他拉着朝前走去。 “您还从来没有去我们那里看过呢,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去看看了,您怎么说拒绝就拒绝呢?” “可是……”孟百岁看了何氏一眼,心中有些犹豫。 “没什么可是的了,跟我们走。” 没给他犹豫的机会,孟子清挽着他的手就朝前走去,走了两步,发现何氏还停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搅动双手,眼中死灰一片。 只见孟子清停下脚步,回过头,莞尔一笑,像是开在冬日里的太阳花,有些晃花何氏的眼睛。 “奶奶也来。” 说完后,转过身继续朝前走去,接不接受她的邀请,就要看何氏怎么选择了。 何氏发誓,她第一次觉得孟子清如此顺眼,伸出粗糙的手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后,她缓缓跟了上去。 也许这次的相处是一次过渡,只要何氏能回头是岸,那孟子清和柳氏接受她也是迟早的事情。 就盼望她不要狗改不了吃屎,三天两头就惹出麻烦就好了。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回到孟府,孟百岁和何氏吃惊的站在门口,有些不敢进去。 “子清啊,这是不是你娘做工的人家啊,咱们这样一群人都进去了,合适吗?会不会被东家说啊?” 他担心他们进去之后,柳氏和孟子清他们会被东家教训,所以在门口踌躇了半晌,硬是不敢下脚。 等人都进去后,孟子清回过身来,认真的看着孟百岁。 “爷爷,您抬头看看门匾,这里以后就是您的家,就是咱们孟家!” “什么?”孟百岁震惊了一下,与何氏一起,抬起头来看向大门上方的门匾。 那龙飞凤舞的“孟府”两个大字令的两位老人都吃惊了,孟百岁当时就愣在了原地,指着那门匾,颤巍巍喊道:“这……这宅子……” 孟子清肯定的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咱们孟家,这宅子是我买的,以后你们将会住在这里,成为这里的主人。” 听完孟子清的话,最惊讶的还是何氏,她张着合不拢的嘴,眼睛都瞪大了,甚至还伸手狠狠擦了两下眼睛,发现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 她有些激动的拉着孟百岁的衣裳,喊道:“老头子,老头子,我这不是在做梦……” 孟百岁摇摇头,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现实之中,还是在梦中。 从上次柳氏悄咪咪塞给他五十两银子体己钱的之后,就好像突然之间,一切都变了。 孟子清一家从长河村搬走了,紧接着女儿孟月殊带着两个孩子也搬走了。 再接着二儿子孟有禄带着自己一家人搬走了,长媳白氏因为善妒入了狱,一时间长河村中,就剩下他们两个老人相依为命。 现如今,站在这高门大宅之前,孟百岁老泪纵横,嚎啕大哭。 何氏也流下了悔恨的眼泪,以前她听信了白氏的谗言,以为柳氏是扫把星,克死了她的儿子,于是就对她没有好眼色,对她的几个孩子都没有好眼色。 可是如今,她的几个儿子都不争气,日子过得最好最富足的,却是这最不被她放在眼里,任意打骂的一家。 像是老天爷和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没了白氏的蛊惑,她好似一瞬间就看开了。 “砰”的一声跪倒在孟子清身前,何氏悔恨的哭诉道:“子清啊,我错了,我错了,是我瞎了眼了呀……子清啊,我错的离谱啊……” 第三百三十四章 买布 她的哭声引来了邻居街坊的围观,孟子清微不可察的皱起了眉头,心中平白生了分抵触。 而看到有人围过来,何氏也知道自己又做了什么离谱的事情,于是立马站起身来擦了擦眼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不好意思,奶奶又错了,奶奶不应该那样的,对不起……” 看她还算识相,孟子清也没和她计较,将两人招呼了进去。 关上大门,隔绝了外界窥视的目光,孟子清带着孟百岁他们朝小厅走去,一路走一路给他们介绍这周围的环境。 看到这样大,这样漂亮的院子,孟百岁和何氏的眼睛都直了,哆哆嗦嗦的跟在孟子清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经过荷塘边时,孟子清指着荷塘说道:“爷爷,这里面养了些鱼,您没事儿的时候可以钓钓鱼打发时间,要是钓上鱼来,那咱们晚饭就有着落了!” 由于已经冬天了,荷塘上方的荷叶都枯萎了,露出下面结了成薄冰的塘面。 今天出了太阳,院子里的雪都化光了,风从院子里穿过,刺骨的冰冷。 孟子清赶紧将孟百岁他们带到屋里去,屋子里烧了炭火盆,众人聚在一起烤火,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眼看快中午了,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 而孟子清她们长久不在清流镇,厨房里也没剩什么菜,等孟子清烤暖和了之后,就在柳凤羽的帮忙之下,随便炒了两个小菜,中午就这样对付着吃了。 吃完午饭,陆忠出门去给孟之涧请大夫,而孟子清和柳凤羽挎着菜篮子,准备去集市上采买一些调味品。 刚才做法的时候,不仅没有什么菜,连常用的油盐这些都所剩无几,所以只能少放一些,堪堪应付过去。 “凤羽姐,你去买些调味品,我去那边转转,买菜的同时在买几匹新布,给我爷爷他们做两套厚衣裳。这天儿越来越冷了,他们老人不经冻,要是有个伤风感冒的,定要让他们难受很久。” “好,那我们分头行动,半个时辰后在这里碰头,谁先到谁就等着,咱们一起出来的就要一起回去。” 柳凤羽点点头,挎着篮子给孟子清交代在这里碰头。 孟子清也同意了,两人相视一笑后,背道而驰。 其实孟子清把柳凤羽支开另有原因,这大雪天的,菜市场卖菜的小贩已经早早收摊,回家抱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了,哪里还会有人? 而她空间里的菜比菜贩子卖的不要好太多,把她支开之后,就方便自己从空间拿菜。 随便找个角落一头扎进去,从空间里拿出一些大白菜和两条鲜鱼,以及一些需要用到的佐料,将菜篮子装的满满当当后,孟子清才松了口气,挎着篮子走了出去。 冬天的天气说变就变,上午还晴空万里的,午饭之后就开始下雪了。 那一片片如同鸿毛一般轻盈的雪花从天空飘落下来,很快就将街道铺满。 孟子清顶着雪,一路小跑到离她最近的布庄,站在门口搓了搓冻红的双手,往手心里呼进一口热气。 正坐在柜台烤火的掌柜抬起头来,堆满笑意问道:“小姑娘,要买布吗?” “买!” 将菜篮子放在一边的柜台上,孟子清抬起头打量着店中展览的布匹,眼中充满了兴趣。 “小姑娘你慢慢看,这些都是今季新到的款式,做成衣服可好看着呢。” 见孟子清看的认真,掌柜的也没有太打搅她,只从柜台走出来,笑眯眯的给她介绍她看的那一款布,丝毫没有因为她是一个小女孩而区别对待。 这件店铺看上去挺大的,分成内外两间,外面的布匹都是棉布,是平民穿的,而里间的布匹则是绫罗绸缎一类,是达官贵人穿的。 这个天气,要是做来做棉衣的话,用棉布是最好的。 里面填充满满的棉花,穿起来又舒适又暖和,正适合孟百岁他们这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 这个时代的人富贵一点的都穿绸缎,认为那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孟子清毕竟还是现代人,知道棉布和绸缎哪个保暖性最好,适合什么季节穿,所以就没有跟风的必要。 指着看中的几款棉布,孟子清笑眯眯的对掌柜的说道:“老板,这几款布都给我包起来。” “好嘞!”掌柜的长声吆喝一句,然后动作麻利的帮孟子清包起布匹。 孟子清内外看了看,见忙碌的只有掌柜的一人,有些不解的问了一句:“老板,您这店铺这么大,您一个人忙活的过来吗?” “哪有什么忙的过来忙不过来的,会在这天儿出来买布的人,怕是只有你这个小姑娘了!” 掌柜这话说的孟子清有些脸红,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来。 也是,这个天气,人家都是早早就把布匹买好了,现今都做成衣裳穿在身上了,谁还像她一样,大冬天的出来买布呀? 将包好的布匹递给孟子清,在孟子清询问价格之后,掌柜的拨弄了一下算盘,笑眯眯回道:“不多不少,正好一两银子。” 棉布不比绸缎,所以价格自然便宜的多。 除此之外还有粗麻布,那个还要更加便宜,但却是那种买不起棉布的穷苦人家穿的。 爽快的付完银子,孟子清挎着菜篮子,抱着布匹走到门口,突然顿了下来,暗骂自己记性差。 “小姑娘,还有什么事吗?”见她停了下来,掌柜的有些不解的问道。 “老板,你这里有棉花吗?” 她要是光把布买回去了,没有棉花做成棉衣,那不是还要多跑一趟? 见她不是落下了什么东西,而是还要买棉花的时候,掌柜的顿时又兴奋了起来,连声称道:“有有有。” 又花了五两银子买了两麻袋精致棉花,孟子清坐在店中,露出一脸的为难。 “小姑娘,你若是搬不动,可以告知我地址,我一会儿叫人给你带过去,只要付点车马钱就行。” 一看孟子清的表情,掌柜的就猜到了孟子清在为难什么。 “那好,您一会儿给我送过去。”见可以送货上门,顿时就解决了孟子清的难题,将孟府的地址说给掌柜的记下之后,她付了车钱,挎着自己的菜篮子就走了出去。 出了布匹店,孟子清就率先来到约定的地方等候柳凤羽。 等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柳凤羽方才姗姗来迟,说了一句久等了之后,两人有说有笑的回家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拜师 买布回家后,孟子清又请来手艺好的裁缝,给孟百岁和何氏量好尺寸,好给他们做衣裳。 忙碌完,天色渐晚,看大家都在聊天说话,孟子清便一头扎进了厨房,又弄起了滚烫火辣的火锅。 这个天气冷的她遭不住,就想吃点火锅暖暖身子。 无一例外的,火锅一上场,又收到大家或多或少的吃惊和赞赏,尤其是陆玄览和林恭两人,不顾形象吃的眼睛都瞪圆了,热的满头大汗,用手掌呼啦呼啦扇风。 孟之涧是伤员,大夫叮嘱过要吃点清淡的,所以孟子清没让他吃这些油腻辛辣的,单独给他做了一些清淡小菜,搬来一张小桌,让他坐在一边吃。 他在牢里关了许久,早就想吃肉了,可偏偏吃不到。 尤其是在大家大口吃肉的时候,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口中直冒口水,别提有多可怜了。 可是可怜有什么用呢?再可怜还不是得不到肉吃! 于是他摇头叹息两句,忍受旁桌不顾伤员的荼毒,狠狠咽下一口稀粥,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酒足饭饱后,众人坐在偏厅之中喝茶解腻,屋中的正中放着一炉炭火,整个屋子都暖洋洋的,让得刚吃饱的众人舒适的躺靠在椅子上,露出一脸的惬意。 “丫头,你这叫火锅的东西,确实征服了老夫!” 陆玄览捧着一杯热茶,懒洋洋的瞟着孟子清,一副酒足饭饱后的满足模样。 孟子清转了转眼睛,毫不谦虚的说道:“您悟了就好。” “是啊,枉老夫自诩吃遍天下所有珍馐,如今看来,还是一只井底之蛙,不知天下之大呀!” 陆玄览感叹了一句,丝毫没有在意孟子清的狂妄。 孟子清认真的看了他一眼,忽的站起身来,朝他鞠了一躬。 陆玄览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不知她这是何意,屋中众人的目光也聚集了过来,纷纷落在孟子清身上。 “丫头,你这是何意?” 被孟子清搞得一头雾水的,陆玄览微微坐正了身子,将手中的热茶放到旁边的小桌上。 “陆爷爷,您是天下大学者,子清的手艺和您的智慧学识比起来,不过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小玩意儿罢了。今日有幸认识您老人家,是子清的福分,所以有件事情,子清想请您帮忙,还望您可以考虑考虑。” 看她面色严肃,眼神认真,一字一句都说的恳切有力。 陆玄览更加迷糊了,不知道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把他夸得这番天花乱坠的。 “你说来听听。” 想了一会儿后,他试探的说道。 孟子清微微一笑:“您不必紧张,子清是不会让您去做那些个伤天害理的事情的,而是想问问您,您现如今还收不收学生?” 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陆玄览心中松了口气,这口气刚松下去,却在听到孟子清的最后一句话时又提了起来。 只见他满脸惊愕,可那双眼睛却发亮的吓人,直勾勾的盯着孟子清,话音微颤的道:“你……你莫不是要拜老夫为师?” 孟子清的能力和才华,他今天可是都看在眼里了。 她身上的那份聪慧机敏,那是世间罕见啊!别人发现不了她身上独特的魅力,他却看的十分真切! 若是孟子清要拜他为师的话,那他是一万个答应!求之不得的事情呢! 在他期待又迫切的目光之下,孟子清微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是自己要拜师。 陆玄览顿时面露失望,重新端起自己的热茶,喝下一口后,含糊的摆了摆手:“不收,不收了,老夫老了,没有精力再收学生了。” 他的反应被孟子清看在眼里,觉得这小老头也太可爱了,什么都写在脸上呢。 她走过去,笑道:“陆爷爷,那若是我要拜师,您是不是就收了?” 陆玄览挤着小眼睛看了她一眼,傲娇的哼了一声:“不收不收,老夫才不收你这种天资愚笨的学生呢,收了你会砸了老头子的招口碑!到时候人人都私下议论老夫,说老夫收了一个愚笨的女学生,那老夫的脸往哪儿隔?还不被人家戳穿了脊梁骨呀!” 他开玩笑的话语引来孟子清嘻嘻一笑,伸手揽着他的胳膊撒起娇来。 “那您不收我,收了我弟弟怎么样呀?” “你弟弟?”陆玄览的胡子抖了一下,转头看向角落之中毫无存在感的孟之涧。 见他看过来,陆之涧目光顿时亮了起来,缓缓站起了身。 刚才他还在疑惑,为什么孟子清好端端的,要提起拜师的问题来,原来是为他而提的啊! 他朝陆玄览略施一礼,脸上露出期待。 陆玄览扫了孟之涧一眼,孟之涧的资质他是知道的,在考场上时,他年龄最小,却最是从容镇静,做起试卷来从容不迫,让他都为之侧目。 尤其阅卷之时,他看到孟之涧写的文章,笔锋犀利,精彩绝伦,心怀家国天下! 他的心系,不似别的学子那般长篇大论,纸上谈兵,而是以民生现实为主,辅以可行的方法,让人看的叹为观止! 当时陆玄览就赞叹出声,这么小的孩子就能写出这样实用的文章,若是加以培养,前途不可限量呀! 只是他老了,身体吃不消了,实在是没有精力再收学生了。 一想到这样的人才不是自己教出来的,陆玄览惋惜的叹了口气,婉拒道。 “子清丫头啊,不是爷爷不收你弟弟,只是爷爷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了……” 他现在的身子骨,怕是撑不了几年了,怎么能误人学子,断了他的前途呢? 见他拒绝了,孟子清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眉头紧锁。而孟之涧失落的站在角落之中,不断的询问自己,是否是自己资质还不够,所以陆玄览看不上他,不想收他呢? “之涧,过来。” 在他自我怀疑时,孟子清忽的转过身来,朝他招了招手。 而孟之涧收敛了自己的失落,缓步走了过去,在孟子清身前停下。 “二姐……”他小声的叫了一句,不知道孟子清要做什么。 孟子清对他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温柔说道:“有些事情,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姐姐只能帮你制造机会,能不能把握,在于你自己。” 这句话说的深奥了一些,但孟之涧却秒懂了! 他用力的点了点头,向前一步跨到陆玄览身前,砰的一声跪了下来,在陆玄览欣慰的目光之中对着陆玄览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头,他挺直了腰杆,将青紫的额头暴露在陆玄览眼前,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陆先生,学生资质尚浅,自知没有资格成为您的学生,但学生一定会努力,不让您失望,不让这天下失望!” 第三百三十六章 试探和拜师礼 不管做人做事,首先要无愧于内心,才能无愧于天地。 孟之涧这话无异于是给陆玄览看到自己的决心,他要做,就要做的顶天立地,将来若为高官,也绝不沾染那些黑暗和陋习,让陆玄览蒙羞,让他脸上无光。 陆玄览一时哑言,怔怔的看了孟之涧许久。 屋中众人看着两人,几乎憋住了呼吸,等待着陆玄览的决定。 半晌后,在孟之涧期待和坚定的目光中,陆玄览缓缓吐出一口气,伸出手来拍了拍孟之涧的肩膀。 “孩子,你很对老夫的胃口。” 话音刚落,孟之涧喜不自禁,用力给他磕了三个响头,哑声说道:“学生孟之涧,见过老师!” 他是个实诚的孩子,磕头的时候用力过猛,额头青紫一片不说,还将他磕的晕头转向的,看东西都出现了重影。 陆玄览笑的满脸褶子,连声说:“好好好。” 他抚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有些感叹的环视一周,而后在孟子清身上停留两秒,又将目光落在林恭身上。 “老夫陆玄览,这一生收学生无数,却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高兴。”他笑着摇了摇头,目光又回到孟之涧身上:“你是老夫收过的年龄最小的学子,年纪轻轻便考中秀才,是万里挑一的天才!遥想当年,老夫还是弱冠之龄才考上秀才的,所以之涧啊,你的起步点比老夫高很多,你一定要更加努力才行啊!老夫也会用心将你教导成材,绝对不会辜负你今日拜老夫为师的坚定心意!” 孟之涧谦虚一笑:“之涧谨遵老师教诲,一定不会辜负老师的栽培!” 有了东陵国最德高望重的大学者做老师,孟之涧的起步点比别人高了不少,身上背的担子和期望也比别人更多。 “福伦啊,老夫有个想法,不知你认为如何?”在孟之涧说完话之后,陆玄览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转过头去,看向一旁的林恭。 突然被叫到名字,林恭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愣了两秒之后才正襟危坐,有些不安的看着陆玄览。 “不知老师有何吩咐?” 孟子清也将目光看过来,不知陆玄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陆玄览先是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后,一脸严肃的说道:“老夫年纪大了,没有精力再收学生了,但之涧不一样,他底子扎实,又十分用功,若是将以培养,将来必定是国家栋梁之才!所以老夫决定,将他收为关门弟子,用老夫毕生的学识和经验来教导他,培养他,你觉得如何。” 明明是一个肯定句,陆玄览偏偏要询问林恭的意见。 林恭一头的雾水,不知陆玄览为何要问他这样的问题,只能讪笑着回应:“老师您满意就好,您满意的学生,自然有过人之处,再加上之涧的表现和才能学生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老师此举,自然可为。” “你觉得可行?” “可行可行,十分可行!” “那好,你明日以请帖的方式通知各州各地学长学弟们,就说老夫要举办一场收徒仪式,让他们推下手里的事物,务必前来参加!” “嘎!?” 林恭本来听得好好的,陆玄览突然来这么一出,直接给他砸蒙了! 他以前拜师陆玄览的时候,还没有这样的待遇呢,一个年级轻轻的孟之涧,怎么就让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的老师不是一向主张节俭的吗?怎么收了个徒弟就变得这么铺张浪费了? 搞不懂,实在是搞不懂! “老师,这样大张旗鼓的是不是不太好?”林恭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小心的劝道。 “有什么不太好的?老夫的关门弟子,就不能昭告天下了 ?”陆玄览哼了一声,像个顽皮的小老头似的,狠狠剜了林恭一眼。 “老师,学生不是这个意思。”林恭唉声叹气的抓了抓脑袋,说道:“学生的意思是,现在朝廷政局混乱,老师本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若是因为收徒的事情导致了之涧被有心之人盯上,那将是得不偿失的一件事情啊!” 林恭的劝解很是中肯,孟之涧本是一个普通人,但若是陆玄览大张旗鼓的昭告天下,他将他收为关门弟子,那么,顶着天下第一大学士学生这个头衔的孟之涧,将会被四面八方的人所关注,到时候,有人定会对孟之涧出手,或是出于忌惮,或是出于嫉妒,孟之涧的日子都不会太安宁。 “行了行了,老夫知道了,瞧给你紧张的。” 见林恭头脑还算清醒,陆玄览终是松了口气,原来方才的问话不过是一场试探。 连林恭都能分析透彻的问题,他活了大半辈子了,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他会问出这样的话,不过是出于对林恭的试探罢了。 他在朝为官,拿着公家俸禄,陆玄览不希望他也想那些人一样,沾染一些陋习。 好在,林恭是让他安心的。 林恭也是松了口气,知道陆玄览这样试探他是对他好,他面露感叹,笑道:“您刚才真是吓了学生一跳!” “不过学生时刻都谨记着老师的教诲,绝对不会辜负您对学生的一番栽培。” “你能记住就好。”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见两人说完话,站在一旁的孟子清也是松了口气,刚才陆玄览说完话时,她的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不是什么大事,她终于可以安心了。 “陆爷爷,今日比较晚了,等明日天一亮,我就让之涧准备拜师的茶水,认认真真的办一场拜师仪式。” 她拉着已经站起来的孟之涧,眼中盛着无比欣慰的光芒。 “不过是一些虚礼罢了,老夫不是那种讲究排场的人,刚才之涧已经拜过了,有福伦做在场见证呢,老夫不会抵赖的!” 看着孟之涧额头青紫的血瘀,陆玄览有些心疼。 不管怎么说,孟之涧都还是一个孩子,和他的小孙差不多,经过一场牢狱之灾后,又对他又跪又拜的,孟子清这个臭丫头不心疼,他还心疼呢! 收获到陆玄览瞪来的不满眼神,孟子清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从桌上顺来一杯茶水塞到孟之涧手里。 孟之涧赶紧递给陆玄览,在陆玄览气呼呼的目光中,孟子清嬉笑道:“这拜师仪式不要了,那拜师茶您总得喝?” “你这丫头,就是事儿多。”笑骂孟子清一句后,陆玄览接过孟之涧的拜师茶,小小啜了一口。 茶刚喝到嘴里,孟子清却向陆玄览伸出了手,在陆玄览不解的目光中,笑眯眯道:“喝了拜师茶,是不是该给拜师礼了呀?不是拜师的时候,师父都要给徒弟送一件礼物吗?不知道陆爷爷会送我家之涧什么样的礼物呢?” 第三百三十七章 感慨 “什么?!” 陆玄览眼睛一瞪,眉头一挑,一脸的“你是在逗我吗”的表情。 孟子清笑嘻嘻盯着他,那只白嫩的手都伸到了他的跟前,一副不收到礼物就不罢休的表情。 被她这样光明正大的“勒索”,陆玄览气的胡子都抖了三抖,冷哼了一声之后,气呼呼的从怀里掏出一支小手臂那样长的短箫。 短箫浑身清透,是以上好的青玉制作而成,孟子清瞟了一眼,就知造价不菲! 在陆玄览拿出短箫的那一刻,最吃惊的莫过于一旁的林恭,只见他眼瞳一缩,嚯的一下站起身来,吃惊道:“老师,您这是……” “老夫老了,再也吹不动这短箫了,还不如留给有需要的人呢!这丫头不是给之涧讨拜师礼嘛,免得她说老头子我不疼爱学生,所以只能忍痛割爱啦!” 将短箫往孟之涧怀里一塞,陆玄览气哼哼的转过头去,眼中闪过一抹肉痛。 这短箫跟了他许多年了,是当年东陵国的第一工匠大师打造的,在他三十岁生辰时送给他的生辰之礼,他一直珍藏至今。 此番拿出来送给孟之涧,作为给孟之涧的拜师礼,足以见他对孟之涧的重视。 孟之涧捧着那短箫,一脸的受宠若惊:“老师,您这礼物太贵重了,我……” “给你了就拿着,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瞪了孟之涧一眼,将他后半句话给堵了下去,让孟之涧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只好将求助的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 既然是孟子清给他讨得拜师礼,那孟子清自然不会让他退回去了,转过头看着他彷徨无措的脸,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之涧,既然是陆爷爷给你的,那你就收着!不过这件拜师礼的意义重大,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千万不能辜负陆爷爷对你的一番期许。” 她话语认真,令的孟之涧用力的点了点头,而后给陆玄览鞠了一躬,道了谢后,便低下头去,细细把玩手中的短箫,一脸的爱不释手。 “好了,臭丫头别拍马屁了。”眼看天色渐晚,陆玄览站起身来,看了林恭一眼后,继续说道:“这天色不早了,老头子也该回去了,你们家人难得团聚,应该好好说说话,老夫就不打扰你们了。” “这天色已晚,路上行走多有不便,陆爷爷不如住下来,一会儿子清给您烧两壶热水泡泡脚?” 见陆玄览要走,孟子清也说出了挽留的话语。 这天色晚了,路上漆黑不说,又是冬天的,外面还下着雪呢,陆玄览的身子不好,要是感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不过在她的再三挽留之下,陆玄览还是执意离去。 见她神色担忧,林恭便出来打圆场,笑道:“孟姑娘不用担忧,这门外早有林某的人等候,不会让老师冻着的,再加上林某还有些事情要和老师商谈,所以不敢叨扰你们,只能接老师去我府中歇息。” 林恭虽表现的一抹淡然,但他眼中孟子清还是看出了一些忧心忡忡。 想来,他应是遇见了什么事情不得不求助于陆玄览,所以才会将他接去自己府中商谈。 他既然有急事,孟子清也不好挽留,点了点头道:“既然陆爷爷和林大人还有正事要商议,那子清也不挽留你们了,雪天湿滑,你们路上要小心一些。” “好的,那我们就此告辞!” 朝孟子清点了点头后,林恭便扶着陆玄览走了出去,孟子清将他们送出门,看着他们上了马车,这才作罢。 坐进马车的陆玄览撩开车帘,对孟子清身后相送的孟之涧说道:“之涧,这几日你和家人过团圆的日子,三日后,老夫会来接你,你做好准备。” 虽然不知道陆玄览来接自己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是,老师。” 吩咐完孟之涧后,陆玄览深深地看了孟子清一眼,这才放下车帘,车夫驾车离开。 望着马车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孟子清一行人转身回了府中。 进了屋子,孟之涧不解的问孟子清:“姐,你知道老师说的来接我是什么意思吗?” “若我没猜错的话,他应是要将你接去亲自教导,让你免于俗世的困扰,用心学习。” 听了孟子清的解释,孟之涧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还想询问什么的时候,孟子清伸出双手搭在他肩上,用着严肃的目光看着他。 “之涧,不管陆爷爷要带你去哪里,要你做什么,你都不要感到意外。他是闻名整个东陵的大学者,就算将你带在身边四五年,等到你能参加科考的时候在放回来,你都不要产生抵触心理,一定要用功学习,从他身上,只要能学到一点智慧,都足够你一生受用!所以啊,姐姐做主让你拜师陆爷爷,你千万不要怪姐姐,知道吗?” “姐,我为什么要怪你啊?”陆之涧一脸不解。 “没有为什么,就算有一天你真的要怪姐姐,姐姐也不会生气,毕竟让你这么早就承担不属于你的担子,姐姐也是心疼的。你要乖乖的,想我们的时候,就给我们写信,记住我们一直都在你的身后,是你最坚强的后盾,不管任何时候,你都不要感到孤独,记住了吗?” 虽然不知道孟子清为什么突然说出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来,但孟之涧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道:“记住了。” “乖。”摸了摸孟之涧越发成熟的脸蛋,孟子清忽的露出了笑脸,将他朝自己的房间推去,催促道:“好了,快去休息,你可是伤员,大夫说了不能让你熬夜。” 一边说,一边将孟之涧推走了。 望着他走远的背影,孟子清微微叹了口气,心中有些酸疼。 或许是她太狠心了,让孟之涧这么小就承担不属于他的坚强,但她认为这是值得的,毕竟要走仕途这一条不归路,孟之涧就必须拥有强硬的心理素质。 陆玄览曾经官拜左相,手握重权,风云一时,若孟之涧跟着他学习,一定能少走很多弯路。 但仕途这条路始终是残酷的,孟之涧现在还小,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只能让陆玄览教他去认清! 在她感慨的时候,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孟子清回头一看,孟百岁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后,此时也是一脸的感慨。 “之涧这孩子啊,最像他的父亲,就算前途有艰难险阻,都不能阻挡他前进的脚步,你不要太担忧了,他以后会明白你的苦心的。” “但愿如此……” 第三百三十八章 谈话 孟之涧去休息之后,柳凤羽也打着哈欠,给孟子清说了晚安之后就回了房间休息。 陆忠不知去了何处,从陆玄览走后就不见了他的身影,孟子清以为他去休息了,所以也没有过问。 一时间,屋中的人走的走,睡的睡,就剩下孟百岁和何氏还坐在一旁烤火,时不时看一眼孟子清,似乎有话要说。 孟子清端了凳子坐在两人对面,面无表情的道:“爷爷,人都走完了,您有什么事情就直说。” 被戳穿心事,孟百岁有些尴尬,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何氏,示意她赶紧说话。 何氏看了孟百岁一眼,有些扭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孟子清见他们你推来我推去的,就是没有一个人开口,顿时有些索然无味。 “要是你们没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睡觉去了,忙了一天了,可累了呢。” 她作势要走,孟百岁赶紧拉住她,劝她坐了下来。 “子清啊,爷爷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告诉爷爷?” 此刻的孟百岁,心中忐忑不安,试探的看着孟子清,两只手搓来搓去,一脸的紧张。 “爷爷,您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咱们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你想要知道什么,尽管问就是。” 看他们的神情,孟子清就猜到了他们想要询问什么。 果不其然,他的话音刚落,一旁的何氏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你知道你小姑她去哪儿了吗?还有你二伯呢?为什么这里只有你们姐弟两个,柳氏怎么不在?她去哪儿了?是不是……” “住嘴!” 何氏的话还没问完,坐在一边的孟百岁听着不对,当即打断了她的话,不悦的瞪了她一眼。 这什么场合,何氏还没有分清楚吗?怎么还能问出那种不经过大脑思考的问题来? 就算她没说完,孟子清也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无非就是柳氏为什么不在这里,是不是和野男人跑了之类的混账话。 孟子清没有发怒,现在的何氏不似以前,已经没有狂妄的资本了。 她静静地看着她,看的何氏心里发毛,不敢与孟子清对视,渐渐低下头去。 也许她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以心虚的不行,不安的搅动着手指,将衣角都搓的皱巴巴的。 “奶奶,事到如今,我还是叫您一声奶奶,今日我不想对您兴师问罪,只是想平和的和您聊一聊,若是您还以以前的眼光看待我们,那我和您也没什么好说的。看在爷爷的面子上,我会让您住在这里,但是您最好安分一点,不然我也救不了您。” 孟子清的话不是威胁,也不是警告,而是平静的通知。 何氏听得心中怒火升腾,什么时候这小蹄子也敢这样和她说话了? 她想发怒,但刚抬起头来,对上孟子清冰冷锐利的目光,她顿时打了个冷颤,心中的那丁点儿火焰也完全被浇熄。 孟百岁沉默的坐在一边,并没有反驳孟子清的话。 现在的他们,住在这属于孟子清的屋檐之下,该低头的时候,还是得低头。 最主要的还是,他想让何氏收敛一点性子,告诉她,现在的她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无法无天了,不然不给她一点恶果子尝尝滋味,她永远都学不会忍让。 见何氏没有发怒的迹象,孟子清知道自己对她已经有了震慑,她心中松了口气,缓缓说道。 “我小姑她就住在镇上,她没有告诉您她的住址,就是不希望您给她带来麻烦,毕竟您自己的脾气您也知道,要是知道小姑住了大宅子,而没有接你去住的话,您还不定要怎么闹腾呢!” 孟子清说的是实话,何氏就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要是知道了孟月殊在镇上买了宅子,一定会伸手向她要钱! 毕竟现在的何氏身上是一分钱都没有了,以前的银钱全部都补贴给了孟月殊,大儿子二儿子都不在,三儿子又下落不明,白氏又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人,除了伸手朝娘家要钱之外,身上没有一点存款,所以全家人都指着孟百岁种地吃饭,日子过得很是艰难。 “您也别怪小姑无情,这都是被逼出来的,她的宅子是我给她买的,她的活计也是我给她找的,为了养大她的两个孩子,她已经过得很不容易了,所以自然不会让您去给她添麻烦。” 随意解释了一下孟月殊的困境,孟子清仔细观察何氏的神情。 她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从她的目光之中,孟子清看出了一分彷徨无措。 “而二伯一家现在在府城做生意,正在起步的时候,自然也不想您去打扰他们,或许等您变好了,他会接您过去享福也说不定,毕竟二伯是孝子,是不会丢下您不管的。” 说完了孟月殊,孟子清又将孟有禄的境况说给他们听。 孟百岁听得瞠目结舌,孟有禄是什么性子,他是最清楚的,那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憨厚孩子,什么时候也学会做生意了? 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她神情坦然,说起孟有禄一家时,唇角带有笑意,就这么一个细小的微笑,孟百岁似乎明白了什么。 “至于我娘,更不是您想象之中,跟野男人私奔了!她也没有丢下我们,只是回了自己家,和自己的爹娘叙旧而已。” 孟子清说的很简单,能不能明白,就要看何氏自己了。 听说柳氏回了自己家,孟百岁倒是有些疑惑,问道:“有福不是说凤竹的爹娘已经没了吗?怎么还和爹娘叙旧啊?” 孟子清这话细思极恐,导致了孟百岁再说完之后就突然毛骨悚然,一脸惊愕的看向孟子清。 “子清啊,凤竹她……她不会是遭遇了什么不幸?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可以瞒着爷爷呢!” 孟子清被孟百岁的反应噎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自己说话方式有问题,见孟百岁十分激动,先将他安抚好后,才松口气说道。 “爷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娘也没事,就是我爹之前对你们说的我娘的来历都是骗你们的,我娘根本就没有父母双亡,也不是什么乡野之地来的无依无靠的孤女,她是来自燕都的千金小姐,当年为了和我爹在一起,她拒绝了父母安排的婚事,与我爹私奔到这里,因为害怕我外公将她抓回去和她不爱的人成亲,所以才让我爹瞒着你们,谎称她父母双亡,担惊受怕的过了十几年。” “如今她终于回到生她养她的地方,也和外公冰释前嫌,此刻正在两位老人膝前尽孝呢。” 说完,孟子清还特意看了一眼何氏的表情,见她满脸震惊,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心中觉得畅快不已。 第三百三十九章 冰释前嫌 谁让她以前欺负自己娘亲欺负的那么狠?现在给她吓一吓,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柳氏了! 将柳氏是如何与孟有福相识,又是如何和他在一起的经历讲给两人听完后,孟百岁露出一脸唏嘘。 “凤竹真是一位有情有义的女子,我们以前都错怪她了,她本是大家小姐,跟着我们有福吃苦,我们还那样对待她,真是太对不起她了。” 叹了口气,孟百岁看了何氏一眼,见她才从震惊之中回过身来,便丢给她一个“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的眼神。 而何氏在听到柳氏的出身不凡之后,有些湍湍不安的拉住孟百岁的衣袖,生怕柳氏因为她以前欺辱她的事情,而对她进行报复。 她的反应在孟子清的意料之中,所以微微一笑,并没有去安慰她。 孟子清要的,就是何氏的惧怕和畏惧,若她一点都不怕的话,那孟子清就要好好想一想,怎么将何氏分居出去才行。 现今,何氏的表现很好,孟子清也没了担忧,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所以爷爷,你们以后就安心住在这里,明天我去找人牙子买两个丫鬟,以后专门伺候你们。等过些日子,二伯的生意稳定了,我就让他们来看望你们,还有小姑住在东街尽头,往左转第三户人家,你们没事儿遛弯的时候,也可以去她那里坐坐。” 孟百岁连忙点头:“好好好,爷爷记下了。” 一旁的何氏若有所思的跟着点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孟子清不担心她在想坏事情,因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孟子清有的是方法对付她。 她现在忙活生意的事情,暂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监视她,不过她会吩咐丫鬟看好她,吃穿都不吝啬,只要求她不出去闯祸就行。 想了想,孟子清目光柔和下来,轻声对他们说道。 “爷爷,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应该做的不是窝里斗,而是团结在一起!家是一个整体,缺了谁都不是一个完整的家,所以之前咱们吵吵闹闹的事情,就让它烟消云散,从今天开始,咱们应该拧成一股绳,将生意做大做好,不然他人小觑!” “现在之涧也考上秀才了,还有了东陵最受人尊敬的陆玄览做他的老师,我相信有了他的教导,之涧以后一定能做大官!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再给他铺路,只要有厚实的家底,不让人小觑的财富,之涧才能在朝堂之上站稳脚跟,不被人欺负打压!” “而他以后一定是我们孟家的骄傲,我们作为他的家人,更应该严律守己,不仗着他的权势作威作福,不给他惹麻烦,让他能够更好的发挥自己的才干,为国家效力。” “所以我们只能成为他一步步往上爬的垫脚石,而不是做他的累赘,做他的包袱。” “爷爷,我说的这些,您能够明白吗?” 将期望的目光落在孟百岁身上,只见孟百岁已经热泪盈眶,他拉起衣袖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声音有些哽咽。 “爷爷知道,爷爷都懂,子清啊,你放心,爷爷一定会管束好自己,管束好你奶奶,不会给之涧惹麻烦的。” 孟百岁是个明白人,他也是个读书人,自然知道走了仕途之后的道路有多么的艰难。 只要走错一步,走乱一步,就会万劫不复,摔下万丈深渊! 孟子清的每一字每一句他都听在耳里,记在心里,孟子清也相信他能够守好自己,对他充满了十足的信任。 一旁的何氏显得极其沉默,不知是在想事情,还是在揣摩孟子清的话。 半晌后,她抬起头来,与孟子清四目相对,那双眼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是静静的看着孟子清。 “您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吗?” 孟子清知道她有话要说,所以也耐心的等待着,并没有催促她。 好半天何氏才组织好语言,一字一句,轻声说道:“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你也不可能原谅我对你,对你娘做的那些事,但是可以答应你,以后管好自己,不给你们惹麻烦,之涧是我的孙子,我以前不是很看重他,也做了很多对不起他的事,我一定会改!” 她说的诚恳,孟子清既然坦诚了要和他们商谈,就没有不信她的道理。 她点点头:“希望您能说话算话,只要您安分守己,我保证您吃穿不愁,每个月都会给您一笔不菲的零用钱,想买什么都不会干涉您。” 这是孟子清能给出的,最大的承诺。 只要何氏约束好自己,那她也不会干涉她的私生活,这是两人之间能维持的,唯一的平衡。 不过孟子清话音刚落,何氏眼中涌出一抹愁绪,她看着孟子清几次想开口,但又咽了回去,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您有什么但说无妨,我若是能做到的,可以答应你,若是做不到的,您也别强求我一定给您做到。” 从何氏的表情和动作,孟子清就猜到了她接下来想说什么。 果不其然,何氏张了几次嘴之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猛地握紧拳头,细声说道。 “白氏虽然害得之涧受尽苦难,但她也受到了惩罚,我不求你原谅她,只是想请你帮忙照顾一下她的三个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们也是我们孟家的子孙,我实在是做不到看他们流落街头,受尽苦难的模样。他们已经没了爹了,现在又没了娘,孤苦伶仃的,实在可怜……” 她话还没说完,孟子清眼神一凛,脸色有些不悦。 现在何氏同情白氏她们一家,怎么不见之涧受苦的时候同情过之涧? 怎么不见柳氏受冤枉的时候同情柳氏? 怎么不见她在见到他们一家孤苦伶仃的时候同情同样是子孙的他们? 怎么不见她在送走孟子萱,送走她的时候,表露过哪怕一点的怜悯? 现在她在自己的面前说着同情白氏一家的话,还要自己照顾白氏的几个孩子,她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脸? 若不是白氏善妒,非要置之涧于死地,要他名声尽失,在亲朋好友面前抬不起头来,还要永远背上一个舞弊的骂名,她哪里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要不是自己赶来及时,帮之涧沉冤昭雪,他这一辈子可就都毁了啊! 现在何氏轻飘飘的就将这一事实带过去,还要自己赡养她那几个同样诬陷之涧的孩子,这是什么道理? 人都是存有私心的,孟子清自认为已经做了很大的退让,却不想还是让何氏得寸进尺了! 她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一字一句,冷冰冰的对何氏说道:“很抱歉,我做不到。” 第三百四十章 狐狸来了 孟子清话音刚落,何氏脸色一白,还想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坐在她旁边的孟百岁及时制止了她。 “你不要在得寸进尺了,白氏做出那样的事情是她咎由自取,之喜和之欢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就算他们是你的孙子,但他们到底是诬陷之涧的罪犯,林大人开恩,没将他们收监就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宽容了,你怎么还能说出要子清收留他们的话呢?你也不想想,他们诬陷了之涧舞弊,现在之涧又要专心学习,要是让他们天天在之涧跟前转悠,不是给之涧添堵呢嘛!” 好在孟百岁明事理,将利弊都分析给何氏听,何氏听完后,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却没在求孟子清收留他们。 孟子清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顿时有些意兴阑珊,垂下眼皮站起身来:“爷爷,天色不早了,你们还是早点歇息。” 说罢,就准备转身离去,刚走没两步,她又掉头回来,扶着孟百岁起身,带他们去自己的房间休息。 等他们关好房门之后,孟子清眸光微闪,缓步走向自己房间。 夜色已深,天空还下着小雪,经营的雪花从天上落下来,将周围的花草都掩埋起来,院子里呈现一片素寡之色。 今夜没有风,院子里很安静,雪花也静悄悄的飘落,时不时落在孟子清的肩上,发上。 她走回自己的房间,脑子里回味方才何氏的话,心下一片冰冷。 到底,她还是低估了何氏。 本以为给她无尽的财富,她就能收敛自己的性子,却忽略了她的私心。 今夜她没有答应她的要求,她以后定会利用这个事情反过来指责孟子清冷血,孟子清叹了口气,自己到底还是太过于年轻了。 在她想事情想的入神的时候,单薄的肩上忽然披上了一件白色狐裘,那狐毛洁白柔顺,还带着一定的温度,让孟子清瞬间包裹在一个温暖的地方。 她有些诧异的回过头去,就见一袭雪衣的男子站在她身后,唇红齿白,眼中带着她看不穿的情绪。 “你在想什么?” 醇厚的嗓音流淌过她心扉,孟子清拉紧了身上的狐裘,一脸疑惑的说道:“莫离亭?你怎么会在这里?” 言笑晏晏的莫离亭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伸出手来,亲手给她系好带子,而后洁白如玉的双手搭在她双肩,轻轻将她带进自己怀中。 孟子清只觉得一股温暖袭来,她已经被莫离亭圈在了怀里。 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感受着他灼热的体温,孟子清瞬间红透了脸颊,一颗心不知为何,竟砰砰砰的跳了起来。 这羞煞人的感觉让她十分苦恼,伸手抵在莫离亭的胸膛之上,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怀抱。 可她双手刚抵着他胸膛,他滚烫的温度烫的她缩了一下手,手臂的力道也软了下来,像是打情骂俏的轻推一般,惹来头顶一阵轻笑。 “你……你这登徒子,快,快放开我……” 孟子清被他笑的耳尖都红透了,迷蒙的双眼回了点清明,用力拍打着他的胸脯。 “别动……”莫离亭不知怎么了,竟埋下头来,将头搁在她肩上,温热的呼吸喷在孟子清耳尖,像是鹅毛的轻拂,酥酥麻麻的卸了孟子清浑身的力气。 孟子清顿时浑身僵硬,红着脸站在原地,任由他抱着自己,再也不敢动了。 也不知这男人今日发什么疯,突然来就算了,突然抱她就算了,还说着这些疯话,还对她做出这种事情! 真是羞死她了!! 好半天之后,见莫离亭还没有松手的意思,孟子清不耐烦的戳了他一下:“喂,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 “抱一辈子可以吗?” 突然的,莫离亭说了这样一句话。 这话自带温度一般,让孟子清好不容易才消停下去的耳尖又红了起来,还顺带连她的脸都染红了。 她赶紧挣脱莫离亭的怀抱,站到安全的距离后,才抖了抖身子,佯装恶寒的吸了口气。 怀中的香软突然消失,莫离亭心中有种失落的感觉。 看着孟子清站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才回过神来,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喂,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我可不是那些痴迷你的女子,是你想撩就能撩的!” “撩?” 孟子清气鼓鼓的模样落在莫离亭眼中,觉得甚是可爱。 只不过她的话语让他有些想不透,这所谓的“撩”,到底是何意思? “你可别装傻,就是你刚才突然……”说到这里,孟子清脸红的不行,声如蚊蝇:“这样这样,又那样那样……” 她说完,莫离亭才明白了她的意思,恍然大悟的笑了起来。 “你,你还笑,你这个臭流氓,登徒浪子!” 他开怀的笑声侵略了孟子清的耳朵,顿时怒不可喝,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看着她小女儿一般的俏皮动人,莫离亭心中瞬暖,感觉浑身的疲惫都消除了。 他发誓,他不是有意要闯入这里的,只是从这里经过时,心中有种预感会在这里遇见什么人,这才不请自来,翻墙进来查看。 不想,一进来就遇见孟子清和她的长辈谈话,他心中开怀,便不由自主的听起了墙角。 他听了事情的大概,以他对孟子清的了解,知道她定然不会答应那样的事情,果不其然,孟子清的反应正如他所料一般。 她不是那种任由人拿捏的女子,想做什么都有自己的想法,在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莫离亭忽然惊觉,自己不知何时,竟变得这样了解她了。 见她送长辈去休息后,失魂落魄的走回自己房间,忽然起了怜心,就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想给她一个结实的臂膀依靠。 但他到底还是小瞧她了,她是一个坚强的女子,不会将自己的软弱在他人面前随意表露。 就像现在一样,明明身心疲惫,却还是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与他嬉笑怒骂,借此伪装自己的疲惫。 “孟姑娘,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既然她不想让别人看穿她,那他就装作看不穿,笑着和她打起了招呼。 “哼!”孟子清哼了一声,突然转身就走,在莫离亭惊诧的目光中两步跨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碰了一鼻子灰的莫离亭并不生气,目光在紧闭的房门上流连一番后,抬起脚来,缓缓走了过去。 这丫头,傲娇的样子也是可爱,有点让他……让他心动。 第三百四十一章 共处一室 孟子清刚关上门,就想到外面还在下雪,莫离亭一个人站在院子里,而自己穿走了他的狐裘,他会不会冻感冒。 这个念头刚在脑子里形成,她就甩了甩头,强势将这个想法驱逐出去。 “他感不感冒关自己什么事?不过是个臭流氓而已,没什么好关心的。” 再次强调莫离亭是个流氓,孟子清才消了心中的怜悯,松了口气后,给房门上了锁。 上完锁,她拍了拍手,准备去被窝美滋滋的睡一觉。 刚转过身,就撞进一处温暖的地方,屋子里黑漆漆的,她还没来得及掌灯,只能凭着手感去辨别自己撞到了什么东西。 一摸到那带有滚烫温度的,手感有些熟悉的地方时,孟子清猛地瞪大了眼睛,失声叫道:“莫离亭,你是怎么进来的!?” 黑暗中传来莫离亭低声吟笑:“窗户没关。” 孟子清气的一咬牙,这男人是狗皮膏药吗,怎么这么黏人!? 正欲缩回手,却没来得及,被莫离亭拉了过去。 她只感到自己的小手被一只温暖的手掌包裹,抽了几次没抽回来,便彻底放弃,怒骂出声:“你快放开我,男女有别不知道吗?” 在她怒骂之下,黑暗中的莫离亭却皱起了眉头,更加握紧了她的手:“怎么如此冰凉?” “啥?” 孟子清不知他在嘀咕什么,出声问道。 莫离亭没回答她的问题,拉着她的手,快步走到床边,三两下解下她的外衣,将她塞进了温暖的被窝之中。 她睡觉怕冷,所以刚才烧热水的时候,装了几个汤婆子塞进了被窝。 被窝温暖,孟子清舒服的眯起了眼睛,裹紧了被子,一副满足的神情。 莫离亭坐在床边,念念不舍的将他握着的手也塞进了被窝,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待的全身都温暖之后,孟子清才想起来一个严重的问题! 刚才,刚才莫离亭是不是脱她的衣服来着? 这个臭流氓,竟然敢脱她的衣服,简直,简直就是无法无天啊! 她想骂,可是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骂出口,她羞涩的将脸埋进被窝,不过两秒她又想到莫离亭还坐在旁边,于是又伸出头来,趁其不备狠狠掐了一下他的大腿。 腿上痛意袭来,莫离亭好似习以为常一般,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痛呼出声。 他的忍耐力非一般人,淡淡扫了黑暗中的孟子清一眼,勾起唇角,伸手揉了揉孟子清的脑袋。 “别闹了,快睡。” “谁,谁闹了!?”孟子清破音了一下,总觉得现在的情形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莫离亭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他表现的和往常不一样? 为什么他要待在自己的房间,还给她脱衣服,还像哄小女友一样哄她睡觉? 谁能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似是感受到她的疑惑,莫离亭轻声解释道:“我从这里经过,听到了你的声音,所以进来查看一下,并没有别的意思。” “谁,谁要听这个了!” 孟子清气鼓鼓的将脸埋进被窝,留出两个眼睛打量着床边高大的身影,不满的控诉道。 她虽然不知道莫离亭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她能够感受到,现在的莫离亭十分疲惫,但还是耐着性子给她解释。 看着看着,想着想着,孟子清的心中忽的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来。 “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柳府的人一直在找你,但是柳府现在被人监视起来了,我舅舅他们行事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只让我看见你了,给你说一声,他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谈。” 强压下心中那点异样,孟子清沉吟片刻,将柳相易对她说的话转告给莫离亭。 只见莫离亭微微点头,声音轻柔:“我知道,等我回燕都的时候,会暗中去一趟的。” “哦……”孟子清哦了一声,现在话也带到了,她发现没有别的话题再和莫离亭说,气氛一时间又沉静了下来。 望着眼前身姿高大,风尘仆仆的男人,孟子清看的呆了,半晌后才轻声问道:“府里还有客房,你去找一间休息一下。” 在这寂静的房间中,孟子清听见自己话语的回音,却没得到莫离亭的回应。 等重新安静下来之后,她听见了自己心脏砰砰的跳动声,以及从莫离亭身上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 她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家伙不会坐着就睡着了?! 为了确定自己所想,她伸手戳了戳莫离亭的腰部,但他好像没感觉一样,睡得深沉。 反复戳了几下之后,孟子清确信了,这家伙的的确确,是睡着了! 想来,他应该是不眠不休的赶了好几天路,不然也不会露出这份疲态。 当一个国师,真的不容易,这是孟子清此刻的感想。 她想叫醒莫离亭,但又不忍心,只能忍受着寒冷从被窝中爬起来,点了灯,脱了莫离亭的鞋袜和外衣,将他推进了温暖的被窝,顺带给他盖好被子。 烛火温暖,映照着莫离亭俊美却显得异常疲惫的脸庞,他薄唇紧抿,眉头微皱,睡得极不安稳。 孟子清仔细的打量着他,忽然展露一个善意的微笑。 “今天本姑娘就开个恩收留你一夜,看你这么疲惫,就不计较你霸占我的床了,好好睡,晚安。” 密密实实的掩好被角,孟子清打了个哈欠,正准备吹熄烛火,去柳凤羽的房间挤一挤。 还没跨步出去,熟睡中的莫离亭忽的伸出手来,拉住了她的手臂朝后一拉,孟子清一个不慎就跌倒在床上,满眼惊恐的看着莫离亭睁开眼睛,朝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她还没来得及骂出声,温暖的被子就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莫离亭顺势将她捞进怀抱,一个掌风扇熄了烛火,房间重新回归黑暗。 “你……”孟子清知道自己被耍了,气不打一处来,伸手狠狠拧了莫离亭的腰肉。 他好像完全不觉得疼,笑眯眯的用手指竖在她唇边,在她耳边轻道:“嘘……” “嘘你个大头鬼嘘,你给我起开!” 这个混蛋禽兽臭流氓,竟然敢非礼她! 要知道她现在这副身子才十三岁啊,还是稚嫩幼小的花季少女啊! 莫非他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噫……真是好变态啊…… 心中嫌弃了一万遍之后,孟子清再也忍不住了,当即破口大骂。 谁知才刚张嘴,两片带着凉意的薄唇便封住了她的嘴,让的孟子清满心满腹的骂人的话都堵在了喉间,大脑都变得一片空白。 莫离亭满意的看着黑暗中突然安静下来的少女,将她搂的更紧了一些。 “今日之事,莫某一定会对姑娘负责的……”说罢,他安心的闭上了眼睛,心中像是被什么填满了一样,有种美妙和幸福在悄然蔓延。 第三百四十二章 探望 孟子清大脑已经当机了,唇上触感犹在,却一点都不令她反感。 她没听清莫离亭说了什么,只感觉耳尖一热,枕着莫离亭的手臂,让她想睡睡不着。 两个人的被窝很温暖,孟子清想东想西的想了大半夜,最后还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一夜,孟子清睡得格外踏实。 当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房间,孟子清突然从睡梦中惊醒,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莫离亭,你这个禽……” 她叫了一声,话说到一半,她目光瞟向旁边。 被窝里余温犹存,却早已不见了莫离亭的身影,孟子清呆呆的坐在床上,望着空荡荡的半边床,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场和莫离亭有关的梦。 回过神来,孟子清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示意自己赶紧清醒。 拍着拍着,她的手指拂过嘴唇,忽然晃神了一下,想起昨夜那个温凉,浅尝辄止的轻吻。 轰! 像是一道惊雷击中孟子清,她脸色唰的就红了起来,头发都快冒烟了,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脑子里尽是回想那个吻。 那可是她从现代到古代,存了几十年的初吻啊!! 一想到自己初吻莫名其妙的被人夺走了,孟子清心都快碎了,感觉自己被轻薄了。 同床共枕也就算了,那个男人竟然还抢走了自己的初吻,混蛋啊,简直禽兽啊!禽兽不如啊! 气哼哼的从床上爬起来,孟子清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脸都顾不得洗,打开房门就准备冲出去。 门刚开,就看到一脸惊愕的柳凤羽站在门口,手还举着,好像正打算敲门。 被冷风一吹,被柳凤羽用奇怪的目光盯着,孟子清心头的火气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整个人颓废的靠在门上,尴尬的叫道:“凤……凤羽姐早啊。” “你怎么了?一大早火气就这么大。” 柳凤羽古怪的扫了她一眼,错开她走进房间。 孟子清跟在她身后,哼道:“还不是因为某个登徒浪子!” “登徒浪子?!”正准备落座的柳凤羽一听这话,立马走了过来,朝门外看了两眼,有些疑惑的问道:“什么登徒浪子?有人进了你的房间了吗?” 孟子清当然不敢对柳凤羽说莫离亭昨天来过的事情,只好装傻的迷糊了一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顺带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好像……好像是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被人轻薄了。” 一听这话,柳凤羽扑哧一声笑出来,心中的担忧也一扫而尽。 “你呀,现在都天亮了,你还活在梦里呢!快去梳洗好,看你头发都乱成鸡窝了。” 孟子清讪讪一笑,在柳凤羽的催促下洗漱完毕,穿戴整齐的走了出去。 “凤羽姐,你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啊?” 关好房门,孟子清和柳凤羽并肩朝小厅走去,小厅中孟百岁和何氏已经起来了,何氏还做了早饭,等着孟子清他们来吃。 随意扫了一眼饭桌上简单的早餐,孟子清招呼着柳凤羽和孟百岁落座,毫无形象的大吃特吃。 何氏见她没有犹豫就吃了自己做的东西,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也坐下来,给自己盛了一碗粥。 既然相信了何氏,孟子清就不会怀疑她会下毒加害自己,所以吃的尽兴。 “昨天我在街上买东西的时候,遇到了司空宇,他说自己最近都在家里闲着,让我今天过去做客,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喝完一碗粥,柳凤羽将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露出一脸期待。 孟子清看了孟百岁他们一眼,笑道:“去啊,怎么不去,我也好久没见过司空大哥了,这次去正好叙叙旧。” 见孟子清同意,柳凤羽才放心下来,开心的吃下两个小笼包。 “爷爷,一会儿我和凤羽姐去司空府拜访,你们在家里随意一些,想出去走走就走走,要是想去小姑那里玩,就让车夫送你们过去。” “好,爷爷知道的。” 孟百岁明白孟子清的意思,她是怕自己住在这里拘束,所以才让他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 在他同意后,孟子清从袖中掏出两张百两的银票,放到孟百岁身前的桌上。 “你这是……”孟百岁不解其意,何氏的目光却落在那银票上,满眼放光。 “你们出去玩,总要一些银钱傍身不是,看见喜欢的就买,不要舍不得,你们买些自己需要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怕买来不合适,所以只能让你们自己去买了。” 孟子清的话让孟百岁暖在心里,只是现在有吃有喝的,他哪里还能要孟子清的钱。 正欲拒绝,一边的何氏急忙将钱票收了起来,那速度快的令人咋舌,就怕孟子清反悔似的。 “子清啊,谢谢你,我和你爷爷正好缺些东西,既然你给了钱,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孟子清点点头,没有反驳。 反正钱都是给他们的,不管她们怎么用,孟子清都不会干涉。 吃完早饭,孟子清准备了一些礼品,就和柳凤羽去司空府拜访了。 何氏催促着孟百岁收拾好,换上孟子清给他们做好的新衣,后脚跟着出了门。 得知了孟月殊的地址,他们自然也想去看一看,现在这个女儿住在什么样的地方,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他们没让车夫送,两个人沿着大街慢慢走,沿途买些孟月殊用得着的东西,花费了好些时间才终于找到孟月殊的住处。 敲响了紧闭的大门,门里传出赵明珠脆生生的嗓音:“是谁呀?” 何氏和孟百岁对视一眼,笑道:“明珠啊,快开门,我是外婆。” “外婆?”赵明珠转了转眼睛,想到孟月殊给她的告诫,便咳嗽了一声,说道:“什么外婆,你找错人了,我没有外婆。” 一听这话,何氏心凉了大半截,看来真如孟子清所说,孟月殊是铁了心不想与她来往了。 看她一脸失落的模样,孟百岁有些不忍,安慰了她两句之后,对赵明珠说道:“明珠啊,快开门,我是外公,来找你娘谈点事情。” 赵明珠不耐烦的说道:“都说了我没有外婆,你们赶紧走,不然我叫人了啊。” 说罢,门里传来脚步声远去的声音,孟百岁和何氏对视一眼,皆是叹了口气,有些失落的转身准备离开。 刚转过身,迎面而来的孟月殊在见到两人的时候愣了一下,手中的菜篮子掉在地上,脸色煞白。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见她眉间写满了戒备,孟百岁低声叹了一句,对她摇了摇头,将手里买的东西递给她。 “没事,爹娘就是来看看你,好些日子没见了,你瘦了许多。这些东西都是买给你和孩子们的,你将就用,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先回去了。” 说罢,拉着何氏就朝前走去,何氏依依不舍的看了孟月殊一眼,见她还处于震惊之中,无奈的叹了口气,失落的跟着孟百岁走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会面 看着他们朝前走了几步,孟月殊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手中提着的大包小包,再看着两位老人佝偻的背影,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爹,娘,等一等。” 她赶紧快步追上孟百岁他们,拉住何氏的手,眼中不知觉浮上一层泪花。 “怎么了?”何氏反握着她的手,见她表情不对,立马着急的问道:“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谁那么大胆啊,敢让我闺女受委屈!你告诉娘,娘一定会帮你出气的!” 何氏的骨子里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但是对于孟月殊,她却疼爱有加,比疼自己的儿子还过三分。 也许孟月殊是她的老来女,又是唯一的一个女儿,所以就没了那么多计较。 望着何氏着急的脸,孟月殊摇了摇头:“女儿没事,就是突然见到你们,太高兴了。” 这段时间她住在镇上,没去长河村看望两位老人,总觉得他们会给自己带来负担和麻烦。 可如今看来,事情不是她想象中那样,何氏对她是真的疼爱,不参杂一丝虚假。 从她成亲之后,时不时给她寄体己钱就能够看出来,她的这个娘啊,疼她是疼到心上了。 “你一个人在镇上居住不容易,又带着两个孩子,一定要注意安全,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定要锁好门,出门的时候也要小心一些,不然被那些有心之人惦记上了,是很麻烦的事情。爹娘都不在你的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自己受委屈知道吗?” 何氏紧紧握着孟月殊的手,眼中含着泪花,一字一句,用心的交待着。 孟月殊哽咽的点点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交代完之后,何氏叹了口气,和孟百岁对视一眼,轻轻拍了拍孟月殊的肩膀之后,就准备转头离开。 从刚才赵明珠的话语之中她就听出来了,自己这个女儿对自己不是那么的欢迎。 从她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就能够证明,她这是怕自己给她惹来麻烦,所以才搬到镇上来住,目的就是为了疏远自己。 看清了一些事情,何氏也看开了,或许就如孟子清所说,自己就是一个不招人待见的人。 她垂头丧气的准备离开,孟月殊却在这时拉住了她的手,轻声说道:“娘,都到家门口了,您不进去坐坐吗?” 一句话,说的何氏老泪纵横。 她何尝不想进去坐坐,可是她的女儿不欢迎她啊! “不了不了,我和你爹还有些事情要做呢,就不去打扰你了,你买了菜,是要给孩子们做饭?快去忙,别耽误了你,饿着孩子们就不好了。” 她不敢回过头来,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推辞孟月殊的挽留。 “好了月殊啊,你去忙,我们该回去了。” 孟百岁眼里也包着泪,轻声说了一句之后,就拉着何氏准备离开。 哪知,刚松开拉着孟月殊的手,孟月殊便“嘭”一声跪了下来,哭道。 “爹,娘,女儿错了,女儿不该狭隘,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身子伏地,将热泪洒在冰冷的地面上。 孟百岁与何氏赶紧将她扶起来,何氏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呀,娘又没有怪你的意思,娘知道自己以前是什么性子,让你苦恼真的对不起,娘现在也改了,是娘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这个家!你快起来,地上凉,要是感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何氏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母女两对视一眼后,看到对方眼中的悔恨,顿时相互拥抱,抱头痛哭起来。 哭了好一会儿,在孟百岁的劝慰下,两人才整理好情绪,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站起身来,何氏也不走了,在孟月殊的搀扶下进了家门。 …… 另一边,孟子清和柳凤羽两人提着礼品走到司空府,刚走到大门处,就看到穿着蓝色貂毛大氅,正站在门口等候她们的司空宇。 见着柳凤羽的那一刻,司空宇眼睛一亮,赶紧走了过来,对着柳凤羽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 “阿羽,你来了。” 柳凤羽瞥了他一眼 ,淡定的点了点头。 不甘被无视,孟子清咳嗽了两声,以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哎哟,子清妹子也来了,真是好久不见了,你最近过得咋样啊?” 孟子清清了清嗓子,笑道:“还好还好。” 打过招呼后,司空宇便带着两人进了司空府,一进院子,就见一团火红的冬日火球扑过来,扑倒孟子清怀中,扬起笑脸,撒娇道。 “清姐姐,真是好久没看到你了,月儿都想死你了!” 来者正是司空明月,自从上次被人贩子拐卖之后,她便被家里人约束,再也不敢乱跑了。 此刻见到许久不见的孟子清,自然抱着不放,好一番撒娇。 孟子清笑着揉乱了她的丸子头,又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许久不见,明月都长得这么高了!” “是呀是呀,刚才我娘还在说我,说我个子高了,好些衣服都不能穿了,正叫嬷嬷去订做一些呢。” 听她古灵精怪的语气,孟子清的心情好了不少,爱不释手的在她脸上捏来捏去,把她雪白的小脸都捏红了。 不过司空明月并不在意,她很享受孟子清捏她的感觉。 “好了,别在院子里站着了,咱们进屋去说,这外边儿可冷了。” 见司空明月还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司空宇赶紧出来制止了她,将孟子清她们请进了屋中。 屋里烧了温暖的炉火,还摆好了茶水点心,孟子清和柳凤羽落座后,司空明月像个小尾巴似的,非要挨着孟子清坐。 等她坐下来之后,孟子清便捏起桌上的点心,一小口一小口的投喂这个像是“宠物”一样的小姑娘,见她吃的津津有味的小模样,她莞尔一笑,这阵子来的疲惫瞬间全无。 “好吃吗?” “好次好次。” 司空明月嘴里包着食物,口齿不清的回答她的问题。 也不知是怎么了,明明是已经吃腻了的点心,但是被清姐姐喂起来,总有不一样的味道。 见她们玩的开心,司空宇的目光也落在柳凤羽身上,抓了抓后脑勺,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像自己准备好的满肚子的话在见到她的一刹那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见他挠着脑袋,对她嘿嘿嘿傻笑,柳凤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到底在笑个什么劲儿?我长得太丑了是怎么的,就让你感到那么好笑吗?” “啊……”司空宇瞬间回神,在对上柳凤羽沾染怒火的目光之后,当即摆手道:“没有没有……你长得太漂亮了,我看的太入神了,所以情不自禁就笑了……” “噗嗤!” 他话还没说完,一旁吃东西吃的正欢的司空明月和正欲喝茶的孟子清突然笑出声来,打破了这令人尴尬的局面。 第三百四十四章 意想不到 这一笑,笑出了柳凤羽的大红脸,也笑的司空临讪讪的,再也不敢随意搭话。 好半天气氛才活络起来,孟子清和司空宇聊了一些关于生意上的问题,聊完之后,司空宇很快就撇下她不管了,端着茶水去讨好柳凤羽了。 孟子清无语的叹了口气,司空宇这家伙,果然见色忘义啊! 就在三人有说有笑的时候,有人从往外面敲了敲门,司空宇疑惑的皱起眉头,不是说不让人打扰的吗?这会儿是谁来了? 他走过去将门打开,一袭紫衣华服的江若梅站在门外,真闷闷不乐的瞪着他。 “娘,您怎么来了?”司空宇一脸吃惊,有些不明白江若梅为何会突然造访。 “怎么?娘闲着无聊,不能过来看看了?” 江若梅噎了他一句,司空宇立马缴械投降,讪讪的将江若梅请了进去。 “梅姨,好久不见,您的气色越发好了。” 见来人是江若梅,孟子清赶紧站起身来打招呼,两人对视一眼,江若梅转头嗔怪的瞪了司空宇一眼。 平白收到江若梅一记眼刀,司空临大喊冤枉:“娘,我又怎么了?我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呀,怎么这么不受您待见。” 在这府中,也许就只有这性子欢脱跳跃的司空宇敢这样和江若梅说话了。 “你呀,子清来家里玩,你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幸好娘闲的无事过来看看,不然就要错过和子清叙旧的机会了!” 江若梅不满的说完司空宇之后,脸上堆满笑意走到孟子清身边,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起来。 “子清呀,你都许久没来看过我了,最近过的好吗?你瞧瞧你,这才多久没见啊,你都瘦了这么多了。” 心疼的摸着孟子清的手,司空宇佯装嫉妒的站在一边。 “娘,您就知道心疼子清,都不见您心疼心疼我们,我看呐,子清才是您的亲生女儿,我们兄妹几个,怕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江若梅的态度和语气简直让司空宇震惊,长这么大,他还从未见过江若梅如此亲切和蔼的一面。 一直以来,她都严格的要求他们几个,不给他们松懈的机会。 就像他吊儿郎当的过这么多年,不知道被她说了多少次,这才忍受不了,搬去了府城独自居住,只有过年过节才回家一趟。 如今见着她这样和蔼的对待孟子清,他吃惊的下巴都要掉地上了,酸溜溜的哼哼起来。 对于他的控诉,江若梅并不搭理他,依旧和孟子清有说有笑的,完全将他无视。 司空宇觉得自己受到了非常严重的打击,拉起坐在一旁的柳凤羽,气哼哼的说道:“阿羽,咱们出去玩,这里已经没有我们存在的地方了。” 正在喝茶的柳凤羽莫名其妙的被拉了起来,赶忙放下手中的茶水,看了一眼向她投来目光“求拯救”的孟子清,一时间陷入两难之地。 她是不救孟子清呢?还是不救孟子清呢?还是不救孟子清呢? 重要的问题想三遍,收到心中肯定的答案之后,她点了点头,无视孟子清的求助,打算跟着司空宇出去晃悠。 哪知刚走没两步,江若梅便转过头来,用着诧异的目光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司空宇握住她的手上。 江若梅会心一笑,赶紧伸出手拉住柳凤羽的另外一只手,和蔼的说道。 “这位就是凤羽,我常听宇儿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令人惊艳!” 柳凤羽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这位江夫人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见她被拉住,孟子清投来窃喜的目光,叫你不救我,这下轮到你倒霉了。 柳凤羽欲哭无泪,只得从司空宇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后,立马变过脸色,笑眯眯的向江若梅问好。 “梅姨,您难道忘了我了吗?” “啊?”江若梅被她一句话问了懵了,细细看了柳凤羽几眼,但还是不知柳凤羽此话何意。 想了半晌,都没想起来眼前这落落大方的姑娘是谁。 还是一旁的司空宇站出来,笑眯眯的说道:“娘,这是凤羽啊,柳凤羽,燕都柳家的柳凤羽,记起来了吗?” 看着江若梅从思索到恍然大悟,司空宇便知,她是想起来了。 她惊喜的拉紧了柳凤羽的手:“原来是凤羽啊,这许多年不见了,你竟长得这么高了,瞧瞧这倾国倾城的小脸,真是女大十八变啊!还记得我当初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五六岁大的小姑娘呢,时间过得可真快,这一转眼过去,我们凤羽都长成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了。” 她无比兴奋的感叹起来,拉着柳凤羽的手左瞧瞧又瞧瞧,越看越满意。 想当初她还是闺阁女子之时,与柳凤羽的母亲杨氏是闺中密友,两人性格合得来,几乎无话不说。 她出嫁早,生下大儿子司空辰之后,杨氏才和柳相易成亲。 后来她搬离了燕都,来到这小小的清流镇蜗居,与杨氏之间的来往少了很多,只是后来听说她生下一个女儿,她还特意寄去了贺礼。 在之后过了四五年,她带着司空宇回了燕都一趟,有幸与杨氏见了一面,当时杨氏还带着柳凤羽,一个俏生生的,眉眼间带着几分英气的小女孩儿,与现在的柳凤羽如出一辙。 当时司空宇身子弱,还怕生,柳凤羽还和他打了一架,骂他没有男子气概,把司空宇都骂哭了。 想起那时候的小姑娘,江若梅唏嘘不已,这时光如虹,一眨眼间已经过去十多年了。 不过不管怎么变,柳凤羽眉间英气犹在,只不过长大了,容貌剧变,她一时间没有想起来而已。 如今想起来了,她紧紧握着柳凤羽的手,双目泛泪,迫切的问道:“你娘,过得还好吗?” “我娘过得很好,她最近很是想念您,还说要是有机会的话,一定会来清流镇看望您。” 柳凤羽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见长,江若梅信以为真,一时间也沉浸在思念之中无法自拔。 “还有一件事情告诉您的话,您一定会很开心的。” 怕她思念过度,柳凤羽赶紧扯开话题,拉着她坐了下来。 “什么事情啊?”果然,在听说还有一件事情的时候,江若梅也来了兴趣,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柳凤羽神秘一笑,将孟子清拉到身前:“就是子清的事情呀。” “子清?”江若梅寡居司空府,对于外界很多事情都不知晓,尤其对于柳氏回到柳家的消息,除了燕都的人之外,根本就没有消息传到清流镇来,所以江若梅不知情也情有可原。 “是呀,子清可是我的妹妹呢!” 自豪的搂过孟子清的肩膀,柳凤羽笑眯眯的将孟子清的身份背景说了出来。 第三百四十五章 司空临的告白 在听完孟子清的背景之后,江若梅有些激动。 “你说,凤竹妹妹是你的姑姑,是柳大人流落在外多年的女儿?” 她是真的被惊讶到了,早些时候看着柳氏,她就觉得她的名字有些熟悉,没想到真是她认识的人! 只不过她和柳氏以前没有见过面,只是听说柳家有个女儿为了逃婚,与一个秀才私奔了,所以对柳氏的印象只停留在离家出走的任性姑娘上面,从来就没有想过,柳氏与燕都的贵族沾上边。 毕竟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穿着富贵,还以为是清流镇哪个贵族人家的夫人呢,没想到竟是燕都柳家的人。 因为杨氏的缘故,她与柳家人颇有渊源,所以对柳氏的好感也上升到了另一个高度,看孟子清也向看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亲切。 “没想到,这世间之事竟是这样精彩。” 感慨了一句,江若梅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 “好了娘,您别在这里感叹了,阿羽她们还没有吃饭呢,你快吩咐厨房的人做些好吃的,一会儿我要留阿羽她们在家吃饭。” 司空宇见不得江若梅霸占柳凤羽和自己之间的时间,将柳凤羽的手从江若梅手中抽出来,催促她赶紧去吩咐厨房做饭。 江若梅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发现了他和柳凤羽之间的猫腻。 看着他紧张的握着柳凤羽的手,江若梅眸光一亮,心照不宣的站起身来,说道。 “好好,那我就不占用你们的时间了,子清,还有凤羽,一会儿要留下来吃饭哦,梅姨去吩咐厨房做你们爱吃的菜。” “好的梅姨。”孟子清和柳凤羽异口同声的回道。 等江若梅出去之后,司空宇才真正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胸脯。 “阿羽你别介意啊,我娘就是话多,今天看到你来了,她心里高兴,才会说那么多的话,平时都不见她说什么话呢。” “没有啊,梅姨性格很好,我小时候很喜欢她呢。” “这样我就放心了。” 松了口气,司空宇拉着柳凤羽朝外面走去,他们默默地秀狗,孟子清无奈的叹了口气,拉起司空明月跟在后头。 冬天正是雪梅开放的时节,司空府的后院中种了许多梅花,所以司空宇吩咐人备好点心,便带着孟子清她们去后院赏花去了。 一股馥郁的梅花香扑鼻而来,孟子清用力的嗅了两口,顿时冻得鼻头微红。 花园之中,一袭青衣的男子站在梅树之间,正拿着剪子剪枝头开的正好的梅,司空宇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弟弟,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司空临回过头来,见是司空宇,微微一笑:“原来是二哥,娘说房间里少了些装饰,这冬天梅花开的正艳,我给她剪一些,一会儿她拿去插进花瓶里,一定能缓解她的心情,最近她总是发脾气呢,估计爹又做出了让她不开心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我带了两个朋友来玩,你要不要过来和她们说说话?” “朋友?”一听是司空宇的朋友,司空临的脑海之中就浮现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影来,刚要拒绝,眼角的余光便瞟到了走过来的孟子清。 今天来司空府摆放,为了不失礼仪,孟子清特意翻出了柳氏给她准备的衣裙。 一身淡青色的棉衣,梅花式样的百褶裙,身披淡蓝色梅花衫,站立这落满雪花的梅林之中,仿佛与梅花融为了一体。 司空临看的呆了,司空宇喊了他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待他回神之后,司空宇便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道:“臭小子,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对子清妹子有意思?” 一句话说的司空临红了脸颊,支支吾吾的回道:“哪,哪有……” 司空宇递给他一个“我懂的”的眼神,而后笑眯眯的上前一步,将孟子清拉了过来。 “那个子清啊,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司空临。” 孟子清点点头:“司空大哥你不用介绍,我和他认识,你说是,临公子?” 俏皮的冲司空临眨了眨眼睛,司空临闹了个大红脸,紧张的点了点头。 “原来你们认识啊,那感情好,你们自己聊哈,我和阿羽去那边看看。” 司空宇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撮合司空临和孟子清,只要他们在一起说话了,那就没有人打扰他和柳凤羽的二人世界了。 谁知他刚说完,准备走的时候,司空临突然拉住了他的手:“二,二哥,子清是你带来玩的,你是主人家,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不太好?” “不是还有你在吗?子清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她,不然有你好看的!” 朝他扬了扬自己的拳头,司空宇在心中哀嚎自己的兄弟不给力。 都给他制造机会了,他怎么就不知道把握呢?难道非要他带着孟子清去做他和柳凤羽之间的电灯泡才安心吗? 一个眼神制止了司空临还想说的话,让孟子清好好玩之后,就拉着一脸无语的柳凤羽和旁边看戏的司空明月扬长而去。 望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司空临顿时陷入尴尬之地。 “你在剪梅花吗?”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开口,紧张的站在一边,孟子清却挑起了话头。 “啊?……啊,是啊,我娘喜欢,给她插花用的。” “那你还有剪子吗?我来帮你。” 孟子清还从来没有搞过插花艺术,所以一时间也来了兴致,想给司空临帮忙。 司空临点点头,跑到小亭的地方,给她找来了一把剪子。 在她的带动之下,司空临渐渐打开了话匣子,两人一边在梅林中转悠,一边有说有笑的谈天说地。 剪了好些梅花之后,便坐在小亭之中挑拣开的好看的,让丫鬟送到江若梅房间。 弄完之后,司空临怕孟子清冻着,便让人准备了暖手炉,递给孟子清暖手。 “没发现,你还有这样细心的一面。” 孟子清接过他递过来的暖手炉,露出一个意外的表情。 司空临抓了抓后脑勺,没有解释,但被孟子清发现了自己的优点,他心中还是美滋滋的。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司空临看着孟子清的侧脸发了呆,孟子清用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心想这人怎么老是发呆?之前见他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啊!怎么才多久没见,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实在是令人费解! 望着稚嫩却初具风华的孟子清,司空临回过神来后,竟开口问道。 “子清,你有意中人吗?”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孟子清呆了一瞬,脑海中飞快的闪过某个人的影子。 她用力的甩甩头,试图将那人甩出自己脑海,却不想那人的面容逐渐清晰起来,最后化为莫离亭妖孽般俊美的面容。 “这个问题……会不会太唐突了一些……” 她红着脸,不知该作何回答,抱着暖手炉的手也不安的搅动起来。 司空临对她的话感到很是困惑,刚才看她有回忆的神情,想来应是有了意中人了。 他失落了叹了口气,对上孟子清如星空般璀璨的眼眸时,他又沦陷了下去,鼓起勇气说道。 “子清,不管你有没有意中人,你都是我的意中人……我,我喜欢你……” 第三百四十六章 逃避 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把孟子清吓懵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司空临,一副反应不过来的吃惊模样。 司空临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喜欢你的,或许是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半年来脑海之中总是浮现你的脸,你的一颦一笑,你的一举一动,就像是烙印般,深深刻在了我的脑子里,再见不到你的时候,我觉得我快要疯了,经常不知不觉就走到你家门口,可是我胆小,我不敢进去。” “在听说你被人贩子拐卖之后,我心急如焚,若不是我娘按住我,我恐怕已经去寻你了。” “这些话我憋在心里憋了很久,我一直都想对你说,可是我不敢,我就是一个胆小鬼!” “昨天二哥对我说,若是以后遇见了喜欢的姑娘,一定要去争取,就算最后没有缘分能在一起,但至少让对方知道我的心意。”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是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声,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我不奢望你能够接受我,但是我一定要让你知道我的心意,我也会努力,努力能够配得上你,能和你并肩行走,能站在你的身边。” 他的目光,真诚又神情。 他的话语,一字一句都倾注了自己最大的情感,他就是喜欢孟子清,就是喜欢,无可自拔的喜欢。 刚才看见孟子清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甚至在暗中狠狠掐了自己一下。 他很欣喜,但又很畏惧。 孟子清太优秀了,她是个有勇有谋的姑娘,有着非一般的头脑和手段,他自认自己配不上她。 这天下能配得上她的男子,屈指可数。 他不怕自己没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怕的是连机会都没有。 这次司空宇故意给他制造机会,就是让他表明自己心意的,他要是不抓紧的话,估计以后都不会有机会了。 所以这次,对上她的眼,他拿出自己毕生的勇气,向她告白,告诉她自己的心意。 就算被孟子清拒绝他也不后悔,在她没有成亲之前,他会一直努力,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一定能够配得上她,收获她的芳心。 而这次,或许也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大胆的事情了。 说完之后,司空临红透了脸,湍湍不安的坐在一边,不敢对上孟子清的眼睛。 孟子清好不容易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紧张的握紧了手中的暖手炉,张着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真的很想吐槽,这个时代的男人难道都喜欢幼女吗? 她才十三岁啊!十三岁! 不过司空临的年纪也不大,对她产生感情这种事情,难道不是现代孩子早恋的现象吗? 她抿了抿嘴巴,多次想说出拒绝的话,可他期待又害怕的表情让得孟子清哑口无言。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组织好语言之后,小声说道:“那个,司空临公子……你这……” 还没说完,司空临便认真的看着她,打断了她的话语。 “我知道,我这样太草率了,但我不是让你做决定,我只是把我的想法告诉你,不管你接受也好,拒绝也好,都不会改变我的心意。子清,我认定你了,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只认定你一个人!” 孟子清顿时头疼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这话会不会说的太过于绝对了呀……如果将来有一天,你遇见了你的真命天女,我想你就会后悔今天说的这么绝对的话了。” “不会的,你就是我的真命天女,我相信我的眼光!” 司空临有些固执,和他呆板的性格正好成正比。 这样一说,孟子清反而找不到什么话来劝解他,若他真的一门心思扑在自己身上,那她肯定会困扰死了。 毕竟她对于司空临,就是出于对朋友的欣赏,并没有男女之爱啊! 要是司空临想不穿这个问题的话,那她可能会逃得远远的,宁愿失去一个朋友,都不会让司空临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为了不和司空临多做纠缠,她索性站起身来,一言不发离开了梅园。 或许多给他一些时间思考思考,他就能醒悟过来,他对于孟子清的只是一种猎奇的欣赏而已,而不是真正的爱情。 孟子清不想他痴心错付,虽然她没有经历过爱情,但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要的,司空临给不了她,司空临也不会是她托付终身的对象。 午饭都没吃,她就逃回了家。 孟百岁和何氏还没有回来,家中只剩下还躺在床上休息的之涧。 到厨房做了些简单的吃食,孟子清把孟之涧叫起来,姐弟两简单的吃了中饭,而后细心的给孟之涧上药。 上完药,孟子清把孟之涧的中药温了一下,端给他喝完后,催促他休息。 这中药中有安神的功效,所以孟之涧喝完没一会儿就困了,躺床上睡的不省人事。 孟子清给他掩好被角,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房间,她坐在桌前,脑中不断的回想着方才司空临的告白。 她心乱如麻,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又坐下去歇会儿,反复几次,那回响在脑海之中的诚恳的话语就是挥之不去。 孟子清觉得自己要疯了,刚想进去空间躲躲安静,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她便被拉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这熟悉的体温,熟悉的感觉,孟子清不猜也知道是谁。 她现在正愁没地方躲,便抛开自己的矜持,伸出手,用力的抱紧莫离亭的腰,将头埋在他胸口。 两人什么话都没说,莫离亭也没问,很享受被她依靠的感觉。 他今天来孟府好几次,都没看到孟子清的身影,于是便循着她的踪迹找去了司空府。 正巧,就听见了司空临对孟子清的告白。 他躲在暗处,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总有一种自己看上的猎物被人惦记了的感觉。 不,孟子清不是猎物,对他而言,孟子清时特别的,能让他沉静的内心起波澜的存在。 看她拒绝了司空临的心意,一言不发的回到孟府,他的一颗心也提了起来,不知觉对她担忧起来。 果然,孟子清让司空临的告白搅得心乱如麻,彷徨不安的时候,他实在躲不住了,一把将她拉进了怀抱。 这个时候,他想,她是需要被人安抚的。 看着暴躁的她在自己怀中一点点冷静下来,莫离亭一颗心也渐渐放了下去,同时,他也升起了一种被人需要的感觉。 孟子清是需要他的,她会需要他一辈子吗? 或许……不会…… 莫离亭唇角勾起一个苦涩的弧度,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只要现在的她需要他,那他一定义不容辞,在他的心中,她小小的身影早已扎根,只是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莫离亭,你说我是不是很傻,不懂得拒绝别人的心意,怕伤害别人,孰不知,这种不拒绝才是对人最大的伤害,与其让他抱着希望,还不如快刀斩乱麻,一刀断了干净。”怀抱中传来孟子清弱弱的声音,道理她都懂,只是没有那个勇气去拒绝。 比起司空临来,她或许才是最胆小的那一个。 第三百四十七章 拒绝 面对她的逃避,莫离亭微微一笑,用温热的手掌轻轻磨蹭她的头发。 “不,莫某不这样认为。” 他富有磁性的声音十分温柔,像是鸿毛轻拂孟子清耳尖。 “你只是没有习惯这种事情,你这样做,是最冷静的做法,若你一开始生气的拒绝了他,那他受到的打击将是无法挽回的。相反,莫某认为,现在你们两个人都平静了下来,要是现在心平气和的去拒绝的话,反倒说明你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比起快刀斩乱麻,这样的拒绝更容易让人接受。” “你的意思是,让我现在去拒绝司空临吗?” 孟子清扬起头来,如水般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困惑。 对于感情之事,她向来毫无头绪,被人喜欢,或者喜欢被人,她都反应极慢。 很多时候一不小心就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来了,所以她一直过得战战兢兢,安分守己。 却不想,还是伤害了别人。 “不,我做不到。”在没有收到莫离亭的回答时,她又低下头去,像只乌龟一样缩进自己的龟壳之中,还是选择了逃避。 莫离亭将她的头抬起来,让她看着自己,两人四目相对。 “不,你能够做到的,这次你不拒绝他,下次还会有人给你告白,在下次,还有,以后,将会有更多的人被你吸引,向你表达自己的心意,若你一直不拒绝他们,让他们心存希望的话,那才是对他们最大的伤害!” 莫离亭心下微紧,孟子清的魅力是无限的,被她吸引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很多人分不清楚是欣赏,还是真正的喜欢她,所以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将对她的欣赏误认为是喜欢,赶着来向她表明心意。 若她现在学不会拒绝,那她以后将会无比的困扰! 而且有些人,认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如果孟子清不拒绝,他们反复追求,求而不得的话,心中就会产生扭曲的想法。 所以为了她的安全,他必须要教会她拒绝的道理。 经过反复劝解,孟子清迷茫的眼神逐渐清明,松开了抱着莫离亭的手,像是下定了决心。 对于她的成长,莫离亭觉得很是欣慰,刚想准备说什么,孟子清已经转身离去,风风火火的朝着司空府赶去。 她的雷厉风行令的莫离亭苦恼不已,这丫头,这么快就转变了,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现在看来,他还是小看孟子清了。 不过现在又面临了另外一个问题,若是将来他表明自己的心意的话,孟子清会不会像现在这样,也对他进行拒绝呢? 这个想法才在脑子里浮现,莫离亭就摇了摇头,自己这是在想些什么呢? 他对于孟子清,就纯粹是欣赏而已,至于男女之爱,他也搞不清楚自己有没有。 孟子清走后,他关好孟子清的房门,办自己的事情去了。 而孟子清重新回到司空府,他们正好吃过午饭,此刻正坐在小厅中喝茶聊天。 柳凤羽被司空宇缠的面色发黑,一见到孟子清就赶紧站起身来,拉着孟子清,说什么都不离开她身边了。 “真没义气,竟然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看我回去怎么收拾里。” 恶狠狠的瞪了孟子清一眼,柳凤羽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孟子清讪讪的笑了笑,刚才她一时脑热就冲回家去了,忘了柳凤羽还在这里了。 “别生气嘛,我这不是来接你了嘛。” “你们两叽叽咕咕的再说什么呢?” 见她们站在一边说悄悄话,司空宇好奇的凑过来,被柳凤羽一脚踹开:“女儿家的私事,你一个大男人听什么听,一边儿凉快去!” 摸了摸被踹疼的腿,司空宇不敢再上前来了,默默地坐到一边,向司空临诉苦。 司空临不安的坐在位置上,司空宇说什么他都没听进去,目光在孟子清身上流连一番,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总感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果不其然,在他不安的时候,孟子清和柳凤羽说完话,径直朝他走来。 “临公子,我有些想法想和你谈一谈。” 话音刚落,一旁的司空宇就对他挤眉弄眼的,还对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司空临笑容微苦,不知道怎么接话。 孟子清扫了司空宇一眼,他立马站起身来,拉着柳凤羽识相的走了出去,给他们两人腾出了空间。 “我有些话,经过深思熟虑,想和你聊一聊。” 孟子清坐下来,认真的看着司空临。 “如果是拒绝的话,那就不用说了,我说了,你会是我的意中人,一辈子都是,即便你现在拒绝了我,那我也不会放弃你,我喜欢你,和你喜不喜欢我没有关系。” 他说这话,有些心酸,笑容也有些心酸。 孟子清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还是想要告诉你,我们之间,不管现在还是将来,都绝无可能。” 孟子清承认自己的话语有些绝对,但是为了让司空临死心,她不得不这样说。 “你方才还说我说的话绝对,子清,你现在说的话不是绝对吗?或许你现在不喜欢我,但是将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他想用自己的方式打动孟子清,所以他一定会努力,不会让自己失望。 但他还是错算了孟子清的冷漠,孟子清摇了摇头,笑道。 “我这话可不是绝对。” 在司空临疑惑的眼神中,她从袖中掏出一块雕刻兰草的清透玉佩,轻轻放在桌面上。 见到那玉佩的第一眼,司空临眼瞳一缩,心下微疼。 “这是……” “这是我的心上人送予我的定情信物,就如你所说一样,或许我现在还配不上他,但我会努力,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变得坚如磐石不可撼动,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站在他身边,我也像你一样做着改变,可我们之间也有不同之处,不同的是你是单相思,而我们,是两情相悦!” 只有两情相悦的人,彼此做着能配的上对方的改变,那才是真的有机会在一起,才是真正的神仙眷侣。 孟子清很抱歉拿出莫离亭来当挡箭牌,但是现在的她没有办法,为了拒绝司空临,她只能这样做。 “子清,不会的,你是故意骗我的是不是……” 司空临有些无法接受,他以为孟子清此举是为了拒绝他故意编出来的,所以脸上眼神中都写满了不敢相信。 孟子清摇摇头:“并不是,这都是真的。” 莫离亭的身份是国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滔天的男人,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小小农女,说配不上他,那不是再开玩笑。 但是司空临不相信,努力的摇着头,眼神中折现一抹哀伤。 不知他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来,捏住孟子清的双肩,咆哮道:“不,这不是真的,我不信,我不信!” 他眼神狰狞,似要将孟子清拆吃入腹,孟子清被他突然的变脸吓了一跳,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钳制。 可司空临的力气太大了,她不管怎么用力都逃不开,只好大声说道:“你冷静一点,咱们好好谈行不行!” 可她的话语司空临已经听不进去了,红着眼睛将她越捏越紧,丝毫不顾忌孟子清是不是疼痛。 “不,你告诉我你说的都不是真的,不然我是不会放开你的,子清,子清,你接受我好不好,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疯了,真的是疯了!” 望着狰狞可怖,状若癫狂的司空临,孟子清瞪大了眼睛,心中惊呼! 第三百四十八章 救星 司空临此举,正验证了莫离亭的想法,有时候得不到,就会产生扭曲的心理,就想要摧毁。 孟子清被他捏紧双肩,只感觉一股剧痛袭来,骨头就像被他捏碎了一般,疼的她龇牙咧嘴,话都说不清楚。 她浑身上下提不起一丝力气反抗,司空临就像疯了一样,不停的质问她为什么,在他眼中,孟子清看见了惊恐的自己。 “救命!!救命啊!” 无奈之下,她只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放声大喊,可那声音也是断断续续,被司空临摇晃的支离破碎。 “怎么,你想要逃离我吗,你就那么不想呆在我身边吗?” 司空临见她求救,眼睛都红了,猛地掐住她的脖子,将孟子清抵在墙壁上,提溜着她单薄的身子,一点点升高。 孟子清胡乱的蹬着腿,被掐住脖子的她,感觉胸腔之中的空气一点点减少,大脑一点点空白起来。 窒息,让她感受到来自死亡的恐惧,很快她就翻了白眼,再也没有一点力气反驳了。 看着她无力的模样,司空临微微一笑,仿佛透过她的脸看见了什么人一般,心中没由来一痛,顿时紧咬牙关,手上的气力也加重了一些。 “馨儿,馨儿,就算得不到你的人,得不到你的心,那我也要让你陪着我,永远陪着我!永远,永远,你都别想从我身边逃开。” 面对司空临的胡言乱语,孟子清已经听不太清楚了。 她只觉得死亡悄然袭来,自己一只脚都踏进了鬼门关。 她好不容易才重活一次,不想这么窝囊就死去。 在这最后的时刻,她脑中走马观花一般快速的回放过去的一生,有她的,也有孟子清的。 在她闭上眼的一瞬间,脑中竟还闪过莫离亭那张妖颜惑众的脸,她微微一叹,心中最后的希望竟是能被莫离亭搭救。 但是,她这个无厘头的愿望,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实现了,虽然抱怨自己死的窝囊,但孟子清还是决定接受现实,逐渐放弃抵抗。 “砰!” 就当她快要窒息而死时,紧闭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袭白衣的男子飞身进来,几步跨到司空临身旁,趁其不备,轻轻按了他后颈某个穴位。 司空临只觉眼前一黑,手上力道一松,身子软软倒了下去。 在他松手的片刻,孟子清感觉大量空气涌进胸腔,刺激的她猛烈咳嗽,倒下来的身子也被人稳稳接在怀里。 获得重生的感觉何其美好,孟子清一边剧烈咳嗽,伴随着干呕,却依然没有放弃呼吸新鲜空气。 她脸色通红,整个人有种死里逃生的恍然隔世感。 由于长时间没有空气进去肺部,她整个人都麻了,脚也软的不行,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除了大口吸气之外,什么感觉都没有了,连大脑都空白麻木了。 “孟姑娘,你还好吗?” 前来营救她的人士莫离亭,此刻他正单膝跪地,一边抱着孟子清,一边给她顺气,眼中写满了担忧。 孟子清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对他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还好。 见她脱离危险,莫离亭心中也是松了口气,目光转到司空临身上,眼眸深处似有一抹被压抑的怒火。 “怎么了怎么了?” 就在他准备出手教训教训司空临的时候,司空宇和柳凤羽姗姗来迟,惊呼着冲了进来。 方才柳凤羽在花园中听到孟子清的呼救,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她心中仍有怀疑,不顾司空宇的劝阻赶了过来,却不想还是慢了一步。 看到躺倒在莫离亭怀中毫无生气的孟子清,她吓了一跳,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蹲下身拉住孟子清的手。 “子清,你怎么了?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神色焦急,眼中似有泪花泛滥,却一脸茫然,目光在司空临和莫离亭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回孟子清身上。 恢复了一些力气的孟子清朝她摇了摇头,声音嘶哑道:“别担心,我没事。”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我弟弟怎么会躺在这里?你是谁,你出现在这里有何目的?” 司空宇扶起一旁的司空临,目光凌厉的落在莫离亭身上,不问缘由的质问起来。 柳凤羽听不惯他的语气,柳眉倒竖骂道:“方才在这房中的就你弟弟和子清两个人,如今子清变得这番模样,定和你弟弟脱不了干系!方才我听见子清呼救,你非说是我的幻觉,现今莫先生出现在此处,定是子清有危险才赶来营救!你现在还好意思质问我们,怎么不把你弟弟弄醒了问问你弟弟啊?他干了什么好事难道自己不清楚吗?司空宇我告诉你,若子清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便一刀两断,我们柳家也将视你司空家为死敌,不管官场还是商场,你们一辈子都别想好过!” 发怒的柳凤羽就像一只愤怒的狮子,她的目光狠狠地盯着司空宇,话语也说的极重。 司空宇被她说的哑口无言,怒火也一点点消除,在撞上柳凤羽冷漠的目光时,他心口一软,道:“阿羽,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话未说完,被柳凤羽强势截断:“不要叫我阿羽,请称呼我柳小姐。” 她的强势和冷漠让的司空宇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暗骂自己弟弟不争气,在这个节骨眼上,偏偏生出这样的事端。 被这边动静惊扰的江若梅也匆匆赶来,一进门就嗅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屋中气氛有些凝结,她目光在几人身上转了一圈后,落在昏迷不醒和面色苍白的孟子清身上。 见此情景,江若梅似乎明白了什么,只见她朝身后一招手,立马上来两个家丁,江若梅让他们将司空临架起来,冷漠道。 “弄醒他。” 司空宇想阻止都来不及,两个家丁不知用了什么手法,正处于昏迷中的司空临悠悠转醒,一脸茫然的打量着四周。 “娘,您怎么来了?” 他的正前方就是江若梅,当看见江若梅那一刻,他疑惑不解的开口问道。 江若梅冷哼一声,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走到孟子清身边,轻声安慰道:“子清你放心,梅姨不会偏袒那个不孝子,一定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 说罢,递给孟子清一个抱歉的眼神,又朝莫离亭投以一个抱歉的微笑,这才站起身来重新走回司空临身边。 “啪!” 在众目睽睽之下,江若梅狠狠给了司空临一记耳光,打的他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也将司空临打懵了。 不仅司空临懵了,连在场的柳凤羽和司空宇都懵了,只有莫离亭和孟子清神情自若,冷眼旁观这突然发生的一切。 第三百四十九章 你不配 “娘,您为什么要打我?” 司空临捂着脸,有些委屈的看着江若梅。 一旁的司空宇也跳了出来,不敢相信的看着江若梅,问道:“娘,您为什么要打三弟,都还不知道事情的缘由呢,这样随随便便的就动手打人,真的好吗?” 面对江若梅的突然动手,两兄弟都秉持着不服气的态度,在他们看来,江若梅虽然不像别人家的娘那样对待他们,但是在他们心目中,江若梅还是一个温柔的妇人,不管说话还是做事都自有一股气质,从来没有想此刻这样愤怒,与他们争锋相对过。 面对他们的质疑,江若梅一言不发指向孟子清,两兄弟也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孟子清。 孟子清也看了过来,冷漠的注视着司空临。 两人目光相对后,司空临脸色一白,似乎有所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 更是在目光扫过一旁的莫离亭之后,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给子清道歉。” 司空临的动作引来江若梅的注意,她重哼一声,漠然道。 “道歉?为什么要道歉?”司空临还没有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所以在江若梅喊他道歉的时,露出一脸反抗。 他又没有做错事情,为什么要道歉? 还有为什么子清会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那个男人又是谁?这是她拒绝自己的理由吗? “如果你想不起来,那娘会帮你想起来。” 见他还是一脸茫然拒绝道歉的模样,江若梅眸光一冷,回身走到门口,将刚才架着司空临的两个家丁招过来,吩咐他们下去准备什么东西。 由此至终,她都没有将目光落在一边上串下跳求解释的司空宇身上。 在江若梅看来,自己弟弟犯了错,司空宇不想着弥补错误,而是在这里扰乱她,本身就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 像他这样的性子,以后如何能担的起一份家业? 再看看柳凤羽冷漠的眼神,想来他们之间的朋友关系也将终止于今日。 如果今日不弥补好孟子清的损失,那她和杨氏之间的姐妹情分也将告终,他们司空府也会迎来柳家这样强大的对敌,对他们而言,那就是灭顶之灾! 冷眼旁观江若梅为了弥补所做出的应对措施,孟子清心中冷哼一声,不自觉的朝莫离亭怀中靠了靠。 不知为何,在这气氛凝结的屋中,只有莫离亭的怀抱才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感受到她的动作,莫离亭也将她护得更紧了些,轻声在她耳边道:“别怕,我在。” 孟子清安心的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等司空府的家丁端来满满一盆雪水,江若梅不由分说的就让他跪下,然后让人将他钳制住,按着他的脑袋往盆里灌。 冰冷刺骨的雪水一下刺激了司空临的全身,努力挣扎着要直起身子,但身后的人紧紧将他按住,只要他稍有抬头的动作,就将他按进去,不停反复。 司空宇急的团团转:“娘,娘,您这样会把三弟折磨死的,娘,我求求您,您放过三弟!” 江若梅对他的求饶不为所动,甚至漠然的伸手将他赶去一边。 司空宇绝望了,正要上前去营救司空临的时候,江若梅更是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若你要动手的话,就从为娘尸体上踏过去。” 这样的威胁,让司空宇如何能动手? 这个时候,他似乎想起了孟子清,于是跪倒在孟子清身前,哭喊道:“子清妹妹,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弟弟好不好!他从小身子就弱,这一次折腾之后,估计就会留下一辈子的后遗症,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他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这样的兄弟情义,让孟子清有些动容。 可她不是圣母,又经历了刚才的事情,让她至今都心有余悸。 对于此刻司空临的遭遇,她一点都不觉得同情,反而还有种畅快感! 她看着司空宇没说话,一旁的柳凤羽见此情景,将他拉到一边,嫌弃道:“你别在这里碍子清的眼,我本以为你会和你们司空府别的兄弟不同,没想到还是一个样,我真是错看你了。” “阿羽,我……” 面对柳凤羽的冷言冷语,司空宇的心都凉透了。 他想说什么,却都哽在了喉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捏紧了拳头跪在一边,沉默的注视着这一切。 在雪水冰冷的刺激之下,司空临逐渐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当时的他太过于愤怒,又做出了对不起孟子清的事情来,所以他选择了逃避,像是人格分裂一样,记不起刚才的事情,从而变成选择性失忆。 江若梅死亡式的刺激方法很有效,让他很快就记起了刚才了事情。 感觉差不多了,江若梅才让人将司空临扶起来,只见他满头是水,像是一只落汤鸡一般,狼狈至极。 他面色惨白,无限抵触刚才发生的事情,可心里涌起的愧疚将他折磨,他像只狗一样趴在地上,红着眼睛啜泣起来。 “娘,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他跪倒在江若梅跟前,像是虔诚的信徒,哭着忏悔自己的错误。 江若梅叹了口气:“你该说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子清。” 司空临不敢面对孟子清,他被江若梅扶起身子,跪着双膝走到她面前,不敢与她的目光交汇。 “子清,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无声的呜咽起来,脸上充满了悔恨的泪水。 可是孟子清不会这样轻易原谅他,她不会原谅一个无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将他人的性命玩弄于鼓掌的狂躁之人。 她以前真是错看他了,以为他谦谦君子,温润如风,身上散发着一股带着过往的忧郁气质,很多时候都呆呆的容易让人萌生好感。 可是现在看来,真正的谦谦公子只有莫离亭,温润如风的也只有莫离亭,而他与莫离亭之间的差距,何止隔了十万八千里? 这场相识真像是一场笑话,一场让人啼笑皆非的笑话。 见他低着头像只小兽般呜咽,不敢直视自己十分可怜的模样,孟子清顿时想起刚才自己被他掐着脖子时的无助。 她眸光微冷,伸过手去,捏住司空临的双颊,蛮横的将他的脸抬起来,迫使他与自己四目相对。 在他充满愧疚与悔恨的目光之下,孟子清一字一句,话音冷漠,像是这寒冬的风雪,嘲讽的笑道:“我不是你的馨儿,你看清楚了,我是孟子清,此世上独一无二的孟子清,不是你心中那得不到就毁掉的卑微的替代品!看在梅姨的份上,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但我不会接受你的道歉。” “因为——” 淡淡扫了一眼因为听到“馨儿”两个字而变得失魂落魄的司空临,孟子清甩开他的脸,接过莫离亭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擦手,云淡风轻的道。 “你不配。” 第三百五十章 终落 孟子清的话语或许冷酷了一些,但也是让司空临死心的最好办法。 而“你不配”这三个字一直在司空临的脑海中回荡,他身子摇晃了两下,脸上血色全无,比听到馨儿两个字给他的打击还要重。 他原以为自己会从馨儿的阴影之中走出来,却不想,他还是逃不掉,永远逃不掉。 从他身上收回目光,莫离亭将孟子清扶起来,贴心将软垫垫在椅子里,让孟子清坐的更舒服一些。 看着司空临失魂落魄的背影,江若梅眸光闪烁了几下,到底有些于心不忍。 不管怎么说,司空临都是她的儿子,如今她让孟子清这样戳他的心,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比谁都难受。 可她知道,孟子清是留了情的,若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她根本就可以直接出了司空府,再也不与他们来往。 为了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她只能这样做,只能让司空临受点委屈,也让他长长记性。 “子清,你这话说的未免太过分了!” 司空宇抿了抿嘴,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司空临是他的弟弟,他有理由护着他,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他不得不站出来,扞卫自己弟弟的尊严。 孟子清看都没看他一眼,端起桌上有些凉了的茶水喝一口,目光越过他,落在江若梅的身上。 江若梅也朝这边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汇聚了一下又分开,心照不宣此时发生的事情。 “你给我闭嘴。” 为了不让司空宇误会,江若梅只好做这个坏人,大声喝了一句。 “娘,三弟难道不是您亲生的吗?您为什么也要这样对他?” 快步走到江若梅身前,司空宇不服气的嚷嚷起来。 “我……” 就在江若梅要解释的时候,司空临缓缓地站起身来,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他来到司空宇身前,自嘲的笑了一下,而后对着司空宇摇了摇头。 “二哥,别说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和娘,和子清都没有关系,都怪我……都怪我太冲动了。” “三弟,你说什么傻话呢?什么叫都怪你啊?难道朝一个人表达自己的心意都有错吗?至少我觉得这不是错,这是勇敢!” 对于司空临的自嘲,司空宇有些心疼。 他伸手拍了拍司空临的肩膀,眼中带着鼓励,他不希望自己的兄弟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对人生失去希望和信心。 他常年在外,在家里的时间很少,所以不知道司空临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自己的三弟很傻,是个呆板却孝顺的孩子。 如今他变得这样狼狈,他作为兄长,心里真的不是滋味。 “别说了,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不知是他的话语刺激了司空临,还是司空临想起了别的什么事情,他原本压抑的眼泪像是拉了闸的洪水,顿时倾泻而出。 “三弟,你怎么了?”司空宇还是不明其意,捏着他的双肩一直询问。 他的话就像一把利刃,狠狠扎在司空临的心上。 对于司空临来说,他的劝慰和鼓励并不是救济他的良药,而是一杯毒酒,在他奄奄一息之时补了最后一刀! “我怎么了?你问我怎么了!我也想知道我怎么了!”面对他的询问,司空临状若癫狂,又哭又笑的对着司空宇质问。 他挥开了司空宇捏着自己肩膀的手,用手指一下一下戳着自己的心口,一边戳一边说:“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都是我活该啊!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在这里装什么好人?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怎么了?我刚才差点杀了子清啊,我差点杀了她啊!” “你知道我刚才做了什么吗?我掐着她的脖子,狠狠地掐着,不让她说话,让她在我手中无力的挣扎!你看见她无助又绝望的眼神了吗?你看见了吗?你没有!” “我就是一个胆小鬼,我就是一个懦夫,我承受不起她给我的拒绝,我无法接受她拒绝我,所以那么一刻,我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让她死,让她死在我的手上!然后我也死,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 司空临又哭又笑,眼中全是悔恨,他甚至不敢多看孟子清一眼,这些戳心的话几乎是他嘶吼呐喊着说出来的。 在听完他的话之后,孟子清面无表情,司空宇一脸震惊,柳凤羽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江若梅不忍看的别开头去,默默啜泣。 大厅之中一片死寂,只有诉说完真相的司空临蜷缩在地上,呜呜的哭泣。 好半天,司空宇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扭头看着孟子清,这才看到她白皙脖子上显露的狰狞的手印。 这得使多大的气力,才能掐出那样的痕迹? 在这片刻之间,他才终于醒悟过来,他刚才的维护和鼓励对于孟子清来说是种什么伤害。 他的所作所为不仅伤害了孟子清,也伤害了自己原本就饱受煎熬的弟弟司空临。 世上没有后悔药卖,他已经做出了无法挽回的错事,只能递给孟子清一个抱歉的目光。 孟子清没有搭理他,放下手中已经被她喝完茶的茶杯,扭头看了莫离亭一眼,轻声说道:“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们走。” 莫离亭微微一笑,将她扶了起来,温柔说道:“好,我送你回家。” 说罢,将已经站稳的她捞到怀中,在孟子清惊讶的目光之中打横抱了起来,越过厅中众人,缓步走了出去。 柳凤羽紧随其后,司空宇上前一步想要拉住她,却不想她躲开了,轻声说道:“原本我以为你会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却没料到你也和他们一样。司空宇,咱们之间的关系到此为止了,我柳凤羽并不想和一个不问缘由,只知道胡乱指责别人的人做朋友,我错看你了,你根本不配站在我身边。” 说完,无视司空宇欲言又止想要解释的目光,柳凤羽越过他朝前走去。 经过江若梅身边时,柳凤羽顿了一下,轻声说道:“梅姨,方才我说话重了一些,所以在这里对您说声抱歉,希望今天的事情不要影响到我们两家的交情,告辞。” 收到江若梅抱歉的眼神之后,柳凤羽微微点头,而后带着满身凌厉,大步离开。 出门后,她看到躲在门外默默哭泣的司空明月,并没有打招呼的意思,在她的视野中走出这个令人心寒的是非之地。 或许以后,她都不会再来了,就让这里随着她的回忆一起,烟消云散。 第三百五十一章 隐藏内心 “这个司空临真是该死,竟然敢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情!” 一边给孟子清擦药,柳凤羽忿忿不平的骂了起来。 “好了凤羽姐,都过去了,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咱们现在抱怨也没用!等我好了,你一定要教我几招,这样下次在遇见这样的事情,我就不会像今天这样被动啦。” 想起今天被司空临钳制的无力感,坚定了孟子清想要学功夫的心。 柳凤羽也点点头:“好,等你好起来,我一定会好好的锻炼你,绝对不会再让你受欺负了。” 只要有了自保能力,柳凤羽也不用在担心自己不在孟子清身边时,她遇到危险该怎么办了。 两人对学功夫这件事情达成了一致,并且约定从明天开始,就从基础的开始训练。 “对了莫先生,您怎么会出现在司空府呢?” 擦完药后,柳凤羽扭头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莫离亭,眼中充满了疑惑。 她们家现在正在到处寻找莫离亭,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真是令人想不通。 “有些事情要办,恰巧路过。” 莫离亭微微一笑,对柳凤羽的询问没有多做解释。 柳凤羽看了孟子清一眼,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到底是个会看眼色的,没有多问。 想来,莫离亭身上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才会在清流镇停留,不然以他那神出鬼没的能力,一般人很难发现他的踪迹。 “这化瘀散早晚擦一次,不出三天,你脖子上的伤痕就会消失。” 回答完柳凤羽的问题之后,莫离亭的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耐心的交待着。 “还有这个百花丹,你每日服一粒,能治疗你的嗓子,伤寒咳嗽时,也能吃。” “这个活筋丸,你每日开始练功时服一粒,能够让你快速进入练功状态,还能保护筋骨血脉,消除疲劳带来的关节酸疼。” “还有这个……” 一口气从衣袖中掏出十几个标识名字的白瓷瓶,在孟子清目瞪口呆的表情下一一介绍,莫离亭的脸上始终挂着微风一拂的笑意。 同样吃惊的还有柳凤羽,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指着桌上的白瓷瓶,语气有些不稳。 “莫先生,子清又不是什么重伤病人,吃这么多什么丹啊,丸的,真的好吗?” 对于柳凤羽的质疑,孟子清也赞许的点点头,一脸无奈的看向莫离亭。 莫离亭微笑:“莫某的丹药,强身健体为主,伤病治疗为辅,就算不用来治病,你的身子也太过于单薄了,补一补也好。” “补……” 望着桌上清一色的小瓷瓶,孟子清欲言又止,但在看了看自己瘦弱的小身板之后,她还是含泪认命了。 虽然有空间这样的逆天神器在手,她能吃到很好的食物,还有灵泉水滋养身子。 但莫离亭说的也不错,上次那个大夫就说他的丹药不是世间存在的东西,他既然说可以补身体,那就一定可以。 反正身体是自己的,又吃不死人,不吃白不吃! 莫离亭见她一副屈从认命的委屈模样,顿时轻笑出声:“你放心,这些丹药的原料都是莫某自己种的,从养植到制作,都是莫某亲自为之,并无任何副作用。” “国师不是都日理万机的吗?为什么你这么闲?还有闲情逸致去种药草,制丹药。” 让柳凤羽将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孟子清嫌弃的吐槽了一句。 面对她的吐槽,莫离亭摇了摇头:“日理万机的那是皇帝,莫某不过一个闲散之人,并没有姑娘说的那么厉害。” 他虽然是国师,却不是现在的国师。 当今皇上对他颇为忌惮,想尽一切方法架空他的权利,此时的他不过是个空有国师头衔的普通人罢了。 所以孟子清对他的质疑,他并不放在心上,他也不觉得现在的日子有什么不好的,比起以前忙的焦头烂额的日子,他更喜欢现在的生活。 也许远离了朝廷纷争,他才能活好自己,才能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自由,还有爱情。 见他有些发呆,孟子清以为是自己的话让他不高兴了,于是赶紧道歉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有些好奇,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莫某只是想到了别的事情,姑娘不必自扰。” “哦……” 方才在司空府的时候,她能很自然的和莫离亭待在一起。 可当两人相对的时候,气氛又变得有些微妙,她似乎是刻意要与他疏远一样,总是要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在她困扰的眼眸中,莫离亭仿佛看到了自己。 “莫某还有别的事情,先告辞了,有时间再来拜访姑娘。” 他缓缓站起身来,心中想着要赶紧离开这里。 “莫先生,今天的事情,谢谢了……你又救了我一次。” 见他要走,孟子清有些恍惚,赶忙说道。 “孟姑娘言重了,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说罢,在孟子清忧虑的目光中,莫离亭转身离去,渐渐消失在孟子清视野中。 不知怎么了,明明昨夜还睡在一起耳鬓厮磨的两人,今日看起来却如此生分。 两个人似乎都刻意回避,刻意隐藏,不敢直面自己内心。 等莫离亭走后,孟子清苦笑了一下,明明是自己将别人推开的,她现在又在这里自寻烦恼,有什么意思? “莫先生走了?” 放好丹药的柳凤羽从里间走出来,看着空荡荡的位置,有些疑惑的问道。 刚才不是还说的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呢? 亏她还故意在里面待半天不出来,给他们两人留点空间呢。 看孟子清一脸愁容,柳凤羽走到她身边坐下,小心问道:“子清,莫先生说什么了?你怎么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不开心?”孟子清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 “有啊,你看你眼里都写满了不舍,你是不是舍不得莫先生离开呀?既然舍不得,那为什么不挽留他呢?” 柳凤羽搞不懂,孟子清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对待这些事情一点都不机灵。 “凤羽姐,你就知道调侃我。” 被柳凤羽耍了,孟子清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朝她办了个鬼脸。 她这样说,柳凤羽瞬间就明白了,原来孟子清还不清楚自己的内心啊! 她微微一笑,凑近了孟子清,笑眯眯的看着她。 “凤羽姐,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你这笑容怪吓人的。” 被柳凤羽盯的浑身不自然,孟子清抚摸着手臂上瞬起的鸡皮疙瘩,心中有些惊恐。 “子清,你知道你为什么会一副失落的表情吗?” “为什么?” “不告诉你!” “……” 成功把孟子清逗无语之后,柳凤羽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气的孟子清有种想要打死她的冲动! 但打又打不过她,只能坐在椅子上给自己洗脑:“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第三百五十二章 司空府来人 “子清,你说这忠叔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会不会出了什么事了啊?” 翌日一早,孟子清就被柳凤羽拉起来锻炼身体,同时被拉起来的还有孟之涧,此时姐弟两个正在柳凤羽的监督之下扎着马步。 看她训练认真,一点都不含糊的模样,柳凤羽就知道,孟子清这次是认真了。 “不会的,忠叔他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咱们不用瞎担心。” 吃了莫离亭给的药,孟子清感觉自己的嗓子真的好了不少,说话的声音也没有那么沙哑了。 听了孟子清的解释,柳凤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指导一旁的孟之涧姿势之后,就端来一把椅子,坐在一边喝茶吃点心。 她吃的欢快,看的孟子清时不时的咽口口水,肚子里发出抗议的叫声。 “你说你这一大早把我拉起来训练,天这么冷就算了,你还不给我饭吃,现在又在我面前吃东西,简直丧尽天良。” “这俗话说的好啊,一日之计在于晨,在这清早训练,才能让你更好的吸收天地精华呀。” 柳凤羽咽下嘴里的东西,理直气壮的说道。 孟子清被她说无语了,这姑娘平时看上去挺冷漠的,其实最是凶残,肚子里的坏主意一点都不必她少。 但既然是自己提出来要训练的,孟子清也没有办法,只好含泪认命。 “之涧,你冷吗?要不要加件衣服?”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将视线落在孟之涧身上,见他沉默不语的扎着马步,有些于心不忍。 孟之涧身上还带着伤呢,她这样把他拉来陪伴自己,或许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可能,她就是一个恶毒的姐姐! 虽然她这样想,但孟之涧却没有一点怪罪她的意思。 他本身身子就弱,又缺乏锻炼,看上去就跟没精神一样的,脸色总是呈现一副病态的惨白。 孟子清拉着他一起训练,还给他吃莫离亭的那些丹药,目的就是为了给他强身健体,不让他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 因此,她的苦心也被孟之涧看穿,二话不说就翻身起床陪着她训练来了。 “不冷,扎了一会儿马步,现在有些发热了。” 孟之涧微微一笑,是个肯吃苦的好孩子。 练功,讲究的是循序渐进的过程,所以柳凤羽也没让她们扎太久,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放过他们了。 但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一炷香的时间好歹也是半个小时呢,等柳凤羽喊结束的时候,孟子清立马就感到腰膝酸软,手脚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回到屋里,立马就摊坐在椅子里,还好有孟之涧体贴的给她捏捏腿脚,才让她没有那么难受。 看她这副虚脱的模样,柳凤羽忍不住吐槽:“你这身子也太弱了,想当初我学功夫的时候,扎马步都要扎半个时辰的呢。” 柳凤羽是从三四岁就开始学功夫锻炼,有专门的武学师傅教导,小小的她毅力惊人,第一次扎马步就扎了半个时辰,把杨氏都吓坏了。 “这不才刚开始嘛,以后时间还长着呢,再说了,我现在可是个带伤病患,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孟子清翻起一个白眼,不服气的挣扎道。 看她脖子上伤痕犹在,柳凤羽也不和她置气,眼中甚至闪过一丝心疼。 说到底,还是她没有保护好她,如果她在听见孟子清的呼救就第一时间赶过去的话,估计她就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了。 柳凤羽的心中充满了自责,叹了口气之后,她给孟子清倒了一杯水,然后朝厨房走去。 “那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们做早饭。” “好的,辛苦你了凤羽姐。”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孟子清不敢多说别的,她能看出来柳凤羽的自责,从此绝口不提自己受伤的事情。 “好了之涧,别捏了,你也休息一会。” 让孟之涧坐下来休息,孟子清靠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儿呆,等到柳凤羽做好早饭端上来,她才回过神来,去帮忙将饭菜摆上桌。 柳凤羽虽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但却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 她不像那些女孩儿一样娇生惯养,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甚至还去学武,能吃平常人不能吃的苦。 孟子清一直非常的欣赏她,因为她在她身上看到了一股独特的魅力,让人忍不住被吸引。 “看着我干什么?快吃呀。” 看着发呆的孟子清,柳凤羽瞥了她一眼,催促她快吃。 “你长得太好看了,忍不住多看几眼都不行吗?” 孟子清嘟了嘟嘴,难得对她撒娇一次。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快吃,这粥我可是熬了很久的,正好适合你们两个伤患!” 一边往孟之涧的碗里添粥,柳凤羽脸上挂着笑容,可以看出来,孟子清的赞美让她心情甚好。 吃过饭,柳凤羽将碗筷收了下去,孟子清和孟之涧聊着一些别的事情,聊着聊着,就见柳凤羽面色阴沉的从门外走进来,这可把孟子清给吓住了,急忙站起身来,问道:“凤羽姐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了?” 柳凤羽双臂环抱,朝大门的方向努了努嘴,咬牙切齿的说道:“司空家的人来了。” 这一说,孟子清也皱起了眉头:“他们来干什么?” 柳凤羽不屑的嗤了一声:“还能干什么,来添堵呗!” 她现在是对司空府的人一点好感都没有,本来心情好好的,他们一来,直接破坏了她一整天的好心情。 “我出去看看。” 孟子清正要出去,柳凤羽一把拉住她:“你去干嘛呀?你忘记她们怎么对你的了?要我说呀,就该晾着他们,别理他们,让他们在门外喝西北风!” 她一脸气愤的模样逗得孟子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见她笑,柳凤羽更加不乐意了,用手轻轻捶了她一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这种时候了,亏你还笑得出来!”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孟子清赶紧收敛自己的笑容,生怕柳凤羽真的生气了。 不过柳凤羽没有那么小气,瞪了她一眼之后就气呼呼的扭开了头,一副不想管她的样子。 孟子清无奈的笑了一下,说道:“凤羽姐,这来者是客,不管之前我们与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过节,但他们此刻上门,我们还是要拿出一些主人家的气度来,至少梅姨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说罢,孟子清扬起一抹宽慰的笑意,在柳凤羽无语的目光下,转身走了出去。 第三百五十三章 上门道歉 孟府外,江若梅带着自己两个儿子,一脸严肃的站在原地。 见大门总也不开,司空宇心中有些着急,扭头哼了一声,说道:“娘,要不我们先回去,明日再来?” 见他这样说,江若梅瞪了他一眼,瞪的他耸了耸双肩,露出一脸悻悻。 “现在阿羽和子清都在气头上呢,咱们这时候来不是给人添堵吗?还不如先回家去待着,等她们气消了再来道歉。” 不敢与江若梅顶嘴,司空宇小声的吐槽道。 而司空临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静默的站在一旁,目光紧紧盯着大门。 “娘,有人出来了。” 这时,听力极好的司空宇听见了门里传出的脚步声,顿时兴奋起来,心中竟然有些感动。 不管怎么说,他的阿羽终究没有放弃他,这不,还是赶来给他开门了! 随着“吱呀”一声闷响,孟府的大门从里面被人打开,面无表情的孟子清从门里探出头来,打量门外的情况。 见着孟子清,江若梅脸上扬起一抹愧疚,缓步上前,带着诚心给孟子清鞠了一躬。 “梅姨,您这是做什么?” 受此大礼的孟子清心中一惊,赶紧走出来扶起江若梅,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 江若梅叹了口气:“子清,是梅姨没有管教好阿临,让你受惊了真的很抱歉,梅姨知道你心里还在生气,所以亲自上门来给你道歉,还望你看在梅姨的面子上,不要和梅姨置气,你放心,我一定会约束好阿临,不会让他再来打搅你。” “梅姨,您想多了。” 孟子清摇摇头,觉得江若梅此举有些多余。 这一切的祸端都是司空临惹出来的,根本就不关江若梅的事情,在事情发生之后,江若梅赶来的第一时间是维护她,而不是偏袒司空临。 所以对于江若梅,孟子清还是尊敬她,并没有要拿她问罪的意思。 她要怨的,只是司空临一人而已,与整个司空府都没有关系。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都和您没有关系,是我和司空临之间的事情,要处理,也是我们两个人单独处理,您这样带着人上门来,让我很为难。” 孟子清的思想一直都是现代人的思想,两个年轻人之间有事情,就应该两个人自己处理。 而不是带着自己的母亲,带着自己的家人,上门来找她道歉。 这样的行为,不仅让孟子清更加看低司空临,也让她对于这种没主见和没责任心的男人产生一种厌恶与抵触。 “我……”江若梅被孟子清的话语弄得哑口无言,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本以为自己带着司空临来道歉,孟子清心中会好受一些,没想到却适得其反。 尤其在孟子清说她让她感到为难的时候,她的脸色更是在一瞬间苍白起来, 抿了抿嘴巴,不敢看向孟子清。 孟子清叹了口气:“不过您都到这儿了,我也没有理由不让您进去坐会儿不是,请。” 拒绝了他们带来道歉的礼物,孟子清将江若梅几人请进了屋。 一直走到客厅,江若梅都显得有些拘束。 不知为何,今日的孟子清身上总是散发一股迫人的气势,压迫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活了这些年月,看过的,经历过的事情很多,除了在那些身居高位的人身上感受到这股气势外,竟然还会在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身上感受到。 这很令她吃惊,也让她无比疑惑。 怀揣着紧张,江若梅在客宾位上坐了下来,孟子清给她沏了一杯茶,然后坐在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被她看的有些心虚,江若梅借喝茶掩盖自己的尴尬,孟子清也在这时将目光转到司空宇身上。 “子清妹子,你别这样看着我,看得我怪不自在的。” 司空宇被她盯的发憷,急忙摆摆手,移步到江若梅身后躲着。 昨日他言语不分场合,有些伤害到孟子清,所以此刻看见她,他才是最心虚的一个,都不敢直视孟子清。 客厅中的气氛一下子沉静下来,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变得十分尴尬。 很快,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 也许是迫于自己内心的压力,也许是愧疚让他沉不住气,司空临终于鼓起勇气,将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 “孟姑娘,昨日是我太莽撞了,让你受到伤害和惊吓,我真的很抱歉,对不起。” 他明白和孟子清之间再也不是朋友关系,所以也不敢叫她名字,只敢疏离的喊她一声孟姑娘。 在他道完歉后,孟子清才终于施舍性的看了他一眼,唇角提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经过一个晚上的思考,司空临在看到她嘲讽的笑容后,心中虽然痛苦,却能做到面不改色。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也不敢奢求你原谅,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还望你只怪罪在我一个人的身上,不要牵连无辜。” “昨天我想了一个晚上,我知道我错得离谱,不管是谁都会对我恨之入骨,但我还是要和你说一声抱歉,真的很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敲在江若梅的心上。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长大了,在这一瞬间,她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扭过头去轻轻啜泣。 这种时候,她好似有些明白孟子清的性子了,所以她不敢给司空临辩护,只能在一旁看着他说,让他们自己去解决这个问题。 “你没有必要给我道歉,我想,你真正应该道歉的,是那个被你叫做馨儿的姑娘。” 孟子清面无表情,一眼就看穿了司空临的内心。 从他喊出馨儿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就想通了,司空临身上那抹淡淡的忧郁从何而来。 所以孟子清的话,直击司空临内心! 他仿佛被卸掉了浑身的盔甲,衣不蔽体的呈现于孟子清的眼前,他觉得很羞耻,也很崩溃。 “馨儿……馨儿……” 他默默呢喃这个名字,总觉得这个名字十分的熟悉,好像刻进他的骨髓一般,让他不是一般的记忆深刻。 但是……但是,他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这个名字的主人到底是谁呢? 他越想,脑子就像要炸掉一样,疼痛,让他快要失去自我。 看他抱头挣扎,沉沦,在地上滚来滚去,痛苦不堪的模样,司空宇看不下去了,就要上前将他打昏,减轻他的负担。 江若梅拦住他,哭道:“宇儿你别去,有些事情他总是要去面对的,这个秘密娘已经帮他守了好些年了,该让他自己去接受了!” 说罢,不忍的转过头去,传出一阵压抑的哭声。 第三百五十四章 日常 既然是连江若梅都不忍心提及的往事,那一定对司空临的伤害很大,以至于他自己强迫自己忘记了那件事情,至今才会被唤醒。 不过不管怎样,孟子清都不想听什么司空临的往事,这个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司空临能把以前的事情强行扯过来装在她身上,还对她进行伤害,这对她来说,是很不公平的一件事情。 只见她站起身来,目光越过司空临落在江若梅脸上,满含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梅姨,我先失陪一下。” 江若梅知道孟子清的意思,也没有强行挽留她,只是含着眼泪对她点了点头。 伴随着孟子清的退场,司空临的秘密过往才终于被挖掘出来。 不过他们在说些什么,孟子清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听,慢哉慢哉的在院子中闲逛起来。 躲在一旁屋中的柳凤羽见着孟子清出来,赶忙上前问道:“子清,你没事?” 孟子清一脸疑惑:“我能有什么事?” “我的意思是,他们有没有说什么伤害到你的话?你不要害怕,要是有的话你就告诉我,我保证帮你教训他们!” 说着,就见柳凤羽撸起袖子,一副要冲进去为孟子清出气的模样。 孟子清摇摇头:“现在他们正在谈别的事情,我不想听,所以就出来了。” “别的事情?”柳凤羽愣了一下:“什么别的事情?有事情不会回家去说吗?” “好了凤羽姐,事出突然,剩下的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咱们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做点午饭对付着吃。” 孟子清可不想柳凤羽冲进去坏事,所以挽着她的手臂带着她朝厨房走去。 柳凤羽撇了撇嘴:“给人添堵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要我下厨做饭,这还有没有道理了?” “没道理没道理!”孟子清微微一笑,赶紧抚顺柳凤羽的毛:“不过他们既然来了,就是咱们家的客人,咱们尽点地主之谊也是应该的,好了,咱们快做饭去。” …… 江若梅她们处理事情的时间格外长,直到一个时辰过去了,他们那边才结束。 见司空宇开门出来,孟子清才将做好的饭菜端进了屋,一一在桌上摆开:“梅姨,厨房没什么菜了,我随便做了一些,你们将就吃。” 江若梅不是那种挑剔的人,自然不会嫌弃孟子清做的家常饭菜,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真是麻烦你了。” “没事,快吃。” 孟子清摆摆手,拉着柳凤羽坐了下来,在略显沉默的气氛中吃完了午饭。 吃过午饭后,江若梅便带着两兄弟回家了,这次的无功而返,让他们感到有些失落。 尤其是司空宇,来的时候活蹦乱跳的,走的时候却失魂落魄,感觉遭受了严重的打击一般。 孟子清想,他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应该和司空临的往事有关。 但不管怎样,这都是别人的私事,她没有理由去过问,也不想去过问。 江若梅她们走后,陆忠回来了,一进门他就窜进厨房找吃的,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像是打仗回来一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而且孟子清她们刚吃过饭,厨房里一点菜都不剩了,怕他饿着,孟子清就用剩下的米饭给他炒了一盘蛋炒饭,让他对付着吃。 陆忠一点都不嫌弃,狼吞虎咽的就吃了起来,吃完一抹嘴巴,咕咚咕咚喝下去两大杯茶,这才有了饱腹感,惬意的躺在软椅上,长长出了一口气。 “忠叔,你这两天去哪儿了?怎么弄的这么狼狈?” 孟子清打来一盆热水给他擦脸,神色疑惑的问道。 陆忠扫了她一眼,嘿嘿一笑:“这是秘密,天机不可泄露!” “切,那您老就藏着!”孟子清翻了个白眼,将水盆给他放在水架上,拉着柳凤羽走了出去。 “你说忠叔这到底去做什么了啊?看他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一出门,柳凤羽就凑过来,在孟子清耳边小声问道。 孟子清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估计是在外面找到了相好的,怕我们嘲笑他,所以就藏着不告诉我们,你别看忠叔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其实比谁都要害羞呢。” 若无其事的和柳凤羽嚼耳根子,引来柳凤羽一声娇笑,而后嗔了她一眼:“你看你,都被莫先生带坏了,没个正经!” “有吗?” 孟子清摸了摸自己下巴,她变坏了吗? 还是跟莫离亭学的? 莫离亭可是正人君子,怎么在柳凤羽嘴里就变成了没个正经的了? 要是被莫离亭听到这些话的话,会不会哭晕在厕所? 孟子清心中恶趣味的想着。 两人并肩走了出去,也没在询问陆忠,不管怎么说,陆忠终究是个成年人,还是一个比她们两人多了很多经验的中年人,他要做什么都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孟子清根本就没有理由干涉他。 再加上陆忠是个沉稳的人,做事有分寸,会考虑后果,不会给她们带来麻烦。 所以孟子清一直很信任他,一直拿他当成自己的长辈敬重。 由于自己还是病患,再加上天气又冷,所以孟子清没有一点出门的欲望。 和柳凤羽两人各自缩进自己房间后,孟子清闪身进了空间,空间里的菜和水果该收了。 于是她化身勤劳的小蜜蜂,穿梭在黑土地之间,快速的收割自己的菜。 望着地边上堆满的各种菜,孟子清又发愁起来。 这空间的菜生长太过于迅速了,水果还能用来加工成护肤品,那这些大白菜呢? 看来,她必须要开个酒楼了,不然这些菜无法消耗,堆在空间里怪可惜的。 打定了主意之后,孟子清又种上新的菜,而后闪身出了空间,拿出纸笔制定开店的计划。 这一工作,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还是孟之涧来敲响她的房门,她才从工作状态中出来,打开门将孟之涧放了进来。 “二姐,吃饭了。” 孟之涧是来喊孟子清吃饭的,他没有多少时间和孟子清吃饭了,所以格外珍惜这几日单独相处的时间。 孟子清点点头,将纸笔收起来,跟着孟之涧走了出去,一边关门一边问道:“爷爷他们回来了吗?” “回来了,晚饭还是那人做的,刚做好,所以爷爷让我来叫你吃饭。” 对于何氏,孟之涧始终无法突破心中的障碍,不愿叫她一声奶奶,所以一直称呼她为那人。 “原来如此,那一会儿你可要多吃一点她做的东西,我们难得吃一次她做的饭呢。” 对于他的坚持,孟子清没有责备,轻笑着调侃起他来。 “在我心里,只有二姐做的饭菜最好吃。” 对于她的调侃,孟之涧顿了一下,而后注视她,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 第三百五十五章 条件 “你这小子,嘴还挺甜的。” 一颗心因为孟之涧的话语软成一滩水,孟子清猛地抱住他,狠狠揉了揉他的脑袋。 被她突如其来的蹂躏搞得面色通红,孟之涧却不忍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羞涩的站在原地,任由孟子清揉头。 等孟子清揉够了,才松开他,拉着他的手去吃饭。 席间,孟百岁时不时看一眼孟子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孟子清发现了,就放下筷子,一脸认真的回看他,问道:“爷爷,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对我说?” 她的直接令的孟百岁老脸一赫,有些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不知该从何说起。 “爷爷,咱们之间不用这么拘束,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要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地上,我一定会帮您的,所以您不用担心。” 见他有所顾忌,孟子清想也没想,就直接说道。 孟百岁是她敬重的长辈,他一般不会做出让自己为难的事情,所以孟子清对他的信任和陆忠一样。 她如此真诚,孟百岁觉得自己若是在藏着掩着的话,那才是不相信孟子清的表现。 他微微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何氏后,小心说道:“昨日我们去看了你小姑,她白日里忙于干活,没有时间照顾两个孩子,孩子还小不懂事,整日关在家中,若是遇见凶恶的窃贼,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我和你奶奶商量了一下,打算没事儿的时候就遛着弯过去,帮她照顾一下孩子,等她下工了我们再回来……” 说着,孟百岁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孟子清,见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后,心中才松了口气,继续说道。 “不过我们现在吃住都是在这里,就怕给你惹来麻烦,所以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要是不同意的话,那我们就不去了。” 其实孟百岁是怕孟子清觉得他偏心,毕竟他们现在吃住在这里,不帮着家里干活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去照顾别人家的孩子! 要知道,现在他们吃穿用行都是花的孟子清的钱,他现在的做法无异于就是拿孟子清的钱去养他女儿的一家人,偏心到了极点了。 哪怕孟子清再有钱,可那些钱都是孟子清的,不是他们的,也不是他们能够做主的。 说完,孟百岁有些期待又有些拘谨的看着孟子清,两只手搓了又搓,连饭都顾不得吃了。 孟子清沉吟片刻,看了一眼孟百岁之后,忽然低头叹了口气。 她一叹气,孟百岁就紧张起来,与何氏两人战战兢兢的坐在位置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尤其是何氏,她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一颗心砰砰砰的跳个不停,生怕孟子清将罪过怪在她的身上。 本来这件事情就是她像孟百岁提议的,一开始孟百岁坚决不同意,但耐不住她的死缠烂打,孟百岁还是答应了,这才回来给孟子清提这件事情。 “爷爷,您真的想去照顾小姑的孩子?” “是啊,你小姑她现在一个人做工不容易,又没有多少工钱……”说到这里,孟百岁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急忙解释道:“你不要多心,爷爷不是想拿你的钱去补贴他们,爷爷只是单纯的想给她帮一把手,你要是不相信的话,爷爷可以不要你的一分钱,也可以不住在这里,搬到你小姑那里去住就行了……” 他怕孟子清多心,急于辩解时,脸色都涨的通红,一副说不清楚的模样。 “爷爷,多想的是您,我给您的钱都是孝敬您的,您要用在什么地方,我不会管你,也不会说您用的不对,我只是在想,您的年纪大了,到了该享福的年龄,含饴弄孙可以,但我不想您多操劳。”说着说着,孟子清又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孟百岁生满老茧的手上。 “你现在身体不好,正是该休养的时候,明珠他们都长大了,不需要您在多操心了,所以不是我不同意您去给小姑带孩子,小姑一个人是不容易,但更不容易的是您啊!小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若是愿意您给她带孩子的话,她每日上工的时候就会把孩子送到这边来,而不是您多跑一趟!” “向来只有子孙给祖辈请安,哪有祖辈上赶着去看的道理?这不是惯着他们,让他们从小就养成养尊处优的性子,事事都要别人为他们考虑吗?” “爷爷,说实话,你要是真的想给小姑带孩子,我不会不同意,但是前提是,您不能太溺爱孩子了。要么就他们自己过来,小姑晚上下工了接他们回去,要么就自己待在家里,学着独立生活,不用吃饭穿衣都要人伺候,我就这个条件,你要是同意的话,明日您就可以把他们接过来,给小姑打好招呼,若是不同意的话,那就别怪我冷血无情。” 孟子清最看不惯的就是长辈溺爱孩子这种事情,对于之初,她都从来没有溺爱过,凭什么就要溺爱孟月殊的两个孩子? 而且之初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从来不会做出什么让他们担心的事情。 孟月殊的两个孩子就不一样了,赵明珠目中无人,喜爱攀比。 赵明华嚣张跋扈,不把他们一家人看在眼里,简直就是一个熊孩子。 试问,有着这样性子的两个孩子,要是孟百岁再娇惯一些,他们以后得成长成什么样子?! “这……” 孟子清的条件让何氏有些为难,孟百岁沉默一边,没有立即答应。 “爷爷,反正我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您自己好好的考虑一下。” 说罢,孟子清饭也不想吃了,站起身来就准备走出去。 一旁的柳凤羽看了场热闹,也放下碗筷站起来,准备跟着走。 只剩下唉声叹气的两个老人,和默默扒饭,不参与话题的孟之涧。 “好,我答应!” 见孟子清要走,孟百岁咬了咬牙,用力的点了点头。 他昨日在孟月殊家住了一晚,两个孩子是什么样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了,所以孟子清的话不无道理,他们是该改改了。 现在他们还小,要是不能及时纠正的话,以后得变成什么样子? “爷爷,您不用难过,等您把他们接过来教导之后,您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孟子清微微一笑,拉着站在一旁的柳凤羽,和已经吃过饭的孟之涧,并肩走了出去。 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孟百岁目光闪烁,向何氏交代了一句明日去接孩子之后,就转身回了房间。 这一夜,就在这平静的气氛中过去…… 第三百五十六章 接人 翌日一早,孟百岁就和何氏出了门,去孟月殊家提这个事情去了。 他们出门没多久,孟子清就被柳凤羽从被窝中提溜出来,看她冻得直发抖,便笑道:“你快把衣服穿好,陆爷爷来接之涧了。” “啊?!”孟子清啊了一声,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说好三日后才来接人的吗?这才过了两天呀! 快速收拾完毕,孟子清跟随柳凤羽一起走了出去,陆玄览已经在客厅等候了,孟之涧给他沏了杯茶,此时正被陆玄览询问一些书籍上的问题。 不管他的问题如何刁钻,孟之涧都能对答如流,陆玄览听得连连点头,伸手抚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 孟子清笑吟吟的从门外踏了进去:“陆爷爷,您怎么来的这样早?” “我要暂时离开住所一段时间,怕耽误了之涧的学习,所以提前来接他,打搅了你们姐弟的团聚,你不会介意。” 陆玄览知道孟子清问的是什么意思,所以微微一笑,从容不迫的回答道。 “当然不介意啦,之涧学习要紧。” 走过去坐在一旁,孟子清看向孟之涧,见他眼中有些不舍,便叹了口气。 “之涧,你跟着陆爷爷好好学习,想我们的时候就给我们写信,过几日我们便会返回燕都,所以我一会儿会把燕都的地址写给你,等过年的时候你就自己回来,姐姐就不去接你了。” 孟之涧虽然成熟了很多,但他依然还是一个孩子。 孟子清想要锻炼他的独立性,就只能放他跟在陆玄览身边。 她一直相信,孟之涧是一只雏鹰,雏鹰不会永久生活在鹰妈妈的怀抱之中,他总有一天会羽翼丰满,展翅翱翔于天际! 所以她对孟之涧寄予了厚望,希望他能够明白她的苦心。 沉默了半晌,孟之涧才从嗓子里挤出来一个字:“好!” “乖。” 孟子清站起身来,走到他身旁,习惯性的揉了揉他的头发。 说不心疼是假的,从她来到这个世界,最心疼她的人便是孟之涧,她一直能够感觉到他小小身子里隐藏的心疼。 他将这个家的担子压在了自己肩上,所以他选择了读书这一条路,他需要出人头地,才会不让自己的姐姐和娘请受苦。 “好好的,姐姐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在你能够庇护我们的那一天到来之前,姐姐一定会帮你扫清前路的障碍,你安心走着,千万不要有所犹豫,记住了吗?” 低头凑到孟之涧耳边,孟子清小声而郑重的说道。 孟之涧双目含泪,握紧双拳用力的点了点头。 他的姐姐啊……永远都在为他着想,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强大,强大到足以为她撑起一番天地! 拍了拍她的肩膀,孟子清将孟之涧推到陆玄览身前,笑眯眯说道:“陆爷爷,我可把我家之涧托付给你您啦,您一定要照顾好我家之涧哦!” “你这丫头,说的老夫好像吃人的豺狼,要把之涧吃掉一样。” 陆玄览不满的瞪了瞪眼睛,嗔了孟子清一眼。 “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孟子清摇了摇脑袋,对着陆玄览吐了吐舌头:“我的意思是,您一定要把我家之涧教好,若他成不了人中龙凤,那我可要到处去说您的坏话,把您德高望重的名声抹的乌漆抹黑的!” 这个毫无攻击性的威胁,让陆玄览安了心,这是将孟之涧完全交给他教导的意思。 望着她笑眯眯的模样,还露出两个可爱俏皮的小虎牙,陆玄览轻哼一声,傲娇的说道:“那你可没机会了,老夫的名声不是白来的,要是连他都教不好,老夫都没脸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 说罢,也对孟子清扬起一个笑容,这笑容中蕴含的信任,两人心照不宣。 吃过午饭之后,陆玄览就要离开了。 孟子清给孟之涧收拾了行李,临走之前千叮聆万嘱咐,眼眶红红的,心中的不舍在这一瞬间涌了上来。 临行前,孟之涧悄悄对孟子清说了一句话,孟子清眼中的泪水差点没忍住,她压抑自己的情感,和陆玄览单独谈了一会儿。 说完之后,陆玄览便带着孟之涧离开了。 待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孟子清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 柳凤羽急忙安慰她,却也被她的情绪感染,两人抱在一起哭了一个半个时辰。 哭完之后,孟子清重新振作起来,将注意力从孟之涧的事情转移开来,用在别的地方。 她联系人牙子老周,买了几个老实靠谱的丫鬟和粗使婆子,还有几个家丁。 现在家里人不多,但等她走了之后,孟百岁还有何氏总是需要人照顾的,所以也算是提前预备。 将人丢给柳凤羽教导后,她去了檀清阁一趟,店中生意虽然不同往日的火爆,但还算稳定,这个新晋的店长很是勤恳,将店中事务打理的仅仅有条,让孟子清赞不绝口。 转了一圈她就回家了,在半道上,她遇见孟百岁他们,便上前打了声招呼。 他们刚从孟月殊家中出来,何氏的手里还牵着赵明珠和赵明华,赵明珠一看见她就冷哼了一声,抬高了下巴,一副高傲看不起她的模样。 赵明华则直接瞪了她一眼,甚至不礼貌的朝她吐了一口口水,两只小眼睛挤在了一起,小霸王一样天不怕地不怕。 两人的举动让得孟子清心下一冷,脸上却扬起了微笑,对两个孩子说道:“明珠,明华,跟着姐姐回家好不好?” “你家?你家那个破烂房子?我才不去呢!”赵明珠一听孟子清说要带他们回家,立马板起了脸,眼中甚是不屑:“我娘买了又大又漂亮的宅子,才不要跟你去呢,我娘说了,你这个样子是在巴结,我才不和你一个穷鬼说话呢。” 说罢,将头扭向一边,真的不和孟子清说话了。 而赵明华在听完赵明珠的话语之后,也学着赵明珠的样子,将头扭向一边,一副不屑于搭理孟子清的模样。 牵着他们的何氏一脸尴尬,不知该如何化解,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孟百岁。 孟百岁早在赵明珠抬高下巴的时候就扳起了脸,现在听她说完这些话,他的脸色越来越黑,甚至隐隐泛着怒火。 “你们两个,现在就向子清道歉!” 像是一只面临发怒的雄狮,孟百岁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道。 第三百五十七章 孟月殊来了 “我不,我为什么要给她道歉!” 一听让她给孟子清道歉,赵明珠的毛顿时就炸开了,甩开何氏的手,红着脸大声叫了出来。 她的叫声引来周围行人的侧目,孟百岁是个要面子的人,见有人围观,便强压下自己心中的怒火,让何氏拉好赵明珠,沉声说道:“回家再教训你!” “哼,我看你就是想趁我娘不在欺负我,我不跟你回家了,我要回去了。” 本来就没有接触太多,所以赵明珠对孟百岁他们都没有什么感情,见孟百岁偏心孟子清,心中更是涌上一股委屈,再次甩开何氏的手,拉着赵明华朝家跑去。 何氏见人跑了,想去追,让孟百岁喝住了脚步。 “让她去,都是殊儿没有管教好他们,才让他们变得如此嚣张跋扈!连我们两个长辈都不放在眼里,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孟百岁一直是个温和的人,能让他动这么大的怒火,想来赵明珠是真的惹怒他了。 何氏站在一边有些不知所措,看了一眼孟子清,又看了一眼孟百岁,低声叹道:“他们还只是个孩子,没经历过人情世故不懂事,好好教导就好了,说这些是不是太伤感情了……” “还小?不懂事?” 听何氏的语气,有维护赵明珠他们的意思,孟百岁登时就不乐意了,拉长了声调,冷笑出声。 他指着孟子清,唾沫星子几乎喷了何氏一脸:“难道子清不小吗?之涧不小吗?之初不小吗?他们哪个的性子不是和和气气,哪个不是努力奋斗,为家中减轻一点负担?就拿之涧来说,之涧的年纪和明珠相仿,可他是什么样子?明珠是什么样子?你眼神儿不好分辨不出来吗?” “或许你会说之涧是男孩子,明珠是女孩子,两者不能相比,那之初呢?” “之初小小年纪,现在在书院上学,待人做事谨慎温和,不拿他和明珠比,就拿他和明华比,明华比他长了太多岁,可是现在呢?书书不念,活活不干,整日在家闲着,混吃混喝,自大狂妄!就像他那个一事无成的爹一样,这么小就没点正形,长大了那还了得?” “要我说啊,他们都是被你惯得,被你和他娘宠坏了,现在不好好教育,你还等着他们以后干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出来,才痛哭流涕的去后悔吗?” 孟百岁言语急促,每一句都像一把利刃,狠狠扎进何氏的心窝子。 她面色苍白,身子摇晃了两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孟百岁说的不无道理,她就是偏心,即便现在吃着孟子清的,住着孟子清的,可她的心却不在这个家身上,总想着去补贴别人。 现今被孟百岁不留情面的戳穿,她就这样赤果果的暴露在阳光下,心中充满了耻辱。 因为太激动了,孟百岁猛烈的咳嗽起来,孟子清赶忙扶住他,一边小声的安慰,一边给他顺气。 孟百岁向她露出一个愧疚的目光:“子清啊,这些年都是我们对不起你,让你们受委屈了。” “爷爷您说的什么话,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孟子清叹了口气,扶着孟百岁朝家走去。 何氏见人走了,旁边的人还对她指指点点的,顿时不敢停留,失魂落魄的跟在后面回了家。 晚上,下工的孟月殊带着自己两个孩子上门来,一脸抱歉的看着孟子清。 两个孩子眼睛都哭红了,赵明珠的脸上还印着两个清晰的巴掌印,两边脸高高肿起,跟个猪头似的,此刻正用怨恨的目光瞪着孟子清。 “道歉!” 孟月殊一点都不心疼她,狠狠瞪了她一眼,冷漠说道。 赵明珠看了她一眼,动了动嘴巴,不情不愿的说道:“对不起。” 另一边的赵明华也抹了抹眼泪,小嘴巴一扁,委屈的跟着道:“对不起。” “大点声!” 他们这种不甘心的态度被孟月殊看在眼中,立时瞪圆了眼睛,凶神恶煞的吼了一声。 被吓了一跳的赵明珠和赵明华顿时打直了身板,大声道:“对不起!” 坐在上位的孟子清喝了口茶,看着跪在地上的姐弟二人,心中毫无波澜。 坐在一旁的孟百岁没吭声,何氏则是叹了口气,也跟着撒手不管了。 既然孟月殊都拿出态度来了,那她在求情的话,就显得多管闲事了。 “子清啊,真是抱歉,我家明珠不懂事,让你受委屈了,我刚才已经狠狠教训过她了,还望你不要生气,能够接受她们的道歉。” 要不说,孟月殊是何氏亲生的呢,她现在说话的语气和何氏如出一辙,都是拿小孩子不懂事作为借口。 今天孟百岁已经教训了一顿何氏,现今又听见这样的话,自然气不打一处来,将教训何氏的话又拿出来教训了一遍孟月殊。 孟月殊被他骂的抬不起头来,心中羞愧不已。 都是她没有教好孩子,才让他们变得这样嚣张跋扈,孟百岁的话说的又在理,更加让她无法反驳。 听见孟月殊被骂了,赵明珠想着要给娘出气,刚站起来就被孟月殊一巴掌拍了回去,顿时委屈的不行,眼泪哗啦啦的流了出来。 “你给我跪好。” 孟月殊是孟百岁的女儿,即便他打骂她,她作为女儿,都不会还手和顶嘴。 而赵明珠竟然还想和孟百岁对骂,这不是缺乏家教是什么? 孟月殊是清楚自己女儿性子的,经历过一些事情的她知道这样的性子代表什么,若不及时纠正过来,以后吃亏的只能是她自己。 “爹,娘,是我没有教好孩子,都是我的错,明珠他们大了,也该懂事了,我不应该再拿他们还小不懂事说事儿,现在我把明珠她们交给你们教导,任打任骂女儿都不会在维护他们,还望爹娘不要生气,能帮女儿把明珠他们的性子纠正过来,女儿感激不尽。” 说着,孟月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向着孟百岁他们恭敬了磕了三个头。 “好,既然你都发话了,那就把明珠他们都留在我们身边,你安心上工,爹一定倾尽心力,帮你把孩子带好。” 孟百岁认真严肃的点了点头,何氏则将道了谢的孟月殊扶了起来。 从始至终,孟子清都没有插话一句,只是默默的看着这场闹剧。 她的性子如何,她想孟月殊已经知道了,所以这才带着孩子上门来道歉,若到了这个时候,她都还不感念孟子清的恩情,任由两个孩子胡作非为的话,那孟子清对孟月殊的看法,又将是另外一副模样。 总之,这件事情孟子清不打算插手,让孟百岁他们自行解决就好。 只要赵明珠他们今后安分守己,不做出让她反感的事情来,她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介入孟百岁的管教中去。 但若她们再次惹怒自己,那她将会让他们姐弟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心狠手辣! 第三百五十八章 拜访李云贵 处理好赵明珠的事情后,孟子清经过几日的观察,从家丁之中挑选出一个踏实肯干,为人忠诚却有些圆滑的男子,将他升为孟府的管家,料理府中一切大小事务。 之前来的时候,孟子清给他们都取了名字,这人便叫阿丁。 由于升为了管家,孟子清便让他跟随主家的姓氏,算是对他的认可与接纳,让他痛哭流涕了好半天。 “好了阿丁,以后我不在的时候,这府中的事情便交由你打理了,你一定要照顾好两个老人,不要让他们受到委屈。” “是,阿丁一定尽忠职守,不负主子嘱托。” 对于孟子清的称呼,孟丁很有眼力劲的称呼她为主子。 这个称谓也让孟子清十分满意,也让她对孟丁更高看了一分,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所以在她不在的时候,这个孟丁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挥挥手将他打发下去之后,孟子清转身去了库房,挑选了几件礼物之后,便带着两个丫鬟出门了。 这次回来,她还没有去拜访过李云贵,这个重要的合作伙伴,是不能被忽略的。 坐上温暖的马车,很快就到了李府门前。 由门房通报一声之后,李云贵很快就亲自出来迎接孟子清,不甚欢喜的将孟子清迎了进去。 “子清啊,你可是好久没来看过老夫了,老夫这等的头发都白了许多。” 李云贵夸张的用手指着自己的头发,笑吟吟的请孟子清入座,并吩咐管家去沏了茶水。 “李老莫怪,子清这段时间都在燕都陪伴家人,无心管辖这边的事务。这不,刚一回来就巴巴的来看您了,您可不要嫌弃子清叨扰到您哦。” 偶尔说一说甜话,更能拉拢人心。 李云贵被她的话语逗得笑不拢嘴,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你呀,许久不见,这嘴越来越甜了!” 收到李云贵的夸奖,孟子清微微一笑,与他又闲聊了一会儿。 聊完家常,便开始聊生意上的事情。 李云贵顿时愁容满面,对孟子清说道:“子清啊,这一到冬季就大雪封山,地里盖了大雪,好些瓜苗耐不住寒,尽数死去,我和下面的管事们想了好些办法,可都没用,早些时候我就想通知你了,可是不知道你的住址,去了镇上也说你不在,可把我愁坏咯!” 这清流镇偏向北方一些,所以下起雪来就没完没了,即便孟子清提供的瓜苗再变态,却也无法抵抗大自然的摧残。 听完李云贵的诉说,孟子清也是皱起了眉头。 她太自负了,认为空间里出品的东西能耐寒抗热,却不想,还是斗不过老天! 她早些时候忙的焦头烂额,也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如今没有收成,事情便棘手了起来。 清流镇和府城的檀清阁需要供给,马上燕都的檀清阁也要开展起来了,现今出现没有原材料的问题,真是令人头大如鼓! “您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为了安抚李云贵,孟子清只好将想办法这件事情揽在肩上,在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生活过的她,要是连这个问题都解决不了的话,那就白瞎她活的那些年月了! “如此甚好,那便劳烦你了。” 李云贵客气了一句,心中有些感叹。 这件事情本就是他没有做好,现在还让孟子清来承担,让他心中有些不好受。 如今仓库中剩余的存货就快要耗光,若是再不给店铺供给,那檀清阁就将面临关门的困境。 “您言重了。” 孟子清摇了摇头,打消了李云贵心中的顾虑。 现在两个人就应该联合起来,她来想办法,李云贵来实施,两人一起努力,才能将眼前的问题解决完毕。 “对了李老,现在仓库的存货还能支撑多久?” 这个问题,是孟子清必须要知道的。 李云贵想了想,伸出了两个手指:“若是只供给清流镇和府城的店铺,还能支撑两月时间。” “两个月啊……”孟子清沉吟片刻,忽的眼眸坚定了起来,笑道:“两月,足矣!” 闻言,李云贵也眼眸一亮:“莫非,子清你想到办法了?” 他有些激动,却不想孟子清一句话下来,像是一盆冷水,浇熄了他满腔烈火。 “还没有,不过您放心,我会在存货用完之前,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的!” 虽然有些失望,但李云贵还是相信孟子清。 毕竟小小年纪就能挣下这样巨大的一份家业,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况且,孟子清还是一个女儿身。 试问,这东陵国有哪个男子有这份魄力,在这般年纪就敢闯荡商场的? 至少,在他的经历之中,他从未遇见第二人! 所以当初孟子清和他提起合作的事宜时,望着她眼中的坚定,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如今达到了合作共赢的局面,他很是庆幸自己站对了队伍。 最该感怀的,还是当初在婚事这件事情上,他并没有为难过孟子清,不然何以有今天的成绩? 带着欣慰又感恩的心情,李云贵又和孟子清聊了许久,又留下孟子清吃了晚饭,才放孟子清回了家。 回家之后,孟子清便立刻钻进自己的房间中,钻研克化冬季种植的问题。 柳凤羽见她行色匆忙,又满脸愁容的模样,就知道是生意上出了问题,所以就没来打扰她,让她一个人安静的待在房间中。 孟子清进了空间,空间的书房里有很多书籍,想来应该有她想要的答案。 找了一圈下来,都没有找到相关书籍,这让孟子清有些泄气。 可能是心中太着急的缘故,她没有仔细的去找,所以错落了很多书籍。 孟子清也意识到自己太紧张了,所以深呼吸了一口气,在书桌旁坐了下来,打算让自己冷静冷静再去翻书架。 空间里比外界暖和,孟子清穿的又多,所以不一会儿就热的满头大汗。 她脱掉身上的披风和外衫,用丝帕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 擦完汗,望着汗津津的丝帕,孟子清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时转头看了一旁自己脱下的外衫。 出汗?热了才会出汗,热…… 而热是一种温度,温度……温……温室! 孟子清猛地站起身来,眼睛亮如星辰! 她想到办法了! 发出几声狂笑,孟子清扔掉手中的丝帕,大步跨到书架之前,细细查找她想要的书籍。 有了目标,她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好几本需要的书,将书平铺在书桌上,孟子清认真的看了起来。 第三百五十九章 温室大棚 其实早在她生活的那个世界的古代,就已经有了温室大棚的存在。 不过那时候不叫温室,而是叫做暖房。 据历史记载,早在秦朝时期就有了温室的存在,而后一点点发展,到宋朝时期就已经比较成熟了。 只不过东陵国不属于历史上的朝代,因此没有这项技术,也没有人去发掘而已。 细细查阅了很多书籍,孟子清感叹古人的无穷智慧,而后将自己的想法写下来,在多加修改,终于完善了自己的温室大棚设计书。 为了不耽误时间,次日一早孟子清就带着自己的计划书去了李府。 李云贵起床不久,正准备用早膳,就见孟子清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顿时吃了一惊,迎上前去。 “子清,可是出了什么急事?” 在他印象之中,孟子清不是这样冒昧的孩子,这时如此着急的来寻他,定是有急事。 “李老,我想到办法了!” 孟子清气喘吁吁的找个凳子坐了下来,待气息平和后,就一脸兴奋的将这个好消息告知李云贵。 李云贵刚开始还有些茫然,待回过味来后,眼中也是升起一丝亮光,却又不敢相信的问道:“真的?!” 他给孟子清倒了一杯热茶,孟子清不客气的接过来,喝下两口暖身子之后,这才认真的点了点头。 “真的,李老莫非不信任我?” “那倒不是。”天知道李云贵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的激动,这个问题他们好些人想了一个多月了,都没有得到解决方案。 哪知昨日才告诉孟子清,今日她就想好了办法! 这丫头的前途果然不可限量啊! 强压下心中激动,李云贵见孟子清这么早就过来了,估计还没吃早饭,所以请她一起用餐。 正巧孟子清的肚子也饿了,所以没有拒绝,两人心情欢快的喝下几大碗清粥,这才满足的拍了拍肚子,坐在客厅中烤火。 等到适宜的时机,李云贵才询问孟子清的办法是什么。 孟子清也没有藏拙,在合作伙伴面前,她不需要做那些小气的事情,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李云贵。 将温室大棚的设计书掏出来,孟子清递给李云贵。 李云贵如获至宝的接过来,展开细细阅读。 从开始的讶异,到之后的震惊,再到最后的麻木,李云贵不知道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整个人都变得恍惚起来。 他的手微微颤抖,不可思议的看向孟子清,见孟子清对他肯定的点头后,他又像做贼似的左右看了两眼,见没有第三人存在,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的心情好似坐过山车一样,忽高忽低,弄得他的心脏都不好了。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孟子清的方案很可行,不仅可行,还是国家级的重要宝藏! 要知道,这样的技术,现今东陵国师没有的,他要是做出来了,日后该是多大的成就?! 花了好长时间才平复好自己的气息,李云贵双手将计划书递还给孟子清,叹道:“子清姑娘,你真是一个世间罕见的奇女子!老夫真是自愧不如啊!” 被人这样夸奖,孟子清还有些不适应:“李老这是说的什么话,子清不过负责提供点子,这最后的施行,还是要落在您的身上,和您比起来,子清不过班门弄斧,不值一提。” 她也是结合了几千年的经验才做出来的计划书,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炫耀的。 比她聪明的人多了去了,所以李云贵的夸奖,她实在是担当不起。 “你真是太谦虚了,有功却不居功,还将这份功劳让给老夫,实在是让老夫越加惭愧。” 李云贵叹了口气,看向孟子清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尊敬。 这个年代,有能力的人就该被尊敬,何况是像孟子清这种,集能力与智慧于一身的女子,更加让人敬重! 孟子清摇摇头,觉得李云贵真是夸大了。 两人又说了好些话,孟子清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轻声说道:“李老,我记得你好像有几处温泉,不知是在何处?” 想到温室大棚需要温度和湿度,光靠人工加热的话,实在是太过于费力。 但若有温泉的话,就不一样了,可以将大棚建造在温泉之上,平时靠着温泉的自动加热,还能用温泉水浇灌植物,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在离清流镇不远的洛山山谷之中,那里温暖如春,离长河村最近,就是泉池比较小,又是我李家的地,平时鲜少有人去玩闹,逐渐就荒废了下来。” 孟子清思虑一番后,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李云贵听得连连点头,两人合计一番后,建造温室大棚的事情就被拍板定下! 由于孟子清只是出点子,并不参与建造,便和李云贵商议合作,以三七分完成合作,她三,李云贵七。 不过这个点子是孟子清想出来的,若以后孟子清要在燕都或者别的地方建造温室大棚,李云贵也无权干涉,对此,李云贵也没有意见。 谈成合作后,签了契约书,由孟子清命名为“冬日绿田”的温室大棚便由李云贵着手,开工建造了。 建造期间,李云贵有不懂的地方就问孟子清,孟子清也一一进行了解答。 由于人手多,计划书又详细,东陵国的第一个温室大棚,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建造完毕。 李云贵满怀欣喜的种下瓜苗,还有一些这个季节吃不到的蔬菜,有专门的人看护,精心伺候。 孟子清去看过几次,偷偷在温泉水中加了不少的灵泉水,让他们浇灌那些蔬菜瓜果时,能够生长的更好。 忙完温室大棚的事情,孟子清重新回归了悠闲的生活,有李云贵去经管这些事情,她根本不需要操心。 不过在工人这件事情上,孟子清还是提了一些自己的建议。 由于洛山离长河村近,她祖祖辈辈又生活在长河村,不说多落后,但贫穷是一定的。 村里很多人家都吃不饱穿不暖,她看着也有些心酸,于是就让李云贵挑选一些老实憨厚,对种菜有些心得的村民去洛山做工人。 听从了孟子清的建议,李云贵便在村中张贴了招工启事。 有着村长罗海的宣传,又有李云贵的人品保证,村里的村民自然抢着报名。 因为离得近,工酬又丰厚,除了值班的时候不能回家之外,普通工人基本可以早出晚归,若是太冷不愿意走路的,还可以提供集体宿舍,包餐食。 这样的美差都不去的话,那就是傻子了! 没被选上的村民还难过了好久,默默发誓自己下次一定要被选上。 带动了村民的热情,又带着大家发家致富,村长罗海很是高兴,有了这样的功绩,相信他也会被村里人铭记于心,丰功伟绩永世不朽! 第三百六十章 回柳府 货源的事情不用担心之后,孟子清就彻底当起了甩手掌柜。 清流镇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忙了,目前家中一切事物都有孟丁打理,两个老人也有了专门的人伺候。 在孟百岁的教导之下,赵明珠姐弟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看她的时候还是狠狠瞪着她,至少没有胆子再和她顶嘴,这是孟子清乐于看见的。 陆忠前些日子和她说要出去办些事情,需要很长的时间才会回来,虽然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但见他严肃的模样,孟子清也没有阻拦,只让他照顾好自己之后,给他足够的银钱防身,这才放他离开。 人都走了,孟子清和柳凤羽在呆在清流镇也没有什么意思,该回去燕都处理燕都的事情了。 给孟百岁告别之后,孟子清装好行李,由上次的车夫载着她们,朝燕都的方向驶去。 途经府城,孟子清带上了孟之初和值守的罗佩佩,风风火火的朝燕都赶去。 自从大家都去了府城之后,之初也被接到府城上学了,不过大家都去了燕都,怕没人照顾他,就让罗佩佩留下来了。 这次带着他们一起去燕都,一是方便照顾,而是为了过年。 由于大雪封路,孟子清他们走走停停,花了快十天的时间才到达燕都。 一下马车,孟子清就迫不及待的钻进了屋内烤火,整个人冻得瑟瑟发抖。 柳氏给他们熬了暖身的汤,一连喝下几大碗,才觉得身子暖和了一些。 之初很久没看见柳氏了,一直缠着她说话,将自己在学院发生的事情都讲给她听,乐的柳氏走到哪里都带着他,给他做了很多好吃的,把他都养圆了一圈。 罗佩佩去了罗大婶她们的住所,并没有跟着孟子清来到柳府,两人约好时间闲聚后,就各自忙开自己的事情去了。 姜氏和柳月卿没有见过之初,一时间有些好奇。 好在之初不认生,在柳氏介绍之后就甜甜的喊外公外婆,可把两人喜爱坏了。 家里好久都没有这样小的胖娃娃了,之初又白白嫩嫩的,嘴又甜,见人就笑,特别讨家里人喜欢。 所以之初进了家门之后,孟子清的地位直线下降,大家都围着之初转,把她冷落在一边,她还假装伤心了好一会儿。 不过有了之初,柳月卿他们不在孤单了,天天家里都是欢声笑语的,孟子清也乐得看到这样的场景。 之前之初没来的时候,柳月卿就缠着她做好吃的,她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下有了之初转移两个老人的注意力,她乐的清闲,深感自己将之初接过来是明智之举。 夜晚,大家坐在一起吃了团圆饭,柳氏没看到孟之涧,心下不安的询问道。 “子清,怎么没见之涧呀?你不是说要接他来燕都上学吗?” 柳氏还以为孟子清之前的话是在欺骗她,心中有些难受。 孟子清甜甜一笑:“娘,之涧现在有更好的去处呢,燕都的学府也教不了他多少知识,来了也是浪费他的才华。” “此话怎讲?” 柳相易听出了里面的门道,放下筷子,有些意外的询问道。 孟子清看向柳相易:“舅舅,娘,之涧现在拜了老师了,那位老师,外公也认识呢!” 听到自己的名字,柳月卿也将目光投过来,露出一脸好奇。 “我认识的老师?是谁呀?” 孟子清神秘一笑,对柳月卿说道:“爷爷您忘了,就是您的挚交好友,陆玄览陆爷爷呀。” 一听是陆玄览,柳月卿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是云来啊,那之涧可拜了好老师了,这云来的智慧和学识,咱们东陵国真没几人能比得上,连老夫都自愧不如啊!” 云来是陆玄览的字,只有像柳月卿这样的好友,才有资格喊他的字。 柳氏听不懂,一脸疑惑的看着两人交流,还是柳月卿给她解释了陆玄览的名声和经历,她才恍然大悟,心中多少有些激动。 毕竟像陆玄览这样的大学士,肯屈尊教她家的之涧,她是觉得修了几辈子的福气了。 “娘,您放心,我和之涧说过了,让他想您的时候就给您写信,过年的时候,他还会到燕都来,和我们一家人团聚呢。” 抚平了柳氏的担忧,孟子清功成身退,吃完饭就打着哈欠回了屋,打算洗簌完后美滋滋的睡上一觉,明日还有好些事情要忙呢。 之初和柳氏睡,孟子清怕孙大圣闹着他们,就把孙大圣也抱走了,将它扔进空间里,用空间的灵气滋养它。 洗簌完后,孟子清就上了床休息,美滋滋的睡了起来,很快就进入梦乡,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她就被柳氏从被窝中提溜起来,梳洗打扮后就急急朝着罗大婶她们的住所赶去。 罗大婶她们是一个月前来的燕都,檀清阁的装修也竣了工,有了经验的他们经过精心打理,也将檀清阁开了起来。 孟子清这个甩手掌柜当得有些惭愧,摸了摸鼻子,一脸讪讪的跟在柳氏身后。 她们现在住在离檀清阁不远处的宅子里,宅子很大,是孟子清的小舅帮着找的。 一进宅子,罗大婶一家和孟有禄一家就热情的迎了出来,将两人迎了进去。 “子清啊,好些日子没看见你了,你看你瘦的。” 罗大婶一脸心疼的看着孟子清,不停的给她碗里夹菜,把她的小碗堆得跟小山似的。 “是呀,多吃一点,长得胖胖的才好看,这看着这么瘦,真是让人心疼。” 陈氏也加入了投喂的大军,直到孟子清的碗都装不下了,两人才歇下来。 吃完饭,又拉着孟子清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这才放她去和罗佩佩她们聊天,她们则拉着柳氏说话。 逃脱出来的孟子清松了口气,和罗佩佩她们聊在了一起。 “子清你不知道,现在子荷姐可能干了,将府城的点心铺子交给凤娘打理后,她在燕都开了一间比较大的铺子,那间铺子离我们不远,闲着的时候我们都去帮忙呢!” 凤娘是先前孟子荷铺子里的帮工,因为为人老实肯干,又有些经商头脑,所以孟子荷交给她也放心。 而孟子荷也一改先前的懦弱无能模样,化身一变点心女老板,经过一些风雨,她的性子也被磨砺的越发坚韧,整个人自信了很多不说,身上也多了几分精明。 被罗佩佩说的有些脸红,孟子荷轻轻嗔了她一眼:“你呀,都夸的我找不到北了。” “这是事实嘛!” 罗佩佩嘻嘻一笑,几月来她长开了不少,身材越来越有料了,就是性子没有以前那么柔和,变得跳脱了许多。 “你们都是好样的,看来就只有我闲着了,唉……要是我哪天吃不起饭了,你们会不会允许我蹭饭到老呀?” 孟子清故作伤心的说道,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两人,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第三百六十一章 婚事 “瞧你这话说的,若是我们不许你蹭饭,你真的会不蹭吗?” 罗佩佩嗔了她一眼,了解孟子清性子的她,知道孟子清是在开玩笑,便和她调侃起来。 “那是,到时候我一定要上佩佩姐家蹭饭,蹭到你嫌弃我了,赶我走我都不走,直到把你吃穷为止!” “哎,看来我要多挣点钱存着,免得你到时候把我吃穷了,我连养老的钱都没有了,那就凄惨咯!” 罗佩佩佯装害怕,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气氛活泼了很多。 说着说着,罗佩佩突然拉住孟子荷的手,笑眯眯的对孟子清说道。 “对了子清,还有一件事情你还不知道呢。” “什么事?”孟子清有些迷糊,难道这几个月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大事吗? 罗佩佩神秘兮兮的嘿嘿了两声,在孟子清不解的目光中兴奋的说道:“就是子荷姐的事情呀。” “子荷姐的事情?”孟子清更加茫然了,子荷姐能有什么事情? “是呀,子荷姐呀,马上就要成为我的嫂子了!” 这一解释,孟子清除了惊讶,更多的是兴奋。 孟子荷终于出手了吗?终于把罗乾抓住了吗?! 这是件好事情呀! 罗乾一直思念着她的姐姐孟子萱,可是孟子萱不知所踪,虽然她已经多方寻找了,但还是没有她的消息。 虽然她很感动罗乾的坚持,但有些事情不是坚持就可以的。 他是罗家的长子,像他这个年纪的很多男子都已经成家立业了,孩子都能绕着膝跑了,而罗乾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罗大婶她们记在心里,却又无可奈何! 对于这件事情,柳氏一直都很愧疚,因为自己的女儿而耽误罗乾的一生,不是她乐于看见的。 她也很感动罗乾对孟子萱的真心,可终究,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她不能那么自私,让罗乾一个人守着思念生活。 他现在还能坚持,那以后呢?要是孟子萱一辈子都回不来了,他也要一直坚守下去吗? 就算不为自己着想,那他也要为家里人着想啊,这个时代,断子绝孙是大忌,不管罗大婶和罗大叔多么大度,也不愿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好在,对罗乾有意的孟子荷,在有时间接触罗乾之后,听从了孟子清的建议,鼓起勇气向罗乾展开了猛烈的攻势。 罗乾到底还是一个少不经事的少年郎,虽然平时看上去成熟稳重,却也架不住这来势汹汹的温柔乡,不出三月就被孟子荷攻陷,与她两两相惜起来。 刚开始他心中无限的愧疚和痛苦,觉得自己背叛了孟子萱,所以内心备受煎熬。 罗大婶不忍看他这副样子,就请来柳氏开解她。 在柳氏多番劝慰之后,他才逐渐放松起来,只是心中的愧疚怎么也抹不去,更多了对孟子荷的愧疚。 一面是自己心爱的女子,一面是心爱自己的女子,他夹在中间,想要忠于自己的内心,却又无法放弃眼前女子忠于他的内心。 经过一段时间之后,罗乾很无奈的发现,自己竟然喜欢上了孟子荷,于是更加痛苦,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好在孟子荷理解他,并没有因此怪罪他,还对他说,不管他心里装着什么人,她这辈子就跟着他了,即便让她做小,只要能待在他的身边,她也愿意。 面对孟子荷的真情,罗乾觉得自己不态辜负她,于是学着接纳她,但是和她在一起之后才明白自己的内心,他对于孟子萱的感觉是初恋的美好,会被他一直珍藏在心底,而对于孟子荷,就是热切的爱,每天看不见就会很难受,总想和她多待一分钟! 理清楚这个关系之后,罗乾便和罗大婶说了自己的心意,他要娶孟子荷! 罗大婶自然高兴的不行,当即就领着两个人去找孟有禄和陈氏说了这个事情。 罗乾为人老实可靠,孟有禄很看好他,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将孟子荷嫁给他。 陈氏也没有意见,还觉得自己的女儿找到了真正的好人家,为她高兴还来不及,同时还很庆幸当初没把她嫁给罗老三,拉着孟子荷说了一晚上的体己话。 敲定了婚事之后,罗大婶便张罗开来,顺水推舟的给孟子荷下了丰厚的聘礼,又找人选了良辰吉日,将两人的婚事定了下来。 “子荷姐,真是恭喜你呀,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如意郎君,罗乾哥是个好男人,踏实肯干不说,又没有读书人那些个弯弯肠子,懂得疼媳妇儿,你一定会幸福的!” 孟子清很高兴的说出自己的祝福语,把孟子荷说的脸都红了。 “谢谢你子清,要不是你一直鼓励我,我都没有勇气追求罗乾哥,真是感谢你!” 虽然羞涩,但她还是拉着孟子清的手,说着感谢的话,眼中全是真诚。 “不管怎么说,你和罗乾哥能走到一起不容易,将来一定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辈子都开开心心。” “那是必须的,要是我哥敢欺负子荷姐,我这个做妹妹的首先绕不了他!” 孟子清刚说完,罗佩佩就接上了话头,还握起自己的小拳头挥了挥,一副要教训人的模样,把孟子清和孟子荷两人都逗乐了。 “对了子荷姐,你们成亲的日子定在了什么时候呀?” 忽然想起这个问题,孟子清赶忙问道。 她想,若自己不问的话,到时候她有事忙,没能来参加婚礼,那就糗大了。 到时候不仅罗佩佩不会放过她,可能也脱不了柳氏的魔爪。 “因为快要过年了,所以我娘她们就将日子定在了年后二月初十,子清你可别忘记了,不然有你好看哦。” 孟子荷刚张嘴,就被罗佩佩抢了话头,甚至朝着孟子清扬了扬粉嫩的小拳头。 孟子清轻笑出声,拉着孟子荷说道:“子荷姐你看,这佩佩姐凶恶着呢,你还是别嫁了,免得到时候嫁过去受她欺负。” 话音刚落,孟子荷就配合性的点了点头,两人将目光落在罗佩佩身上。 罗佩佩顿时就焉了,要是让罗乾知道因为自己一句话把他到手的媳妇儿弄丢了,那她定要被打死。 她赶紧挨了过去,亲昵的挽着孟子荷的手,撒娇道:“哎呀子荷姐,你可不要听子清的呀,我温柔着呢,一点都不凶恶!我就认定你做我的嫂子,你要是不嫁给我哥,我……我就……” “就怎样?”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就哭给你们看……” 罗佩佩眉头一挑,朝着两人努起了嘴。 第三百六十二章 刁蛮丫头 与罗柱和孟有禄两家团聚之后,便去燕都的檀清阁转了一圈。 燕都是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大户人家和皇亲国戚多如牛毛,而且几乎每家都有爱美的女子,所以孟子清根本不愁护肤品的销量。 燕都的檀清阁比府城的还要大几倍,看上去很阔气,却没有金碧堂皇的富丽和俗气。 在装修上,孟子清采用了比较素净淡雅的装修,店中采光又好,把店中展览的护肤品都提高了一个档次。 在店里晃悠了一圈,孟子清甚是满意,准备离开时,门口来了一辆大气上档次的马车,正好停在孟子清身前。 车夫停稳马车后,便朝着马车内恭敬喊道:“九小姐,檀清阁到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青衣丫鬟撩开车帘,动作利落的跳下马车,准备将车中钻出来的人扶下来。 那是一个面容白净,唇红齿白的女子,年龄约莫十四五岁,穿着一套桃红色的冬装,外罩一件雪白的兔毛披风,看上去简练却不失俏皮可爱。 刚钻出马车,她冻得拢了拢披风,一双纯净见底的眼睛四处扫了扫,忽的挥开丫鬟要扶她的手,指着站在檀清阁门口的孟子清说道。 “你,过来,给本公……本姑娘当车凳!” 车凳? 孟子清有些茫然的指着自己,又朝旁边看了两眼,确定她指向的是自己的时候,有些夸张的张了张嘴:“我?” “对,没错,就是你,赶紧的。” 见孟子清半天没有动作,那姑娘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轻哼一声,再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呀,赶紧过来啊!你想冻死本姑娘吗?” “哦,那你稍等一下,我去给你搬个凳子。” 孟子清一副没有理解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的模样,转身就要朝门里走去。 还没走呢,就见那姑娘夸张的睁大了眼睛,对一旁的丫鬟说道:“翠儿,你说她是不是脑子不好使?本姑娘说的话有那么难懂吗?” 说罢,又转头瞪了一眼孟子清:“你给我站住,本姑娘让你走了吗?搬什么凳子啊!啊?本姑娘的意思是让你过来蹲下,做个好肉凳,我要下车了。” 现在的姑娘都是这样金贵的吗? 下个马车都扶不下来,还需要人给她当肉凳? 孟子清一脸无语的看着那不高不低的马车,又瞥了一眼旁边憋笑的丫鬟。 那丫鬟身姿挺拔,从刚才跳马车的动作来看,明显就是个练家子,难道这把子力气都没有,还扶不了一个小姑娘下马车吗? 再看看那丫头双手叉腰,一副你不过来给我当肉凳我就不下车的任性表情,孟子清顿时觉得头大如鼓。 “姑娘,我们檀清阁有我们檀清阁的规矩,只提供车凳。您若是要的话,我便去给您搬来,您若是不要的话,那便得罪了,您爱下不下。” 不管这姑娘如何嚣张,孟子清是不可能惯着她的脾气的,目光淡然的落在她身上,一副听从她安排的样子。 “什么?!” 听完孟子清的说辞,那姑娘又是瞪了瞪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她长这么大,何时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话? 这丫头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和她顶嘴!她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吗?她得罪的起吗?! “你大胆!竟敢和本公……本姑娘顶嘴!你知道本姑娘是什么身份吗?识相点的就赶紧过来给本姑娘趴下,不然本姑娘要你好看!” 真是快要气死她了,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竟然遇见这么个没有眼力劲的丫头。 现在在外面不能张扬,要是换做平时,指不定怎么折磨她呢。 “姑娘,我们檀清阁的规矩便是如此,你若遵守便欢迎你,你若不遵守,那请自便。” 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孟子清也和她抬起了杠,觉得这姑娘生气的模样真是有些可爱,像是小猫炸毛一样,别有风味。 “你!” 气的狠狠一咬牙,那姑娘也不管淑女不淑女了,蹭的一下从车上跳下来,两步跨到孟子清身前,指着她的鼻子怒道:“你有种再给本姑娘说一遍!” “小姐,没伤到您。” 她从马车上跳下来后,那个叫做翠儿的丫鬟便紧张的凑了过来,小心翼翼问道。 “我没事,你一边儿待着去。” 将人挥走,这姑娘狠狠瞪着孟子清,似乎只要她说出一句不得她欢心的话来,她就会一口吃掉孟子清似的。 对此,孟子清微微一笑,抬手对着檀清阁大门,做了个请的姿势:“请进。” 这下,小姑娘才知道自己被孟子清套路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口不择言的骂道:“原想你们檀清阁会是个好地方,没想到也不过如此!这样的待客之道,趁早关门歇业算了,真是气死本姑娘了。” “切~” 听完她的话,孟子清看白痴一样瞥了她一眼,切了一声,转身朝店中走去。 “喂,你给我站住,谁准你走了!” 见人走了,她便气呼呼的追了上去,一副不把孟子清治罪不罢休的样子。 谁知刚一进店,就被上前来服务的售货员绊住了脚,再想去找孟子清时,已经不见了孟子清的人影,好似孟子清这个人从未出现过一样。 她愣了一下,随即左右两望,目光被店里的装修吸引了,这店中的装饰很新奇,比起她住的地方都要好看百倍,也不知是出自谁手。 甩了甩头,将这些想法从脑海中甩走,她是要找那个小丫头的,怎么关注起这些杂七杂八的来了,怎么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人就跑掉了? “翠儿,刚才不是我的错觉?” 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丫鬟,眼中带着迷糊的询问。 那丫鬟点了点头:“小姐,不是您的错觉,那丫头真是一进来就不见了。” 说完,揪住店中的一个员工,问道:“请问一下,刚才进来的那个姑娘呢?” “不知客人您问的是哪个姑娘?” 那店员一脸茫然,这店中人满为患,进进出出的姑娘更是数不胜数,这位客人问的是谁啊? “就是我们刚才追着进来的那个,穿着蓝色衣裙绣梅花的姑娘。” 仔细描述了一下孟子清的穿着和外貌,翠儿露出一脸疑惑。 对此,店员没做回答,目光朝店中看去。 见她如此,两人也跟随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就见店中好几个穿着蓝色衣裙,衣上还绣着梅花的姑娘,那长相,和翠儿描述的也所差无几。 泄气的松开店员,翠儿露出一脸无奈。 “算了不找了,方才她一口一个檀清阁,想来也是这店里的员工,本姑娘有的是时间,就不信逮不住她!” “来人,把你们店里最好的东西都搬上来,让本姑娘开开眼……” 孟子清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次顶嘴,就让她被这么一个煞星惦记上了。 要是哪天一不小心碰上了,只能自求多福咯…… 第三百六十三章 除夕(1) 从檀清阁回家之后,孟子清便张罗着要在燕都开间酒楼的事宜。 这计划书刚打好,她便雷厉风行的选好了地段,但由于雪天冻手,大家都宅家里不出来,装修的事宜便拖下了。 眼看日子一天天过去,孟子清再有计划也没办法,只能等着天暖和点了在动工。 就在这等啊等啊的时间里,她迎来了除夕,在这个时代的第一个年。 大年三十清早,孟子清被大街小巷燃放的爆竹声吵醒,那声如洪钟,震的孟子清坐起身来,放开嗓门儿朝外面喊。 “青梅,青竹,进来。” 话音刚落,房门便从外面被人推开,一脸喜色的两个丫鬟从门外走了进来。 这些天孟子清都没去柳府居住,都住在罗大婶她们租住的宅子这边,一是方便照顾生意,而是帮着孟子荷打理点心铺子,好让她专心准备成亲需要用着的嫁衣和首饰。这个时代的嫁衣都需要新娘自己绣,所以看着孟子荷一针一线绣着自己的嫁衣,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美满的笑容,孟子清觉得自己这个光棍了快三十年的老阿姨受到了暴击,心中拔凉拔凉的。 在两个丫鬟的摆弄之下,孟子清穿好了衣裳。 由于是过年,所以柳氏不让她穿的素净,特意给她做了一件桃红色的新衣,袖口和领口的地方用银线封边,裙上绣了孟子清不认识的但很好看的花朵,一片连着一片,倒让她觉得有些花哨。 不过既然是柳氏的吩咐,孟子清也不敢反对,大过年的,她可不想惹柳氏生气。 穿戴洗簌完,便出了门,柳氏早早便去了柳府帮忙,让罗佩佩传话给孟子清,让她一会儿晚上带着家里人过去吃饭。 外面的鞭炮声越来越响,罗乾手痒痒,跟着罗柱和孟有禄也去放起了鞭炮,罗大婶她们便忙活着准备用来“祭灶”的贡品,希望来年五谷丰登。 由于大家的亲戚都不在燕都,所以也没有什么人来窜门,店里的店员早在半个月前就给放了假,让他们好早点赶回家与家人团聚,过一个团圆年。 鞭炮刚放完,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便在大门前停下,孟有禄几人好奇的抬头看去,便见车夫从车上下来,将车帘撩开。 率先跳下马车的是一名妙龄少女,小脸儿冻得红彤彤的,搓了搓手后就懂事的钻出马车的小男孩抱下了马车。 见着两人,孟有禄先是一愣,而后颤抖的喊道:“明珠,明华,你们怎么来了?” 赵明珠听见有人喊自己,回头看了一眼,立马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脆生生喊道:“二舅!” 刚喊完,孟月殊也从马车上下来了,一看到孟有禄便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二哥。” “小妹!你,你怎么也来了。” 孟有禄真的有些懵了,而后目光颤巍巍的看向马车,心中带了些期盼。 果不其然,孟百岁和何氏也先后从马车下来,热切的目光落在孟有禄身上,虽然脸色冻得通红,却也抵挡不住两人身上散发的喜气洋洋。 “有禄啊,这好些日子没见,你这变化大的爹都快不认识咯。” 孟百岁笑呵呵的调侃了一句,却见孟有禄热泪盈眶,赶紧上前扶住他,重重喊了一声:“爹!” “哎!好孩子好孩子。” 孟百岁也重重的应了一声,父子两之间的感情心照不宣。 “爹,别在外面站着了,快进去,这天可冷着呢。” 寒暄完后,孟有禄赶紧将人请进了屋,无一意外的收获了家里人的惊讶和欢喜。 陈氏更是欢喜的将糖果和瓜子抓出来给两位老人尝鲜,给两个孩子的衣兜都揣满了,就连孟子清都收获了好大一袋。 在要过年之前,孟子清便想着家里的两位老人孤独的过年不太好,便瞒着家里人将他们接了过来,赶了这么久的路,终于赶在除夕当天到了燕都。 看见他们这样高兴,孟子清这个决定便没错了! 经过几个月的养尊处优,何氏的性子也变了很多。 以前是没钱,所以穷恶,现在有钱了,而且钱的来源是一个她从来就没重视过的孙女,所以她不敢富凶。 好不容易享受了一次荣华富贵,她当然不敢造次,安心做她的富贵老太太去了。 眼见何氏变化这样大,最惊讶的莫过于孟有禄一家人。 尤其是陈氏,她何时见过何氏这般和颜悦色的模样,和她说话的时候都慈祥的不行,对她嘘寒问暖的,实在是令她受宠若惊。 对此,她十分佩服孟子清,能把何氏这样凶恶刁蛮的人都搞定,她当真小看她了! 不,她从来就没有小看过她,只是心中倍感意外罢了。 变化很大的不仅仅是何氏,还有孟月殊和她的两个孩子。 孟月殊变得温柔了很多,说话都斯斯文文的,哪里还有当年半点风范? 还有她的被宠坏的两个孩子,经过孟百岁一段时间教导之后,也变得和气懂事了很多,对待长辈有礼有节的,再也没有之前的傲慢和不学无术。 对此,孟子清还是十分满意,能把她们这两个孩子教导好,想必孟百岁花了不少心思,下了不少功夫。 被孟百岁拉着说了会儿话,孟子清才从中脱身。 吃过简单的午饭之后,便催着她们去休息了,毕竟舟车劳顿这样久,孟百岁两个老人一定吃不消。 等他们睡到晚上,孟子清便带着他们去柳家吃饭,也让他们见见亲家,免得他们以为自己说的柳氏的身世是吓唬他们的。 “子清,我们上街去置办点东西。” 从小厅中出来,罗佩佩便挽着孟子清的手,一脸神秘兮兮的拉着她往外走。 孟子清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她去了。 午后出了太阳,温暖的阳光洒在脸上,连路边的积雪都化了一些。 两姐妹手拉手走在大街上,看着人们摩肩擦踵,一个个面带微笑,一派喜庆祥和的景象。 街边各种叫卖的比起往日多了不少,卖糖葫芦的,卖风车的,捏面人儿的,吹糖人儿的,还有卖红灯笼红对联的……各种各样的小商品从街头摆到巷尾,琳琅满目,十分喜庆,看的孟子清目不暇接,都不知道要先看什么了。 再往前走,竟然还有玩杂耍的,踩高跷,转碟,顶碗,翻跟斗,吞长剑……竟然还有两只舞狮在旁边跳来跳去,从嘴巴里伸出个写了“喜”字的盘子,挨着挨着讨新钱。 孟子清乐呵的丢出个二两银子,图个喜庆后,就拉着罗佩佩离开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除夕(2) 眼看街上张灯结彩的喜庆景象,罗佩佩也来了兴致,拉着孟子清买了许多字联和剪纸,打算一会儿回家后贴在门上和窗上,让家中多点节日的味道。 “够了够了,佩佩姐,够了。” 这一买,就买了许多,看的孟子清瞠目结舌,连称够了。 买完这些东西,两人又去买了些过年需要用到的东西,各种小吃点心,留着一会儿晚上守岁的时候吃。 还有几只福字大灯笼,罗佩佩说要挂在门前,显得喜庆。 两人逛了一会儿,吃了一些糖糕垫垫肚子,走走逛逛就来到一个卖银首饰的小摊前。 那些银首饰雕刻成花鸟虫鱼,各式各样的,好看极了。 罗佩佩驻足摊前,拿起一支银蝴蝶的簪子臭美了一会儿,便往孟子清头上比。 “子清啊,你这头上太素净了些,我给你买支簪子。” 孟子清不爱佩戴首饰,很多时候扎个简单的头发就跑出去了。而且和罗佩佩他们相处了这么久,她给罗佩佩她们买的礼物甚多,却不见罗佩佩给她买过什么,一直让罗佩佩很是内疚。 这好不容易有次机会能给她送点什么,罗佩佩自然不想放弃。 见她一脸兴味,孟子清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微微一笑:“好啊,我还从没见过你花钱的样子,一定要好好宰你一笔!” 一句话,把罗佩佩逗笑了,豪气一挥手:“成!那今日我便花钱逗美人儿一笑,美人儿,可走着?” “走着!” 应声之后,两人大摇大摆的朝着街边的一家首饰店走去。 那里面的东西虽然贵些,但成色和质量都比这小摊上的好,款式也多,十分精美不说,还很新潮。 两人挑了一会儿,罗佩佩指着一套精美的梅花头面笑道:“掌柜的,这套给我包起来。” “好嘞,小姐您稍等一会儿。” 见卖出去一套贵重的头面,掌柜的乐呵呵的就过来了,将罗佩佩定下的东西拿去包装。 除此之外,她又选了几套款式不一样的,一副十足土大款的模样,把掌柜的老脸都要笑烂了。 装好东西,又买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两人就挤着人群朝家赶去。 到家不久,罗佩佩便拉着孟子清进了房间,说要给她梳个好看的发髻,将今天新买的头面都给她挂上去。 孟子清无法拒绝,只好任由她摆弄。 一番打扮下来,孟子清对着镜子,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眼见,那镜中的女子一袭冰蓝色的冬裙,裙角绣着雪白的玉兰,领处围着一圈雪白狐毛领,衬得她肤若凝脂,清纯娴静。 头上梳了灵动的少女髻,配着今日买的淡紫镶蓝珠的梅花簪子,让那份娴静之中又多了几分俏皮可爱。 孟子清的性子很淡然,所以一直不爱打扮。 今日罗佩佩给她打扮的模样很合她的心意,便拉着她的手甜甜一笑:“辛苦你了佩佩姐。” 孰不知,罗佩佩已经看呆了,一脸惊愕的盯着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在孟子清的唤声中才回过神来,拉着孟子清左看右看,惊喜的喊道:“子清,你也太美了!” 明明都没有上妆,怎么可以美成这样! 幸好子清平时都不怎么爱打扮,不然每日都这样出去的话,得有多少男子为她倾心,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呀。 到时候婶婶一定有的头疼了,那提亲的人肯定要踏破门槛。 “你也太夸张了!” 孟子清学着罗佩佩的语气说道,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哈哈大笑起来。 “没有,我说的是实话,我敢拍胸脯保证,你这个模样出去,绝对会惊掉他们的下巴!” 看她拍胸脯啪啪响,孟子清眼睛一斜,看看落在她胸脯之上。 望着那初具规模的傲人弧度,孟子清不由得吞了口口水,暗道:真大! “哎呀那个死鬼,往哪儿看呢!” 注意到她的视线,罗佩佩脸色一红,赶紧躬着背,紧紧环保双臂,将自己傲人的事业线隐藏起来。 “哎,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呀。” 孟子清啧啧了两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飞机场,很无奈的叹了口气。 罗佩佩被她说的面红耳赤,暗骂一句下流之后,将人拉了出去。 她可不想再被这不正经的小丫头调戏了! 一出院子,就看到大家都准备好了拜年礼,准备去柳府吃年夜饭,而孟子清一出现,立马收到院子里惊艳的目光。 罗乾甚至倒吸了一口冷气,一脸惊愕的模样堪比第一时间的罗佩佩。 还是孟子荷用力拧了他腰间一下,才将他疼的回过神来,冲着孟子荷露出一脸讪笑。 “子清啊,你,你真是太好看了啊。” 罗大婶惊喜又激动的走了过来,拉着孟子清左看右看,恨不得孟子清就是她的女儿似的,把孟子清都看的脸红了。 “哪有您夸得那么好。” 害羞的说了一句,孟子清眼中流露出自信的笑意。 “嘿,可不是大婶儿给你吹,你这模样出去了,保证明日就有人上门来提亲,咱们家的门槛怕是要保不住咯!” “是啊,看来我得多备几块门槛,不然踩坏了没时间换,那就糗大了。”见罗大婶说的起劲,罗柱也加入了调侃的战列。 最吃惊的莫过于孟月殊,何氏和赵明珠,三人的嘴张得足以塞下一个鸡蛋,尤其是赵明珠,眼中的嫉妒都快要溢出来了,被孟百岁拍了一下头顶后才稍稍有所收敛。 一家人又夸又捧的,就差把孟子清美上天际。 好不容易挣扎出来,刚进门来接她们的柳凤羽像阵儿风似的跑了过来,一把将她抱住,还像小猫一样蹭了蹭。 “天啊,这还是我们家的子清吗?怎么才几日不见,就美成一个小仙女了!” 对于她们的夸奖,孟子清基本已经免疫了,还厚着脸皮回道:“我本来就是小仙女啊,但是和凤羽姐比起来,我只是小仙女,而你是女神!” “讨厌!” 柳凤羽扭捏的掐了她一下,连唰的一下就红了。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跟着柳凤羽出了门,坐上柳府来接人的马车。 大街上有专门铲雪的衙役,每隔一个时辰铲一次,所以大道上光洁如新,马车跑上去毫不费力。 一家人坐了三辆马车才坐完,在柳凤羽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朝着柳府行去。 今夜,注定是一个特别的除夕之夜,孟子清心中隐隐有些期待起来。 第三百六十五章 除夕(3) 马车在柳府大门之前停下,管家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了,见孟子清从车上下来,赶紧过来扶住她。 “哎哟子清小姐诶,您可慢着点儿,这若是摔坏了可咋整……呸呸呸,瞧我这老嘴,尽说不吉利的话。” “管家爷爷您放心,自从我跟着凤羽姐学本事之后,这上蹿下跳可来劲儿了,伤不了!” 孟子清回以一个热切的笑容,反手搀着老管家,叮嘱道:“您才是最该慢点儿的,您年纪大了,这时候就该好好坐在家里等着我们去给您请安,接我们这些事情府里还有年轻人呢,还要麻烦您跑一趟,可折我们的寿了。” 一席话说得老管家红光满面,直夸孟子清嘴巴甜。 孟子清只是吐了吐舌头,回身将孟百岁搀了下来。 在老管家的领路下,一行人进了柳府。 一路上,除了孟子清和柳凤羽,其他几人都显得有些忐忑不安,越往里走,心就越是提了起来。 而孟百岁和何氏两人在观察了周围的环境之后,更是变得紧张兮兮,时不时咽一口口水,收在袖中的手都轻微颤抖起来。 “爷爷,您不用紧张,我外公外婆可和善着呢,您就当见自己老友,放松一点。” 注意到孟百岁的紧张,孟子清回过头来,微微一笑。 那笑容似这冬日的阳光,直直照进孟百岁心扉,让他不安的心稍稍放松了许多。 眼见天就要黑了,几人终于来到饭厅。 见孟子清一行人前来,等候多时的柳相易几人迎出门来,笑骂道:“你这丫头,来的真够晚的,可让我们好等!” “哎呀,客人都等着呢,你说这些干什么呀。”一旁的杨氏嗔了他一眼,而后拉着孟子清的手,笑道:“子清啊,你今天真是漂亮,这才是小姑娘该有的模样,瞧瞧这水灵的小脸,真让舅母稀罕。” 说罢,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孟子清白生生的小脸,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孟子清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落在杨氏眼里就成了撒娇的意味:“瞧瞧,小丫头还知道害羞呢。好了好了,赶紧进屋去,你外公他们还等着呢。” 将孟子清推进屋中后,便转身去招呼身后的人,客气温和的将他们请进了屋。 大家围着桌子坐下来,都显得有些拘束,目光时不时看一下旁边,在接触到高位坐着的柳月卿和姜氏之后,快速的转开目光,低着头不敢说话。 一时间,饭厅中的气氛有些沉闷,都在相互打量,让人很是尴尬。 “那个……亲家?” 还是柳月卿先开口,打破了这僵局。 他目光落在孟百岁身上,试探性的问道。 孟百岁身子一僵,赶忙坐直了,连忙应道:“是是,你好。”目光还是不敢直视柳月卿。 “爹,您把我公公都吓坏了。” 还是柳氏嗔了一声,柳月卿才笑呵呵的打趣了一句,将沉闷的气氛活跃了起来,让的孟百岁悄悄看了他一眼。 见他红光满面,是个有趣的小老头,并没有想象之中官老爷那副架势,才令的孟百岁松了口气,小心的与他对视起来。 “亲家,这是咱们第一次见面,寒舍简陋,还望你不要嫌弃。” 柳月卿客气的说了一句,孟百岁一时噤声,都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住着这样的大宅子,家里人都是有官职在身的,连他自己都是一名耿直的老官,这样的家庭,这样的宅子,你对他说简陋? 若是这里都简陋的话,那他们长河村居住的地方,不是连猪舍都不如吗? 其实柳月卿只是想客气一句,拉进两家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取笑孟百岁的意思。 孟百岁也明白,所以并没有生气,只是干笑了两声,将求助的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 接收到老爷子的求助目光,孟子清转了转眼睛,而后站起身来,提着酒壶走到两人身边。 “爷爷,外公,你们第一次见面,一定要喝上一杯,增进增进情谊呀。” 给两人的空酒杯斟满酒,乐呵呵的端给两人,示意他们喝酒吃菜。 今日的年夜饭很是丰盛,每一盘都是珍馐,可谓是山珍海味都上齐了,很有排场。 热酒下肚之后,孟百岁反而没有那么拘谨了,放开了胆子和柳月卿聊了起来。 “亲家啊,真是抱歉,这些年我们亏待了凤竹,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着说着,孟百岁露出一脸惭愧,坐在他旁边的何氏也面红耳张的低下头去,不敢发声。 柳月卿对他们的家庭环境有所了解,也对柳氏这些年的过得日子有所耳闻,但是两家人既然已经坐到一起吃饭了,那过往的事情就不该再提。 他不是个记仇的人,虽然一开始也是气愤难耐,但转念一想,这一切都是自己女儿自己的事情,他一个做老人的,除了维护之外,难道还要以权压人吗? 聊着聊着,两人就哥儿两好的喝起酒来,由一杯酒打开话题,到增进情谊,都是孟子清的功劳。 见两位长辈都不在拘束了,席间也逐渐热闹起来,纷纷打开了话匣子,一边说话一边开怀畅饮。 柳家并没有男女不同席的规矩,所以拼了一张大圆桌,所有人都坐下了,接左连右的诉说趣事儿。 这时,就见柳相易匆匆站起身来,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朝门外走去,但人都在聊天呢,只有孟子清和杨氏注意到他的举动。 由于杨氏坐在孟子清左边,所以孟子清偏头问道:“舅母,舅舅这是干嘛去了?” 杨氏微微一笑,小声回道:“有客人来了。” 客人? 孟子清一脸懵。 这大家都在吃饭呢,也没有个小厮进来通报,这里柳相易怎么就知道有客人来了呢? 莫非这柳家还有自己不知道的机关暗道,只有柳相易能察觉的那种? 对此,杨氏并没有给孟子清解惑,脸上保持着天机不可泄露的笑意。 孟子清自讨没趣,只好低下头去吃饭,就几分钟没有动筷,她碗里的菜都堆得跟小山似的了,全是杨氏和柳氏两人的功劳,还有姜氏时不时伸长筷凑的热闹。 “娘,够了,再多我就吃不下了。” 孟子清躲过柳氏又夹过来的一筷子鱼肉,脸上尽显无奈。 “哪能呢,这才刚吃没多久,怎么就吃不下了呢?你看你这几日瘦的,快,多吃一点,长胖一点才好看。” 柳氏皱了皱眉头,硬是将那筷子鱼肉堆进孟子清碗里。 孟子清叹了口气,无语凝噎。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家美丽大方温柔贤淑的娘亲,变成如今这番强势精明的彪悍女子了呢? 第三百六十六章 狐狸来访 不一会儿,离席的柳相易便回来了,他一进门,孟子清的目光就落在他身上,片刻后离开,朝他身后看去。 当看到柳相易身后人时,孟子清惊喜的站起身来,喊道:“之涧!” 她的声音洪亮,正在聊天的众人愣了一下,随即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 最激动的莫过于柳氏,在见到孟之涧那一刻,她猛地站起身来,小步跨了过去,一把将孟之涧搂紧怀中。 “孩子,你终于来了,娘想死你了。” 在柳氏的怀抱之中,孟之涧红透了脸,小声嘀咕道:“娘,大家都看着呢……” “那就让他们看去,我抱自己的儿子又没错,来来来,让娘看看你有没有长胖。” 拉着他的手左看右看,柳氏一脸的欣喜。 除了她之外,罗柱和孟有禄一家也站起了身,纷纷围了过来,将孟之涧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来。 罗柱:“之涧啊,真是好久不见了,听子清丫头说你考上秀才了,这么小的年纪就考上了秀才,真是年少有为,好样的!” 罗大婶:“那是,也不看看我们之涧是什么人,打小就聪明,哎呀,这好些日子没见,你看都瘦了这么多了,一会儿可要多吃一些,好好补补身子。” 孟有禄:“之涧,你真为我们孟家争光,二伯一定要让之堂向你学习,做一个对东陵国有用的读书人!” 陈氏:“你可别说了,之堂那半吊子能和咱们之涧相比吗?他要是能考上童生,咱们都要烧高香了,你还指望他成为读书人呢。”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还有罗佩佩和孟子荷他们也上前来嘘寒问暖,说的孟之涧都不好意思了。 最后还是孟子清上前解得围,将人拉到席间坐下,让他离柳月卿和姜氏近一些,好好和这两位从未谋面的老人家聊聊天。 “你就是之涧啊,不错,不错,是个好小子!” 柳月卿看着孟之涧乐呵呵的笑了起来,眼中全是赞赏。 姜氏则满眼慈爱的看向他,然后往干净的碗里夹满了菜,让嬷嬷给他端了过去。 这样热情的欢迎方式,孟之涧有些受宠若惊,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之涧啊,你老师陆玄览怎么没跟着一起来啊?” 对于陆玄览的名讳,柳月卿没有那么多忌的,直接大呼其名的问道。 孟之涧恭敬回道:“他老人家身体不适,不宜舟车劳顿,所以留在家中休养,孙儿也不能停留太长时间,初三之后便要返回。” “啊,初三之后就要走啊。” 一听只停留两三天就要赶回去,姜氏顿时惊呼出声,目露不舍。 这个外孙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呢,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她还没有好好和他聊聊天,没有接触过呢。 “真是抱歉外祖母,不能陪伴您太长时间,实在是学业紧张,再加上老师身体不好,孙儿不能耽误课程。” 说起陆玄览,孟之涧一脸敬重,但对待姜氏这样和蔼可亲的老人,他自然多了几分亲近。 对此,姜氏只是重重叹了口气,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对这样懂事的孟之涧更加心疼。 “子清,你出来一下。” 有了孟之涧的加入,席间的话题又变了风向,变成要怎么教育才能把孩子教育成孟之涧那样好学懂事。 孟子清没有参与,只埋头吃饭,时不时和孟之涧聊两句,听闻他学习的趣事,乐呵的笑出声来。 在众人聊得热火朝天时,柳相易不知何时来到孟子清身后,轻轻拍了拍孟子清肩膀。 孟子清一脸疑惑转过头去,在柳相易的示意下悄悄离席,两人朝门外走去。 出了门,柳相易指了一个方向,在她耳边耳语几句,之后便拍了拍她的肩膀,留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后转身离去。 向着他指的方向,孟子清快步走去。 不多时,便来到柳府东南方向的湖心小筑——“望月阁”。 说是阁,其实就是建造在小湖中央的一座小亭,有一条红木长廊蜿蜒通往,湖中栽种了荷花。 冬季,荷花已经枯萎了,湖面上结了冰,落满了雪,连红木的长廊都落满了雪,远远望去一片素寡,只余月色清冷。 走过长廊,孟子清来到望月阁,一袭雪衣的男子站在栏边,仰头而望天上明月。 他的气质清冷,如同这天上的明月一般,让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 “莫先生,不知你这时找我,所谓何事?” 孟子清走过去,一脸疑惑的问道。 在她询问声中,莫离亭缓缓转过身来,笑道:“若无事,便不能找孟姑娘叙旧了吗?” 叙旧这词,他说的别有深意。 不知想到了何处,孟子清脸色一红,没有搭理他,在一旁坐了下来。 亭中摆了木桌,桌下燃烧着炭火,有围布将四方遮挡,甚是温暖。 凳子上也垫了厚实的软垫,孟子清一坐下就将手伸到桌下取暖,冻得耳尖微红。 “出来怎么也不拿件披风?” 注意到她单薄的身子,莫离亭解下自己的披风罩在她身上,一如那日的温暖,鼻尖全是他身上那种好闻的味道。 给她系好披风,莫离亭便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眼睛狭长,像是一只狐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他眼角那颗猩红的朱砂在月色的照耀下愈显妖冶,让他清冷的气质中多了几分妖精的魅惑。 孟子清不敢多看,轻咳了一声,正色道:“既然来了,何不进去吃饭?非要约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都快把我冻成狗了。” 她话语粗俗,却没有让莫离亭反感。 “你家中都是亲朋好友,认识我的,不认识我的都有,莫某不过一介外人,不好去凑热闹。” 他充分考虑了这个环境之中的所有人,不仅是孟子清家的,还有府外那些虎视眈眈的外来者,若他去凑热闹了,那今夜的柳府,必然不会太平。 约在这种地方,不过是因为湖心小筑靠近湖心,周围都被大雪掩盖一片素寡,若想有人偷听,靠近百米之内便会被他发觉。 所以这是个安全的场所,他不想给这里的人带来麻烦和困扰。 孟子清略微思索,就知道了他的意思,心中有些感叹。 “不过我还是觉得,你这次来找我,不是为了找我叙旧那么简单。” 虽然对莫离亭没有了那么多警惕,但是孟子清还是有些疑惑,因为他要是想见自己的话,随时都会出现在她身边,而不会像今天这样,让柳相易给她传话,还约在这种冰天雪地的地方。 所以,让孟子清对莫离亭来此的目的持有怀疑,目光也凌然的落在他脸上,更是抛开之前的羞涩,与他四目相对起来。 第三百六十七章 目的 “孟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连这都瞒不过你。” 莫离亭清浅一笑,将手中的折扇搁置在桌上,递给孟子清一个“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神。 孟子清一滞,这家伙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好,她想不明白都难啊。 要是以往,她哪能这么快就猜中他的目的?说白了就是他故意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让孟子清去抓住而已。 翻了个白眼,孟子清哼了一声:“好了好了,收起你那些夸赞人的话,到底有什么事情,快说,本姑娘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见她一脸不耐烦,莫离亭收起了自己的随意,严肃的脸色,沉声问道。 “莫某来此,是有件事情想询问姑娘。” 孟子清顿时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挑了挑眉头:“什么事?” “与清流镇相距不远的洛山山谷,那些培植瓜果蔬菜的暖房,可是出自姑娘的手笔?” 一开始说温室,李云贵不太懂,但孟子清解释了原理,又把温室改为了暖房,他才明白这之中的意思。 但是为何,莫离亭会知道此事? 这件事情虽说不是大张旗鼓,但也是和李家之间秘密进行的计划,就连招工这些,都是李云贵亲自做的,并没有粘连孟子清。 莫离亭是如何得知那是孟子清弄出来的东西呢? “啊?” 不清楚他的目的,孟子清故作疑惑,装作听不懂他的问题:“什么暖房?” 她如此装疯卖傻,莫离亭心中便有了肯定的答案。 “孟姑娘,莫某来此的目的并不是要侵占你的利益,也并没有要伤害你们的意思,只是事发突然,莫某只能先来找你,待事情还没有发酵之前,尽最大的努力保全你。所以,还希望姑娘不要对莫某有所隐瞒,能对莫某坦诚相待。” 莫离亭言辞恳切,目光紧紧盯住孟子清。 在那目光的注视之下,孟子清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危机感,令她微微倾下身子,小声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温室在现代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在这古代就不一样了。 她一开始没有考虑过后果,现今想起来,她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心中对莫离亭来此的目的有了大概的了解。 “半月前,微服私访的陛下从南下归来,路经洛山,见到洛山的暖房建筑有些好奇,便上前查看了一番,在看到里面种植的瓜果蔬菜葱葱郁郁,顿时惊愕!这个时候连个蔬菜都没有,而那里的人竟然能想到这样的方法在冬天种植蔬菜,觉得很是欢喜,便向主管索要暖房的技术。” “主管并不识他身份,且他是私自进入的,便将他轰了出去。” “遭受此非人对待的陛下自然龙颜大怒,便让桂公公拿着自己的金牌去府城调了兵,将洛山包围了起来。” “而那推搡他的主管,现今已被斩了脑袋,回归西天了。” 细细的将事件经过叙述给孟子清听,孟子清听完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那你询问我这件事情,又是因为什么?” “莫某知道你与李家有生意上的往来,所以猜测那暖房可能是出自你的手笔,从刚才你的反应,莫某便以确认。” “现今李家已经被重兵包围,李云贵感念你的提携之恩,所以并没有将你招供出来,只说一切都是自己所为,皇上觉得他能建造出如此实用的暖房出来,是个人才,所以也没有为难他,还给他封了一官半职,让他精心照料洛山的暖房,但暖房中所种植的瓜果蔬菜,不得卖给其他人,只能供皇家享用!所以李云贵的身份又多了一层,便是皇宫瓜果蔬菜的专供者,还让他在年后赶往燕都,在燕都的郊外也开设几处暖房,可供燕都的王公大臣享用,但不是享用的,需要付费才行。” 莫离亭的意思很明了,就是这暖房被皇家占了,以后所有的暖房不管建造在什么地方,都是皇家的专利。 平民百姓要想吃蔬菜,就自己种去,不得占用暖房的资源。 简直就是霸王条款! 而且那皇帝还有些经商的头脑,想着国库虚空,便想用暖房培植的蔬菜来卖给那些王公大臣,让他们把钱都流进国库,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本来这温室的建造就是为了檀清阁的生意,现今被皇帝占为己有,她的檀清阁就断了供货的源头! 没有供货,那就是关门大吉的下场。 面对这样的霸占,孟子清气的紧咬牙关,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除了心中咒骂一百遍皇帝不要脸之外,她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将自己的温室大棚抢回来。 毕竟在国家面前,她一个人的力量非常渺小,何况她要作对的,是这东陵国的掌管者!那简直就是以卵击石,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好不容易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孟子清目光落在莫离亭身上。 “可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既然李云贵没有把我供出来,那我也不能上赶着的去自首啊!” “孟姑娘,你想的太简单了。” 对此,莫离亭摇摇头,眼中噙着一抹无奈。 “难道你要表达的意思是,不管李云贵有没有供出我,皇帝还是要找我的麻烦?”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孟子清悚然一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转念一想,她又明白了。 皇帝是谁呀,那是东陵国的掌权者!他想要得到的,想要知道的东西,即便李云贵隐瞒又如何? 可是皇帝与她素不相识,既然李云贵已经承认了温室是他自己建造的,那他就没有理由在怀疑她才是啊! 一时间,孟子清陷入迷局无可自拔,根本就想不穿皇帝的真正用意是什么。 在她混乱彷徨不可知时,莫离亭伸出手扳住她肩膀,轻声说道:“孟姑娘,你先冷静一点。” 他的声音像是一道清泉,忽的拨散她眼前的迷雾,让她眼眸逐渐清明起来。 愣愣的看着莫离亭,孟子清觉得心口有些堵的难受。 不知是被人抢了东西那种难受,还是逃不脱皇帝手掌心掌控的那种难受。 “事情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复杂,皇上也不知道你的存在,一切都是你多想了。” 孟子清多疑,莫离亭也有所了解她的性格,所以叹了口气,将她从混乱之中拉出来,耐心解释道。 第三百六十八章 窝火 “那你刚才还说事情不简单,现在又说事情没有那么复杂,到底是简单还是复杂,我都被你绕晕了!” 孟子清觉得自己的脑子晕晕乎乎的,根本就不明白莫离亭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孟姑娘,你稍安勿躁。” 见她隐有发怒的迹象,莫离亭便知道是自己的说话方式惹她恼怒,于是笑眯眯安抚她的情绪,待她稳定之后才作解释。 “现今皇上虽然不知道你的存在,但那暖房终究是出自你手,即便李云贵能复制出一万个来,也比不上你那一个完善。” “那倒也是。” 说起这个,孟子清倒是胸有成竹。 毕竟洛山的温室是她跟着一起建造的,其间很多的细节李云贵都不知晓,所以李云贵想要仿制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着实不太可能。 她给他的设计图只是一个很基本的温室大棚图,很多东西她都是记在脑子里的,并没有告知李云贵。 就在孟子清洋洋得意时,她脑海中忽的闪过一个问题,像是一盆冷水,将她的得意浇灭。 她猛地看向莫离亭,沉声道:“所以你想告诉我,就算现在李云贵不把我招供出来,等他到燕都建造温室的时候,若是不能造出和我那个一模一样的,皇帝怪罪下来,他承受不起罪责,就会将我供出来?” 她脑筋转得飞快,终于将这件事情剥悉透彻。 莫离亭赞许的点点头:“确实如此。” 到时候她不仅会暴露在皇帝的视野中,也会暴露在天下人的视野中。 到那时,皇帝便会将她拉去做苦力,失去了一辈子的自由不说,还会被别有用心之人惦记上。 要知道,拥有这样的技术,本身就是一种忌讳!那些反抗皇帝在位的,就会来争夺她,若是得不到,则会被他们毁掉。 一想到以后的事情,孟子清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只想做个赚钱的商人,不想做别人眼中的香饽饽,变成众人争抢的对象。 “那我该怎么办?” 第一次,孟子清有了一种慌乱的感觉,这种不知所措她很不适应,感觉自己非常的废物,除了拥有现代人的智慧之外,别的一无是处。 在这种封建统治的年代,绕她有一身发达的科技又有什么用? 还不是皇帝想你死你就得死,你以为你能逃过天下人的眼睛吗? 下意识的握紧拳头,她将求助的目光落在莫离亭身上。 “孟姑娘莫慌,事情还没有严重到那个地步,你放心,有莫某在,绝不会让别人伤害你一分一毫。” “可是……” 虽然有了莫离亭的承诺,但孟子清还是有些担心。 毕竟她和莫离亭非亲非故的,就算拿她当朋友,也不可能时时都在她身边。 现在又承诺说要保护她,总让她心中有那么一丁点奇怪的感觉。 莫离亭为什么要帮她呢? 对此,莫离亭也没有多做解答,只是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意。 “皇上这边,莫某自有办法应对,但是你的生意,还得你自己想办法了。”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莫离亭不紧不慢的说道,顺带喝了一口已经冷透了的茶水。 他一说,孟子清才回过神来。 对啊,现在温室大棚被皇帝霸占了,她的供货源头已经断了,要是不想办法补缺口的话,她的檀清阁就要关门大吉了。 可是现在,没了温室大棚,她去哪里想办法呢? 想着想着,桌下的炭火盆渐渐失了温度,寒冷再次席卷整个望月阁。 孟子清冻得一缩脖子,不由得拢紧了身上的狐毛披风。 再看一眼穿着单薄的莫离亭,孟子清心中顿时有了负罪感。 他将披风都给自己了,现在一定很冷。 “我,我要回去了,这披风还是还给你。” 她赶紧站起身来,刚要解开披风,被莫离亭按住了手。 “穿着,夜深了,小心感染风寒。” 而后,在她诧异的目光中,将孟子清送到了房间,等她进屋之后,方才离开。 莫离亭走后,孟子清望着身上诺大的披风发起了呆。 呆了一会儿,她甩了甩头,将披风解下来细心收好,然后去了客厅陪众人一起守岁。 今日是除夕,她不想将温室大棚被皇帝霸占的坏消息告诉大家,让他们过一个安心的年。 翌日,在柳府守完岁的众人都赶回家去睡觉去了,孟子清一家留在了柳府,陪着柳月卿几人唠嗑。 孟子清躲进了房间休息,醒来时已经下午了。 太阳很大,院中的雪融化了很多,柳月卿和柳相易坐在小厅中下棋,柳氏去陪了姜氏聊天。 闲来无事的孟子清被柳凤羽拉去锻炼了一个时辰,这才将累得腰酸背痛的她放出门。 这个年过的又开心又糟心,孟子清走在大街上,看着走街窜巷的行人,都是去亲朋好友家拜年的。 她心里因为温室大棚的事情烦得要死,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就那样漫无目的的逛来逛去,最后竟然走到了已经关门休息的檀清阁门前。 她慢悠悠走过去,在一旁的石阶上坐了下来,托着腮思考问题。 究竟还有什么方法,能帮助自己这家好不容易才开起来的小店呢? 而且没有了温室大棚,她的酒楼也开不起来了,像是到了瓶颈,任她怎么思考都想不出一点点办法,而且还越来越烦。 带着这种糟糕的心情,孟子清在门前坐了一下午,一颗心落到了谷底,怎么也升不起来。 从她身旁经过的行人无数,见她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也有上前来询问的,都被她身边萦绕的低气压给逼走了。 愁啊,愁啊,孟子清觉得自己头发都要愁白了。 “大过年的,不在家和家里人团聚,一个人坐在这里想什么呢?” 在她愁苦烦闷之时,一道温润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像是一道情分,拂进孟子清心间。 但她实在没有闲工夫搭理这种前来搭讪的人,头也不抬,没好气的道:“烦着呢,别和我说话。” “因何而心烦?可否与在下分享一下,也许在下能帮得上你的忙呢?” 她这样说了,那人不仅没走,反而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温柔如水的目光倾洒在她身,惹得孟子清好一通不快。 她正窝火着呢,正愁没地方撒气,却不想有人撞在了枪头上。 于是猛地抬起头来,骂道:“我说你这人怎么怎么讨人嫌,都说烦着呢,你还凑着来干什么,本姑娘不是你能搭讪的,赶紧……苏,苏巍大哥?” 骂到一半,看见如沐春风的苏巍,孟子清惊得后半句话都吞进了肚子,露出一脸讪讪。 第三百六十九章 听客 “苏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望着在自己身边坐下的苏巍,孟子清有些发懵。 她是心情不好出来溜达,苏巍呢? “出来拜访个朋友,从那边路过时望见你坐在这里,所以过来和你打个招呼。” 指了指自己来的方向,苏巍一脸笑意:“怎么了,见你一脸愁容,是遇见什么事了吗?” 印象中,孟子清不是这种容易会坐在大街上发呆的女孩,因此苏巍有些好奇,到底是遇见了什么事,能让她露出这样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嗨,别提了。” 孟子清双手托腮,一说起这件事情便露出一脸晦气。 “我好不容易做了点能够发家致富的生意,却不想还不到一年,就要面临破产了。” 孟子清做生意的事情,苏巍是知道的。 他们苏家在商场这一方面比较熟络,所以对于每一间新起的店铺都有所了解。 更何况他心中惦记着孟子清,她做的生意,他更是了解了,从清流镇一路到燕都,这檀清阁的收入,即便是他们苏家,也有所眼红。 不过碍于孟子清身后的势力,他们不敢做出出格的事情来,只能任由檀清阁发展。 虽然现在还比不上他们苏家,可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照檀清阁现在这样的发展速度,他敢保证,不出一年,绝对能超过他们苏家的产业,甚至还会压他们一头,变成东陵国的商业巨头。 而这迅速崛起的檀清阁,除了他们苏家之外,谁能猜到这背后的掌舵者,竟是一个年纪方才十三岁的小姑娘呢? “破产?” 苏巍有些惊奇,甚至皱了皱眉头,并不知道孟子清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檀清阁发展迅猛,丝毫没有停歇的架势,怎会突然之间就宣告要破产了呢? 以他对孟子清的了解,她视檀清阁如命,是不会轻易说出关门大吉这样的话的。 那么,是否她说的就是事实,日进斗金的檀清阁,将在不日后关门大吉? 苏巍有些懵,不,很懵。 “是,是因为什么原因?” 不过他还是多嘴问了一句,关于孟子清的事情,不管事大事小,他都想知道,不仅想知道,还想帮她一把。 他不愿意看到她这副颓靡的模样,总觉得心中有些难受。 听到苏巍的问题,孟子清转过头来,认真的看他一眼:“苏大哥,我可以相信你吗?” 不是她不信苏巍,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她不想多一个人涉险。 “当然了,我们是朋友嘛,难道子清不把我当朋友吗?” 苏巍有些失落,因为孟子清的犹豫,让他觉得他和孟子清之间还有一些距离。 至少,没有像上次那个男子一样,与她距离甚近。 深深看了一眼苏巍,孟子清忽的展颜一笑:“哪有,我只是不想给苏大哥添麻烦罢了。” 轻描淡写的带过自己的焦虑,孟子清转过了头,不再看苏巍。 “子清,不管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和我说,你信我,我不怕麻烦。” 沉思两秒,苏巍忽的严肃了脸色,认真的看着孟子清的侧脸,一字一句,将自己心中最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他不想孟子清把自己当成外人,虽然一开始,他们只是合作伙伴,但是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早就不仅仅是合作伙伴那样简单了。 见孟子清怔了,他伸手扳过她的肩膀,让她直视着自己,脸上罕见的认真。 “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你都可以和我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愿意陪你一起闯。” 他的眼神坚定,就那样落在孟子清眼中,两人四目相对着,那份执着忽的就荡进孟子清心扉。 她愣愣的看着苏巍,不知为何,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但她忍住了想哭的欲望,渐渐扬起一个笑脸,最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开了一句玩笑话:“苏大哥,你这话好像在对我告白似的,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对女孩子说这样的话啊?” 经她一调侃,苏巍面色一红,但还是正色道:“这话,我只对你一人说过。” 他很想将自己的心意告知孟子清,可又怕唐突了她,所以只好埋在心中,说完就转开了头。 经过这次谈话,孟子清觉得苏巍是个可靠的人,从一开始的帮助到现在,他一直都很可靠。 没有了顾虑,她扬起头看着明媚的天空,一字一句将自己的烦恼诉说给苏巍听。 苏巍没有插话,静静听她说完。 说到最后,他皱起了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如果因为这样的事情,导致了子清的店铺开不下去,那他能有什么好办法帮助子清呢? 他们苏家是商人,但也有政局上的人,如果惹怒了陛下,他们苏家能承受的起陛下的滔天怒火吗? 纵使他很想帮助孟子清,却有些力不从心。 苏巍沉默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静静地坐在原地。 看着他沉默的面容,孟子清故作轻松:“终于将压力释放出来了,苏大哥,多谢你愿意听我倾诉,但还请你帮我保密哦。” “此事,你知,我知。” 苏巍点点头,心中有些难受。 子清的笑容多么明亮啊,可他守护不了,也没有那个能力去守护。 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无比的懦弱,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在他沉重的目光下,孟子清站起身来:“好了苏大哥,时候不早了,我已经出来很长时间了,再不回去的话,我娘会担心的,我就不陪你唠嗑了,我先回去了啊。” 朝他挥挥手,孟子清转身离开。 刚走没两步,苏巍猛地站起身来,眼神坚定道:“子清,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孟子清顿住脚步,没有回头,摇了摇头。 “不用了苏大哥,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想方法解决的,谢谢你陪了我这么长时间,告辞。”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 望着她渐走渐远的背影,苏巍心中像是揣了一坨石头般,沉甸甸的痛。 刚才孟子清拒绝了他的帮助,是因为他的犹豫。 所以她拒绝的,不仅仅是他的帮助,还有他那未曾说出口的心意,聪明如苏巍,如何听不出来她的意思? 笑容有些苦涩。 如果自己不曾犹豫,会不会如今的结果就不一样了呢? 她的背影看不见了,苏巍摇头叹息了一句,失魂落魄的回了家。 第三百七十章 生病 经过司空临一事,孟子清对感情这些事情敏感了许多,所以从刚才苏巍的态度,她能稍稍猜出一点他的心意。 她也感受到苏巍很想帮助自己,但是苏家和朝廷,是无法相比的。 即便苏巍有心,苏家却不会听从他一人的意见,即便他是未来的继承者又如何? 没有人,会拿一个家族的命运,去和朝廷对抗,那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所以她干脆的拒绝了他,两人之间只会止步于朋友关系,相信苏巍那么聪明的男子,不会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孟子清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柳府,一句话没说就回了房间,躺倒在床上,孟子清目光怔怔的望着床顶。 躺了一会儿,看了一会儿,她又有些烦躁的翻来覆去。 翻着翻着,她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屋中不知被谁掌了灯,她揉了揉眼睛,脑子有些昏沉,但挣扎着坐起了身。 刚坐起来,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挂着温柔笑意的柳氏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中端着冒着热气的饭菜。 见孟子清醒了,便走过来,将手中的饭菜放在大桌上,从衣架上取下一件披风,笑道:“娘就知道这时候你该醒了,快起床吃点东西,你今天可什么都没吃呢。” 说着,将披风给孟子清搭上,将一张小桌搬了过来,就放在床前,将饭菜端过来一一摆开。 闻着可口的饭菜香气,孟子清的肚子很自觉的咕了一声,看了柳氏一眼后,端起饭菜就吃了起来。 柳氏端来一个凳子坐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她将所有的菜饭都吃光。 “娘见你一天都心事重重的模样,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等她放下碗,喝下一口茶水之后,柳氏才开口问道。 孟子清摇摇头:“娘,您多想了,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我就是单纯的心情不是很好。”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哪里会什么心情好不好的,有什么事情就告诉娘,千万别憋在心里,要是憋坏了怎么办?” 柳氏就知道她会这么说,顿时嗔了她一眼,安慰道。 正说着,忽然从窗外吹进来一阵冷风,孟子清冻得缩了缩脖子,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脚,扭头看了一眼窗户的位置。 “娘,是不是又下雪了,怎么这么冷?” 听她这样说,柳氏一脸疑惑的站起身来:“没有呀,我刚才来的时候,院子里的雪都化干净了,想来明日又是晴天,可能是你窗户没关,外面起风了。” 将窗户关好,柳氏又折返过来,却见孟子清已经缩回了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一个大粽子,露出一双眼睛,傻乎乎的看向柳氏。 “娘,我有点冷。” 柳氏刚想笑话她,却听见孟子清沉闷的说道。 她心中立时警铃大作,赶忙搬开桌子,沿着床边坐下来,伸手摸了摸孟子清的额头。 摸完,又用自己的额头去碰了碰。 孟子清的额头有些烫,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一副没有精神的模样。 柳氏皱起了眉头,让她躺下休息之后,从柜子里抱出一床厚棉被给她盖上,而后默不作声的走了出去。 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孟子清微微一愣,而后自己伸手摸了摸额头。 是有些烫,可能是今日和昨天吹了太多冷风,有些发烧了。 不一会儿,就见柳氏带着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那中年人身上还背着药箱,一进门就奔到床边,给孟子清把起脉来。 “夫人不必担忧,这位小姐不过感染了风寒,所以身上起了热,待老夫给你开几副药,吃过就下热了。” 一番检查后,大夫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走到一旁开方子去了。 “麻烦你了宋大夫。” 柳氏也松了口气,将大夫送了出去。 柳氏刚走,柳月卿一干人等就来了,将她的屋子围的水泄不通,姜氏坐在她的床边,心疼的说道。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感染了风寒呢?子清啊,你告诉外祖母,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啊?” 一开始不觉得自己病了,可随着大夫检查过后,孟子清觉得自己身上虚弱无力,手脚冰冷,总是不得劲。 此时听到姜氏的询问,她虚弱的摇摇头:“外婆,我没事,您不用担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给孟子清掩好被角,姜氏才松了口气:“那你好好休息一下,外祖母吩咐嬷嬷去给你熬点姜汤,你一会儿喝一点,暖暖身子。” “好的,谢谢外婆。” 孟子清乖巧的点点头,没有半点平时的生气模样。 姜氏越看越心疼,最后竟然抹起了眼泪。 怕她打扰孟子清休息,柳月卿赶紧将她扶起来,嘱咐孟子清好好休息之后,就将她带了出去。 他们出去后,屋里的人七嘴八舌的关切了几句,也跟着出去了。 终于清静的孟子清,静静地躺在床上,有些无奈。 她的身子一向爽利,不至于吹了一会儿风就感冒了! 也可能,是因为压力太大的缘故,她心焦着檀清阁的事情,所以一不注意就病倒了。 这病来如山倒,孟子清脑子昏昏沉沉的,想了一会儿事情就累了,不知觉又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时候,她感觉有人给自己喂了药,特别苦,苦的她脸都皱了起来。 不过喝完药,她倒是身体轻松了一些,没有那么累人了,睡得越来越沉。 可到半夜的时候,她又烧了起来,脸色烧的通红,甚至说起了胡话。 本来是柳氏在照顾她,但柳氏累得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没有注意到又开始发烧的孟子清。 “爷爷……等等我,爷爷……等等我……” “奶奶……不要丢下我,不要……不要丢下我……” “妈……妈……我好想你……妈,妈妈……” “……” 她似乎陷入了梦魇,痛苦的皱着眉头,一边说话一边流泪。 泪水打湿了她的头发,打湿了她的枕头,她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的手还伸到半空胡乱挥动,不知道想要抓住什么。 而柳氏睡得太沉了,竟然没有发觉这边的动静。 就在她的提问越升越高时,原本紧闭的窗户突然打开了,一阵冷风吹了进来。 只见一道背影掠过,窗户又被关上。 原本睡得沉的柳氏身上一冷,皱了皱眉头,即将被冷醒。 不过片刻,她又沉沉的睡了过去,身上还盖了一块厚毛毯,靠在椅子上睡得不省人事。 白影渐渐靠近床边,望着床上面色通红,泪流满面,胡言乱语的孟子清,不由得叹了口气,好看的狐狸眼中一闪而逝一丝心疼。 第三百七十一章 返回 从袖中拿出一个洁白的小瓷瓶,莫离亭揭开瓶塞,倒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浑圆药丸。 弯下腰给孟子清喂了药,他沿着床边坐了下来,静静看着她。 眼看她脸色一点点正常,呓语两句后就翻过身去睡,他露出好笑的表情来。 这丫头,果然不是个能让人省心的家伙。 给她掩好被角,看一眼躺在椅子上睡得深沉的柳氏,莫离亭打算离开。 刚直起腰,一直从被窝里伸出的手拉住他的衣袖,声音沙沙的,带着一丝撒娇意味:“不要走。” 那俏皮的小表情,是莫离亭从未见过的,顿时有些莞尔。 他只好又坐下来,捡起她抓住自己衣袖的手,准备给她塞回被窝。 可那细腻的触觉在掌心蔓延开来,他突然又不想松手了。 “莫离亭你这个混蛋,大混蛋……唔……” 心中刚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觉,孟子清的骂声就在耳边炸响。 他惊了一下,当即就转头看向孟子清。 只见她面朝自己睡的深沉,眉头紧锁,一副很不高兴的模样。 莫离亭顿时就心安了,原来是在说梦话。 可是什么样的梦,会有他的存在呢? 弯起唇角,他轻声询问:“莫某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是什么坏人,你为何要骂莫某混蛋?” 话音刚落,就听孟子清答道:“本来我要过一个开开心心的大年的,就是因为你给我说的那些讨厌的事情,让我的心情糟糕透了,一想到我的檀清阁要关门了,我就高兴不起来,这事儿不怪你怪谁,都怪你都怪你,你这个混球,谁让你大过年的来坏我心情的!”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烦恼,所以让病魔钻了空子,让她生病了。 莫离亭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一些:“可若莫某不提前告诉你,你事后才知道的话,不就没有时间去想挽救的良策了吗?怎么还怪到莫某头上来了呢?” “哼,我不管,都怪你!” 孟子清轻哼了一声,露出一副刁蛮小丫头的表情。 他还没看够呢,就见小丫头嘴巴一瘪,闷闷不乐的说道:“建造温室供应冬天的檀清阁,已经是我能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了!现在我的温室被皇帝霸占了,甚至以后还会被垄断,我就很难过,我真的想不到别的好办法了。” 说着,露出一脸苦恼。 她虽然有经商的头脑,但也不是万能的。 她是个现代人不错,但是在古代,环境不一样了,她现代的很多知识都用不上。 她觉得自己给穿越者丢脸了,白白拥有空间这样的逆天神器了,却什么好办法都想不出来。 想想那些一穿越就惊天地泣鬼神的女主,什么都会,简直就是一本行走的百科全书,万能的动手主义者,她就觉得自己悲催极了。 为什么她除了会做生意之外,其他什么都不会呢? 同样都是女主,她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公平。 有空间又怎么样,又不能拿出去招摇,又不能帮她解决问题,只能让她生活好一点罢了。 并不是孟子清怨天尤人,只是她觉得自己还不够强大而已。 “别怕,莫某相信你,一定能想好更好的办法。”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莫离亭笑的一脸温柔。 不知是否是他的话语让她安心,还是他的话音有魔力,在他鼓励之后,孟子清竟然没说话了。 只见她嘟着嘴,眉头也不紧皱了,逐渐舒展开来。 莫离亭不舍的将被他掌心暖热的手给她塞进被窝,然后低低叹息一句,抬手拂灭屋中的烛火,缓缓走了出去。 …… 翌日,孟子清醒的比柳氏早。 一睁眼,望着单调的床顶,她觉得口干舌燥。 “娘,娘,您在吗?” 她的声音吵醒了柳氏,吓得柳氏蹭一下站起身来,快速走到床边,一边走一边说:“哎呀我怎么睡着了,真是年纪越大越不中用咯。” 走到床前,看到已经醒来的孟子清,柳氏又一脸惊喜的问道:“女儿你醒啦,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说着,就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见不烫了,心中的大石头才终于落了下来。 昨日大夫临走前就对她说,孟子清深夜的时候可能会有反复,让她一定要万分注意。 可是她不知道怎么的就睡着了,幸好孟子清没事,不然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娘我没事儿了,我有些口渴。” 孟子清扬起一个笑脸,挣扎着就要起床。 “你躺着别动,娘去给你倒。” 柳氏将她按回被窝之中,给她倒了杯温水。 喝完水,又吩咐人端来清粥和姜氏熬的姜汤。 孟子清喝完之后就觉得浑身热乎乎的,身子也爽利了不少,就是出了一身汗,身上有些黏糊糊的,让她不好受。 好在杨氏备了热水,专门挑了一些暖和的屋子,让柳氏帮着孟子清洗澡。 洗完一身轻松,孟子清又喝了一碗苦哈哈的药,苦的整张脸都扭曲了,发誓以后一定要锻炼身体,让身体健健康康的,再也不喝这些苦的人怀疑人生的药了。 因为生病,孟子清也被柳氏禁足了,安心呆在家中休养了两日。 好在有之涧和之初陪着她,她也不觉得无聊,搜肠刮肚的翻出一些故事讲给他们听。 熬到大年初四,之涧向她们告别,表示自己要回去陆玄览那边学习了。 柳氏她们虽然不舍,但也没有挽留他,给他的马车里塞了很多好吃的,有些是给他的,有些是让他带给陆玄览的,很多很多,直到装不下了才罢休。 站在门外,孟子清也恋恋不舍的看着之涧。 “二姐,子荷姐大婚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孟之涧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感觉自己的姐姐现在越来越黏着自己了呢?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孟之涧走了之后,她就少一个人说话了,到时候柳氏天天缠着她喝药,她都找不到借口去倒了。 “那你留到子荷姐大婚之后再走也不迟呀,省了来回耽搁的时间不说,还能多玩几天。” “其实我这次回去,是去接老师的,老师来信说很想念外祖父,所以等日子暖和一些,我就带他过来。” 罕见的给孟子清解释了一下原因,孟子清顿时露出一脸喜色。 “那以后是不是就会定居燕都了?” “这个说不准,还是要听老师的意见。” “那好,你路上小心些,我们在家里等着你。” “好。” “去了之后多穿衣服,天气冷了,一定要注意身子,不要像我一样感染风寒了。” “好。” “要是搬家人手不够的话,记得给我写信,姐姐会派人过去给你帮忙的。” “好。” “如果……” “好……” 在孟子清喋喋不休的交待中,孟之涧坐上了回去的马车。 在大家不舍的眼神中,他似乎笑了一下,而后又板起了脸,让众人以为刚才是自己花了眼。 只有孟子清听见,在马车起步的时候,孟之涧那随风而来的醇厚话音。 “姐姐,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第三百七十二章 谈生意 之涧走后,柳府只是短暂的沉寂了一会儿,便又恢复了大年的忙碌。 孟子清坐在门槛上,望着人来人往的丫鬟,托着腮似乎在想些什么。 这几天她都是这个状态,除了之涧他们来陪她说话的时候,其他时间她都在发呆,连柳氏叫她好几声都没有听见。 “这孩子,不知道又想什么呢。” 远处,柳氏和杨氏缓缓走了过来,脸色有些无奈。 “子清这两日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模样,是不是遇到什么解不开的难题了?” 杨氏有些担忧的看了孟子清一眼,说出自己的疑问。 “我一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的,也询问了她,但她不肯告诉我,只说是因为自己心情不好的缘故,这孩子,从小到大就爱将心事藏在心里,不愿与人分享,连我这个娘亲都不例外。” 说起孟子清,柳氏接连叹了好几口气。 也不知这孩子的性格是随了谁了,反正不像她,倒把她着急坏了。 “要不要告诉相易,让相易开导开导她?” “先别,最近朝上多事,二哥和几位哥哥都忙的不可开交,别让他为子清的事情担忧,坏了大事。子清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她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好的,咱们就处理好她生活上的事情,其余的不用管她,让她自己安静待一会儿。” 所谓知女莫若母,最了解孟子清的,还是柳氏。 和杨氏一起看了一会儿孟子清之后,便摇摇头,拉着杨氏去厨房忙碌了。 最近孟子清吃得少,很多以前爱吃的东西都不爱吃的,为了她的身体着想,她打算亲自下厨,为她做一顿好吃的。 那边柳氏刚走,这边之初就带着孙大圣,蹦蹦哒哒的过来的。 看见坐在门槛上发呆的孟子清,便神神秘秘的走过来,抓着她的肩膀摇晃了两下。 “姐姐,姐姐。” “唧唧,唧唧。” 孙大圣也从之初身上跳下来,蹦到孟子清怀中,冲她唧唧的叫。 “怎么了小弟?” 回过神来的孟子清揉了揉之初的小脑袋,笑问。 “门外有个哥哥找你哦。” 冲孟子清扬起一个天真无邪的笑,两个小酒窝深陷,之初看上去可爱又呆萌。 “哥哥?”孟子清一脸懵:“什么哥哥?” 难道是苏巍? 应该不会,要是苏巍的话,直接就会进来了,不会在门外等她。 但如果不是苏巍的话,又会是谁呢? 莫离亭? 那更不可能了,莫离亭来去无踪神出鬼没的,每次要见她的时候,像个鬼一样就出现了,不会让之初带话的。 “哎呀,你去见了就知道啦,哥哥在后门等你哦!” 之初并没有解答孟子清的疑惑,用小手捂着嘴巴,冲她嘻嘻嘻的笑。 孙大圣也是这个神情,一人一猴贼精贼精的,惹来孟子清一声笑骂,轻轻敲了一下他们的小脑袋。 待一人一猴捂着脑袋冲她露出委屈的神色后,她才心情大好的站起身来,缓步朝后门走去。 到底是谁,正门不走,非要在后门等人,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带着满心满腹的疑惑,孟子清来到柳府后门。 刚准备开门,突然从院墙上跳下一个人来,把孟子清吓了一跳,心惊的看了过去。 待看到一脸笑意的黑衣少年时,她才松了口气,气鼓鼓的走了过去:“有门不走非要翻墙,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贼呢!” “贼?你见过像小爷这样英明神武,英俊潇洒的贼吗?” 臭屁的撩了一下前额的头发,燕十三冲孟子清翻起一个无语的白眼。 “自恋。” 腹诽了一句,两人在长廊的木栏上坐了下来,注视着满院的雪景。 “话说,你来这里干什么?不走正门光明正大进来不说,还让我小弟给我带话,神秘兮兮的。” 对于燕十三,孟子清已经将他划分在“朋友”一栏之中了,所以说起话来毫无顾忌。 燕十三也很欣喜她对自己的态度,于是好心情的原谅她了,但抬了一下眼睛,不咸不淡的说道:“小爷又不是来串门子的,所以不好走正门,只能偷偷摸摸的来和你相会了。” 相会一词,孟子清听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说的好像两人之间有点什么一样,怪变扭的! 再说了,他这样的话,要是让别人听见了,还以为他两有点什么呢。 “行了行了,赶紧说你的正事儿,这次你不跟着莫离亭乱跑,一定有什么事情有求于我!” 看了一眼燕十三逐渐扭曲的表情,孟子清露出一脸信誓旦旦。 莫离亭的身份是国师,只怕燕十三都不会简单。 他平日里经常跟着莫离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莫离亭的侍卫,而孟子清却不这样认为。 燕十三,燕十三,他姓燕,而燕是国姓! 即便不是皇亲国戚,也是燕都的贵族。 之前孟子清没有时间细想这个问题,现在想想,真是惊出了一声冷汗。 好在燕十三没有那种动不动就砍人脑袋的坏脾气,不然她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我?有求于你?”听到孟子清自信的话,燕十三嗤了一声,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 在孟子清“不然呢”的目光下,他也用着满眼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孟子清,甚至啧啧了两声:“小爷就想知道一件事情,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和自信,竟然会觉得小爷会有求于你?!也不看看小爷是什么身份,需要有求到你一个一无权二无势的臭屁丫头身上!” “那你不是有事找我,你来这里干什么?” 孟子清刚才不过开了一个玩笑,也没在意他说的损人的话。 但她实在是想不通,燕十三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要是莫离亭的话,她还能猜测一二,可对于这个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燕十三来说,可能只有神才知道他脑子里究竟装些什么了。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小爷,小爷不是来吃你大户的,而是有件好事情要和你说。” 白了孟子清一眼,燕十三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嗯?”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孟子清也想站起身来,却被燕十三按住双肩,又将她按着坐了下去。 “小爷有桩生意挺大的,但是缺点资金和方法,你要不要和小爷合作?” 生意?合作? 孟子清一脸懵,这燕十三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谈生意?缺点资金?你这不是变相的要我帮你吗,还说不是有求于人,骗谁呢?!” 环保双臂,孟子清一脸无语的瞪着燕十三。 虽然知道他要谈的生意不是那么简单,但她还是不想在面子上输给燕十三,所以故作轻松。 第三百七十三章 转机 “小爷敢打包票,和小爷合作,你稳赚不赔,有的是你的好处。” 环保宝剑,燕十三自动无视了孟子清壮胆子的话,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什么生意?还能稳赚不赔的?” 这样一说,孟子清也来了兴趣,一脸财迷的与之对视。 “粮草!” 见着孟子清亮晶晶的眼神,燕十三心中欢喜,唇角勾起一个弧度,轻声说道。 “粮草!?” 孟子清惊的站了起来,愣愣的望着燕十三。 他说的粮草,是军需的粮草吗? 虽然东陵国已经是大国了,但边疆还是时有战乱,边陲那些蛮子对这个国家还是有着侵略的野心。 即便打不过,还是要来骚扰一下,搞得边疆的城池民不聊生。 不过孟子清不明白,虽然边疆战乱频生,可粮草的供给还是很足的,从临近的城池调动粮草,很快就能运到边疆,根本不需要从她这里来合作生意啊! 燕都离边疆那么远,运个粮草不要半个月也要一个月的,何必远水去救近火呢? 根本就没有必要啊! 这燕十三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快将她绕晕了。 提出自己的疑惑之后,燕十三只是轻哼了一声,说道:“你就说你合作不合作!” 这样强势的态度,就跟个土霸王似的,孟子清更懵了。 “就算要合作,你好歹要给我一个理由啊,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突然抽风?” 耸耸肩,摊摊手,孟子清觉得自己脑子都快不够用了。 见她疑惑又无奈,燕十三叹了口气,这才解释道。 “这样说,虽然边疆的粮草充足,但边陲小镇和城池的庄稼地都被破坏的差不多了,除了需要的粮食和肉类之外,还需要定量的蔬菜,小爷从小在军营之中长大,自然知道蔬菜的重要性,若是没有蔬菜的话,那些干燥的东西吃多了便会消化不良,上火的紧。” “而土地被破坏了不能种植蔬菜,平时从城池中调动的根本就不够,士兵们闲着的时候还要去附近的山中挖野菜做菜粥,吃的那是一言难尽!” “现今又是冬季,可供食用的蔬菜和野菜都被大雪覆盖了,或者吃光了寸草不生,让人看着心疼。” “前不久我听说清流镇的洛山处有人冬天也能种植出蔬菜,但那些蔬菜是供皇家的,我不插手。这次我来找你合作生意,就是想让你想想办法,看你能不能像他们一样,在冬天也种植出蔬菜来!” 解释完自己来此的目的,燕十三松了口气,将期望的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 而孟子清听完后,眼睛一亮。 不过片刻后,她眸光又黯淡了下去,权衡了一下这桩生意的利弊后,她更是摇了摇头,一脸泄气。 “这个我帮不了你。” “为什么?!” 燕十三有些急切,甚至有点儿惊讶。 “我……”孟子清想说出理由,可是接触到燕十三期待的目光,她的理由又说不出口了。 那温室就是她弄出来的,她当然有方法制造出一个一模一样,甚至更好的出来。 但是问题是,那个温室已经被皇家霸占了,她要是再弄一个出来,不是会暴露自己的存在吗? 不仅如此,那个温室已经被打上了皇家的标签,再弄一个还是皇家的,她只是一个小平民,不想与皇室硬碰硬啊! 她最不愿做的,就是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见她露出如此表情,燕十三略微思索,就知道了她在担忧什么。 刚提起的心又落了下去,他伸手拍了拍孟子清的肩膀。 “好了臭丫头,小爷知道你在担忧什么,小爷给你保证,你脑子里的那些顾虑是不会发生的,相信我!” 她在担心的,无非就是被人找麻烦,尤其是来自于皇室的麻烦。 但是这种小事情,他自然会去解决的。 “咦?”听燕十三这样说,孟子清惊喜的抬起头来:“你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知道我在顾虑什么?” 凑到她耳边,燕十三小声说道:“其实小爷早就知道那个劳什子暖房就是你弄出来的,所以知道你在担心皇上给你定罪,不过这都不是事儿,你无需担忧,只要放心帮小爷干好事情就好了,那些困难险阻,有小爷帮你挡着呢!” 拍了拍胸脯,燕十三露出一个自信的表情。 孟子清愣愣的看着他,不知为何,突然觉得他的形象高大了许多。 这燕十三不是来和她做生意的,是来帮她走出困境的! 他是不是知道自己的檀清阁有了生意上的危机,所以找了个粮草的借口,特地来帮助她的? 见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了,燕十三忍不住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回神了回神了,小爷可不是特意来帮助你的,这是一桩很重要的生意,你合不合作?” “合作合作!当然合作!”孟子清点头如小鸡啄米,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来。 “那就好,跟小爷谈生意,不会亏着你这财迷的臭丫头的。” 傲娇的哼了一声,燕十三眼眸清澈,像是星火一般,瞬间点燃了孟子清的激情。 “那这个合作怎么算?” “五五分,小爷负责提供场地和运输,你负责前期的资金和种植,除了军需之外,其余剩下的你可自行处理,不用给我说,也不需要忌惮皇室,是吃是卖是用都随你,如果觉得不方便,小爷会单独给你建几个你专用的,其余的都给我,我吃不完的也可以卖了,用来冲军饷。” 意思就是,他建他的,还会帮着给自己建几个自己的,天底下竟然会有这样的好事? 孟子清觉得被陷饼儿砸中了脑袋,有种晕乎乎的感觉。 “那你给我建几个我专用的,其余的我不会插手,只要保证我的安全就行。” 虽然有种被算计的错觉,但孟子清也不去计较了。 只要能保证檀清阁的货源,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而且现在她可以确定了,燕十三就是来帮助她的,说什么粮草什么的都是借口。 毕竟军队又不是他的军队,是皇帝的,军需这些东西,皇帝自然会去操心,不会轮到他来操心。 他这样做,无非就是为了帮助自己解决难题罢了! 有了这个转机,孟子清再也不担心自己的货源了,对燕十三也越看越顺眼起来。 第三百七十四章 反常的柳凤羽 初步达成合作之后,孟子清便拟定了合作文书,由双方看过之后没有意见了,才拿出自己的私章盖了上去,合同生效! 拿着合同书,燕十三微微一笑,快步离开了柳府。 在那之后一个月,临近边疆的几十座城池郊外,一排排温室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由将军带着手下的士兵亲自为之,连里面种植蔬菜的人员都是经过精心培训的,统一的士兵。 而在府城的郊外,也冒出一排排温室,有官府派兵坚守,让人想靠近都难。 也不知道燕十三是如何做到的,竟然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搞出这样的小动作,着实让孟子清佩服。 没了货源缺货的担忧,孟子清的忧郁症也逐渐好转,每天都在柳氏和姜氏跟前晃悠,话成串成串的,挂着笑脸吃嘛嘛香,都把柳氏晃烦了,推她出去和柳凤羽唠嗑去了。 而柳凤羽最近也经常不着家,孟子清想找她唠嗑都找不到。 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都是很早出去,很晚才回来,每次回来都露出满脸疲惫,吃过晚饭就钻进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睡的跟死猪一样。 对此,孟子清表示非常疑惑,却也没有打搅她休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有,柳凤羽自然也有,所以她不会去探究柳凤羽的秘密,疑惑一下之后就抛诸脑后了。 虽然她不去探究,但不代表杨氏她们不探究。 在她们悄悄咪咪跟踪,到捉着柳凤羽旁敲侧击无果之后,大家将目光转到她身上,交给她一个光荣而伟大的任务! 去探究柳凤羽的秘密! 当这句话从杨氏嘴里说出来,孟子清都惊呆了好么! “舅母,我觉得凤羽姐应该有自己的空间,咱们这样去打探她的私事,会不会不太好?” 被杨氏,柳氏还有姜氏围在中间,孟子清坐在小板凳上,露出一脸惶恐。 “我也不想呀,只是最近凤羽那丫头实在是太反常了,我担心她会出事儿,所以才出此下策!子清,你可一定要帮帮舅母啊……” 杨氏看着孟子清,露出慈母般的笑容,眼中的期望都快溢出来了。 “是啊,凤羽那丫头最近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了,话都不和我们说就去睡觉了,我这个做姑姑的也担心的紧。” 杨氏刚说完,柳氏就接话了,还将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满脸的忧愁。 孟子清真想吐槽,她早出晚归的时候,咋不见她娘这么忧心呢? 就对她这么放心的吗?都不带担心她的! 既然两人都这样说了,姜氏没什么好说的,只能附和道:“是啊是啊。” 孟子清顿时翻了个白眼:“外婆,怎么连您都变成这样了!” 姜氏一脸笑意:“我怎样啊?” “我娘和舅母胡闹就算了,您竟然也跟着掺和这件事情,唉,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无奈的吐槽了一句,孟子清耸了耸肩膀。 “好了好了,别抱怨了,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啊,外婆相信你一定可以完成的!” 递给孟子清一个加油打气的眼神,姜氏甚至还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孟子清更无奈了。 她家凤羽姐做事沉稳,不管何时都没有令她们操心过,这次居然被家里几个女人当成了头等大事对待,孟子清想,一定是她们在外面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才这样草木皆兵的。 至于是什么风声,若不出孟子清所料,必然是和柳凤羽的终身大事有关。 再次翻了个白眼,孟子清被迫接下了这个不光荣不伟大的任务。 在她们期待的小眼神中,孟子清像是背负着罪恶,一步步踏出了小厅。 已是深夜,沉寂了几日的天空在此时又下起了雪,那一片片洁白的雪花在这深夜的笼罩下,像是纯净的精灵般,飞舞在花草间,不一会儿就将整个花园变成崭新的雪被。 一阵冷风吹来,孟子清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抱紧双臂快步朝房间走去。 路经柳凤羽房门时,突然门开了,从里面伸出一双手,在她毫无防备下将她拖了进去。 眼睁睁的看着房门关上,孟子清惊恐的回头,柳凤羽打着哈欠的脸庞映入她眼帘。 “凤羽姐,你真是吓死我了。” 见着柳凤羽,孟子清松了口气,拍了拍受惊吓的小胸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瞧你胆子小的,这些天的训练都白练了。” 打过哈欠,穿着亵衣的柳凤羽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的喝完。 “你这冷不丁的把我拖进来,心脏病都快给你吓出来了。” 孟子清也走到桌前坐下,有些无奈的喃喃。 “心脏病是什么病?”柳凤羽皱了皱眉头,满脸疑惑不解。 孟子清顿时露出一脸尴尬,她又不是医生,要怎么去解释这个心脏病? “那个,就是心……嗯……心生病了,是一种很严重的病,会要人命的……”含糊的解释了一通,见柳凤羽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这上面,孟子清才松了口气,将话题引到别处。 “现在深夜了,你饿不饿,要不要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柳凤羽摇摇头,将手中的茶杯放下。 孟子清抬眼看去,这才发现柳凤羽的脸色有些憔悴。 她顿时担忧起来:“凤羽姐你没事,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我去给你找大夫。” 说着,就要站起身来,柳凤羽急忙按住她,沉声道:“我没事,只是没休息好而已。” 被她按回凳子上,孟子清依旧不安的看着她。 柳凤羽何时露出过这种疲惫,记忆中她都是大方英爽又帅气的,所以当她露出这种只会在病美人脸上才会露出的病态美,孟子清想不担心都难。 “子清,我问你个问题。” 沉默半晌,柳凤羽才看向孟子清,正色道。 “嗯?何事?” 孟子清也抬头回应,心中有些揣揣不安,不知柳凤羽要问些什么。 她有种预感,柳凤羽要问的事情,绝对是她意想不到的。 “前几日,后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思索了一下,柳凤羽不知该用什么语气和态度去询问这件事情,纠结了一下后,她调整了问话的方式。 让孟子清能很快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又能让孟子清不至于那么反感。 第三百七十五章 摊牌 果然,在听到柳凤羽的话后,孟子清短暂的惊讶了一下。 她还以为自己和燕十三会面没人知道呢,没曾想还是被柳凤羽看见了。 尴尬了一瞬,孟子清摸了摸鼻子,一副心虚的模样。 “那个,他和我不是那种关系……”最先想解释的,竟然是她和燕十三之间的关系。 刚开口,柳凤羽就打断了她的话:“嗯,我知道你和他不是那种关系,我就是想问一下,他来我们府上干什么?是你的朋友吗?是朋友的话为何不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来,而是在后门偷偷摸摸的和你见面。” 一连串的问题下来,都快把孟子清砸晕了。 “凤羽姐,等等,等等……咱们一个一个问题来好不好?” 见她还有再问的趋势,孟子清急忙打断她,理清了一下思绪,让她一个一个的问。 柳凤羽点点头,先问:“他是你的朋友吗?” 孟子清答道:“是。”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了,是我在长河村的时候,有一次之初生病了,然后我去镇上给他买药……” 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柳凤羽连连点头,没怀疑她的说辞。 “他这次来我们柳府有什么目的?真的不是和你约会的吗?” “不是啊,他来这里是和我来谈生意的。” 孟子清被她的话语搅弄,面色一红,急忙辩解。 “谈生意?”柳凤羽一脸怀疑,谈什么生意不从正门走,非要到后门那么偏僻的地方单独谈? 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见她越想越远,越想越偏了,孟子清赶紧将她拉回来,正色道:“真的是来谈生意的。” 于是,将檀清阁货源短缺的事情细细解释给柳凤羽听,柳凤羽听完,重重捶了一下桌子,一脸不快!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呢?” 孟子清叹了口气:“凤羽姐,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柳家现在正处于风口浪尖,要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再惹来皇上不快,那给柳家带来的就将是灭顶之灾!我瞒着你们,是因为我会有办法解决的,所以才没有让你们担心。” 她处处为柳府着想,再加上柳家人对他们又那么好,她怎么忍心让他们出面去承受来自皇家的怒火呢? 俗话说,帝王一怒,伏尸千里,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听她解释后,柳凤羽面色一囧,枉她长孟子清几岁,竟然还没有她考虑的周到。 不过更多的,是她对于孟子清的心疼。 这个小小年纪的姑娘,什么事情都藏在心中,只为了让她亲近的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她拉住孟子清的手,轻声说道:“子清,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虽然我比较笨,可能帮不了你多大的忙,但我愿意做个倾听者,愿意帮你分担压力,你可千万不能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了,那样很累,知道吗?” 她的话让孟子清十分感动,连忙点头:“嗯,我知道了。”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的距离又拉近了很多。 “那他找你合作的是什么生意?” 对此,柳凤羽又十分好奇,那样的人,那样的家世,究竟能有什么好和子清合作的? 莫不是在算计她? 可子清小小的人儿,又有什么值得他算计的? 望着柳凤羽好奇的眼睛,孟子清沉默着,心中在权衡利弊。 柳凤羽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的唐突,但还是止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目光灼灼的盯着孟子清。 半晌后,孟子清才叹了口气:“对不起凤羽姐,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她和燕十三签订的合同上有着保密的合约,所以除了他们两人外,她不得将合作的事情告诉给第三人知道。 一是为了防止军机泄露,二是避人耳目,不让别人知道燕十三假公济私,给檀清阁提供便利的货源。 “好。” 虽然有些失望,但柳凤羽一点都不生气,自动跳过了这个问题,没有再问。 “对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她睡觉睡得口干舌燥,爬起来喝水时看到门外有个人影,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孟子清,这才将她拖了进来。 不过这么晚了,子清还在院子里晃悠啥呢? 换成平时,她不是早就休息了吗? “因为我娘,还有你娘,还有外婆……” 孟子清讪讪一笑,摸了摸自己后脑勺。 “我娘?”柳凤羽满脸疑惑:“我娘怎么了?” 摊了摊手,孟子清将杨氏她们分给她的的任务一股脑全说给柳凤羽听。 她本来就没想瞒她,既然她问起了,那还是摊牌比较好,免得柳凤羽疑心。 而听完孟子清的话,柳凤羽哈哈哈的笑出了声,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 “我娘和奶奶姑姑她们也太无聊了,竟然让你办这样的事情,真是太好笑了。” 孟子清一脸囧:“还不是因为你早出晚归又不告诉她们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她们也不会让我来做卧底了。” 用手肘撑在桌上,孟子清单手托腮:“不过说真的,你最近到底干嘛了?搞得神秘兮兮的,连我都好奇了。” “你想知道啊?” 柳凤羽凑过来,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得了,你这模样就是不想告诉我,要么告诉我了也是忽悠我的。” 冲她翻了个白眼,孟子清已经清楚了柳凤羽的套路了。 一般她露出这种表情,就是要开始忽悠人了。 “有那么明显嘛?” 柳凤羽顿时失了兴致,无语的缩了回去。 见她这副表情,孟子清乐呵呵一笑,转了转眼珠,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其实,你不告诉我,我也能猜到一二。” 伸出手指在柳凤羽眼前晃了晃,果然见到了柳凤羽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你知道了?” 不可能…… 子清一定是在诈她,她要忍住。 从惊讶到平静,柳凤羽只用了三秒的时间,实力诠释了什么叫做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既然你不跟我摊牌,那我就一一给你揭露,不然你还以为我是在诈你呢。” 看了她一眼,孟子清就知道她是不肯自己说了。 于是给自己倒了杯水,笃定道:“若我所料不差,你这些天的早出晚归,和我有关,也和与我谈生意那人有关……” 见她又恢复一脸吃惊,孟子清胸有成竹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十分欠揍的甜甜一笑,将水杯推到柳凤羽面前。 “我猜的不错,凤羽姐~~” 第三百七十六章 大有来头 将惊讶吞回肚子里,柳凤羽默默看着孟子清,沉吟片刻方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天机不可泄露!” 孟子清摇头晃脑的,装出一副神棍的神秘样。 柳凤羽顿时气得咬牙切齿,扑过去就将她好顿挠,直到孟子清眼泪都笑出来,求饶好几次后才放过她。 门外夜色更深了,怕柳凤羽被冻着,孟子清忙催她回了被窝,姐妹两一人裹着一床被子,坐在床上聊了起来。 “你快给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猜到的?” 两人面对面坐好,柳凤羽又将话题转了回去,围绕在刚才那个问题上,一脸期待的看着孟子清。 她实在想不明白,孟子清到底是怎么猜到的,真是太神奇了。 见她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孟子清轻笑出声。 “其实很简单,从你刚才问话的时候推理出来的。” “咦,我有泄露什么吗?” 柳凤羽一脸茫然,她就是正常的问话呀,什么时候让孟子清猜到的? “有呀。”孟子清嘻嘻一笑,而后解释道:“其实一开始我也只是有所怀疑,并没有往那上面深想。” “然后从你刚才的问话语气以及称谓,再加上我的话和你的反应,我基本就确定了,我心中的答案是正确的。” 孟子清笑的一脸自信,反观柳凤羽就有些挫败:“真的有那么明显嘛?” “是啊。”孟子清认真的点头。 从一开始柳凤羽问话时,孟子清心中便留了一个心眼。 她知道自己和燕十三在后门相会,但她不问燕十三是谁,就问他来这里干什么,也没有怀疑他是不是坏人。 从这上面,孟子清便深想,柳凤羽是否认识燕十三?不然她为何没有丝毫惊讶! 再加上她后面的那些问话,比如她和燕十三的相识。 普通人不会纠结在这个问题上,只会询问“他”是谁,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来这里的目的单不单纯。 而这些柳凤羽都没有问,只是惊讶了一会儿后就归于平静,然后问些别的事情。 以孟子清聪慧的头脑,几乎在一瞬之间,就将柳凤羽消失这几日的蛛丝马迹联系了起来。 再加上她方才诈柳凤羽的话,柳凤羽的反应便应证了她心中所想。 如果柳凤羽不是因为燕十三,那她提到这个话题时,柳凤羽为什么要紧张?甚至还佯装镇静! 这一切都逃不过孟子清的火眼精金,笑眯眯的盯着她。 听完孟子清的解释,柳凤羽更加泄气了。 “原来我早就暴露了啊,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嗔了孟子清一眼,柳凤羽环保双臂,理不直气也壮! “好了,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但燕十三他不是坏人,虽然脾气坏了些,但心肠还是好的,这次若不是他的帮助,我的檀清阁可能都要倒闭了。” 叹了口气,孟子清解释了一下燕十三的为人。 “燕十三?”听到这个名字,柳凤羽露出一丝惊愕。 “嗯,怎么了吗?”孟子清似乎知道她的反应,所以一脸平静的看向她。 “额……没什么……” 柳凤羽心虚的低下头去,她是不是又暴露了什么? “哎呀凤羽姐,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快告诉我燕十三是什么人,我知道你认识他。” 说罢,认真的盯着柳凤羽,把她都盯的脸红了。 脸……脸红? 孟子清瞪大了眼睛,她家凤羽姐为什么要脸红? 就因为自己看着她? 不会,难道柳凤羽对她有意思?! 不不不,这不可能,虽然她和柳凤羽没有从小一起长大,但短时间的接触让她明白,柳凤羽绝对是个直女,还是直的不能再直的那种! 她外表看上去像个女汉子,其实内里还是有小女儿家的柔软,还是向往美好而纯洁的爱情。 ……爱情? 孟子清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时眼眸也跟着亮了起来。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柳凤羽:“不会凤羽姐……你,你难道喜欢燕十三?” 天呐,她到底发现了什么事情! “哎呀你胡说什么!” 柳凤羽气的瞪了她一眼,那瞪眼的动作颇有一股小女儿般撒娇的意味。 眼见她面色更红,孟子清嘴角抽搐了一下,觉得整个世界都玄幻了! 她耳朵轰轰乱响,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就见柳凤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轻声道:“子清,你和他很熟吗?” 孟子清点点头,转瞬间又摇摇头。 她和燕十三,说不熟的话,两人之间也见过很多次,再加上这次的合作,两人已经是好朋友了。 但若说熟,又不是相交几十年的好友,只能算是能分享心情的知己。 “那你叫他燕十三,他不会生气吗?” 印象中,他的脾气不怎么好,最讨厌的便是别人叫他燕十三。 “生气?”孟子清有些疑惑:“为什么要生气,他不是就叫燕十三吗?莫离亭也是这样叫他的。” 挠了挠脑袋,实在不知道柳凤羽满脸担忧从何而来。 听她这样说,柳凤羽松了口气,知道了孟子清和他之间到底关系怎样。 他虽然厌恶别人喊他燕十三,但对于亲近之人,他却不觉反感。 也许,是他将子清当做亲近之人,所以才没有生气。 不过子清还蒙在鼓里,他并没有将自己的身份告知她。 不知是他不愿告知,还是没有机会告知。 既然子清连国师大人的身份都知道了,那对于他的身份,早晚有一日她会知道的。 而她现在询问自己,那自己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所以决定告诉她。 “凤羽姐你怎么了?” 见柳凤羽发起了呆,孟子清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才让她回过神来。 笑了一下:“子清,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不知。”孟子清摇摇头,而后会心一笑,她知道柳凤羽这样问,是打算松口了。 “但他姓燕,在东陵国,燕姓氏国姓,所以他的身份必定不简单,还可能来头不小!” 将自己分析说给柳凤羽听,便见柳凤羽向她投来赞赏的目光。 “有时候我很想撬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为什么小小年纪就如此聪慧,阅历丰富的我骑八匹马都追不上。” “哈哈哈,谬赞谬赞!”得了柳凤羽的夸奖,孟子清顿时开心的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就装出一副正经,让人忍俊不禁。 第三百七十七章 燕十三的身份 “好了凤羽姐,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 现在换做孟子清等不及了,一脸期待的催促她赶紧说。 先前得知莫离亭的身份时,她都吃惊了好久,现在燕十三的身份即将浮出水面,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的柳凤羽翻了个白眼。 在她的注视下,柳凤羽清了清嗓子,收敛了脸上的戏谑,细说道。 “的确,燕姓是国姓,而他的身份,不是皇亲国戚,也是贵族重臣。” “他的名字也不叫燕十三,十三只是名号,燕都十三少,他排末尾,所以大家才叫他燕十三。” “不过这个名号是他少不经事,大家总拿来调侃,后来调侃的多了,他便不喜欢了,从此谁叫便和谁翻脸,但他亲近之人除外。” 在她轻声解释下,孟子清点了点头,怪不得最开始的时候她叫他燕十三,他还翻脸了呢,原来是这样。 “那他大名叫什么呢?” 想了想,孟子清还是开口问道。 既然不叫燕十三,那总该有大名才是,而她还不知道他的大名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令的柳凤羽低头轻笑,答道:“他姓燕,名西行,字归来。” 仿佛念叨了无数次一般,话语之间尽显温柔之意。 “燕西行……” 孟子清有些恍然,喃喃自语。 原来他的名字这样好听,取这个名字的人,一定很有才华。 “那为什么要取字“归来”呢?” 不仅是他的名,连字都这样好听,一定有含义。 对此,柳凤羽则露出满脸伤感,如数家珍一般说出了他字的含义。 “听说,他的生母在生下他之后便落发为尼,起法号忘尘,跟着长道寺的慧心师太云游四海,至今未归。” “他父亲思妻情切,所以给他取字归来,就是希望自己的妻子能看在孩子的份上早日归来,却不想过了这么多年了,她一点音信都没有。” 叹了口气,柳凤羽满脸唏嘘。 而孟子清也没想到,这个字竟然会有着这样的含义。 燕十三的母亲,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让她万念俱灰,抛下襁褓中的孩子,出家为尼呢? 她不知道,也无从猜想,于是和柳凤羽一样,露出一脸唏嘘。 “而他父亲,我想你应该也听过他的名号。” 说到这里,柳凤羽看了孟子清一眼,向她投来一个不怀好意的眼神。 “是谁?” 孟子清也来了兴致,心都被柳凤羽提了起来。 “便是当年蛮子侵我东陵,鏖战三年无果,最后由他带兵,奇袭蛮子十六处营地,杀得蛮子退出边境,休养生息六年才恢复元气的飞宸大将军!” “当年他一战成名,帮助高祖皇帝守卫了江山,战功累累,令人敬佩不已。” 说起燕十三父亲的事迹,柳凤羽顿时激动起来,露出满脸崇拜。 虽然孟子清不是很了解这个飞宸大将军,但她读过东陵国的史书,对他的事迹略知一二,是个值得人景仰的英雄。 而且他有功勋战绩在身,那么他在朝中的身份一定举足轻重,必然是个权势滔天的人物。 果然,刚思索完,柳凤羽便接着道。 “战事结束之后,当年的飞宸大将军便班师回朝,受高祖皇帝封赏,封为一字王,以宸为号,是当时最年轻的王爷,很得高祖皇帝重视。大家都以为他会成为皇帝,却不想他无心皇位,一心拥护自己性子和善的兄长,让他顺利登基不说,还在高祖皇帝驾崩时替他摆平朝乱,更替他守卫江山多年,让先帝十分感动。” “现今,先帝虽然去世了,但宸王给众人留下的影响还在,只要他在朝一日,就没人能把他怎样,说他权倾朝野都不为过,连皇上都要敬他三分呢!” 她一边说,一边要激动的抖好几次。 孟子清默默的听着,并没有表态。 想来,有着这样权利的宸王,即便皇上敬他三分,但心中对他的忌惮却让他不得不防备着他。 试问,他的江山,岂容他人卧榻鼾睡? 而这人,还是拥有重兵权,权倾朝野,甚至胸挂赫赫军功的前朝老王爷! 怪不得燕十三建个温室那样简单,有着这样身份的老爹撑腰,除了皇位之外,他想要什么估计都能得到。 “而他虽然还没有封王,但少年时在战场上也立下了军功,就等着及冠之后封王了,现今大家私下里都喊他燕小王爷,身份地位是那些世家子弟都羡慕和忌惮的存在。” 及冠封王?燕小王爷? 孟子清心中冷笑不已,这恐怕是皇帝为了拖延时间,故意的。 一般像燕十三这种有军功在身,又是宸王唯一的嫡子,不用及冠也能封王。 而皇帝却迟迟不封,别人还叫他燕小王爷,本身就是对他的嘲讽。 亏得那些人还津津乐道,觉得他这个名号很有面子,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也许燕十三自己也知道皇帝的意思,所以宁愿像个侍卫一样跟着莫离亭四处乱跑,也不愿意待在燕都受那些没眼界人的追捧。 见柳凤羽也跟着津津乐道,孟子清叹了口气,细细将这之中的门道给她解释一番。 听完,柳凤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一想到自己跟那些人一样没有眼色,她又有些尴尬,脸色燥得慌。 怪不得之前见到有人喊他燕小王爷的时候,他一脸不悦,还将人揍了一顿。 初时她还以为是他不喜欢那人,原来竟是如此。 不过子清居然能在第一时间就分析出这之中的门道,柳凤羽又有些讶异,怪不得她会和他成为朋友呢。 光是这见识,她就比不上啊。 见柳凤羽恍然的看着自己,孟子清淡然一笑:“所以凤羽姐,以后你若是遇到燕十三,可千万不能喊他燕小王爷了,喊他燕十三或者燕世子,都会让他对你刮目相看,有可能还会对你产生不一样的好感哦。” 最后这一句俏皮的调侃,将两人之间略显沉寂的气氛又活跃了起来。 柳凤羽面红耳赤的嗔了她一眼:“就你皮!” 随即又道:“那你和燕世子之间……” “我们是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拍拍胸脯,孟子清如是说道。 柳凤羽听她这样说,很快就松了口气,但心中还是踌躇不已。 子清的性子太过于大咧,对于感情之事更是一窍不通。 她自己也是块木头,不是很懂这方面的事情,但比起孟子清来,她至少旁观者清。 那日燕世子看子清的眼神,和子清看燕世子的眼神明显不同。 她能感觉到,燕世子对于子清是有情意的,只是那份情意,他自己不懂,子清也没发觉,倒让她一个外人看在了眼里。 所以她很为难,是要委屈自己提醒子清,还是自私一些,将他对子清的心意默默藏在心底呢? 第三百七十八章 逛灯会 不等她纠结,孟子清便掀开被子下了床。 “凤羽姐,我有点困了,要回去休息了,你也赶紧睡觉。” “可是……” “好啦,你不用担心我,我做事有分寸的,你尽管放心好了。以后也不要再去调查燕十三了,我先走了哈,你好好休息。” 打断柳凤羽后面要说的话,孟子清打着哈欠走出了房间,还细心的帮她把房门关好。 看着关好的房门,柳凤羽抿了抿嘴巴,话到喉头又咽了下去,一双手紧紧抓住被子。 半晌后,她叹息了一句,吹熄了房中烛火,盖好被子沉沉睡去。 人都是自私的,即便知道没有可能,她也要努力争取一次,为了自己。 回到房间的孟子清将自己收拾一番后,也滚进被窝里,美滋滋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只有雪花寂静的从空中飘落,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将整个燕都装扮的银装素裹,美丽异常。 …… 大年初十。 吃过晚饭的孟子清在院中散步消食,柳凤羽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挽着她的手臂就朝门外走去。 孟子清一脸懵,还没来得及问她要去哪里,人已经出了柳府大门。 门外,罗佩佩几人已经在等着了,见孟子清出来,纷纷围了过来,笑道。 “子清啊,你最近都待在家里,一定闷了。” 孟子清莫名其妙:“佩佩,你正常点,你这样让我怪害怕的。” 罗佩佩平时笑起来都是温婉大方的笑,何时像现在这样,笑的一脸奸诈,把孟子清都唬住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瞧你这不经吓的样子,真是无趣。” 被戳穿了罗佩佩努了努嘴,走上前来拉着她的手,边走边说。 “你这段时间身体不好,为了让你好好休养,我都没来烦你,不过今天城里有灯会,听说可好看了,所以我们就商量好了,带你去看灯会呀!” “看灯会!” 在柳府待的都快发霉的孟子清,一听说有灯会,眼睛都亮了。 “是呀,要一直举办到正月十六呢!咱们快走,现在人都很多了,咱们再晚一点去的话,估计就赶不上猜字谜了。” 听说猜对了字谜能得到奖励呢,罗佩佩知道自己不聪明,所以才想到带着孟子清一起去。 子清那么聪慧,那些字谜一定难不倒她! 有了奖励的诱惑,一行人动作麻利的坐上马车,很快就来到了举办灯会的地方。 朱雀大街。 此时的朱雀大街热闹非凡,到处张灯结彩,头顶上方一米处拉着横竖交错的绳子,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 孟子清一下马车,望着周围热闹的场面,脑海中便浮现了这样一句诗。 “月色灯光满帝都,香车宝辇隘通衢。” 心叹一声好美好繁华后,便跟着罗佩佩走在前头,柳凤羽她们则跟在后头,一边走一边看,眼中盛着新奇。 走着走着,几人的手里都提了一个灯笼,皆是自己喜欢的式样。 一行四人,不一会儿就消失了两人,只剩下罗佩佩和孟子清了。 等到她们发觉时,柳凤羽和孟子荷都不知道去哪儿了,罗佩佩顿时露出焦急的神色。 “不用担心,这块地儿凤羽姐熟着呢!有她照料子荷姐,咱们尽管玩自己的,反正马车就停在街角等我们,兴许等我们过去的时候,她们已经在马车上等着我们了。” 拍了拍罗佩佩的手背,孟子清安慰道。 柳凤羽是地地道道的燕都人,这些地方她都跑熟了,闭着眼都能找回家。 何况她又是个武艺高强的,更不用担心她们的安全问题了。 得了安慰的罗佩佩点了点头,放下心中的担忧,拉着孟子清朝前走去。 一路走,两人还买了好些吃的,有糖糕,糖葫芦,炒瓜子,还有一袋柿饼。 一边吃一边逛小摊,望着那些精致的小商品,罗佩佩眼睛都快看花了,都不知道要买什么才好。 还是孟子清将她拉了出来,解决了她选择困难症的烦恼。 “子清,那边那边,快看,猜字谜的!” 刚把她拉出来,还没消停一分钟,罗佩佩就欣喜的跺着脚,指着对面支起的小摊,超级兴奋的喊了起来。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孟子清抬头看去,果然看到那边围满了人,旁边竖了块高牌——“猜灯谜!” 两人个子小,便从人少的地方挤了进去,挤到最前排的地方围观。 在这小摊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除了花鸟虫鱼外,还有十二生肖,各种形状各种颜色,以及一些彩绘了各种人物的宫灯。 其中有一盏灯尤其特别,挂在小摊正中央,孟子清一看到它,眼睛都移不开了。 那是一盏六角宫灯,用着名贵的红木做骨架,画屏为纱绢。 上扇雕刻凤头,六角缀着红色流苏。 下扇雕着精美的花牙,制作工艺堪称一绝! 不过,不论是上扇,还是下扇,那六面纱绢的画屏之上,都是洁白如新,并未绘画任何东西,看上去十分奇特。 “老板,你这盏灯怎么没有彩绘图案呀?” 看了一会儿后,孟子清望向站在小摊中央的中年男人,指着他头顶的六角宫灯,疑惑问道。 老板瞥了她一眼,并未解答她的疑惑。 倒是旁边看热闹的人热情的给她解说道:“姑娘,你有所不知,那盏灯是老板最得意之作,他怕自己画技拙劣,玷污了那盏灯,所以并没有作画,打算让最后获得它的有缘人在上面作画,算是别样的奖品。” “让获得它的人作画吗?” 孟子清喃喃自语,心中有了些想法。 她略略扫了一眼整个小摊,发现摊上的每盏灯上都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谜题,三十个铜板猜一次,猜对了可以拿走花灯,以及摊上对应的奖品。 那些奖品也是种类繁多,而价值基本都超过了三十个铜板。 所以那些人卯足了劲去猜,猜对了的满脸欢喜,猜错了的满脸可惜。 “子清,那支簪子真好看,我想要那支簪子,你快去猜个灯谜,把那个簪子赢来送给我好不好?” 在孟子清打量小摊时,罗佩佩一眼看中了一支镶了小东珠的兰花簪子,便摇晃着孟子清的胳膊,嘟嘴卖萌撒起娇来。 孟子清被她逗得乐呵呵一笑,适时的展现出自己的男友力,十分宠溺的揉了揉罗佩佩的头发,学了一句不正经的话。 “好,你等着,看小爷给你赢过来,一博美人娇笑。” 说着,还伸手摸了一把罗佩佩的下巴,把罗佩佩羞得面红耳赤,娇羞的瞪了她一眼,啐道:“不正经!” 第三百七十九章 猜灯谜 调戏了一番罗佩佩,孟子清心情大好,呵呵笑了起来。 没理会那些看热闹的人,她走上前去,笑眯眯的对老板说道:“老板,我要猜东珠簪子的字谜。” 说罢,从钱包中掏出三十个铜板递过去。 这小摊的老板是个看上去很清秀的中年人,见孟子清要猜字谜,冲她和蔼一笑,收过钱后将那花灯取了下来。 那是一个做工精致的兔子灯,老板揭下那谜题,念道:“自古不简单,有人也有山,山倒人挺立,能顶半边天。” “猜一字。” 老板的声音醇厚,听在耳中酥酥的,让周围好些小姑娘都红了脸。 在他念完谜题之后,周围看热闹的群众都陷入了沉思,只有孟子清眯眼一笑,调侃道。 “老板,你出这样简单的谜题,那东珠簪子要保不住了哦。” 面对她的调侃,年轻老板只是淡然一笑:“愿闻其详。” 吐了吐舌头,孟子清无耻的买了个萌,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答道:“这是一个妇字。” 有人又有山,山还是倒着的,还能顶半边天的字,不就是妇字吗? 俗话说的好,妇女能顶半边天,因此这个谜题对孟子清而言根本就没什么难度。 她瞬间就猜出了谜题,老板只是微微一愣,很快就回过神来,将孟子清的奖励递给她。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对待一件珍品,也没有露出半分不情愿,很得孟子清的好感。 孟子清接过自己的奖品,转身就朝罗佩佩走去。 在罗佩佩惊喜又崇拜的目光中,亲手给她别在发间。 “佩佩,你戴这个簪子真好看,跟仙女儿似的。” “哪有……”被她夸得脸红心跳的,罗佩佩扭捏的嗔她一眼。 周围人见孟子清如此快速就答出了谜题,顿时一阵哗然,将佩服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这小姑娘真聪明呀,长得也好看,真是一个才女。 赢了簪子之后,罗佩佩又看中了几个小东西,很适合家里的几个女人。 孟子清与她素有默契,几乎不需要她说,她便走上前去,交了钱,继续猜灯谜。 “正月少初一,猜一字。” “肯。” “站在一旁请不要说话,猜一字。” “靖。” “曾经沧海难为水,猜一字。” “滩。” “月亮跟着月亮走,猜一字。” “朋。” “春秋各一半,猜一字。” “秦。” “……” 每次老板念完谜题,孟子清就能在下一秒将谜底揭晓。 那答题的速度简直堪比火箭,令的周围人目瞪口呆。 眼见她赢走了一大堆奖品,他们都眼热起来,纷纷上前来猜谜。 她赢走了这么多东西,老板非但没有生气,还微微一笑,夸奖她聪慧,气度超然。 孟子清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斯文的人,不由和老板多说了两句话,两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惺惺相惜。 “老板,你有难一点的谜题吗?你这些字谜都太简单了。” 猜完那些简单的字谜,孟子清挠了挠头,疑惑的问道。 “这是自然。” 老板点点头,问她想要猜什么样的,他这里的谜题是这灯会上所有猜字谜中最齐全的,奖品也最为丰厚,所以围观的人很多。 孟子清太聪明了,他这些字谜显然难不倒她,见她想猜难一点的,自然不会拒绝。 扫了一眼那大大小小的花灯,孟子清转了转眼睛,伸手一指老板头顶那个没绘图的宫灯。 那盏宫灯是老板精心制作的,本身就是奖品。 见她毫不犹豫要这盏灯,一直处于淡然状态的老板眼中流露一丝讶异。 “你确定要这盏灯?” 略微思索后,老板轻声问道。 “是的。” 孟子清点点头,一脸淡定。 见她确定,老板也没多说什么,回身就将那盏花灯取了下来。 揭下谜题,对孟子清抱歉一笑:“这灯费尽我心血,价格自然要贵些,若姑娘最后赢得此物,还望多加珍惜。” 对自己珍爱的东西,他也希望别人能够珍爱。 而他也是个有性格的人,若孟子清不加以珍惜的话,那他宁愿毁掉它,也不会给孟子清。 “您放心,我会好好珍惜的。”孟子清郑重承诺道。 她一开始就看中了这盏灯,自然不会不珍惜它。 “如此便好,多谢。” 老板冲她点头示意,而后揭开谜题。 “这灯作为压轴之物,除了一两银子的银钱外,还需答对十道题才能获得,你还愿意试吗?” 一两银子对燕都人士而言不算多,大家都出得起。 不过那十道题却是难住了很多人,纷纷将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想看看这大胆的小姑娘愿不愿意一试。 若是最后猜错了,那她的一两银子就打了水漂,白给了。 “当然愿意。” 孟子清自信一笑,并不退缩。 她喜欢这盏灯,所以一定要将它赢到手才行! “那好,祝你顺利。” 老板微微一笑,很是欣赏孟子清的自信,清浅的声音随着夜风飘进耳朵,也让周围看热闹的人安静了下来。 没有了嘈杂声音,老板的声音便显得格外好听,站在旁边的罗佩佩听得都要醉了,沉迷他的声音无可自拔。 “此花自古无人栽,没到隆冬它会开,无根无叶真奇怪,春风一吹回天外,猜花名。” 孟子清嘻嘻一笑,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指了指此时正在往下飘落的雪,大声答道:“雪花。” 本来众人还在无语呢,怎么会有这种花?一定是老板在坑人。 但孟子清揭晓谜底之后,他们顿时燥得慌,不敢窃窃私语了。 而孟子清则挠了挠头,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神色。 这些谜题,在古代很新鲜,但在现代却是烂大街的东西,她不过占了是现代人的便宜,对这些谜底烂熟于心罢了。 若她不是个现代人,不是穿越的,就是这土生土长的古代人,那她估计就猜不出来了。 所以,对于这种占了便宜的东西,孟子清还是有一丢丢的心虚的。 接下来的谜题,虽然有些难,但也难不到哪里去,孟子清很快就解答了出来。 每次猜对一题,周围人就念叨一句,从一数到九,越听越震惊,甚至还有些期待! 每次孟子清答对了,他们还大声笑了出来,兴奋的不能自己,比自己猜对了谜题都要开心。 尤其是罗佩佩,握紧了双拳,脸都涨红了,跟着众人一起尖叫助威。 在众人欢呼时,老板清浅一笑,看了孟子清一眼,眼中盛着几分赞赏,沉声念道:“第十题……” 第三百八十章 自信的书生 第十题并不是字谜了,而是一道对子题。 那对子孟子清在现代的网络上见过,所以老板一念出来,她就瞪了瞪眼睛,心下有些无语。 只听老板念道:“求人难,难求人,人人逢难求人难。” 只要孟子清对上下对,那这盏灯就属于她了。 这对子也不是很难,但当孟子清要对下对时,忽的从人群中冒出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望天空,空望天,天天有空望空天。” 话音落后,就见一袭青衣的男子摇着折扇,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这大冷天的,他还配备一把斯文人专属的折扇,要多骚包有多骚包,也不怕冻得慌。 他走上前来,走到孟子清身边站定,目光落在那宫灯上,有着一丝霸占的意味。 “老板,我对出了你的对子,这盏灯应该就属于我了?” 说着,就要伸手去拿灯。 老板眼疾手快的将灯拿走,笑道:“这位公子,这盏灯是这位姑娘指名要的,恕在下不能给你。” “什么!”那人听完老板的话,顿时瞪起了眼睛,一脸嘲讽:“可是这小丫头根本没有对出你的对子,这盏灯便不能属于她,你还是给我,要我重新猜题也可以的。” 老板摇摇头没说话,只将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 孟子清呼口气,心中默念不和傻子计较,不和傻子计较…… 然后抬起头来,望着那油头粉面的书生:“这位公子,凡事讲究一个先来后到,你们读书人一向清高,犯不着和我一个小丫头抢东西?” 听她说自己是读书人,那书生眼中便流露出一丝高高在上,瞥了孟子清一眼,哼道:“可是你并没有对出对子。” “我没对,不代表我对不出。” 收敛了脸上笑意,孟子清目光有些冷。 她根本就没时间说话,这人就呼的冒出来了,真是不知所谓。 而且他的答案,还是她在网上见过的,所以对这人的身份有些起疑,她不相信一个古代的人,会说出那样现代的答案来。 难不成,是她遇上老乡了? “是吗?小姑娘还是不要逞强了,乖乖离开这里,把那盏灯留给真正的有缘人。” 见她如此说,书生还以为是她强撑,于是嘲笑出声。 孟子清自然不可能真的和他一个傻子计较,转过头去不在和他说话,对老板说道:“老板,既然这位公子对出了你的对子,那我便不能占他便宜,你重新出一个对子。” 她知道这个对子还有一个答案,但她偏偏不答,提议让老板重出一题。 老板扫了她一眼,似乎猜到了她的小心思,微微一笑道:“可以。” 见两人一问一答,被无视在一旁的书生有些气恼,两步上前来,摇了摇手中的折扇。 “老板,既然你要重新出题,可否让小生也参与其中?” 他年纪轻轻就考上童生,是天才无疑,所以老板的题对他而言根本小菜一碟,忍不住想要在众人面前秀一秀才华。 “老板,既然这位公子想要被你考校,那就让他也参与,我很想见识见识这位公子的学识呢。” 在老板要开口拒绝时,孟子清冲老板眨了眨眼睛,咧嘴一笑。 她的小心思都写在脸上呢,老板自然也看出来了,心中好笑这姑娘的狡黠,却又不想让她失望,当即点了点头。 最后,由老板决定,出三道对子题,谁对的工整,对的多,这盏灯就属于谁。 得知是三道对子题,那书生也有些雀雀欲试。 兴奋的同时,他看了一眼孟子清,有些嗤之以鼻。 他是一个年轻的童生,这小丫头片子再聪明也聪明不到哪里去,哪能比得上他? 女人嘛,都是头发长见识短的生物,对孟子清也有些轻视起来。 而有他的才华在,这盏灯,必定是他的战利品! 一想到很快就能将这盏灯收入囊中,书生顿时露出开心的笑容。 “好了,请听题。” 在他得意时,老板咳嗽了一声,将一只手背负身后,略一思索后,缓缓说道。 要开始了,书生和孟子清立马严正以待,认真的看着他。 周围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这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等到气氛烘托好了,老板才开口念道:“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此上对一出,顿时引发一阵哗然! 尤其是那书生,面容青紫,仿佛受到了侮辱一般。 而孟子清却听得眼睛一亮,这老板果然是个腹黑的主,一出手就是这种千古绝对。 虽然不知道这千古绝对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朝代,但随身现代作弊利器的孟子清又怎会答不上来? 而且这对子有暗讽那书生之意,难怪那书生脸色不好看。 “公子,你才识过人,先请。” 冲书生抬了抬手,孟子清一副大方的模样。 岂知,那书生脸色已经涨成了猪肝色,这种千古绝对,他怎么对的出来! 这不是开玩笑嘛! “女者优先,小生是大度之人,还是你先请。” 这种时候,他竟然学会谦让起来,用着看好戏的目光看向孟子清。 他可不相信,这小女娃能对出这对子,心中有些轻嘲。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孟子清乐呵呵一笑,朝他抱了抱拳。 随后看向老板,朗声对上了下对。 “一人是大,二人是天,天大人情,人情大过天!” 有度娘那种利器在,这些对子她上学时期就看过了无数遍,所以对起来很是得心应手。 她一对完,旁边围观的群众又是一阵哄闹,愣愣的看向孟子清,一脸的佩服。 尤其是老板,心中更为讶异,他出这样的对子,是让那书生知难而退的,未曾想这小姑娘真能对出来,着实把他震惊了一番。 而她对出了这对子,那书生脸色铁青,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你,你作弊!” 一想到自己比不过一个小姑娘,他心中就窝火的要死,指着孟子清就骂开了。 孟子清一脸无辜:“这众目睽睽之下,我和老板又并不相识,何来作弊一说?” 她确实是作弊的,但是在这种时候,又没有第二人知道这对子,她当然不可能承认了,所以坦荡荡的扬起了下巴。 “莫非这位公子是输不起?竟然想出这种拙劣的理由来为难人家小姑娘!” “就是,我们都看着呢,人家小姑娘刚来的时候就赢了很多东西,和老板都不认识,怎么会作弊?” “哼,他就是输不起,他自己要求加入,人家老板临时出的题,要找答案的话也不会这么快……” “……” 这个时候的人对于作弊是非常抵触的,所以书生一开口诋毁孟子清,纷纷站了出来,义愤填膺的维护孟子清。 第三百八十一章 满载而归 被众人一怼,书生立马就老实了,不敢再多言一句。 他知道众怒难犯的道理,所以只能青着脸,不耐烦的对老板说道:“老板,下一题。” 老板并不生气,淡然道:“第二题。” “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 这题一出,书生眼睛一亮,胸有成竹的回道:“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 对完,还得意的冲孟子清扬了扬下巴,完全没了刚才的谦让。 而他之所以能对上这个对子,是因为他以前游历的时候,听到有人说过答案,于是毫不犹豫的拿来作弊了。 见孟子清半天没说话,他又笑了起来:“怎么样小姑娘,这下你对不出来了!要认输吗?给你认输的机会,别说小生欺负你哦。” 他嘲讽的语气令老板微微皱眉,一旁的罗佩佩也气的鼓起了小脸,就要上前来帮孟子清的忙。 孟子清冲她摆摆手,示意她不要生气,而后望着书生,笑眯眯的打脸。 “春读书,秋读书,春秋读书读春秋。” “你!” 书生见她也对出来了,顿时气得咬牙切齿。 他还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答案呢,没想到孟子清又给他当头一棒,真是气死他了。 不过他先对出来了,这次应该是他赢了? 将期待的目光落在老板身上,老板面容淡定,轻声答道:“平局。” “什么?”书生顿时跳脚了:“明明是我先对出来的,怎么能算平局呢?老板你太不公平了!” 对于他的抱怨,老板唇角弯起一个弧度,十分拽的说:“在下的地盘,自然由在下做主,怎么,这位公子你有意见吗?” 老板的态度强硬,他也不好反驳,恨恨的瞪了孟子清一眼,哼了一声扭开了头:“没意见,您开心就好。” 就这样,第二题就打成了平局,孟子清朝老板投去赞赏和佩服的目光。 “第三题。” 在书生不服气的时候,老板淡淡的念起第三题。 “晶字三个日,时将有日思无日,日日日,百年三万六千日。” 这题一处,书生立马急的抓耳挠腮,周遭众人都麻木了,这些对子显然超出了他们的思考范围。 而孟子清在听老板念完,突然就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老板朝她投来疑惑的目光:“姑娘,在下的对子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很棒。” 孟子清一边笑一边摆手,末了还夸奖一句,让老板更加茫然了。 既然没有问题,那这小丫头在笑什么呢? 老板不知道的是,那日日日在现代有着歧义,尤其他温润的声音念出来,让她心中一荡,自然而然就污了。 一想到自己变成了一个巫妖王,孟子清又有些心虚,说好的纯洁呢! 好,纯洁一词在她身上不适用,她本身就很污。 思索了半天的书生实在对不出来,有些泄气了摇了摇头:“这个太难了,小生学识浅薄,实在对不出来。” 看他也有诚恳的一面,孟子清转了转眼睛,笑道:“这位公子,咱们来打个赌如何?” “打赌?”书生愣了一下,望着笑颜如花的孟子清,心中忽的荡了一下,下意识的回道:“什么赌?” 想了想,孟子清眼睛一亮:“有了,若我能对出这对子,你就当我的小弟如何?” “当小弟?!”书生顿时就震惊了,他虽说不是什么身份尊贵的人,但读书人都有自己的傲骨,怎么能屈居人下,做一个小弟呢? 更何况孟子清只是一个小丫头,他是不会同意做一个小丫头的小弟的! 绝对不可能! 明确的拒绝了孟子清的赌,他一脸不善的盯着孟子清。 这丫头能这样信誓旦旦的和他打赌,就说明她能对出来这对子,他才没那么傻,上赶着去做人家小弟呢。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见他拒绝,孟子清有些失望,摇了摇头,放弃了这书生,扭头看向老板,毫无悬念的对出自己的下对。 “品字三个口,宜当张口且张口,口口口,劝君更尽一杯酒。” 对完,孟子清如愿拿到了自己的六角宫灯,冲老板微微一笑,表达自己的谢意。 拿到六角宫灯,孟子清也不再停留,看都不看按书生一眼,就拉着罗佩佩走出了人群。 见她要离开,众人给她让出一条道路,还有好心的人见她们两个小姑娘搬不动那么多奖品,还帮助她们搬到马车的地方。 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老板目露沉思,似是想到了什么。 而书生则站在原地,一边泄气一边念叨着:“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老板扫了他一眼,轻声劝了一句。 “少年人虽年少轻狂了些,但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莫盲目自大,也莫妄自菲薄。” 说完后,朝众人欠了欠身,表示抱歉后,便收起自己的小摊,匆匆离开。 老板都走了,众人在待着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一哄而散,朝着别处而去。 只有书生望着老板离去的方向,默念了几遍他的话,失魂落魄的离开。 另一边,回到马车的孟子清两人,看到柳凤羽和孟子荷已经在等着她们了,于是高兴了爬上了马车。 一上马车,罗佩佩就像个解说员,开心的分享刚才孟子清猜字谜时的壮举。 听她这样说,两人也朝孟子清投来钦佩的目光,似乎在说:“子清,你真是太厉害了!” 孟子清羞涩一笑,赶紧拉住越说越远的罗佩佩,而后将赢来的奖品分给两人。 柳凤羽得到了一把精致的匕首,刀鞘上还刻着蜿蜒的灵蛇,很得柳凤羽喜欢,拿到就摸来摸去,连谢谢都忘记说了。 孟子荷得到一对碧绿的手镯,那颜色绿莹莹的,看上去十分喜人。 正巧,这镯子的意义特殊,刚好可以作为送给孟子荷即将新婚的新婚礼品。 孟子荷自己也很喜欢,还让孟子清给她戴上去,脸上红彤彤的,跟孟子清道了好几次谢。 等她们都忙着欣赏自己的礼物之后,孟子清才拿起自己的六角宫灯,想着要在上面绘上什么图案才好。 不过她画技极差,要是贸然画上去的话,一定会玷污这么好看的灯。 想了想,她还是摇了摇头,放弃了自己亲手绘的想法。 就这样,带着赢来的奖品,孟子清满载而归。 回到家还不忘将奖品作为礼品分给家里人,看到他们脸上幸福又惊喜的笑容,孟子清心中一暖,觉得这次出门值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元宵佳节 在接下来的几日,孟子清跟着柳氏忙碌了起来,烧香礼佛,摆弄祭祀,将大年过得很是隆重。 忙碌完这些事情,就迎来了正月十五,大年的最后一日,元宵佳节。 元宵节,自然是要吃元宵的了。 北方的元宵和南方的汤圆是两回事,南方的汤圆是将糯米粉加水揉成团,然后包上汤圆芯,放进过来煮开就能吃了。 不过北方的元宵却不是这样做出来的,是滚出来的。 将各种馅料制成方形小块,然后放进盛着糯米粉的箩筐之中,一边摇晃一边加水,让糯米粉粘在馅料上,待到大小差不多了,才拿去煮。 一大早,孟子清就被柳氏喊了起来,一家人坐在屋中滚元宵,场面十分热闹。 没有丫鬟和厨娘的帮助,几个男人皆是弄得一脸白面,看上去好笑极了。 而女人们则动手麻利,不一会儿就做出了许多的元宵。 孟子清第一次见到这样做元宵,觉得很是新奇,一边津津有味的看,一边上手帮忙做。 结果她也弄得和舅舅们一样,满脸都是面粉,让大家笑话了好一番。 她前世是个南方人,见实在弄不来,就包起了南方的汤圆,倒是让屋里人开了一番眼界。 等到元宵和汤圆都做好了,便让丫鬟端去厨房,开大锅煮了起来。 煮好之后,大家都端着个碗,吃的刺溜刺溜的,一脸满足。 孟子清很喜欢柳家这样的相处方式,过年过节的吃食都是自己动手自己做,下到小舅家三岁小娃,上到柳月卿姜氏,每个人都亲自动手,不像别人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 吃完元宵,几个舅舅就和自己的好友结伴出去走百病去了,家中妇人也邀了自己的闺中好友,出门游玩。 柳月卿和姜氏年纪大了,就去找孟百岁他们唠嗑,一时间家里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柳凤羽和孟子清两人面面相觑。 “……要不,我们也去找佩佩姐玩。” 沉默了一会儿,孟子清提议出去找罗佩佩玩。 “那好,也只能这样了。” 柳凤羽扯了扯嘴角,两人便去找罗佩佩了。 谁知刚出门,就遇见从马车上下来的苏巍,柳凤羽顿时长哦了一声,促狭的看着孟子清。 “看来有些人不能和我一起去找佩佩玩了,哎呀,真是乏味呢。” 没理会她的调侃,孟子清走上前去,有些疑惑的看着苏巍。 “苏大哥,你怎么来了?” “城外十里亭的梅花开的正艳,子清愿意同我一道去赏梅吗?” 苏巍浅浅一笑,温润询问。 “赏梅?”孟子清愣了一下,随即将视线落在他身后的马车上。 “是的,今日闲来无事,家中兄弟都约了好友去走百病了,我想子清定然无聊,所以带你出去走走。” “哦哟哟哟~去十里亭赏梅呀,真是羡煞旁人呢。” 在孟子清愣神时,柳凤羽夸张的调侃声适时在耳边响起,将她拉回了现实。 她转头看了她一眼:“凤羽姐也去十里亭看过梅花吗?” “是啊,很美,不过我们这种孤家寡人自然美人邀约,只能独自去找佩佩聊天啦。” 柳凤羽嗯了一声,伸手拍了拍孟子清的肩膀:“你好好玩,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哟~” 苏巍没有邀请她的意思,自然是想和孟子清独处。 她是个有眼力劲的人,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不会去做一个闪亮的二百五十瓦的大灯泡。 得到她的同意,苏巍也朝她欠了欠身,表示自己的歉意。 柳凤羽摆摆手,在孟子清无奈的眼神中一溜烟跑开了,那速度快的,就怕孟子清会强行将她留下来似的。 “子清,请。” 目送柳凤羽离开后,苏巍让开一步,露出身后的马车,朝孟子清做了个请的手势。 孟子清微微点头,走上前就麻利的爬上马车,苏巍随后进来,两人共处一辆车,气氛有些尴尬。 每次看向苏巍时,他都冲自己温润一笑,让得孟子清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马车中陷入一片寂静。 只听见车外车轱辘滚动的声音,还有苏巍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孟子清微微红了脸。 这,算是约会? 一时间,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孟子清更没有心思去和苏巍说话了。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马车已经停下了,苏巍朝她一笑:“子清,到了。” “到,到了吗?” 孟子清讶异了一下,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她刚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苏巍唤了她几次都没有回应,所以就由着她了。 从柳府到城外十里亭,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苏巍体贴的拿起披风给孟子清披上,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一下马车,孟子清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十里亭,名副其实的十里亭。 不过它并不是长长延伸出去的,而是蜿蜒盘旋,像是一条巨龙,在山中绕来绕去。 两旁栽种了很多梅树,有些开花了,有些没开,排布有些奇怪。 而且那些树都不一样,将每百米一亭的簇拥着,十分壮观。 “为什么有些梅花没开呢?” 不仅没开,还有些光秃秃的,但被开的鲜艳的梅花抢了颜色,就看着不那么起眼了。 她的问题引来苏巍轻笑,咳嗽一声解释道:“那些都不是梅花,有春季开放的桃花,还有夏季开放的木槿以及秋季的桂花,这样春夏秋冬都有花赏,来这里的人自然就多了。” 说着,指了指前方停靠的各种豪华的马车,孟子清也跟着抬眼看去,就见远处的好几处小亭都站满了人,脸上都带着笑意,正与旁边人谈笑风生。 孟子清了然的点了点头,到底是谁这么有才,竟然会设计出这样壮观的十里亭来。 那些花不同的季节开,所以分布也不一样,看上去一点都不杂乱,反而很是养眼。 带着佩服和欣赏的心情,两人踏上红木长廊,缓缓朝前走去。 一边走,苏巍还一边解说道:“这长亭的终点在城北的方向,坐上马车就能回到城内,和这里距离差不多,所以那些走完了全程的人,也不用返回来坐车了,家仆只要将车赶到那边去等候即可。” 孟子清听得惊讶:“竟然还有这种操作!” 这完全就是考虑了民众,设计这十里亭的人一定是个人才。 在苏巍的解说下,孟子清也了解了十里亭的故事和由来,心下对设计这里的人更是钦佩,还想着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要拜访拜访这个设计者。 但她这个想法,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实现了。 因为设计这里的人,早在十几年前就已去世。 当孟子清得知这个消息时,心中又是唏嘘又是遗憾…… 第三百八十三章 十里长亭 今日没有下雪,还出了太阳。 眼见梅花枝头的雪融化,将梅花的美貌展露出来,孟子清兴奋的手舞足蹈,像个见识到了新奇事物的小女孩一般,浑身散发着天真和烂漫。 苏巍缓缓跟在她身后,看她像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说话,脸上也露出温柔的笑意。 孟子清发誓,她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景色。 各种颜色的梅花相互交织,像是一条绚丽的织锦,远远延伸出去,美到不能呼吸。 红木的长廊在白雪皑皑中也尤其鲜艳,散发着年代感和古朴的气质。 建造出这样一条长廊,还有那些花树的栽种,一定耗费了巨大的工程和不菲的钱财,不然哪里会有这样美丽的景色供人欣赏? 缓缓走着,还能看见前方有诗人以梅为题作诗,以及画家在小亭中的石桌上铺开自己的画纸,用心描绘此处的美景。 有些富贵人家的小孩子跑来跑去,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像是阳光一般,几乎要将整个冬季融化。 “真美。” 孟子清站定在一处小亭中,用手撑着栏杆,眺望远处的美景,情不自禁的喃喃。 苏巍站在她身旁,她看美景,他看她,附和道:“是啊,真美。” 他的眼中装不下美景,只装得下她。 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孟子清转头看着他,脸色一红:“你看着我做什么。” 苏巍坦荡荡一笑:“苏某在欣赏美景。” 在他心中,孟子清便是他的美景,独一无二的,无可替代的美景。 “哪有,你都没看,你……” 瞬间反应过来的孟子清脸色更红了,急忙别开头去,不敢直视苏巍。 能看到她的娇嗔面容,苏巍爽朗的笑出声来。 他笑话自己,孟子清轻轻瞪了他一眼,便不做停留的朝前走去。 苏巍宠溺的摇摇头,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走了一会儿,他忽的问道:“子清,累了吗?” 孟子清摇摇头:“不累,就当锻炼身体了。” 苏巍怔了一下,随即笑着摇了摇头。 他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将欣赏美景当做锻炼身体的,子清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就这样,两人有说有笑的,很快就走到了山间,回身一望山下的景色,孟子清心中震撼。 从山上俯视山脚本身就是一件很放松的事情,更何况还有成片的梅花美景? 就仿佛置身于仙境一般,孟子清看着都舍不得眨眼,心中似有万丈豪情想要发泄出来。 不过人太多了,她没好意思,眼见着好几个朝前走去的少年郎乐呵呵的跟苏巍打招呼,得了苏巍点头后,这才继续向前走去。 “都是你的朋友吗?” 孟子清疑惑的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问旁边的苏巍。 “是啊,都是儿时的玩伴。” 苏巍点了点头,脸上笑意不改。 第一次和女孩子看景色,他心中还是有些紧张的,只是没有表现出来,一直紧绷着。 这时爬上山了,他跟着孟子清看了山下的景色,心中的紧绷一下就放松了,望向孟子清的眼神也更加粘腻。 就在两人说话时,一阵箫声从上方的小亭传来,惹得两人好奇的朝前看去。 不过前方被阶梯挡住了视线,看不见吹箫之人。 那箫声之中蕴含了一种莫知名的情愫,孟子清不懂是什么,苏巍听得微微一愣,似乎有些了解。 “咱们去看看。” 带着好奇,孟子清快步朝前走去,见苏巍还在原地,便喊了他一声,两人并肩步上了阶梯。 “咦?” 爬上阶梯之后,望见前方小亭中的人,孟子清一脸疑惑。 “怎么了?” 苏巍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愣了一下,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长风悠悠,将梅花的花瓣吹进了长廊。 在那花瓣纷飞的小亭之中,一袭雪衣的男子长身而立,墨发飞扬。 那雪白的狐裘毛领轻颤,衬得那人肤若凝脂,唇红齿白。 尤其眼角一颗朱砂猩红,像那开在雪地间的傲然红梅一般,说不出的妖冶。 那支玉箫清透,尾处还垂着一束碧色流苏,一块玉佩随风飘荡,远远看去,那人,那景,像画一般,美不胜收。 忽的,一瓣粉色梅花落在他毛领上,箫声骤然而止。 收起玉箫,将身上的花瓣拂去,孑然一身准备继续向前。 “莫先生!” 见他要走了,孟子清赶紧喊道,清脆的声音像是叮铃的玉佩,随着风而去,钻进那人耳间。 莫离亭停下脚步,转身一看,目光顿时一亮。 孟子清拉着苏巍赶紧走上前去,笑着与他打招呼:“好巧啊,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你。” 苏巍也点头示意:“莫先生好。” 两人都是温润的性子,但又稍许不同。 莫离亭温润像仙人一般,春风一顾,不染尘俗,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 苏巍的温润像哥哥一般,包容所有的小任性,甚是温暖。 如此相同又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倒令孟子清微微一愣,觉得贸然将苏巍带过来有些唐突。 “清儿,几日不见,你似乎开朗了许多。” 清……清儿? 这突然的称谓让孟子清目瞪口呆,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就见苏巍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自在的说道:“莫先生和子清,关系倒是亲昵。” “哪有,莫某与清儿的关系,自然不及苏公子。” 莫离亭勾起唇角,无视孟子清眼中的警告,笑道:“你看清儿与你同游十里长亭,莫某都没这待遇,所以比起苏公子,莫某还差的甚远。” 这微酸的语气是什么鬼?! 孟子清瞪大了眼睛,总觉得今日的莫离亭有些不怀好意。 “莫先生说笑了,苏某自作主张邀请子清同游,她能赏脸苏某已经很开心了,再加上她喜欢这长亭美景,苏某更感荣幸,此次没有白来。” 面对莫离亭的言语攻势,苏巍也没有退怯,淡淡回应道。 两人你来我往,倒是将孟子清晾在了一边。 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 孟子清左看看,右看看,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再加上深受二十一世纪腐文化的熏陶,望着两个绝世美男子在自己跟前针锋相对,她脑子又不受控制的脑补出一些羞死人的片段来。 想着想着,孟子清的脸都红透了,不自觉的笑出声。 待的两人目光同时看过来,她急忙收敛笑意,装出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无辜模样。 “没事,没事,我没笑,真的没笑,你们继续,继续……不用管我。”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三人同游 “你的心思可都写在脸上呢。” 莫离亭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脑子里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无奈的叹息一句,用玉箫敲了敲她的小脑袋瓜子。 捂着脑袋露出一副委屈的神色,孟子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难道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她表现的那么明显吗?这都能被他看出来…… 有了孟子清这个调和剂,莫离亭和苏巍也没有互怼了,跟在孟子清身后走了起来。 从一开始的双人游到现在的三人游,鬼知道孟子清经历了什么。 而且走在长廊上,莫离亭和苏巍都不说话,气氛越来越尴尬。 孟子清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什么话题合适,所以只能继续沉默。 走了好一会儿,午时已过,孟子清的肚子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发出令人难堪的声音。 她面红耳赤的停下脚步,揉着肚子看着对她投来目光的两人,小声说道:“我,我饿了……” 她不是很喜欢吃汤圆,所以早上就吃了三个,走了这么长的路,肚子早就饿扁了。 “那个……” 苏巍愣了一下,有些发窘。 他好像,忘记带吃食了…… 走的时候太兴奋了,那些糕点还放在马车里,现在才想起来。 暗暗责备自己大意,他抱歉的低下了头。 孟子清又将目光投向莫离亭,他也是怔了一下,苦笑着摇了摇头。 好,都没有吃的,那怎么办? 她空间里倒是有些吃的,可是不能这么正大光明的拿出来啊! 想了想,她看了眼别处,而后眼睛一亮,对两人吩咐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说罢,在两人疑惑的目光中,噔噔噔跑远了。 等到两人回过神来时,已经不见了孟子清的身影,苏巍立马紧张起来,都怪他刚才发愣,现在子清不见了,要是出点什么事情,那他怎么给柳家交代? 正要追出去,莫离亭不急不缓的伸出手,将他拉了回来。 “相信她。” 说罢,便放开手,走到小亭中央坐了下来,脸上笑意消失。 “你就不担心子清吗?” 苏巍也坐下来,皱着眉头有些不悦。 “她有自己的主见,我相信她,担心放在心中即可。” 只一句话,让苏巍意识到了他和莫离亭之间的差别。 同时,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发现他举止优雅,气度非凡,是自己所不能比拟的。 有一个这样强大的人做情敌,他想和子清之间的距离瞬间就拉开了,仿佛隔了一条巨大的沟壑,无论他怎么努力都跨不过去。 即便能跨过去,眼前的男子也会毫不犹豫将他推进深渊。 在他满心猜忌时,莫离亭的声音幽幽传来,暗含警告。 “苏公子,现今清儿将你当做知己好友,我希望你不要辜负她的一片情谊。” 此话一出,苏巍立马抬起头来与之对视,眼中似有愠怒。 “不知莫先生此话何意?”他抿了抿嘴,强压怒火,沉声问道。 “你们此时相交,并不参杂利益,我也相信你是真心对清儿好的,正因为如此,莫某才想提醒你一句。”说着,莫离亭的眼神变得锐利而冷漠,像是一把利刃扎在苏巍身上,让他半天喘不过气来。 “若以后你们苏家因为利益之事不得不与清儿对立,莫某还请苏公子能看在今日的情谊上,不要为难清儿,不然莫某穷尽此生,也要将你苏家颠覆,还望苏公子能谨记于心。” 他的话语像是一把钢刀,忽的就悬在苏巍的头顶。 苏巍哑口无言,他相信,眼前男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他的威胁也不是空口白话,他真的有这个能力。 见他没接话,莫离亭也没多说什么,收起自己满身的凌厉,他要的警告已经达到了。 “我回来了。” 这时,孟子清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手中提着两个小袋,笑着和两人打招呼。 一进小亭,她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难道她刚才离开之后,这两人就打了起来? 不过看他们衣着端正,不像刚打过架的人啊! 就是苏巍脸色有些不好看,看上去闷闷不乐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将小袋中的糕点和水果一一拿了出来,摆在石桌上,随手拿起一块桂花酥递给苏巍,不解问道:“苏大哥你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吗?” 接过她手中糕点,苏巍摇了摇头:“无妨,倒是你这糕点是从何而来?” “今天前来赏梅的人不是很多吗,我刚才从那边下去的时候,看到那些夫人正在聊天,面前摆了很多好吃的,我就厚着脸皮去要了一些。” 说起要糕点的经历,孟子清脸色发红。 咽下一块糕点,莫离亭伸出手,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轻笑道:“清儿真厉害。” 他的话,像是哄小孩一样,却让孟子清心中泛起了波澜。 但见他笑容明朗,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口无遮拦的说道:“你可别摸我的脑袋,像是摸小猫小狗似的。” 这一说,她自己将自己比作了小猫小狗,莫离亭顿时愉快的笑出声来。 孟子清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羞愧难当,将吃的东西一股脑堆到苏巍的面前,气哼哼的撇他一眼。 “既然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巴,那就别吃了。” 两人之间的互动很有趣,让苏巍有些羡慕。 从出门到现在,子清还没对他露出过这样的神情,都是很尊敬,带着一丝疏离的感觉。 一想到这个,苏巍心中有些失落。 想来,莫先生在她的心目中,应当是很特别的存在。 “苏大哥,你怎么不吃呀?是桂花酥不和你的胃口吗?” 在他愣神时,一颗小脑袋凑了过来,冲他眨了眨眼睛。 苏巍当即回神,摇了摇头:“没有,我方才走神了。” 说完,就将手中孟子清给的糕点塞进了嘴里,含着苦涩的心情吃了下去。 “那你多吃点,那位好心的夫人给我拿了很多,还有水果呢。” 将好吃的挑拣到苏巍面前,孟子清喋喋不休的介绍起来。 而后将那些缺了角的,不是很精美的糕点堆给莫离亭,莫离亭带着笑意吃了下去。 这丫头,气量可是很小的,这次惹怒了她,估计要哄好一会儿才能哄的回来了。 阳光舒适的照进小亭,三个人三种心情,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度过了一个美好又难忘的下午。 回去时,孟子清还忍不住感叹,以后春夏秋冬都要来一次,好好欣赏这里的美景。 这样好看的地方,具有洗涤心灵的功效,让她很是放松呢…… 第三百八十五章 共乘一骑 好不容易走到终点,苏巍的仆人便匆忙上前,说家中有急事,要他赶紧回府。 苏巍一惊,心中有些无奈。 他还想亲自将孟子清送回府,现今看来,是不可能了。 于是只好拜托莫离亭将孟子清送回去,得到莫离亭同意后,这才给孟子清说了声抱歉。 “对不起子清,本来我应该将你送回家的……” “没关系苏大哥,你有事就先忙,有莫先生在,你不用担心。” “嗯,下次我会补偿你的,告辞。” 点点头,苏巍怀着愧疚的心情上了马车,待他坐稳后,车夫一挥马鞭,马车飞快远去。 直到看不见了,孟子清才回过头来看了莫离亭一眼,而后又扫了扫周围,露出一脸疑惑。 “你的马车呢?” 莫离亭轻笑:“莫某并没有马车。” “啊!”孟子清惊呆了:“那我们怎么回去啊?” 走路回去吗? 眼看天就要黑了,这时候走路回去,是不是要走到大晚上啊。 一想到要走路回去,孟子清就有些泄气。 “好了,快走,再不走的话,天都要黑了。” 被她的反应逗笑的莫离亭还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孟子清气恼的回过头来,就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忽的身子就腾空了。 莫离亭一把揽过她腰身,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吓得闭上了眼睛。 “别害怕。” 耳边传来莫离亭温温的声音,甚至还有热气扑洒在自己耳尖,孟子清的耳朵一瞬间就红了起来。 等到晕眩感消失后,她才睁开了眼睛,有些惊奇的俯视周围景色。 胯下,一匹白马吭哧吭哧的,莫离亭一拉缰绳,它就哒哒哒的朝前走去,丝毫没有因为载了两个人而表露出吃力来。 “咦,这马……”是从哪儿来的? 这周围都是各家的马车,根本就没有单独的马匹啊! “它叫踏雪,是我的坐骑。” 在她惊讶时,莫离亭在她耳边解释道。 冬天骑马有点冷,莫离亭怕冻着孟子清,就将自己的披风拉了拉,将她整个人都裹进自己怀中。 远远望去,孟子清就像被莫离亭圈在怀中似的,两人挨得很近,呈现一个暧昧的姿势。 孟子清脸色一红,不自在的动了一下。 刚有所动作,莫离亭放在她腰间的手就收了力道,轻笑道:“清儿,别动。” 这样的话,和那些小说影视剧里一模一样,孟子清登时就不敢动了,保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被莫离亭稳稳的圈在怀中。 踏雪缓缓向前走去,可以显示出莫离亭的骑术很好。 而他也坐怀不乱,两人虽然挨得很近很暧昧,却并没有旖旎的感觉,他就是一个正人君子,没有对她毛手毛脚。 “我和你有那么熟吗,清儿清儿的,被人误会怎么办?” 为了转移莫离亭的注意力,孟子清故意将误会两个字咬的很重。 之前他一直孟姑娘孟姑娘的叫着自己,她都习惯了,突然转变一个画风,让她有些接受无能。 “你不喜欢这个称呼吗?” 莫离亭凑近她耳边,小声问道。 她只觉得自己耳边酥酥痒痒的,像是有小虫在爬,惹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噫,变态! 在心中暗骂一句,孟子清摇了摇头:“这样亲昵的称谓,咱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到那个程度好不好!” “嗯?哪个程度?” 莫离亭很腹黑的顺着她的话走,倒让孟子清哑口无言起来。 要她怎么解释? 他们之间的关系,这说亲也亲过了,说抱也抱过了,还在一起睡过了…… 孟子清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她和莫离亭之间,竟然已经做了那么多常人不会做的事情,而自己还不觉得反感。 而此时他待在自己身边,自己竟然还觉得很有安全感。 心中渐渐升起一丝别样的感觉,感受着他的心跳,她的心跳也渐渐加快了起来。 这种超出她掌控的感觉,像是猫挠一样,她的脸色很快就火烧一般,又红又烫! 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孟子清心中喊自己清醒点,不过毫无作用。 “清儿,怎么了?” 感觉她的异样,莫离亭微微皱眉,以为她哪里不舒服。 “没……没事……” 孟子清声如蚊蝇,心跳越来越快。 他的声音似有魔力一般,忽的撩动她心扉。 之后莫离亭又说了些什么话,但孟子清都没听进去,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像喝了酒一般。 她都不知道莫离亭何时将她送回的柳府,等她反应过来时,她人已经站在柳府院中了,柳氏围着他转来转去,时不时的啧啧两声,脸上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娘,您怎么会在这里?” 猛地惊醒过来,孟子清窘态毕露。 “人莫先生都走老远了,还惦记着呢。” 见她朝门口张望,柳氏打趣了一句,孟子清差点没听出来她是什么意思。 他把自己送回来,都不留一下就走了吗? 关键时候,她怎么就迷糊了呢?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 “子清啊,你和莫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看你们举止亲昵,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也不怕人误会啊!” 见她还在发愣,柳氏顿时给她一个大爆栗,疼痛使她瞬间就回到了现实中。 “啊,什么,您说什么?” 问了一遍,得到的是柳氏无奈的哼笑。 将自己刚才的话又问了一遍,孟子清的脸顿时就红了起来:“娘,您说什么呢,我和他就是朋友而已,哪里有什么不正常的关系,您想多了。” “嘿,你是我生的我还不知道,你看你脸都红成什么样了,还说没有关系呢!” 柳氏一副“你别骗我了,我都看穿了”的表情,看的孟子清无地自容。 “真的没什么关系啦,哎呀您就别问了……” 红着脸,绕过柳氏就朝房间跑去。 望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柳氏顿时笑出了声,感觉自己的女儿开窍了。 听见柳氏笑声的孟子清,脚下一滑差点摔倒,稳住身形之后心乱如麻的跑走了。 晚上睡觉时,孟子清破天荒的做了个和莫离亭有关的梦。 梦中,他笑意温润,眼角朱砂猩红,别有一番风情。 他朝自己伸出手,温柔的对自己说:“清儿,我们在一起。” 原本以为梦到这种事情已经很可怕,可更可怕的来了,她竟然答应了他的请求。 孟子清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的一言一笑,一举一动,一直在她脑中循环播放。 还有那句:“清儿,以后你不许与别的男人单独相处了,你只能是我的。” 这么霸道又吃味的语气,真的是从莫离亭口中说出来的吗? 梦中的孟子清愣了愣,很难将这人和莫离亭联系起来。 但她还是满足一笑,点了点头:“嗯嗯嗯,以后我都不和苏巍一起出去了,只和你出去……” 说着说着,孟子清笑出了声,站在她床前的人亦是无声笑了起来。 这丫头,到底梦到什么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楚玉楼 翌日,孟子清顶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爬了起来,站在镜前梳洗时,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吃饭时,因为她这个黑眼圈的缘故,还被柳氏她们笑话了好久,窘得她都快找条地缝钻进去了。 飞快吃完碗里的饭,孟子清把碗一丢,匆匆溜了出去,身后是长辈们放肆的笑声。 出了柳府大门,孟子清朝自己准备开酒楼的地方走去。 元宵节过后,檀清阁又恢复了正常的运作。 员工们都休假归来,此刻正在店中忙碌。 有罗大婶她们看管,孟子清便没去帮忙,很快就来到自己打算开酒楼的地方。 早些日子她与罗柱他们说了这件事情,所以大年一过,罗柱和孟有禄就找了人,将店铺装修起来。 按照孟子清给的图纸,工人们加班加点的赶制,让孟子清很满意的进度。 “子清,你来了。” 刚走到大门前,里面监工的罗柱就看见了她,赶忙走了出来,笑道。 “大叔,真是辛苦你了,这才刚过完年就让你这么忙碌。” 对于罗柱,孟子清一如既往的尊敬,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这有什么,反正闲着还是闲着,就想出来找点事做!你可不知道,我这身子骨就是闲不得,这才许久没活动,就生锈的厉害,整日待在家里,都快把我闷坏了。” 乐呵呵的甩了甩手臂,罗柱一脸憨厚的说道。 “大叔,你这都是要当公公的人了,还说这些话!要我说呀,你现在该休息的时候就要休息,不然以后带孙儿的时候,可有你忙的!” 调侃了一句,就见罗柱脸色红了起来。 他都许久没有抱过小孩了,除了之初小时候让他抱过几次,现在都不愿让他抱了,说什么他已经长大了,要自己走,不让抱,可把罗柱愁的,硬是逮住抱了半个小时。 所以孟子清的话是说进他的心坎里了,一想到自己以后要抱上自己的孙子,他就开心的不行,干起活来更卖力了。 两人并肩走了进去,罗柱解说道。 “这些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弄的,你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好让他们改。” 孟子清扫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大叔,这些都做的很不错,我很满意,你可要替我多买些好酒好茶招待他们,感谢他们把我的酒楼装饰的这么好。” “那是一定的。” 又参观了一会儿,孟子清越看越满意。 还是古代的工人有水准,做事严谨认真,也不偷工减料,与她心目中想要的酒楼甚是符合。 这两层楼的酒楼,楼上为包厢,每一间的隔音效果都很好,专门用来招待那些喜欢清静的风雅之士。 楼下分为左厅和右厅,可以摆宴席也可以吃火锅,搭配很合理。 “叔,我定制的那些桌椅还没完工吗?” 从左厅出来,孟子清望着空荡荡的右厅,疑惑的问道。 “匠人们已经在加班加点的赶制了,第一批已经送到,还有几批也能在完工前全部送过来。” 点点头:“那还要麻烦您多监督一下了。” 她这个甩手掌柜当得干脆,属于完全放权的状态,让罗柱他们有机会发挥自己的能力,不至于被束缚。 有这份信任,也让他们干活更加努力,基本不需要孟子清担忧。 由于孟子清给的工钱高,还有好酒好菜招待,所以工人们很乐意给她干活,不到半个月,就将酒楼内外全部装修完毕。 孟子清检查了一下甚是满意,便给工人们发了奖金,把他们乐的不能自己,还说下次有这样的活,一定还找他们。 热络的送走工人,孟子清站在装修好的店铺中,心情十分好。 接下来的几日,她张贴了告示,招聘了很多店员。 她这里酬薪高,待遇好,来应聘的人很多。 从中筛选了一些她觉得满意的,进行了统一的培训,培训七日,考核通过的才能上岗。 和檀清阁的招工差不多,很是严格,她可不想招些眼高手低的人进来混饭吃。 服务行业,最重要的就是要让客人满意,所以那些见识短浅,嫌贫爱富都不要。 好不容易搞定店员,掌柜的空缺又让孟子清犯了难。 罗柱和孟有禄他们有事情忙,所以暂时空不出时间来管理酒楼,几个女生又没接触过这个行业,对收账出纳一窍不通,很难担此大任。 无奈之下,她只能重新写招聘告示,没写多少酬薪,就这样张贴了出去。 来面试的人很多,但没有一个是孟子清想要的。 他们要不就太市侩,要不就不圆滑,和她心目中想要的掌柜人选大相近庭。 一连三日,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 孟子清想,是不是自己要求太高了,该不该放低自己的标准呢? 脑中刚有这个想法,她就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甩了出去。 这个是绝对不行的,她孟子清的酒楼,要做就要做的最好,掌柜的人选也要最好才行。 所谓宁缺毋滥,这种管理一家店的人选,人品一定要上乘才行,不然会显得她的店铺没有档次,格调也就因此拉低。 如果找不到她心目中想要的掌柜,那她这酒楼就不开了,免得开了闹人笑话。 就这样愁啊愁,愁到第四日时,店中来了一名应聘者。 他站在那里,就像一株青竹,通通透透,很得人好感。 店小二恭敬的将他带到面试的地方,丝毫没有因为他可能应聘不上而怠慢他。 推开门,男子怀揣着好奇走了进去,在见着孟子清那一刻,他目露惊讶,温声道:“姑娘?” 听到声音,昏昏欲睡的孟子清被惊醒,缓缓抬头。 待看清男子面容时,她有些惊讶:“灯铺老板?” 来人可不就是那日花灯会上,字谜铺子的老板么! 两人以这样的方式再见,皆是笑出声来,相互寒暄了一番。 “不知该如何称呼您?” 斟酌了一下语气,孟子清微笑问道。 男子微微一笑:“敝姓楚,名玉楼。” 之前和楚玉楼接触时,他的性子就让孟子清很有好感。 所以他介绍之后,孟子清几乎当即拍板,决定聘用他作为自己酒楼的掌柜。 楚玉楼有些受宠若惊,他本就是来试一试的,没曾想遇见了孟子清,还被聘用了,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那日他摆灯谜小摊,那盏费尽他心血的宫灯被孟子清赢走了,他就发誓不做花灯了,于是决定出来找点事情做。 兜来兜去,还是和孟子清相会了,也许这就是一场缘分。 第三百八十七章 酒楼开业 楚玉楼家中是做生意的,他争气考上了秀才。 不过好景不长,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家中的顶梁柱就倒了,生意也越来越差,直至最后破产。 老夫走后,母亲的身子就一直不好,可以说是重病缠身。 家仆们走的走,散的散,肯留下来的就只有一个跟了他们几十年的老管家。 为了照顾母亲,楚玉楼放弃了科考,继承了家中花灯手艺,赚取微薄的收入赡养老母亲和老管家。 老管家从小到大都把他当成亲生儿子看待,投身这个家后,他一辈子没有娶亲,尽心尽责的照顾一家老小。 楚玉楼是个感恩的人,所以将他认为义父,两人之间的关系不是父子胜似父子。 虽然他花灯做得好,却又不能一辈子都做花灯,毕竟那收入实在不可观,在这寸土寸金的燕都,根本无法养活一家人。 在老母亲劝导之下,他放下身段,四处求职。 却不想处处碰壁,根本就没人愿意聘用他。 他原本都放弃了,打算去私塾做个教书先生,再加上自己的花灯手艺,也能养活一家人。 还没来得及去当私塾先生,老管家就兴冲冲的找到他,对他说离家不远的地方新开了一间酒楼,现在正在招掌柜,让他来试试看。 本来没打算来应聘的,但不知怎么回事,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还鬼使神差的走了进来。 不过老天终究是眷顾他的,让他遇到了孟子清不说,还当上了这间酒楼的掌柜。 “楚先生,这些都是酒楼的资料和规矩,只要熟记就行了,并不是很难。” 将一叠厚厚的纸堆在楚玉楼身前,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做酒楼掌柜需要注意的事项。 楚玉楼细细看了一眼,觉得很有趣,便深读了下去。 他一边看,孟子清就在旁边说话,他还能挑拣重点回应,实实在在做到了一心二用,让孟子清更为欣赏。 怕他一个人吃不消,孟子清又另外招了两个掌柜,由楚玉楼做大掌柜,在管理他们,压力便减轻了许多。 给楚玉楼开的月薪是一个月五十两银子,还有节假休息,过年分成,很多很多的福利,和檀清阁类似。 听到她开的薪水,楚玉楼当即就讶异了。 五十两银子,他做花灯都要做几百上千个了。 不过在得知孟子清另外又开了几家店铺之后,他又释怀了。 这姑娘的能力不是他的眼界能去衡量的,他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掌柜的分内工作,对得起她开的工钱就行了。 不过他敢说,这是他见过的最高的工钱。 在燕都,哪家店能有底气随随便便开出一个月五十两银子的工钱? 见他很快就接受了,孟子清点了点头,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楚玉楼很是聪慧,那些规矩他花了半日时间就烂熟于心,并且很快上手,将账本什么的都准备齐全了。 等他做好准备之后,孟子清又教给他阿拉伯数字的记账法,这样记起来方便,还简单易懂,比起大写的一二三要节省很多时间。 楚玉楼很是惊奇,竟然还有这样的算学方式,让他心中充满了探索。 没事儿的时候就研究这个,最后厉害的孟子清都比不过他,让他很是得意。 有了楚玉楼的加入,又准备了两三日之后,酒楼终于开张了。 孟子清给酒楼命名“神仙居”,意为神仙来品味之后就留下来不想走了,居住在那里日日饮食。 开张那日,来了很多人,都是冲着那火锅来的。 在此之前孟子清就搞了宣传,让很多人都记住了这里,还记住了这里的火锅。 放完鞭炮剪完彩,神仙居正式开业,食客们一拥而进,拖家带口的,将左厅和右厅坐的满满当当,店小二穿梭在人群之间,忙的满头大汗不可开交。 开业前三天,店中的吃食和酒水一律五折,就是为了将火锅的口碑打出去。 所以越来越多的人涌过来,楼下的地方都不够坐了。 楼上是给贵客的包厢,所以孟子清不打算开放,就想出了预定的法子。 要想吃火锅,就要提前一天预定,当天就只接待前一天预定的客人。 这个法子推出后,就迎来了又一波新高峰,众人上赶着预定,都预定到下个月去了。 孟子清的法子每次都让楚玉楼惊喜又意外,这小老板的脑子里装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让他每次都想撬开看看,看她的脑袋是不是和他们长得不一样,怎么会有这么多新奇又实用的点子呢? 不过孟子清自然不给他机会,很快他就被一大堆事情忙的束住了手脚,焦头烂额的忙了起来。 店中的蔬菜都是温室大棚中种植出来的,所以那些家中没有新鲜菜吃的人纷纷赶来吃火锅。 孟子清的火锅行业很完善,从锅底料到蘸料到蔬菜肉类,都是最好的,还有服务人员的贴心和笑脸,果然让那些来吃东西的人不愿走了,一日三餐都留在这里吃。 不仅有火锅,还有炒饭,炒菜,凉菜,水果拼盘。 这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鲜菜式,一经推出就火爆起来,抢走了全城酒楼的生意。 那些老板恨的牙痒痒,竟然想出一些损招,让自己人混进来打探秘方。 不过店中的人都经过培训,自然不可能被他们收买,一来就被人赶了出去,灰溜溜的回去了。 打探不到有用的消息,那些人又想了损招,收买一些人进来吃饭,然后装作吃坏了肚子,吃死了人,各种招数齐番上阵,意图损毁神仙居的招牌。 不过这些孟子清早有防备,利用柳相易他们的关系,邀请了燕都的大户人家前来用餐。 有他们这些大人物坐阵,那些跳梁小丑自然蹦跶不起来。 所以人们从一开始的惊讶抵触,到慢慢适应,到最后的麻木,已经完全接受了神仙居,任那些人再想什么损招,都蹦不起来了,神仙居的生意反而因为他们一日比一日上涨,简直到了日进斗金的地步。 再加上那些大人物经常来吃饭,还让人们有种神仙居背后有大人物撑腰的错觉,感觉来这里吃饭都很有面子。 而为了防止自己的菜单泄露,神仙居那些大厨都是签下了卖身契的,别人想重金挖都挖不走。 孟子清心思缜密,做事就考虑了全面,将那些人的心理完全就计算到了,让楚玉楼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真的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吗? 怎么他感觉像是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一样,玩弄人心这么得心应手,真是吓死他了。 好在他根本没有跳槽的心思,这么丰厚的工钱,还有休息,还有奖金和节假奖励,赶他走他都不走好吗! 他打算,这辈子老死都要老死在这里,就这么抱着孟子清的大腿不松手了。 要是让孟子清知道他的心思,一定会笑着调侃:“你的风度呢,你的老板气节呢。” 若真有那么一日,楚玉楼也会装傻充愣:“风度?气节?那些是什么?没有没有,有也见鬼去,我不需要那东西……” 第三百八十八章 你做我丫鬟吧 下午,忙完事情的孟子清朝柳府走去,她答应了柳氏晚上要陪她们吃晚饭。 为了神仙居的开业,她已经忙碌了快一个月的时间,平时都住在罗佩佩她们那里,离神仙居近,方便来回。 这么久看不见孟子清,姜氏想念的厉害,就催着柳氏让孟子清回去。 孟子清表达了自己的为难之后,就答应柳氏,每隔三天回家吃一次饭,今日正好是吃饭的日子。 路经檀清阁时,她朝店铺中看了一眼,突然耳边传来一声高昂的尖叫,吓得孟子清颤抖了一下,随后就听见一道黄鹂般清脆的嗓音,带着惊喜和愤怒,让孟子清不知所措。 “翠儿,快快快,我看见她了,快把她给我抓住,千万不能让她跑了!” 翠儿? 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不过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茫然的挠了挠后脑勺,孟子清耸了耸肩膀,估计又是什么小丫头正义感爆棚,大街上给人出气,抓那些坏家伙。 反正没自己什么事,还是早点回家吃饭,不然回去晚了,娘又该念叨了。 脑中这个想法一闪而逝,孟子清转身离开,刚迈开脚,下一秒就有人从后面扑了过来,将孟子清死死的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孟子清一脸懵逼,发生了什么了,我是谁,我在哪里…… 经过柳凤羽的魔鬼训练,她的身体强健了很多,一般人是抓不住她的。 不过她这次大意,竟然轻而易举就被人抓住了。 “喂喂喂,你干什么呀,快放开我!” 反应过来之后,她就开始挣扎起来,却不想身后的人狠狠钳制住她,甚至用巧劲卸了她身上的力道,让她就像只小狗一样趴在地上,姿势尤其不雅。 “小姐,奴婢抓住她了。” 郁闷时,头顶传来一阵欣喜的声音,随后就见一坨嫩黄嫩黄的影子扑了过来,猛地按在她身上,那力道,孟子清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哼,臭丫头,本姑娘终于逮住你了!你可知道本姑娘在这里等了你多长时间吗?!” 孟子清一点力气都没有,被她压得都没脾气了,无奈道:“不管你等我多长时间,你再不从我背上爬起来,我就快被你们压死了!知不知道你们真的很重啊,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见她开始翻白眼了,小姑娘也怕出人命,赶紧从孟子清身上爬起来,急忙说道:“翠儿,翠儿,快把她拉起来,要是死了就不好玩了。” 玩? 敢情你是把我当成玩具啊! 深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孟子清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回身一看,就见一个小丫头气鼓鼓的盯着自己,她旁边的丫鬟翠儿也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还做出一个准备起跑的姿势,就怕自己突然就跑了。 这两人怎么这么好笑! 孟子清心中腹诽一句,然后盯着小丫头,皱了皱眉头,总觉得这丫头有点眼熟,好似在哪里见到过。 “是你!” 看了半天,孟子清突然恍然大悟,这不是那天在檀清阁门口非要她当凳子的刁蛮小丫头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等等,她刚才好像说了在这里等她很久了…… 她有欠她什么东西吗?用得着在这里等着逮她吗? “就是本姑娘,没想到!你是逃不出本姑娘的手掌心的。” 学着大人的样子握紧了手掌,小姑娘阴恻恻的笑了起来,笑的孟子清毛骨悚然。 “你想做什么?” 孟子清下意识的双手护胸,护完之后觉得自己护的地方不对,对方只是一个小丫头,她根本就没必要。 于是放下手来,一脸无奈。 “那天你为什么不听本姑娘的命令?” 小姑娘叉着腰,一脸你怎么这么不乖的滑稽表情。 “我?”孟子清指了指自己:“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命令。” “因为你是我的丫鬟,你不听我的命令就是对我的不敬,我有权治你的罪。” “哈?!” 孟子清顿时哭笑不得,这小姑娘不会是有妄想症! 她什么时候成了她的丫鬟了,她怎么不知道? “小姑娘,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 摊了摊手,孟子清觉得自己和她不在一个频道,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本姑娘已经和父……父亲大人说过了,就要你做我的丫鬟了,父亲大人已经准许了,所以你就是我的丫鬟了。” 见孟子清一脸疑惑,小姑娘头头是道的分析着。 “停停停,什么父亲大人什么丫鬟……我根本就没有同意过好吗!” “这不需要你同意,本姑娘正式通知你,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丫鬟,专门给我当人蹲的丫鬟!” “……” 孟子清不想在说话了,这到底什么跟什么。 谁能来告诉她,这个小姑年是不是一个神经病,是不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在这大街上拉住她就算了,还一口一个要她给她做丫鬟,她看上去就那么像个做丫鬟的人吗? “你还是回家,我也要回家了,要做梦回家做去啊,要找丫鬟回家找去啊,我就不奉陪了啊……” 叹了口气,孟子清将小姑娘挡到一边,然后挠了挠头,快步朝前走去。 是不是今天太累了,怎么遇到这么个奇奇怪怪的人? 岂知,她刚走没两步,那个叫翠儿的丫鬟就上前将她拦了下来,拽着她不让她走。 “喂喂喂,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我都说了不是你的丫鬟,我不会做你的丫鬟的,你还是找别人玩游戏去,恕我不奉陪了!” 这样一来,孟子清也来了火气,语气冷了下来,一脸不悦的瞪着小丫头。 刚才看她年纪小不和她计较,她还蹬鼻子上脸的是不?! “你凶我?” 孟子清说话的声音很大,一下就把小丫头唬住了。 见她一副要哭的模样,孟子清觉得自己很有罪恶感,但还是板着脸,大声说道:“凶你怎么了?” “我要砍掉你的脑袋!” 她恶狠狠的瞪着孟子清,微粉的樱桃小嘴儿中竟然吐出这么一句悚人的话语。 孟子清愣了一下,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 这到底是谁家的小孩,怎么教成这样了?这也太恐怖了! 不行,小姑娘有这样的性子是要不得的,万一哪天得罪了别人就不好了。 她眯起了眼睛,危险的看着她,声音压低了一些:“你说你要砍掉我的脑袋?” “是啊,要是怕的话,就赶紧向我求饶,然后乖乖的做我的丫鬟,也许我一高兴,就放过你了哦。” 以为孟子清害怕了,小姑娘环保着双臂,一副“你快来求我”的傲娇表情。 第三百八十九章 调教小丫头 转了转眼睛,孟子清忽的计上心头。 她冲小丫头勾勾手,收敛起脸上的愤怒,笑眯眯的说道:“你若是敢跟我去一个地方,我可以考虑考虑你的请求。” “不行,本姑娘可没有给你考虑的机会,你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没有别的选择。” 小丫头根本不上她的当,鬼精鬼精的,瞪着大眼睛一副你骗不到我的模样。 听她这样说,孟子清也环抱着双臂:“那就恕难从命了,我也不是那种随便吓唬吓唬就上赶着给人家做丫头的人。” “翠儿,把她给我带走,敢跟本姑娘叫板,她怕是活腻了!不给她点颜色瞧瞧,还以为咱们是好欺负的角色。” 小丫头的性子真是易怒易变,瞬间就不乐意了, 吩咐翠儿要将孟子清强行绑走。 刚才孟子清是没有防备才会被她压住,现在她有了防备,再加上柳凤羽交给她的三板斧的功夫,那翠儿是怎么也捉不到她。 她的身子像泥鳅一样灵活,躲开了她好几式擒拿招数。 恶趣味的对着小丫头吐了吐舌头,又拍了拍屁股,孟子清一溜烟朝檀清阁的方向跑去。 “翠儿,别让她跑了,快抓住她,你拦那边,我拦这边。” 小丫头一看孟子清跑走了,顿时急了,匆忙追了上去。 她出门就带了翠儿一个丫鬟兼护卫,还是偷偷溜出来的,所以根本就不是孟子清的对手,冷不丁就被她钻了空子,动作敏捷的跑开。 于是,就看见这样一个场面。 三个灵动的小姑娘在大街上嬉戏,一个在前头跑,两个在后头追,发出一长串银铃儿似的笑声,十分养眼。 眼见孟子清跑进了檀清阁,两人纷纷追了进去,孟子清故意跑慢了一些,等她们进来之后,就朝楼上跑去,根本不给她们喘息的机会。 “翠儿,她在那里,千万别让她跑了。” 小姑娘眼尖的瞅见孟子清朝楼上跑去,急忙吩咐自己的侍女追上去,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 待两人追上楼,哪里还有孟子清的身影,小姑娘气的直跺脚,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该死,又让她跑掉了。” “那小姐,我们还追吗?” 翠儿停下脚步,有些怯怯的问道。 “嗯……”只见那小姑娘歪头想了片刻,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忽的就看见一片熟悉的衣角,当即眼睛一眯。 “不追了不追了,本姑娘懒得动了。” 她这样说着,心中却嘻嘻一笑,对翠儿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用口型无声对她下了命令。 翠儿侍奉她多年,自然与她默契十足,当即点点头,从旁边绕了过去。 翠儿走开后,小丫头故作气愤,执着的朝前走去。 缓缓走到一道紧闭的房门前,她猛地推开门,大声喊道:“别躲了,本姑娘知道你躲在这里!” 随即快速踏进门内,顿时露出满脸讶异。 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房间,里面没有任何任何东西,连普通的家具都没有,站在门口就能窥观整屋,根本无可藏身之地。 “遭了,上当了!” 意识到自己被孟子清耍了,小丫头又露出一脸苦相,垂头丧气的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有些不甘心。 但这屋中的环境一目了然,容不得她有半分疑惑。 愤然的跺跺脚,小姑娘鼓起了脸蛋。 心中揣着一口怒气,就准备转身出去时,打开的房门突然砰一声关上了。 还没来得及转身查看怎么回事,就被一道突兀的身影吓了一跳。 躲在门后的孟子清摸了摸差点被撞扁的鼻子,而后咬着牙冲了过来,一个飞扑从身后将小丫头按倒,整个人坐在她腰上,钳制她动弹不得。 措不及防被孟子清按倒的小姑娘,此刻更是恼羞成怒,不惊怒骂出声。 “啊啊啊啊,你这个臭丫头,你知道本姑娘是谁吗!?你竟敢坐在我身上,你给我起开,不然我就砍了你的脑袋!” 对她的威胁,孟子清嗤之以鼻:“好啊,那你现在就来砍我的脑袋呀,我好怕怕呀,我是不是马上就要死了呀,哎呀,真是伤心啊,我还没有活够呢,我还这样年轻,死了是不是很可惜呀。” “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放开我,不然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小姑娘恶狠狠的说道,眼中怒气更甚,似要喷出火来。 “年纪轻轻的,动不动就把杀人砍头这些话挂在嘴边,真的好吗?” 孟子清挑挑眉头,似乎对她的说话方式有些不满。 “你管我,本姑娘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要是不赶紧放开我的话,等我出去了……” 话未说完,忽然传来“啪”的一声脆响,小姑娘一句话哽在喉头,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那道巴掌声在这小小的房间中格外刺耳,好似拍散了小姑娘的怒火,那双纯净的眼中渐渐浮起一丝委屈。 “你……你……” 咬着银牙,她脸色通红,十分羞愤。 反观孟子清一脸惬意,更是乐呵呵的问道:“我怎么了?我可什么都没做。” 话刚说完,又一巴掌拍在那圆润有弹性的翘臀之上,那手感好的,她还很恶趣味的揉了两下。 小姑娘整张脸更红了,眼中渐渐染上一层水雾。 她身份尊贵,从小到大谁敢这样对她? 心中一万句不满想骂出来,却在开口就蚊吟一般,还没说就哑火了。 “对嘛,这样就乖很多了呀,做个安安静静的美少女不好吗?非要做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那样不好,不适合你,会交不到朋友的。” 见她不开口说话了,孟子清心中一笑,开始喋喋不休的教导起来。 “要……要你管……” “啪!” “你敢!” “啪!” “你知道本姑娘……” “啪!” “……” 接下来不管小姑娘说什么,回应她的都是翘臀受巴掌的声音。 她想威胁孟子清都威胁不成了,到了最后,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这个讨厌鬼,竟敢这样对我,等我回宫之后,一定让父皇砍了你的脑袋,扒了你的皮,还要诛你九族,呜呜呜……” 只见她一边哭一边骂,眼泪鼻涕横流,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很是引人心疼。 从她话语中,孟子清敏锐的捕捉到两个信息。 回宫,父皇! 敢这样说的人,定是从宫中出来的人,而她称当今皇上为父皇,身份更是呼之欲出。 停下打屁股的动作,孟子清目光落在她后脑勺上,沉默片刻后问道:“你是公主?” 第三百九十章 公主殿下 “你知道也没用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会让父皇砍了你的脑袋的!” 小姑娘一边呜呜呜的哭,一边威胁着孟子清,可那语气听起来,总有那么一丢丢底气不足。 孟子清也没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歪头想了片刻后,便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小丫头还趴在地上不动,呜呜呜的哭着,很是委屈。 “好了好了,别哭了,快起来,地上凉。” 叹了口气,孟子清伸手将小丫头拉了起来,亲自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 “哼,你这样对我,无非是知道了我的身份,怕我杀了你!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擦了擦眼泪,小丫头红着眼,大声吼道。 “砰砰砰。”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孟子清侧目而望,就听见门外人急切喊道。 “公主,公主您没事,快开门呀公主……” 看样子,是翠儿兜了一圈回来,见小姑娘不见了,这才着急的找过来。 她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很怕因为弄丢公主而受到惩罚。 “你的丫鬟找你来了,快回去。” 孟子清了然的叹口气,转头看着小丫头。 就见小丫头吸了吸鼻子,回道:“我没事,你在门外等我片刻,我马上就出来。” 得到她的回复,翠儿悬着的心终于落下,门外也没了声音。 “喂!” 就当孟子清以为她要出去的时候,小丫头突然扭过头来瞪着她,不耐烦的喂了一声。 孟子清摸了摸鼻子,有些茫然:“嗯?” “本公主不会忘记今日在此受的屈辱,永不会忘!” 末了,她又添了一句:“你给我等着!” 说罢,便在孟子清不知所然的目光中大步离开,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楼道转角。 孟子清一脸懵。 她这是什么意思?闹脾气?小性子? 就这样简单的放过她啦? 还是说,要回皇宫去搬救兵来对付她?继续强迫她做她的丫鬟? 脑中千回百转,最后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不管如何,她今天是把公主给揍了。 虽然她无惧公主的报复,但她还是大意了,不该多此一举。 不然,以他们柳家的势力,根本无法抵抗来自皇室的怒火。 想了想,孟子清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情告诉柳相易,认错的同时,让他想好相应的对策。 …… 晚饭过后,孟子清叫住了离席的柳相易,两人一同朝书房走去。 “怎么了子清,遇到什么困难的事情了?” 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柳相易大为疑惑的问道。 “舅舅,我今日做了一件错事。” “何事?”柳相易有些讶异,在他心目中,孟子清虽然年纪小,可做事成熟稳重,向来不让他们担忧。 而她现在用着凝重的语气对他说她今日做了一件错事,让他心慌了一下。 进了书房,孟子清坐在书桌前,把玩着柳相易的白玉镇纸,脸色有些担忧。 “我今日,把公主殿下给揍了一顿。” 那轻飘飘的语气,仿佛自己揍的是普通人一般,丝毫不在意。 但见柳相易的手都抖了一下,差点没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 他惊得站了起来,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孟子清。 见他如此,孟子清立做乖巧状,小心翼翼的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柳相易听。 说完,故作一脸怯怯,惶恐不安的端坐一边。 “舅舅,公主去告状了,我会不会被关进大牢,然后像公主所说那样被处死啊!” 听完整件事情经过的柳相易,面对孟子清的害怕,心中却是松了口气,脸上的担忧也缓缓退了下去。 “没事的,公主殿下大方友善,是不会和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的。” 笑眯眯的安慰了一句,倒让孟子清疑惑了。 舅舅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了? 公主殿下,大方友善? 脑中浮现出那个刁蛮小公主的一举一动,孟子清打了个冷颤,舅舅说的,和她遇见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见她一脸诧异,柳相易哈哈笑出声,说道:“九公主殿下虽然顽皮了些,但心地善良,丝毫没有沾染深宫那些尔虞我诈,天性纯真,很是讨喜,是陛下最疼爱的女儿。” “九公主?” 孟子清挠了挠脑袋,还是有些疑惑。 她向来混迹商场,对宫中那些事情没什么了解。 就算有莫离亭在耳边念叨了一些,还是没太深入去关注。 所以宫中都有哪些嫔妃,有哪些公主皇子,她一概不知。 “是啊,九公主殿下名为燕兰鸢,封号常乐,所以又叫常乐公主,她喜欢结交朋友,遇到合心意的,就用恶作剧吓唬对方,让别人成为她的丫鬟,闹了许多笑话。” 说起常乐公主,柳相易也露出一脸慈爱,仿佛看到自己女儿小时候那般,充满了慈父的光辉。 听他说完,孟子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她要我做她的丫鬟,也是在吓唬我咯?” “是啊,别看常乐公主年纪小,可机灵着呢!她喜欢有胆识的姑娘,最不耐烦官家那些娇滴滴的小姐,因此我认为,你今日此举,反而会得她看重,更多的是亲近于你,不会找你麻烦的,你等着看。” 说罢,柳相易朝她和蔼一笑,便铺开宣纸,像是要写些什么。 孟子清将白玉镇纸给他压在纸上,也不好在打扰他,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接下来几日,孟子清依旧忙于檀清阁和神仙居,有一事被柳相易说中了,那便是公主殿下真的没找她的麻烦,反而一大早就去檀清阁守株待兔,将孟子清抓个正着。 此后她工作,身后便多了个小尾巴,喋喋不休的询问她事情,左一步右一步,往前往后都跟着,几乎寸步不离。 孟子清这才明白,燕兰鸢让她等着是何意了。 公主殿下摆明了就是想要烦死她啊! 孟子清无语凝噎,每次被她烦的抓狂的时候,就像那日一样,抓住她就开始打屁股。 打了几次之后,公主殿下似乎越打越勇,丝毫不以为耻,变本加厉的缠着她,直缠的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更多时候,孟子清发现公主殿下看自己的眼神好像不对劲了,多了几分幽怨在里面,让孟子清甚为惶恐。 于是,她不敢在出门了,只好躲在家中发霉长蘑菇,就是为了躲开公主殿下的纠缠。 几日之后,她以为公主殿下应该会消停了,却没想到…… 公主殿下竟然找上门来了!很抱歉,最近更新不太稳定,因为家中孩子生病了,持续高烧不退,退下去没一会儿又烧起来了,更是整夜整夜的烧,医院都跑了无数次,大人也遭罪,孩子更遭罪,作者整个人都筋疲力尽了……等孩子好点之后,会加更补偿大家的,望体谅,感谢。 第三百九十一章 无赖公主 “嗨,又见面啦~” 柳府,菜园子。 孟子清浑身僵硬的望着面前笑颜如花的小姑娘,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 她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手中的菜篮子都掉在了地上。 见她这副吃惊的神情,燕兰鸢反而朝她挥了挥手,嘻嘻一笑:“见到我是不是感到很意外呀?” 不等孟子清回答,她便在园中转了一圈,一脸惊奇的说道:“没想到柳大人家的后院竟是这样,哇,看起来好棒哦!咦,这是什么菜,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长得好奇怪啊!” 刚想好好笑话孟子清一次,燕兰鸢的注意力瞬间就被一旁的辣椒吸引了。 于是孟子清就见着这样一副场景,翠儿和燕兰鸢两个少女毫无形象的蹲在一旁,围着一株辣椒议论纷纷,脸上全是惊愕。 摇了摇头,孟子清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菜篮子。 这片菜园子是用空间里的灵泉水浇灌而成,即便是隆冬也不会阻碍它们生长,让不知其然的柳家人大呼神奇。 尤其是柳月卿,更是胡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为自己能够种出这样神奇的菜感到十分自豪。 甩去脑海中的种种想法,孟子清走到燕兰鸢身边,细心解说道:“这是辣椒,味道十分独特,想不想尝尝?” “咦?可以吃的吗?” 燕兰鸢一脸惊喜的转过头来,适时表露出小姑娘应有的天真无邪。 孟子清点点头:“当然能!” 随即伸手摘下一个红透的辣椒,递到燕兰鸢面前。 见燕兰鸢接过,她唇角不由上扬起来,露出一抹坏笑。 望着红彤彤的辣椒,泛着红果子一样诱人食欲的光泽,燕兰鸢咽了咽口水,举起来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 结果可想而知,毫无防备的燕兰鸢自然被辣椒辣的怀疑人生,白生生的小脸瞬间通红,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毫无形象的在院中跑来跑去。 伴随着孟子清奸计得逞的哈哈大笑,以及燕兰鸢被辣的呼哧呼哧哇哇大哭的声音,园中一片热闹。 午时。 因为神仙居开张的缘故,柳月卿和柳相易都出去宴请好友了。 姜氏许久未见自己闺中好友,今日正好有好友邀请她去赏梅,所以一大早她就出门赴邀了。 而孟子荷大婚在即,柳氏作为她幺婶,自然要帮着忙活一些婚礼事宜,所以也不在家。 柳凤羽任职天都府,最近盗贼猖獗,她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十天半月都不会回来。 一时间,家中就只剩下孟子清和杨氏二人。 由于人少,午饭吃的也简单。 就一条剁椒鱼头,一盘青椒炒肉,外加一盆疙瘩汤。 燕兰鸢没见过这种菜色,赶忙坐了下来,自己盛了一大碗饭,哧溜哧溜吃了起来,毫无公主架子。 一边吃,还一边发出类似“好美味”的赞叹声,整个人雀跃的不行。 她吃得很快,那些菜有一大半进了她的肚子,剩下孟子清和杨氏两人面面相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吃饱后,燕兰鸢放下碗,露出一脸的满足。 她平时山珍海味吃惯了,却从未吃过这样简陋却十分美味的食物,宫里的饭菜跟柳大人家的饭菜比起来,简直就是猪食! 以前她还不觉得,因为经常吃。 现在吃了柳大人家的饭菜,她觉得自己被宫中那些御厨糊弄了,怎么他们就做不出这么好吃的东西来呢! 一想到自己以后都会吃那些难吃的东西,她就心中膈应的不行,当即下了一个决定! “砰!” 孟子清刚给自己盛了一碗汤,正准备喝的时候,突如其来的碰撞声让她呛了一下,急忙放下碗,拍着自己的胸口顺气,而后将不满的目光投向正在拍桌子的燕兰鸢,怒道:“你要干嘛啊?” “我决定了!” 燕兰鸢扭过头来,一脸认真的看着孟子清。 孟子清被她的反应弄得懵了一下,下意识问道:“你决定什么了?” “我决定了,以后我都要来柳大人家吃饭!” “什么?!” 孟子清目瞪口呆,根本猜不透这小丫头的脑子里装了些什么东西。 要是以后她都来府里吃饭,那她还有没有点隐私啦? 要知道这丫头的缠人程度堪比毛线,还是剪都剪不断的那种,缠在你身上就会缠到你怀疑人生! “不行,我不同意。” 她猛地站起身来,双手交叉打了个,一脸坚决的拒绝。 “哼,管你同意不同意,本公主就是决定了,以后,我,就要,在这里,吃饭!” 点了点桌子,燕兰鸢也是一脸坚决,一字一句的宣布自己的决定,不给人反驳的权利。 柳大人家的饭菜这么好吃,她才不会放过呢。 “你讲不讲道理啊,这里是我家诶!” 孟子清气的直翻白眼,感觉这丫头根本就不像公主,而是像个无赖。 不过这种性子,倒和她那个皇帝老爹一个德行,说占人家的温室就占去了,真是虎父无犬女。 在一番唇枪舌战之后,孟子清在燕兰鸢一会儿强硬,一会儿柔弱甚至装可怜的奥斯卡影帝演技面前缴械投降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姑娘你越是逆着她,她就越来劲,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十足的恶霸无赖。 得到她同意后,她才带着自己的侍女得意洋洋的离开,并宣布晚上会过来吃晚饭。 对此,孟子清自然毫无意见,大不了晚上不在家里吃饭,免得又被她缠着晚上要住家里,那她一定悲愤的想死。 其实燕兰鸢不是那么讨厌的姑娘,相反孟子清还挺喜欢她的,尤其是她不做作,有事说事儿不扭捏的性子,令她大为欣赏。 不过欣赏归欣赏,她还是受不了这种缠人的姑娘,只能敬而远之。 望她远去的背影,孟子清甩了甩头,将脑中的杂念甩出去,唤来丫鬟收拾了桌子,跟杨氏打声招呼之后就出了门。 神仙居已经开张了,很多生意上的事情她已经和楚玉楼交接过了。 她相信楚玉楼的能力,经营一家酒楼定然不在话下。 不过,她还不满足。 只是一家神仙居,远远不够她的预期。 要做生意,就要把生意做大,她要做个万恶的资本家,靠自己的手段敛财。 她相信,以她的经商头脑,定会将自己的产业遍布整个东陵,甚至于东陵之外的国家。 她的野心,她的雄心壮志,她一定要实现! 第三百九十二章 计划 在罗佩佩这边住了几日,无赖公主也没有来缠着自己,孟子清觉得这样的日子不要太幸福了。 这几日她很少去檀清阁转悠,只是偶尔去一下神仙居,见楚玉楼将酒楼经营的很好,她便彻底放权了,不在干涉他的管理。 期间莫离亭来找过她一次,说他要出一次远门,要她照顾好自己。 孟子清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偏偏要来找她告别呢? 虽然两人之间已经是朋友关系了,可孟子清心中总有一丝怪异的感觉,她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只是觉得十分安心。 想来,她是彻底将莫离亭划分为自己人了,不然她不会有这种感觉的。 这日,她在厨房帮着罗大婶包饺子,包了好一会儿,柳氏才姗姗来迟,一脸抱歉的加入包饺子队伍。 “娘,您去干嘛了?怎么来的这样迟,我和罗大婶都要包完了。” 孟子清有些奇怪的看了柳氏一眼,手上动作不停,不一会儿便包出一个完美的饺子。 柳氏没回答孟子清的问话,将目光落在罗大婶身上,笑问:“姐啊,你可想好了?真要回去一趟?” 罗大婶停下手中动作,在孟子清疑惑的目光中点了点头,认真回道:“嗯!” 两人的交流让孟子清感到云里雾里,停下手中包饺子的动作,一脸奇怪的在柳氏和罗大婶两人之间看来看去。 “娘,婶儿,你们在说些什么呢?什么回去不回去的,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皱了皱眉头,孟子清心想,难道是罗大婶不习惯待在燕都,想要回去清流镇吗? 这个想法刚起,柳氏就扭过头来看着她,笑着解释了她的疑惑。 “事情是这样的,咱们都是清流镇的人,就算走的再远,咱们的家依旧在那边,所以你罗大叔决定,这次趁着你子荷姐大婚,就回去一趟,在那边再办一场喜事,让村里人都热闹热闹,知道小乾他成亲了。” 柳氏话音刚落,孟子清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罗柱他们虽然不是地地道道的长河村人,可在村里住久了,已经将那里当成了自己的根。 现在儿子要大婚了,要娶媳妇儿了,他自然要回去,以那边的习俗办一场喜事。 让村里人都知道他们家罗大小子是有媳妇儿的人了,而他的儿媳妇,是孟家二房的长女孟子荷。 这样一来,众人都知道孟子荷有了丈夫,就不会在打她的主意,也让他们与长河村这个地方更加紧密相连。 反正现在檀清阁和神仙居的运作已经步入正轨,不在需要他们费心,大婚之后,他们还可以往周边的城镇开设分店,实现孟子清要将店面开满整个东陵的梦想。 更多的,是他们离开长河村太长时间了,他们从未出来这么久没回去过。 即便家中人都在这里,可还是想回去看看自己的家,看看那些熟悉的路,熟悉的景象。 就像一只倦鸟,想回到自己的故乡。 就像一片落叶,要落在大树脚下,好叶落生根,生生繁衍。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呢?” 对此,孟子清自然表示一万个支持,她虽然已经往返长河村许多次,但心里对那个地方,还是有着不一样的情感。 从她一睁眼,她就在那里。 期间经历了很多不悦的事情,却阻挡不住她对那里的想念。 “等你子荷姐大婚之后,我们就启程。” 柳氏微微一笑,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特别想回去看一眼,所以罗柱在提出这个愿望的时候,柳氏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感觉这次回去有事情要发生一样,让她心中充满了期盼。 “子荷姐大婚是二月初十,办流水宴席这些至少要三日时间,我们吃完流水宴就回去是吗?” 算了算时间,孟子清心中有了个大概。 却不想柳氏摇了摇头,视线落在罗大婶身上。 罗大婶笑了笑,神色中有些惆怅。 “其实这次我们决定,在燕都就简单办一下,就请咱们相熟的两家人吃顿便饭,等回去之后在大办。” 说着,罗大婶还有些心虚。 毕竟孟子荷准备这个婚礼准备了很长时间,说不办就不办了,总叫人心中有些无奈。 “那子荷姐知道这件事情吗?” 孟子清也是皱了皱眉头,说出自己的疑问。 “嗯。”罗大婶点点头:“我昨夜找她和亲家公亲家母商量了,他们也同意了,觉得还是回去办比较好,可我心中觉得有些难受,总觉得对不起子荷,让她受委屈了。” 罗大婶心疼孟子荷,觉得他们事先没有考虑清楚,让她的准备都成了泡影。 这婚姻大事,一生只有一次,孟子荷很注重自己这次婚礼,花了很多心血在上面。 这说不办就不办了,倒是委屈了她,怪不得罗大婶一脸惆怅了。 “子荷是个好姑娘,我相信她会想明白的,在这燕都,咱们相熟的不过两家人而已,要是大办婚礼的话,来的人不会很多,到时候办的不热闹,才是真的委屈了子荷。等咱们回去之后,乡里乡亲的大家都是相熟的,若是知道小乾大婚,一定会来祝贺,那时候咱们要将这婚礼办得热热闹闹的,让他们都羡慕子荷找了户好人家,这样一来,子荷心中定然会有所感激,就不会觉得委屈了。” 想了想,柳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的话冲淡了罗大婶的担忧,细细一想后,觉得柳氏说的很有道理,两人便现场商讨起婚礼的细节来。 孟子清在一边听得如痴如醉,柳氏所讲的画面都在她眼前呈现出来,觉得甚为壮观。 想着想着,她便期待起自己以后的婚礼。 等到自己大婚时,会不会也如柳氏所描述的那样壮观呢? 不过片刻时间,她就将这些想法从脑中甩了出去,她还小呢,想这些干什么! 况且自己还没有定亲,八字都没一撇,想婚礼什么的,是不是还太早了! 叹了口气,孟子清重新开始包饺子,默默忍受来自柳氏和罗大婶的暴击。 她还是一个单身狗好吗?还是两世的单身狗,这些美好的婚礼幻想,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听好吗? 不过柳氏她们可不知道孟子清的想法,聊得越来越起劲,连饺子都忘了包。 孟子清只好忍受心灵和精神的双重折磨,无比煎熬的将剩下的饺子皮都包完,然后一溜烟跑出了厨房。 世界,终于清净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精神力 吃过饺子宴,和罗佩佩她们聊了一会儿天,孟子清就借口睡午觉躲回了自己房间。 小心的别上门栓,防止柳氏她们突然进来,伸了个懒腰后,孟子清一个闪身进了空间。 她已经许久没来空间了,那入目一片青红交接,看上去尤其喜人。 孟子清惊奇的发现,周围的雾色退散了许多,又多出了好几块地来,小木屋旁边有条小路延伸出去,一直伸向远方。 抬眼看去,那小路的尽头好似连接一片山,由于浓雾没散完,只能隐约得见远方的山峦,增添了别样的神秘感。 孟子清想,这片空间究竟有多大?竟然还有群山连绵,让她很是惊讶。 不过这突然多出来的黑土地也是吸引了孟子清的注意力,难道是空间进化了?但是,是什么原因促使它进化的呢? 对此,孟子清有些不了解,打算去小屋中翻几本书研究研究。 快步走进小木屋,孟子清找到那本关于空间的书籍,坐在木凳上细细翻阅起来。 “原来空间进化的诱因是和精神力有关,不过我没感觉我的精神力有增长啊,这空间怎么会进化呢?” 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孟子清皱着眉头,将书页翻到下一篇。 看了两行后,她又找到了另外一个促使空间进化的方式。 原来,只要空间里的灵气不断充裕,涨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就会迫使空间进化,让其能够接收更多的灵气。 孟子清勤奋的开垦这几块黑土地,让其源源不断的释放灵气,还有那株独特的葡萄,加大了灵气的输出,这空间就不得不进化来适应它。 “原来如此。” 合上书页,孟子清松了口气。 还以为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呢,原来只是灵气太过充裕的缘故啊。 她方才在书中还看到一篇锻炼精神力的方法,就是用自己的精神力进行空间里一切日常操作,就能很好的锻炼自己的精神力。 当她的精神力足够强大时,不但能够用来操控空间中任何的物品,甚至还能攻击敌人,击溃敌人的神志,让别人变成一个傻子。 虽然是很歹毒的方式,却能在关键时候保命。 孟子清抓了抓脑袋,怎么一开始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这一篇呢? 要是自己经常锻炼精神力的话,就不用像开始那样,辛苦的种植大白菜了啊! 为自己的智商默哀了一分钟,孟子清立刻行动起来,走出木屋,用精神力控制一旁的镰刀,让其自动收菜。 刚开始,一点效果都没有,因为她的精神力还不够强大。 足足试了七八次,她才勉强能将镰刀控制悬浮,但人已经累得虚脱,连动的力气都没了。 这精神力的耗费,比自己干三天活还累! 孟子清绝望的趴在草地上,这要到什么时候,她才能让自己的精神力成长起来啊! 做梦! 休息了一会儿,孟子清找来一个杯子,从木屋后的灵泉中舀了一杯灵泉水,然后重新开始练习。 累了,她就喝一口灵泉水,感受到精力瞬间充沛起来,她又投身到精神力的锻炼中。 如此反复,孟子清在空间里待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 直到晚饭时柳氏来敲门,她才从空间出来,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 开门时,柳氏吓了一大跳,急忙抓住她的手,紧张的问道。 “子清啊,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样难看?是不是生病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娘马上给你找大夫。” 说罢,就要去找大夫,被孟子清一把拽住。 “娘,我没事。” 她摇摇头,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灵泉水虽好,却也是透支她体力的极端方式,喝完几杯灵泉水之后,精神力有了质的飞跃,但她的身体却再也承受不住了。 孟子清猜想,要是自己再喝一杯的话,估计就会引来灵气太足,爆体而亡的下场。 俗话说得好,欲速而不达。 有了这一次惨痛的教训之后,孟子清终于学到了经验。 “怎么会没事呢?你看你脸色这么苍白,你快回去躺着,娘马上去把大夫找来,乖昂。” 柳氏心中着急死了,看着女儿面无血色的脸,她心都揪起来了,孟子清却还一个劲儿给她说没事没事。 可能,是女儿不想让自己担心的缘故,所以才闭口不谈。 这样一来,柳氏更加心疼了,连忙将孟子清推进房间,大步跨出门去找大夫。 “娘!娘!” 望她绝尘而去的背影,孟子清欲哭无泪。 她真的没事啊,她的娘动作实在太快了,没力气的她根本追不上。 不一会儿,柳氏就将大夫找来了,一脸担忧的站在一旁,等待他为孟子清把脉。 她这动静一闹,罗大婶她们都来了,全部围在床边,面露担忧的盯着孟子清,把孟子清盯的十分心虚。 “夫人,令嫒不过耗神过度,有些气虚而已,待老夫给她开副安神补气的药,服下之后安睡一晚即可无虞。” 收拾好自己的药箱,大夫走到一边的桌前开方子去了。 孟子清苦笑一下,眼巴巴的看了柳氏一眼:“您看娘,我就说我没事儿,您还非劳烦人大夫跑一趟。” 面对她赌气的情绪,柳氏尴尬一笑:“娘这不是担心你嘛。” 然后又说:“不过你不是午时就来午睡了吗?怎么会太过耗神呢?你是不是又想店铺的事情了?” 柳氏知道孟子清要把店铺开满整个东陵,所以以为她因为计划的事情费了神,让她有些担忧。 “没有。”孟子清摇摇头,解释道:“我方才睡觉的时候做了个噩梦,一时被魇住了没挣脱出来,所以才会这样……” 话音刚落,一旁的罗大婶就接话道。 “肯定是因为这些日子都操劳店铺的事情,没有休息好的缘故,这才做噩梦了。” “子清啊,这些日子你就在家中安心休息,店铺的事情有我们看管着,一定给你看好了,所以你也别忧心了,跟佩佩在家聊天说话就成,别忙了知道吗?你要是累坏了,咱们都心疼着呢。” “我知道了婶子,我会注意的。” 对于大家关心自己的举动,孟子清心中十分感动。 也是因为她自己没有注意休息才让大家跟着忧心,让她内疚的。 这下,她再不敢拼命去修炼精神力了,只好用空余时间去慢慢修习,在巩固现有精神力的同时,再去循序渐进。 第三百九十四章 砸场子 这几日,孟子清被柳氏关在家中不曾出去,非要她静养。 对此,孟子清表示十分无奈,吐槽柳氏要将她关傻。 柳氏对她的吐槽一概不理,依旧我行我素,精心照料她的生活起居,就差上厕所都要跟着了。 几天下来,原本身材苗条的孟子清被柳氏补得圆润了一些,小脸都变圆了,看上去白生生的,甚是可爱,惹得柳氏每次经过都忍不住过来捏两下脸,笑着夸奖白白胖胖真可爱。 孟子清无助的翻白眼,被她捏也无从反抗,逃不过她的毒手。 这日,孟子清刚吃过午饭,正惬意的躺在摇椅上,像个老太君一样摇来摇去,玩的不亦乐乎。 柳氏在一旁绣花,纤纤巧手,不一会儿就绣出一片莹绿的花叶,看的孟子清啧啧称奇。 “娘,您这刺绣的手艺是外婆教的吗?绣的真好看。” 柳氏点点头:“是啊,你外祖母年轻那会儿可是燕都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这刺绣的手艺也是一等一的出色,不出闺阁便享誉整个燕都,那上门说亲的人呐,都快把门槛踏破了。” 说起姜氏的过往,柳氏眉间噙着一抹温柔,好似亲眼所见一般。 她身上大部分的才艺都继承于姜氏,对于琴棋书画,她不过略通一二,可刺绣这门手艺,她却学了十成十,比之姜氏都要更甚一筹,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那外婆这样出色,是怎么与外公走到一起的呢?” 对这个,孟子清感到十分好奇。 柳月卿也不说不好,但在他身上,孟子清看到了一丝类似于“逗比”的气质。 所以很难想象,姜氏那样出色的美人,是怎么想的,竟会屈尊嫁给他。 不过不得不说,姜氏的选择是正确的。 柳月卿虽然很多时候行事有些不着调,但对姜氏却很好,那恩爱秀的,都羡煞她们这群小辈了。 而且每次姜氏一生气一受委屈,柳月卿都是第一时间去哄着,去护着,实实在在的妻奴。 “这呀,可说来话长了。” 柳氏偏头想了片刻,便从姜氏和柳月卿的相识说起,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也是跌宕起伏,比起柳氏的还要精彩许多。 说白了,就是富家千金与寒门学子之间的爱情故事,大意和柳氏的差不多,不过没有柳氏那样说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却还是用了以死相逼的方式。 孟子清在柳氏讲解的时候偷偷看了她一眼,心下有些无语,她算是知道,她娘为了爱情离家出走的事情是从哪里学来的了。 这不,有着姜氏以死相逼的例子,她不过有样学样,只不过更激烈了一些罢了。 叹了口气,孟子清对这一家人都是这种刚烈的性子感到深深的无奈。 会不会有一天,她也会变成这样呢? 想了想,她甩了甩脑袋,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脑袋。 她孟子清是何许人也?怎么可能会为这种情爱之事失去理智呢? 在两人聊过往聊得正兴起之时,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罗柱一脸着急的跨了进来,几步来到孟子清她们身前。 见他这副神色匆匆的样子,柳氏露出一脸疑惑,孟子清则皱起眉头,心中浮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罗大哥,你怎么回来了?这个时候店中不是正忙吗?” 放下手中的绣品,柳氏站起身来,不解的问道。 孟子清也跟着站了起来,问道:“叔,发生何事了?” “子清啊,大事不好了。” 罗柱没有时间回应柳氏,直接将视线落在孟子清身上,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着急的说了起来。 “今早时,檀清阁来了两位富家夫人,她们脸上罩着面纱,一来就说我们的货物有问题,我见她们来势汹汹,便将她们引离人群,去到楼上询问。” “见没有旁人,她们便揭下面纱,顿时让我吃了一惊!” “她们脸上,起了密密麻麻的红色疹子,一大片一大片连在一起,甚是骇人。” “她们说,是用了我们店中的东西,才让她们容貌遭了殃,还拿出我们店中的会员卡和购买的货品,经过我的检验,那货品确实出自我们檀清阁!” 说到这里,罗柱喘了口气,手都不住的颤抖起来。 檀清阁开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状况,所以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不过对于他的处理,孟子清觉得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能够在第一时间冷静下来,并且分析情况,将她们带离人群,算是保全了檀清阁的声誉。 “那她们想怎么处理?” 分析了一下,孟子清单手执着下巴,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她们说,是用了我们的货品才出现了这种情况,除了要我们赔偿和治好她们的容貌之外,还要我们昭告天下,承认我们的货品有问题,说我们将有问题的货品卖给她们,让旁人擦亮双眼,不要上了我们的当。” 罗柱又擦了擦汗水,整个人都无奈了。 其实还有很多恶毒的话语他没好意思说出来,大抵就是骂他们昧着良心挣钱,挂羊头卖狗肉,欺骗她们什么什么的。 不过这些他不说,孟子清也猜到了。 她皱了皱眉头,脸色有些难看。 若是一般人,要赔偿和治容貌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要他们昭告天下,承认自己的货品有问题,这就说不过去了。 这不明摆着要他们自毁名声,迫使檀清阁开不下去吗? “她们真是这样说的吗?” “是啊,她们还说了,要是今日之内不给出说法,她们就要去官府告我们,还要将这件事情昭告天下,让我们名誉扫地。” 说起这个,罗柱那是一肚子的怒火。 那两个贵妇人真是难缠,一会儿要他们自己承认错误,一会儿又要去官府告他们,还要将这件事情昭告天下。 结果那是可想而知的,要是经过她们的嘴说出来,那一定会加以抹黑檀清阁,到时候他们就真的要关门大吉了。 除此之外,她们还狮子大张口,要檀清阁赔偿给她们每人两万两白银。 檀清阁的生意虽然很好,可以说是日进斗金,但是四万两白银,也不是说拿就能拿的出来的。 这两人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见用心险恶。 听完罗柱的叙述,孟子清唇角勾勒一抹冷笑,她倒要看看,到底是哪路牛鬼蛇神,敢在她的太岁头上动土! “哼,真有意思。”背负双手,孟子清大步朝门外跨去。 “叔,走着,让我去会一会这跳梁小丑!” 敢到她的地盘上闹事,就要做好面对她怒火的觉悟! 有些后果,不是她们这种乱蹦跶的虫子能够承担的起的,当然,也包括她们身后的人…… 第三百九十五章 对峙 因为有着孟有禄他们在檀清阁看管那两个女人,罗柱才得以抽身,出来找孟子清报备这件事情。 大家都知道檀清阁明面上是他们的产业,实则最大的东家却是孟子清。 除了柳氏之外,谁都不将她当成一个真正的小女孩,实是因为她的经商能力世所罕见,让他们不佩服都不行。 很快,两人就来到檀清阁,在罗柱的带领下上了楼。 楼上最偏僻的房间里,孟有禄还在和那两名女子交涉,希望她们能将条件修改一下。 但那两个女人咬死了不松口,还威胁他们要将事情散播出去,着实让人恼怒。 恰巧这时,孟子清推门走进去,房间里的视线都集中过来,孟有禄立马咳嗽了一声,心中似乎松了口气。 “子清,你终于来了。” 罗佩佩走了过来,脸上的着急都化为乌有,两只眼睛圆溜溜的,盛满了笑意。 她们檀清阁自成立以来一直顺风顺水,从未遇见过这样的问题,因为在处理上面难免有些生硬。 这也给他们上了一课,在以后在遇见这样的事情时,也能有所防备。 “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拍了拍罗佩佩的手背以示安慰,孟子清一脸淡然的走了进去,走到两名女子身前。 在孟子清进来那一刻,两人的视线就一直在她身上,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她们眼中,让她们在讶异的同时又啧啧称奇。 没成想,这日进斗金的檀清阁,背后的东家竟是这般稚龄的小姑娘,实在令她们大开一回眼界。 “你便是这檀清阁的大东家?” 两人对视一眼,由其中一位身材稍微丰腴一些的女人先开了口。 “正是。”孟子清点点头,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她是檀清阁老板的事情,在将来也会昭告天下的,这时候出场虽然早了一些,但也没什么关系。 “既然如此,那你可打算赔偿我们姐妹两?想来这事情的经过你也清楚了,若答应我们的条件,那一切都好说,若不答应……” 话说一半,那女人露出一个威胁的笑容。 孟子清可不吃她这套威胁,闲庭信步的走到上位上坐好,两指轻敲桌面,似在权衡利弊,又似在思考对策。 那一下又一下敲击桌面的声音落在两人耳中,就像是死刑犯等待制裁一般,总让她们心头难安,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等她们再次开口说话,孟子清便露出一个笑容,笑眯眯的回应道。 “两位夫人说的什么话,若真是我檀清阁的失误,那我们给予赔偿是应该的,即便昭告天下又有何妨?” “你此话的意思,是同意我们的条件咯?”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多少有些不屑。 原以为这小姑娘小小年纪能够坐上檀清阁的大当家,应有不俗的非人手段,谁曾想,竟跟个草包没什么区别。 连她们三言两语都接不住,随随便便一个威胁就将她激的溃不成军。 “非也。” 不过未等她们庆幸,孟子清微微一笑,施施然站了起来。 “二位夫人似乎对我的话语有所误解,我话中意思你们还未曾品味,怎么就断章取义的认为我同意你们的条件了呢?” “什么?” 两人顿时一愣,细细想完孟子清方才说的那句话,这才恍然大悟。 孟子清所说,若是他们檀清阁失误才会给予赔偿,若不是她们失误呢?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摆着就是想要抵赖! “这人证物证俱在,难不成你还想抵赖?”那丰腴女子见孟子清一脸坦然,心中顿时窝火起来。 “就是,原曾想你们檀清阁店大声名在外,是不会做出这样欺诈耍赖之事!只怪我们没擦亮双眼,竟来找你们对质,没将你们的恶事揭露,让众人瞧瞧你们店大欺客的丑态!” 见丰腴女子生气了,瘦弱的女子也不甘示弱,字字珠玑。 “两位夫人息怒。”在她们发怒时,孟子清依旧面色平淡,甚至连安慰的神色都没有,只摆摆手,而后话锋一转。 “敢问两位夫人,我檀清阁上至掌柜管事,下至店员杂役,何时有过欺客之事?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官家贵族,亦或是平民百姓,我檀清阁皆是一视同仁,何时有过欺诈耍赖?两位夫人此言话里藏针,分明是要抹黑我檀清阁的声誉!”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容貌有损与我檀清阁声誉之事,乃是一码归一码,我何时说过不给你们解决这件事情?又何时以店大欺压你们?” “倒是你们,从进店开始就对我们檀清阁暗有打压,话里话外都有威胁之意,毫无诚意要与我们商议赔偿!” “如此一想,两位夫人来此的目的,怕不是要我们赔偿那么简单的?” 说着,孟子清目光犀利,紧紧盯着面前的两人,唇角勾起一个冷然的弧度:“莫非,是为了我檀清阁的基业而来?” “……” 一席话,完全猜中了她们此行的目的。 两人面色惨白却强装镇静,为自己刚才说这小姑娘是草包的话语而感到非常后悔。 这哪里是草包,这简直就是洞悉人心的老妖怪! “你……你莫要血口喷人!” 那瘦弱女子还有些理智,指着孟子清,眼中藏有寒芒,似要洞悉孟子清一般,佯装受到了侮辱。 另一个也是露出一脸羞愤,紧握双拳,面色通红。 做戏就要做全套,两人的演技孟子清很是认可,这样的对手,才有一点意思嘛。 “哦?你说我血口喷人?” 孟子清摇了摇头,而后将目光定格在一旁紧张观战的罗佩佩身上:“佩佩姐,麻烦你将她们带来的东西拿给我一下。” “啊?……哦,好的,你等一下。” 罗佩佩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后,立马走到一旁,将两人带来护肤品和会员卡拿了过来,放在孟子清旁边的桌上。 孟子清拿起装水乳的护肤品,而后又拿起会员卡查验了一番,见两者都没有问题之后,这才放了下来。 “你们很是聪明,这两样东西确实出自我檀清阁,但你们为何会认为是用了我们店中的东西才造成你们今日这副模样呢?” 见自己带来的东西确实没问题之后,两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甚至还有一丝庆幸,更多了几分莫名的底气。 “这下你没话说了,这东西是我姐妹二人昨日才购入的,晚上用了一次之后,今早就起了这一脸疹子,连大夫都查不出是什么病症,不是你的东西有问题,还能是什么?我劝你还是不要抵赖了,赶紧答应我们的条件,不然闹到官府去,你们檀清阁就等着关门大吉!” “既然如此,那我就如你们所愿。” 听完二人的话,孟子清叹了口气,状做无可奈何。 两人见她这副表情,悄悄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兴奋和雀跃后,按捺下激动的心情,哼道:“你识相就好。” 没曾想,两人还没来得及规划后面的事情,孟子清一句话就将二人打下深渊。 只见她转头看着孟有禄,一字一句,笑魇如花:“二伯,你去天都府报官,咱们檀清阁店大声名在外,可不允许别人这样构陷咱们!既然这两位夫人想要将事情闹大,那咱们就遂了她们愿,免得人家又说咱们店大欺客,专做些坑蒙拐骗之事……” 第三百九十六章 对薄公堂 原以为,孟子清是害怕她们报官,害怕将事情闹大的。 谁曾想,这小姑娘不但不惧,还以她们威胁的方式反将她们一军,让她们失了一开始的底气不说,心中也平白生出几分畏惧。 而对于孟子清的做法,孟有禄他们心中虽没底,但还是选择了相信她。 有了孟有禄的报官,天都府很快就派人来了,将孟子清一干人等都请了过去,询问事件缘由。 临走时,孟子清拉过罗佩佩耳语几句,罗佩佩顿时眼睛一亮,朝她点了点头,并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一行人来到天都府,在衙役铿锵有力的“威武”声中,身穿绯色绣云雀官服的赵长胜迈着官步步入正堂,在那上书“清正廉明”牌匾之下的正堂位坐下,此刻正用威严的眼神打量下方来人,浑身上下正气十足。 在一番打量之后,他手执惊堂木,一拍之下,旁边的衙役个个严阵以待,退至一边站的笔直。 等他们退下后,他才询问道:“堂下何人,因何事报官?” 他声音沉稳有力,面容正气大方,端的是刚正不阿,令人无比信服。 他话音刚落,孟子清便一步上前,端正跪下,状做隐忍委屈,道。 “大人,是小女子报的官,状告这二人恶意构陷,污我店铺清白不说,还恶语相向威胁于我,欲谋我万两银钱。” 听完孟子清的状告,赵长胜眼睛一眯,故意拉长声调,道:“哦~,竟有此等不法之事?” “大人,冤枉啊!您可不能听信了这小丫头,她这完全是诬陷啊!” 赵长胜话音刚落,那两个女人便冲上前来,跪倒在地,委屈的哭诉起来。 既然来了官府,那她们就好好演一出戏,让这小丫头见识见识现实的残酷。 “此话怎讲?” 见她们双方各执一言,赵长胜也不急着下判断,且先听听这二人如何辩解。 “大人,您可曾听过檀清阁?” 见赵长胜面无表情,两女人对视一眼,丰腴的女人便开口问道。 “檀清阁?与此案有何干系?” 赵长胜自然是听说过檀清阁的,这不仅仅是东陵国的纳税大户,还是东陵商场上崛起的黑马,现以逐渐成为东陵国的中坚力量,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檀清阁将会成为充盈国库的重大来源之一! 不过他听说过檀清阁,并不是因为它是纳税大户,而是因为它售卖的什么护肤品。 他的妻子每日用着,现今看上去好似年轻了许多,每日都在他耳边念叨这护肤品好用,还让他多为她购置几套呢。 能让夫人如此开心的事情并不多,因此赵长胜都将功劳归置在檀清阁身上,对它的评价也高于常人。 就是不知,此案与檀清阁有什么关系,这两女为何要将枪头指向檀清阁呢? “大人,您有所不知。”丰腴的女人抹了抹眼泪,将脸上的面纱取了下来,露出那张可怖的满脸红疹子的脸。 因为时间过去了很久,她脸上的红疹子逐渐肿大,已经变成了满脸的红疙瘩,有些甚至泛黄,开始流脓流水。 见到这样可怖的脸,赵长胜吃了一惊,眼睛都瞪圆了。 “你……你这……” 他作为一个有涵养的读书人,实在问不出你的脸为何如此惨样。 这不是给人伤口上撒盐吗? 不过这女人倒是不介意,恶狠狠的目光投向孟子清,咬牙切齿的斥道:“大人,我这脸会变成如今这样,完全是拜檀清阁所赐!” 她将自己在孟子清跟前说过的话语又在赵长胜面前说了一遍,还说自己如何如何可怜,孟子清她们如何如何可恶,怎么欺负她们姐妹二人,还将她们带来官府什么的,说的声泪俱下,令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好不凄惨。 听完他的叙述,赵长胜皱起了眉头。 如果她二人说的是真的,那他夫人每日都用那些东西,是不是也有着潜在的危险? 他看了一眼孟子清,见她满脸平静,似乎没受影响,又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以她二人所言,那檀清阁的背后东家竟是这般稚龄的小女孩,让他在吃惊的同时,又隐怀担忧。 “孟子清,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知道了她的名字,他便咳嗽了一下,认真询问。 孟子清摇摇头:“大人,子清并无什么好说的,这二位夫人所言,不过信口雌黄罢了,所谓见者清,听者迷,子清不好劝大人不信她们的话,也不好让大人专信我的话,只能呈上证据,让大人来明辨是非!” 临危而不惧,遇事而不乱,为人则不骄,举动也不燥。 这是赵长胜对孟子清的评价,让他开始有些欣赏起孟子清来。 “你有何证据?” 听说她怀揣证据,想也没想,赵长胜便想给她自证清白的机会。 而听说孟子清有证据,那二人愣了一下,心下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二人还没来得及说孟子清“血口喷人”,罗佩佩便怀抱一些东西走了进来,看她累得小脸红扑扑的,孟子清递给她一个辛苦了的眼神,收到罗佩佩吐舌一笑。 待衙役将那些证据呈上去后,孟子清便开始了自己的辩白。 “大人,且听我细做解释。” 弯了弯腰,孟子清恭敬的说道。 “且讲,本官洗耳恭听。” 赵长胜点点头,目光落在她身上,完全忽视了旁边要奋起辩解的二人。 于是,在众人的注视下,孟子清的声音朗朗而起,像是叮铃的山泉,又或是婉转的山莺,给人耳目一新之感。 “大人,这两位夫人说昨日到我檀清阁买下这两套护肤品,晚上涂抹过后,第二日起床后才发现脸上起了红疹子,便说是我檀清阁护肤品造成的,未免太过牵强!” “你休要抵赖,什么太过牵强,我看你就是不想承认,故意在此混淆大人视听,想要瞒天过海,掩盖你们檀清阁的罪证!” “就是,大人,您可千万不要被这小丫头哄骗了,我们这人证物证俱在,她竟还想颠倒黑白,明显就是不将大人您放在眼中啊!” 孟子清还未说完,两人又连珠炮似的给赵长胜洗脑,话里话外都在说孟子清要掩盖真相,还将赵长胜扯了进去。 说着说着,见赵长胜紧皱眉头,好似被她们话语说动,二人心下大稳。 为了让赵长胜更好的偏向她们这方,她们竟然大声哭了起来,公堂之上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第三百九十七章 证据 “砰!” 正在二人哭闹不已时,赵长胜皱起眉头,拿起惊堂木用力一敲,响亮的声音传遍整个公堂。 “你们当本官这里是什么?菜市场吗!” 他声音微沉,似在强压怒火,两只精明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二人,迫使那二人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公堂之上,岂容你二人喧哗?!孰是孰非,本官心中自有判断,无需你们为本官判断。” 他是真的生气了,平生最不愿见到的就是有人左右他的思想,这是为官者都所不喜的。 被赵长胜唬住了,两人也不敢再造次,跪下下方低着头,心中盘算着要怎么扳回一局。 而赵长胜的目光也落在孟子清身上:“孟子清,你继续说。” 孟子清抱了抱拳,微微一笑,接道:“是,大人。” 于是,在众人围观之下,她将自己呈上的证据一一解释了起来。 “大人,我们檀清阁售卖的每一件货品都有属于它自己的,独有的编号,这些编号都印刻在瓶底,平时若不注意的话,是很难发现它的存在的。” 解释时,赵长胜也好奇的拿起那瓶爽肤水,查看瓶底是否有孟子清说的编号。 当他把瓶子倒过来时,果然看见了瓶底有一排小小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编号,令他大为惊奇。 他还没来得及询问编号有什么用,孟子清就适时的给出了答案。 “我们檀清阁每天都要卖出去很多东西,为了避免外面有不法商家打着我们檀清阁的旗号卖假冒伪劣的产品,所以我们就想出这个办法,让我们方便辨识。这个编号上的数字,每一套都不一样,在它被卖出去时,我们会有专门的记录,记录它是哪一日被售卖出去的,这样一来,既避免了有人拿着外面卖的假货来讹我们金钱,也给了顾客明确的保障,知道自己买的是正品。” “而这两位夫人说,她们昨日来我檀清阁购买商品,晚上用过之后脸上就起了疹子,按照她们的说法,我便用这个方法,特意将她们购买的商品上的编号比对了一下,结果发现了不同的东西。” 说到这里,孟子清便没有继续说下去,用着奇怪的目光看了两人一眼。 被她眼神看的头皮发麻,两人心中也打起了鼓,不知道孟子清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什么不同的东西?”赵长胜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一脸疑惑的看了过来。 孟子清微微一笑,这才解释道。 “现在摆放在大人面前的,就是这两位夫人提供的证据,还有我们店铺中专门记录这商品出货的日期簿子,只要大人按照瓶身上的编号和簿子上的日期比对一下,就能发现子清说的东西。” 她刚说完,赵长胜就按照她说的将两者进行了比对。 认真比对完毕后,赵长胜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 “这……这也太细致了……” 赵长胜十分吃惊,那簿子上不仅记录了那护肤品是什么时候生产的,还记录了它什么时候什么时分被人买下,连买主的信息都十分齐全。 怪不得这小姑娘有恃无恐了,有着这样的出货信息,那构陷人一语不对,就会露出天大的破绽。 “是的大人,小女一直坚信细致才不会出错,所以在做生意这一道上,一直谨慎微小,不敢有一丝差错。” 谦虚的应了一句,孟子清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而两位夫人所说昨日在我店中买东西一事,和我簿子上的日期根本对不上号,不仅如此,连买主信息都无法对号入座!如此一来子清便想,既然是我店中出货的商品,那两位夫人所言为何与我铁证一般的记录大相近庭呢?” 说罢,孟子清转过头看向还在故作镇静的二人。 她们不知道簿子上记录了什么,也不知道孟子清在打什么哑谜,见孟子清看过来,便开始反驳。 “谁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什么编号,什么记录,说的好像真的一样!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蒙蔽大人,故意弄出来的?” “就是,反正我们的脸就是用了你店里的东西才变成这样的,你搞出那么多花样有什么用?我们的脸就能复原了吗?” “肃静肃静!”见她们又吵起来了,赵长胜敲了敲惊堂木。 “事到如今,你们还是一口咬定是昨日在檀清阁购买东西的吗?” 她们的证词有很多漏洞,为了更清楚,赵长胜又问了一遍。 “是的大人。”两人自然异口同声的回答。 “那你二人如何解释这簿子上的出货日期和你二人购买的日期不一样呢?” “这……大人,我们不知道啊……” 两人完全懵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对答。 本来是想要反驳的,但赵长胜好像很是信任孟子清,对她的说辞深信不疑。 “不知道?你们买的东西你们难道不知道?刚才不还信誓旦旦的说是昨日买的吗?” “大人,也许是我们记错了……” 这时才想要辩解已经晚了,话未说完,赵长胜直接截断她的话:“那这上面的买主也不是你们,你们又作何解释?” “这……这……”转了转眼睛,丰腴的女人灵机一动:“大人,我记错了,这东西是我二弟妹送与我们的,不是我们自己亲自买的,那上面的买主应该就是我们二弟妹。” “对对对,不是我们自己买的,是二弟妹送给我们的。” 她一说完,另一个急忙附和,说出来的话简直牛头不对马嘴。 她们根本就不知道檀清阁还有着这样的防讹诈程序,所以一时慌乱就露出了马脚,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去圆这个弥天大谎。 对此,孟子清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到底还是高看了她们,根本经不起她的考验。 赵长胜也看出了端倪,当即眉头一挑,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是承认自己诬陷檀清阁咯?” “啊!我们没有啊大人,我们这脸就是用她们的东西才变成这样的啊……” 事到如今,赵长胜也乏力了,这两人就是来胡搅蛮缠的。 “来人啊,将这两名女子带下去,好好盘问她们到底是如何变成这副模样的!本官不想再听她们信口雌黄了,真是浪费时间!” 在一阵呼天喊地的声音中,两人被带了下去,赵长胜吩咐孟子清回去等消息,而后就下去休息了。 孟子清也觉得无比烦闷,带着罗佩佩一行人回了檀清阁。 事情的真相还是没有弄清楚,那二人说话颠三倒四,根本分不清是非黑白,即便孟子清想查,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过明的不行,她还可以来暗的,还是先从二人的身份着手调查。 第三百九十八章 水落石出 在孟子清的授意之下,罗乾终于在两日之后将整件事情调查清楚了。 那两名女子是燕都颇有名望的张氏家族的夫人,因为出身大家族,所以做事谨慎微小,从不敢有越距行为。 这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完全是因为被人利用了。 而利用她们的人,正是她们口中对她们好的二弟妹,胡氏! 胡氏的儿子在商场上颇有作为,今日他从外地回到燕都,偶见檀清阁生意火爆,便起了心思。 他不敢亲自动手,怕檀清阁背后有什么靠山,于是便让胡氏利用了这两女子来探探路。 如果事情成功的话,他不仅能得到檀清阁的一手资源,还能在燕都站稳脚跟,笼络那些达官贵人。 不过他想的是美滋滋,檀清阁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思来想去之后,才想出这样一个下三滥的法子。 他让胡氏买了檀清阁的护肤品,在内里做了点文章,再将护肤品赠送给两位伯娘。 在这之中,胡氏也存了点小心思。 她长相不出众,不如两位嫂嫂好看,心中便想着让她们容貌尽毁,于是就顺水推舟,做成了这件事情。 她的目的是达到了,两个嫂子的脸也毁了。 这一石二鸟之计,用的不所谓不毒! 将事情经过都调查清楚之后,孟子清却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这样的事情,以后檀清阁还会遇见,只要做好万全之策,那就没问题。 所以她也失了在继续调查下去的兴趣,不管胡氏和他儿子怎样惦记檀清阁这块肥肉,那也不是她们能够一口吃的下去的。 让罗乾将调查到的东西暗中递给官府之后,赵长胜拿着这份线索迅速破了案,放了两位夫人自由,但她们的脸却是没救了。 将两位夫人送回家之后,赵长胜也将真正的凶手缉拿起来,令的张家一时骚乱轰动,闹出了好多事情出来。 但这些事情不在孟子清的关注范围,当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她便回了家,安心陪着柳氏一干人等,准备回去要用的东西。 “子清啊,你这些衣服都不能穿了,娘给你扔掉了啊。” 正在收拾孟子清衣物的柳氏,忽的翻出了很多已经小一号的衣服出来。 翻了年了,孟子清也十四岁了,并且比去年长高了很多,她的衣服好些都不能穿了。 柳氏寻思着给她多做些衣裳,就要把那些旧衣裳扔掉,却被孟子清叫住了。 “娘,那些衣服我也就穿过一两次,还新着呢,你看看能不能打包打包,托人送给东南角永新巷那些孩子们穿。” 燕都的东南角永新巷,是一个贫民窟,里面的人吃不饱穿不暖,是在最底层挣扎的人。 孟子清没去过那里,只听柳凤羽提过几次,心中有些于心不忍。 她不是圣母,不会像个救世主一样妄想去改变他们的生活,但她会想到自己刚来这个世界时,他们家也是那么落魄。 她学会了换位思考,也学会了将心比心,在一些事情上,她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 现今皇上暴政,富有的人很富有,贫穷的人很贫穷。 这样的贫富差距,让孟子清感受到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她不懂朝局,却懂时事变迁。 再加上莫离亭经常在她耳边念叨的那些事情,让她有了一些更为细致的判断。 也许,她现在做的事情,会让她以后受益也说不定。 听了她的建议,柳氏偏头想了一会儿,又伸手摸了摸手上细软料子做成的衣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这衣服质地上乘,不适合那里的孩子穿。” 柳氏考虑的很周到,这样的衣服,不能给贫民窟的人穿。 他们最为敏感,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对于穿衣讲究,更是排在了第一位。 像这种料子的衣服,不是他们那个阶层的人可以穿的。 要是乱穿服饰被人发现的话,还会被官府的人捉拿,等级之分尤其森严。 想了想,柳氏还是将那些旧衣服装了起来,打算回去长河村的时候,送给村里的那些小姑娘穿。 长河村偏远,不会用这些森严的等级,村民们也不是贫民窟那些人,自然穿得这些服饰。 一旁的孟子清也清楚了柳氏话里要表达的意思,也没有强求,心中也有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但她没有立即去做,而是在等待何时的时机。 在这个等待时机的过程中,孟子清却引起了另外一个人的注意,这个人便是上次莫离亭受伤时,要捉拿莫离亭的侍卫,方天正! 两人在大街上意外相遇,令人惊讶的是,方天正居然主动上前搭讪,让孟子清捏了好一把冷汗。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孟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自从上次被孟子清摆弄一道之后,方天正便将孟子清记在了心中,并且想方设法调查了她的背景资料。 得到的结果令他讶异又感兴趣,她的经历说起来,还真是一波三折跌宕起伏呢。 从一个普普通通毫无吸引力的农女,摇身一变成千金小姐,怎么看都是丑小鸭变天鹅的戏码啊。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吸引方天正的地方,毕竟这样的事情见得多了,也就没那么稀奇了。 最让他感兴趣的,是这个农女竟然和当朝最有名望的国师大人扯在了一起,还自称是他的未婚妻,真是令人振奋又好笑的消息。 一想到那满腹心计的男人竟然会有个这样身份的未婚妻,方天正就觉得好笑不已。 同时又让他很是怀疑,到底她的身份,是真,还是假呢? “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不打扰方大人办公了……”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孟子清心有畏惧,不打算主动招惹,所以还是躲远一些比较好。 并且方天正还和莫离亭是死对头,谁知道他突然拦着自己,心中打的是什么坏主意呢? 从方天正旁边擦过,孟子清逃也似得跑开了,一颗心砰砰砰的,几乎跳出胸膛。 还好他没有追自己的打算,不然她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一路不敢停歇,孟子清很快跑回了家,关上大门那一刻,她整个人脱力的往下滑,手脚都在发颤。 经过的罗佩佩赶紧将她扶进屋,见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赶紧将家中的人都叫了过来。 第三百九十九章 宴席(1) 家里人都被孟子清的举动吓着了,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孟子清没将这件事告诉她们,说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将她们哄了过去。 这种事情,说出来也只是徒增他们烦恼罢了,还不如不说,自己烂在心中即可。 经过这一事之后,她不敢再随便出门晃悠,要出去时,都要带上罗佩佩一起才觉得安心。 方天正给她的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一匹行走在暗夜之中的孤狼,他不会青天白日的攻击你,只会在深夜时,趁你不注意,向你扑来,给你最致命的一击! 这样的男人无比可怖,让她至今心有余悸。 也许,除了莫离亭之外,没人能用那种谈笑风生的语气与他进行交谈了。 所以他对于莫离亭,不仅有妒忌愤恨,还有不为人知的那一面惺惺相惜。 不过这些不在孟子清的关注范围,从上次遇到方天正之后,她变得警惕了很多,有惊无险的度过了好些难关。 时间也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就到了二月初十这一日。 本来定好的这日是孟子荷与罗乾的大婚之日,却因为很多原因取消了,变成了简单的宴席。 一早,孟子清就被柳氏从被窝拉起来,挑了简单素净的衣裳给她穿上,让青梅打了水给她梳洗,忙前忙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过大节。 宴席就在家中办,一会儿柳月卿他们都会过来,为了不怠慢他们,罗大婶夫妇两一早就起来,将院中打扫的甚是干净。 说是简单的宴席,其实也办的很隆重。 里里外外摆了十几桌,不光要宴请柳月卿一家人,还有檀清阁和神仙居的高级管事,以及孟子荷店中的那些店员。 收拾完自己,孟子清从屋中出来,径直去了孟子荷的屋子。 穿过长廊,她望见到处都挂满了红绸,还有一个个大红灯笼,院中摆的桌子都铺了红桌布,看上去十分喜庆。 由此排场,可见罗大婶一家人对孟子荷的重视和疼爱。 到了孟子荷的屋中,罗佩佩已经坐在那儿与之闲聊了。 今日的孟子荷穿着特别的红色衣裙,脸上涂抹少许脂粉,一眼望去容光焕发,很是娇羞可人。 孟子清跨进去之后,就说些喜庆吉利的话,惹得她脸红如霞,别有一番韵味。 “等咱们回了长河村,一定会把你打扮的比今日更加美丽,让你风风光光的嫁给罗乾哥。” 沿着床边坐下来,孟子清笑着逗弄孟子荷,两只眼睛笑的弯弯的,灵动如狐,让人移不开目光。 “你呀,尽知道调侃我。” 孟子荷轻笑出声,心情十分愉快,一点没有因为今日婚事的变动而有所难过。 三人在一起聊了一些女儿家的私房事, 时不时笑出声来,房间中一片其乐融融。 而院子里,来吃席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府里人穿梭在人群中,忙的不可开交。 人手不够时,孟子清和罗佩佩便被拉来充了公,跟着忙前忙后,腿脚都要跑断了。 “哈哈哈,亲家公,恭喜恭喜啊!” 临近午时,柳月卿一行人才款款而来,一进门就对着穿的隆重孟百岁拱手贺喜,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 “哎哟亲家公,你可来了,快快里面请,待会儿咱们两兄弟可要喝两杯。” “那是必须的!我听子清说她酿了些好酒,咱们一会儿可得哄着她拿酒出来,解解我们的馋。” 看了一圈没看到孟子清的人影,柳月卿当即凑近了孟百岁,在他耳边小声的嘀咕着。 听他这样说,孟百岁也跟着点了点头,两老头就开始为了解馋而谋划起来。 “外公,爷爷,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冷不丁的,孟子清从旁边冒了出来,把两人都吓了一跳,有些做贼心虚的看了孟子清一眼,连忙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 “外公,我外婆呢?怎么没见她?” 如此古怪的二人,让孟子清挑了挑眉头,不过大喜之日,她也不和他们计较了,转头找起姜氏来。 “你外婆说要看看新娘子,你娘领着她过去了,你几个舅母都跟着一起去了。” 解释了一下姜氏为什么不在后,柳月卿便和孟百岁两人勾肩搭背的离开了,只剩下柳相易站在一旁,由孟子清招呼了。 “舅舅,凤羽姐还没回来吗?” 柳凤羽这次出去的时间有些长了,这许久不见,怪让孟子清想念的。 “嗯,她任务忙,再加上剿匪是大事,不会那么快就回来的。” 柳相易也想念柳凤羽,听孟子清问起,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话语里颇是担心。 孟子清也沉默了,将柳相易引入席间后,便走去招呼别人了。 午时,准时开席。 众人都入了座,由厨房端来的菜肴一盘一盘上了桌,饭菜的香味和着人声鼎沸,让院中热闹非凡。 等到席开一半时,忙完神仙居事务的楚玉楼才姗姗来迟。 他看上去有些羞涩,连忙和罗柱他们道歉,还将自己准备的礼品交给他们。 “楚先生真是说笑了,你能来对我们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殊荣了,还带什么礼物呀。” 罗大婶笑的像朵花儿一样灿烂,视线在楚玉楼身上转开,好似在打量什么。 远处的孟子清一眼就看穿了罗大婶的心思,只是转了转眼睛,笑而不语。 “哎呀娘,人楚先生大老远的来,还没吃饭呢,您这样拉着人家聊天,要是饿坏楚先生怎么办?” 看罗大婶拉着楚玉楼不放,罗佩佩一脸无奈的走了过去,将他从罗大婶手中解救出来,引他入席吃饭去了。 罗大婶眼睛在两人身上瞟了瞟,觉得甚是满意,偷笑着去招呼客人了。 宴席一直摆到晚上,等到宾客散尽了,孟子清她们才找了位置坐下来,趴在桌上连动的力气都没了。 “子清啊,真是辛苦你了,这一天跟着忙前忙后的,累坏了!” 罗大婶在一旁坐下,心疼的说道。 “哪有,一点都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 冲罗大婶扬起一个笑脸,孟子清挠了挠后脑勺,想了想便说道:“若是一会儿能吃到您包的饺子,那我就更不辛苦了!” 一句话,惹来罗大婶哈哈大笑:“好好好,一会儿我就下饺子去,好好犒劳犒劳你。” “嗯嗯,我最爱吃您包的饺子了!” 得了同意,孟子清便欢呼起来,又有了干活的动力,帮着去收拾桌子了。 第四百章 宴席(2) 收拾完院中的桌椅,罗大婶的饺子也煮好了。 孟子清第一个飞奔进厨房,盛了满满一大碗,蹲在厨房门口就毫无形象大吃特吃。 嘴里塞满了食物,腮帮子就鼓鼓的,看上去不拘小节,又可爱的不行。 “你这孩子,光顾着自己吃,也不先端给长辈。” 前来端饺子的柳氏,刚跨进厨房的院子就看到蹲在一旁吃饺子的孟子清,于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罗大婶做的饺子太好吃了,人家又太饿了,一时间没忍住嘛。” 吃完碗里最后一个饺子,孟子清站起身来,对柳氏露出一个撒娇的俏皮笑容。 柳氏无奈的嗔了她一眼,也不在理她,径直走进厨房,将罗大婶已经盛好的一碗碗饺子端了出去。 进去放碗的孟子清也帮忙端饺子,端到食厅,分发给已经等候的众人,脸上热乎乎的,似乎在对自己刚才偷吃饺子而感到一丝不好意思。 众人吃了一顿饺子盛宴,蒸的煮的,摆了满满一桌。 大家纷纷赞叹罗大婶的手艺好,一个接一个的,吃得不亦乐乎。 吃着吃着,柳月卿端着一碗饺子,忽的凑到孟子清身前来,神秘兮兮的将她拉到角落。 孟子清不明所以:“外公,您将我拉到这里来做什么呀?” 晚上宾客散尽,考虑到柳氏不日就要回去清流镇,到时候要想再回来燕都,就要好些日子了。 柳月卿和姜氏心中万分不舍,想让她留在燕都。 毕竟孟有福都不在了,她再回去清流镇还有什么意思? 老两口已经许多年未曾见她,这好不容易重逢了,还没有捂热乎呢,又要放她回去了。 他们找柳氏谈论过,却拗不过柳氏,只得将这份不舍揣在心中,这几日就抽时间多陪伴在她身边,盼望着柳氏能够回心转意。 这不,今日他们也不回去柳府了,打算就宿在这孟府,多陪柳氏聊聊天。 “那个,子清呐……” 端着饺子,柳月卿一脸不好意思,要对孟子清说些什么,却又难以启齿的模样,瞬间就逗乐了孟子清。 她捂着嘴笑了起来,说道:“外公,您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呗,咱们爷孙俩,还有什么事情不好说的啊?” 柳月卿是有话直说的性子,从不像现在这样妞妞捏捏。 从他的表情和眼神,孟子清已经猜到了他拉她过来这边偷偷聊天是为了什么。 老人家嘛,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对一样东西非常执着。 而柳月卿执着的东西,除了他那自豪的菜园子之外,就只有酒了! 以前没找着柳氏的时候,他执着的还有柳氏。 现在找着了,执念便淡了,就只剩下姜氏不让他多喝,他却偷偷要喝的酒了。 前两日孟子清还在他耳边提过她酿造的葡萄酒的事情,现在他拉着自己,估计就是为了自己的葡萄酒而来。 但她故作不知,一脸懵懂的望着柳月卿,可把柳月卿急坏了,端着个碗在那里比比划划的,十足十的老小孩。 “哎呀外公,您到底要对我说什么呀?您要是不说的话,我可过去了,外婆还等着我给她讲故事呢!” 说着,便提起脚朝姜氏那边走了两步。 柳月卿一看孟子清朝姜氏那边走,顿时急了,拉住孟子清不让她走。 “乖孙乖孙,等等等等……外公这不是嘴馋嘛,你上次说的那个……就是那个什么酒……能不能给外公尝一尝?” 说了半天,终于说出了自己心里想说的话。 孟子清松了口气,偏头一笑:“外公问的可是葡萄酒?” 柳月卿眼睛一亮,点头如捣蒜:“就是就是!就是这个什么葡萄酒!好不好喝?快给外公尝尝!” 他一脸急不可耐的模样逗乐了孟子清,也不逗他了,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好,酒我埋在后院了,您且等一等,我去挖了就给您送来,您先把饺子吃了,不然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好好,你快点去,外公等着你。” 说罢,柳月卿乐呵呵的返回了席间,和孟百岁耳语了几句,两个老人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望见他两的互动,孟子清摇头一笑,十分无奈。 不知从何时起,自己那严肃又沉默寡言的爷爷也被柳月卿带坏了,两人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还有共同的兴趣爱好,令人汗颜至极。 空间里的葡萄酒,孟子清早些时候便挖了一些出来埋在了孟府后院。 后院栽种了几株梅花,花开过了,便有些衰,留下一些残花,风一吹便从枝头落下,簌簌如白雪。 在其中一棵做了记号的花树下,拿着小锄头的孟子清挖出了自己酿造的葡萄酒,整整两大坛,密封完好。 费劲将两坛酒抱了出来,孟子清填好坑,将酒坛身上的泥土擦干净后,唤来两个丫鬟,将其中一只酒坛中的酒装进十几个干净的白瓷酒瓶中,用托盘盛着两壶酒,缓缓回到食厅。 等孟子清归来的柳月卿等的胡子都快竖起来了,一见着孟子清的身影便猛地站起身来,噔噔噔几步跑过来,毫无形象的问道。 “子清啊,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的酒呢?” 问酒的时候,他是很小声的问的,眼神还朝姜氏那边瞟了一眼,见她没看这边后,一颗心才落了下去。 他望了望孟子清,又望了望托盘中的两壶酒,像只苍蝇一样搓了搓手,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不过孟子清却不打算让他这么快就喝到酒,而是将托盘端到桌上,摆在了姜氏的面前。 望着桌上的酒壶,姜氏一脸疑惑,柳月卿则如遭雷劈,站在原地不敢走过来,一句话都不敢说。 “子清,你外婆又不喝酒,你将酒放在外婆面前做什么?” 一旁的柳氏见她这样做,略有些责备的说道。 孟子清眯眼一笑,对姜氏说道:“外婆,这是我自己酿的酒,名字叫做葡萄酒,您可以尝尝,对身体好的。” “什么酒还能对身体好?你可不能哄骗外婆哦!” 姜氏有些怀疑,却仍旧乐呵呵的,目光也有些好奇的落在酒壶上。 “嗯,不骗您,我酿这酒,不仅对身体好,还美容养颜哦!” 不论古今,只要是能够美容养颜的东西,都被女人们奉为圣品。 尤其现在,一听闻孟子清酿的酒有美容养颜的功效,家里的女人们纷纷凑了过来,好奇的盯着酒壶看,倒把男人们挤到了外围,满脸无奈的朝这边张望。 “子清,我们也能喝吗?” 罗佩佩一脸好奇的站在旁边,眼睛盯着酒壶都挪不开了。 孟子清点了点头:“大家都能喝,但不能喝的太多了,葡萄酒少而饮,是为精品,睡前一杯,美容养颜。如若贪杯,那可就牛嚼牡丹,失了雅韵哦……” 第四百零一章 葡萄酒 “喝这酒,竟还有这样的学问?” 姜氏一脸讶异,盯着桌上的葡萄酒陷入了沉思。 孟子清点点头:“是啊外婆,这酒的学问可大着呢,您且尝一杯,待子清将这学问细细与你道来。” 说着,执起酒壶斟了杯酒,微笑着递给姜氏。 姜氏好奇的接过来,望着白玉盏中色泽艳丽的紫红色葡萄酒,眼睛都瞪大了。 “子清啊,这酒,这酒怎会是这样的颜色?” 姜氏端着葡萄酒,整个人震惊到无以复加。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酒,也不知道酒还会有这样的颜色。 在灯火的照耀下,紫红色的葡萄酒微波荡漾,泛着栩栩光辉,在白玉盏的衬托下,显得十分高贵典雅。 她一眼,便爱上了这个色泽,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尝一口。 在孟子清的示意下,她端着酒盏缓缓尝了一口。 酒一入口,带着一股浓香甘甜滑入喉间,由于是空间出产的葡萄酒,所以没有现代葡萄酒的涩味,就像是喝饮品一样,有股独特的味道。 “好喝!” 姜氏忍不住赞叹一句,整张脸舒展开来,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这酒果然很适合她们女人喝,没有白酒的辛辣,色泽也这般好看,像是为她们量身定做的一样。 “真的好喝吗?我都忍不住想要尝一尝了。” 柳氏见姜氏给出这样的评价,顿时有些雀雀欲试,好奇的目光都黏在酒壶上了,惹得孟子清无奈摇头,只好给她也斟了一杯。 一时间,家里的女人纷纷热络起来,都过来讨酒喝。 孟子清干脆将酒壶交给她们,让她们自己动手,自己则站在一旁讲解葡萄酒的喝法和故事。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喝的如醉如痴,一瞬间就爱上了孟子清酿造的葡萄酒。 柳月卿等人见她们喝的不亦乐乎,顿觉口齿生津,不停的咽着口水。 “子清啊,给外公也斟一杯。” 他急忙凑过来,搓着手一脸期待。 孟子清看的好笑,也无法拒绝他的要求,只好拿起杯盏给他斟了一杯。 拿到酒的柳月卿如获至宝,先是浅尝了一口,尝到滋味的他,整张脸都舒展开来,拿酒杯的手都不由得颤抖起来。 好喝,真的太好喝了! 这是他这辈子喝过的最好喝的酒! 味道与他喝过的白酒的味道都不一样,有种白酒没有的甘甜和香醇,好喝的他都快掉下感动的眼泪。 不过一瞬间他又发现了喝葡萄酒的方法,这种酒不适合豪饮,适合优雅的喝。 他的脑海中甚至都浮现出了喝这种酒该有的场景,整个人都变得更有气质了一样。 白酒有白酒的喝法,葡萄酒有葡萄酒的喝法,柳月卿几乎一瞬间就顿悟了,拉着孟百岁去一旁,一边品酒一边讨论,还偷偷顺走了另外一壶酒。 他的举动都被孟子清看在眼里,但没有阻止他,依旧和女人们讲解葡萄酒的故事。 讲着讲着,她脑海中忽的冒出一句诗,自己也不自觉的念出声来。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念完之后,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将她看的脸色发红。 “娘啊,你们干嘛都这样看着我!” “子清,刚才的诗是你作的吗?”柳氏一脸古怪的盯着孟子清,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她的女儿越来越奇怪了,不仅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冒出一些奇奇怪怪却非常实用的点子。 现在竟然还会作诗了! 要知道,孟子清从未上过学堂,她会认字,也是孟有福教她的,从未听说过她会作诗。 “对啊子清,这真是一首好诗啊!没想到我们子清还是一个才女呢!” 姜氏乐呵呵的喝着葡萄酒,双腮嫣红,此刻正举着酒杯,笑着赞扬孟子清。 对此,孟子清却摇了摇头,面对众人炽热的目光,平静的解释道。 “娘,刚才不是我作的诗,是我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别人那里听来的?” 对于孟子清的解释,柳氏却不相信,显得更加疑惑了。 “若不是你作的诗,而是别人作的诗的话,那他是怎么知道葡萄酒的存在的?” 她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葡萄酒,别人又是从何而知? 说着,柳氏怀疑的看着孟子清,差点让孟子清无言以对。 “娘啊,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葡萄酒的存在是有典故的,只是你们很少去翻阅那些冷门书籍,所以不知道它的存在!但是这个世界很大很大,我们东陵国之外还有别的国家,漂过万里的海洋,在那我们从未去过的海洋的彼端,还有我们不为人知的地方,所以咱们的目光不能局限在这里,这葡萄酒并不是我发明的,而是它早已存在,我只不过按照书上的做法,将它呈现在众人眼前罢了。” 她的一席话说得十分诚恳,目光中还带着一丝向往。 众人不由得被她话语吸引,思绪漂过万里的海洋,在那一瞬之间,她们好似看见了不一样的人存在,还有她们不知道的风土人情。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柳氏脸上有些讪讪的。 “对不起啊子清,是娘局限了,娘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她以为自己的怀疑让孟子清难过了,所以才着急道歉。 孟子清只是摇摇头,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 “啪,啪,啪。” 在众人还未回神时,一道清脆的拍掌声从门口传来。 孟子清侧目而望,有些好奇这掌声出自于谁。 “诗是好诗,酒是美酒,还有独特的讲解和过人的见识,这样的场面,怎能少了老夫呢!”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有两人从门口缓缓行来,不一会儿就暴露在众人眼前。 来人,竟是孟之涧和他的老师陆玄览! 望见孟之涧那一刻,孟子清目露惊喜,不由喊出声来:“之涧,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来不成了呢!” 今日应是孟子荷的大婚之喜,不过时间太紧了,没人给孟之涧报信。 他来的有些晚,却还是来了。 只见他默默走到柳氏和孟子清跟前,恭敬道:“娘,姐姐,我来迟了。” 他有些自责,一路上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 眼看这宴席都散尽了,他心中懊恼不已,早知道还是应该早些出发,不然也不会在路上耽误那么久的时间。 见他一脸自责,孟子清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解释道:“没事儿,不用自责,今日不是子荷姐的婚礼,罗大婶她们商量过了,过两日就会去长河村,在村里办喜事,今日不过是吃顿便饭,让这边的人认识一下而已。” 听完孟子清的解释,他才松了口气,脸上的沉重也褪去了,露出一丝腼腆的微笑。 第四百零二章 回家 不过片刻时间,他又皱起眉头,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孟子清看出他的郁闷,也疑惑起来:“怎么了?” 孟之涧叹了口气:“这次我和老师回到燕都之后,就不打算回去了,老师要我沉下心来,学着去融入燕都。今后都要留在这里,科举开考之前,不让我再东奔西走了。” 这话的意思,是他不能跟着孟子清她们一起回去长河村,参加孟子荷的婚礼了。 陆玄览听说婚事改时间之后,显得有些惋惜,但为了孟之涧的未来,他不会松口让他跟着回去长河村。 “这样啊……” 孟子清也觉得有些可惜,见他一脸失落,又有些于心不忍。 这一来一回,要耽误一个月的时间,孟之涧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浪费。 叹了口气,孟子清拍了拍孟之涧的肩膀,安慰道。 “之涧,这次你就留在燕都,好好跟着陆先生学习,千万不可马虎。” 随后,又趁陆玄览不注意,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不过,你若真想跟着姐姐一起回去,姐姐也会帮你争取的。” 毕竟是自己的弟弟,孟子清做不到那么绝情。 孟之涧为了学习已经牺牲了很多东西,她不会让他做一个只会读死书的小孩。 孩子嘛,还是要有欢乐的童年才是! 之涧还小,他只是表现的比同年人成熟,内里还只是一个小男孩,需要关爱和爱护。 听孟子清这样说,之涧眼中涌起希翼的光芒,想一口答应,又有些犹豫。 看穿了他的心思,孟子清心中也默默下了个决定…… 另一边,见着陆玄览最高兴的,莫过于柳月卿。 他笑呵呵的走过来,一巴掌拍在陆玄览肩头,大声说道。 “嘿,你这老家伙,来的也忒迟了!” 说着抱怨的话,他脸上却是兴奋的笑容,眼中也有着多年未见的思念和重逢的喜悦。 “老夫也觉得来的太迟了些,不然就可以提前品尝这美酒了,免得被你这老家伙浪费了!” 面对柳月卿的调侃,陆玄览也不甘示弱。 “你说谁浪费呢?!” “说你呢老家伙,牛嚼牡丹,不是浪费是啥?!” “你才牛嚼牡丹呢!” 两人说的起劲儿,一口一句老家伙,跟骂街似的,毫无读书人的清高和矜持。 不过骂着骂着,两人相视一笑,勾肩搭背的喝酒去了。 兴许,这才是他们之间独有的相处方式,与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毫不相同。 …… 因为葡萄酒太好喝了,罗佩佩一不注意便喝多了些。 她是个从不喝酒的淑女,这一上头便醉了,坐在那儿不安分的嚷嚷起来,闹了好些笑话。 眼看家里的女人们都喝的面色红润,孟子清暗叫不好,赶紧让丫鬟将酒收了起来,然后把各自主子搀进房去休息去。 到最后,客厅中只剩下柳月卿等人还在喝酒,孟子清没管他们,独自回房去休息去了。 两日后。 孟府门前停了好几辆马车,罗大婶等人纷纷往马车中装行李,每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意,对归家之旅充满了期待。 “娘,您收拾好了吗?罗大婶她们都装完了。” 收拾完行李的孟子清跨进柳氏的房门,一脸无奈的喊道。 柳氏站在柜子前,正兴冲冲的打包行李,看到什么都装进包袱里,嘴里还念念有词,仿佛要将整个房间的东西都搬走。 “娘啊,这些衣服就不用装了?还有这些茶盏也没必要啊,回家之后再买就是了。” 望见柳氏将茶盏都收进包袱里,孟子清顿时无语了,急忙上前劝阻。 “哎呀,再买的话不是又要花钱嘛!咱们虽然发迹了,但还是要居安思危,这些东西还能用,娘觉得还是带回去比较好。” 柳氏嗔了孟子清一眼,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孟子清摊手,觉得柳氏想的太多了。 居安思危是没错,但这些小东西,还不至于让她居安思危。 “我觉得还是不用带了,咱们只是回趟家而已,又不是不回燕都来了!您现在就将这些东西全搬回清流镇了,到时候咱们回来了用啥啊?还不是要买新的!燕都物价多贵呀,这里买一个杯子,清流镇都能买十个二十个了!” 没办法,孟子清只好给柳氏灌输思想,柳氏听了她的话之后,想了一会儿,最后认可的点了点头:“也是。” 于是,在孟子清的帮忙中,两人将那些不必要带的东西全部收刮出来摆回原位,背着一个轻便的包袱出了房间。 门口,柳相易已经在等着了,见着柳氏出来,一脸怅然的说道:“妹妹,路上要小心啊,到家之后记得给爹娘写信,他们可挂念着呢。” “嗯,我会的。” 柳氏点点头,眼中饱含热泪。 今日柳月卿和姜氏都没来送她,就怕受不了这离别的情景。 虽然她只是回去一段时间,对他们二老来说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总让她们心中挂念不易。 “爹娘让我叮嘱你,回去之后一定要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他们在燕都等着你回来。” 叹了口气,柳相易心中也充满了不舍。 他忍住不舍的情绪,一字一句的将柳月卿和姜氏二人叮嘱的话语告知柳氏,听得柳氏热泪盈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呜咽着点了点头。 半晌,孟子清才插入两人的告别,说道:“舅舅,我们要走了,你也照顾好自己,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嗯。” 柳相易点了点头,望着孟子清想说些什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挥了挥手,让她们快上车。 送到马车前,孟子清忽的回转身来对柳相易说道:“舅舅,凤羽姐回来之后,替我告之她,若她在家中待着无聊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玩。” “好,我一定带到。” 说罢,在柳相易的目送之下,一行人上了马车,浩浩荡荡的朝燕都城外驶去。 在这次回去的人中,自然也包括了孟之涧。 本来陆玄览不让他跟着一起去的,怕他耽误学业。 孟子清心疼孟之涧,就找陆玄览聊了一会儿天,还肉痛的送出三坛葡萄酒,这才让陆玄览松口,同意孟之涧一起回去。 不过孟之涧在孟子荷大婚之后就要返回燕都学习,陆玄览这段时间都会住在柳府,等待他的同时也和柳月卿叙旧。 毕竟两个老头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好不容易见一次,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就这样,带着大婚要用的物品,一行人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第四百零三章 回村 这次回家,燕都的生意都被打点好了,还有楚玉楼和柳相易盯着,自然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因此,他们回家也更加放心,没了旁的顾虑。 经过十几日的长途跋涉,孟子清一行人终于回到清流镇。 一下马车,将行李都搬回各自屋中后,大家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睡觉”。 十几日的舟车劳顿,不仅孟百岁他们两个老人受不了,连跑惯了的孟子清都受不了,一下车就钻进自己房间,呼呼大睡起来。 一晚的时间,大家都没再做旁的事,靠着睡眠养足精力。 酣睡之后自然精力充沛,一大早孟子清就被柳氏喊了起来,帮着收拾家里的卫生。 一帮人忙的热火朝天,不过一个时辰就将孟宅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 期间柳氏和丫鬟一起做好了早饭,大家吃过早饭后,罗大婶便和陈氏一起出门了,说是要去镇上采买一些婚礼要用的东西。 罗柱和孟有禄几人乘坐马车去长河村,准备把家中修缮一下,用来准备婚礼。 孟子清闲着无聊,带着罗佩佩一起跟着去了,多个人帮忙,他们也能轻松一些。 大年刚过,村里人忙着春种,多数都在地中忙活。 所以马车还没到村口,就被地里的村民望见了,大家纷纷直起身子,好奇的朝这边张望。 宋全一家也在地中忙活,孟子清撩开车帘,脆生生的招呼起来:“宋叔,忙着呢?” 听见有人叫自己,宋全抬起头来,一眼就看见了马车中的孟子清。 “子清回来了!” 他的声音引来周围村民的注意,大家纷纷看向马车的方向,顿时惊得长大了嘴巴。 在惊讶的同时,地里的妇人也小声的议论开来,有羡慕的,有嫉妒的,还有牙酸的,不停的猜测。 尤其是与孟子清一家有过过节的刘氏,此刻正拉着一位妇人议论,尖酸刻薄的说道。 “啧啧,和她娘一个样,天生的狐媚子!” 听她这样说,妇人满脸不解,并不知她话里是什么意思。 “刘大姐啊,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狐媚子?俺咋就听不明白呢?” “妹子啊,你这就孤陋寡闻了!你还记得她娘和王林的事情吗?那时候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的,村里人都知道她娘勾搭王林,被人上门闹呢!” “这事儿是谣传,柳妹子的心地好,不可能会做成这样的事情来!你也别听风就是雨了,平白冤枉了人家,那可不好。” 好在妇人是个眼界通透的,并没有受到刘氏的话语影响。 见她不为所动,还反过来说教自己,刘氏顿时不乐意了,哼道:“你呀,就是心肠太软了,不肯相信这些事儿!你看现在,她们一家失踪了那么长时间,谁知道去干什么事情去了?现在还坐着马车回来了,指不定在外头有了野男人,现在回来炫耀呢!” 孟子清乘坐的马车说不上豪华,也就是一般的马车,但在村里人眼中,马车就是富贵的象征。 她们出门都是步行,除了采买的东西多了,才会花钱坐一下牛车,为了省钱,宁愿自己劳累,也不去贪图快捷。 可是现在呢,孟子清竟然乘坐马车回来了,还长的白白嫩嫩的,和大家打招呼的时候有说有笑的,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 要不是柳氏在外面有了野男人,她们的生活会过得这么好? 一开始就不喜欢柳氏的刘氏,见着这样的场景,心中更为不屑,甚至朝孟子清的方向吐了口口水,暗骂:“贱蹄子!” 说罢,也不理会和孟子清打招呼的妇人了,径直朝一边走去。 孟子清也没关注刘氏,和村民们打完招呼之后就放下车帘,马车缓缓驶向长河村。 村口,不知何时围满了人,纷纷围观马车的到来。 马车驶进村里后,车后还跟着一长串村民,好奇的打量,张望,疑惑这马车会停在哪里。 等到马车停在孟子清家院门之前后,大家倒吸了一口冷气,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率先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是孟子清,望见围在旁边的村民,颇有一种被围观杂耍的无奈感。 围观的村民中,多数为小孩子,而后是与孟子清同龄的姑娘和少年,大人寥寥无几。 见着孟子清的那一刻,惊讶转化为震惊,人群中突地爆发出一阵窃窃私语。 “快看啊,是孟子清诶!” “天呐,她怎么变得这么漂亮?你看她的皮肤,好白好嫩啊。” “还有还有,你们看她身上穿的衣服,还有头上戴的首饰,一看就不便宜!” “她是不是嫁给有钱人了?不然怎么可能穿这么好看的衣服,戴那么贵的首饰?” “你说的不对,我听我娘说,是她娘跟着野男人跑了,那个野男人很有钱,她们一家就上赶着倒贴人家。” “不是,你这意思是……孟子清她有了个后爹?” “真相竟然是这样吗?那她娘也太不要脸了……” “……” 说着说着,舆论的风向就变了,从孟子清穿金戴银变成了柳氏不贞。 见她们越说越离谱,从马车上下来的孟有禄咳嗽了一声,板着脸道:“都胡说什么呢!谁教的你们这些不三不四的话?现在农忙时节,你们不帮着家里大人干活就算了,还在这里碎嘴!信不信我马上把你们老爹找来,让他们打断你们的狗腿!” 孟有禄严肃起来就像黑脸张飞一样,把孩子们吓了一跳。 怕他的怕的要死,不怕他的就朝他略略舌头,扮起了鬼脸。 把孟有禄气的朝前走了两步后,他们便笑着一哄而散,让他有气没处撒,郁闷的不行。 “好了二伯,别吓唬他们了,咱们事情还多着呢。” 孟子清无奈的摇摇头,喊住了要上去收拾那些小兔崽子的孟有禄。 跑了那些皮孩子,还有一些被吓住的孩子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孟子清转身从马车上拿出一袋子糖,笑眯眯的分发给他们。 “别害怕孩子们,要不要和姐姐玩个游戏呀?” 得到糖的小家伙们眼睛都瞪大了,不敢相信自己手心里放着的是糖果。 爱不释手的摸了又摸,最后才小心翼翼的剥开糖衣,将糖果放进嘴巴里。 香甜的味道在嘴里弥散开来,孩子们露出一副陶醉的神情。 吃了糖,看着孟子清手中提着的糖果袋子,胆子比较大一点的男孩便上前来,一脸期许的问道。 “姐姐,什么游戏呀?” 孟子清完全没有一点诱惑小孩子的罪恶感,朝他们扬了扬手里的糖果袋,笑道:“姐姐呢很久没回家了,所以院子里长了很多杂草,而咱们玩的游戏呢,就和院子里的杂草有关!” 唇角提起一个弧度,孟子清笑道:“因为杂草太多了,姐姐一个人拔不完,所以咱们就玩来比赛拔草的游戏,怎么样,有人参加吗?” 第四百零四章 想法 一听说是干活的游戏,孩子们都不是很积极,有些踌躇的站在原地,没有一个人要参加。 这群小孩可鬼精着呢,没有一点好处就想让他们干活,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孟子清又道:“怎么了?你们都不愿意参加呀?” 一个微胖的小男孩站出来,小心翼翼的说道:“姐姐,您说这是一场比赛,那赢了的话,有奖励吗?” 说罢,一群孩子都用着希翼的目光看着孟子清,准确的说,是看着孟子清手中的糖果袋。 “当然有啦!” 孟子清死命憋着笑,望着她们都快流口水的小模样,心中一片柔软。 “这既然是一场比赛,那肯定就有奖励啊!我的奖励就是,谁拔得草多,得到的糖果也多哦!” 糖果,是给他们最好的奖励! 一听说拔草最多得到的糖果也多,孩子们都露出了雀雀欲试的表情。 在孟子清一声令下,他们一窝蜂的冲进院子,干劲十足的拔起草来,还聪明的将自己拔得草堆放好,免得孟子清看不见成果不认账。 对于他们的做派,孟子清噗嗤一笑,觉得可爱死了。 她一点没有奴役小孩子的罪恶感,笑眯眯的将家中的家具搬出来,里里外外的清扫。 扫着扫着,孟子清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于是放下扫帚,隔着院墙喊了一句:“罗叔。” 正在院中卸东西的罗柱抬起头来,嗯了一声:“怎么了子清?” 隔着一堵墙,孟子清也不知道该怎么和罗柱说这件事情,于是摇了摇头,笑道:“有件事儿要和您商量,不过不是现在,等会儿您忙完了,我在和您细说。” 虽然很疑惑孟 子清的话,但罗柱也没有多想,朴实的说道:“好嘞!” 得到罗柱的回复后,孟子清定了定心,抬头望向院中忙碌的小家伙们。 他们动作很快,都想得到更多的糖果,所以干活十分利索,不一会儿的时间就将院中的杂草拔干净了。 拔草最多的,是刚才鼓起勇气提问的胖男孩。 此刻他站在自己的草堆前,一脸期许的看向孟子清这边。 孟子清笑着走过去,将他表扬一番后,让他扯起衣裳做布兜,然后将半袋子糖果倒给他。 其余的小孩看见他得到了这么多糖果,又是羡慕又是失落,暗骂自己为什么不再快一些,这样就能得到那么多糖果了。 不过孟子清也没有忽略他们,将剩下的糖果全部分发给他们,让他们得到自己该有的奖励。 虽然没有小胖娃的多,但他们还是很高兴,孟子清交待他们回家了通知自己父母晚上来这边一趟后,孩子们一哄而散,开心了回了家。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孟子清微微一笑,转身进了家门。 下午,将自家收拾完毕的罗柱等人过来帮着孟子清一起收拾,几人忙活了许久,才将孟子清家收拾出来。 看着敞亮干净的屋子,孟子清松了口气,和罗佩佩一起做了一些家常炒菜,大家吃了一个简单的便饭。 吃完饭,罗佩佩将桌子收拾出来,孟子清便拉着罗柱坐下,将上午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 “叔,我打算在这里修个宅子。” 话语一出,罗柱眼睛一亮:“好啊!我正有此意!” 罗柱一家虽不是长河村人,但对长河村却有着独特的情感。 他们走的再远,生意做得再大,可在他们心中,长河村永远是他们安身立命的地方。 孟子清知道他心中所想,所以才想到这个主意。 她要在长河村建个宅子,青砖碧瓦,菜地花园,能住下他们一大家子人。 罗柱很赞同孟子清的提议,两人达成一致意见后,建宅子的事情就被拍板定下。 “不过子清啊,叔有个想法想与你说说,你可别生气啊。” 说到最后,罗柱忽的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 孟子清满脸疑惑:“叔,您有事直说,什么生气不生气的。” “叔,这些日子跟着你东奔西走,也攒下了不少积蓄,所以我想建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宅子……” 说到这里,罗柱看了看孟子清的脸色,见她一脸平静之后,心中才松了口气。 而孟子清在听了罗柱的话之后,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罗柱想修建一个他们自己的宅子,而不是住在她们孟家修建的宅子中。 他们以前就和孟子清一家是邻居,这次做生意之后两家才住在一起,但并不表示罗柱他们一家就是孟家的人。 他们依旧姓罗,还是愿望有属于自己的大宅子,能冠上他们的姓氏,外人看见也会羡慕的称呼一声“罗家的人”,而不是住在孟宅之中,成为孟子清家的人,旁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罗柱他们是孟子清家的下人呢,会给他们带来不好的影响。 对此,孟子清表示非常理解,也很支持罗柱的想法。 这些日子,她已经熟悉了罗柱一家,自然而然的忽略了他们很多想法,要是罗柱不提出来,估计她也想不到这件事情。 现在想起来,她还有些愧疚,总以为给他们最好的就行了,却没听从他们的想法,太过于盲目了。 而且这样不仅能很明确的区分两家人,还能让两家人的关系更好,大家相互扶持,比一家人更像是一家人。 “叔,我很抱歉没能考虑到你们,一直都是我自己就做主了,没能考虑你们的感受,真是对不起。” 支持了罗柱的想法之后,孟子清又诚恳的向罗柱道了歉。 罗柱很是感动,心中更坚定了要帮扶孟子清的想法,就算不能成为她最好的靠山,也要成为她最不可缺的臂膀! “你这孩子,干啥道歉啊!没必要,要是没有你的话,我们家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吗?现在我们能够拥有这一切,都是你给的,我们该感谢你才对!” 罗柱是个朴实的人,知道感恩图报。 若非当初孟子清的帮忙,他们家现在估计还在为债务奔波,还要为生活挣扎呢。 “是啊,如果没有你,我们不会有今天的好日子,子清,这一切都要感谢你。” 收拾完厨房的罗佩佩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也走过来道谢,父女两感激的望着孟子清,倒让孟子清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哎呀,你们这弄的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后还要一起生活,一起做生意,相互扶持,把我们的生意越做越大,做东陵第一大富商!” 听着这番豪言壮语,三人相视一笑,一切竟在不言中。 第四百零五章 宴客 夜晚,孟子清在院中挂了好几盏灯笼,将院落照的亮如白昼。 孩子们也不辜负她的嘱托,生拉硬拽的将家中的大人喊来了。 眼见到来的村民越来越多,孟子清和罗佩佩两人也忙着招待,将准备好的瓜子点心端了出来,让他们吃着瓜子点心唠嗑。 村长罗海也来了,一脸疑惑的找到孟子清,询问出了何事,为何要将村里人都聚集到这里。 孟子清笑道:“村长,您有所不知,在我们出去做工这段时间,我二伯家的长女孟子荷与罗大叔家的罗乾哥互生情愫,长辈们见他们两情相悦,便给他们订了亲,这次回来,就是准备在村中办场婚事,让村里人都热闹热闹,熟悉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听了孟子清的解释,罗海恍然大悟:“竟是如此!” 说罢,见孟有禄朝这边走来,他也回身对孟有禄拱手贺喜,笑道:“孟老弟,恭喜恭喜啊!” 孟有禄立马开朗的笑出声来,回应道:“哈哈哈,两个孩子能有这样的缘分,我们也不能不祝福不是!到时候还得请您当个证婚人,还希望您不要推辞。” 以往村里有人成亲,罗海都被请去当做证婚人,这次孟子荷成亲也不例外。 “那是一定的!能见证一对新人结成连理,也是我的福分。” 罗海爽朗的答应了孟有禄的请求,随后又疑惑的问道:“对了,你们日子定了吗?定在几号啊?” “定了定了,就在这月初六,到时候还希望您能早点到场,咱们哥两好好喝几杯。” “那感情好,这许久没和你喝酒过了,怪怀念当初一起喝酒的日子……这次你们家逢喜事,咱们哥两一定要喝个不醉不归。” “好,那就不醉不归。” 两个汉子相视一笑,相互拍了拍对方肩膀,发出一声感叹。 孟有禄和罗海寒暄的同时,一旁的罗柱将村民们都聚集了过来,大声说道。 “乡亲们,很抱歉这么晚了将大家叫到这里,但我有一件喜事一定要告诉大家,那就是我的儿子罗乾,将在这月初六迎娶孟二哥家的长女子荷,希望大家到时候能够过来喝喜酒,大伙儿一起热闹热闹!” 说完,便将准备好的喜糖分发给众人,引来一番调侃。 不同于孟子清一家,罗柱的人缘在村中是极好的,他一说完,村民们便发出一声欢呼,纷纷上前贺喜。 大家都没想到罗乾会和孟子荷走到一起,讶异的同时也送上祝福,并没有谁出来说酸话。 “柱子,你家罗乾真是好福气,能娶到子荷那样好的姑娘,这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和罗柱关系好的宋全也凑了过来,眼里全是笑意,一边嗑瓜子一边调侃。 “哈哈哈,那是那是,能娶到子荷这样的好姑娘,确实是那臭小子的福气!宋哥,你到时候一定要来喝喜酒,咱们哥两还要不醉不归呢。” 面对宋全的调侃,罗柱也笑哈哈的,拉着宋全说了好些话。 哥两也许久没见了,这一说起话来就停不下来,勾肩搭背的走一边聊天去了。 一时间,村民的热情都在这小小的院落之中弥散开来,拉着罗柱和孟有禄两人问东问西的,但话语中皆是祝福,并没有多说不该说的话。 这一晚,就在村民的欢声笑语之中过去了。 翌日。 孟子清早早的便起了床,将院落打扫干净后,罗佩佩便过来叫她吃早饭。 罗乾的大婚之日定在三月初六,今日已是三月初三,所以大家都在紧张的筹备婚礼。 在听说了成亲日子之后,村里人便自发的过来帮忙准备,有帮忙修缮房屋的,有帮忙挂红绸红灯笼的,还有将破旧的院落修整一番的。 不管男女老少,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笑容,朴实的帮着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孟子清过去吃饭的时候,罗柱家的院子里已经有在帮忙的村民了,最先去的便是和罗柱关系好的宋全。 “宋叔早上好,吃过早饭了吗?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点?” 一进院门,孟子清便和忙碌的宋全打招呼。 见是孟子清,宋全停下手中活计,笑道:“是子清啊,我吃过了,你们吃,我这手头还有好些事呢。” 来帮忙的村民,考虑到罗柱家中余粮不足,便在家中吃过饭了才来帮忙,朴实的让人感动。 孟子清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坐下来吃早饭。 早饭很简单,就大米粥就着咸菜,咸菜还是宋全带过来的。 许久没吃这样饭食,孟子清觉得挺美味的,一口气吃了三碗粥,放下碗时满足的拍了拍肚皮。 收了碗,孟子清也加入了帮忙的队伍,跑前跑后的递工具,送茶水什么的。 “子清啊,凤竹…不…你娘回来了吗?” 给宋全递茶水的时候,宋全接过茶水,想了想,有些羞涩的问道。 他对柳氏的情意几人皆知,不过大家都没说穿,彼此心照不宣而已。 听他这样问,孟子清自然点了点头。 “回来了,明日我娘就会上来,到时候您就可以见着她了。” 明日,筹备好婚礼用品的柳氏她们便会一起上来,届时她们会一同前往孟有禄家,帮不能出门的孟子荷梳妆什么的。 “哦,那就好,那就好。” 听说柳氏明日就会上来,宋全乐呵呵一笑,将喝水的碗递还给孟子清,心情大好的干活去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孟子清挑眉一笑,觉得宋全的为人还是不错的。 不过这种男欢女爱的事情,不是她能够去决定的。 再加上柳氏是个倔强的女子,对孟有福又忠贞不渝,让人敬佩的同时又感到有些心酸。 现今孟有福下落不明,柳氏一直都在等他回来,不管是生是死,总要有个结果,她等的就是那个结果。 对于这样的女子,注定了宋全会痴心错付了。 盯着宋全离去的背影,孟子清叹了口气,并不打算撮合这件事情,让它顺其自然比较好。 终于,在淳朴的村民的帮助下,罗柱家焕然一新,里里外外都挂满了红绸,有点办喜事的样子了。 望着喜庆的院落,罗柱笑的合不拢嘴,上前感谢前来帮忙的村民。 本来想留大家在家中吃晚饭的,奈何余粮不足。 罗柱心中有些惭愧,想了想,还是将自己准备的好酒抱了几坛出来,招呼大家开怀畅饮。 这一喝,便喝到天黑,把众人都喝醉了。 苦着孟子清和罗佩佩两人,提着灯笼在村中挨家挨户的敲门,通知他们去把人背回家。 通知完回家后,两人已经累得不想动了,还是齐心协力把喝醉的罗柱扶回房间,给他盖好被子之后,这才稍微洗漱了一下,姐妹两相拥而睡… 一夜无话。 第四百零六章 成婚之喜 在众人紧张的忙碌中,三月初六悄然来临。 一早,礼炮声就在长河村响起,孟有禄家的院中坐满了前来贺喜的客人。 由于两家挨得比较近,所以先来孟有禄家吃饭,等接亲的队伍过来时,大家才一起跟着去罗柱家吃宴。 门外的喧嚣也影响到闺房中的孟子荷,此刻的她已经梳妆完毕,穿着自己绣的大红嫁衣,头上戴着金饰凤冠,一颦一笑尽显温婉。 她盘坐在床上,双颊绯红,双手不安的搅动着,显得有些紧张。 孟子清等人就站在一旁,望着她的羞态呵呵直笑,赞美她今日真漂亮。 陈氏偷偷抹过眼泪,走过来给她交待为妻之道。 孟子荷一边听一边点头,眼圈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声音也有些哽咽。 每个出嫁的女儿,都会经历这样的事情,孟子荷也不例外。 两人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相互依依不舍。 “好啦,别哭了,今日是你成亲之喜,瞧瞧,妆都哭花了。” 柳氏也动容的叹了口气,想起当年自己嫁给孟有福的时候,连场像样的婚礼都没有,又觉着有些羡慕。 她拿起手帕给孟子荷擦干眼泪,又将她哭花的妆容补好,这才把红盖头给她盖上。 陈氏抹了抹眼泪,悄悄退了出去。 房间里的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孟子清留下陪伴。 “子荷姐,罗乾哥是个好人,你们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 怕她伤感,孟子清坐到床边,小声的祝愿道。 这时候,她想到自己的姐姐孟子萱,若她没有失踪的话,今日该嫁给罗乾为妻的,应该是她了。 不过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既然罗乾和孟子荷能有这样的缘分,那是他们自己修来的。 孟子萱终究只是过往,和罗乾有缘无分罢了。 “子清,我,我有些紧张。” 听见孟子清的话语,孟子荷点了点头,而后一把抓住孟子清的手,声音有些颤抖。 她今日终于可以嫁给罗乾为妻,在激动的同时,又紧张的不行。 天知道,她盼望这一刻盼了多长时间! 如今梦想成真了,她却觉得像是一场梦,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不用紧张,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孟子清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需要紧张,还说了好些话安抚她,让她一颗心渐渐平静下来,显得不那么紧张了。 两人在房中说话的时候,外面的礼炮也越来越响,客人们只吃了少许食物填肚子,等着迎亲队伍的到来。 很快,从远处传来热闹的敲锣打鼓的声音,骑着高头大马的罗乾身绑大红花,面色红润的朝孟有禄家这边走来。 因为重视孟子荷,所以请来一座八抬大轿,花轿布置的高调张扬,由八个轿夫同抬,让村中未出嫁的姑娘羡慕的脸都红了。 不一会儿,花轿在门口落轿,孟有禄等人赶紧迎上去,给迎亲的队伍发喜钱。 村里的习俗不多,但成亲是大喜,自然免不了一通三跪九叩。 缛节繁俗,一直忙活了半个时辰,罗乾才得以休息,被孟有禄拉着喝了几杯酒。 他不胜酒力,喝完之后便面红耳赤,好在意识清醒,并没有闹出笑话。 吉时快到时,新娘的房门终于被打开,孟子荷被弟弟孟之堂背了出来。 由于他年纪小,力气也小,所以背孟子荷时,还有孟子清和赵明珠帮着搀扶,这才顺利将新娘背了出来。 新娘一出来,罗佩佩赶紧迎上前去,说着一些吉利话,然后俏皮笑道:“嫂嫂,我们来接你回家了!” 一句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纷纷赞叹罗佩佩会说话,孟子荷更是羞得面红耳赤,幸好有盖头遮掩,没人看见她的羞态。 将孟子荷背上花轿,罗乾便将准备好的大红包递给孟之堂,然后邀请众人去罗家做客后,乐呵呵的爬上马背,在礼官的吆喝声中,众人调头返回罗乾家,客人们也跟在后头,浩浩荡荡的朝罗家走去。 这场婚礼,没有十里红妆,也没有夸张的嫁妆和聘礼,却给村里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新娘子到咯!!” 快临近罗家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道惊喜的吼声,而后罗大叔罗大婶等人便欢喜的走到门口来迎接。 待罗乾翻身下马,待花轿落地,一切应有的习俗早已准备完毕。 罗乾来到花轿前,伸手将孟子荷搀扶出来,握住那只柔夷时,他整个人愣了一下,随即心潮澎湃,有种激动难以言说。 牵着自己的美娇娘,跨过去晦气的火盆,在礼官的指挥下拜了堂,给公婆敬了茶,孟子荷被送入新房,罗乾被几个玩的好哥们儿拉去喝酒了。 今日,是长河村最为热闹的一次,在过去的几十年中,从未有过这样的场面。 即使是别人家女儿嫁往富贵的人家,也从未办过这般隆重又热闹的喜事。 长河村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村里前前后后上百户人家,全部人口加起来也有上千人。 这场喜事的隆重在于,村里人几乎都来参加这场婚宴,拖家带口的,将罗家里里外外都围满了,宴席摆了上百桌,从院中一直摆到孟子清家院中,连院外的空地都难以幸免,众人欢聚一堂,其乐融融。 吃席的时候,众人被饭桌上的菜肴惊住了。 山珍海味一样不缺,各种各样的菜肴被摆成各种形状,和酒楼吃的那些菜没什么两样,分量还足。 不仅如此,还有饭后甜点和水果,简直就是贵族级待遇,让从未吃过这些东西的村民惊掉了下巴。 于是他们一边吃,一边猜测罗家是不是发迹了,竟然会摆出这样大的排场,孟家子荷嫁给他们家,可能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罗乾来敬酒的时候,还被好些年纪大的叔伯拉着询问,把他问的尴尬至极。 这场宴席一直摆到深夜,客人们不舍散去,罗柱便拿出准备好的瓜子点心来招待,还有酒席上摆的好酒,把他们喝的面红耳赤,兴致高涨。 喝醉的客人就抱着凳子睡下了,院里院外躺倒一片,场面很是滑稽。 天寒露重,怕他们冻着了,罗柱还生了好几堆火供他们取暖,让没喝酒的女人们看好自家夫君,要是出了事就不好了。 忙碌一整天的孟子清等人已经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将喝醉的罗乾扔进新房之后,相互搀扶着回了房间休息,明早还要早点起来收拾这些呢。 罗佩佩一沾床就睡的不省人事,孟子清看她疲惫的容颜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帮她卸了妆,卸了满头珠钗,还用温热的毛巾给她擦了擦脸,这才给她盖好被子,让她好好安睡。 第四百零七章 婚后 在孟子清洗漱时,紧挨着罗佩佩房间的罗乾的房间中,一场好事正在上演。 罗乾今天喝了不少酒,被罗佩佩她们搀扶回房时,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不过为了他们幸福的春宵时刻,孟子清还是偷偷做了点手脚,给罗乾灌下了一碗用灵泉水熬制的醒酒汤。 因此,她们刚回房间没多久,罗乾便逐渐清醒过来,一脸茫然的抓了抓后脑勺。 为了让自己更加清醒,他甩了甩头,将整张脸埋进水架上放置的盛满冷水的水盆之中。 冷意袭来,他瞬间清醒,而后抬起头来,用毛巾擦了擦脸。 走近床前,穿着艳红嫁衣的孟子荷顶着红盖头,端庄的坐在床上,一双手抓着喜帕,看上去有些紧张。 罗乾愣愣的看着她,一时竟忘了掀盖头。 沉默片刻,孟子荷才感受到有人站在旁边,又紧张又羞涩的问道:“夫……夫君,你在吗?” 她梦想成真,终于嫁与罗乾为妻,夫君二字一出口,她便羞红了脸颊,一颗心砰砰直跳。 罗乾被她一声呼唤唤醒,整个人囧囧的站在原地,脸色通红。 好半天后,他才张了张嘴,紧张结巴的回道:“我……我在。” 语毕,他拿起一旁准备好的喜秤挑开孟子荷的红盖头。 盖头掀开,娇俏动人的孟子荷羞涩一笑,双颊绯红,眼中似有万千情意。 那一眼落在罗乾眼中,令他整颗心都酥了,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一把将她拥进怀中。 有了这一抱,接下来要做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红纱帐垂下,在大红喜烛的见证之下,帐中二人相拥互吻,春宵一刻值千金。 孟子清洗完脸准备上床休息时,隔壁传来的暧昧的声音让她羞红了脸,像是魔音一般,无孔不入她耳朵。 早知道就不该给罗乾灌那碗解酒汤,这下好了,他们倒是幸福了,她悲催了! 忍到最后,孟子清不想忍了,见罗佩佩睡得香甜,便给她盖好被子,自己一个闪身进了空间。 进了空间后,孟子清暗叹终于清静了,之后疲倦的爬上木床,盖好被子呼呼大睡,一觉到天明。 次日一早,孟子清早早的起了床,见罗佩佩还睡得香甜,松了口气后闪身出了空间。 昨日罗佩佩忙了太多事情,孟子清不忍这么早就将她吵醒,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去外间洗漱。 早饭是罗大婶做的,她刚升级做了婆婆,心中欢喜,一口气做了好多好吃的。 不过大家都累着了,前来吃早饭的人很少,就只有孟子清和罗大婶二人,连柳氏都还没起床。 望着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早饭,罗大婶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笑道:“瞧我,都忘了这几日大家都忙坏了!” 说罢,她将好吃的都夹到孟子清碗中,露出一本满足的笑容。 “子清啊,你要多吃点,瞧你这几日都瘦了,一会儿大婶去杀只鸡,炖些鸡汤给你们补一补。” “那感情好,还是您最疼我!” 孟子清没有拒绝,笑嘻嘻的吃完罗大婶给她夹的菜,把罗大婶乐的合不拢嘴。 由于饭菜太多了,两人吃过之后,罗大婶便将饭菜端进厨房温起来,等她们起床之后还能吃到热乎的。 刚把饭菜温上,孟子荷便急忙来到厨房,望见在厨房忙碌的罗大婶,露出一脸自责。 “咦,子荷你起来了,咋不多睡一会儿,这几日你也累着了,等会儿娘杀了鸡炖汤,你一定要多喝几碗补补身子。” 罗大婶一回身就看见了孟子荷,顿时心疼的迎上去,轻声说道。 孟子荷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所以孟子荷的为人和心性她都很了解,对这个儿媳妇也是超级满意,就像是自己的女儿一样,很是疼爱。 “娘,应该是我来做早饭的,对不起。” 孟子荷羞涩的喊出一声娘,又满眼愧疚的说道。 罗大婶温柔一笑,将她赶出了厨房:“哎呀,谁做都是一样的,等以后咱们家有了丫鬟,这些事情就不用咱们自己亲自动手啦,你就安心做个少奶奶,用不着做这些粗活,好好将养身子,不然阿乾可不乐意了。” 站在厨房门口,孟子荷感触良多,深深觉得自己嫁了户好人家。 不仅罗乾疼爱她,连婆婆都是如此,真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孟子清过来厨房时,就看见盘了妇人髻的孟子荷站在门口,满目感动的望着厨房里忙碌的罗大婶,想进去帮忙又怕罗大婶将她赶出来,场面有些感动又有些滑稽。 她昨夜和罗乾春风雨露,此刻身姿如柳,面如桃花。 也许是因为这样,罗大婶心疼她,怕她累坏了,所以才不让她帮忙的。 想到这里,孟子清低头一笑,上前打了声招呼:“子荷姐,早上好啊。” “子清早,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她满眼诧异,显然没想到孟子清会起来的这么早。 孟子清不仅起来的早,精神还比她们都好。 空间里灵气充足,在里面睡一觉,很快就将她丢失的元气补满了,所以精力充沛,让人无比感叹。 不过这些自然不会给孟子荷说的,孟子清嘻嘻一笑,忽悠道:“我不习惯赖床嘛,所以就早点起床了。” 这话一出,不知从哪里传出一道噗嗤的笑声,引得两人朝后看去。 身后,不知何时来到院中的柳氏捂着嘴巴,发出一阵娇笑。 孟子清被她笑的心虚,脸颊渐渐的红了起来。 “娘啊,您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 过了一会儿,见柳氏还在笑,孟子清就不乐意了,气呼呼的喊了起来。 见她炸毛了,柳氏才止住笑声,咳嗽一声故作正经:“好了好了,娘不笑了,快去叫之涧起床吃饭了,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忙呢。” 说罢,便在孟子清无语的目光中走进厨房,帮罗大婶的忙去了。 柳氏一去帮忙,孟子荷也不好站在原地,也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而孟子清就承包了喊人起床的工作,将家中还在睡觉的人都喊起来吃早饭。 吃完早饭,孟子荷便给公婆二人敬茶,改口喊了爹娘,收到了两人提前准备好的大红包。 从今日起,她便是罗家的儿媳,罗家的一份子,从青葱娇羞的少女,变为相夫教子的美娇妻。 不过这场婚事过后,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大家都没有闲着,吃完早饭之后就坐在一起商议,势要将接下来的事情做到完美! 第四百零八章 建房 经过大家的商议,罗孟两家各自建一座宅子。 罗柱家人口少,只打算建一座双向的两进院子。 孟子清家人口多,从老一辈孟百岁,再到小一辈孟之初,以后家中还会添丁,所以需要建一座双向的四进四出的宅子才行。 若在原有的地基上建房,那面积肯定不够,所以孟子清就将自家宅子的地方都让了出来,让给了罗柱家。 等罗柱家确定好了宅基面积之后,他们便在二十米开外的荒地上确定宅基面积。 因为孟子清家在村后最偏僻的地方,所以旁边除了罗柱家一户人家之外,都没有别的人家。 因此,那些空出来的大面积的荒地,正好入了孟子清的眼。 由于是荒地的缘故,买地根本就花不了多少钱。 孟子清请来村长罗海,以每亩地不到一两银子的价格买下了那些荒地,用最快的速度办好所有的手续后,请村中最德高望重的老人选了黄道吉日,敲定了动土的时间。 三月十七,是孟子清和罗柱两家动土的日子。 在长河村,要是有人家建房的话,在动土的那天就需要办场祭祀,祭祀之后才会开始动工。 他们两家人是一起祭祀的,动工亦是如此。 他们建造的宅子面积大,还要造的有档次,所以请来了府城手艺最好的匠师来设计,其次帮忙的都是长河村中的村民。 村中人口密集,家中靠气力吃饭的男丁比比皆是,很多在镇上找不到活的,都能来这边帮忙。 为了让他们更卖力的干活,孟子清开出了比镇上高两倍的工钱,有了这样的福利诱惑,来帮忙的人简直多如牛毛。 不管男女老少,只要有把子气力的,孟子清通通来者不拒,将大家的热情都带动了起来。 在大家干活干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孟之涧也到了要返回燕都的时候了。 孟子清给他雇了辆马车,一番交代后,和柳氏二人将他送到了村口。 “之涧,你要好好学习,要保重自己。” 柳氏抹了抹眼泪,颇为不舍。 这次回了长河村,她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才会回去燕都,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孟之涧又还稚龄,她当然放心不下。 所幸的是,燕都还有外公一家照料孟之涧,不会让他太受苦难。 相信有了柳月卿的照拂,孟之涧的求学一途会更加顺遂。 “娘,我走了,您也要保重自己。” 朝柳氏点了点头,孟之涧温润一笑,而后动作利落的爬上马车。 钻身进了马车,他撩开车帘,深深的看了孟子清一眼。 “姐,燕都见。” 他不知道该和孟子清说些什么,沉默了许久后,才说出这一句话来。 孟子清笑着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燕都见。” 说罢,孟之涧才恋恋不舍的放下车帘,车夫随即打马离开。 望着马车渐行渐远,孟子清走到柳氏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了娘,这边风大,咱们回去。” “嗯,好。” 两人一直等到马车看不见了,这才朝家的方向走去。 宅子还没建好,她们最近都住在老宅,吃喝都有丫鬟料理,比起以往要方便很多。 每日没事干,孟子清还会去监工一会儿,和匠师们讨论某些建造的细节。 经时两月零七日,孟宅和罗宅终是竣工。 两家合伙办了一场乔迁宴,请村中的人大吃大喝了一顿后,这才带着自家的家当,浩浩荡荡的搬进了新宅。 宅子建的这么大,孟子清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独立的院子。 建自己的院子时,她和匠师沟通了好几次,这才建造出自己想象中的完美样子。 她的院子叫做兰清苑,是柳氏给取得名字。 取清一字配与兰,一是希望她如兰一般清雅高洁,二是宣誓了她是这院子的主人,没人敢撼动她在府中的地位。 搬进院子的第一时间,孟子清没做别的,就躺在床上好好睡了一觉,感受一下新家的气息。 不同于以前的老宅,也不同于清流镇上的小宅,更不同于燕都的宅子。 这是属于她们孟家的,名义上的第一座宅子,他们的家! 在搬进新家的表现上,孟子清是最淡定的一个。 最激动的便是孟百岁一干人等,住进这样大的宅子,是他们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因此搬进新家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祭祀祖先,还拉着男系子孙磕头跪拜,搞得十分隆重。 孟子清不想参与这些事情,给柳氏打了招呼之后,就自顾自的回了房间睡大觉,一觉到天明。 次日一早,孟子清就赶赴镇上,找到人牙子老周,又向他买了几个丫鬟。 家中人口众多,除了一开始就跟着孟子清的青梅等人,其他人都没有丫鬟照料起居,又不好向孟子清开借丫鬟的口,因而事情都自给自足,什么事情都自己做。 想到他们还要忙别的事情,孟子清也就没那么多顾虑了,往家中添点帮手也是好的。 “咦,这不是子清吗?” 在镇上办完事,正要往家中赶的时候,忽的有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孟子清停下脚步朝后看去。 身后,停着一辆马车,撩开车帘喊住孟子清的妇人,是许久不见的林凤兰。 “兰姨!” 孟子清惊喜的喊了一声,林凤兰笑呵呵的应道:“这姑娘,许久不见越发的漂亮了,来来来,马车上来,让兰姨好好看看你。” 自从孟子清将生意做大之后,就很少有时间和林凤兰联系。 这好不容易遇见了,自然要叙叙旧的。 动作利落的爬上马车,孟子清乖巧的在一边坐下。 马车中除了林凤兰之外,还有她的女儿陈素素。 许久不见,陈素素的变化是最大的。 从一开始的丑姑娘,变成了现在这般气质如兰,宁静婉约的女孩,让孟子清惊了一下,方才上车的时候,还没有认出来呢。 “清姐姐好。” 向孟子清打了声招呼,陈素素又回复了之前宁静的模样,不在多言。 孟子清也礼貌的问了好,不过陈素素不和自己搭话,她也不去找话说,将目光落在林凤兰身上。 “兰姨,许久不见,您才是变化最大的,瞧您,真是越来越年轻了,像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似的,我方才都差点没认出来您呢。” “瞧瞧这小嘴儿甜的,都把兰姨夸得不好意思了。” 是个人都爱听好听的话,在孟子清一番夸奖下,林凤兰笑弯了眼角,心中那点因为孟子清几人不告而辞的芥蒂也消失无踪。 第四百零九章 做客 “对了,你娘回来了吗?这好些日子没见着了,怪想念她的。”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林凤兰忽的露出一个思念的神情,感叹的问道。 “对不起嘛兰姨,这段时间我们都太忙了,忘了找您聊天叙旧了,等会儿我回家之后,就让我娘来找您叙旧,您千万不要生她的气,我在这里向您道歉好不好?” 林凤兰看似想念柳氏,实则还是有些怨怼,怪柳氏没有第一时间和她联系,这会儿正生着闷气呢。 孟子清是个人精,哪里会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 所以这个时候,道歉比推脱更有效! 果不其然,听完孟子清的道歉,林凤兰噗嗤一笑,伸手刮了刮孟子清的鼻子。 “你呀,果然是向着你娘的!兰姨不生气,就是好些日子没见了,心下有些担忧罢了。” 她知道柳氏去了燕都,也知道了柳氏的身份,都是江若梅告诉她的。 柳氏刚走的时候,她心下又喜又忧。 喜的是柳氏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家人,终于可以和自己的爹娘团圆。 忧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回到家中会不会不习惯,会不会再回来清流镇。 这又喜又忧的,令她许久都吃不好睡不好,偏偏柳氏又不给她捎个口信,于是便渐渐生出一些怨气。 对于柳氏,她是真心对待的,真的将她当做好姐妹,和那些攀龙附凤的妇人有很大的区别。 俗话说,千金难买一知己,林凤兰就是柳氏的知己。 “兰姨,您今日还有别的事要做吗?” 一眼看穿林凤兰的心思,孟子清转了转眼珠,心下有了个主意。 “今日?”林凤兰不知孟子清这样问有什么用意,想了想后回道:“今日没什么重要的事情,都是一些琐事,交给管家做就行了,怎么了,你有事需要我帮忙吗?” “没呢。”孟子清摇摇头,而后坐正了身子,认真的看着林凤兰。 “兰姨,不如这样,我带您去我家参观好不好?” 孟子清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带林凤兰去家中做客。 要是她去了,柳氏看到她,一定会很惊喜,两人之间的芥蒂也会完全消失。 不过就看林凤兰愿不愿意去了,她若是不愿去的话,那她一会儿回家之后就和柳氏说,让柳氏明日去陈府拜访。 “去你家参观?” 林凤兰一脸讶异,孟子清家她已经去过很多次了,哪里有个小门她都一清二楚,还需要参观吗? “是呀,不过此参观不是彼参观,我们刚在长河村新建了宅子,您还一次都没去过呢,要是去的话,您可是我们家里去的第一位客人哦。” “是吗?”林凤兰露出一脸讶异:“我最近听说长河村有人新建了两座大宅子,还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在那边落户呢,原来是你们呀!” 孟子清笑着点点头,而后一脸诚意的邀请林凤兰前去做客。 望她真诚的表情,又看了一眼端庄坐在一旁的陈素素,林凤兰点了点头,笑道:“好,既然你这般诚心邀请我,那我也不好拂你心意,那就去。” 得了林凤兰的同意,孟子清开心的笑了起来,蹭着林凤兰的顺风车,一路朝着长河村行去。 本来林凤兰要买礼品的,被孟子清拦着不让买,两人有说有笑的回了家。 长河村,孟宅。 林凤兰的马车在门前停下,刚从老宅回来的柳氏愣了一下,收回已经跨进门的脚,一脸疑惑的朝这边张望。 孟子清率先从马车上下来,两步跑到柳氏身边,将柳氏拉了过来。 “娘,我带了个人来我们家做客,您猜猜看是谁?” 她神秘兮兮的笑了起来,马车上的林凤兰也很配合的没有下车,想听听看柳氏猜的是谁。 只见柳氏一脸茫然,看了看马车又看了看孟子清,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最后缓缓摇了摇头。 “娘啊,您好歹猜一个呀,您这样一个都不猜我很尴尬的好不好。” 见她只摇头不回答,孟子清就摇晃着她的手臂,一脸的不依。 柳氏最受不得孟子清撒娇的招数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笑道:“那好,满足你。” “嘻嘻,那您猜的是谁呀?” 柳氏的妥协立马让孟子清笑逐颜开,好奇的问道。 “嗯……该不会是你兰姨?” 柳氏长嗯了一声,然后说出一个让孟子清差点目瞪口呆的答案。 这不由得让孟子清怀疑,她和林凤兰不会是串通好的!竟然猜的这样准! “哇!!恭喜您!!!”柳氏猜对了,可孟子清还是想整蛊她一下,在柳氏惊喜又激动的眼神中,笑容慢慢收敛,严肃的说道:“猜错了!” “啊?不是你兰姨吗?” 本来心情激动的柳氏顿时愣了,一脸懵逼的盯着马车。 不是恭喜了吗?怎么还猜错了! 这套路要不要这么深!? 眼见柳氏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孟子清嘿嘿一笑,也不好在逗弄她了,上前一步撩开马车车帘,将在车上等候多时的林凤兰请了下来。 林凤兰下车那一刻,只见柳氏眼眶都红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柳姐姐。” 还是林凤兰一脸微笑的走过来,亲昵的唤了她一声。 这一声轻唤,柳氏的眼泪立马夺眶而出,哽咽的回应道:“哎,哎。” 她这些日子都在燕都,也因为和家人团聚高兴的忘乎所以,忘了给林凤兰写信的事情。 因此,当见着林凤兰的那一刻,柳氏心中除了激动和惊喜之外,更多的是愧疚。 “哎呀别哭,难道你不高兴我来你家做客呀?” 柳氏一哭,把林凤兰哭的慌了神,心中那点怨怼随着柳氏的眼泪消散无踪。 她掏出小手帕,细细的给柳氏擦眼泪,一边擦一边调侃,把柳氏逗的哭也不成,笑也不成。 “来,妹妹请进。” 擦了擦眼泪,柳氏挽着林凤兰的手,将她带进了家门。 陈素素一言不发的跟在两人身后,期间抬眼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眼底深处盖着一抹不知名的情绪。 “娘,你许久没和兰姨见面了,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搅你们了啊,我去厨房看看有些什么菜,一会儿还要留兰姨在家吃饭呢。” 等她们走进院子,孟子清笑嘻嘻的提出自己的建议,而后在柳氏同意的点头下,一溜烟跑去了厨房。 第四百一十章 闲聊 等孟子清张罗好饭菜,天色已经暗了。 一家人围坐桌前,有说有笑的吃着晚宴。 柳氏舍不得林凤兰回去,林凤兰亦不舍柳氏,经过一番商议,最后林凤兰拍板决定,今夜就暂住孟宅,要和柳氏同床聊心事。 她们相谈甚欢,从席间谈到下席,末了还坐在院中的小亭下唠嗑。 今夜月色很美,照耀着小亭中的四人,让亭中橘黄的灯火温暖迷人。 小亭下,石桌上,一壶茶,四人对饮。 当然,她们没有那么雅兴,并不喜欢那种喝茶聊天的雅致谈话。 石桌上还摆着就茶的点心,还有两盘瓜子,一人抓一把,一边磕一边说话,很是接地气。 这样的环境下,茶水却成了嗑瓜子口渴解渴的饮料,完全失了雅意。 林凤兰抓了把瓜子,一边磕一边说道:“柳姐姐,这次回燕都感觉还习惯吗?” 听她这样问,柳氏点了点头,答道:“刚开始会有些生疏,因为心怀愧疚,不过几日相处后,却觉得自己的愧疚是多余的,毕竟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人要向前看才是。” “也是。” 林凤兰认可的点头,并没有反驳。 毕竟柳氏已经认知到自己的错误,要是纠结于错误,那就会一辈子都走不出来,反而耽误了未来的大好时光。 “哎,咱们不说那些事情了,怪煞风景的,我瞧着素素比以前更加水灵了,初时我都没认出来呢。” 柳氏不想谈论以前的事情,于是聪明的将话题引开,引到陈素素的身上。 林凤兰会意,将视线落在陈素素身上,露出一脸感叹。 “是啊,这还是你们的功劳,若没有檀清阁的存在,我们素素还变不了这么漂亮呢!” 陈素素的容颜一直是她自卑的原因,如今变美了,有了大家闺秀的样子,心中的自卑也一点点祛除,逐渐自信起来。 这段时间跟着林凤兰走南闯北的,还入了许多大家夫人的眼,抢着要让她当儿媳妇呢。 一提起那些喜爱她的大家夫人,陈素素适时的红了脸,羞涩的嗔了林凤兰一眼。 “娘,人家要一辈子都陪着你。” 林凤兰虽不是她亲娘,却比亲娘还亲,所以陈素素一直很黏林凤兰,总想自己慢点长大,要一直陪伴林凤兰。 “真的吗?” 林凤兰有些感动,她也不舍陈素素离开自己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陈素素点了点头:“嗯!” 听到她这样说,林凤兰心里忽然有了个心思。 她认真想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应该征求陈素素的意见。 “素素,娘有个想法……” 见她欲言又止,陈素素怔了一下,说道:“娘,您但说无妨。” 一旁,柳氏向林凤兰投去好奇的目光,只有孟子清磕着瓜子,对林凤兰的想法了然于心。 林凤兰无所出,就陈素素这一个女儿,自然舍不得她离开自己。 既然不想她嫁出去,那就只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这个办法便是“招婿”! 只要有人肯入赘陈家,不仅能娶到陈素素这样的美娇妻,还能平白获得陈家家产,怎样都不亏! 果不其然,孟子清磕完手中的瓜子后,林凤兰才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和孟子清所想如出一辙! “招婿?” 柳氏和陈素素的目光都变得惊奇无比,手中的瓜子都忘记磕了,呆呆的望着林凤兰。 林凤兰点了点头:“嗯,如果素素愿意的话,我会招个合她心意的男子进门,这样素素就不用离开我们了。” 陈素素是个什么品性,最了解的莫过于林凤兰。 她之所以会说出这个想法,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陈素素是她掌心宝,若要将她嫁出去,嫁的门户矮了,她怕陈素素不习惯,嫁的门户高了,又怕陈素素受委屈。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招个女婿最好!既能将女儿养在身边,又能借近观察女婿的为人。 若是女婿品性好,就是将万贯家产尽传于他,他们也愿意。 这样的结果,让柳氏有些愣。 她从未想过,林凤兰竟为陈素素铺好了未来的路,对她如此上心。 不过同为母亲,她能够理解林凤兰的苦心。 自己的女儿,自己养育了十几年,忽然有一天要嫁出去了,要离开自己了,一个做母亲的,怎能舍得? 深深看了一眼陈素素,柳氏将目光转到孟子清身上。 “娘,您看着我干嘛?您不会也想给我招个上门女婿?” 见柳氏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孟子清一脸惊悚的问道。 “要是你愿意的话,娘真想这样做。” 柳氏叹了口气,回应了孟子清的提问。 不过这个想法,只是在柳氏心头打了一圈就消失无踪。 她很清楚,以孟子清的性子,若是招个上门女婿的话,配不配得上她且不说,却一定会闹笑话。 这边孟子清还没开口说话,那边思考许久的陈素素忽然发话了。 “娘,人家现在还小呢,不谈这些事情了好不好?” “好好好,瞧娘着急的,都忘了你还是个小姑娘,还没长成大姑娘呢。” 林凤兰听完她的话,忽然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笑着拍了拍陈素素的手。 见她不再谈了,陈素素才松了口气,小口的吃点心去了。 放过了陈素素,林凤兰却没打算放过孟子清。 接了柳氏的话头,继续说道:“子清啊,你这么好的孩子兰姨都舍不得你嫁出去,怪不得你娘也想把你留在身边了。” 孟子清一听,这话题不对啊,怎么瞬间就扯到自己身上来了? 她想学陈素素的话说自己还小,可转念一想,自己又长陈素素好几岁,且再过一年,自己就到了及笄的年龄,不能再说自己小了! 想了想,她还是想了个自认为完美的借口。 “那是,我能做我娘的女儿是我的福气,我可舍不得我娘!况且以后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也不着急婚嫁之事。而且啊,等我忙完那些事情,估计都是个没人要的老姑娘了,既然没人要了,那我就赖皮一点,一辈子都呆在我娘的身边,这样就不用离开她啦!” 一席话,将林凤兰和柳氏两人都逗笑了。 柳氏嗔了孟子清一眼,一颗心软成了一滩水,感动的不行。 林凤兰则噗嗤一笑,伸手敲了敲她的小脑袋:“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还老姑娘呢,尽说些不着调的话。” 对此,孟子清只是吐了吐舌头,故作萌态,躲过了两人的揪心话题。 第四百一十一章 事起 当谈话进行到一半,孟子清就回房去休息了,留下柳氏等人在院中闲聊。 她们妇人之间的话题,无非就是庶务打理,儿女亲事这些,没多大听头。 回到房间,她先是去空间中收了一波菜锻炼精神力,而后在空间中洗漱一番,这才躺倒在床上,一觉到天明。 翌日一早,吃过早饭的一家人各忙各的事,柳氏带了些礼品跟着林凤兰去陈家做客,本想带着孟子清一同前去的,奈何孟子清还有别的事要忙,她便独自前去,并告知今夜要宿在林凤兰家。 对于柳氏想出门留宿的想法,孟子清自然一万个赞同,欢喜的将柳氏送到门口,还受了柳氏一个大白眼。 等几人走后,她才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 并不是她不想去林凤兰家做客,只是怕去了尴尬而已。 方才听林凤兰家管家来报,说江若梅给她下了帖子,下午要去陈家做客。 柳氏今夜都要宿在陈家,因此下午时,难免要和江若梅碰面。 她才得罪了司空临,这时候要是再和江若梅碰面的话,她心中是有些过意不去的,于是便找了借口,拒绝了林凤兰的邀请,安心的待在家中玩耍就是。 等到马车看不见了,孟子清才回身走进家门。 刚跨进院子,孟百岁便一脸忧虑的走了过来,二人刚好碰在了一起。 “爷爷,您这么匆忙的,要去哪儿呀?” 自从新宅建好之后,孟百岁和何氏两人有了属于自己的院子,还有专门的丫鬟伺候,日子过得是一天比一天滋润。 “子清啊,你来的正好,我正找你呢!” 孟百岁看见孟子清,立马停住脚步,着急的说道。 “爷爷,您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见孟百岁一脸着急,孟子清立马警惕了起来。 “你来,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孟百岁没有立即回答孟子清,而是转身朝孟子清的院子走去,一边走一边伸手招呼着孟子清跟上去。 孟子清不明所以,提脚跟了上去。 两人很快来到孟子清住的地方,孟百岁不在外面说话,抬脚进了偏厅说话的地方,而后跟做贼似的,左右两望无人后,小心翼翼的将门窗关紧,拉着孟子清在桌前坐了下来。 孟子清被他举动搞得哭笑不得:“爷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您还弄得这么神秘兮兮的,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商议什么国家大事呢!” 屁股刚挨着板凳,她就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堆。 而面对她的疑问,孟百岁却欲言又止,几次张口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看上去还有些紧张。 孟子清也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他,心中有些猜测。 沉默了一会儿,孟百岁叹了口气,幽幽叹道。 “子清啊,有件事情,爷爷是真的不好开口,可是……” 可是? 可是什么? 孟子清一脸疑惑。 孟百岁话说一半,又陷入了沉默,目光紧紧盯着孟子清,好似要孟子清下个话。 “爷爷,您要说什么说就是了,咱们爷孙俩,没有什么好开口不好开口的。” 他此举,要的就是孟子清先发话,然后他好顺着台阶下。 既然孟子清已经表态,那他在藏着掩着就有些不像话了,只听他叹了口气,支支吾吾的说道。 “就是你大伯一家的事情……” 此话一出,孟子清当即了然。 原来孟百岁这次来找她,是为了孟有财一家的事情。 孟有财家现在能有什么事? 孟有财去了燕都做生意,至今渺无音信,所以孟百岁不是为了他而来。 再者,孟有财的发妻白氏,因为诬陷和贿赂罪,此刻正关在大牢之中,不把牢底坐穿是不会有重见天日的机会的,孟百岁自然也不可能为了她而来。 那么大房现在,还剩下什么人呢? 唯一的答案便是孟有财的几个孩子! 孟之喜,孟之欢,以及孟子月。 自从爹不见,娘坐牢之后,他们三人便失去了天和家中的顶梁柱。 孟之喜和孟之欢因为品德问题,已经被龙门书院开除了,因为没有钱,别的书院也不可能收留他们,身上也没个可以谋生的手艺,未来就这样废了。 孟子月是姑娘家,平时被白氏娇生惯养着,更不可能自己谋生。 自白氏被关进大牢之后,他们便被白家人接了过去,由白氏的爹娘抚养着。 白家的家底虽然丰厚,但也仅限于以前。 在白氏出嫁之后,他们就一直用家底供养着白氏,如今过了十几年,家底早已不复从前!再加上白氏入狱的事情,他们又往里砸进了不少钱,家底就此掏空。 这平白又养了三个闲人,那日子是过的捉襟见肘,尤其拮据。 在这日子越过越艰难的时刻,白家人听说了孟家建新宅的事情,心中的算盘顿时滚滚而动,便托人给孟百岁捎了封信,将孟百岁约了出去。 结果不得而知,白家人要孟百岁领回孟子月三人,还要孟百岁给他们补偿,一张口就是上万两白银,吃相十分难看。 “子清啊,之喜他们也是入了族谱的孟家子孙,爷爷真的不忍心看他们流落在外,可他们又张口要那么多钱,爷爷也不知要怎么办了……” 孟百岁的想法很简单,等把孟之喜他们接回来之后,就让他们住在孟月殊在镇上的宅子里,然后定期给他们送口粮,让他们安稳的过完下半辈子。 因为孟子清不待见他们,他也没想过要将他们接到家里来住,免得孟子清每日见着他们心中不欢喜。 但就是这份好心,让他陷入了两难之地。 他与何氏商量过,何氏什么态都不表,就让他自己看着办。 这看着看着,他也办不了啊! 思虑许久之后,他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情告诉孟子清,想听听看孟子清的意见,兴许孟子清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帮帮他也不一定。 “哼,真是一家人都一个德行!” 听完孟百岁的叙述,孟子清发出一声冷笑,眉头高高挑起,不屑的哼出声来。 “爷爷,你去见面的时候,见着孟之喜他们了吗?” 哼完,孟子清深呼吸一口气,平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面无表情的望着孟百岁。 “见着了,亲家公带着他们三个一起来的,看见我的时候还抱着我哭了一场,哭的我的心都软了。” 孟百岁叹了口气,想起当时的场景,内心深处尽是无奈。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不请自来 作为一个老人,孟百岁自然希望家庭和睦,子孙繁盛。 这个愿望是很美好,只是可惜,他并不擅于经营子孙关系。 前半生有何氏左右他,后半生想管理,却没了机会。 他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在何氏的影响下,偏生疼爱大儿子和小女儿,对中间两个儿子疏于关注。 如今最有出息的是他最不关注的两家人,而他最疼爱的大儿子不知所踪,最疼爱的小女儿所嫁非人,自己还要靠着孟有禄和孟子清两家赡养,让他心中觉得感动的同时又充满着深深的愧疚。 现今,他还向赡养自己的孟子清一家人提出这样的要求,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合理。 他愁容满面,唉声叹气,根本无法直视孟子清的眼睛。 “爷爷,那您对此事有何想法?我想听听看您的意见。” 他的做法,孟子清并不赞同,但还是想听听看孟百岁的意见,然后根据他的意见给出自己觉得合理的解决方法。 孟子清不是圣母,她没有理由养着白氏的孩子,还是在大房一行人对她充满恶意的情况之下。 若白氏之前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那她对孟百岁的做法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还之! 她孟子清,就是这么个性子! “子清啊,爷爷想了很久,还是想把孩子们接过来,毕竟是我们孟家子孙,让他们这样流落在外,难免被人诟病。” 看着孟子清,孟百岁咬了咬牙,一口气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知道,若是这次不说,那以后便不会再有机会。 “如果我答应您的话,您打算将他们安置在何处?” 他的意见在孟子清的意料之中,因而在他说完之后,她气定神闲的给自己倒了杯水,轻轻抿了一口。 “这……” 这一说,孟百岁顿时陷入两难之地。 把他们接到家中,那自然是不可能的,毕竟家中住的人都是对大房不喜的人,要是把他们接过来了,那家里还不得闹翻天啊? 他一开始的想法是把他们安置在孟月殊的宅子里,但现在看来,也是行不通的。 孟月殊自己有儿有女,好不容易在镇上有个落脚的地方,怎肯轻易让出来给她们住呢?这不是要她的老命吗? 对了,还有老宅。 思考片刻,孟百岁忽的想到老宅的房子还是空着的。 如今他们都搬到这边来了,老宅和孟有禄家的房子都是空着的,可以把他们安置在那里! 自分家之后,大房的人就跟着一起住在老宅,是他们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住起来肯定闲适安逸。 哪知,他这个想法刚在心中升起,孟子清就一盆冷水泼下来,将他浇个透心凉。 “爷爷,您要是想把他们安置在老宅,那我没有意见,但首先你要考虑的问题不是他们住不住的习惯,而是他们愿不愿意去住!” 孟之喜几人是白氏娇惯出来的,以前他们富有的时候,住的都是大宅子,吃穿都是最好的。 会住到老宅这边来,是因为孟有财。 他为了去燕都做生意,便把清流镇的店铺和宅子都变卖了,拿了钱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白氏她们没有办法,才回来和孟百岁他们挤在一起。 不然以白氏的性子,何以委屈自己住在那又破又旧的地方,还平白受何氏的白眼和鸟气! 他们平日里住在老宅都嫌老宅这里不好那里不好的,更何况是现在? 所以,孟子清的话语一出,孟百岁立即明了她的意思,整个人都颓然了,靠在桌上一蹶不振。 “那你说,爷爷到底该怎么办?” 他的语气很无奈,眼神近乎哀求。 孟子清叹了口气,面对这样的孟百岁,她微微摇了摇头。 “爷爷,并不是我不愿意接纳他们,只是您看他们做的那些事,是个人都无法忍受!” “且不说他们这些年来欺辱我们一家人的事,就单是他们诬陷之涧舞弊,要毁之涧前程的做法,就让我对他们恨之入骨!您也是读书人,您应该知道一旦舞弊罪落实后,之涧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他们已经不小了,我并不信他们是受大伯娘的唆使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若心中无贪欲妒忌,这样的事情并不会发生。” “而且,大伯娘已经入了狱,他们还不老实,不想着学门手艺让自己下半辈子好过一些,尽想着天上掉馅饼,联合外人来坑蒙我们一家人,这不是吃里扒外是什么?” 孟子清表情严肃凌厉,她并不觉得自己言辞过激,她说的都是实话。 若一开始,孟之喜兄弟二人就劝阻自家娘亲的所作所为,那他们今日,便是另一番局面。 只是可惜,世上并无后悔药售卖,有些事情一旦做下了,那便没有挽回的余地。 “所以爷爷,孰是孰非,您自己好好想一想,是要委屈我们接他们回来,还是委屈您自己受苦受罪,就看您自己怎么考虑了。” 说罢,孟子清起身走了出去,留下孟百岁一人坐在桌前沉思。 刚走到院中,青梅便匆忙行来,急道:“小姐,外面有人上门闹事,被二老爷拦住了。” 有人闹事? 孟子清眉头一挑,一边走一边问:“你可知来者何人?” 青梅摇摇头:“奴婢并不知晓,只听他们喊着老太爷的名讳,要老太爷出去相见。” “哼,真是好事没一件,坏事找上门,这还不请自来了。” 听完青梅的叙述,孟子清立知来者何人。 她冷哼一声,抬脚朝前院走去,她倒要看看,这白家人有何厉害之处。 很快,两人来到前院院门处,孟有禄和罗柱几人挡在那里,脸色有些难看。 孟有禄还一直劝解道:“亲家公啊,你有话好好说嘛,这样吵吵嚷嚷的有意思吗?”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我吵吵嚷嚷?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吵吵嚷嚷了?哪像你们,有客上门居然把客人挡在门外,有你们这样的待客之道吗?!还有脸叫我亲家公,哼,这个称谓老夫可受之不起!” “外公您别生气,要是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您且一边歇歇,还是让我来说。” 看到孟有禄一家穿戴整齐,里里外外都透着富贵,孟之喜不淡定了。 他赶紧拉住吵嚷的白老汉,将他挡在身后,而后抬起头来,笑意岑岑的望着孟有禄。 “二伯,您就放我们进去,爷爷说了今日接我们回家,可我们做子孙的,哪有让他老人家亲自来接我们的道理,所以我们这次来不是来找事的,是爷爷让我们回来的,您就别挡着了,让我们回家!” 第四百一十三章 脸大 “爹说要去接你们回来?” 孟之喜的话语让孟有禄一脸茫然,孟百岁什么时候说过要去接他们回来了,他怎么听没他提起过? “是啊二叔,这是爷爷亲口承诺过的,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先放我们进去,然后请爷爷来证明。” “就是就是,我们没有骗人,真是爷爷喊我们回来的。”孟之喜话音刚落,孟之欢就忙不迭失的附和道。 只有孟子月沉默的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眼前众人,眼中一闪而逝一丝不知名的情绪。 见孟有禄被说动了,一旁的陈氏狠狠在他腰间拧了一把,瞪了他一眼。 孟有禄登时回神,他刚才差一点就动摇了! “你爷爷并未与我说过这件事情,因此我也不能贸然放你们进去,你且等一等,我先去找你爷爷问清楚缘由。” 他的脑子还算清醒,遇到这种模棱两可的事情,还是知道要找孟百岁询问一番。 “嗯……那行,二叔你快去把爷爷找来,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孟之喜也很清楚,这个时候他们不论说什么,孟有禄都是不会相信的。 还不如让孟有禄去将孟百岁请过来,当面说清的好。 等会儿孟百岁过来了,他们在适时卖卖惨引起孟百岁的怜悯之心,再以孟家子孙不能流落在外的借口说动,百分百能让孟百岁领他们进入家门。 这个家,他是一定要回的,不论使用何等手段,都一定要回! 孟有禄刚转身去找孟百岁,就见孟子清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也不知来了多久,眼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 她站的位置正好在门后,孟之喜等人看不见她,正方便了她听他们谈话。 孟有禄刚进走过去,小声问道:“子清,你怎么来了?” 他有些惊讶,再看孟子清的神情,心中忽的升起一抹不安。 “二伯莫慌,我已让青梅去请爷爷前来,你且与他们周旋一番,我倒想听听,他们这么着急想回到这里,是有何目的。” 在孟有禄忐忑的等待中,孟子清勾了勾唇角,如是说道。 他们来的目的,她早就了然于胸,根本无需孟有禄再去周旋。 她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不想让孟有禄离开这里,以他那雄伟的身姿,往大门那一站就像一座巍峨的巨山,任何人无法强闯! 她并不担心孟之喜他们在孟有禄离开之后强闯进来,不过只要有孟有禄在此威慑,也能歇了他们心中某些心思。 对此,孟有禄只能点点头,返身回去。 “二叔,您怎么回来的这样快,爷爷来了吗?” 果然,孟之喜在见到又回来的孟有禄时,脸上的表情尤其惊讶。 兄妹三人对视了一眼,根本不知孟有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咳咳,我已命人前去请了。”在孟之喜讶异的目光下,孟有禄咳嗽一声掩饰尴尬,而后像是想起什么,环保双臂挡在门口,居高临下的望着孟之喜等人,满脸威严。 “之喜,有件事二叔想问一问你,你须如实答我。” “二叔请讲!” 一听孟有禄要问事情,孟之喜虽有不解,却没有露出半点犹豫。 “二叔想问你,若你们回来了,今后有何打算?” 孟有禄说话方式很直接,把孟之喜问的愣了一下。 “打……打算?” 孟之喜有些结巴,一时没猜透孟有禄话语何意。 回来之后就住下了啊,每日过着鱼肉人生的生活,还需要什么打算吗? 难道他们能建得起这么大一座宅子,还养不起他们兄妹三人吗? 这是什么道理!? “不错,打算!”孟有禄点点头,继续说道:“如今,你们兄弟二人在学业一途声名狼藉,自然不能再走读书人的路子,若把你们接回来,你们就要做好为以后奋斗的打算,或是经一门营生,或是学一门手艺,总要为以后的日子做好打算才是。” “……” 听他所言,孟之喜沉默了。 孟有禄的话直戳他的心窝子,什么叫做不能走读书人的路子?他这话不摆明了要让他们难堪,以此来指责他们诬陷孟之涧的事情吗? 说什么为以后的日子打算,说的真好听!他们能建起这样大一座宅子,还能管不起他们兄妹三人的饭? 所谓亲情,真是可笑至极! “二叔,我明白您是为了我们好,可您这话说的也太简单了!您说要我们经一门营生,可这初始要投进去的钱,我们兄妹三人也拿不出来啊!再者,您说学一门手艺,那就更加荒谬了,我们从未干过粗活不说,那些手艺人吃饭的本领,怎肯轻易传授与我们几个外人?这明摆着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咬了咬牙,孟之喜强压下心中的愤怒,一字一句将现实分析给孟有禄听。 说完,他还摇了摇头,拍了拍手,露出一脸无奈。 他是个会说话的人,三言两语就将孟有禄说的哑口无言。 “既然如此,那你们打算如何?” 他皱起了眉头,不甚为难的问道。 “嗯……那就这样。”孟之喜转了转眼珠,忽的计上心头。 他拍了拍胸脯,诚恳说道:“二叔,我们知道以前做的事情有错误,我们也已经洗心革面了,回家之后,我们保证不再向以前那样懒惰!我听村里人说您和二婶去了外地做生意,走南闯北的,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我们几个想了想,还是决定跟着您一起,只要您不嫌弃我们,我们愿意跟着您一起做生意,从今往后,您叫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您叫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皆以您马首是瞻!” 说了半天,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他们并不是想真正跟着孟有禄做生意,怕只是为了摸清孟有禄生意的门道,而后据为己有。 想到这里,孟子清不由得冷哼出声,缓缓走了过去。 “活这么久,我从未见过如此脸大之人,不想付出一点点努力,就想坐拥其成,真是够不要脸的。” 孟子清一露面,立即吸引了几人的目光,纷纷朝孟子清这边看过来。 尤其是孟子月,在见着孟子清那一刻,眉头深皱,毫不掩饰自己对孟子清的厌恶。 “子清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之喜也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不悦。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孟子清勾唇一笑,眼中的嘲讽毫不掩饰。 “还有,你这声妹妹我可当不起,还请你不要攀亲戚关系,我们并不熟不是吗?” 想起以往,瘦瘦巴巴的孟子清每次见着大房的人,不是被冷言呵斥,就是见她被何氏打骂而冷眼旁观。 两兄弟不是咒骂她,就是对她拳打脚踢,下手狠辣无情。 更有孟子月将她作为撒气对象,每次不高兴了就拉她过去掐她手臂,把她的手臂掐的青一块紫一块,十天半月都消不下去。 试问,这样的一家人,可配唤她一声妹妹? 第四百一十四章 变脸 “子清妹妹,若以前我们有什么做的对不起你的地方,我们可以道歉,但我们是一家人,不管你承认与否我们都是一家人,这血浓于血的亲情,可不是你一句话就能销的过去的事情!” 孟之喜不满孟子清的态度,强装义正,那亲情当作挡箭牌,说的孟子清不怒反笑。 “哦?亲情?这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你就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 “你……你当真要与我们过不去?” 孟之喜还未反驳,孟之欢就急忙跳出来,指着孟子清露出一脸愤怒。 “与你们过不去?试问你们是谁啊?有什么资格让我与你们过不去?” 轮嘴炮战,孟子清自不惧任何人,单挑这几个毛孩子自然不在话下。 “你给我回来,少说两句要掉你一块肉?” 见孟之欢说话极冲,孟之喜赶紧将他拉住,顺带呵斥了他一顿。 他们今日来此,是要归入家门的,不是来吵架的! 这孟之欢怎么就是个猪队友呢?被孟子清三言两语就挑起怒火,难道他看不出来她这是激将法吗? 真是蠢!愚蠢! “我说你们和一个臭丫头废什么话,这个家做主的人还在这站着呢,哪轮得到这个小丫头在此大放厥词!你们要找人谈,也得找对对象行不?” 一旁的白老汉见兄弟两内讧了,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来一人给了一个爆栗! 孟之喜一想也是,这个家现今还是爷爷做主,哪里轮得到孟子清来说话? 他们这是被孟子清牵引着走了啊,真是不该! 反应过来的同时,他看了孟子清一眼,故作高态,道:“妹子,今日我们不是来与你纠缠的,若刚才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你见谅,烦请你将爷爷请出来,我们要与他当面对话!这说好要接我们回家的,爷爷也不能出尔反尔不是?” “真要回家啊?” 他不想喝自己纠缠,孟子清还懒得和他纠缠呢! 见他这样说了,唇角勾起一道弧度,故作不解。 “正是,爷爷向来说话算话,你也是知道的!所以,还是快把爷爷请过来,我们当面一对,事情不就一目了然了嘛!” 孟子清态度有所缓和,孟之喜暗道有戏,急忙回道。 他刚说完,孟子清就认同的点了点头,笑道:“那好,这件事情爷爷已经和我商量过了,他说你们既然想回来,那就回来!” 此话一出,一边的孟有禄等人直接愣了,孟之喜几人心中大喜,直呼爷爷英明! “子清,你这……” 陈氏一脸焦急的拉了拉孟子清的衣袖,心中到底有些不满。 不仅孟子清厌恶大房一行人,二房的人也不例外。 平时白氏没少做欺压二房的事情来,所以两家人积怨已深,此刻听孟子清这般说,她一是不解孟子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二是有着深深的担忧。 大房的人没一个是省事的,这要是住进来了,那事情就大条了! 再者,子清一向都很厌恶大房的人,她怎就这般轻易就答应让孟之喜他们住进来呢? 未等她们想清楚,孟之喜等人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进门来了。 期间还和白老汉对视一眼,几人皆是满脸激动。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进来了,待我们收拾完毕,便去给爷爷奶奶请安!” 拉着站在一旁没有动作的孟子月,孟之喜急忙走过来,两步就要跨进门。 这前脚刚抬起,就见孟子清脸上一闪而逝一丝诡异的笑容。 这一笑,吓得他后退两步,旁边的孟之欢倒是急忙冲了过去,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刚走到孟子清身前,孟子清却不让道,孟之欢急了,怒道:“你倒是让个路啊!站在门口这杵着干啥,当门神啊!” 话是这样说了,孟子清却没有让道的动作,依旧站在那里,似乎没有一点要让道的意思。 “你是不是弄错什么了?” 在他又要怒骂时,孟子清轻哼一声,轻飘飘的话音像是鹅毛,忽的钻进他的耳朵。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孟之欢一脸懵逼。 不过她的举动,倒让孟之喜沉了脸色,松开拉着孟子月的手,不悦道:“子清,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什么意思啊,你们不是要回家吗?回啊!我又没拦着你们!” 刚才还冷冷的孟子清,这时又莞尔一笑,故作无辜的看着孟之喜,变脸快的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大哥二哥,你们都被这小贱人给耍了!” 在两人还在愣神时,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孟子月说话了。 她厌恶的盯着孟子清,似乎要化身熊熊烈火,在孟子清身上烧个洞出来。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她根本就没有想让我们进去的意思,说那话不过是逗一逗你们,亏你们还傻乎乎的让人当猴耍!” “可是……” 看了看孟子月,又看了看孟子清,孟之欢也沉了脸色,愤怒的盯着孟子清。 他刚想上前教训教训她,就被孟有禄挡住了,提着他的后衣领,将他扔出去老远,摔的他骨头都快散架了! 只有孟之喜还算沉着,上前一步,问道:“爷爷不是答应让我们回来了吗?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阻拦我们回家,还是在忤逆爷爷的命令?” 在他们眼中,孟子清还是以前那个不经吓的小姑娘,只要一搬出爷爷奶奶,就会吓得她话都说不出来。 只是这次,孟百岁在她眼中已无威胁,仍旧笑眯眯的盯着孟之喜,没有丝毫动怒。 “是啊,我就是在执行爷爷的命令啊,爷爷是说过要接你们回家啊。” 她主动上前一步,却吓得孟之喜往后退了一步。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阻拦我们?” “有吗?我没有阻拦你们啊!”微微一笑,孟子清指了指身后的孟家大宅,又转身指了指孟家老宅的方向。 “爷爷是说要接你们回家,但没说要接你们回这个家啊!这是我孟子清的家,也是二伯的家,至于你们的家嘛……喏诺诺,在那边呢!看见了吗?” 顺着孟子清手指的方向,孟之喜瞬间就清楚明了,他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一脸阴沉的盯着孟子清,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说谎!” “说谎?呵,你配吗?!” 孟子清的笑容也逐渐收敛,一字一句霸气回应:“你们大房的家,不就是在老宅吗?怎么,有点出息了就忘了生你养你的地方了?当初你们独占老宅将我们赶出来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那也是我们的家呢?现在你们没处可去了,就舔着脸来攀认亲戚了啊!是谁给你们的勇气呢?啊?还要不要点脸呀?!” 第四百一十五章 突袭 “哦,对了。”刚骂完,孟子清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一样,轻笑了一下,继续道:“你们现在已经没有出息了,不仅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连人都活得猪狗不如呢!天底下怎会有你们这样贱的人呢?既不想自食其力,又想坐享其成,真是脸大哟!” “世上真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吗?你告诉我哪里有,我也去等一等,等着那大大的馅饼砸到我头上,这样我从此以后就能衣食无忧了,再也不用奋斗了,等着不劳而获就行了!” 说完,发出一连串的嘲笑声,把孟有禄一群人都说笑了。 再看看孟之喜兄妹三人铁青的脸色,她心中甚是爽快,感觉把多年的恶气都出了一样。 “孟子清!” 最沉不住气的便是孟子月和孟之欢,孟子月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而后两人红着双眼,猛地扑上来,像是要将孟子清撕成碎片一般凶恶。 还好孟子清离孟有禄最近,他们刚动身就被孟有禄拦了下来,一只手拎一个,像是拎小鸡仔一样,毫无压力。 “干什么干什么,当我们长辈不存在是不是?这趁人不备就出手伤人,成何体统!” 孟有禄怒吼一声,两人惧于他的威严,顿时吓得噤声。 “还有!我告诉你们,这次爷爷肯将你们接回老宅居住,已是对你们最大的开恩,若你们还执迷不悟,那就请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从此与我们孟家再无瓜葛!不然,我便去官府,告你们一个强闯民宅之罪!让你们去牢里好好陪伴你们母亲,免得她一人孤单。” 站在孟有禄身后,孟子清目光凌厉,说的孟之欢哑口无言。 他从未想过,之前被他们随意欺压的小姑娘,竟会变得这般厉害。 倒是孟之喜发出一阵悲笑,像是无法忍受这个打击,往后退了两步才堪堪稳住身子。 他望着孟子清,目光恶毒,一脸忿恨。 “呵呵,强闯民宅?你告诉我,什么叫我强闯民宅?” 扯着自己胸前的衣襟,他笑的双眼通红。 “这不是孟宅吗?不是我们的家吗?难道我们不是孟家的子孙吗?你说我们强闯民宅,真是好毒的心思!” 他的言语并未激怒孟子清,她冷然看回去,轻哼道:“不错,这并不是你们的家!” “你们是姓孟不错,但建这座宅子时,你们是出过钱还是出过力?既然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说这是你们的家?” “再者,你说你是孟家子孙,孟家子孙有你们这么不学无术,光想不劳而获的不肖子弟吗?三岁小孩都知道要读书谋出路,读不起书的都要学门手艺为以后打算,可你们呢?整日里不是想着怎么谋害别人,就是惦记着别人钱财,只想做个靠家中供养的寄生虫,吸着别人的血汗钱为欢作乐!这样的你们,配做孟家子孙吗?你们配吗?!” 一句配吗,犹如当头一棒,骂的孟之喜喉间涌上一股腥甜,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他身子摇晃了两下,狠狠的盯着孟子清,宛如一条毒蛇盯住了自己的猎物,额头青筋都气的暴起。 孟子清的话还没完。 她就是要让孟之喜他们知道,她孟子清不是那么好惹的! 当初欠下的债,今日便一并还了。 她伸出一只手在眼前晃了晃,又缓缓说道。 “俗话说,一只手伸出来,十个手指有长短,树大了根须盘错,每个家族中都有那么一些败类,这是很正常的。但只要经过思想教化,有些败类还是会脱胎换骨,往好的一面生长,最终变成一个正直的人。” “只是这一类,往往是针对那些心中还有一点良知的人,只要他们良心未泯,就有重回正道的机会!而这,并不适用于你们。” 对着孟之喜摇了摇头,孟子清背过身,走回大门里,又猛地转过身来,指着孟之喜等人道。 “若你们心中还有一点良知,那你们便不会走到今日这般地步!” “还说孟家子孙呢,你们不配!早在你们设计陷害之涧舞弊时,你们犯下的过错就已经无法弥补!而你们不想着好好做人,竟还一错再错,妄想伙同外人来吞并我孟家家产,你们可知,早在你们诬陷之涧时,你们的名字就将从族谱中剔除,从此之后你们再不是孟家子孙!若不是爷爷极力护着,你们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嚣?” “我没一开始就将你们赶走,那是看在爷爷的情面上,替他转达一下要接你们回老宅的想法,可你们呢?不知道知恩图报也就算了,还妄想以蛇吞象,真是不知所谓!” 说完,孟子清示意孟有禄将孟之欢和孟子月丢出去,看他们摔在地上又爬起来,心中有股莫知名的快感。 她居高临下的望着几人,警告道:“这老宅,你们想回去也罢,不想回去也罢,都由你们自己考虑!但结果就如我刚才所说,看你们是选择孟家,还是选择给你们撑腰的白家!机会只有一次,你们自己把握。” 刚说完,听完全程的白老汉就跳了出来。 “真是不成体统,一个小小丫头也敢嚣张,看我如何教训与你!” 说着,他便扑了过来,手上不知何时握了一把匕首,直冲孟子清脸面而来,当知此人之毒! 孟有禄此时离孟子清老远,一时支援不及,眼睁睁的看着白老汉朝孟子清扑去。 孟子清也吓了一跳,赶紧推开离自己最近的陈氏,免她遭受无妄之灾。 说时迟那时快,就当白老汉要扑过来时,孟子清紧绷的精神力一下子释放出来,自主攻击,狠狠击中白老汉。 精神力的攻击,自然是针对精神的! 白老汉只感觉眉心一痛,双手一松,匕首直飞向孟子清,像是一把飞刀,从孟子清侧脸擦过,掉落在陈氏脚边,把陈氏吓得一个哆嗦,差点摔倒在地。 而那锋利的匕首划破孟子清脸颊,拉出一道长长的血痕,鲜血直流。 幸好孟子清反应快的侧过身子,不然这匕首就不是划破她的脸那么简单,而是直接扎进她的脸。 以那力道,不给她来个对穿是不可能的! 相比孟子清的毁容,白老汉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自作自受,被孟子清的精神力击个正着,整个人跌倒在地,七窍流血。 “外祖父,外祖父!” 见他趴在地上生死不知,孟之喜几人顿时慌了,赶紧上前去查看,围着白老汉喊了起来。 第四百一十六章 后续 用过精神力之后,孟子清也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瞬间没了力气。 再加上她脸上的伤,一松懈下来就疼痛无比,像是火烧一般,火辣辣的疼。 孟有禄此时已来到她身边,一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满脸焦急的询问:“子清,你没事!” 吓得脸色煞白的陈氏也走了过来,夫妻两一左一右扶着孟子清,急的手都颤抖了。 尤其是陈氏,已经忘却了方才的惊吓,望着孟子清脸上的伤口,心疼的哭出声来。 “女儿家最看重的便是容颜,这次受了如此伤害,万一以后留了疤,那可如何是好啊?” 她哭的不能自己,比自己脸部受伤还要难过。 方才若不是孟子清将她推到一旁,这次毁容的,应该就是她了。 “子清啊……出了这样的事情,二婶要如何与你娘亲交代啊!” “行了别哭了,赶紧扶子清进去休息,我去镇上请大夫,你好好照顾子清啊!” 关键时候,孟有禄还算镇静。 但说话时,见他嘴唇都在抖,还是能看出他内心的焦灼不安。 吩咐完陈氏之后,他面黑如修罗,凶神恶煞的走到白老汉一行人身边,一手拎起白老汉,恨不得一拳将他打死。 杀人,终究是犯法的。 孟有禄还没有失去理智到那一步,恶狠狠的瞪了孟之喜几人一眼,怒道:“你们三个,给老子滚回老宅待着!若老子回来看不见你们,就他娘的告你们同伙之罪,让你们坐穿牢底!听清楚了吗?” 发怒的孟有禄是极其可怕的,在那一眼的怒瞪下,他们连哭都不敢哭,小鸡啄米的点了点头。 这回,他们是真的再无选择的余地,只能灰溜溜的朝老宅走去,等孟有禄回来处置他们。 一开始,他们根本就没料到白老汉会出手伤人,这下好了,白老汉被孟有禄送了官,下场自然可知。 而他们,逃都不敢逃! 孟有禄的怒火尚且能消,可官府的通缉,那不是说着玩的。 不过三人中,还是有高兴的人的。 比如孟子月。 她第一眼见到孟子清时,最妒忌的便是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 她一介粗鄙的农女,有什么资格长的那么好看?长得比她好看? 再见到她的第一眼,她心中已经幻想无数次要刮花她的脸。 这下好了,她心想事成了。 那一条长疤,估计要伴随她一生一世了! 哈哈哈,真是报应啊。 真是报应啊孟子清,哈哈哈,真是活该! 孟子清,该死的贱人! 一想到以后孟子清将会面临众人异样的目光,还有那丑陋恶心如同噩梦一般的疤痕伴随她一生,她心中就乐得开了花。 乐着乐着,她不由得笑出声来。 “月儿,我们都这样了,你竟还笑的出来。” 孟之欢有些大条,心中并无多大的惧意,见孟子月笑的开怀,有些不悦的瞪了她一眼。 孟之喜什么话都没说,脸色有些苍白,目光阴骘的盯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二哥,我不是在笑咱们的遭遇,我是再笑孟子清那个贱人啊!”扫了孟之欢一眼,孟子月开怀的解释道。 “笑孟子清?你笑她做什么?” 孟之欢并不理解孟子月的笑点在哪里,瞥了她一眼后,露出一脸莫名其妙。 “二哥你傻啊,孟子清那个贱人那么对待我们,你难道一点都不生气吗?好在老天开眼,让她被报应找上门,收走她那张惯会勾引人的狐媚脸!” 说到最后,孟子月有些咬牙切齿,话语中却透露出愉悦。 “也是,这种人都会有报应,只是她的报应来得早一些罢了。女子最注重的便是容貌,这回她没了好看的脸,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终于知道孟子月在说些什么,孟之欢点了点头,算是赞同她的说法。 本来孟子清刚出来时他还惊艳了一番,现在一想起她那张鲜血淋漓的丑陋的脸,他就有种想要作呕的感觉。 噫,真是恶心死了…… 一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孟之欢抖了抖身子,兄妹三人渐行渐远。 孟府。 孟子清躺在床上,由陈氏帮她清理伤口。 她一边擦洗一边哭,那血总也擦不尽,引她心中无比自责和内疚。 “子清对不起,是二婶没有保护好你,要是这一刀划在二婶的脸上该多好!反正二婶已经嫁人了,就算以后脸上顶个疤,你二伯也不会嫌弃我的,且再过些年就要入土的人了,多个疤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但你不一样啊,你还小,还是一个小姑娘,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平白毁了脸,以后要怎么办啊,连说亲都成了困难的事情了……”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都是在担心孟子清以后的日子。 孟子清直起身子,脸色苍白,望着她的眼睛微微一笑,道:“二婶,我没事的,真的,大不了我以后不嫁人就是了,一辈子都陪伴在你们身边,只要你们不嫌弃我丑就行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时间说笑呢!” 见她反过来安慰自己,陈氏的眼泪更加汹涌了,哭的都快断了气。 她已经处理好孟子清脸上的血迹,泪眼朦胧的注视着她脸上的伤口。 只见那伤口泛白,两道一指长皮肉外翻,露出里面猩红的血肉。 这乍一看去,那伤口就像一条没有百足的蜈蚣爬在孟子清脸上,骇人的同时又十分恶心。 只这一眼,陈氏又大哭出声。 除陈氏在照料孟子清之外,孟百岁等人已经慌了神,在院中走来走去不知该做些什么。 几个丫鬟一盆一盆的往外端着血水,看的他们是心惊肉跳,头皮发麻。 方才孟子清进来那一刻,差点没把他吓得背过气去,连打死孟之喜等人的心都有了。 唉! 唉,都怪他!都怪他! 他果然是老糊涂了,没事找事的要去接孟之喜他们干什么!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啊,要是他没有去见白老汉,没有提过要接他们回来,子清哪至于遭这样大的罪啊! 转着转着,孟百岁老泪纵横,蹲在花园中哭的像个小孩。 一时间,周围的人都来了。 罗柱一家人,孟有禄一家人,连少有露面的何氏都来了。 一群人围在孟子清的院中,朝房门处张望,内心充满了恐惧和担忧。 孟有禄连拉带拽的将大夫请过来,众人赶紧给他让路,怕耽误了给孟子清的治疗。 在他身后,还跟着哭成泪人的柳氏,跌跌撞撞的跟了进去。 这都是什么世道啊!怎么她才不在家一日,家中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要是孟子清真的容颜有损,那她这辈子都会陷入自责,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自己! 第四百一十七章 奇药 “凤竹啊,爹真是对不起你啊,都是爹的错,都是爹的错啊!” 柳氏刚跨进兰清苑,孟百岁的哭喊声便传入耳中,随后,就见在院中打转的孟百岁扑身而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 此刻的柳氏正心烦意乱,一听孟百岁的哭诉便心中不喜。 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喜,皱着眉头安慰孟百岁道。 “爹,您别哭了,快回屋子休息休息,您年纪大了,要注意身子才行,千万不能伤心。”说到这里,柳氏扁了扁嘴,强忍住要流下的泪水,话音忽的有些哽咽:“子清的事情只是一场意外,和您没有关系的,相信子清也没有要怪罪您的意思,您就不要多想了,我先进去看看子清,您先去屋里休息,万事有我们在呢。” 说罢,柳氏看向一旁等候的青兰:“青兰,将老太爷送回房,务必让他好生休息。” 青兰会意点头:“是,夫人。” 孟百岁还欲说话,青兰已经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看向柳氏的视线,微微一笑:“老太爷,让奴婢送您回房歇息。” “我……” 话刚出口,孟百岁便想到柳氏如今为人母,自己孩子受了伤,她不仅没能第一时间赶到,自己还在这里阻拦她的道路,心中瞬间涌上一抹愧疚。 叹了口气,他什么话都没说,抹了抹眼泪,背负双手和青兰一起离开了。 两人刚出院子,一直压抑着情绪的柳氏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蹲在地上无声痛哭了好一会儿,她重新站起来,擦干脸上的泪水,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这个时候,她不能在这般软弱! 她不仅是孟子清的母亲,更是如今孟家的当家主母! 她要拿出自己的勇气和坚定来,要勇敢面对今后的一切。 她决定了,不管孟子清以后有什么选择,她都会无条件支持她,从今往后,她都会留在孟子清身边,再也不让她难过,不让她受到任何的委屈。 走到房门之前,她缓缓跨了进去。 “凤竹啊,你怎么才进来?” 进到里间,一直守候在孟子清床前的陈氏有些埋怨的问道。 “刚在院子里,爹找我谈了几句话。” 她苦涩一笑,算是对陈氏问话的回应。 陈氏瞬间明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将她招呼了过去。 大夫正在给孟子清诊脉和查看伤势,看完她脸上的伤口后,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 “怎么样大夫,我女儿的伤没事?” 见他看完起身,柳氏赶紧上前问道,脸上尽是担忧。 “夫人不必担忧,这伤口虽深,老夫却有把握能够令其痊愈!只是这伤是伤于面上,老夫只能治好它,却不能除去这伤愈后留下的疤痕……” 说起孟子清的伤势,大夫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显得有些无奈。 他是妙手回春的大夫不错,但他只能治愈伤病,并不能治愈容貌。 况且这伤口极深,能治愈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大夫,就没有那种能祛除伤疤的灵药吗?” 听完大夫的话,柳氏面如死灰。 但她没有放弃,目露希翼的盯着大夫,仿佛能从他脸上看到一丝希望。 对此,大夫只是叹息着摇了摇头。 这个结果,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只是柳氏不死心,非要去撞一撞那南墙。 如今南墙不破,她的心火顿时灭了。 跌撞的朝后退两步,陈氏赶紧扶住她,叹息道:“凤竹啊,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以后我们都会照顾子清的,再说了,她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保不准什么时候有个机遇,这脸上的伤疤就去除了呢?” “嫂子,你不必安慰我了,我心里清楚。” 柳氏惨惨一笑,强忍又要往下流的泪水。 “什么叫做安慰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啊!”陈氏瞪了她一眼,终究还是没办法生他的气,说道:“还有啊,这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日子还很长,咱们此时此刻的想法是不能左右子清的未来的。” 陈氏的苦口婆心,柳氏一点都听不进去。 这现在是现在,以后是以后,她想的是孟子清现在的日子该怎么过。 一个容貌有损的姑娘,出了这大门,旁人又将怎样看她? 她实在受不了有人对孟子清指指点点,甚至一想到那个场面就浑身发抖,感到异常愤怒。 “大夫,就真的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再次拉住大夫的衣袖,她眼含热泪,恳切中带着难以破灭的希望。 “对不起夫人,恕老夫,真的无能为力。” 大夫深深叹口气,脸上尽是为难。 柳氏真的有些强人所难,他只能救人命,根本无法修复已经破损的容貌。 “那有什么可以灵药可以治愈吗?您告诉我,我去找!” 这世上有奇药千种,她就不信没有一种是修复破损容貌的。 “有是有……”说到这个,大夫想了想,忽的想起一种奇药来。 听到大夫说有,柳氏和陈氏的目光都亮了,异口同声道:“是什么?” “此药名为雪肌膏,贵重难寻,有修复容颜之奇效!传闻,这雪肌膏乃当今国师大人所调配,不说千金难求,这常人能见上国师大人一面,本身就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 雪肌膏? 国师大人? 柳氏心思千回百转,将疑惑的目光投向陈氏。 “嫂子,我们檀清阁的商品中,是不是也有雪肌膏?” 陈氏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的同时,脸上露出一抹欣喜,忙不迭失的点头:“是啊是啊。” 不过片刻,她又冷静下来,皱起了眉头:“只是,这大夫说的雪肌膏,和我们店里的雪肌膏应该是两码事,你刚没听大夫说吗,那雪肌膏是国师大人调制的,价值连城啊!” “这样啊……” 柳氏听到是国师大人调制的,并没有表露出丝毫的失落。 平常人见国师大人一面难如登天,但她不一样,她身后还有柳家这座庞然大物。 若请父亲出面,能见上国师大人一面吗? 不管结局如何,她都要试上一试,这国师大人的奇药,她是求定了! “夫人,若没有别的事,那老夫便告辞了。” 开好药方,大夫起身收拾药箱,收拾完毕便向柳氏作了一揖,满目慈善。 “此番多谢您了,请随我到账房支取银钱,此后,还需劳累您多跑几趟,为我女儿查看伤势。” “夫人说的什么话,治病救人是老夫本职之事,自是不敢懈怠。” 说罢,在陈氏的引领下,两人出了房间。 柳氏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床上躺着的孟子清身上。 她脸色苍白,脸上的伤口狰狞恐怖。 许是太疲倦了,她已沉沉睡去,并不知此刻发生的一切。 望着这样的孟子清,柳氏眼中迸射一抹坚定! 替孟子清掩好被角后,她转身走了出去。 第四百一十八章 打算和饥饿 晚上,柳氏端了清淡的饭菜来到孟子清的房间。 “娘,都没肉啊?” 拿起筷子,孟子清满脸抗拒,摆在面前的菜色,她一个都不想吃。 她的伤口已经上了大夫开的药,此刻缠满了细布,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鼻子嘴巴,看上去像个木乃伊似的,又可怜又好笑。 “大夫说了,你不仅要忌油荤,还有好些东西都不能吃呢,就怕吃到让伤口发炎感染的东西,到时候严重了就不好治疗了。” 孟子清可怜兮兮的语气让柳氏心中动容,只是为了孟子清的伤口能尽快好起来,她还是狠了狠心,大夫说不能吃什么,就不给孟子清吃什么。 “可是这些素的吃多了,我肚子里没有油气,走路都没力气嘛。” 听柳氏这样说,孟子清一边说,一边拿起筷子夹菜吃。 “女儿家要那么多气力做什么,又不能当饭吃,还是柔软一些比较好,招人疼呢。” 摸了摸她的脑袋瓜子,柳氏笑容温柔。 “您说的可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吃了一口菜,孟子清偏过头来,满目戏谑。 “傻丫头,那些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如何能与你比的?再说了,咱们家现在发迹了,你也是千金小姐呢,不,万金小姐。” 这话一出,孟子清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就扯动伤口生疼。 她赶紧捂着脸,歪了歪嘴,好半晌才调整过来。 “娘,您这万金小姐真是非同一般。” “那是,也不看看你娘我是谁。” 人都说千金小姐,这万金小姐是个什么说法?可不令孟子清发笑嘛。 “好了,你就少说两句,赶紧把饭菜吃了,娘一会儿晚点还要给你上药呢。” 见孟子清还在发笑,柳氏也终于回过味来,孟子清那句话并不是在夸奖她,顿时老脸一红。 轻轻瞪了她一眼后,柳氏转过了身。 孟子清也不再笑了,乖乖的吃饭,细嚼慢咽的吃完,柳氏收碗走了出去。 望她离去的背影,孟子清咧了咧嘴,无声笑了起来。 摸了摸脸上伤口的位置,她哼了哼,并没放在心上。 别人看她毁容是幸灾乐祸,但她心中并无多大感觉。 不过是一张脸罢了,她孟子清又不是靠脸吃饭的人。 再说了,空间的灵泉水能洗经伐髓,治疗一道小小的伤口又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她愿意,她能分分钟让伤口好起来,还能让自己变得更漂亮。 只是这些,有什么用呢? 与其顶着一张漂亮到招人妒恨的脸蛋儿,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只凭借一道疤痕就令某些看脸的人望而生畏。 不过…… 看着柳氏离开的方向,孟子清心中充满了愧疚。 她的娘亲,应是希望她的脸好起来,免她招受那些莫须有的委屈。 为了她,她定会五湖四海的去寻求灵药,只要能让她的脸复原,她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 她能感受到她那份良苦用心,只是这次,注定是要令她失望了。 这道疤痕,她并打算去除,就这样留在脸上。 只有这样,她才能一辈子陪伴在家人身边,用自己最好的时光来护佑她们。 在孟子清吃完饭准备睡大觉的时候,被禁足在老宅的孟之喜三人还忍饥挨饿,抱团取暖。 “哥,我饿了。” 孟之欢揉了揉肚子,有气无力的说道。 与他背靠背坐在一起的孟之喜也眼神涣散,满脸憔悴:“我也是。” 孟子月没说话,挣扎着站起身来,从抽屉中翻出一盏老油灯,用火折子点燃后,端着油灯一步步朝厨房走去。 进了厨房,她便开始东翻西找,终于在柜台下面找着一些鸡蛋。 这是平时何氏藏东西的地方,跟着孟子清她们搬到大宅去之后,这里的东西便留了下来。 找着鸡蛋,她心中一喜,赶忙朝屋中呼唤:“大哥二哥,我找着吃的了!” 话音刚落,孟之喜和孟之欢就像刚出笼的野兽一样奔了过来,眼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哪里,在哪里?” 还没进厨房,询问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孟子月将他们招呼进来,冲他们扬了扬手里的鸡蛋。 “啊!鸡蛋!” 孟之欢像是一匹饿狼,猛地窜了过来,抢过两个鸡蛋满脸垂涎。 “哎呀,你当心着点,要是砸了咱们就没吃的了。” 对他这粗暴的做法,孟子月很是不满。 孟之欢哪管这么多,一拿到鸡蛋就准备敲碎了直接生吃。 “二哥你等等!” 孟子月赶紧将他拦了下来,把他手中的鸡蛋都抢了回去,宝贝的搂在怀中,防着孟之欢再抢。 “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快把鸡蛋还给我,我都要饿死了!” 鸡蛋被抢,孟之欢生气的瞪着孟子月,朝她伸出了手。 “我不,你就想一个人吃独食,完全都不考虑我和大哥两个,这鸡蛋总共就没几个,要是都被你吃完了,我们吃什么啊?”面对孟之欢的无赖,孟子月也强势起来,怒瞪回去。 “就是,小妹说的对,你这家伙就是莽撞,要是小妹不拦着你,这鸡蛋都进了你的肚子了。” 拍了拍孟之欢的肚子,孟之喜无奈的笑了笑。 “况且,这鸡蛋生吃也不顶饱,就你这饭量,吃十几二十个估计都吃不饱。” 一想到孟之欢平时的饭量,孟之喜更加无奈了,把孟之欢说的脸红不已。 “不就是一个鸡蛋嘛,瞧你们说的好像我做了什么令人深恶痛觉的事情一样……”不敢反驳孟之喜的话,孟之欢抓了抓后脑勺,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好了二哥,你去生火煮鸡蛋,这里有六个蛋,咱们兄妹三人正好一人两个。” 将瓦罐中的鸡蛋都掏了出来,孟子月指挥着孟之欢去干活。 “啊,又是我……”孟之欢不满的抗议道。 从小到大,这些脏活累活都是他干,就没人帮他分担一下嘛。 “怎么?你不愿意啊?”见他不愿意,孟子月故作长声询问。 “我……”孟之欢想反驳,却见孟子月朝他扬了扬手中的鸡蛋。 “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和大哥也不会为难你,只是你那份的鸡蛋,就被我们承包了哦。”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孟子月眼中一闪而逝一抹狡黠。 孟之喜也跟着附和起来:“原来二弟你这样伟大,你放心,我们会记得你的,这鸡蛋我们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你快回屋去休息去,我和三妹准备煮鸡蛋了。” “不!”一听两人要私吞他的鸡蛋,孟之欢顿时急了,伸手摆了摆,将鸡蛋从孟子月手中抢了过来,大摇大摆的朝灶台处走去。 “不用你们勉为其难了,我煮,我煮还不成嘛!” 听着他抱怨的话语,孟之喜和孟子月二人对视一眼,皆是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微笑。 第四百一十九章 有喜 翌日。 天色正好,吃过早饭的孟子清伸了个懒腰,让青梅给自己端了把椅子,坐在院中晒起了太阳。 罗佩佩和孟子荷前来探望她,三人便坐在院中闲聊。 “佩佩,子荷姐,你们来可是逗我开心的,要是说那些我不爱听的话,我可不留你们玩了。” 这话的意思很明了,就是孟子清不想听有关自己容貌的话题。 她真的不觉得毁容是很可怕的事情,偏偏柳氏她们觉得很吓人,非要将她治好。 “你放心,我们不会的。” 罗佩佩忍下心疼,扬起微笑,朝孟子荷使了个眼色。 孟子荷也反应了过来,朝她点了点头。 “我们是来陪你聊天的,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和我们说。” 意思就是,她们并没有把孟子清当成特殊的人对待,还是像以前一样,有什么说什么就行了。 两人的态度让孟子清松了口气,让青梅端来点心给她们品尝。 “这些都是子荷姐店里新送来的点心,你们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好。”二人异口同声回答,皆是拿起一块糕点品尝。 点心刚入口,罗佩佩便大赞美味,接连拿了好几块塞进嘴里,塞得腮帮子满满的,露出一本满足。 “子荷姐,这糕点不和你胃口吗?” 见孟子荷拿起糕点看了许久,孟子清疑惑的问道。 “没有的是,我只是在看这上面的花纹,好像和我之前做的都不一样。” “是啊,你走之后,她们又研究出新的样式,还有好多呢,你要是喜欢吃的话,我让青梅都给你装上,一会儿你带回去吃。” 这几日孟子清都在忙,忽略了和姐妹之间的交流。 此刻见孟子荷提出疑问,她便热情的答道。 “我要是都装走了,那你吃什么呢?傻丫头。” 孟子荷浅浅一笑,心下有些感动。 她将糕点放进嘴里,刚咬下一口,不知怎地,心中竟涌上一股恶心的感觉。 这恶感来的蹊跷,她顿时扶着椅子干呕不止。 “嫂子,你怎么了?” 见她呕吐,罗佩佩扔下手中的糕点,慌张站了起来。 “我没事,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东西了,心里有些不舒服……呕!” 话没说完,孟子荷又开始干呕。 罗佩佩赶忙帮她拍背顺气,脸上的忧虑愈加明显。 这早上都没吃什么呀,怎么会吃坏东西呢? 刚才子清给的点心她也还没吃呢,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嫂子你喝口水缓缓,我去找大哥。” 慌忙给孟子荷倒了杯水,罗佩佩一溜烟跑了出去。 她跑的很快,孟子清想拦她都拦不住,无奈的叹了口气。 喝完水,孟子荷干呕的症状有所缓解,朝孟子清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啊子清,来看你还让你看笑话了。” 孟子清摇摇头:“别这样说,只是我看你这症状……” 话到一半,孟子清忽的瞪大了眼睛,脑中想起来一种可能性。 她目光下移,落到孟子荷的肚子上,惊吓的吞了口口水:“子荷姐,你该不会……该不会是……” 见她一脸惊吓,孟子荷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脸色刷一下就白了,颤抖着手,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我怎么了……子清你别吓我。” 这种事情,她要怎么告诉孟子荷才好呢? 收敛自己的惊讶,孟子清咳嗽了两声,问道:“子荷姐,你上一次来月事是什么时候?” “月事?上一次?”虽然不知道孟子清问这个做什么,但她还是老实回答:“好似有一月没来了。” 说完,她脸色爆红,有些羞涩的坐在椅子上,不敢直视孟子清。 子清这丫头,问这羞人的事做什么,还在这大庭广众的问出来,真是羞死她了! 在孟子荷答完之后,孟子清略微算了一下,顿时激动的站起身来,一巴掌拍在小桌上,将缠满细布的脸凑近孟子荷,倒把孟子荷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一下。 孟子清意识到自己莽撞了,赶紧缩回身子:“不好意思啊子荷姐,吓到你了。” 现在的孟子荷不能吓,她怎么就忘了自己是顶着这样一张狰狞的脸了呢。 “没有,是我自己太矫情了。” 孟子清的道歉令孟子荷心起愧疚,她刚才是怎么了,真是该死。 “好了好了,咱们说好了不说这个话题的,对了子荷姐,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见孟子荷的脸色变了,孟子清赶紧跳开这个话题,将话头引到另一边。 “好消息?”孟子荷一脸疑惑。 “对啊,好消息,子荷姐,你怀孕了!” 激动的喊出声来,孟子清说的比自己怀孕还要高兴。 “什么?!” 此话一出,孟子荷顿时目瞪口呆。 刚才子清说的是什么?她怀孕了?!她没有听错! 她怀孕了!她怀孕了! 天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你……我,我……” 指了指孟子清,又指了指自己,孟子荷手忙脚乱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的没错,你有喜了!恭喜你子荷姐!” 这种事情来的太突然了,孟子荷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激动的手都在颤抖。 孟子清赶紧上前,按住她乱动的身子,认真的说道。 “你要是不信的话,一会儿罗乾哥和佩佩来了,让他们请大夫给你把把脉,那就一目了然了。” “好,好!” 此时此刻,孟子荷已经激动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她眼中包着泪花,那是感动的泪水。 在两人说话时,罗乾已经冲进了院子,一边跑一边着急的喊道:“荷儿,荷儿,你没事。” 他已经忽略了孟子清,直接朝孟子荷跑去。 孟子清摸了摸鼻子,一点没有被忽略的自觉,强行凑过去,将罗乾拦了下来。 “罗乾哥你别激动,子荷姐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虚惊一场,也让罗乾吓出满头大汗。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将温柔的目光投向孟子荷:“刚才佩佩慌里慌张的跑回家,说你出事了,都快把我吓死了,幸好,幸好……” “虽然没事,但子荷姐有件事情要告诉你,罗乾哥,你可要做好准备哦。” 对于孟子荷怀孕的事情,孟子清卖了个关子,没有直接告诉罗乾,而是让孟子荷亲自告诉他。 “做好准备?”一听有事情要对他说,再看孟子荷眼含泪水,罗乾刚落下去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他赶忙走过去,孟子荷也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 “荷儿,你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我……我这心里有些慌……” 这种未知的期待和煎熬,让罗乾心底发慌的厉害。 在他焦急又期待的眼神中,孟子荷扬起头,朝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有风从远处吹来,撩起她衣裙翩跹,衬她如花笑颜,美若天仙。 只听她话音轻柔,像是微风一般,轻抚罗乾耳朵。 “相公,我有喜了……” 第四百二十章 激动 “有喜?” 孟子荷说完,罗乾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的瞬间他站立不稳的朝后退了两步,整个人如遭雷劈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瞪口呆。 有喜?! 有喜?! 他心中反复念叨这两个字,念着念着,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破他心中的枷锁,他整个人也从呆愣转变为狂喜,笑容不断扩大,紧握双拳,浑身都在颤抖。 半晌,他爆发出一阵响亮的大笑,将心中的喜悦都笑了出来。 “荷儿,我当爹了,我当爹了!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他一把将孟子荷抱了起来,原地转了几圈。 孟子荷被他吓了一跳,紧紧抓住他肩上的衣服,脸上也全是喜悦。 他们这对新婚夫妻,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爱的结晶。 从今往后,他们有了希望,也有了共同的未来。 “荷儿,谢谢你,谢谢你。” 转了几圈后,考虑到孟子荷的身子,罗乾暗骂自己莽撞,而后小心翼翼将孟子荷放了下来。 放下的瞬间,他将孟子荷拥进怀中,轻柔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孟子荷被他一吻羞得面红耳赤,这家伙,还有这么多人在呢…… 后面进来的罗佩佩眼泛泪花,上前一步恭贺道:“哥哥嫂子,恭喜你们。” 忍下心中激动,孟子荷看向孟子清,诚恳道:“最应该感谢的还是子清,若不是你发现了我的异常,我还不知道我有孕了,真是感谢你。” “嘿嘿,我也是误打误撞……” 摸了摸后脑勺,孟子清腼腆的笑了起来。 之后,孟子荷被罗乾护送回了家,罗佩佩挽着孟子清跟在后头,两人有说有笑的,一点都没有生疏。 到了罗佩佩家,罗乾先是将这个好消息告知罗大婶她们,结果自然可知,罗大婶夫妻两激动的满面通红,反应一点都不比罗乾差,罗大婶还跑去门外跪谢送子娘娘,高兴的眼泪都出来了。 为了更加确定这个好消息,罗柱还亲自跑一趟村里,将赤脚大夫林大夫请了过来。 经过林大夫的把脉,孟子荷被确认为喜脉,一家人更加激动了。 “这头三个月是危险期,你可要好生注意,千万不能动了胎气。” 临走时,林大夫还给孟子荷叮嘱了一番,孟子荷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不仅孟子荷点头,连一旁听结果的罗大婶几人都在点头,心中盘算着要给孟子荷弄些什么好吃的补身子呢。 “真是菩萨保佑,我们家终于要添新丁了。” 送走林大夫,罗大婶返回屋中,视线落在孟子荷的肚子上,笑的像朵花儿。 站在一边的孟子清喝了口水,心中对孟子荷的欣赏又提高了一个层次。 这姑娘真有胆子,光听自己一面之词就信以为真,若自己刚才看的不准呢?那她不是白高兴一场了? 不过这种事情,她自然不可能提起了,微微一笑之后就忘之脑后。 “对了佩佩,你赶紧去我家通知我二伯他们,他们要是知道子荷姐有喜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在众人都沉于欢喜中时,孟子清忽的一拍后脑勺,转头对自己旁边的罗佩佩说道。 “对对对,我怎么给忘了呢,佩佩,你赶紧去将亲家公和亲家母请过来,这样的大好事一定要让他们知道!还是子清聪慧,瞧我都高兴糊涂了。” 听孟子清提起这件事,罗大婶也是恍然大悟,赶紧吩咐罗佩佩跑腿。 罗佩佩嘻嘻一笑:“好,我这就去。” 而后就像一阵风,很快消失在罗府。 等罗佩佩回来时,她身后跟着的就不知孟有禄一家人了。 孟百岁夫妻两,孟有禄一家子,柳氏和孟月殊等人都来了。 众人一进屋,就将屋里塞得水泄不通,几人都围着孟子荷和罗乾,纷纷送上自己的祝福。 陈氏拉着女儿的手,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感动的是自己女儿终于要有自己的孩子,和她一样成为一个母亲。 心疼的是自己女儿要做母亲了,那分娩的一刻不是谁都能挺过来的。 受过那番罪的人都知道那份痛楚,光是想象那个场景都忍不住颤抖。 不过这样其乐融融的场景,柳氏显得有些不合群。 要是往常,她也会怀着激动的心情来祝贺孟子荷。 可此刻,身处这样欢乐的场景,她的目光不由看向坐在角落中望着孟子荷露出满脸羡慕的孟子清。 她整张脸都被细布包住了,只留下眼睛和嘴巴鼻子。 那双眼中有羡慕,也有一些她看不穿的情绪。 望着这样的孟子清,她心中顿时涌上一阵心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好不容易将眼泪憋回去,她再也提不起兴致,缓步走到孟子清身前,笑道:“好了你这丫头,都跑出来这么长时间了,快跟娘回去,到了该给你换药的时间了。” 这一说,众人纷纷将目光投过来,才意识到已经糟了难的孟子清也在场。 罗大婶脸色有些尴尬,赶紧走过来说道:“我真是高兴糊涂了,怎么忘了子清该换药了,这要是耽误了伤口愈合的时间,那我罪过可就大了!” “那罗大婶我们就先回去了。”孟子清站起身来,笑着和罗大婶告别。 罗大婶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点了点头:“好,你身子不好,快些回去休息,明天我做些你最爱吃的点心给你送过去,你看可好?” “那必须好啊,多谢罗大婶!以后你有了小孙子,可千万不要忘了我哦,我可是要争宠的!” 冲罗大婶眨了眨眼睛,孟子清俏皮的轻哼一声。 这话将在场的人都逗乐了,包括柳氏,她嗔了孟子清一眼:“你呀,都这么大人了,还要争宠呢,燥不燥啊!” “那当然不了,人家还是小姑娘嘛。” 这俏皮的撒娇很快缓和了场面,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柳氏和孟子清回了家。 柳氏其实并无恶意,只是她想到现在的孟子清,心难免有些抑郁。 孟子清知道她的心意,这才装疯卖傻的给她圆场。 一出罗府,柳氏就收敛了笑容,自责的说道:“对不起子清,娘又给你闹笑话了。” 这罗大婶一家都不是外人,她不应该将那种情绪表现在脸上。 更何况他们家现在有那样一桩喜事,她非哪壶不开提哪壶,专给人添堵。 孟子清停下脚步,回过身来,认真的看着柳氏。 “娘,这不怪您,要怪就怪我自己不争气,让您担心了。” 是她执意要将这道伤疤留在脸上,本就与柳氏无关,却害得她跟着一起担忧。 说起来,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只是可惜,在孝义和未来两者上,她选择了未来。 要怪就怪,她对某些东西的厌恶和冷漠。 第四百二十一章 传唤 接下来几日,孟子清都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罗家人也从激动中平复下来,小心翼翼的照料着孟子荷的生活起居。 在大家都过得平静又安稳时,老宅的几人依然无人问津。 鸡蛋吃完了,他们又陆续从厨房搜刮出一些别的吃的,好不容易挨过了几日。 只是越到后面,吃的东西越少,他们饿的肚子呱呱叫,头发散乱,眼周围青黑一片。 这几日,他们过着像是地狱一般的生活。 没有吃的,没有穿的,盖着几床又破又旧的被子,晚上被冻得瑟瑟发抖。 只有爱干净的孟子月烧了几回热水洗漱,但家中都没有她穿的衣服,只能将就穿她之前穿过的,整个人狼狈的不行,再也没了往日的灵动。 “哥,这第几天了?” 这日,兄妹三人坐在院中晒太阳,脸色憔悴的孟子月看向一旁的孟之喜。 孟之喜转头看了墙壁,墙壁上用锅灰写了正字,用来记录他们在这里住的时间。 “第九日了。” 墙壁上就只有一个正字,另外一个正字才写了四划,证明他们住在这里已有九日。 这九日来,他们吃不像吃,穿不像穿,过得像乞丐一般,狼狈又心酸。 他们连院子都不敢出去,每次狠狠心想着跑了算了,可脚步刚跨出远门,脑中便想起孟有禄狰狞的面容和他那愤怒的警告。 在他的压力之下,他们不敢跑,连想法都不敢有,只能乖乖的呆在这里,忍受着身体和心灵的折磨。 兄妹三人靠在一起,眼睛朝院外看去,心中竟然有些期待孟有禄早些来。 只有经受了审判,他们才能回归正常生活。 可是,这审判到底什么时候才来啊? 孟有禄到底什么时候才来啊! 再不来,他们都要坚持不住了…… 这个时候的兄妹三人,再也没了往日的傲骨,活的卑微之极。 就这样等啊等,等到他们再也没有东西可吃,饿的头昏眼花,脚步虚浮,趴在地上像是死狗一样一动不动,只能靠喝水充饥时,孟家才终于有人想起他们。 第十五日,在孟子清的授意下,青梅踩着干燥的土路,款款来到孟家老宅。 她先是在院外张望了一下,见院中荒芜,一个人影都看不到时,她才来到院门处,用力敲了几下门。 听到敲门声,孟之喜抬起了眼皮,满眼茫然。 他推了推睡在旁边的孟之欢,不确定的道:“二弟别睡了,你快起来听一听,外面是不是有人敲门呢?” 饿的不行的孟之欢根本不愿意起来,翻了个身继续睡,不耐烦的哼了一声:“哪有什么声音,你是不是幻听了。” “没有,真的有人在敲门,是不是二叔来了?二叔来看我们来了?” 说着,他挣扎着下了床,脚步虚浮的朝门外走去。 挨了几日荒,孟之喜已经瘦的脱了型,眼窝深深陷了下去,看上去有些吓人。 “是,是二叔来了吗?” 门外人只敲门不说话,他也不确定是不是孟有禄来了,所以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快开门。” 青梅敲了许久的门,没人来开门也没人说话,还以为孟之喜他们跑了呢。 正准备放弃的时候,门中传来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 这声音她听过,是那日咄咄逼人的少年的,好像叫什么孟之喜的,和小姐很不对付。 孟之喜颤微着开了门,见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丫头。 这丫头长得水灵灵的,让他心生惊艳。 “你是?” 他愣了一下,而后有些不自在的问道。 他如今狼狈的模样,竟被这样一个小丫头看了去,让他脸面都丢尽了。 “跟我回孟府,我家小姐有话要问你。” 孟之喜如今模样大变,瘦的脱了型不说,身上还有一股酸臭的气息往外冒,熏得她不住皱眉。 出于她的涵养,她并未恶语相向,只是没好气的说出自己的指令。 “你家小姐?” 孟之喜皱起了眉头。 印象中,他从未见过这个丫头,那她的小姐是何人呢? 等等,她说的是孟府,这孟府的小姐…… 只一瞬间,他脑中浮现出孟子清的容颜。 难不成,这丫头是孟子清那臭丫头的丫鬟? 那个臭丫头,竟然用的起这样的丫鬟?! 一想到他们兄妹三人的下场,孟之喜不经恨得牙痒痒,对孟子清更是恨之入骨。 到底,他还是低估了孟子清,低估了那个死丫头。 “你家小姐找我有何事?” 知道她是孟子清的丫鬟后,孟之喜便没了好脸色,环保双臂哼出了声。 “若想知道我家小姐找你何事,你一去便知,至于我,不能揣测主子的意思。” 青梅摇摇头,朝后退了一步。 “反正我话已带到,限你们一炷香之内到达孟府。” 说罢,青梅看也不看孟之喜,转身就离开了。 “不就是一个丫鬟吗,拽什么拽!” 待青梅走后,孟之喜狠狠一踢木门,眼神阴厉。 既然孟子清让人来带话,他就不得不前去赴约。 生拉硬拽的将孟之欢和孟子月从床上拉起来,兄妹三人顶着一个鸡窝头,迈着虚浮的脚步朝孟宅走去。 到了孟家大宅,三人抬头看了一眼那大门上悬挂的门匾,个中滋味只有自己能体味。 “你们来干什么?” 他们还未进去,从门内出来的孟有禄便与他们撞了个正着。 见他们居然敢违背自己的命令私自出门,孟有禄就气不打一处来。 出门也就算了,他们还找来孟府,难不成又想生什么事端? 这孟有禄是越想越生气,大步跨了过去,跨到几人身前,居高临下的紧盯他们。 那目光像是欲吃人的雄狮,盯的兄妹三人心中发紧。 “二……二叔,我们不是来惹事的,是子清妹妹托她丫鬟去传话,让我们过来的。” 见孟有禄有动手的意思,孟之喜赶紧上前一步,哆嗦着解释道。 “是吗?” 孟有禄双目一眯,像是要从三人脸上看出什么来。 “是,是啊二叔,真是子清喊我们来的,我们真的没有说谎,您要是不信的话,问问她就知道了。” 孟之喜是真的怕了孟有禄了,一点假话都不敢说。 “哼,最好是如此,若让我知道你们有撒谎的迹象,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 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孟有禄背负双手,亲自将他们带了进去。 既然是子清丫头点名要见的人,应该是真话无疑。 只是他担心这三个家伙心术不正,为防他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还是他亲自带他们进去比较稳妥。 只有这样,才能彻底熄了他们心底的某些心思…… 第四百二十二章 突变 孟有禄带着狼狈的孟之喜兄妹三人从长廊转过去,穿过一道垂花门,前面便是孟子清的兰清苑。 让他们在院外等候,他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二老爷。” 青梅从孟子清房间出来,朝他福了福身,恭敬的喊道。 “子清休息了吗?” 孟有禄点了下头,目光越过青梅看向孟子清的房门。 “没呢,小姐在看书,二老爷有事找小姐吗?需要奴婢给您禀报一声吗?” “我没事,我就是听说子清有事传唤孟之喜等人,现在他们三人我都带来了,看子清找他们有何事。” 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来的目的,孟有禄搓了搓手,有些紧张。 直到今日,他都看不穿孟子清,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丫头真的太厉害了,厉害到他发怵。 好在他们是一家人,要是旁人的话,他估计会十分害怕孟子清。 正在两人说话时,房门从里面被人打开,孟子清从房里走了出来。 经过几日的休养,她脸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用再像之前一样缠满纱布。 因为上了药的缘故,伤口周围漆黑一片,看上去像是脸没洗干净一样,一道长长的伤疤横亘半张脸,一眼望去有些狰狞。 “二伯,您来有事吗?” 看到孟有禄站在院中,孟子清有些疑惑。 几步走到孟有禄身前,笑问道。 “听说你找之喜他们有事,刚出门的时候就见他们站在府外,便自作主张将他们带过来了,现在人就在院门外等着呢,你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询问他们。” 孟有禄也不藏着掩着,开门见山的说道。 “原来如此,那便叫他们进来。” 孟子清点点头,朝一旁等候的青梅使了个眼色。 青梅会意,福了福身后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她便将孟之喜等人带了进来。 “小姐,人带到了。” 青梅恭敬的站到一边,将孟之喜等人让出来,好让孟子清看清楚。 孟子清没说话,目光落在几人身上,带着探究和打量。 被她深沉的目光看的后背发紧,兄妹三人不自觉的靠近了些,似乎有些畏惧现在的孟子清。 尤其是孟子月,一开始她还幸灾乐祸于孟子清的容貌被毁,现今看来,她到底还是高兴的太早了。 这容貌被毁的孟子清,不仅没有藏着掩着,眼中连一丝可惜都没有,仿佛这容貌有损对她而言根本无伤大雅,毁了容貌的她更是退却了她这个年龄该有的稚气,变得深沉可怖,只一个目光便让她瑟瑟发抖,根本没有直视她容颜的勇气。 这世间,女子对容貌是十分看重的,为什么到了孟子清这里就变得无关紧要了呢? 她是真的不在乎,还是装的不在乎? 她猜不准,猜不透,她的心思实在太深了,又深又缥缈,无人能抓住。 彼此打量半晌后,孟子清唇角勾起一道弧度。 “青梅,带他们下去洗漱一下,这副样子真脏我的眼。” 嘲讽一句后,她看了孟有禄一眼,两人背身走了出去。 而孟子清从孟之喜身边经过时,孟之喜下意识的握紧了双拳,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很快,兄妹三人洗漱完毕,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还吃了一顿丰盛的饱饭。 孟子清在偏厅等着他们,他们吃完饭后,青梅便将他们带了过去。 刚进门,孟之喜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两步上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孟子清,眼神阴骘:“孟子清,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样羞辱我们兄妹三人有意思吗!” “羞辱?” 孟子清放下茶盏,目光逼视:“就你们如今的下场,也配我羞辱?” 是啊,她们如今活的像个乞丐,吃不饱饭穿不暖衣,一身傲骨早已磨平。 就像现在站在孟子清面前,他心中除了卑微之外,还有什么呢? “既然怨恨我们,那就放我们在老宅自生自灭好了,何必将我们叫到这里来看我们笑话?这不是羞辱是什么?我告诉你孟子清,我孟之喜顶天立地好男儿,是不会屈服于你的!” 他的话掷地有声,整个偏厅都回荡着他的话音。 对此,孟子清只是掏了掏耳朵,面无表情道:“真是好心比作驴肝肺,既然你宁愿饿死也不屈服于我,那就请你的便,带着你的弟弟妹妹滚回老宅去,我会让人将周围垒砌高墙,把出口给你们封死,如你所愿,让你们自生自灭。” “你,你……真是最毒妇人心,孟子清,你真是蛇蝎心肠!” 孟之喜快被气的吐血了,这孟子清根本不按照套路来,每一句话都将他堵得死死的,让他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 “你说我恶毒?这不正是应你要求办的吗?我是成全你啊,你还反过来说我恶毒?” 指着自己的脸,孟子清夸张的张大了嘴。 “我!”又一堵,孟之喜无话可说。 孟子清将目光投向另外瑟瑟发抖的二人,笑道:“那你们是什么选择呢?你们刚才也听到了,你们大哥要让你们跟着回去自生自灭哦,你们要去吗?要去的话,我也可以成全你们哦。” 刚才还是满嘴獠牙的大灰狼,现在又变成了腹黑阴险的俏萝莉,孟子清的每一次转变都落在了一旁的孟有禄眼中,这丫头,怎么越坏越招人喜欢呢? “不不不,我们不去,我们不去!” 一听这话,再想到在老宅没吃没穿的日子,孟之欢赶忙摇了摇头,默默与孟之喜拉开了一些距离。 孟子月没说话,也朝旁边挪了一步,表明了自己的选择。 见弟弟和妹妹都不站在自己这边,孟之喜一口鲜血梗在喉头,整个人气的发抖。 “你们!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是孟子清的离间计吗?我孟之喜是造了什么孽,竟会有你们这两个蠢笨如猪的手足!” 怒不择言,孟之喜一句话就得罪了两人。 “是,我们不聪明,从小到大都不聪明,但我们至少不会像大哥这样,从小到大都只会想着自己,做错事拿我们顶包,就连这次都是你唆使我们的,如果没有你,我们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像你这种自私自利只为自己考虑,拿手足当垫脚石不说,还想拉我们一起下水的人,不配做我们大哥!” 那句“不配做我们大哥”,孟之欢是怒吼出声的。 也不知道他压抑了多久,看向孟之喜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愤恨。 “二哥,你冷静一些,你怎能这样说大哥呢?” 孟子月也没想到孟之欢会说出这样的话,赶紧上前一步打圆场。 谁知,孟之欢不仅不听劝,还将枪口对准孟子月。 “还有你,从小到大你要什么我没给你?就算你想要星星月亮我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摘给你,但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你诬陷我多少次?指使我做了多少坏事?每次都是我给你顶包,而你不但不感激,还变本加厉的来伤害我,你做这些的时候,你心里有想过我是你的二哥吗?在我看来,你和大哥一样,你们都是一丘之貉!你也不配做我的妹妹!” 第四百二十三章 叛离 孟之欢的转变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最吃惊的莫过于孟之喜和孟子月。 孟子清面无表情的欣赏这场好戏,想看孟之欢为何会突然叛离。 “二哥,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孟子月没想到自己会被孟之欢记恨于心,急忙摇摇头摆摆手,眼中满是委屈。 “收起你这副虚伪的嘴脸。” 孟之欢冷哼一声,嘲讽的看着孟子月。 本来他也没想将这些心里话说出来的,想着大家都是手足,在某些时候一定要顾及自己人,胳膊肘不能朝外拐!但是在刚才,孟之喜宁愿自生自灭在老宅,也不愿意为了他们向孟子清低头时,他心中就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这个世界上能真正为自己考虑的只有自己,他醒悟的太晚了。 “孟子清,反正我孟之欢现在就剩贱命一条,你若要就拿去,算是对你的偿还。不过我再也不想回去老宅那个鬼地方了,还请你放过我,不要送我回去,我不是孟之喜,我并不想自生自灭。” 怒斥完孟子月,孟之欢转过身来,认真的看着孟子清。 “行,既然你想留下来,那便留下来。” 对此,孟子清只是勾唇一笑,毫不犹豫的就将孟之欢留了下来。 孟之欢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的同时,心中涌现一抹狂喜:“这么说,你是同意不送我回老宅了?过去的事情你也不计较了?” 他没想到孟子清会这样大度,简直让他吃惊的要死。 “不不不,过去的事情我还是要计较的,只是暂时不和你计较,你若真想留下来,就先站到一边去,我还有话要和他们说。” 摇摇头,孟子清抬手指了指孟之喜和孟子月两人。 见她表态,孟之欢便欣喜的站到一边去,并不在说话。 在他看来,只要不把他送回老宅去,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做人呐,就要拿得起放得下,他虽年少气盛了些,可在很多事情上,比孟之喜要放得开。 孟之喜就是太容易钻牛角尖了,所以很多时候才会将自己困在一处,不管如何挣扎都挣扎不出来。 “二弟,你就一点都不顾念我们的手足之情?” 面对孟之欢的叛变,孟之喜更加阴沉了,紧咬牙关,一字一句的质问道:“你真要背叛我们?” “手足之情?你何时又顾念过我们的手足之情?” 对他的质问,孟之欢表示嗤之以鼻。 “行,这是你自己选择的!到时候不要后悔!” 现如今,他除了威胁孟之欢外,再也找不到别的话来说。 孟之欢没说话,将头扭向一边去,并不在看他。 一出好戏落幕后,孟子清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掌,清脆的巴掌声在屋中响起。 “行了各位,我可没时间在这里看你们兄弟的好戏了,怎么样,你们两个考虑的如何了?” “你死心,我是不会屈服的。” 孟之喜背负双手,倒有几分硬骨气。 “嗯嗯,很好,你呢?” 孟子清点点头,转头看向孟子月。 “我……我……” 看了眼孟之喜,又看了眼孟之欢,孟子月咬咬牙:“我的想法和我二哥一样!” 这种时候,她才不会傻了唧的和孟之喜站在同一战线。 虽然刚才孟之欢对她说了重话,但她始终相信,孟之欢是不会真的放弃她这个妹妹的。 与其和大哥一起去吃苦,还不如和二哥在一起,以她讨好人的手段,孟之欢一定会重新接纳她。 只要和孟之欢搞好了关系,以后在这孟府之中,就不愁吃穿了! 抬眼偷偷打量孟子清身上的衣裙,孟子月掩下满心羡慕。 “嗯,很好,那你也留下来。” 说罢,孟子清一挥手,让青梅将孟之欢兄妹二人带了下去。 一时间,偏厅中只剩下孟子清,孟之喜和孟有禄三人。 两人皆不知孟子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孟之喜皱着眉头,目光看向孟有禄。 “二叔,咱们都是一家人,我也是您的侄子,您难道就放任孟子清为所欲为,肆意残害孟家子弟吗?” 原以为这样挑拨,孟有禄会站出来维护他,却不想,他还是算错了。 “之喜啊,是你自己选择自生自灭的,可和子清一点关系都没有。” 孟有禄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反驳。 此刻的孟之喜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说出的错话难收回了! “好,很好!”孟之喜咬咬牙,突然一甩衣袖,指着孟子清两人大骂起来:“你们才是真正的一丘之貉,算我孟之喜命不好,才会出生在这样一个家族之中!不过你们放心,除非你们弄死我,不然我活着一天,你们就别想有一天好日子过!” 说罢,恶狠狠的盯着孟子清,眼中一丝杀意一闪而逝。 此人,倒是个祸患。 孟子清望着孟之喜,心中忽的给出这样一个评价。 她原意是想试探他们,孟之欢和孟子月的倒戈相向在她意料之中,只是这最难缠的还是孟之喜。 树立太多敌人,对她自己没什么好处,所以她才用了点手段,让他们兄妹三人反目成仇。 不过,就算这孟之喜不屈服,她多的是手段让他屈服。 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既然如此,那我便等着!” 随口回了一句,孟子清抬脚走了出去。 望她离去的背影,孟之喜捏紧了拳头,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仇恨。 孟子清啊孟子清,总有一日,我会让你为今日的做法付出代价! 给我等着! …… 最后,孟之喜还是被送回了老宅。 但在当晚,他便逃了出去,逃出了长河村,逃出了清流镇,再也没了他的声迹。 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他是生是死。 不过这些,不在孟子清的思考范围内,孟之喜逃走之后,她也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没给出任何反应,仿佛孟之喜的逃离在她意料之中,并没有让她觉得吃惊的感觉。 孟之喜走后,孟之欢和孟子月两人便留在了孟府。 孟子清也没太苛待他们,该给吃的给吃的,该给穿的给穿的,只是在孟之欢的强烈要求下,让他做了个护院的工作,整日在府中转悠,倒是做的有模有样的。 而孟之欢的做法也提醒了孟子清,她这孟府中多得是丫鬟,护院和家丁倒是一个都没有,很多时候要干点重活时,家中的丫鬟根本做不下来。 于是,她又找人牙子老周买了些家丁,孟宅的仆从群也愈加壮大起来。 第四百二十四章 逛街 相比孟之欢的积极,孟子月就显得不那么友善了。 那日孟子清答应将她留下来后,青梅带着她去给她安排住处,走到后院时,正巧撞见出来透气散步的何氏。 祖孙两一碰面,孟子月就施展她那奥斯卡影后一般的演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直至把何氏哭的心软,这便将她带进自己院中照看。 从一开始,何氏最疼爱的便是这嘴甜会说话的孟子月,常常将她哄得眉开眼笑的,有什么好东西都顾着她。 这下,孟子月凭借自己的手段翻了身,有何氏管着她,孟子清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打算去插手。 只要孟子月够本分,只要何氏能管得住她,她又何必再去惹人不快呢? 相信有了之前的教训,何氏会用自己的手段去教导孟子月的。 又过好几日,孟子清的伤口已经只剩一条疤痕了,再也不用涂抹那些黑乎乎脏兮兮的药膏。 她在家中呆的闷,就和柳氏商议了一下,打算去镇上逛一逛。 一开始柳氏不让她去,在她施展了无敌撒娇术之后,柳氏才终于松口,同意她去镇上逛一逛。 不过前提是,她需要带上遮挡面容的面纱,免得那些不清楚真相的人对她指指点点。 这个小小的要求,孟子清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于是,收拾洗漱好,孟子清带上柳氏准备好的面纱,拉上好闺蜜罗佩佩,两人有说有笑的出了门。 乘坐马车来到清流镇,孟子清就像出了笼的雀鸟,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整个人高兴的手舞足蹈。 “子清你慢着点,小心别摔着了。” 跟在她身后的罗佩佩很是担心,总怕她一个不小心又磕着拌着。 上次白老汉的事情,已经把他们都吓坏了,因此一见着孟子清到处乱窜,罗佩佩就像个老妈子一样在她耳边念念叨叨,拉着她的手,哪儿都不让她去。 这下,孟子清欲哭无泪了。 早知道就自己出来了,有佩佩在的话,她估计只能慢慢走慢慢看,像那些大家闺秀一样,还要注意自己的仪态,愁都愁死她了。 “好了,你快别抱怨了,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嘛。” 见她一脸闷闷不乐,罗佩佩叹了口气,松开了挽着她的手。 “对了佩佩,你不是还要给子荷姐买补身子的东西吗?”罗佩佩刚松开手,孟子清就岔开了话题,提起罗佩佩此行要做的事情。 经孟子清的提醒,罗佩佩一拍脑袋:“哎呀,你要是不提醒我的话,我估计都忘了!” “还是子荷姐的事情要紧,你赶紧去买。” 狡黠一笑,孟子清急忙推她去买东西。 “那你呢?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还没意识到孟子清的小心思,罗佩佩询问道。 “我就不跟你去了,我就在这周围逛一逛,你要是买好了东西,就先回去,我一会儿自己知道回去哈。” 一边说,孟子清一边朝后退。 “可是婶婶让我一定好好照看你,咱们要一起回去的,你要是不同我一起回去的话,婶婶会担心……哎子清,你要去哪儿?你快回来!” 罗佩佩话还没说话,孟子清已经脚底抹油,一溜烟跑出去老远。 远处,她朝罗佩佩挥挥手,笑着喊道:“我没事的,你先回去,我一会儿自己会回去的,告诉我娘,让她不用担心我。” 说完,转身汇入人群,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 望着往来如潮的人海,罗佩佩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脑中还回荡着孟子清刚才的话语。 这家伙,她就知道会这样! 气呼呼的跺了跺脚,罗佩佩转身朝另一边走去。 她还是放心孟子清的,毕竟两人之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孟子清所具备的东西,她再修炼一百年估计都做不到。 就让她出去玩,关了这么多天,估计早就关闷了。 善解人意的罗佩佩,就这样放过了孟子清,并没有追上去阻拦她,买好东西之后就放心了回了长河村。 这边,逃脱魔掌的孟子清拍了拍胸脯,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还是佩佩最好了,懂得体谅她。 心中将罗佩佩赞扬了一番后,她沿着小街逛了下去,时不时买点小零食解馋,脚步越来越轻快。 周围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她一边听一边朝前走, 走着走着,身边忽的走过一位挑菜卖的大叔。 大叔脚步很快,挑着的菜篮上堆满了青菜。 从孟子清身边经过时,那菜篮朝孟子清这边偏了一下,差点撞着孟子清。 好在孟子清身手敏捷的朝后退了一下,不然那菜篮就该挂住她的裙子,把她绊倒了。 不过该来的事故还是要来,有些劫难是怎么躲都躲不过去的。 在她朝后退的时候,不知怎的,竟一脚踩在了一块石头上,顿时脚下一滑,整个人朝后倒去。 明明刚才走的时候都没看见有石头啊,怎么会突然踩着石头呢? 这是孟子清倒下去的瞬间,脑中一闪而过的疑惑。 不过,意想之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孟子清被人从后扶住,她的后脑勺正好撞在那人胸口。 扬起头朝上看去,她只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天光晃动,她眯了眯眼,伸手挡在了眼前。 “孟姑娘,许久不见。” 醇厚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像是一道微风,忽的吹过孟子清心扉。 这熟悉的声线,这熟悉的味道,孟子清目光一凝,赶紧站正身子,转身看去。 那张微笑的温润的脸庞,与脑海中浮现的人影重叠,孟子清不由得露出一个微笑,回应道:“莫先生,怎么会是你?” 来者,可不正是已经消失已久的莫离亭么! 见她询问,莫离亭温润一笑,毫无隐瞒:“办完事情时,忽然想来这边看一看,便遵循了心意而来。” 他说的心意,可是指她? 一想到以前那些羞人的场面,孟子清不由红了脸颊,低头看着脚尖。 “嗯?这是怎么了?” 在她沉默时,莫离亭注意到她脸上带着的面纱。 “这个呀,一点小意外。” 见他伸手要撩开自己面纱,孟子清赶紧捂住受伤的一侧,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意外?” 莫离亭挑了挑眉头,见孟子清目光闪躲,到底没有多问。 只是伸出去的手没有收回来,转而落在孟子清头上,轻轻抚摸了两下。 “唔,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再摸小猫小狗似的?” 躲开他摸自己头发的手,孟子清不满的瞪了他一眼,眼中却透着一丝俏皮。 这句话也将莫离亭逗笑了,也不顾她的躲闪,强行又摸了两下,笑道:“别胡说,世上哪有这样可爱小猫小狗。” 第四百二十五章 撩与反撩 一把拍开莫离亭的手,孟子清瞪了他一眼,道:“这些酸话,哄哄小姑娘倒还管用,在我这里是行不通的!也不知你从哪里学来的,都快酸掉了我的大牙。” 说着,孟子清还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牙齿,动作尽显俏皮。 “哦?孟姑娘竟不吃这套?” 莫离亭故作不解,眼中满满的笑意。 “自然不吃。” 孟子清环保双臂,傲娇的甩了下脑袋。 不过,刚甩完头,她斜睨莫离亭,见他眼中带笑,颇显宠溺。 看着看着,她不由得红了脸颊,轻啐了一口:“我脸上有花吗?有你这样老盯着小姑娘看的吗?老流氓。” “咳咳。”莫离亭轻咳两声,白皙的脸上忽的飞起两朵红云:“抱歉,是莫某失态了。” 他会如此失态,一是因为太久没见孟子清,有些想念。 二是因为,孟子清从未用过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过话,那样娇俏,那样孩子气,让他不自觉就看呆了去。 “对了,你现在有时间吗?要不要去我家里坐坐?” 和他认识这么久了,她还从未邀请过他。 “好。” 莫离亭点点头,唇角的笑意越发温润。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一边走一边细聊,莫离亭还给她讲说他在路途中遇到的事情,孟子清听的眼睛发亮,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知不觉就拉近了很多。 这日,天光正好。 清风拂柳金鲤跃,小池乘花剪燕飞。 有佳人撑伞桥上过,携仙君朱砂皓齿真绝色。 桥上风起,撩起孟子清的面纱,被她动作极快的按住。 只那一眼,莫离亭便已看清那面纱之下狰狞可怖的结痂。 他未说话,眸光微沉。 “走了许久,五脏庙都开始抗议了,咱们去吃点东西。” 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孟子清仰起头来,笑道。 “好。” 莫离亭点了点头,跟着她朝前走去。 走过长桥,桥对面便是福聚楼所在的长街。 这条路孟子清都走惯了,带着莫离亭穿街走巷,挑着近道走,不一会儿就从福聚楼侧边的小巷穿了出来。 “这家酒楼的菜最好吃了,是我一个朋友家的。” 一边走,她还给莫离亭介绍福聚楼的背景,听的莫离亭勾起了唇角。 “莫某知道。” “你知道?”停下脚步,孟子清有一瞬的疑惑。 不过片刻,她就想明白了。 莫大国师知天文地理,知人生百事,这世上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要想了解一个小小的酒楼,又有何难? 释怀之后,孟子清抬脚继续朝前走去。 “若莫某没猜错的话,这酒楼应是燕都苏家的产业。” 孟子清没问了,莫离亭还是给出了解释。 他一句话,让孟子清又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看着他,眼中有着深深的不解。 她有些不明白,为何莫离亭非要将这个答案说给她听? “莫某与苏公子也见过几次,他为人稳重,是个值得深交之人。” “……” 孟子清一脸无语,这莫离亭到底是怎么了? 尽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他和苏巍见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这回突然说些值得深交的话。 这个值得深交,要深交到何种程度呢? 转了转眼珠,孟子清忽的心生一计。 这莫离亭老是说这些奇怪的话,那她就来逗一逗他,看他到底是什么反应。 “是呀,苏大哥为人温润,做事稳重,是个很好的人呢,而且他对我也很好,要是以后能够嫁给像苏大哥这样的人,那我便此生无憾了。” 一边说,孟子清脸上还洋溢向往和幸福的表情。 莫离亭看的眉头一皱,声音微沉:“你可是,喜欢苏公子?” “对呀,苏大哥这样好的人,是个女孩子都会喜欢他的好不好!坦白来说,他性子好,又会做生意,待人接物都找不出一丝缺点,可是我的男神呢!” “男神?”莫离亭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嗯嗯,就是很喜欢,很崇拜的对象,叫做男神。” 见他面色不虞,孟子清还特地解释了一下,成功看到莫离亭黑了脸。 “不过呢……”笑嘻嘻的盯着莫离亭的眼睛,孟子清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不过?嗯?不过什么?” 莫离亭捉住她乱动的小手,唇角勾起一个弧度。 “不过……”孟子清的笑容一点点收敛,故作丧气道:“不过,像我这种又没身份又没地位的乡村土农女,是配不上苏大哥那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世家美男子的,这身份的差距就像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要永远隔断我和苏大哥的姻缘了!” 这又丧气又自卑的角色,被孟子清演绎到了极致。 不过她的话,再未引起莫离亭的不悦。 以他的智商,孟子清这种小把戏是糊弄不了他的,只是心有在乎,才会让他内心波澜起伏。 即便是她的玩笑话,也能撩动他心扉,随她话语而动。 但这次,这小丫头竟如此捉弄他,当真以为他没有应对的方式? 只见,莫离亭将她整只手纳入掌心,弯腰紧盯她双眸,那俊美无铸的脸越凑越近,眸中笑意盈满,似要渗出。 “那……配我如何?” 风一过,孟子清耳尖酥痒,好像有什么话钻入她耳中,让她心神剧荡。 噗通…… 噗通噗通…… 她的心竟在这时加速跳动,猛烈撞击她胸膛,似要破腔而出。 她眼中只有他放大的俊美容颜,眸似深水,唇红如血,肤如新雪。 墨发轻扬,白衣敛敛。 在那明媚的天光下,还有一颗朱砂猩红,不知觉晃入她眼帘,令其心跳漏跳半拍。 半晌,莫离亭才轻笑出声,缓缓直起身子。 孟子清脸红和惊慌失措的模样,令他心情大好,不由伸手捏了捏她脸蛋。 这丫头,原来吃这套啊。 用美色诱人,向是他不喜之事。 可此刻,他觉得有美色,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你,你这个混蛋!” 孟子清被他捏的回了神,气急败坏的推开他,脸红的啐了一口。 “莫某,是认真的。” 望她恼羞成怒,莫离亭收敛笑容,认真的看着她。 “谁管你!” 心跳的速度又加快了,孟子清心乱如麻,转过身朝前走去,再也不敢直视莫离亭。 “孟姑娘。” 莫离亭站在原地,温柔喊了她一声。 “干嘛!”孟子清头也不回,语气不善。 “……没什么。”抿了抿嘴,莫离亭还是没将那句话说出来。 现在,还不到时候,他还不能说。 “要说又不说,老是吊人胃口,神经兮兮的……走啦,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走了一会儿,见莫离亭没跟上来,孟子清回过头,叉腰叫了一声。 莫离亭忽的一笑,心中有东西瞬间落了地。 在她呼唤下,他抬脚走了过去。 第四百二十六章 撞见 福聚酒楼门前,孟子清抬头看着那熟悉的招牌,心中竟生出一些感触来。 这好些日子没来过这里了,还挺让人怀念的。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踏入这酒楼的场景,还记得第一次见着苏巍时,他脸上的温润笑意。 如果她不曾来过这里,如果她不曾认识苏巍,那她便不会有今日的成就! 不,不应该这样说。 不管有没有认识苏巍,她都会有今日的成就,只是走的路应该会不一样,也会花更多的时间去改变现状。 所以,对于苏巍,她心中是持有感激的。 “走,我请你吃大餐!” 回忆完毕,她伸手拉过一旁的莫离亭,脸上扬起土大款的自信笑容。 “客官,您快里面请,我们福聚楼这月又新出好些菜色,十款百款,总有一款合您胃口!一定会让您大饱口福,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哦。” 两人刚要进门,店中便出来一个店小二,热情的招呼着两人。 孟子清一听他现代化的台词,当即笑喷,一边笑一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小伙子,你很有前途!相信自己,你以后会有一番大作为的!” “嘿,这位夫人您可是抬举小的了,小的就是一个靠工钱养家糊口的店小二罢了,哪里会有什么前途。” 被她夸得不好意思,店小二摸了摸后脑勺恭敬将两人请了进去。 而他一口一个夫人,倒喊得孟子清身后的莫离亭眼睛一亮。 孟子清这些日子身高猛窜,言行举止都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再加上她面纱遮脸,说话大方,和那些保守的闺阁女子大相径庭,因此才被店小二看走了眼,见她和莫离亭一同前来,便以为她是莫离亭的夫人,这才有此称呼。 只见莫离亭从衣袖中掏出一块不轻的银锭,随手抛给店小二,笑道:“赏你的。” 店小二小心接住,顿时眉开眼笑的朝莫离亭作揖:“多谢先生!” 说着,便将两人引入店中,直朝楼上雅间走去。 说起来,这店小二确实会说话,他喊孟子清夫人笼络了莫离亭,又看莫离亭气质斐然,称他一声先生,瞬间将两人的格调上抬许多。 不过,能在福聚楼上工的人,谁又是简单的呢? 找好位置坐下,点了菜,店小二上了壶好茶便恭敬退下。 孟子清坐在莫离亭对面,手肘靠在桌面上,单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盯着莫离亭。 “莫大先生看上去文质彬彬,却不想,竟是如此出手阔绰之人。” 莫离亭没忍住一笑,为她斟了杯茶水。 “孟姑娘可是……在心疼莫某的银钱?” “你的钱又不是我的钱,我有什么好心疼的?” 这家伙随时随地都在挖陷阱,等着孟子清跳进去。 她翻了个白眼,端起他倒好的茶就喝了一口,借以喝茶掩饰自己的心虚。 “那若是,莫某的钱都是你的钱,你可会心疼?” 见她又露出窘态,莫离亭勾起唇角,笑眯眯的看着她。 “那当然啊,我的钱,我当然会心疼了……等等,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孟子清完全没料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所以就顺他的话接了下去,没曾想落进一个更大的圈套之中! 她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着什么,最后恼羞成怒,哼了一声。 “你,你……谁稀罕你那几个臭钱!而且咱们又不是那种关系,你的钱怎么可能变成我的钱!” 对此,莫离亭只是轻笑,并没有多加解释。 很快,店小二手脚麻利的上全了菜,两人陷入沉默的吃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莫离亭在吃鱼的时候,小心的剔除鱼刺,而后将鲜嫩的鱼肉放进孟子清碗中。 孟子清没有拒绝,埋头扒饭。 这顿饭吃的又尴尬又迅速,等孟子清吃完放下碗,一抬头就见莫离亭笑意岑岑的盯着她看。 她抹了抹脸,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这脸上是沾了米粒吗?” 她带着面纱,吃饭都不曾摘下,又怎会沾着米粒? 莫离亭自然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盯着我看作甚?” “好看。” “好看你个大头鬼!” “大头鬼可不好看,你好看。” “都说了,这种撩妹的套路用在我身上没用。” “……” 见他又开始花言巧语,孟子清翻了个白眼,总觉得今日的莫离亭有些奇怪。 说话奇奇怪怪的,人也奇奇怪怪的,特别莫名其妙。 总让她有种错觉,以前那看似清冷无暇实则笑面狐狸的国师大人,忽然间变成了一匹腹黑的大灰狼。 这种反差,让她有点难以接受。 难不成,他这消失的几月中,是受了什么刺激,让脑子都变得不正常了吗? 怀着这个疑惑,孟子清站起身子,喊了店小二结账。 付完钱,两人并肩下了楼,只是刚走没几步,就有两人迎面而来,正与两人相对,一上一下,相互挡住了去路。 孟子清垂眼看去,眉头微微一皱。 因那楼下二人,正是她认识的,还是有过过节的。 来人,便是司空府二公子和三公子,司空宇和司空临两兄弟。 “走。” 莫离亭没有犹豫,拉住孟子清的手,带着她走了下去。 路经司空宇身边时,他一把拉住孟子清手臂,声音低沉:“你是子清。” 这是一个肯定句,以至于司空临在听完司空宇的话后,陷入短暂的惊讶和沉默。 就在两人面对面时,他竟不识眼前之人。 这分明是他日思夜想的女子啊,他……竟没认出来。 “这位公子,还望你自重。” 一把拍开司空宇的手,莫离亭语气不善,并迅速将孟子清挡在自己身后。 “算了,咱们走。” 孟子清并不想和他们兄弟二人多加纠缠,即便撞见又如何?反正已是陌路之人,便各过各的。 她感恩是不假,但她给司空宇的股份已让司空家大赚了一笔,现今他们紧紧攥着那股份不肯交出来,孟子清看在司空宇的份上也没说什么,只要他们安分一点,不乱跳的话,那股份就是白送给他们又何妨? 所以,孟子清没什么好欠他们的,只要两不相干就好。 “子清你且等一等。”刚走两步,司空宇又跑上前来,拦住两人去路。 “我,我就问你一件事……”见孟子清无应答,司空宇有些着急。 看了莫离亭一眼,见他神色淡淡,眼中却有风暴肆虐。 孟子清捏了捏他的手指,安抚他后,目光落在司空宇身上,淡淡道:“何事?” 第四百二十七章 谶言 她冷淡的态度,丝毫没影响司空宇急切的心情。 他捏了捏拳头,沉声道:“凤羽……凤羽她还好吗?” 对于司空宇而言,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唯独柳凤羽。 “抱歉,无可奉告。” 孟子清神色淡淡,并不打算将柳凤羽的近况告诉他。 她能够看出来,柳凤羽对他无感,除了朋友的关系之外,不可能再生出别的什么来。 要是她自作主张,让他还对柳凤羽抱有幻想,那便是她的不对。 只有让他彻底死了心,才能让他更好的生活。 “为什么?” 司空宇有些崩溃,自从上次帮了自己弟弟之后,他和柳凤羽之间的关系好似就变了。 变得飘渺不定,变得连朋友关系都支离破碎。 也从那次之后,他再也没见过孟子清,也没见过柳凤羽,更是连两人的消息都无法探知。 这让他觉得惶恐不安,觉得心中好似缺了一块,空荡荡的。 这种缺失,让他呆在家中,走在街上,都感到无比的孤独。 失魂落魄般,找不到自己要去的方向。 就像一具失了魂魄的躯壳,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他猛地探出手,抓住孟子清双肩,脸色十分苍白:“子清,你告诉我为什么……我,我知道我上次的事情做的不对,我不应该偏袒阿临,我,我知道我错了……” “并不是因为这些。” 孟子清一把挥开他的手,无比冷漠的盯住他:“根本就和这些毫无关系。” “那是因为什么?”被孟子清打断了话,司空宇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 “因为什么,你心里有答案,并不需要我给你解释。” 想起当初两人的情谊,孟子清也是长叹一声,淡淡给出回应。 很多时候,司空宇心中有着属于自己的答案,只是他不敢面对自己,一直做个缩头乌龟。 他之所以会问孟子清,只是想给自己找个借口,让自己在自欺欺人下去。 只是他错了,孟子清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很多事情,不需要我告诉你,答案就在你心里,所以,别在自欺欺人了,直面你自己的心才是你现在最应该做的。” 孟子清摇摇头,背过身,不在看他。 “那你可否给我指条明路?” 司空宇上前一步,又想挡住孟子清,只是被莫离亭拦住了。 “你也不需要我指明路,明路也在你心中。” 说罢,孟子清看都没看司空宇一眼,径直走出了福聚楼。 “子清,你等等,我……我不明白啊。” 司空宇想追上去,奈何莫离亭一直挡住他,便让他心有怒气,猛出一掌拍向莫离亭。 莫离亭微微一笑,抬手一挥,像拍灰尘似的,轻飘飘就化解他的攻击。 只这一招,就让司空宇呆若木鸡。 这人,好深的内力。 “司空公子,莫某有句话,你可要听?” 司空宇眉头一皱,一时有些犹豫。 不过经过刚才的交手,他对莫离亭神秘莫测的实力心存敬畏,只稍稍犹豫片刻后,便道:“先生请讲。” “与之为友,岁月长久,以情万千,岁月方浅,四句谶言,望君须知。” 语毕,莫离亭留下陷入沉思的司空宇,缓步出了福聚楼。 “二哥,很抱歉,都是我害得你。” 见司空宇陷入了沉思,一直站在一边沉默不言的司空临走上前来,面露抱歉。 “没事,这不怪你。” 司空宇回过神来,缓缓摇了摇头。 再怎么说,他和司空临也是两兄弟,他就算做的再错,作为相依为命的手足,他也会维护他。 心中将莫离亭所说的四句话默念了一遍,司空宇眼露哀伤,悲戚的叹了口气。 如今,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他和柳凤羽之间,就只剩下这一条相守之道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司空宇戚戚然之后重拾信心,拉着司空临大步踏向二楼,今日,他要在此处不醉不归,今日之后,他便不再是以前的司空宇,向来轻惯潇洒不随波逐流的他,也要学着改变一下了。 酒楼外,孟子清还在等着莫离亭。 见莫离亭出来,一脚踢开脚下的小石子,一脸好奇的盯着向她走来的莫离亭。 “你在里面,和司空宇说了些什么?” 偏着头,她像只好奇的小猫,灵动可爱的紧。 “你想知道吗?” 莫离亭扬起微笑,故意不答,反而卖起了关子。 “切,本姑娘才不想知道呢。”见他卖关子,孟子清也不问了,哼了一声朝前走去。 他就喜欢,孟子清这不按套路出牌的性子。 于是跟了上去,笑道:“你若想知道,我便告诉你。” “不不不,您老还是别告诉我了,我一点都不想知道,真的。” 孟子清站定脚步,双手交叉,做出拒绝的手势。 这下,轮到莫离亭无奈了,他的小花猫好像炸毛了。 “莫某不过是告诉司空公子,与其拼了命的去追寻一片随风而去的白羽,还不如成为一道风,永远陪伴白羽身边,只要有风在,白羽便不会落地,永远乘风飞行。” “那若有一天,风吹不动了,白羽落在别处了呢?” 莫离亭的话语,令孟子清愣了愣,下意识问道。 “那便是风和白羽自己的事情了,这世间,哪有永远飞翔的白羽?终有一日,它会落地的……” 这一说,孟子清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好似有些难过。 莫离亭双手搭在她肩上,温言道:“清儿你要知道,风是带不走白羽的,只能将她送往她最终会停留的地方,为了那一日,风不辞千里漂泊,只为白羽能有一日落地为永恒,只有这样,他的辛苦和努力才不会白费。” “那这样的话,不会太自私了吗?” 为了让一个人安定一生,就要放弃自己去成全她,孟子清觉得太自私了一些。 “只要值得便好。” 莫离亭话音飘忽,好似想到了什么,目光定定落在孟子清脸上。 “若有一日换成莫某……” 不,没有那一日。 “换成你怎么了?”孟子清好奇问。 “……没什么。”莫离亭笑答,眼睛又弯弯的,掩下满眼彷徨。 “又说些奇奇怪怪的话,真是让人伤脑筋诶。” “那就别多想了,不是要带莫某去你家做客吗,那便出发。” “……” 乘机拉住孟子清的小手,莫离亭像是一只奸计得逞的大灰狼,笑眯眯的拉着孟子清朝镇外走去。 只是那笑容背后,掩盖了一颗失落的真心。 他现在的处境还太过危险,不能将他的小丫头牵连其中。 若有一日他走到和司空宇一样的地步,他不会做那载羽的风,要做,便做那永恒的大地。 无论她漂浮多远,无论风带她飞越多少里程,他都永远陪着她,看着她,等待她落地的那一刻。 而那一刻,便是他和她,永恒的时刻! 第四百二十八章 赠兰与君子 穿过长街,两人从清流镇的孟宅门前走过。 自从他们搬去长河村之后,这镇上的宅子就很少来住了,只有偶尔上街晚了,才会在这里歇一晚,其他时候都在长河村的大宅子里。 “不进去看看吗?” 莫离亭抬眼,目光落在孟宅的门匾上。 午后的日光温暖明媚,柔和的照耀着门匾,泛着橘黄的柔光。 孟子清顺着他视线望去,忽的笑了起来:“说起来,我好似从未邀请你去家里坐过,既如此,那便请,莫大先生。” 说完,弯下身子,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莫离亭朗声一笑:“那莫某,恭敬不如从命。” 日光落在两人身上,给两人都镀上一层柔光,看上去好似仙人一般,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 孟子清走在前面,推开孟宅的大门,而后带着莫离亭走了进去。 “家里人都搬回长河村了,这里暂时没人住,你若想在清流镇多呆几日的话,倒是可以住在这里。” 一边走,孟子清一边对莫离亭说。 反正宅子空着也是空着,给莫离亭居住总比给别人居住要好得多。 再加上这地儿莫离亭很熟,住起来也方便些。 “好。” 莫离亭露出微笑,轻轻答了一句好。 对于她的安排,他没有可挑剔的地方,只要是她安排的都可以。 路过院中的荷塘,由于开春的缘故,塘中的荷叶都抽了新芽,嫩绿的颜色入眼舒适,让这有些单调的院子多了几分新意。 “这些花,平时无人照料吗?” 看了一眼塘中的荷叶,莫离亭转过身,目光落在旁边的花房中。 花房中养了些花,但由于缺少人照料,开不开,败不败的,奇形怪状,活的很憔悴。 “以前都是我娘在弄,她走了之后就没什么人悉心照料了,渐渐也便无人照管。” 孟子清走过去,推开花房的门,将莫离亭引了进去。 这花房中多是气质之花,如兰如菊,分类鲜明。 莫离亭显然是爱花之人,尤其是看见一株兰花半死不活的样子,他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眼中逐渐显露出心疼之意。 “这株春兰,可惜了。” 抚摸着枯败的花叶,莫离亭叹了口气。 “这是春兰吗?”见莫离亭流露惋惜,孟子清凑过来,有些好奇的问道。 她不识花,这里的花她就认识一两种,其它的叫什么名字她都不清楚。 反正就是兰花就统一叫兰花,菊花就统一叫菊花,除此之外,一律不识,倒有些乡巴佬的意味。 与之莫离亭的清雅高洁比起来,她就是实实在在的铜臭商人。 “嗯,这里兰草甚多,还有好几种品种珍稀,是市面上难寻之物。只是没养好,导致他们枯败不成,活的苍白,很是可惜。” 莫离亭摇了摇头,松开了春兰的叶子。 “唔,不如这样。” 见他心疼,孟子清偏过头,背负双手,俏皮的盯着他。 “嗯?”莫离亭看过来,甚是疑惑。 “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些花草,那我都送给你如何?” 反正这些东西放在这里,缺了人打理一样活不成,还不如都送给莫离亭,让他去照料。 莫离亭爱花,一定会让它们生机勃勃,活出自己最美的模样。 “傻丫头。”不由伸出手揉了揉孟子清头发,莫离亭眼底盛满温柔。 随手点了几株花,他说道:“这几盆兰草都是名贵品种,若养的好了,可是价值千金之物,你真要送与莫某吗?” 价值千金的兰花,市面上可不多见,以莫离亭的眼力,自然能分辨出来。 所以当他听见孟子清要将这些花都送给他时,他心中不可谓不惊讶。 孟子清是个小财迷,他十分了解她的性子,若她知道自己稀里糊涂就送出去这么多银钱,那一定心痛的要死。 虽然很想看她心痛到扭曲的变扭小模样,但他还是忍住了,把兰花的价值告知给她。 “嗯,要送!” 原以为,她在听到价格之后会有所犹豫,却不想她眼睛都不眨一下,直直盯着他,眼中满是认真。 “这些花我是养不好的,它们在你手里才能价值千金,在我手里便一文不值,与其让它们摆在这里自生自灭掉,还不如你带回去,让它们体现出自己真正的价值。” 说着,孟子清眯起眼睛,笑容阳光而迷人。 很少见她露出这样璀璨的笑容,莫离亭愣了愣,忽而扬起唇角,再次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既如此,那莫某便收下了。” 这是孟子清第一次送他东西,这些花花草草,也送入他的心。 她的这番投其所好也算误打误撞,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些。 “好,那过几日我便差人给你送到燕都……”说到这里,孟子清愣了一下。 和莫离亭认识这么久了,她只知他是国师住在燕都,却不知他到底住在何处。 在她认知里,莫离亭就像一个居无定所,四处漂泊的游客,没有自己居住的地方。 现今要送他几盆花,也不知道要送到哪里,着实让她尴尬。 想了想,她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对了,那个,我还不知道你住在哪里……” “莫某在燕都有处府邸,乃先皇所赐,亲笔题字“国师府”,位于皇城南边,很好找。” 这处国师府,世人皆知,只有孟子清茫然无知。 因此再解释之时,莫离亭眼中带笑,好似在期待着什么。 他向来不喜世间俗物,因此钱财之类,他并不善管理,反正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生在世,有花就行。他名下那些资产,都有国师府管家专门打理,平日里遇着要用钱的地方,他自行支取便是,所以对国师府的资产只有一个大概的总数,对细处并不明了。 而他又常年在外,一年回去国师府的时间寥寥可数。 平日里回到燕都,都只是住在郊外竹林深处,并不踏足国师府。 因此,当孟子清问起地址来,他怕说竹林小屋她找不着,只好将国师府置于她眼前。 “国师府是吗?好的,我记下了。” 认真将莫离亭说的地址记在心中,孟子清左右看了一眼,忽的一拍脑袋,笑道。 “这几日你若不着急回燕都的话,那便在此处住下,方便照料这些花草。若你不喜欢住这儿,也可以搬去长河村住,那处宅子我建的大,房间也很多,在我兰清苑隔壁还有一处院子空着,因为我住那边的缘故,平时鲜少有人去打扰,比较清静,还蛮适合你的。” 见孟子清考虑的这么周到,莫离亭微微一笑:“这样一想,莫某倒觉得你那处院子更适合莫某。” 有孟子清在的地方,便是他想去的地方。 这里环境再好,没有她在,与漂泊何异? 第四百二十九章 一见倾心 “那好,咱们先回去,一会儿我让人来把这些花草都搬进你的院子里,方便你照顾。” “嗯,如此甚好。” 莫离亭点点头,两人又在孟宅中转悠一圈之后,这才并肩走了出去。 关好门,孟子清扭头看着莫离亭,天光下,他的侧颜完美无缺,一颗朱砂猩红,落在如雪的肌肤上,令他仙气中多了几分妖冶。 看着看着,她好似看呆了,耳边忽的传来一声“小心”,而后她整个人便被莫离亭搂紧怀中。 孟子清猛然回神,余光瞟见一辆疾驰的马车,横冲直闯朝前方奔去。 莫离亭松下一口气,伸手点了点她额头:“想什么呢?这般入神。” 他的指腹有茧,在她柔嫩的额上轻点,细致摩擦下,有种触电的感觉直入心扉。 孟子清甩甩头,将那异样的感觉甩出脑海。 “没,没什么。” 面色一囧,她逃也似得脱离莫离亭怀抱,像是风一般,来而不留,徒留某人失落。 那马车已经远去了,这样的小插曲并未影响两人的交流。 孟子清也不敢在看他,怕淹死在那妖精一般迷惑人的容颜之下。 于是就有了这样的场面,她走前,他在身后跟,两人一前一后,并无交流。 又走回大街上,需要走完这条长街,才能出清流镇。 “咦,这不是子清吗?” 在她想事情想的入神之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孟子清抬头,循声望去。 只见一旁的首饰小摊前,林凤兰领着爱女陈素素,手中拿着挑拣好的首饰,满脸微笑的和她打招呼。 孟子清两步走过去,笑道:“兰姨,这两日你为何不去我家喝茶了?” 自从上次柳氏急匆匆从林凤兰家赶回家后,林凤兰便不曾在去长河村做客。 因此当孟子清提起,林凤兰叹了口气,解释道:“这最近生意上有些不顺,打理账簿需要人手,我便抽不开身,所以没去你家做客。今日好不容易空闲下来,我便带素素出来逛逛街散心,刚巧,就遇见你了。” 说着,林凤兰的目光落在孟子清佩戴面纱的面容上,有些惋惜的说道。 “我听说你受伤了,本想去探望于你,只是生意上忙,我抽不开身,你可不要怪兰姨啊。” “那当然不会啦,我这受伤是小事儿,生意是大事儿,兰姨又何苦自责?” 孟子清摇摇头,并没有责怪林凤兰的意思。 林凤兰对他们已经够好了,她若是那种知恩不图报之人,早便与林凤兰不相往来了,又怎会这样亲昵的称她一声兰姨?也正是因为这种性子,所以林凤兰对她百般爱护,就像对待亲生女儿一般,对孟子清疼爱的紧。 “哎,这受伤怎么能是小事呢?何况你这又是伤在脸上,要知女儿家容貌最为要紧,稍稍有瑕疵都会招人眼光的。” 林凤兰最为清楚女孩子容貌受损是种什么样的折磨,在陈素素容貌不显,遭那些大家闺秀瞧不起之时,她自卑到了极点,什么话都不愿多说,连门都少出了。 那些日子,她看着才是真的焦心,寻遍名医都没能改善她的容貌。 这回,孟子清脸上受了伤,和陈素素一样,都让她心疼。 那人也真是狠毒,偏偏挑女儿家容貌下手,其心之毒,路人皆知。 陈素素的容貌问题倒是解决了,只是不知孟子清能否解决? 这檀清阁内,可有祛疤的良药? 眼看她面纱遮容,林凤兰这心中起伏,颇为沉重。 “兰姨您就不用担心了,我的容貌是什么样的,我自己清楚,小伤,没问题。” 孟子清拍拍胸脯,笑意岑岑。 她一点都不为自己容貌担忧,不过一张脸而已,何须在意? 她靠的是自己能力和胆识吃饭,又不是靠脸吃饭。 所以脸这种东西,除了看着好看一点,赏心悦目一点,并无多大用处。 虽然在现代的时候,有张好脸蛋是比较吃香一些,但更多的,却是能力和气质。 容貌再好,也是一时的风光。 待风华谢去,剩下的就只是岁月沉淀的气质和磨练出来的能力。 只有这两样,才是最该被人看中的。 而不是肤浅的容貌。 “你这丫头,这种时候还这样乐观,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林凤兰叹了口气,嗔了孟子清一眼。 这种时候,亏她还能起心思开玩笑。 也不知是将难过藏在了心中,还是心大不在意。 “好了好了,兰姨您就不要说了,今日你有空吗?要不要去我家和我娘唠嗑啊?” 这些日子受柳氏管束的太厉害了,孟子清都怕了。 这种时候又躲开罗佩佩自己跑出来,回去之后免不得要被柳氏一番责骂。 还不如拉着林凤兰回去,这样柳氏的注意力转移了,就没工夫来教育她了。 “这……” 林凤兰犹豫了一下,目光看向一旁的陈素素。 陈素素存在感并不强,两人说话的时候她也不插嘴,就在一旁翻看首饰。 当林凤兰说起孟子清容貌时,她眼神一动,不由自主的看了过来。 只见孟子清蒙着面纱,那白色面纱之下,若细看的话,能隐约看见一道狰狞的长疤。 不知为何,看到那长疤的轮廓,陈素素心中竟生出一丝欢喜来。 被这欢喜吓了一跳,陈素素心想,自己怎能幸灾乐祸呢? 刚要上前去与孟子清攀谈,她的目光便被孟子清身后的莫离亭吸引住了。 长街上,莫离亭白衣翩跹,墨发素素。 一双狐狸眼狭长,包裹了日月风华。 再看,那肤色如雪,唇红如血。 一颗朱砂落下,自仙气中生出几分妖异,彼此交融,又能太极归合,形成独特的气质。 陈素素看着看着就呆了,恍惚觉得自己看见了仙君,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脑中空白一片。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俊美的男子。 她呆了,陷于那容貌无可自拔,对莫离亭一见倾心。 一颗心高高提起,几乎忘了跳动,整个人恍惚当场,林凤兰唤了她几声都没能让她回过神来。 “这丫头,这是怎么了?” 林凤兰有些担忧,不知自己女儿为何突然这般模样。 于是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见孟子清身后的莫离亭,也是倒吸一口冷气。 怪不得自己女儿会这样一反常态,原是看见了这样出尘不凡的男子。 她与莫离亭也有过几面之缘,只知柳氏她们都恭敬的称他一声莫先生,见女儿此举,她哪里还不明白陈素素的心思? 于是拉了拉陈素素,扬起端庄的微笑上前一步,恭敬道:“莫先生,小女眼浅,还望您莫要怪罪。” 莫离亭看了一眼旁边的孟子清,见她憋笑,心中颇为无奈。 面上扬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温润笑意,莫离亭微微摇头:“无妨。” 第四百三十章 殷勤 视线在莫离亭和陈素素身上流连一番,孟子清转了转眼珠,忽的计上心头。 她上前一步挽住林凤兰的手臂,撒娇道:“兰姨啊,您真的不考虑去我家坐坐吗?” “你这丫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孟子清很少撒娇,一撒娇必有事,林凤兰已经清楚她的套路了,所以当她一撒娇,就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满脸慈爱的笑。 “就是我今天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然后背着我佩佩姐跑出来了,我要是一个人回去的话,我娘铁定要骂我的,不过呢,您要是和我一起回去的话,我娘就没有时间来骂我了。” 说着,还朝林凤兰眨了眨眼睛,像只委屈的小绵羊:“拜托拜托了。” “你这丫头。”林凤兰嗔了她一眼,用手指戳了一下她额头。 眼看陈素素目光还落在莫离亭身上,林凤兰也起了些心思。 “那莫先生……” 话刚出口,孟子清就忙不迭失的答道:“我已经邀请莫先生去我家做客了,再加上兰姨一起去的话,我娘就更没时间说我了。” “这样啊。”林凤兰考虑了一番,伸手拍了拍陈素素的后背:“素素,你觉得如何?” 突然被提问,陈素素瞬间回神,一张脸红的快滴血。 “娘,我,我想去清姐姐家,向竹姨讨教一些容貌的护理方法。” 鲜少见陈素素说要去谁家做客,此番她话一出口,林凤兰就清楚了。 面上笑意不减,她点了点头。 “那好,我们就叨扰了。” 转过身,林凤兰对孟子清说道。 “哪有的事儿,您能去我家做客,我最开心了。” 说着,孟子清挽着林凤兰的手,两人朝前走去,故意将莫离亭和陈素素落在后面。 她这小动作小心思,莫离亭岂会看不出来,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是缓缓跟了上去。 孟府的马车一直在镇外等着,孟子清几人出了镇后就坐上马车,朝长河村而去。 到了家,孟子清刚下马车,就见柳氏站在门口,满脸不悦的盯着她。 她赶紧走上去,怯怯喊了声:“娘……” 她这姿态,让满心怒火的柳氏一下熄火了,终归,她还是舍不得责骂孟子清。 “回来了就好,吃饭了吗?” 摸了摸孟子清的头发,柳氏叹了口气。 “吃过了,我在街上遇见了兰姨,带她们来和您聊天呢。” 说着,两人朝后看去,林凤兰和陈素素已经下了马车,最后下车的是莫离亭。 “莫先生也来了?” 柳氏有些吃惊,对于莫离亭,她看不穿,心中却存有敬畏。 “嗯,莫先生这几日都会住在我们这里,您一会儿让青兰把我旁边的梨花院收拾出来,莫先生就住在那里。”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拍了拍孟子清的手背,柳氏上前将林凤兰等人迎了进去。 一进屋,林凤兰就跟着柳氏去院中闲聊去了,孟子清和莫离亭并肩走进去,一路上有说有笑,谈天说地。 陈素素跟在两人身后,时不时抬眼看一下莫离亭,只消一眼便羞得满脸通红,复而低下头来,如此反复。 “咦,素素,你要跟着去我院中玩吗?” 走了一会儿,孟子清发现身后总跟着个小尾巴,于是停下脚步,疑惑问道。 被孟子清突然点名,陈素素愣了一下,随即满脸通红的朝周边张望。 她太专注看莫离亭了,以至于跟错了人,林凤兰根本就不在此处。 她和柳氏二人,在另一边院子,而他们已经走了很远了。 “我,我娘呢?” 张望一番后,她怯怯问道。 “兰姨在前面的院子呢。”指了指她们走来的道路,孟子清满脸笑意。 “不过你若是想跟我一起去兰清苑的话,那也可以呀,反正我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话说,兰姨她们妈妈辈的,只能和我娘她们聊天了。” 这个年代,代沟什么的还是有的,只是不那么明显。 听孟子清这样说,陈素素考虑了一下,忽的咬了咬牙:“那,那我和清姐姐一起走,我正好还有一些问题要请教你。”说着,目光看了一眼旁边的莫离亭,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双颊绯红。 “那好。” 孟子清点点头,并没有拒绝。 反正陈素素来此的目的并不是因为她,跟着谁走都一样。 这丫头还小,还不会藏心思,什么东西都写在脸上呢,一眼就能看穿。 于是,一人出门,变成了三人同归。 将莫离亭送到梨花院,青兰已经带着丫鬟在里面打扫了,见孟子清前来,恭敬的喊道:“小姐。” “都收拾好了吗?”孟子清摸了摸旁边的栏杆,见没有灰尘沾在手上,满意的点了点头。 “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只要再把院子扫一扫,就可以入住了。” 青兰是柳氏的丫鬟,在柳氏一番教导下,渐渐有了管家丫头的风范。 “嗯,那你们赶快打扫,务必里里外外都要清洁,莫先生是个爱干净的人,不喜欢不干净的地方。” 说着,孟子清看了莫离亭一眼,狡黠一笑。 只要能抹黑他的地方,无处不抹黑。 只有最熟知的朋友,才会开这样的玩笑。 “是。” 福了福身,青兰带着丫鬟去打扫院子去了。 既然梨花院还没有打扫完,孟子清自然不可能将莫离亭留在这里吃灰尘,将他带回兰清苑。 入偏厅小坐,青梅刚端上茶水,陈素素便殷勤的倒了茶,率先放在莫离亭面前。 “莫……莫先生,请喝茶。” 她不知莫离亭名字,只是听到方才林凤兰喊他莫先生,便跟着喊。 莫离亭温润一笑:“多谢。” 这一笑,顿时俘获陈素素芳心,莹白的小脸又染上晚霞的绯红。 而莫离亭谢完陈素素之后,便将茶杯推至孟子清面前,眼中盛满温柔:“一路走来必定口渴,喝杯茶水润润。” 这一举动,让孟子清尴尬不已。 她挖坑将陈素素引了来,没曾想莫离亭不吃她这套,让她跳进自己挖的坑里不说,还用土给她埋了起来。 她看着陈素素突变的脸色,心中哀嚎不已。 “是,是我的不对,我再给清姐姐倒一杯。” 陈素素有些惊慌,以为莫离亭在怪罪她没给孟子清倒茶,当即手忙脚乱去拿茶杯。 “我来。” 莫离亭挡住她慌乱的动作,轻轻提起茶壶,拿起茶杯倒了两杯茶。 一杯放在自己身前,一杯递到孟子清身前。 茶杯轻轻放置桌面上,他眼中带笑,清浅提问:“清儿,可喝莫某倒的茶?” 第四百三十一章 婉拒 他这做法,分明不想让孟子清喝陈素素的茶。 他自己不喝就算了,还将她拉下水,让她也不喝陈素素的茶。 难道陈素素的茶有毒吗?让他这般嫌弃? 看了一眼坐立不安的陈素素,孟子清突然拍了拍脑袋,感觉有些头疼。 对她头疼的模样,莫离亭微微一笑,端起自己倒得茶喝了一口。 这下,孟子清更加为难了。 这桌面上两杯茶,一杯是莫离亭倒得,一杯是陈素素倒给莫离亭,而莫离亭递给自己的。 她是要选择喝哪一杯呢? 若喝了莫离亭倒得,那陈素素会怎么想?她只会觉得莫离亭这样做是故意羞辱她,而她孟子清,却是莫离亭的帮凶! 若喝了陈素素的茶,那陈素素也会有意见。 这茶是给莫离亭的,即便莫离亭给了自己,那她又有什么理由去喝她的茶? 这又是一种别样的羞辱!只会让陈素素难堪。 因此,在面对这两杯茶时,孟子清进退两难,心中暗恼自己为何要给莫离亭挖下这么大一个坑! 这下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她自己挖的坑,反倒成了自己的埋骨之地! 哎,做人啊,还是少管闲事活的顺遂! 在两人目光注视之下,孟子清悻悻的朝后退了一下,将茶水推回两人面前:“那啥,我还不是很口渴……” 话没说完,就见莫离亭低声笑了起来。 他一笑,孟子清就瞪他一眼,眼中颇有怨气。 “看清姐姐和莫先生关系很好的样子,真让人羡慕呢。” 在两人眼神交流时,陈素素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她刚说完,孟子清就将视线落到她身上,不解问道:“妹妹何出此言?” 陈素素苦笑一下,道:“莫先生并不饮素素倒的茶水,反而亲自给清姐姐倒茶……这意思莫不是,莫先生怕饮了素素的茶,会让清姐姐误会,所以才故意不饮。” 陈素素年纪不显,说起话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心思竟这般晦涩。 “这……没有。” 孟子清一脸尴尬,因为她看到莫离亭投来的赞成的目光。 也就是说,陈素素说对了,他故意不喝陈素素的茶,就是怕她误会。 可是,她要误会什么呢? “清姐姐不用解释了,素素都明白的。” 陈素素满脸苦笑,目光在莫离亭身上转了一圈后,叹息道:“是素素的错,素素不该给先生斟茶的。” “额,你是不是想多了,我和莫先生没什么的。” 孟子清抓了抓脑袋,忽然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 眼见陈素素情绪越来越低落,她实在找不到安慰的,就对着莫离亭哼了一声:“哼,都怪你,不就是一杯茶嘛,喝了又不会少块肉。” 她莫名其妙的发火,莫离亭只是微微一笑,并不作答。 在一阵沉默之后,陈素素急忙站起身来,告辞道。 “来清姐姐院中玩耍,素素很是开心,只是离开久了,娘亲难免会担忧,素素先去寻找娘亲,就不打扰清姐姐和先生叙旧了,素素告辞。” 说罢,也不待孟子清说出挽留的话,急忙走了出去。 看她出去时,脚步还踉跄了几下,孟子清脸色都变了。 这陈素素是否误会了什么,怎么她说的话都奇奇怪怪的,她一句都听不懂。 疑惑的朝莫离亭的方向看去,只见莫离亭慢慢悠悠的喝茶,一点身为客人的自觉都没有。 等陈素素走了,孟子清才瞪着他,说道:“是不是你把素素气走了?” 莫离亭顿时露出一脸无辜:“不是清儿你气走的吗?” “什么?”孟子清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什么时候气走陈素素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方才清儿与莫某打情骂俏,故而陈姑娘看不下去了,自行离去。”说着,莫离亭放下茶杯,笑容如沐春风:“这不是清儿将人气走,是什么呢?”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孟子清立马炸毛了。 只见她猛地站起身来,气呼呼的说道:“我什么时候和你打情骂俏了!你可别血口喷人。” 这下,莫离亭倒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孟子清笑。 笑的孟子清心里不爽,气鼓鼓的瞪着他:“你又笑什么呢?” “清儿难不成看不出来,陈姑娘对莫某有意思?” 忽的,莫离亭这样说道。 “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就是因为看出来了,才将她引到这里来,好为你促成一桩好姻缘啊……”说着说着,孟子清的话语戛然而止,满脸震惊的盯着莫离亭。 “你,你莫不是因为这个,才故意气走素素的……” 莫离亭说话做事也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孟子清早就领教过了,所以才故意将陈素素引来,给莫离亭挖下一个大坑,看他怎么去处理。 只是,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莫离亭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站起身来,严肃认真的看着孟子清。 “清儿,你知道莫某的。” 这话语无奈,又暗含宠溺。 他也不在叫她孟姑娘,直接唤她小名,倒让孟子清受宠若惊。 “我知道你什么?”愣愣的盯着莫离亭,孟子清并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陈姑娘年幼,容易被莫某容貌吸引,她不了解莫某,便对莫某倾心,这不是一件好事!你知道莫某的身份,很多事情莫某身不由己,若让人知道陈姑娘心仪莫某,难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从而做出一些让人难以预料的事情。再者,陈姑娘还小,与其让她在莫某身上浪费心思和时间,还不如婉拒了她,让她能够找寻真正属于自己的如意郎君,清儿,你这件事情做的有欠考虑,到时候不仅会害了自己,更会害了陈姑娘一生。” 这世间,痴男怨女的事情很多很多,他不想陈素素成为那之中的一员。 本事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何苦因为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而变成深闺怨女? 这不是他想去看见的,也怕孟子清会后悔她现在的恶作剧,所以才会如此用心良苦。 “你这人,自我感觉会不会太良好了一些?” 知道了莫离亭是为了自己考虑,但孟子清还是忍不住嘴欠了一句。 “好不好,清儿不是很清楚吗?” 莫离亭笑了一下,将这个烫手山芋丢了回来。 “你……我怎么知道!” 孟子清气急,狠狠瞪了莫离亭一眼。 这家伙,时而正经,时而不正经的,真是让人无语。 “其实,莫某对陈姑娘的婉拒还是不太明显,恐她再生出别的心思,莫某还需要做一件事情才行。” 摸了摸孟子清的头发,莫离亭微笑着,狭长的狐狸眼中一闪而逝一丝狡黠。 第四百三十二章 闲谈 “你想做什么?” 孟子清愣了一下,不知莫离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莫离亭背负双手,露出一个天机不可泄露的笑容。 在孟子清还要追问什么的时候,莫离亭已经背负双手走了出去:“梨花院应该已经收拾好了,莫某先去看看。” “哎,你等等,我还没有问完呢。”孟子清追了出去。 两人一同来到梨花院,经过丫鬟们的打扫,原本有些灰扑扑的梨花院立时焕然一新。 莫离亭四周打量了一下,点了点头,对这里的环境颇为满意。 “以后便要与清儿为邻了,还望你多多照拂。” 笑着调侃了一句,孟子清当即接道:“那是,我的地盘,我罩着你!” 见她拍着胸脯保证的小模样,莫离亭再次露出温柔的笑意。 在梨花院中又蹉跎了一下午的时光,等到晚饭时,青梅才来叫孟子清去用膳。 带着莫离亭,两人缓缓赶向饭厅。 柳氏等人已经在等候了,见孟子清前来,露出一个责怪的表情。 “子清啊,这一下午你都去哪儿了?也不来陪你兰姨聊聊天,还连素素都照顾不好。” 一想到下午时分,陈素素忧愁着脸来找她们,之后便一句话不说,坐在一边沉默一下午,明显心情欠佳的模样,让柳氏有些心疼,以为孟子清没照顾好她。 听她这样说,孟子清愣了一下:“我下午都在和莫先生讨论事情呢。” 说着,目光看向陈素素,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啊素素,没照顾好你是我的不对,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陈素素摇了摇头:“清姐姐说的哪里话,你已经对我很好了,是竹姨没有了解情况。” 于是,陈素素看向柳氏,解释了一下在兰清苑发生的事情,当然,她忽略了她殷勤倒茶的事情。 听完陈素素的话,柳氏才恍然大悟,歉意的看着孟子清。 “不好意思啊子清,是娘错怪你了。” “没事儿,您也不是一次两次这样错怪我了。” 说起来,孟子清还是有些不开心的。 毕竟柳氏很多时候都不想着她,老是挑她的错处。 以前都不这样的,她都会为自己考虑,事事都站在她这边。 自从燕都回来之后,她就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让孟子清都看不穿了。 听到孟子清的抱怨,柳氏面色一囧,有些脸红。 想了想,还是她最近太关心则乱了,所以很多时候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一想到老是给孟子清受委屈,她心里又不舒服,整个人都纠结了起来。 “好了,不说了,吃饭。” 见她又露出这样的表情,孟子清摇了摇头,招呼着大家坐下吃饭,这件事自然也就揭过去,没人再提。 大家其乐融融的吃了晚饭,饭后,便坐在院中的小亭闲聊。 青梅上了一些点心和茶水,几名女子便坐在一起聊聊家常。 她们的话题太过繁琐,都是女子内宅之事,孟子清自然不愿加入其中,拉着莫离亭就要离开。 只是陈素素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莫离亭身上,林凤兰会意,当即出声说道:“那个子清啊,你快过来,兰姨看看你的伤口。” 这样一说,孟子清便不好走开,讪笑着走了过去。 这看伤口是次要,主要还是要把莫离亭留下来。 揭开遮面的面纱,当露出孟子清脸上狰狞又骇人的伤疤时,林凤兰目光一凝,不由倒吸了口冷气。 “怎……怎会这般严重……” 一直都听孟子清调侃似的说自己受伤的事情,她便以为伤的不是很严重,便没有在意。 这时亲眼看见她脸上的伤疤,林凤兰才知自己的想法有多么错误! 如此严重的伤,如此狰狞的疤痕,一定给孟子清造成不小的心理阴影。 也不知这孩子是怎样挺过来的,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伤口,还有心思和她开玩笑。 要知道,当初陈素素面容不显时,她就急切担忧,夜里更是偷偷哭过好多次。 此刻望着孟子清,她又想起自己当初担忧伤心的时候,便感同身受的想,柳氏的心里该有多难过,孟子清该有多难过。 她心疼的摸了摸那道疤痕,小心翼翼的问道:“还疼么?” 这话一出口,她的眼泪就下来了。 拿帕子抹了抹眼泪,林凤兰心中十分难受。 “不疼了,都已经好完了。” 林凤兰眼中的心疼不似作假,孟子清自然能够看出来。 她揉了揉那道疤痕,朝林凤兰露出一个笑脸,示意自己一点都不疼。 “你这孩子,也是个苦命的。” 林凤兰不由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对她的坚强感到十分心疼。 “有找名医看过吗?这疤痕能去掉吗?” 那道疤痕实在太过狰狞,她看了一次之后便不敢再看第二次,只好将视线落在柳氏身上,询问道。 柳氏点点头:“找过了,大夫说了,这疤痕只有当今国师大人才能治好!” “国师大人!” 林凤兰再次倒吸了口冷气,旋即苦笑道:“国师大人何种身份,岂是我们这种小人物想见就能见到的?就算见到了,那种贵不可言的人物,又怎会出手相帮我们?” 林凤兰的顾虑不无道理,她们对于身居高位的人总带着那么一点惶恐。 尤其是国师这种传说中才能听见的人物,她们又怎会见到呢? “不过不管怎样,这国师大人,我是一定要找的。” 柳氏眼中露出一道坚定的光芒,不管动用何种手段,子清脸上的伤,她一定要给她治好。 女子最重外貌,她不会让那些流言蜚语击垮孟子清! 不管何时何地,她永远是挡在孟子清身前,最坚硬无可撼动的墙壁! 只要能够治好孟子清,她愿意不惜一切代价! “娘,其实没必要的。” 孟子清站起身来,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着看向柳氏。 “你不必多言,娘一定会治好你的。” 以为孟子清放弃了,柳氏急忙站起身来,拉住她的手:“你是娘的心头肉,娘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娘都会爱你,只是,你终有一日会离开娘,娘不愿意你受别的委屈,知道吗?” “我知道。”孟子清点点头,有些话到了嘴边,终究没有说出口。 一旁的陈素素见到孟子清脸上的伤疤,眼中忽的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目光看向一旁的莫离亭。 现在清姐姐变成这样了,那她是不是就有机会了呢? 莫先生,会不会看她一眼呢? 第四百三十三章 当众 莫离亭也是第一次见到孟子清脸上的伤口,望着那道狰狞可怖的伤疤,他的目光变得深邃了一些。 再加上柳氏突然点中他,他又有些意外,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问道。 “夫人,容莫某插问一句。” 见莫离亭走过来,柳氏和林凤兰都有些意外,柳氏更是愣了一下,下意识回道:“不知先生想问什么?” “方才夫人说,只有国师大人才能治好孟姑娘的脸,不知这说法从何而来?” “原来您是问的这个呀。”见莫离亭询问的是这个,她松了口气,将一缕发丝别在耳后,答道:“在子清受伤那日,我请问了大夫,这世间可有奇药能治愈子清?大夫说,当今国师大人手中便有一奇药,名为‘雪肌膏’,这膏药能修复伤口,令其重生。” 原来如此。 莫离亭当即了然,原来是冲着雪肌膏而来。 他目光落在孟子清脸上,心中下了个决定。 他的表情很好的表达了他的心思,见他露出那样的神色,孟子清便知他心中所想。 于是,孟子清赶紧说道:“哎呀娘啊,真的不用担心我的脸的,我是靠能力吃饭的人,不是靠脸吃饭,要那么好的脸蛋干啥呀?平白招人惦记,您还不得整日担心我啊。” 将那些被人惦记容貌,最后落得凄惨下场的女子说给柳氏听,孟子清一脸的诚惶诚恐。 “再说了,兰姨也说了,国师不是那么好见的,您还是放弃,啊。” 说这句话时,她目光瞟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莫离亭,心中有些心虚。 “说什么呢你这丫头,再说这样的话,娘可不高兴了啊!” 柳氏故意板起了脸,她就是不爱听孟子清说这些自暴自弃的话。 孟子清自讨没趣,悻悻的朝后退了一步。 “就是啊子清,容貌是一个女子最为重要的东西,怎能说不治就不治呢?况且,要说没法子治好的话,那就算了,现在可是有法子治好的呢,你可千万不能自暴自弃!不仅你娘不高兴,兰姨也要不高兴了呢!多么好看的一个小姑娘,整日顶着这道伤疤,别人免不了要说你闲话的。” 林凤兰也说了起来,和柳氏两人看向孟子清,将她看的满头大汗。 “娘啊,这容貌是能在某些时候给人带来好处,但更多的,是红颜祸水您知道吗?若一个男子,只是看重你的容貌才和你在一起,要是没了容貌,他还会和你厮守吗?在遇见更加漂亮,更年轻的小姑娘,他会不会变心呢?” 孟子清最不喜的就是她们老是将容貌挂在嘴边,好似没了容貌,这个女子就该去死一样,又封建又自闭。 “若我顶着这样一张脸,那些不愿意多看我一眼的人,都是肤浅之人,能透过这张丑脸发现我的才华和能力的男子,才是我愿意去相守,愿意与他交流的男子,所以,您不用太担心了,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的。” 柳氏担忧的,不过是孟子清找不到婆家罢了。 毕竟这样一张脸,稍微上乘一点的人家都会看不起孟子清。 为了给孟子清更好的环境生活,她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治好孟子清,为的就是让孟子清能够嫁的好一点。 只是柳氏忘了,嫁的再好又如何?万一她过得不幸福呢? 就像当初,她拒绝了柳月卿给她安排的婚事,非要跟着孟有福私奔是一样的。 这样明白的揭开柳氏的想法,令柳氏为之一愣。 “子清,你……” 她眼含泪花,觉得孟子清误解了她。 她本意不是这样的,她并不是担心孟子清嫁不出去,若她嫁不出去,那她可以养她一辈子。 没有哪个母亲会嫌弃自己的女儿,更何况是这样懂事听话的孟子清? 只是,她们身处门内,门外人那些流言蜚语迟早会击垮孟子清。 她考虑的是那个,并不是孟子清说的头头是道的这个。 “娘,我都懂。” 孟子清叹了口气,反握住柳氏的手:“您说的,您想的,您考虑的我都懂!只是女儿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都有着自己的主见,不需要您在为我操心了,您这样只会让我束手束脚,永远都走不远的!我不是那种高门大户的金丝雀,不会受点挫折就一蹶不振,躲在门里以泪洗面!” “这样久了,您还不了解我吗?挫折,只会让我越战越勇,爬的更高,走得更远!我希望您能够理解我,别再为我做傻事了。” 说着,孟子清释然一笑,摸了摸柳氏的头发。 这几日,她四处奔波,让柳月卿找关系,几乎没怎么休息。 望着她憔悴的面容,孟子清自是心疼不已。 “是啊夫人。”在母女俩谈论之时,莫离亭也笑道:“孟姑娘不是金丝雀,她是一只能号令百鸟的凤凰!” “凤凰!” 柳氏倒吸了口冷气,赶紧止住他的话头:“莫先生快别这样说,当心隔墙有耳!” 她们身处地势偏远的长河村,自然没有隔墙耳的窥探。 只是柳氏谨慎惯了,一句小小的话都能令她汗毛乍起,诚惶诚恐! “是啊莫先生,这话在咱们自己家里说说就好了,千万不能在外人跟前说,不然会给子清带来麻烦的。” 林凤兰也是一脸惊愕,小心翼翼的劝解道。 她们妇道人家,不敢妄谈这些东西,没曾想被莫离亭给说了出来。 对此,莫离亭只是笑笑,并未解释。 “我觉得莫先生说的对,清姐姐就是那凤凰!” 陈素素也站起身来,附和着莫离亭的话。 “素素,你别乱说。”林凤兰赶紧捂住她的嘴巴,暗地里嗔了她一眼。 这小丫头是被情迷了心窍吗?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不过陈素素说完,林凤兰又想起来另外一件事情,当即堆满笑容,试探道。 “对了莫先生,我还有件事情想要问问您。” “您请说。”莫离亭温润一笑,点了点头。 “就是……您可有家室?”斟酌片刻,林凤兰笑眯眯的问了出来。 家室? 此话一出,柳氏和陈素素都将视线投了过来。 柳氏的目光有些异样,陈素素则是欣喜和期待,只有孟子清神色淡淡,并不想参与其中。 “未有。”对于这个问题,莫离亭自然实话实说。 听到莫离亭说没有,陈素素眼睛都亮了,林凤兰更是兴奋的将陈素素推了出来。 “既然未有家室,那您看我家素素如何?” 这样直白的将陈素素介绍给莫离亭,倒像是林凤兰的作风。 她是个直性子,有话就说,不喜欢藏着掩着。 只是,这样当众介绍,让柳氏愣了一下,孟子清也看了过来。 不知为何,当林凤兰将陈素素介绍给莫离亭之时,孟子清皱起眉头,心里有些不舒服。 就像一块巨石堵在她心口,闷闷地,很难受。 她下意识看向莫离亭,缩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握了起来,有些想听莫离亭的回答。 第四百三十四章 告白 回过神的柳氏,收到林凤兰递过来的眼神,立马了然。 她咳嗽了一下,也走过去拉住陈素素的手,笑道:“莫先生,素素这丫头是真的好,又听话又懂事,是个很不错的姑娘,不知可能入你的眼?” 她不知道莫离亭的身份,但看他的气度就不是一般人。 林凤兰想给陈素素招个赘婿,陈素素之前也答应了。 只是那时陈素素还未有心仪之人,这才答应了林凤兰的请求。 这回呢,不一样了,陈素素心仪莫离亭,心疼女儿的林凤兰,又怎会不按照她的想法来呢? 经过几次的接触,她能看出来莫离亭是个值得交付终身的人,要是能将陈素素交到她的手上,总比他招个两心的赘婿要耗上百倍不止!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看莫离亭的态度,若他看得上陈素素,那便一切都好说,若是看不上,只能怪陈素素痴心错付。 在众人期望的眼神中,莫离亭清浅一笑,道:“两位夫人,莫某乃漂泊之人,婚事还不着急。” 这话的意思,算是拒绝了? 陈素素有些失望,林凤兰却不死心,继续说道:“哎呀,莫先生,这话可不是这样说的!你与素素若能在一起,我家素素是不会介意的,只要你能真心待她,天下何处不为家?若你还有所顾虑的话,你们可以先将婚事定下来……” 话未说完,莫离亭又是摇了摇头。 “夫人,莫某认为此事不妥!莫某漂泊无踪,不能委屈了陈姑娘!再加上陈姑娘年幼,总会遇见自己的如意郎君的。你若将她许配给莫某,那当她遇见自己真正心仪之人时,必定会被婚事绑缚,从而失去了追寻真爱的自由!到那时,您真的忍心陈姑娘忍受相思之苦吗?” 说完,莫离亭看着陈素素,希望能得到她的答案。 谁想,陈素素咬了咬牙,像是鼓起勇气一般,猛地上前一步,说道。 “莫先生不必有所顾虑,素素不怕,只要能与先生在一起,素素便不会三心二意,此生只一心相待莫先生!若先生嫌弃素素年纪小,那也没关系,咱们可以先将婚事定下来,等素素及笄之后便嫁与先生,从此先生在哪里,素素便在哪里,只要有先生的地方,素素必然追随,绝不背离!” 说这话时,陈素素涨红了脸,握紧了拳头,似要将心中所想全部都说出来。 她的话,掷地有声,整个小亭都回荡着她豪气的告白。 众人都愣愣的看着她,从来没想过一个柔弱的小姑娘,竟有如此勇敢的一面。 她方才见过莫离亭一面,就认定了他,就要跟着他,就要嫁给他。 这看上去似乎有些草率,但不得不让人佩服她的眼光。 莫离亭之于东陵,的确第一无二! 她能一眼相中她,也是她的本事。 最惊讶的不过林凤兰,她没想到自己沉默寡言的女儿,竟然会有如此直白的一面。 向一个男子告白,这需要很大的勇气。 她的女儿不仅做到了,还做得很好!这一刻,她为陈素素感到骄傲,内心也充满了自豪! 她的女儿,终于长大了,不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依赖她的小姑娘了。 一时间,林凤兰泪流满面,整个人激动的颤抖。 “娘,女儿要和莫先生在一起,求您成全女儿,千万不要怪罪女儿。” 说罢,陈素素有些脸红,但她还是鼓起勇气,目光坚定的望着林凤兰。 她怕林凤兰嫌弃莫离亭的家世,毕竟刚才莫离亭自己说过了,他漂泊无踪,肯定没有良好的家世。 所以才求林凤兰的成全。 林凤兰点点头:“你就放心,娘不会阻拦你们的,只要你幸福就好。” 这话说的,好像陈素素和莫离亭已经确定了关系一样,让莫离亭罕见的无语。 他皱起了眉头,面上笑容也一点点淡了下来。 目光不经意的瞥了孟子清一眼,见她神色淡淡,眼中包裹着不知名的情绪,像是有些委屈,也像是有些难过。 这样的情绪,让他心下一沉,眉头皱的更深了。 “没想到素素是这么勇敢的孩子。”柳氏也感叹了一句,伸手摸了摸陈素素的头。 感叹完毕后,她和林凤兰的目光一同看向莫离亭,异口同声道:“既然素素都表态了,不知莫先生是什么想法呢?” 好像逼婚一样的,让人有些不喜。 看了一眼陈素素,陈素素含羞的低下了头,不敢直视莫离亭的眼睛。 若她此时直视莫离亭的话,就会看见他眼中的冰冷和漠然。 “两位夫人,真要莫某作出回答吗?” 此话一出,两人便急不可耐的点了点头,期待的望着他。 “若莫某拒绝呢?” 在两人目光下,莫离亭淡淡说道。 这么直白的拒绝,让三人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为什么?是您觉得素素配不上您吗?” “是。” 莫离亭毫不避讳,沉声道。 此话一出,陈素素当即脸色一白,林凤兰也愣了一下,旋即脸上显露出怒气。 “莫先生这话,是否不太妥切?我家素素虽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也是富家小姐,哪里配不上莫先生呢?” 林凤兰的家世不是太好,但也不是不好。 她们是这周围有名的富商,且家中只有这么一个独女,说亲的门槛也高。 原先林凤兰会有招婿这个想法也不是空穴来风,因为他们有这个本事和能力。 如今莫离亭不仅拒绝了他们的说亲,还扬言陈素素配不上他,这不是在打林凤兰的脸吗? 绕林凤兰的脾气再好,也受不了这样的侮辱,直接质问出声。 柳氏也没想到莫离亭会做出这样的回答,站在那里有些尴尬,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调节凝结的气氛。 “夫人难道不觉得,您一上来就将陈姑娘许配给在下,是在强人所难吗?” 刚才再说陈素素配不上他,现在又说林凤兰强人所难,场面一时有些难以控制。 林凤兰顿时冷笑三声,喝道:“好好好,是我强人所难了!莫先生说的极好!” 这已经是她强忍怒气,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况且,陈姑娘心仪莫某,莫某可不心仪陈姑娘,您光看陈姑娘的意见,也不听听莫某愿不愿意,这本身就是一种强人所难。” “再者,莫某早有心仪之人,之所以一直未娶,是因为莫某还在等她,只有她,方才配得上莫某。” 抽出折扇摇摇,莫离亭说的云淡风轻,目光却十分坚定。 而他的话,也令在场所有人为之一惊。 尤其是孟子清,咬了咬下唇,松开了一直紧握的双手,掌心发麻。 她一直在期待什么呢,真是的,她有什么好期待的。 这家伙,呵,这家伙……真让人讨厌啊…… 第四百三十五章 笑话一场 “你说你有心仪之人?” 林凤兰也愣了一下,像是有一盆冷水,将她从头浇到脚,把她心中的怒气都浇熄了。 一开始,她们在听说莫离亭没有家室之后,就向他推荐陈素素,根本没问过他有没有喜欢的人,只一味的向他施加压力。 如今听他说自己有心仪之人,她整个人都懵掉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怪不得他要说自己强人所难呢!自己这就是在强人所难啊。 人家自己有喜欢的人,就算自己的女儿再优秀,那也入不了他的眼,他根本就不会看她。 再者,他有了喜欢的人,自然就会把她和陈素素比较。 也许那人比陈素素优秀,所以陈素素比不上那人,自然也就配不上他。 想通之后,林凤兰恍然大悟。 她讪讪的摸了摸后脑勺,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而陈素素在听莫离亭说自己有心仪之人时,好似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看向孟子清。 眼看孟子清也是一脸茫然,她又有些拿捏不准了。 难道莫先生心仪的女子,是在燕都吗? 她知道燕都有很多优秀的才女,每一个都比她优秀,每一个都比她有权势。 也许莫先生心仪的人,就在那些女子之中。 想了想,陈素素叹了口气,她还是不够优秀,就像清姐姐说的,相貌好了有什么用?自身没有气质,总归不能吸引人。 “嗯。” 林凤兰的询问,让莫离亭肯定的点了点头。 这有便是有,没有便是没有,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而孟子清也有些明白莫离亭的做法了,刚才在兰清苑,他和她说过的,要让陈素素彻底死心。 莫非,这便是他用出来的,让陈素素死心的方式? 目光闪烁了一下,孟子清忽的送了口气。 还以为这家伙真有什么心仪之人呢,原来是骗人的啊。 咦,奇怪,她有什么好庆幸的? 意识到自己的庆幸,孟子清又有些茫然,自己到底在庆幸些什么? “既然莫先生有心仪之人,那也是我们素素没福分,哎,都怪我,对不起啊莫先生,是我太心急了,没考虑您的感受,是我强人所难了。” 林凤兰是个耿直的女子,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再知道自己错了之后,立马向莫离亭道了歉。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性子,才让她在商场上混的风生水起,比起那些尔虞我诈的商人,更多的合作商喜欢和她这样的人合作,也算是她的特点。 “无妨。” 莫离亭摇摇头,对林凤兰也高看了一眼。 这次陈素素丢脸了,但她没有放弃,心中暗暗发誓自己要努力,一定要超越莫离亭心中的女子,让莫离亭能够真正看上她。毕竟时间还长,她还年轻,以后,以后总有机会的! “好了娘,天色不早了,莫先生先前一直在奔波,好不容易才到我们这里,此刻肯定累了,我先带他去休息了,您和兰姨慢慢聊啊。” 见他们说完了,孟子清才跳出来解围,要带莫离亭去休息。 柳氏一想也是,有些尴尬的说道:“瞧我,都跟着瞎参合,倒把这事儿给忘了,不好意思啊莫先生,您快去休息。” 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柳氏就不帮着逼婚了。 现在弄得两方都尴尬的不行,还害得林凤兰丢了脸,柳氏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那莫某先告辞了。” 点了点头,莫离亭跟着孟子清离开了。 等他二人离开之后,柳氏和林凤兰才松了口气,林凤兰抱怨道。 “瞧我,尽做些糊涂事,这么轻易就要托付素素,不知道的人还不知要怎么数落我呢。” “你也是有心了,莫先生是个好人,当初子清落难时,都是他搭救的,素素能看上莫先生,说明素素的眼光独到,没有看错人。” 柳氏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如此安慰她。 “好了,你也不用安慰我了,我这丢脸都丢大发了。” 想起自己先前的姿态,林凤兰面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陈素素沉默了一会儿,忽的说道:“娘,素素的眼光是不会错的,莫先生是个很出色的男子,从他的言谈举止以及对他心仪之人的痴心程度都能看出来,他是这世间不可多得的男子。” 光是那容貌,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及? 陈素素到现在都还念念不忘白日里那晃眼一瞥,那如天神般出尘清萧的男子,从此就印在她心上。 她想,若是此刻错过了他,那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遇见这样出色的男子了。 “可是莫先生已经有心仪之人了,咱们在出色,也入不了他的眼了。” 林凤兰叹了口气,心中虽有不甘,但也不能强人所难不是? 她已经强人所难一次了,难道还要来一次? 若素素执意要跟着他,以那先生的性子,肯定不会接纳她的,除非她做妾。 可是做妾的话,林凤兰是不会同意的。 她捧在手中心疼的明珠,怎能送出去给人做妾呢? “素素啊,听娘一句话,别想着莫先生了,他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希望你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你若一直肖想他,最后吃亏受苦的只能是你呀。” 握住陈素素的手,林凤兰苦口婆心的劝道。 陈素素是什么性子,她最为清楚。 只要她认定一件事就不会轻易放弃,所以她现在最主要要做的,就是开导她,不然到时郁结于心,伤心的只会是她自己。 有句俗话说得好,快刀斩乱麻! 必须斩断陈素素的痴心妄想,如此方得安宁。 陈素素思考了一会儿,忽的想起今天在兰清苑时,莫离亭和孟子清的互动。 她蹙了蹙眉,小声说道:“娘,我觉得莫先生的心仪之人,好像是子清姐姐。” 此话一出,小亭中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柳氏和林凤兰惊讶的对视一眼,而后猛地笑出声来。 “什么呀,你这丫头净胡思乱想,莫先生与你子清姐姐是知交好友,他怎么会喜欢你子清姐姐呢!” “就是,子清什么性子我是最清楚的,她要是也喜欢莫先生的话,就不会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就不会整日里嚷嚷着一辈子不嫁人,要陪着我了。”柳氏也是笑出声来,挥了挥手,一脸的不相信。 她倒是希望两人能够擦出火花,只是孟子清那对情爱之事一窍不通的呆板性子,那怎么可能呢! 两人越想越觉得没可能,直安慰陈素素,说她想多了。 不过,她们的安慰不但没见效,反而让陈素素更加坚定了内心所想。 她眯起了眼睛,心中忽起一个决定! 第四百三十六章 信物 梨花院。 院里的梨花快谢尽了,只剩几株还留下一些残花剩瓣。 墨绿的枝叶将残花掩盖住,细细看去,还能看见一些绿豆大的小果。 孟子清一步跨进院子,左右两望后,兴致缺缺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莫离亭走过来,关切的问道。 “刚才的事情真是抱歉啊,我娘她不了解情况,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停下脚步,孟子清转过身来,目光真诚,与莫离亭四目相对。 “不需要道歉,都过去了。” 望她苦恼的模样,莫离亭摇摇头,觉得她不需要道歉。 刚才那种情况,孟子清不好站出来为莫离亭说话,若她站出来维护他,打断林凤兰的说亲,那她们心中定会认为,孟子清要阻拦陈素素和莫离亭的婚事,那样的话,她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所以她一直未开口,等着莫离亭自己解决。 也因为自己没有开口维护他,让她心中涌现出来一抹愧疚,堵的她心里发慌。 再加上柳氏又横插一脚,让莫离亭的处境又为难了一些,更让孟子清觉得难受。 此刻两人单独待在一起,她的愧疚和难受就上涌出来,恨不得说出一万个对不起来弥补。 只是她还是想的太简单太天真了,若对不起能弥补一切的错误,那世上就不会出现那么多不幸的事情了。 “都怪我,若我不去招惹陈素素,不将她引到兰清苑,不恶意撮合你们的话,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了!我的恶作剧害了你,也害了素素,我觉得我就是一个大傻瓜,总做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事情出来!” 说着,一股心酸涌上心头,孟子清想起过去的种种,一双手握成拳头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反复几次,还是难以平复情绪。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刚才听见林凤兰将陈素素说给莫离亭的时候,她的心就难受的厉害。 明明就是男婚女嫁的事情,她为什么会那么难过呢? 那时,她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来一些画面,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和都是和莫离亭有关的画面。 她第一次遇见莫离亭时,那恍如天神的男子。 莫离亭搭救她时,腹黑又让她颤抖的话语。 还有她搭救莫离亭时,她看光了他的身子,以及他闯进她卧房,强势夺走她的初吻。 种种的一切,让她恍惚不已。 再次看到莫离亭的时候,她心跳加速,手脚发麻,一种异样的酥痒感攀上心头,像是猫抓一样,让她难受的不得了。 月光下,她看着莫离亭,纯净的目光像是一只无害的小兔。 只是小兔迷路了,茫然又无助,让人看一眼就不由自主的想去怜惜。 “莫某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见她语气急促,说着就偏了题,莫离亭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挡在她嘴边。 “不管你做什么,莫某都不会怪罪你。” 莫离亭目光如水,将她的自责和愧疚包裹。 他的话像是郑重的承诺,让孟子清心中激荡。 “可是……” 孟子清还想说什么,却突然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熟悉的香味浸入鼻中,她深呼吸了一口,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和放松。 莫离亭下巴抵在她头上,温柔的声音穿过夜色,如同一道风灌入孟子清耳中。 “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不管你做什么, 莫某都不会怪罪你,莫某也会陪着你,或笑或闹,永远都在你身边。” 他的话,总是能安抚人心。 只是孟子清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是觉得很安心,很有安全感。 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伸手拥抱住眼前的男人,但她忍住了,只是用力将头埋进他胸膛,闷闷的应了声:“好。” 月色撩人,银白的光芒落在两人身上,仿佛一幅完美的画卷。 半晌,孟子清才脸红的脱离莫离亭怀抱,转过身去支支吾吾说道:“夜……夜深了,你赶紧休息,我,我先回去了。” 说罢,逃也似得跑出了梨花院。 望她狼狈逃跑的背影,莫离亭微微一笑,抬手捂住心口,那地方温热,还残留着孟子清的气息。 令他倍感意外的,还是他一颗砰砰跳动的心,频率快的让他无法调整。 末了,他叹了口气,无奈道:“完了,莫某完了……” 语毕,摇头晃脑的走进屋去,洗簌完毕后吹熄了屋中烛火。 另一边,孟子清坐在窗前,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刚才的画面。 刚才,她不仅没有反感莫离亭的怀抱,反而还有些留恋。 想着想着,她心跳加速,脸色微红。 脑子里不由回响起当初柳凤羽问她的话:“子清,你可有喜欢的人?” 当初,她是怎么回应的呢? 她没有给出具体的回应,但脑子里却一闪而逝莫离亭的画面。 难不成,她是喜欢上莫离亭了? 脑中刚升起这个想法,孟子清便想起莫离亭微微一笑的模样,顿时脸红如猴屁股。 “切,你到底在乱想些什么,你怎么可能喜欢那个大混蛋呢!” 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又甩了甩头,强制将这个想法从脑中驱除。 等心情平复之后,孟子清站起身来,将窗户落下。 “想那么多,不如睡觉,睡觉睡觉。” 哼着小话儿,孟子清走到水盆边洗漱,洗簌完便宽衣解带,准备爬上床睡觉。 解开外衫时,一块清透的玉佩从腰间滑落,落到地上发出叮当一声脆响。 孟子清吓了一跳,赶紧将那玉佩捡起来,细细查看没发现有摔坏的裂痕之后,她才松了口气。 指腹轻磨刻有精致兰草的玉佩,孟子清微愣,这玉佩,好像是莫离亭给她的。 当初为了欺瞒方天正,她谎称自己是莫离亭未婚妻。 也不知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一时脑热就说出那样的话,至今想起来,还让她俏脸发烫。 幸好当时莫离亭昏迷不省人事,不然丢脸可就丢大发了。 现在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她还留着莫离亭的玉佩做什么? 蹙起眉头,孟子清思虑一番后,叹了口气。 “不是自己的东西终究不是自己的,要找个机会还给他才行。” 兰草玉佩看上去很精致,也有一些年代感,想必是莫离亭珍爱之物,不然也不会随身携带,还用来给孟子清报信。 她一直当成莫离亭给的信物,所以小心收着,也不知今日怎么就突然掉出来了。 难道是在告诉她,要把它还给莫离亭了吗? 第四百三十七章 消息 不过现在天色已晚,莫离亭估计已经休息了,这时候去打扰他,总归不妥当。 再加上夜深人静,她去找莫离亭的话,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更加不妥。 还是明日寻个时间,再还给他。 想了想,孟子清还是将玉佩收了起来,吹熄烛火准备歇息。 刚躺下,窗户被人从外面敲响。 孟子清悚然一惊,下意识喊道:“是谁在外面?!” 喊出声的同时,她整个人也坐了起来,抓起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粽子。 “是我。” 窗外,传来莫离亭醇厚低沉的嗓音,孟子清松了口气。 “这么晚了,莫先生还不睡?” 她下床,点亮屋中的烛火,而后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 夜深露重,一袭白衣的莫离亭站在窗外,一双眼眸亮若星辰。 别人都是从正门入屋,偏偏他不走寻常路,一个跃身从窗外翻了进来,惊得孟子清后退两步。 “方才见你屋中还亮着烛火,便想过来和你说说话,刚走到窗外,你便熄了烛火。” 莫离亭面色窘迫,也觉得自己夜闯人闺房不太妥切。 不过他也不是第一次闯孟子清闺房了,完全没有心理负担,见孟子清没有说话,就在屋中走动起来,打量屋中的环境。 孟子清不喜欢繁琐,屋里的陈设都很简单,环视一周便看尽屋中摆设。 这些东西就和她的人一样,简简单单,不参杂复杂的东西。 找个位置坐了下来,莫离亭指了指对面,示意孟子清也坐下。 孟子清抓了抓脑袋,还是走过去坐了下来。 “这么晚了,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介意。” 这家伙,还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完全都不见他脸红心跳。 “方才在梨花院,本来还有些事情要和你说的,无奈你一转身就跑开了,我也没来得及告诉你。” 为自己倒了杯茶,莫离亭笑道。 “有正事?”孟子清呆了一下,脑中却闪过刚才自己被莫离亭抱住的场景,顿时就红了脸。 “嗯,正事!”莫离亭点点头,在道:“有消息传来,近期之内,燕都将会发生一些事情,你暂且留在清流镇,不要回去燕都了。” 最近朝局风起云涌,莫离亭不希望孟子清回去燕都,亦是不希望看她步入险境。 “不回去燕都?”孟子清皱起眉头:“若我们不回去的话,我外公他们怎么办?” 柳月卿已经退休了,自然不再去管朝政之事,但他曾经身居高位,在政事上也有一定的话语权,她怕她们不回去保护他的话,他会遭到某些有心人的毒手。 “这你不必担心,我会想方法把柳大人他们送到清流镇来,到时候你们在这里哪儿都不要去,等燕都那边稳定之后,在回去不迟。” 莫离亭考虑的很周到,既然不想孟子清去燕都,他就将孟子清担忧的一并考虑到了。 “还有你在燕都的生意,也尽量转移到别处,我会让十三帮你,用最快的速度帮你转移。” 从他遇到孟子清的那一刻,他就预见了会有今日。 所以一切都在他的部署之中,早在这之前,他的局就已布下! 这次会在清流镇停留,也是为了通知孟子清,只要她平安无事,那便天下太平。 “生意也要迁?”孟子清有些意外,声音都拔高了几度。 她们收益最好的店铺,就是燕都那几家,要是突然搬迁的话,一定会下降很多利润。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她根本没有准备。 “清儿,你信我,我不会害你。” 莫离亭以为孟子清怀疑自己,尽量放轻声音安慰她。 孟子清摇了摇头:“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我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为什么会波及到我,也会波及到我的生意,你们要做的事情,和我的生意和家人有关系吗?” 说起这个,孟子清就是满脸的疑惑。 到底是什么事情,会影响他们,难不成,柳府的人也会参与其中? “……这不光会波及你的家人,也会波及整个燕都的贵族。”沉吟片刻,莫离亭才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会有这样大的阵仗,那莫离亭他们要做的事情就逐渐清晰了。 孟子清并不是那种无知蠢笨的深宅妇人,她在商场上混的 风水水起,又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人,所以一瞬之间,她就猜到了某个可能。 只见她猛地站起身来,不可思议的看着莫离亭:“难不成你们……” 她瞪大的双眸,难以置信的表情,统统落在莫离亭眼中。 鬼使神差的,莫离亭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有些事情,她知道并不一定是坏事,也可能她知道之后,才会更好的保护自己。 若他对她藏藏掩掩,让她不明白这局面的话,反而会让她深陷其中,从而涉入险境。 “嘘。”他站起身来,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她唇边,示意她不要乱说。 孟子清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待她冷静之后,莫离亭继续说道:“你也知道这是牵连甚广,只要和这件事情沾上关系的官员和贵族,一旦事情败露或失败,便是株连九族的死罪!为了保护你的安全,我不得不出此下策,你能理解我吗?” 对于孟子清的保护,莫离亭是做了十全的准备的。 上到柳家一干人等,下到孟子清的生意,他都计算在内,做出最安全的防护。 只有远离那战火中心,才能最大限度的保护好她们。 “那之涧呢!”听他说完,孟子清忽然想起孟之涧。 他现在就在燕都,若是莫离亭要将柳月卿他们都送回来的话,你孟之涧应该也在内,她问这样一句话,倒是有些多余。 只是,她这问题,也正好问在了点子上。 莫离亭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说道:“你弟弟孟之涧,他不会回来。” “什么!”孟子清一惊,一颗心猛然跳动:“为什么?” 为什么外公他们都会回来,而之涧不回来? 这之中,究竟还有什么事她不知道的!之涧他,到底瞒着她什么? 为什么他不传消息回家,为什么他不回来? 孟子清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她甚至想不出孟之涧不回来的理由。 家里还有这么多人等着他,要是燕都出了事情的话,他应该先考虑到家里人,应该第一时间赶回来才是啊! 为什么他会不回来呢? 死死盯住莫离亭,孟子清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第四百三十八章 摊牌 “清儿你不要激动。”握住孟子清的手,莫离亭递给她一个安静的眼神。 孟子清紧皱眉头,抿着嘴巴没说话。 她在等,等莫离亭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本来我不想这么早就让你知道的,但你既然发问了,那我便不瞒着你。” 犹豫了一下,莫离亭说道:“这是之涧他自己要求的。” “什么?”孟子清又惊讶了,什么叫做之涧自己要求的? 以莫离亭的谨慎程度,现今的燕都必然危险至极!而那样危险的地方,之涧为何要自己要求留下来? “这是一次难得的历练机会。”想了想,莫离亭如是说道。 历练机会? 孟子清愣住了。 是啊,这次风起云涌,的确是一次难得的历练机会。 只要他加入其中,便可以缩短几年的时间,提前步入朝局! 但,这是在成功的前提之下。 若他们这次失败了,那之涧的未来也就此终结! 他想在这条道上走的更加长久,那这次就不容许失败。 孟子清有些恍惚,之涧这孩子,还是太过于着急了啊。 失魂落魄的坐了下来,孟子清揉了揉跳动不止的太阳穴,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让她内心躁动不安。 这种不祥的感觉,她还是第一次出现过。 “那你们打算怎么做?” 沉默片刻,她这样问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莫离亭想让她置身事外,不愿她涉险其中。 可是,既然孟之涧都这样勇敢,她不会去阻拦孟之涧,相反,她还会成全他,更要想方设法去帮助他! 终归是自己的弟弟,这一步错,步步错,她不相信他会走错,他既然走了,那就一定是对的! 她要帮他,一定要! 拼尽全力,竭尽所能,都要帮他! “清儿,你……” 莫离亭一眼便看穿她心思,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似乎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眼前的女孩了。 只要她认定的事情,就一定无法改变,她既然要帮助孟之涧,就算他想方设法将她保全完好,她也会挣脱他保护的黄金圈,扑向那险境为她弟弟左右护法。 “你不必担忧我,就算我身陷险境,我也有逃脱的方法!” 她还有底牌没亮出来呢!她的桃园空间,她的精神力攻击,都是她的底牌。 “只要你保护好我的家人就好,我会自己保护自己的。” 递给莫离亭一个肯定的眼神,孟子清放松一笑。 也因她笑容感染,莫离亭唇角轻扬,有些释怀:“你呀,真不知怎么说你才好。” “好了,别说废话了,你还是告诉我,目前是什么情况,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拉他坐了下来,孟子清不耐烦的催促道。 “也好,只有让你知道事件的起因,你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莫离亭拗不过她,只能将事情起因都告诉她,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保护好她。 “这样才对嘛!快说,我等着听呢。” 没了先前的着急和茫然,孟子清整理好心情,托腮等着莫离亭讲述。 莫离亭先是将如今的朝局分析给她听,而后将几大家族的站位给她讲解。 柳家自然是站在莫离亭一边的,而与莫离亭对立面的巨头,是殷家。 “你们既然有心推翻朝政,那必然有即位的合适人选,不知你们要推选谁坐那九五之位?” 在他讲述的过程中,孟子清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不过在讲述的过程中,孟子清也有了另外一个问题,就是莫离亭他们的底牌是什么? 这问题一出,莫离亭便露出一个微笑:“这人啊,你也认识。” “我也认识?” 看他的表情,和他说话的语气,那人必然是自己所熟知的。 如果是自己所认识的,那她就一定知道是谁:“你先别说,让我猜猜看。” “好。” 见她要自己猜,莫离亭也没急着说出来,坐在一边静静看她沉思的小脸,脸上笑容越来越浓。 这小丫头,真是有趣。 孟子清将自己认识的人都过滤了一个遍,尤其是贵族一边,她认识的并不多,但最有权势最有实力的就只有他了,如果将现在的皇帝拉下位,那最有可能当皇帝的,只有…… “燕十三?!” 孟子清激动的叫出声来:“难道你想让燕十三做皇帝?” 一想到那个臭屁又自恋的少年郎,孟子清就觉得不可能。 那家伙要是当了皇帝的话,指不定要臭屁成什么样呢! 孟子清觉得自己没有猜错,要是做皇帝的话,燕十三是最有可能的那个。 他的身份背景,加上宸王手握的兵权,要将他送上九五之位,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是,要是宸王有谋反之心的话,早在燕帝即位的时候就谋反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所以细细思量后,孟子清又觉得自己猜错了。 但,若不是燕十三的话,那还有谁才有资格坐上九五之位呢? 下意识看了莫离亭一眼,见他只是微笑没有插话,孟子清粗了蹙眉头,在心中将燕十三画上了一个大大的红叉。 莫离亭也不表态,他知道孟子清还有别的想法,所以没有打断她的思绪。 她是一个聪慧的女子,对于朝政之事有着独特的敏感度,因此,他觉得自己信任她是没错的。 果然,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孟子清将目标转移到一个最没有可能,最让她觉得难以置信的人身上。 她看了莫离亭一眼,咽了口口水,欲言又止。 莫离亭知道她猜到了,温润一笑:“清儿,但说无妨。” 孟子清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她知道莫离亭知道她猜到了! 这句话有些拗口,事实却是如此。 只见她死命的咽着口水,那个答案都到了嘴边,又被她咽回去,又到嘴边又咽回去。 反复很多次,她觉得口干舌燥,嘴唇有些发麻,就是说不出那个人的名字。 憋了好半天,她才深呼吸一口气,甩了甩已经出汗发麻的手,在莫离亭鼓励的眼神下,不确定的将那人的名字说了出来。 “陆……陆之澜?!” 陆之澜和陆忠,是她意外收留和救下的两个人。 但他们的先后失踪,引起了孟子清的怀疑。 一开始她都没有将箭头对准他们,因为他们一开始就是以乞丐的面目来的,说什么都和那九五之位相差甚远,基本没有一丁点儿可能! 可转念一想,越不可能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再加上陆之澜被莫离亭接走了,后来陆忠也消失了,没人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孟子清一开始还以为是莫离亭看中了陆之澜好学,所以送他去上学去了。 直到今日她才明白,还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如今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让孟子清恍然大悟,也让她头皮发麻。 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早在冥冥之中,便作好了安排。 第四百三十九章 命运 虽然这一切早就做好了安排,但谁都没想到,孟子清成了一个变数。 连莫离亭都没有想到的变数! 他早便算过孟子清的命格,在命格上,她是已死之人,又是逆天之人。 谁都不知道她为何死而没死,活生生的站在人前,按照轨迹运行的命格和星象被完全推翻,连莫离亭都算不出她的未来祸福,只有一个大概的结局。 这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从星象上算,陆之澜本应遇劫,等不到莫离亭找到他,便一命呜呼的。 谁想,那一日星象崩盘,孟子清逆天而起,陆之澜的命格也随之被改变。 改变之后的命盘,他会遇贵人而重生,涅盘起,帝星永耀。 孟子清是他的贵人,孟子清改变了他的命运,所以孟子清,是无人看穿的,那唯一的变数! 莫离亭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格外信任孟子清。 又在一次次的接触当中,他逐渐被孟子清吸引,视线永远停留在她身上,仿佛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找她,一颗心也随之跳动。 这种感觉,应当是喜欢她的。 认真的看着孟子清,莫离亭唇角勾起一抹温润的笑。 虽然不知道孟子清是因为什么才自己改变了自己的命格,但有一件事是非常清楚的,那便是她不会伤害别人,自己也很努力很坚强的生活,遇事沉着冷静,从不自我沉沦。 试问这样的女子,又有什么理由不让他心动呢? “你这样看着我,是我脸上有花吗?” 猜中了陆之澜的身份后,孟子清抬起头来,见莫离亭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 她的脸上是有条疤不错啦,但是这样一眨不眨的盯着一个女孩子看,不觉得很没有礼貌吗? “嗯。”莫离亭点点头,在孟子清胡乱擦脸的时候又笑道:“清儿本身就貌美如花,莫某确实再看一朵花。” 孟子清停住擦脸的动作,满脸错愕。 这家伙又来了,偏偏不会撩妹,非要强撩。 但是他的话,还是让她有些心花怒放,一颗心也不住的剧烈跳动。 “我知道我貌美如花,不用你说,咳咳。”咳嗽了两声,孟子清用自恋的话语掩饰自己内心的开心,随即收敛笑容,认真道:“咱们还是说正事,这种夸奖人的话,以后有时间再说。” 她还是喜欢听赞美词的,尤其听莫离亭赞美自己,心里就一阵阵的开心,她肯定是有病。 “好。”见她有些羞涩,莫离亭也微微一笑,认真的应了一句。 她既然说以后在夸奖她,说明她还是想听。 这丫头,有点傲娇。 “对了,既然陆之澜是你们的底牌,那也就是说,他就是当初老陛下的遗腹子,是那遗诏之中,唯一能够继承大统的天命之人?” 说着,孟子清想起之前莫离亭给她说的,老陛下遗腹子的事情。 他说当初淑妃娘娘生产之时,宫中突起一场大火,淑妃娘娘难产而死,临终前将皇子交由大将军护佑。 大将军带着小皇子逃离时又遇到截杀,在旧部的帮助下才逃出生天。 但那之后,他们就不知所踪了,莫离亭怎会知道陆之澜就是他要找的那个皇子呢?他是根据什么来确定陆之澜的身份的? 要说有些胎记或者信物的话,这么多年过去了,要找起来也是麻烦,更是草率。 那莫离亭是怎么发现陆之澜的不一样的呢? “清儿可是忘了莫某的能力?” “你的能力?”孟子清思虑一会儿,忽的恍然大悟:“你是说,那玄之又玄的天算之术?” 莫离亭的天算之术,孟子清从未见识过。 她能有所认知,还是因为在那山洞之中,莫离亭一语道破她身份的事情。 当时,他说的话又神秘又难懂,却让她悚然一惊,后背发凉。 在那之后,她有意忽略莫离亭的这个能力,但又不得不好奇他这个能力。 “星象上,陆之澜本应应劫而亡,但因为你命格的翻转,让他起死回生,从而实现涅盘。” 此话一出,孟子清顿时惊讶的指着自己:“你说因为我的缘故?” “不错,若不是因为你,陆之澜不会有此机遇,他也不会遇见我,也不会有以后的辉煌。” 点点头,莫离亭将一切功劳堆积到孟子清身上。 “对于他而言,你便是他命中的贵人。” 烛光橘黄,映照在孟子清脸上,她第一次正视莫离亭的能力,有些惊讶,有些彷徨,更多的是害怕。 她不知道莫离亭会不会算到她的来处,会不会知道她的身份,然后说她和别人不一样。 这一切的一切,未知,捉摸不定,让她惶恐。 见她莫名的焦躁不安,莫离亭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什么话都没说,也没有出言安慰她。 他知道孟子清或许有些机遇,但他会尽自己所能保护她,不会让她因为那些机遇受到伤害。 也许,在将来某一天,她会完全信任他,将那些东西讲给他听也不一定。 所以现在他一点都不会逼她,只静待花开。 “那之澜现在在何处?” 平息自己内心的惶恐和躁动,孟子清深呼吸一口气,询问陆之澜的下落。 “你放心,他现在在安全的地方,不会有事的。” “那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吗?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吗?” 陆之澜的年纪和孟之涧相仿,要他一时间接受自己的身份,可能会有些困难。 所以孟子清很担心,怕陆之澜不愿意趟那趟浑水。 “那些事情,早在接他的时候,就已经和他说清楚了,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他已做好了准备,全无畏惧。” 莫离亭如此答道。 在接受自己身份之后,莫离亭便亲自教导他为帝之道,还有专门的帝师指导,他学的很快,让人无比欣慰。 “那,当初救他出来并抚养他的大将军,就是陆叔叔咯。” 孟子清叹了口气,感叹命运的神奇。 谁能想到,她随随便便救下的两个人,竟然是当朝被冠以叛乱之名的大将军,以及先皇的遗腹子。 若她当初不曾救下两人,那陆之澜便没有现在的荣耀,可能已去往轮回。 说她是陆之澜的贵人,倒也不为过。 “嗯,陆将军背负了一辈子的叛乱罪名,待新帝继位后,自会还他清白。” “上次陆叔叔和我告别之后,我就再没了他的消息,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心里知道陆忠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孟子清还没忍住问了一句。 “陆将军自然在自己该在的地方,他也很安全,你不用担心。” 莫离亭露出一抹天机不可泄露的笑容,并没有多加解释。 当然,他这副姿态,也收到孟子清一计大白眼,外加一声冷哼:“不说拉倒,小气鬼。” 第四百四十章 兰草佩 有些时候,知道了某些事情,反而不安全。 既然莫离亭不告诉孟子清,那自然有他的顾虑,因此孟子清抱怨之后,也没有再问。 将很多事情都说清楚之后,烛火也燃尽了,房中陷入短暂的沉默。 孟子清添了支新烛,又泡了壶新茶。 方才的茶水已经凉透了,莫离亭喝了好一会儿的冷茶,她现在才反应过来,于是抱歉一笑。 添上新茶,孟子清在莫离亭对面坐下来,笑道。 “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也不会拖你们后腿。” 她自己的能力,她清楚,只要清楚了事件始末,就不会成为莫离亭的包袱。 “莫某知道,清儿一直都很优秀。” 莫离亭点点头,算是对她的认可。 若她没有能力的话,他又怎会放心大胆的将这些秘辛都告诉她,还将他们的行动都告诉她? 这不仅是一种信任,还夹杂了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情愫。 “好了,我知道我很优秀,你这么夸我,会把我虚荣心都夸出来的。” 又收到他的夸奖,孟子清脸色一红,调侃了一句。 说完,她从袖中摸出那块玉佩,轻轻放到桌上:“对了,这块玉佩,我还没有还给你。” 将玉佩推至莫离亭身前,孟子清某光闪烁。 这兰草佩陪伴她多时,如今还给莫离亭了,心中竟有些不舍。 仿佛没看到她低落的心情,莫离亭伸手将兰草佩拿了起来,指腹轻磨。 这兰草佩,是他从小到大佩戴之物,乃是师父赠予他的拜师礼,对他而言意义深重。 当初将玉佩给孟子清,是为了提醒孟子清,让她不要涉险,赶紧离开。 可她不仅没有离开,还想方设法将自己从方天正手里救了出来。 他不知她用了什么方法,但那救命之恩的深重,在他心中占了很大的分量。 也从那时开始,他对孟子清更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细细数来,那份感觉应是感激和爱慕。 但,到底是感激更多一些,还是爱慕更多一些呢? 莫离亭自己也不清楚。 “这玉佩,对你很重要……” 莫离亭望着玉佩有些入神,孟子清看见了,便提了一句。 只听莫离亭“嗯”了一声,细细磨蹭玉佩上的花纹:“这是师父赠予莫某的拜师礼,也是师父唯一的遗物。” 他的师父,像是缥缈仙人,精通天算之术,最终羽化成仙。 他一生,说不上什么传奇,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收了莫离亭这个徒弟。 他是他唯一的徒弟,继承了他的衣钵,将他一身本领学了个透彻,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只是有件事情他至今未曾参破,那便是师父给他预测的劫难。 至于是什么劫难,师父也没说,在他接任东陵国师之后就羽化登仙了。 “师父?”孟子清愣了一些,她还是第一次听莫离亭说起自己的身世,遂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你父母呢?” 她一句无心的话,令得莫离亭微愣,随后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莫某只是街上流浪的孤儿,是师父收养了我,于我而言,师父便是父母。” 没想到莫离亭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孟子清一时哑口无言,心中涌现一抹愧疚,哑声道:“……对不起。” 原以为他能够坐上国师之位,必然有煊赫的家世支撑。 谁能想到,他身后毫无背景,只是飘零无依的孤子,反差之大。 孟子清不敢想象,若莫离亭没有遇见他师父,没有学的那一身本领,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无妨,不过往事一场,莫某也记不太清了。” 见她一脸自责,莫离亭云淡风轻的说道。 “嗯。”孟子清闷闷的应了一声,心情一瞬间低沉到了谷底。 怪她太鲁莽了,怎能询问人家那样的问题呢? 真是的,自己也太没有礼貌了! 心底将自己臭骂一顿之后,她深呼吸一口气,视线在莫离亭身上游走。 “那既是重要之物,你可要收好了,莫,莫在丢了……” 说罢,又垂下头去,语气低迷。 她也能将那东西保管的极好,只是……只是什么呢…… 孟子清不敢深想,心中叹了口气。 “清儿,你喜欢这兰草佩吗?”仿佛望穿她的心思,莫离亭站起身来,走到孟子清面前,将兰草玉佩悬空,在孟子清眼前晃了晃。 孟子清抬起头来,心中抑制不住的喜欢,但又勒令自己,违心的摇了摇头。 “这是你重要之物,我就是觉得好看而已,并不是很喜欢……”话刚说完,就见莫离亭半蹲下身子,与她目光交接,一双手也伸至她腰间,吓得孟子清伸手抵住他双肩,语气惊恐又羞涩:“你,你要干什么……” 这一声不吭的就伸手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非礼呢! “清儿,说谎可不是好习惯。” 被她双手抵住肩膀,莫离亭浅浅一笑,孟子清一怔,瞬间沦陷于他温柔的眼眸。 顿时脸烧燥热,孟子清怒道:“我,我才没有说谎!” “莫某知道,清儿心里没有说谎,只是嘴上说谎而已。” 莫离亭温柔一笑,不顾孟子清的阻止,双手伸至她腰间,将那清透的兰草佩亲自系于她腰间。 系完,他抬眼看着孟子清,眼中似有万千星辰,每一颗星辰上都住着孟子清。 “这是莫某最重要之物,还望清儿好生保管。” 说罢,站起身来,孟子清也扬起头,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而动:“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要是我丢了怎么办?”她不解,为什么要将这样重要的东西送给她?要是她弄丢了可怎么办呢? “莫某相信,清儿不会弄丢的,这是莫某的心意。” 莫离亭说,这是他的心意,他的……什么心意? “清儿,这玉佩的意义重大,你,你一定要收好它。” 说这句话时,莫离亭的脸罕见的红了起来,一双眼眸忽闪忽闪,藏着孟子清不解的情绪。 孟子清不知道,这玉佩不仅是莫离亭的拜师礼,也是他将来要送给未来夫人的新婚之礼,此番提前送给孟子清,也便说明,孟子清是他认定的夫人,不管以后如何,只要孟子清手持这兰草佩,便是他心目之中唯一的夫人。 就像孟子清所言,他需具备男子气概,一生只待她一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从今以后,他的眼里心里,便只容得下她一人了。 第四百四十一章 请大夫 “那好,我会收好它的。” 见莫离亭执意要送给自己,再加上孟子清本身就很喜欢这块玉佩,便就没拒绝,小心的抚摸了一下。 以后,这块玉佩就是她的了,它承载着莫离亭的过往和莫离亭的心意,她一定会好好爱惜它。 不过她也只是收着而已,万一哪天莫离亭要收回去,她还是会还给莫离亭的。 她的存在,就是一个移动仓库,暂时帮莫离亭保管着,只等他来提取。 说话间,烛火又燃了一小半,孟子清站起身来,羞涩的走到一边去,拿出剪子剪了剪烛芯。 待它不是那么明亮后,才放下烛剪,喝了一口清茶。 莫离亭也站起身来,准备回去自己的座位。 刚走一步,他看了一眼窗户,突然转过身来,对孟子清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孟子清会意,赶紧放下手中的茶杯,严肃以待。 “子清,你还没睡吗?” 就在两人沉默之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柳氏伸手敲了敲门,一脸疑惑的问道。 “是我娘。”孟子清无声的对莫离亭说道,莫离亭点点头,示意自己清楚。 两人交流了一下之后,孟子清清了清嗓子,回应道:“娘,您还没睡吗?我刚才睡得口渴,起来喝杯茶。” “原来是这样,素素那丫头不知怎的,睡着睡着突然起热了,我正让人去给她请大夫呢。” 陈素素向来身子不好,半夜起热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林凤兰一点都不慌张,只留在房中照顾,让柳氏帮忙请下大夫。 “起热了?”孟子清怔了一下,随即问道:“严重吗?大夫来了吗?” 说罢,便走过去打开门,将满脸着急的柳氏放进屋中。 “不严重,你兰姨说是常有的事情,开点药吃就能好,只是这半夜了,去镇上请大夫太远了,远水救不了近火,只能去村里请你林爷爷了。” 说起陈素素,柳氏就一脸心疼。 小小的丫头,睡到半夜突然浑身滚烫,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娘您别着急,这夜深了,您一个妇道人家出门不方便,还是我去找林爷爷,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看柳氏身上只披着一件单薄的披风,孟子清有些心疼,于是自告奋勇的要去请林大夫。 反正他就住在村头,也不是很远,一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 柳氏看了眼天色,有些担忧道:“这么晚了,你一个小丫头,娘不放心,还是去找你罗叔,让他帮忙跑个腿。” “娘,罗叔他们肯定都睡下了,这时候去请他的话,肯定会吵到罗乾哥他们,子荷姐这刚有孩子,吵到她休息就不好了,还是我去,就几步路,没事儿的。” 拍了拍柳氏的手背,孟子清递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听孟子清这样说,柳氏想想也是,孟子荷刚怀上孩子,正是需要充足睡眠的时候,这时候去打搅他们确实不好。 “……那你小心点,让青梅和你一起去,路上好有个照应。” 本来这种事情,支丫头去就好了,只是为了显示对陈素素的看重,还是需要主人家自己去才有诚意。 孟子清回屋穿了鞋子出来,莫离亭也跟着走了出来。 见着莫离亭那一刻,柳氏都惊呆了! “莫先生,您这……” 她惊讶的不得了,莫先生怎么会从自己女儿房间出来? 他不是住在隔壁梨花院吗? 刚才他们在里面干什么呢?柳氏捂住了嘴巴,一脸惊恐不敢相信。 “孟夫人。”莫离亭浅浅一笑,并没有解释。 反倒是孟子清走过来,看了两人一眼,解释道:“娘,刚才我和莫先生谈些重要的事情,是关于之涧的。您不要想多了,我们没什么的。” 见她摆手的样子,柳氏又听到孟之涧的名字,当即就明白过来。 莫先生也是燕都人士,看他这身气度,应该是官场中人。 要是关于孟之涧的,柳氏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孟之涧要进官场混迹的事情,也没多说什么。 “原来是这样,那之涧就麻烦您了,莫先生。” “无妨。” 莫离亭摇了摇头,笑道:“清儿要出门的话,还是莫某陪同。” 也深路黑,即使有青梅陪着,但两个女儿家,遇着一些事情也是没有办法应对的。 在莫离亭自告奋勇之后,柳氏眼睛一亮:“那就麻烦莫先生了。” “没事,举手之劳。” 于是,在柳氏的目送下,孟子清和莫离亭出了孟府。 “我们子清,和莫先生,还是挺般配的嘛。” 见他们并肩朝外走,柳氏脑中忽然有了个想法,脱口而出这样一句话。 说完之后,她又想起之前帮林凤兰提亲的事情,顿时面色一囧,赶紧拍了拍脸:“我这是在想什么呢,果然人年纪大了,就爱胡思乱想。” 说罢,抬脚走向厨房,准备给陈素素做点清淡的吃食。 月色明亮,孟子清手里提着灯笼,照亮脚下的道路。 莫离亭走在一边,夜风微凉,他怕孟子清冻着,伸手握住她一只手,两人十指相扣。 被他握住手,孟子清面色一红,却没有挣开。 两人静静地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孟子清脑中胡思乱想着,没注意脚下的路,踢着一块石头朝前一扑,被莫离亭及时拉住。 “小心些。”耳边传来温柔的提醒,孟子清的脸色越来越红,一颗心也怦怦直跳。 接下来一路,她的心跳加快,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一路到了林大夫家。 请到林大夫往回走的时候,林大夫背着药箱,老辣的目光瞅见两人紧握的双手,顿时咳了两声。 莫离亭看过来,两人目光相对,皆是露出一抹心照不宣的笑意。 回到柳府,孟子清才松开了紧握莫离亭的手,俏脸红的似要滴出血来。 看她动作麻利的将林大夫请了进去,莫离亭站在原地,一颗心也怦怦直跳,甚至有种酥麻的感觉蔓延至心扉。 扬起手,他微微一笑,掌心还残留孟子清的温度。 方才,她没有拒绝他,是不是说明,她的心里也有了自己的一席之位呢? “咦,你发什么呆呢?快进来呀!” 向前走了好一段距离的孟子清,才发现莫离亭没有跟上来,不由回头问道。 莫离亭应了一声,满脑子胡思乱想的跟了进去。 也罢,不管现在的孟子清对他是什么态度,只要他心里有她,好生待她就行了。 想那么多干什么呢,自己可不能魔障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离开 经过林大夫的诊治,又施针散热,陈素素的症状有所好转。 开完方子,交代一切需要注意的之后,林大夫收起药箱,柳氏将人送了出去。 他开的药,正好府中有备用的,将就熬了一碗给陈素素服下,眼看她脸色红润,睡得沉了些,众人才松了口气。 替她盖好被子,林凤兰打了个哈欠,疲累的朝孟子清这边走来。 “子清啊,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麻烦你跑一趟。” “兰姨您说的什么话,素素生病是大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孟子清没有居功,好生安慰林凤兰之后,扶她去睡下了。 等她睡下后,孟子清才退了出去,轻轻关上房门。 陈素素经常起热,所以林凤兰也不敢大意,忙了这么久才得以休息。 柳氏怕吵到她们母女休息,便去了别的房间睡觉,没有打搅她们。 这一番忙碌后,孟子清也是困得不行,打着哈欠回房休息。 莫离亭跟在她身后,刚走到梨花院门口,孟子清忽然转过身来,支支吾吾道:“我,我要回去休息了。” “好。”莫离亭点点头,驻足原地,没有在跟上去。 “你也早点休息。”孟子清眼睛亮晶晶的,脸色酡红。 “好。” “你,你且多留两日……”不知怎的,孟子清就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话刚出口,她就后悔的想要咬下自己舌头。 莫离亭肩负国家大事,她怎么要他在这里多留两日呢……这不是耽误他做大事的时间嘛。 不想,对于她这无理的要求,莫离亭也是认真应道:“好。” “……那,那我走了。”得到满意的答复,孟子清心情甚好,指了指自己房间的方向。 莫离亭没说话,只是认真的注视她。 “你还有话要对我说吗?”鬼使神差的,孟子清问了一句,问完就脸红不已。 怎么搞的,她好像有些不舍得回去睡觉了,想和莫离亭多说一会儿话。 “……清儿。” 莫离亭上前一步,与她的距离拉近了一大截。 在孟子清疑惑的眼神中,他伸出手来,扣住她半边脸庞。 他目光如水,合着月色融进她心扉,眼见那红润的薄唇离她越来越近。 夜风微凉,孟子清紧张的捏住衣裙,一颗心砰砰跳动,眼中潋滟属于他的惊世风华。 独特的芳香入鼻,她心尖一颤,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见她闭上眼睛,莫离亭眸光一沉,用力揽过她的腰,薄凉的唇印上她的。 月色朦胧,月下两人忘情拥吻,半晌不舍分离。 直到孟子清呼呼喘气,莫离亭才松开了她,眼中缱绻一丝迷恋,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 孟子清俏脸通红,双唇红艳,目光迷离,那迷蒙的姿态甚是诱人。 莫离亭心跳如鼓,两人不敢对视,孟子清丢下一句“你快去睡觉”之后,仓皇而逃。 望她惊慌离去的背影,莫离亭温柔一笑,手指覆上还残留余香的薄唇。 片刻后,他猛地瞪大了眼睛,心中涌现出一抹狂喜。 他激动的看向孟子清离开的方向,整个人微微颤抖起来。 方才,方才。 他化主动为被动,期间还被孟子清生涩的咬了一下,很轻,却麻进了他心里。 就在这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孟子清的心思。 之前一直有所顾忌,他怕孟子清不喜欢他。 可是经过今夜一吻,他明白了,也知道了孟子清的心意。 他并不是单相思,只是孟子清还不清楚她对自己的感情,还陷入茫然之中。 没关系,他可以慢慢引导她,他可以等待。 想通了一切,莫离亭开心的回到梨花院,激动的一夜未眠。 孟子清亦是如此,躺倒在床上,脑中就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和莫离亭的…… 她心乱如麻,脑子也麻,翻来覆去睡不着,失眠了一整夜。 翌日一早。 在窗前坐了一宿的莫离亭睁开眼睛,眼眸如倒灌的清泉,深不见底。 “咕咕。” 这时,窗外传来一声熟悉的鸟鸣。 推开窗户,一只蓝翅的鸟儿站在窗台上,正睁着自己呆萌的大眼睛瞅着莫离亭。 它的腿上绑着信筒,看着莫离亭的第一时间就飞上他肩头,通人性的抖了抖小腿儿。 莫离亭捉住它,从信筒里取出一卷字条。 将小鸟放在桌上,莫离亭展开信条。 字条上只有八个篆体小字:“帝怒朝乱,殷起,速回。” 一眼扫尽小字,莫离亭眼眸一眯,心思百起。 正当他沉思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来者是柳氏身边的大丫鬟,青兰。 “莫先生,吃饭了。” 莫离亭站起身来,走到门边开了门:“莫某知晓了。” 见他答应,青兰恭敬的福了福身,刚准备离开,便被莫离亭叫住。 “莫先生您还有事吗要吩咐奴婢吗?” 青兰驻足,一脸疑惑的问道。 “你家小姐,可起了?” 斟酌了一下语句,他问了一句孟子清。 “小姐卯时便起了,早饭便是她做的。” 对于莫离亭的提问,青兰亦是知无不言。 莫先生是小姐挚交好友,询问一句也是正常的,没有什么不可回答的。 “卯时……”莫离亭默念了一句,心想,清儿起的那般早,昨晚必定没睡好。 “好,莫某知道了,你且忙去。” “是。” 支走青兰,莫离亭回到房间,给孟子清写了一封告别信。 用茶杯压住纸张,他转身出了屋。 此刻,他不能再在这里逗留了。 燕都事乱,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必须要赶回去处理才行。 他来不及和孟子清告别,只好不告而别。 运起轻功,他从墙边跃了出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风里。 那边孟子清做好早饭,左等右等不见莫离亭前来,还以为他找不着路,便来梨花院接他。 刚跨进梨花院,清冷的气息让她为之一愣,心起一股不详的感觉。 几步跨进屋中,找了几圈没看见莫离亭身影,出来时,就看到桌上被风一撩的信纸。 信纸上书:“清儿,燕都事乱,莫某先行离去,莫忧。” 看完,孟子清狠狠将信纸拍在桌上,咬牙切齿道:“混蛋, 忙的连吃早饭的时间走没有吗!” 她气得不是莫离亭不告而别,而是气他早饭都不吃就走了。 这家伙向来不爱惜自己身子,就咒他在半路饿晕好了。 孟子清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一把将信纸抓起,揉成一个纸团,气鼓鼓的塞进衣袖之中。 塞完,大步走向门外,用力将房门一关,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前来喊她的青梅远远见了不敢过来,孟子清一脸生人勿近的表情吓得她只拍胸口。 小姐肯定和莫先生吵架了,这脸黑的,真是太可怕了,今天还是不要惹她比较好。 于是,识相的小丫鬟青梅,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了,留下孟子清一人站在梨花院中,气的直跺脚。 第四百四十三章 前往 莫离亭走后不久,林凤兰母女也提出了告辞。 柳氏将两人送至门口,陈府的马车已经停在一旁等候了,车夫见两人前来,赶紧上前迎接。 “子清怎么没来呢?” 和柳氏说完告别的话,林凤兰朝门内张望了一下,有些疑惑孟子清为何没出来。 柳氏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因为莫先生不告而别,她正在屋里生闷气呢。” “您说,莫先生已经离开了吗?” 得知莫离亭已经离开了,最失落的不过陈素素。 先前吃早饭的时候,她还等着再见莫离亭一面呢,却不想,人家早已离去。 “是啊,刚才丫鬟来说,莫先生留下一封书信后,就离开了。这次一别,还不知要几时才能相见呢。” 对于莫离亭的来无影去无踪,柳氏仿佛早已习惯。 感叹一句之后,便不再说他的话题了。 “这样啊……”陈素素面露失落,也没再问,乖乖跟着林凤兰上了马车。 等马车远去,柳氏才进了屋。 “娘,兰姨她们已经走了吗?” 孟子清迎面而来,脸上挂着歉意的微笑。 因为莫离亭的事情,她还没来得及松一松林凤兰她们。 “走了,你老实告诉娘,你是不是对莫先生有什么想法?昨夜娘可是看见了,在你兰姨给素素说亲的时候,你脸都黑了……”母女俩一边往里走,柳氏像是想到了什么,将孟子清往旁边一拉,小声的说道:“还有,昨儿深夜的时候,娘还看见莫先生从你房里走出来,你可别说什么商议正事这种骗三岁小孩儿的话来哄娘安心,你是我生的,你是什么性子我可清楚的很。” “娘啊,您就别胡思乱想了,我对莫先生还能有什么想法,人家可是我高攀不起的呢。” 孟子清心尖儿一颤,赶紧反驳道。 她也不清楚自己对莫离亭是什么心思,就是有些好感,嗯……还有点儿喜欢。 “怎么高攀不起了?难不成那莫先生还是天上的神仙不成?咱们家现在也算是富贵人家,配莫先生还是绰绰有余的!我看那莫先生对你有点儿心思,你要是真喜欢他的话,就给娘说,娘是不会反对你们的。” 莫离亭的人品,柳氏那是看在眼里的。 若真成了她的女婿,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就拿之前救孟子清的事情来说,这对他们家已经是大恩了! 要是孟子清真喜欢人家,柳氏肯定举双手双脚赞成,换成别人的话,估计还要考虑考虑。 由此可见,柳氏对莫离亭那是真喜欢!巴不得莫离亭能成为自己的女婿呢。 “您呀,少说两句!现在还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 见她越说越夸张,越说越偏离话题,孟子清赶紧止住了她的话头,翻了个大白眼。 “你这年龄也老大不小了,正是说亲的好年纪,再过两年就及笄了,等及笄之后要说亲可就难了。” 不知是不是受了林凤兰的影响,柳氏尤其热衷孟子清的婚事,就怕她嫁不出去似的。 这一说,孟子清也是无语至极,赶紧说道:“娘,娘,您打住!打住好吗!” “为什么要打住,还有啊……”话刚出口,孟子清一把捂住柳氏的嘴巴。 “娘,真的不要说了,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和您说。” 嗔了孟子清一眼,见她神情严肃,柳氏也熄了在念叨的想法,点了点头之后,孟子清才松开她。 “你这丫头,没大没小的。” 轻轻拍打了孟子清一下,母女两在一旁的小亭中坐了下来。 “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孟子清一般不说事,一说都是大事。 柳氏正因为清楚这一点,才不和孟子清玩笑,正视起来。 “娘,我们燕都的生意,怕是要往别的地方迁移一下。” “什么?”这一说,柳氏有些惊讶,一脸不解:“为什么呀?” “燕都,要乱了。” 孟子清深呼吸一口气,摇头叹道。 对于燕都的变化,柳氏是最清楚的。 她是官家女子,就算在草包,也会分析现今的局势。 再加上耳濡目染父辈的交谈,也能有自己的一些见解。 现今孟子清说燕都要乱了,那便不是一般的乱。 她要将生意往别处迁,那便说明,燕都的乱,不仅会波及官家,也会波及商场。 如果早知道这种事情,那他们也有应对的时间,就像现在这样,她们提前收到了风声,就能提前撤离,等风暴过后在卷土重来,保住最大利润的同时也能完美收场,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好,娘去通知你二伯和罗大叔他们,让他们着手准备退出燕都的事宜,有不对的,我让他们来向你请教。” “嗯。” 柳氏是个果断的女子,当场就拿出主意,前去通知孟有禄他们去了。 这最近孟有禄他们都不在孟府,去府城那边突袭检查了,剩在家中的只剩下罗柱一家人。 因为孟子荷有喜的缘故,他们一家人都留在家中陪伴,怕人少了照顾不好,给孟子荷十足的关怀。 柳氏登门的时候,罗柱正被罗大婶抓壮丁,在后厨杀鸡,准备给孟子荷炖汤呢。 柳氏说明来意之后,他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计,去了前厅商议。 从檀清阁成立到如今,很多事情都是罗柱他们出面打理的,孟子清只需吩咐,他们照做。 事情处理的多了,便有了经验,这开店收店的事宜,也难不倒他们。 就算难倒了,身后还有孟子清出谋划策呢,所以他们乘风破浪,全然不惧。 柳氏归来时,已是黄昏时分。 一进门,她便直奔孟子清书房,将罗柱他们的问题都讲给孟子清听。 孟子清一边听,一边拿出笔记下来,而后在问题的后面写出解决的方案,尽可能细化的给罗柱他们参考。 有了孟子清的意见,罗柱他们办起事情也不含糊,第二日一早便收拾了行李,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燕都。 罗柱和罗乾都去了,家中只剩下罗大婶照顾孟子荷。 孟子清给孟有禄也捎了封信,让他从府城赶往燕都,自己则安排完家中事情之后,在第四日早上也出发了。 柳氏本想跟着去的,孟子清没同意。 她说过几日柳月卿他们便要来这里避难,要是她们都走了,就没人接待照顾了。 有了这个说辞,柳氏才答应留在家中接应,只吩咐孟子清照顾好自己。 孟子清微微一笑,整理好自己身上的男装,露出脸上狰狞的伤痕,乍一看去,倒有几分男子的风采。 细细看去,因那伤疤的缘故,也是雌雄难辨,难让人起疑。 和柳氏告别之后,她放下车帘,马车快速朝前行去。 燕都,她孟子清回来了。 之涧,等着姐姐。 还有……莫离亭,我来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 舅舅来访 孟子清到达燕都时,正遇大雨倾盆。 瓢泼的大雨像木槌般,狠狠击中马车顶盖,发出噼啪噼啪的刺耳响声。 狂风撕裂,孟子清没敢撩开车帘,怕雨水倒灌进来。 车夫身穿蓑衣,熟练的驾着马车,在风雨连天中依然平稳行驶,让孟子清多了一分安心。 很快将马车行至孟府,车夫动作利落的跳下车,撑起一把大伞,将孟子清接了下来。 “伞给我,你从后门进去,把行李卸下来。” 孟子清接过车夫手中的伞,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是。” 对于孟子清的命令,车夫自然遵从,将大伞递给孟子清之后,熟练的爬上马车,赶马朝后门处行去。 风雨漫天,孟子清用力敲响大门。 敲了好一会,门才被人打开,一脸疲惫的罗柱伸出头来,见着孟子清时愣了一下,疑惑问道:“……你是?” 孟子清这才想起,自己此刻身穿男装,面容也做了一些伪装,难怪罗柱没认出来。 “罗大叔!”孟子清喊了一声,罗柱听出她的声音,顿时笑道:“原来是子清啊!快进来快进来。” 侧身将孟子清让了进去,孟子清收了伞,躲在檐下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眉头紧蹙。 “这雨下了好几日了,淋坏了,快去换身干爽衣裳,我给你煮完姜茶暖暖身子。” 见她衣上尽是雨水,罗柱伸手接过她手中的伞,关切的说道。 “那边麻烦您了。” 孟子清没有拒绝,冲他扬起一个明朗的笑容。 两人并肩走进长廊,到了拐角处,孟子清朝自己房间走去,罗乾则走向厨房。 换身干爽的女儿装,孟子清拿出一块干细布擦头发上的水渍,一边擦一边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大雨。 这时,有人冒雨而来,孟子清定眼一看,竟是舅舅柳相易。 她停下擦头发的动作,将细布放置一边,打开门将柳相易迎进屋。 “舅舅,您怎么来了?” 柳相易并未进屋,站在廊下抖水,满目晦气。 听孟子清询问,便抬起头来,一边用手拍水,一边回道:“我听府里人禀报说你回来了,便来和你商议一些事情。” 柳相易在孟府安插了些眼线,暗中监督这里的一举一动,方便保护孟子清等人。 因此,孟子清一回孟府,眼线便第一时间回去禀报给柳相易,这才有了柳相易急忙赶过来的场景。 孟子清恍然大悟,待他清理干净身上的水渍,便将他请进小厅,为他上了杯热茶。 柳相易捧着热茶,视线却落到孟子清脸上,待见到孟子清脸上那狰狞的疤痕时,顿时吃了一惊,眼睛都瞪圆了,捧着热茶都忘了喝。 半晌,他才回过神来,问道:“你这脸……” 他不知自己该如何开口,怕问的不对,伤及孟子清的心。 毕竟容貌乃女儿家珍爱之物,这贸然询问,总归是不好的。 “不过一些意外,舅舅不必担忧。”出乎他意料,孟子清一点都不在乎,笑的坦然。 “可是……”柳相易还想在安慰些什么,但见孟子清的坦然,他反而不知要安慰什么。 “一副皮囊罢了,不值一提,不知舅舅这次匆匆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对容貌之事,孟子清已然习以为常,一句带过。 她看着柳相易,未免他再因自己容貌烦恼,便转移了话题,询问他来此的用意。 她想,柳相易来此,必然不会是为了看望外甥女那样简单。 他身陷朝局,在某些事情上忙的不可开交,怎会有多余的时间来和她闲谈? 经她一提醒,柳相易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 他喝下一口热茶,皱了皱眉头,面色尤其不痛快。 见他如此,孟子清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在她略显紧张的目光中,柳相易叹了口气,道:“想必你这次前来,是为了处理生意上的事,父亲他们已经秘密送走了,这时应该快到清流镇了……如今我们柳家,只剩下一具空壳,除了我和大哥四弟还留守燕都,其余人该走的都走了。” 谈及撤离之事,柳相易满面愁容。 孟子清默默听着没接话,心下一片唏嘘。 “……你打算,把生意迁到哪里?” 见她没说话,柳相易沉吟片刻,不确定的问道。 燕都的生意,他们柳家也参了股,这几月来账本上的进项,让他们大吃一惊。 那一笔笔的银钱,几乎是他们整个家族一年的收益! 得亏他们是柳家人,对于钱财之事看的并不太重,若是换了旁人,估计要眼红心跳,为了财而做出一些违背道德的事情出来了。 孟子清知道柳相易在担心什么,他怕没了柳家的支撑,孟子清的生意之路不好发展。 再加上现在世道混乱,柴狼虎豹伺机而动,没了柳家在孟子清身后保驾护航,那些暗中窥伺的吸血鬼便要伸出自己的爪牙,想分一杯孟子清生意的羹汤。 孟子清微微一笑,递给柳相易一个不必担忧的眼神。 “这边收整完毕之后,我打算将生意发展到溯州。” 对于生意的发展,孟子清有自己的考究和想法。 燕都处于北方,要是爆发政乱的话,整个北方都会受到波及。 溯州属于江南地带,那边生意发达,风水位置极佳,要是去那边发展生意的话,不会比燕都差多少。 在加上那边多是生意人,丝绸水粉比比皆是,孟子清的店铺开过去的话,必然会让商场震动。 只有在那边崭露头角,才能让她更加快速的发展自己的敛财之道。 “……溯州啊。” 柳相易垂下目光,思考一番后,赞同的点了点头:“溯州好,那边都是做生意的,虽然也有尔虞我诈,但是商场不比官场,没那么多曲折弯绕,相信你也有能力应对,舅舅放心你去。” 柳相易对生意上的事情并不精通,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相信孟子清。 在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后,她发现孟子清对生意之事有自己的主见和手段,她对于生意的敏感度,甚至超过了很多老手,让人格外瞠目结舌。 也正因为她的大胆和敢做,柳相易相信,孟子清去了溯州之后,一定能混得风生水起。 “去到那边之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给舅舅飞鸽传信。” 现在处于敏感期,但柳相易还是给出了承诺,足见对孟子清的疼爱和重视。 他这句话的含金量,比那些只给开空头支票的重上太多了! 对此,孟子清感激一笑,认真答道:“好!” 第四百四十五章 柳凤羽的离开 “对了,凤羽姐回来了吗?” 孟子清她们离开燕都时,柳凤羽正好有公务在身,没来得及送她们。 不然以她的性子,定要跟着一同前往,才不想留在燕都看那些富家子弟相互攀比。 这些日子她也没给她寄信,自是不知道柳凤羽的近况。 “凤羽她……”提及柳凤羽,柳相易顿了一下,好像有什么话说不出口。 他的反应让孟子清心生疑惑,问道:“她?她怎么了?” “唉,此时说来话长啊。” 柳相易叹了口气,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孟子清不解其意,还以为柳凤羽做出什么让他头疼的事情来了。 毕竟柳凤羽好动,性格像个男儿家,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没有安分的时候。 从小到大这样惯了,自是闯下不少祸事,难怪柳相易一脸无奈又舍不得责备。 “到底生了什么事了?”有些无语柳相易的欲言又止,孟子清抓了抓头发,催促柳相易赶紧说出来。 “好,事情是这样的。” 理了理思绪之后,柳相易将柳凤羽的近况娓娓道来。 从城外剿匪回来之后,柳凤羽便一头扎进房间不出来,一开始倒没觉得有什么,夫妻两以为她累着了,也没去吵她。可过了两三日,柳凤羽还是没从房间出来,柳相易这才惊觉大事不妙,带着杨氏匆匆奔至柳凤羽卧房处,一脚踹开卧房的大门。 房间之中冷冷清清,柳相易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哪里还有柳凤羽的影子? 也不知她是何时出门的,柳相易急得团团转,心忧柳凤羽,以为她遇见了不能解决的事情,所以想要独自面对。 当两人焦急不已时,杨氏在梳妆台上发现一封信。 将信拿到柳相易面前,夫妻两对视一眼,这才将信封拆开。 展开信纸,寥寥数字,却让柳相易的一颗心沉入谷底。 信纸上书:爹,娘,女儿不孝,无法陪伴您二老身边,此番上阵杀敌,女儿思虑许久,不便当面与父母告别,还望爹娘莫要忧心。待女儿得胜归来时,自会与爹娘团聚。 落款:不孝女,凤羽。 原来,柳凤羽瞒着柳相易夫妻两,女扮男装加入了去边疆抗敌的军队。 生女当如柳凤羽,巾帼不让须眉。 收到此信的杨氏自然大哭出声,抱着柳相易悲戚不已。 要知道,战场不同商场,不同官场,那是真刀真枪,以命相搏的地方! 稍不注意,便会一命呜呼,沦为敌人的刀下亡魂。 柳相易当时脑子一片空白,拿着信纸的手哆嗦不已,他面色发白,若不是有杨氏在身旁,他估计连站都站不稳! 他们柳家是文官,从未出过武将。 柳凤羽的性子虽然野蛮些,但他从未想过她会有如此远大的抱负!竟然会上战场杀敌! 那一瞬间,柳相易的心中又是心酸又是自豪。 口中发苦,舌头发麻,他将信纸上的寥寥数字看了一遍又一遍。 在杨氏悲戚的大哭声之中,他将满腔的愤怒和无奈化作一声低沉的叹息。 他的女儿啊,真的长大了。 听完柳相易的叙述,孟子清感到不可思议。 她接过柳相易递过来的信纸,上面的字体很熟悉,孟子清细细扫了一眼,不自觉的抿了抿嘴巴。 这字里行间,透露着柳凤羽的抱负和期望,她一心要做女侠一般的人物,此番前去,也算了却她的心愿。 只是,除了柳凤羽的抱负之外,孟子清还看见了些什么。 透过信纸,她看见坐在案前的柳凤羽焦头烂额,一封信写了揉,揉了写,不知要怎么表达自己的决心。 写的太长了,显得自己矫情,放不下父母。 写的太短了,又显得自己不孝,不够考虑家里人。 如此反复许多次,她心焦的将信纸一揉,狠狠丢在地上。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要上战场。 只是一想起某人的脸庞,她便目光坚定,最后寥寥数字,写下了这份离别信。 十分了解柳凤羽性子的孟子清,当即恍然大悟。 不知柳凤羽是受了什么刺激了,才会勇往直前,做那军营之中的花木兰! 要知道,祖辈高堂皆在,柳凤羽心系柳家,是断不可能做出此等离去之举。 所以,孟子清敢断言,柳凤羽在此前一定经历过什么。 那经历让她下定了决心,要远离燕都这是非之地,亦或许,是伤心之地。 什么上战场,什么得胜归来,不过是她离开的托词罢了。 想通一切的孟子清,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她并不打算将自己的发现告诉给柳相易知道,他已经够伤心了,怎能再让他担心呢? 于是扬起笑脸,安慰道:“舅舅,这是一桩好事呀!凤羽姐有自己的抱负,那就让她自己去实现,兴许她一战成名,就成为我们东陵国受万人敬仰的女将军了!” 东陵国开朝至今,唯一一位上过战场的女将军,便是开国太祖皇帝的胞姐。 那女子身披晨霜,在战场上英勇无比,帮助太祖皇帝建立东陵国,端的是恣意果敢,令人敬佩。 直至今日,她的事迹依旧被万民传颂,盛极一时。 “战场上刀剑无眼,她一个女儿家,我这心中实在担心。” 柳相易放心不下柳凤羽,虽然肯定她的武力,但世间之大,比她厉害的多太多了。 这战场上又是喷洒热血的地方,柳相易顿时抓心挠肝的着急。 “舅舅,您就相信凤羽姐!我相信她一定能够好好保护自己的。” 对于柳凤羽,孟子清那是放一万个心。 早就看出她非尘世女子,这种家宅内斗的地方,一点都不适合她,她是一只雄鹰,迟早要翱翔天际。 这战场,便是她遨游的圣地! “我不是不相信她,就是……就是她一个女儿家,怎能如军营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军营是什么地方,都是一群臭男人,吃喝拉撒都在一起,也不管什么男女大防,凤羽和他们厮混在一起,那清白名声不就毁了嘛……” 原来柳相易担心的是这个,孟子清无声一笑。 花木兰不是那么好做的,尤其古代这种思想森严,古板封建的地方,花木兰就更不好做了。 柳相易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孟子清也不好反着他说,只能好生安慰他。 直到夜幕降临,柳相易见孟子清一脸困倦,让她好生休息后,告辞离去。 望他唉声叹气的背影,孟子清噗嗤一笑。 凤羽姐这次,可是给舅舅出了好大一桩难题呀。 她要好好想一想,怎么帮她收拾这一腔热血之后留下的烂摊子。 “凤羽姐啊凤羽姐,你可是把我也难住了……”低叹一声,孟子清摇头晃脑的睡觉去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来访 清早,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只是比起昨日来,要小很多。 院中落了一地残花,由于风雨的缘故,无人清理。 孟子清刚从被窝爬起来,房门就被人敲响。 迷迷糊糊开了门,孟子清一边揉眼睛,一边打呵欠。 “罗叔,怎么了?” 门外,站着满脸笑意的罗柱,他的身上沾染水渍,显然是冒雨而来。 见孟子清开门,他便说道:“子清啊,楚先生来了。” “楚玉楼?”孟子清眸光一闪,睡意全无。 让罗柱先去忙之后,孟子清进屋快速洗漱,而后朝小厅的方向赶去。 罗柱他们比孟子清先到几天,很多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这次楚玉楼来访,便是来交接工作的。 “楚先生还没吃早饭。” 前厅,楚玉楼见孟子清进门便站起身来,恭谦一笑:“吃过了,家母清早便起床忙碌,就怕我不吃早饭出门,饿坏身子。” 楚玉楼的母亲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子,嫁给楚玉楼的父亲之后,便将一生的时光都投入到这个家庭。 在她的教导之下,楚玉楼温润有礼,做事周全,是个难得的明白人。 因此,孟子清也很是敬佩楚玉楼的母亲,总觉得她活出了女子最美的样子。 “您的母亲一定很疼爱您,不过这般操劳,还是要注意身子,多加休养。” “嗯,她也只是偶尔兴起,大多时候都有丫鬟照料,多谢您的关怀。” 楚玉楼点了点头,对孟子清慰问他母亲的事情,心中感到十分熨帖。 而有了楚玉楼的到来,孟子清也没时间吃早饭,邀他到书房谈论关于神仙居管理的事宜。 这一谈,便谈到下午,得了孟子清意见的楚玉楼告辞离去。 燕都的生意,孟子清要迁的是檀清阁,神仙居,她不准备动它。 神仙居本就只是一家酒楼,好不容易在燕都站稳脚跟,若是要搬迁的话,肯定会造成生意惨淡的景象。 也因这段时间楚玉楼的管理让神仙居一步步登至最高,也让孟子清起了让楚玉楼发展酒楼生意的想法。 燕都很多达官富贵的人家都在神仙居吃过饭,更多的时候,神仙居成为他们谈事情的最佳场所。 因此,有他们的关系,就算政事风波,也不会波及到一家小小的酒楼。 其实檀清阁也不需要动,因为卖的都是女子之物,那更就无关政事了。 只是莫离亭担忧,孟子清也不想他为难,只好同意撤离。 到时候……到时候再说。 从书房出来时,天色已近黄昏。 雨不知何时停了,只见夕阳昏黄,染及大半天空。 绚丽的霞光映照着孟子清的侧脸,为她侧脸勾勒一道完美的弧度。 若没有脸上的疤痕,此刻的她应是完美无瑕,好看的让人离不开眼。 “子清,晚饭弄好了。” 罗柱一跨进院子,就急忙喊孟子清吃饭。 她今日和楚玉楼商谈,还没有吃东西呢,怕她身子受不了,一做好饭就赶紧来喊她。 “好,我马上来。” 孟子清应了声,转头关好书房的门,就跟着罗柱走了出去。 吃过晚饭,天色已落幕,耀眼的繁星将幕布点缀,一轮明月高悬夜空。 孟子清站在门口,欣赏美丽的夜景,一颗心忽起忽落。 今日和楚玉楼畅谈之中,他分析过燕都的局势。 现今燕都,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 她不是很了解朝局,只是一个混迹商场的小老板,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关注。 以前她想着,只要不影响她的生意,她便不会去插手太多。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之涧要留在燕都打持久战,那她就不会袖手旁观。 作为爱他护他的姐姐,她要帮他,也要护他周全。 夜风袭来,灌进她衣领,冻得她打了个哆嗦,思绪也就此终止。 慢悠悠回到自己房间,罗柱让人烧的热水已经备好了,她将门窗关好,拉开屏风,准备洗个热水澡。 昨日风尘仆仆的来到燕都,再加上舅舅的到访,她都没有机会洗个澡,等柳相易走后,她就困得睡着了,窗外的风雨声都没能将她惊醒。 里间,屏风后。 孟子清试了一下水温,温度合适,热气扑面而来。 罗衫轻解,她一步跨入木桶。 她洗澡没有那么多繁琐的准备,不像柳氏她们,还要洒花瓣啥的,过程之慢。 她向来简洁,拿着自制的香皂乱抹一通,洗干净就成,一点没有身为女孩子的自觉。 洗个舒爽的热水澡,穿着亵衣的孟子清坐到梳妆镜前,用细布擦拭头发。 擦完,她撑起窗户,将屋中的水汽都散出去。 窗外,明月高悬,映照廊下一株玉桂,煜煜生辉。 孟子清靠在窗上,望着院中的景色,凤眸微亮。 “这么晚还不睡,是在想我吗?” 正当她沉思之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明朗的男声,那话语中带着的打趣之意,听上去有些孟浪。 孟子清从沉思中惊醒,以戒备之姿回头而望,顿时就怔住了。 窗后,一袭白衣的男子笑意吟吟,在月色的映衬之下独显风华。 端他眉目如画,唇红齿白,如芝兰玉树,又如清风霁月。 他好看的不像话,就如同画里的美男子,饶是孟子清多看了许久,也经不住这恍然一瞥。 “清儿?”见她愣愣不说话,莫离亭又是展颜一笑,心中有些欣喜。 “什,什么?” 被他喊了一声,孟子清瞬间回神,红透了脸颊,支支吾吾的说话。 “你,你怎么来了?” 放下满身戒备,孟子清脸红的嘟囔了一句。 “莫某听柳大人说你来了燕都,便想来看看你。” 莫离亭毫不掩饰自己来此的目的,他看着孟子清,眼中只有孟子清。 “哦。”孟子清回应了一句,又被他看的脸色发红,只得将他请进屋中。 这人也是的,好生生的大门不走,每次来看她非要翻窗。 难不成这窗户还是一处风水宝地,竟能引来当朝尊贵荣显的国师大人,真真是奇怪。 “上次莫某不告而别,你,你没有怪罪莫某?” 一进屋,莫离亭没有落座,目光落于孟子清脸上,有些紧张的询问道。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孟子清就一肚子火气,冲他冷哼一声后,抱着双臂说道:“怪罪?我可不敢,您堂堂国师大人,我不过一介农女,何敢怪罪与您?” 她话语中饱含气闷,莫离亭低叹一声,轻轻握住她双肩,话音清浅的说道:“清儿莫气,是莫某错了,莫某向你保证,再无下次。” 他这语气,又似哄人,又似撒娇。 孟子清只觉得耳尖一红,心中有些酥痒。 这变态的老男人,竟然使出这样的杀手锏,简直让她防不胜防。 第四百四十七章 收手 可是,她为什么会吃他这一套呢? 孟子清自己都感到匪夷所思。 为了掩盖内心的躁动,她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你还是说正事,我看你这次来,应该不是只有看我那么简单。” 莫离亭做事,不能按常理出牌。 孟子清已经摸清楚他的脾性,自然知道他来此的目的。 “清儿果然聪慧。” 莫离亭微微一笑,夸起人来毫不嘴软。 对他这时不时就来一句甜话的性子,孟子清感到十分的无奈。 说好的高冷呢,之前营造的高冷形象呢? 喂狗了吗! 自动无视他夸人的话语,孟子清落座桌前,随手倒了杯清水。 刚出浴的她,自是口干舌燥,喝下一杯凉水后,正好降下心中的火。 莫离亭见她动作,目光不由自主的落于她雪白的颈项,顿时目光一沉。 她没披外衣,只着一件单薄清透的亵衣,透过那雪白的亵衣,隐约得见她身上淡蓝色的肚兜,上面绣有青莲出水,剪燕拂澜。 莫离亭脸色一红,不敢再看下去,赶紧别开目光。 放下茶杯的孟子清,注意到他面色不正常,疑惑问道:“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孟子清眼前白花缭乱,一件质地上乘的外衣便罩在她身上,将她娇小的身躯包裹了起来。 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再看失了外袍的莫离亭,孟子清愣了一下:“这是何意?” 莫离亭轻咳一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夜间凉,小心感染了风寒。” 孟子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以为他是单纯的关心自己,并没有想到别的地方去,笑道:“那就多谢了。” “对了,之涧怎么样了?” 虽然才来燕都两天,但孟子清还是很想见一见孟之涧。 舅舅来时,也没和她说过孟之涧的近况,她心中担忧,只能询问莫离亭。 莫离亭轻轻一笑:“你放心,他现在很好,有陆老照顾他,无须担忧。” “那就好。” 孟子清松了口气,一颗提起的心也落了下去。 只要之涧没事,那就什么都好。 “那你们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面对孟子清认真的目光,莫离亭微怔,而后低叹一声,道:“计划有变,时间需推迟了。” “推迟?”孟子清一脸疑惑。 这个推迟,是要推到多迟? 她不去询问为什么推迟的原因,只要莫离亭想告诉她,就无须她多言。 现在莫离亭闭口不谈,定有什么不能言说的苦衷。 “嗯,突然出了个不可逆转的意外,所以还需要时间等。” 莫离亭对那个意外闭口不谈,想来是朝局上的变化,孟子清就算知道也无济于事。 “那要等多长时间呢?” 孟子清并不关心那个意外,她只关心需要等多长时间。 “短则两三年,长则五六年。” 低头一叹,莫离亭表现出来万般无奈。 好似除了孟子清之外,这是他遇见的第一件棘手的事情。 “终归,还是莫某过于心急了。” “没关系。”见他有些灰心,孟子清展颜一笑,安慰道:“这样,你们便有了充足的时间去做准备,等沉淀够了,再一击深入,直接击溃他们!” 她的安慰,看上去大大咧咧毫无头脑,实则有自己的理解在里面。 莫离亭几乎秒懂,有些惊奇的盯住她。 “清儿果然有远见。” 挠了挠后脑勺,孟子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被他夸得有些脸红。 其实莫离亭考虑的也不止这些,光是一个小小的意外,自然难不住他。 只是,陆之澜的年纪还是过于年轻,在政事上难免有经验不足的时候。 若他登基,自己贵为国师自然会辅佐他。 可是这辅佐,不等于独裁。 要是在某些需要决断的事情上,陆之澜拿不定主意,而被自己越俎代庖的话,那必定会被人诟病。 他不愿让陆之澜做一个被支配的皇帝,因此,只能给他足够的时间去学习为帝之道。 只等他年纪增长,阅历丰富后,他才会推他上去。 “那这样的话,我的生意是不是就不用迁了?” 见他面露沉思,孟子清忽的想起自己的生意。 既然他们不参与那件事了,那她是不是就不用避嫌了? 要知道,这燕都多为贵族,檀清阁的生意可谓火爆,要是突然迁走了,她还是有些舍不得了。 她一副财迷的小模样令得莫离亭低头一笑:“既然我们收手了,那对你的生意便再无影响,你可自行做主。” 得了莫离亭的保证,孟子清开心的几乎跳起来。 “那就好,明日我便通知罗叔,让他不用在忙碌了。” “嗯。” 莫离亭点点头,忽然很喜欢她这副模样。 “我听柳大人说,你要生意发展到溯州?” “嗯,之前考虑了一下,溯州那边都是做生意的,富商比比皆是。既然要迁走燕都的生意,那便迁到溯州去,这样也省了很多不必要的程序。” 所谓程序,便是宣传这些需要大力度去准备的东西。 檀清阁的知名度在燕都打响之后,溯州来此做生意的商人自然知道这个商铺。 因此,孟子清要想将檀清阁迁到溯州,自然也有了铺垫,便不用她再去大力宣传了。 “那现在呢?” “现在的话,我也要去溯州。” 孟子清眼中有坚定的光,她知道莫离亭是什么意思。 既然燕都的生意不用迁了,那她还想去燕都发展吗? 答案当然是:想! 溯州是富商的聚集地,她当然不会错过。 毕竟,她是要成为东陵国第一富商的女子,生意的发展是必要的,溯州,是她的必经之地! 从那里起步出来后,她的知名度才算是真正的打响。 因此,溯州,她非去不可! “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莫离亭眸光闪烁,继续问道。 “这个嘛……我还没有考虑好。”讪讪一笑,孟子清有些尴尬。 她就是这么想而已,很多事情还没有准备好呢。 不过时间也不会太晚,见莫离亭一脸认真,便说道:“……不过我算了算时间,等把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完毕之后,就动身了。” “……” 她回答之后,莫离亭并未开口说话,只是深深看了孟子清一眼。 孟子清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又不好出言打断,只能任由他看。 半晌后,莫离亭才收回目光,唇角挂起温润的笑意。 “夜深了……”抬眼看了看窗外的夜色,莫离亭忽然说道。 “啊?” 孟子清还没反应过来,莫离亭便站起身来,和孟子清说了告辞。 他眸色深深,像月色一般,将孟子清的身影纳入眼中。 一眼之后,他什么话都没说,便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窗外。 孟子清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阵轻风拂面而来,眼前再无莫离亭身影,只余下烛光晃动,将她身影拉长。 窗外,玉桂簌簌,月色缭乱。 莫离亭驻足房顶,回身看了一眼孟子清的房间。 见她站在窗前探头张望,浅浅一笑后,身影融于月色,再无踪影。 第四百四十八章 见面 自那晚莫离亭来过之后,孟子清便加紧忙碌自己生意上的事情。 先前要迁走檀清阁的事情,不知怎地就走漏了风声,搞得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们人心惶惶,纷纷派人上门来打探消息。 她们已经用习惯了檀清阁的护肤品,若是檀清阁突然迁走了,那她们的容颜怎么办呢? 为了安抚她们的情绪,孟子清只好使出公关手段,让迁走檀清阁的实弹变成一阵谣传。 她们在了解这是别人的谣传之后,也逐渐平息内心的忧虑。 而因为这谣传,檀清阁的生意又火了一把,那些夫人们争相过来购买护肤品,孟子清也趁机推出新品,一款好用的去皱眼霜。 那眼霜一经推出,便销售一空,孟子清翻看账本时,看到上面一笔笔的进项,眼睛都笑弯了。 同时她心中也在庆幸,要是早迁檀清阁的话,估计就要错过这些银子了。 老天爷还是很眷顾她的嘛! 孟子清心中暗笑。 这一月的时间中,孟子清都在檀清阁和神仙居之间来回忙碌。 同时,还召开了一次会议,神仙居的掌柜们和檀清阁的店长这些都参加了这次会议。 大家也在这次会议之中,认识了他们真正的大当家,孟子清。 当见到他们的大当家是这样年轻的一个小姑娘时,众人都惊呆了。 孟子清没理会他们的讶异,直接将自己拟定的方案推出来,让他们去执行,加大了对领导层的管理。 她并不是要约束他们,而是让他们放开了手脚去做,并给那些有实力想要大展拳脚的掌柜一次机会,提供资金和方案,让他们去燕都周边的城镇发展,开设神仙居分店,做独立的管理者,只要他们不辜负自己的期望,孟子清都会提供帮助,做一个真正的放权者。 一个有实力的企业家,就要有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气度。 在给足他们信心的同时,又能将他们完全握在手中。 孟子清,正是这样的人。 会议之后,只有三个掌柜站出来,显露自己野心的同时,也表现出足够的忠心。 孟子清让楚玉楼协助他们,相当于一个片区的管理者,要什么只要上报给楚玉楼就行,他会处理好的。 孟子清相信,以楚玉楼的能力,管理这一片的神仙居,那是绰绰有余的。 “楚先生,以后这边的生意就交给你打理了,相信以你的能力,不会让我失望的。” 那之后,孟子清请楚玉楼来家中品茶,将燕都神仙居的生意完全放权与他。 “您过誉了。”楚玉楼谦虚的笑了笑,而后一品香茗,将茶杯轻轻置于案上:“不过您尽可放心,楚某以人格担保,不会砸了神仙居的招牌。” 神仙居是他参与做起来的,孟子清将权利放给他之后,一切都是他自己在琢磨,在经营。 这之中,他投入了很多精力和心血,就当成自己的生意在发展。 不管如何,他都会好好的经营,不会白费孟子清提携的苦心。 “如此甚好,麻烦你了。” 孟子清也跟着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是月牙一样,看的楚玉楼怔了片刻。 随即,他摇了摇头,拂去心中某些肖想。 子清姑娘非池中之物,他这辈子注定只能远观而不可亵渎了。 吃过晚饭之后,楚玉楼便告辞离去了。 望着茫茫夜色,孟子清终于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她精神一直紧绷,都找不到可以发泄的出口。 现今,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 捶了捶酸痛的肩膀,孟子清伸了个懒腰,准备回房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月色初现,孟子清走进小院,闻着馥郁的花香,觉得心情大好。 “喵~” 这时,在花团锦簇的墙角处传来一声惬意的猫叫,孟子清笑了一下,抬脚朝声音的源头走去。 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野猫,竟然会落到她的花园中。 拨开花丛,黑暗中一双碧绿的眼睛正警惕的注视着孟子清。 “乖,过来。” 借着月色,孟子清看见了一只浑身漆黑的猫咪蹲在墙角,碧绿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目露警惕。 月光下,它黑色的毛发柔滑,微微反光。 朝它招了招手,孟子清不敢喘大气,怕吓着它。 “喵?”那玄猫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仿佛感受到她身上的善意,竟冲她叫了一声。 “嗯嗯,快过来,我不会伤害你哦。” 见它有所回应,孟子清有些兴奋,还是耐着性子和它说话,没有贸然去捉它。 经过空间灵泉水的洗礼,孟子清身上带着一丝灵气,让那玄猫感到十分亲近。 孟子清和它说了两句话之后,它放下满身戒备,抬脚朝孟子清这边走了过来。 “姐,你在这儿干嘛呢?” 当猫咪要走到孟子清身边时,她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呼唤。 这声呼唤吓了玄猫一大跳,浑身毛发炸起,看了孟子清一眼之后,就迅速转过身去,纵身一跃,消失在院墙之后。 这番惊动后,它估计不会再来了。 孟子清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而后转过身。 身后,站着一脸疑惑的孟之涧,见孟子清无应答,又疑惑问道:“姐,刚才窜出去的是什么呀?” “之涧!”见到孟之涧,孟子清感到十分的惊喜! 她还以为,在孟之涧踏上自己的道路之前,她是见不到他了呢,没想到他竟然来看自己了。 一激动,她整个人都站了起来,一把将孟之涧搂进怀里,亲昵的揉了揉他柔顺的黑发。 还像之前一样,她的怀抱充满了亲切和温软的气息,孟之涧微微红了脸。 “姐姐……” 轻轻呼唤了一声,他不由自主的回拥她。 “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想我们!”拥抱过后,孟子清松开孟之涧,扳着他的肩膀,兴奋的问道。 “刚到一会儿,罗叔说你朝这边来了,我便过来找你了。” 羞涩的垂了垂眼眸,孟之涧脸红红的,一颗心也砰砰跳不停。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进屋聊,外面冷。” 拍了拍他的肩膀,孟子清惊奇的发现,孟之涧已经长得和自己一样高了。 月色下,他身着深灰色衣袍,形相清癯,皮肤雪白。 以前还是黑瘦黑瘦的丑小子呢,这隔一段时间不见,竟然变化这般大。 他面容长开了,看上去很是俊朗,只是有些瘦了。 看着他这般容貌,孟子清颇有一种吾家少年初长成的自豪感,心中充满了骄傲。 在那微凉的夜风中,孟之涧朝她温润一笑,似明月清辉,如暖风一度,晃得孟子清愣了半晌。 这……真的还是她的弟弟吗? 第四百四十九章 下落 “姐姐,你的脸……” 本来是微笑着的孟之涧,在看到孟子清脸上的伤疤时,笑容逐渐收敛了起来。 只见他眸深似水,紧紧盯住孟子清脸上的伤疤,一抹森寒一闪而逝。 究竟是谁,将他姐姐弄成了这样? 心中徒生一抹怒火,孟之涧颤抖的伸出手,想要去摸一摸那狰狞的疤痕。 孟子清朝后躲了一下,笑道:“哎呀,这没有什么的,就是一点小意外。” 这道疤,旁人若不提起的话,她都要忘记了。 伸手摸了摸,孟子清依旧笑容明媚,丝毫没有因为一道疤痕就变得伤心难过,自怨自艾。 “可是……” 见她往后躲了一下,孟之涧心中怒火熄了大半,变得有些伤感。 他的姐姐,还是那个乐观向上的姐姐,只是她真的不在乎脸上的伤疤吗?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难道我多一道疤,你就不认我这个姐姐了吗?” “怎么可能,我不会的……” 见孟子清这样说,孟之涧急于解释,一张脸都急红了。 “那就是了,既然这道疤不影响我们姐弟的感情,那还在乎它干什么呢?左不过就是难看一点,没关系的,我一点都不在意,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为生活带来不少便利呢。” 孟之涧知道她说的便利是什么,无非就是不被人骚扰之内的。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心中有了一个决定。 之后,便再没谈论过这个话题,而将话头引到另一个话题上,为了转移孟子清的注意力。 “……对了姐姐,你方才在看什么呢?” 疑惑了看了一眼院墙的方向,孟之涧忽然发问,不知孟子清刚才在看什么看的入神。 他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道黑影跃上墙头,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很是怪异。 “没什么,就是遇见了一只可爱的玄猫,要不是你突然喊我的话,我都抓住它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孟子清就觉得有些遗憾。 本身她就是一个喜欢猫猫狗狗的人,一见到这些毛茸茸的小家伙,她的少女心就开始泛滥,就走不动路了。 尤其刚才那只玄猫,长得肥肥胖胖的,碧绿色的眼眸很是好看,她一见着就心生欢喜,想将它养成自己的宠物。 而且,玄猫是通灵之物,她对这带有神秘色彩的物种感到很是新奇,不由自主的就停下来了。 “玄猫?”孟之涧怔了一下,下意识问道:“姐姐喜欢玄猫吗?” “也不算,就是看到那个小家伙蛮有灵性的。”孟子清眨了眨眼睛,眼中亮晶晶的,很是好看。 随后,她耸了耸肩膀,一脸可惜:“不过……既然它跑掉了,那就说明我和它无缘,无缘的东西,就不必强求了。” “嗯……”孟之涧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家中已经有一只鬼精鬼精的猴子了,要是再来一只猫的话,估计他的地位不保。 这件事情……再说。 将玄猫的事情抛诸脑后,孟之涧拉着孟子清的手,姐弟两朝屋中走去。 他好久没看见孟子清了,还有好多话想和她说呢,决不能因为一只猫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 要知道,为了能出来见孟子清一面,他可是花了很大的代价的。 而且老师只准他在这里呆一个晚上的时间,他才不想错过每一分每一秒呢。 姐弟两一直聊到深夜,见孟子清满脸疲态,不断打呵欠之后,孟之涧有些心疼,催促她赶紧去休息之后,这才不舍的离开她的房间。 孟子清将他送至门口,嘱咐他也早点休息之后,这才回房去睡大觉。 等她关门之后,孟之涧站在门外,望向那紧闭的房门,抿了抿嘴后,转身离去。 …… 次日一早,孟子清赶紧起来做早饭,等孟之涧吃完后,欲送他回去。 见她如此,孟之涧面露难色。 “姐,你不用送我的。” “啊,为什么?”孟子清一脸意外。 孟之涧放下碗筷,叹道:“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很隐蔽,等会儿就有人来接我了。” 虽然很想和孟子清多呆一会儿,但他们现在的身份比较敏感,所以不便久留。 孟子清也从他话中听出了他们现在的处境,顿时一脸泄气。 也是,现今他们都是保护对象,要是自己贸然送他的话,可能会暴露他们居住的地方。 一旦这个地点暴露了,将会面临巨大的灾难。 孟子清能够理解,所以也不强求,当即笑道:“那好,你待会儿回去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回去之后,要保重身子,我和娘亲还有弟弟,都会想念你的。” “好。”孟之涧答道,脑中也浮现出柳氏温柔的面庞。 柳氏很久没见着孟之涧了,对他想念的紧。 再加上孟之涧很久没往家中寄信,她又是想念又是担忧。 若不是有人向她保证孟之涧绝对没事儿的话,她现在估计都在以泪洗面,日夜吵闹要找孟之涧了。 有了孟子萱的前车之鉴,柳氏对现在的几个孩子,都保持了高度的警惕,就怕一不小心,他们便离她而去。 说起孟子萱,孟子清便一脸黯然。 自从知道孟子萱失踪之后,她便动用了自己一切的关系去寻找,可人海茫茫,她找了这么久,至今无果。 还有她的父亲孟有福,也毫无消息。 也不知他们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一点踪迹都寻不到呢。 她问过何氏,可何氏也说不清楚,只说将孟子萱卖给了莲花沟的山里汉。 莲花沟离长河村,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隔了几座大山,位置偏僻,但因靠近府城的缘故,莲花沟比起长河村来要富裕一些。 而孟子萱去的那户人家,姓周,家中只一个独子,二十五岁了还未娶亲,一家人靠打猎为生,日子还算过得去。 为了给儿子娶亲,那家人攒了三十两银子,经人介绍,不知怎地就和何氏搭上了线。 何氏拿了二十两,就眉开眼笑的将孟子萱送了过去。 在那之后,孟子清就不知道了。 待她让人寻到那处时,莲花沟已无周姓人家,只剩下断壁残垣,昭示它的存在。 听人说,周氏父子上山打猎时,被野兽咬死了,周母不堪打击,随即投井自尽,也跟着去了。 又有人说,是因为周家新娶的儿媳逃跑了,周氏父子追上山,失足落崖而死……种种版本,层出不穷,但最后的结果都是周家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从此莲花沟在无周姓人家,令人无比唏嘘。 第四百五十章 赠药 回忆完孟子萱的事情,孟子清回过神来,看向孟之涧。 “过段时间,我可能要去溯州。” 天下之大,又茫茫人海,要找寻孟子萱实在是太困难了。 但孟子清不会放弃的,她决定将店铺开遍整个东陵国,每踏足一座城池,她都要发布寻找孟子萱的信息。 只要不放弃,就一定会有姐妹团聚的一天。 “溯州?是去做生意吗?” 孟之涧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 “是的,你要做未来的第一重臣,姐姐要做未来的第一富商,咱们姐弟两都要加油哦。” 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孟子清笑容灿烂。 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孟之涧顿时涌现一股强大的自信,之前迷惘的东西也瞬间清明。 “好!我不会让姐姐失望的。” 四目相对,他认真的说出了自己的承诺。 “嗯,我相信你。” 孟子清点点头,习惯性的揉了揉他的黑发。 两人正在说话时,一只蓝翅的鸟儿从窗外飞了进来,落在孟之涧肩头。 孟之涧顿时收敛了笑容,严肃说道:“姐姐,我该走了。” 孟子清看了一眼那蓝翅鸟儿,顿时明了这是他们传讯的工具。 “好,我送送你。”孟子清不舍的点了点头,起身欲送孟之涧出去。 “姐姐。”孟之涧按住她,将她按回位置上,微微摇了摇头:“不必相送。” 说罢,在她不舍的眼神中缓缓转身,一步步朝门外走去。 孟子清望着他单薄的背影,顿觉有些心酸。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扬起头,终是没让眼泪掉出眼眶。 孟之涧走后,孟子清呆呆的坐在屋中,目光看向窗外。 窗外的院中,鸟儿喳喳的唱着歌,在开满繁花的枝头跳跃飞翔,玩的不亦乐乎。 它们的日子倒是无忧无虑,一点都不像她们,心中有着万般的无奈。 “在想什么?” 莫离亭不知何时来到桌前,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孟子清思绪被打断,回过神来的瞬间,目光落在莫离亭身上。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莫离亭浅笑答道,又问:“你是在不舍吗?” “嗯。”孟子清点点头:“有一些。” 之涧虽年幼,但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一点都不像自己,除了伤春悲秋之外,就找不到别的事情做了。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感到开心和自豪才对吗? 为什么她……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是因为让年幼的弟弟独自承受那么多的缘故吗? 孟子清心神恍惚,不知该如何发泄此时的愁绪。 “你放心,莫某会照顾好他的。” 见她神色淡淡,一副不愿交谈的模样,莫离亭叹了口气,对她做出了一个承诺。 这样的话,终于提起了孟子清的兴趣,她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他,而后浅浅一笑:“真的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那便多谢你了,之涧就拜托你了。” “好。” 这一刻,阳光从窗外透进来,莫离亭觉得孟子清脸上如释重负的笑容很是明媚。 不由自主的,他伸出手,揉乱了孟子清一头黑发。 “清儿。” “嗯?”孟子清躲开他揉乱自己头发的手,不解的看过来:“怎么了?” “以后,要多笑……很美。” 憋了半天,他才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听完他的话,孟子清当即就愣了下来。 这家伙,平时说甜话说的那么溜,为什么现在说这样一句话就害羞起来了? 可能是场合的原因,莫离亭没有说那些撩人的话,只发自内心的夸奖了孟子清。 他是真的觉得,她笑起来的模样很迷人。 “对了,这个给你。” 在孟子清愣神时,莫离亭从衣袖中掏出一个藏蓝色的小方盒,递到她眼前。 “这是什么?”孟子清疑惑的接过,而后打开盒子,里面是白色的膏状物,好像是涂脸的东西。 “雪肌膏。” 莫离亭微微一笑,解答了孟子清的疑惑。 “雪肌膏?!”念了一遍名字后,孟子清顿时了然。 很久之前,她第二次遇见莫离亭之时,她也是全身伤痕现身他眼前,当时莫离亭也给过她这个东西。 这是祛疤的灵药,莫离亭给她这个药膏,是想去掉她脸上难看的疤痕吗? 她还听说,这灵药是千金难求之物,莫离亭就这样随随便便给她了,是不是太贵重了些。 “莫某知道,你将这道疤留在脸上是为了躲避某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一直没有给你。”见她一脸惊讶,莫离亭微微一笑,说道。 “那你这次为什么要给我了呢?”孟子清不解, “莫某觉得,像你这样完美的女子,脸上不应有瑕疵。” 对上她疑惑的目光,莫离亭微微一笑,说出自己赠药的用意。 他并不是一个肤浅的男人,也并不觉得孟子清脸上有道疤是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他喜欢孟子清,不管她变成什么模样,他都照样喜欢,因为他喜欢的是孟子清这个人,并不是她的容貌。 容颜终有逝去的一日,就好比他,若是以后老了,丑了,孟子清会嫌弃他吗? 答案当然是:不会。 他希望孟子清有完美的容颜,是希望别人对她的欣赏比不屑多一些。 在这一瞬之间,孟子清仿佛能够看穿莫离亭的心思。 望他微红的脸色,孟子清心中暖暖的,将盒子盖了起来。 她不注重自己容貌,也不在乎别人指指点点,但她在乎自己身边的人。 她自己是可以免疫外人的不屑和唾骂,但她的家人无法免疫。 要是因为自己容貌的瑕疵,让自己家人都跟着着急为难的话,那便是自己的不是了。 就好像柳氏一般,她一直都希望自己是个完美的孩子,因为自己脸上的疤,她伤透了心,到处寻访良药,就为了治好她。 一开始她一点都不在乎,但是现在想想,她还真是不孝。 柳氏的良苦用心她一直都看在眼中,却从未去理解过她。 此刻经过莫离亭的点拨,她才恍然大悟,心中的愧疚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握紧了手中的小盒子,孟子清展颜一笑:“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还顶着这样的脸,就有点对不起社会了。” “傻瓜。”莫离亭宠溺一笑,收获孟子清的俏皮吐舌。 “我会好好用的,一定要以最完美的姿态降临溯州,谢谢你。” 收下莫离亭的礼物,孟子清甜甜一笑,比满园的繁花还要灿烂迷人。 第四百五十一章 悠闲时光 屋中坐久了,两人便去花园转了转,望着满园的鲜花,孟子清突然一拍脑袋,像是想起来什么重要的事情。 “怎么了?”莫离亭走过来,疑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我差点忘了一件事!”孟子清抓了抓脑袋,扬起一抹尴尬的笑容:“就是上次在清流镇院中的那些花草,本来搬进长河村的宅子里了,你说你要照顾它们的,结果你第二天就不辞离别了。”说起这个,孟子清还是有着怨念,莫离亭已经给她道歉过了,她只能放在一边,继续说道。 “不过你放心,我让人把它们都搬到燕都来了,现在还放在我院子里呢,这几天太忙了,一直没有时间给你送过去,就请了花匠师傅打理着,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把它们都搬回家去。” 对那几株花,孟子清实在是苦恼的很。 花匠师傅说那花太名贵了,照料起来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养坏了。 这好不容易养出一点精神,结果一场雨就给打回了原型,又变成半死不活的模样了。 要不是自己时不时用灵泉水浇灌它们,估计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而且孟子清也很惊奇,那几株花竟然娇贵到了那种程度,用灵泉水都养不好它们,太费神了。 也不知道当初柳氏是怎么养它们的,竟然没将它们养死。 其实,还是自己不会养东西的缘故……孟子清汗颜。 连孙大圣都是之初养的,就别说家里那些花花草草了。 “择日不如撞日,那便今日。” 一听到孟子清要让他将花草搬回去,莫离亭低头浅笑,复而抬起头来,望着孟子清说道。 “这样也好。”孟子清点点头,随即征求一下莫离亭的意见:“是一会儿你自己带走呢,还是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一会儿莫某走时带走便可。” “嗯,好。” 两人漫步到一棵花树前,那是一棵石榴树,花团锦簇,红艳似火,微风一起便落英缤纷,煞是好看。 树下有座小亭,孟子清便邀莫离亭亭中小坐。 花瓣被风吹进木栏,亭中芬芳一片。 孟子清与莫离亭对面而坐,侃侃而谈,聊得很开心。 聊过一会儿,孟子清才发现自己忘记泡茶了,于是吐了吐小舌头,小跑着去叫人泡茶。 半晌,她才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啊,家里人都出去了……”端着茶水,孟子清脸红的走了过来。 今日一早,家里人都出去忙活了,就剩下她一个闲人待在家中。 于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烧水泡茶,信手捏来,只是花费的时间比较多。 “无妨。” 莫离亭温润一笑,并不计较。 风从小亭穿过,撩动他墨发飞扬,一双眼眸盈满笑意,眼角朱砂猩红。 “待会儿你要是饿了的话,也记得和我说,我好去做饭。” 为他斟了杯茶,孟子清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 现在家中就他们两人,莫离亭又来得早,肯定要款待人家吃一顿午饭的。 “好。”她的话,莫离亭每句都回应。 于是她便像一只叽喳的鸟儿,又打开了话匣子,天南地北的和莫离亭胡侃。 说到口干舌燥时,便喝上一口热茶,接着继续她的表演。 对于她聒噪的举动,莫离亭始终包容,认真倾听。 这美好又微凉的上午时光,就在这落英缤纷的小亭中度过,就在她如包裹了星辰大海的眼眸中度过。 午时,孟子清做了饭,只是一些简单的家常菜,莫离亭却好似吃到美味珍馐一般,极其享受的姿态让孟子清羞红了脸,埋头猛扒碗里的饭,不敢多看他一眼。 饭后,迎来温暖惬意的午后时光。 孟子清从后院挖出自己埋在树下的葡萄酒,与莫离亭花下对坐,小酌怡情。 “这酒甚美,味道也极其独特,可谓佳酿。” 莫离亭是第一次喝到葡萄酒,端着白玉杯一脸惊讶。 见他这副吃惊的模样,孟子清没忍住低声笑了出来:“原以为国师大人精通万物,却不想,还是有不识之物。” 她这话的意思并不是嘲笑,而是见他吃惊后无法遮掩的愉悦。 “世间之大,莫某也不过一介井底之蛙罢了。” 谁曾想,莫离亭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将酒杯放下。 他师父曾说过,世间之大,凭双目不能观,凭双腿不能及。 四面八方辽阔无垠,下有无边黄泉,上有浩瀚苍穹,以一人之力不可窥,万人之力不可量。 总之,大到无边,超出你的想象。 这小小的东陵国,又何与辽阔的世界相比呢? 他的感叹,令孟子清吃惊不已。 原本以为,这世间不会有人去探索东陵国之外的国度和世界了,却不想,在自己眼前就有一个想一窥世界之貌的男人,简直超乎她想象。 不过很快,她便将自己的吃惊收敛起来,装出一副无事之样。 浅尝一杯葡萄酒,孟子清意识飘忽,不知怎地就想到自己之前被人迷晕,而后贩卖到花楼的事情。 那间金巧楼,披着花楼的外纱,内里神秘不可探,让她很感兴趣。 只是那次之后,她就抛诸脑后,再没想起来。 这次想起来,她首先想到的,便是那次搭救她的女子,外冷心热的美貌姑娘:似霜! “莫先生,你有没有听过金巧楼?” 莫离亭是东陵国的国师,又居住在燕都,应该知道金巧楼的存在。 “自然听过。” 莫离亭又为自己斟了杯酒,浅饮一口后点了点头。 他的回应让孟子清眼睛一亮,再次发问:“那你知不知道金巧楼里面的花魁!” “花魁?”莫离亭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孟子清没发现他的异样,解释道:“我上次不小心被人拐卖到金巧楼,然后里面有个叫做似霜的姑娘救了我,她是里面的花魁,我答应过要为她赎身,但好像有点困难……” 孟子清抓了抓头发,显得有些为难。 她虽然忘记去金巧楼,却没忘记要给似霜赎身的事情,只是让人去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要想从金巧楼中赎人,光有钱是不行的,还得有权! 她不敢动用柳家的关系,要知道那时柳家正处于危险期,要是她动用柳家的关系去为一个花楼女子赎身,很可能会将柳家推至风口浪尖!为了不让柳家被人诟病,她只能收手,直至今日才重新想起。 莫离亭作为东陵国的国师,关系网肯定是柳家比不了的,因此,求助于他的话,应该会好上许多。 第四百五十二章 拜托 “似霜姑娘?”莫离亭沉吟片刻,忽的念出这个名字。 “嗯嗯,你难道认识她?” 见他一脸回忆的模样,孟子清一颗心都提了起来,疑惑的问道。 于是,在她惊奇的目光中,莫离亭缓缓点头。 “金巧楼作为燕都最大的销金窟,自然有它独特之处,也有它的招牌所在。” “其中,便有金花四朵,盛名在外,遍及整个燕都。” 看来,清儿只知金巧楼所在,并不知内里的情况。 望她懵懂的眼神,莫离亭忽的松下一口气,幸好她没出什么事情,不然他非拆掉金巧楼不可。 “看你表面斯斯文文的,没想到对一家青楼的事情如此了解!”听他开始解释后,孟子清顿时露出一脸“我懂你”的表情,而后拍拍手,促狭的问道:“说说看,你是不是偷偷去过很多次?你喜欢里面哪个姑娘啊?” 被她突如其来的话题噎了一下,莫离亭露出无奈的目光。 这丫头,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摇摇头,说道:“清儿啊,这本就是家喻户晓的事情,你只要稍加打听就能知道。” 怪就怪在孟子清准备赎似霜的时候,没有派人去打听,这才造成了她的无知。 被莫离亭揭穿之后,她脸色一红,顿时语塞。 胡乱挥了挥手,她瞥了他一眼,哼道:“好了好了,就怪我孤陋寡闻了,然后呢?那四朵金花都是什么金花呢?” 每个女人都热衷于某些八卦,即便是孟子清都无法避免。 金巧楼她很感兴趣,想知道很多关于它的八卦。 更何况,这八卦是出自莫离亭之口,她就更感兴趣了。 面对她足以燎原的八卦之火,莫离亭温润一笑,继续说道。 “这四朵金花,便是金巧楼的四位花魁。” “有热情如火的烈姬,妖娆魅惑的弯弯,明媚优雅的诗韵,以及冷若冰霜的似霜。” “而你说的这似霜姑娘,便是金巧楼最红的头牌,因之清冷的性子,让那些贵族们豪掷千金,只为博她一笑。” 在莫离亭的讲解中,孟子清才知道似霜在金巧楼有多受欢迎。 怪不得那日能强势的护下她,鸨母都要看她脸色行事。 不过,入了金巧楼的女子,不管身世如何,终归是可怜人。 想着想着,孟子清叹了口气。 “怎么了?”莫离亭看过来,目光带着询问。 “怪不得我赎不出来似霜,原来她是金巧楼的摇钱树,即便抛光我的家底,也赎不起她。” 上次赎人时,她已经开出自己能够给出的最高价格,得到的回应却是金巧楼负责人的白眼一枚。 孟子清还以为是自己没有权势,原是人家瞧不上她出的那些钱啊。 也是,她出的那些赎身的银子,根本比不上那些豪掷千金的贵族,在人家眼里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就那么几个钱,就想赎走人家的摇钱树?做梦! 现在孟子清梦醒了,除了开始怀疑人生之外,更多的是无助和茫然。 既然她的钱赎不了似霜,那她的承诺是否就无法兑现了呢? 双手托腮,孟子清靠在桌上,满脸纠结。 她这副纠结的模样,自然落入莫离亭眼中,问道:“若似霜姑娘被你赎出来了,你会如何对她呢?” 青楼女子,除了一身取悦男人的技艺之外,应该再无别的技能了。 但似霜却不一样,她是个有脾性的女子,孟子清喜欢的是她不屈于男人之下的性子。 想着她绝色的面容,孟子清心中一动。 “若她想要自由,那我便还她自由,若她想要跟着我,那我便教她做生意,跟着我走南闯北,看尽人间风光。”她一拍桌子,像那些豪情万丈的男子,憧憬着未来的美好时光。 而她的话语,让莫离亭低声笑了出来。 “清儿,若她陪你看尽人间风光了,那莫某该怎么办呢?” “你?”孟子清没料到莫离亭会说出这样的话,愣了一瞬后,呆呆说道:“有你在的话,还看什么人间风光啊,看你就足够了啊……”说完,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赶紧捂住自己嘴巴,羞得脖子都红了。 呸! 色女! 禽兽,她刚才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一想到刚才脱口而出的那些话,孟子清简直羞愤的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低着头,不敢直视莫离亭,余光却瞥见他愣愣的盯着自己,眼中盛满了愉悦。 “清儿,你方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可好?” 莫离亭显得有些激动,唇角的弧度不断扬起,眼中满是笑意。 他凑到孟子清身边,强压下心中激动,诱哄小孩一般,轻浅的说道。 “我什么都没说,你听错了,嗯嗯,就是这样……” 孟子清噌一下站了起来,脸红的朝旁边走两步,一边自我安慰,一边耍赖皮。 说着说着,她猛地转过头,狠狠瞪了莫离亭一眼,用凶巴巴的语气威胁道:“你刚才什么都没听见,我也什么都没有说!哼,知道了吗!” 莫离亭知晓她是害羞了,要是在问下去的话,这丫头估计要炸毛了。 于是顺从的点了点头,笑道:“嗯,清儿什么都没说,莫某也什么都没听见。” 丢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刀之后,孟子清平复内心的羞涩,咳嗽一声坐了下来。 坐下后,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在提刚才的小插曲,而是转入正题。 “咳咳,嗯,这样说,要是能把似霜赎出来,我会将她培养成我手下最得力的干将!我相信我的眼光,似霜她绝对是做生意的好材料,只要稍加培养,绝对能成为商场上一呼百应的女强人!” 对于看人,孟子清有着独特的眼光。 似霜虽只是一个青楼女子,但她的潜力是无限的。 尤其是她身上加持的光环,就算脱离了金巧楼,也能吸引无数富豪为她竞折腰。 她不是要把似霜包装成赚钱的工具,而是要将她培养成檀清阁未来的管理者。 只有像她这样的女子,才会知道那些深闺中的女人到底需要什么。 也只有像她这样的人,才会将那些男人迷得团团转,心甘情愿的为女人掏腰包。 这样一本万利的事情,孟子清当然不会错失机会。 所以,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一定要将似霜招揽麾下。 见莫离亭认真听自己讲话,孟子清心中忽然有了个想法,笑吟吟的回看他,说道。 “亲爱的国师大人~,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 第四百五十三章 报答 她可爱撒娇的模样让莫离亭失笑,抬起折扇敲了敲她的小脑袋。 “你想让我帮你赎似霜?” 她的小九九都写在脸上呢,莫离亭一望便知。 当然,孟子清也没打算卖关子,用力的点了点头:“嗯嗯,你会帮我吗?” 她这算是求人帮忙呢?还是算利用莫离亭呢? 有些事情她一个小平民是解决不了的,但是莫离亭不一样呀,他可是国师!集万千荣宠于一身的东陵国的国师大人! 只要有他出马的话,应该没有什么事情时办不了的! “……会。” 沉吟片刻,莫离亭终是点了点头。 只要是她开口的事情,他便没有拒绝的理由。 就是不知,这小丫头想让自己如何帮她。 “真的吗?”孟子清睁着懵懂的大眼睛,心中无比吃惊。 她也就是试探试探莫离亭,没曾想他竟然答应了!他答应了! 她有些开心,也有些感动,却又有些不敢相信。 在她看来,她的要求算是比较无理的,他能这样毫不犹豫的答应她,让孟子清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 “嗯。” 在她期待的目光中,莫离亭又点了点头。 “你想让莫某如何帮你?” 点头之后,他认真的看着她,让她提出自己的要求。 孟子清松了口气,看来他不是逗自己玩的,于是安心的坐了回去。 “只要你帮我把似霜赎出来,给她一个干净的身份就行了,其他的,我自由安排。” “可以。” 莫离亭不是个喜欢废话的人,当即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不过是在金巧楼中赎个人罢了,对他而言不过动动嘴的事情,没什么难度。 只是,他却有些期待别的东西。 只见他勾唇一笑,狭长的狐狸眼深邃,略显玩味的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 孟子清抬眼看去,就见他一双眼眸深不见底,顿时心中一跳,有些不自然的问道:“你,你为何要这样看着我……” “清儿。”莫离亭凑过来,折扇轻抬,将孟子清下巴抬高,与自己四目相对。 这种场景,落英缤纷,长风拂柳,有种该死的风流,却唯美的不像话。 孟子清心虚的想要别开目光,他的脸却更近一分,强迫孟子清与他目光相接。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孟子清话语飘忽,一颗心毫无章法的乱跳,惊她面红耳赤,不敢与莫离亭对视。 “清儿。”在她想逃离时,莫离亭又唤她一声,话音低沉魅惑,如轻风拂耳一过,挠她心痒难耐。 在她羞涩的目光中,莫离亭浅笑着收回折扇,笑道:“……若莫某帮你办成此事,你可要如何报答莫某?” 他帮忙从不索取报酬,可此时,他却偏偏不按常理出牌,想要收取一些想要的报酬。 “你,你想要什么?” 孟子清没料到他会这样说,一辆讶异的看着他。 也是,自己请人帮忙,总要给人家一些报酬才行呀,要是不给报酬的话,那她就是利用别人了。 但若给了报酬,便是利益互换,不存在什么利用不利用了。 她的反应甚是可爱,莫离亭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 “唔,要什么啊……”他故意拖长话音,而后笑了一下:“这我可得好好想想了。” 说完,他故做沉思,好似真的在想想要什么。 孟子清也没有打扰他,安静的坐在一边品酒。 半晌后,她抬起目光看过去,便与莫离亭的目光相接在一起。 在她低头品酒时,莫离亭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眼中似有打量和思考。 孟子清没说话,莫离亭看了她一会儿后,喉结滚动了两下,有些低沉的话音传入她耳中。 “……不如,要你如何?” …… 是夜。 洗漱完毕的孟子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脑中一直回荡着莫离亭下午对她说的话语,他说:“不如,要你如何。” 当时,她脑子一片空白,竟然还回了一句:“我考虑考虑。” 那之后的事情,她就记不太清了,莫离亭后来说了什么她都没听进去,只知道自己心跳如鼓,一脸懵逼。 在之后,莫离亭便有事离开了,她在院中呆坐了一下午,还是晚饭时罗柱来叫她,她才回过神来。 此时,孟子清扯上被子蒙住头,脸色通红,心还在砰砰砰的跳。 她捶了捶心口的地方,状若无奈。 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因为莫离亭的一句话就心乱如麻,变得整个人都不是自己了。 从前都没有这样啊,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啊…… 翻了个身,孟子清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越强迫,她的心越静不下来,脑中莫离亭的音容笑貌反而更加清晰了。 “阿阿阿阿阿!!!” 烦闷的踢开被子,孟子清滚了两圈,一边滚一边喊,企图甩去脑中的某个人。 也不知折腾了多久,她才累的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里全是莫离亭的身影。 夜深了,一阵凉风吹来,被子被踢到一边的孟子清冻得一哆嗦,不由自主的抱住肩膀蜷缩成一团。 寒冷之中,不知谁给她盖上了被子,孟子清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露出一个舒服的笑容。 拉紧被子,她翻了个身,面对某人笑道:“……好暖。” 月光从窗外倾泻进来,站在床边的男子低声笑了出来,修长的手指摸了摸她的小脸:“傻姑娘。” ……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便去了五六日。 这期间,莫离亭再没来过孟宅,孟子清高高悬着的心也稍微放下了一些。 不知怎地,她很怕看到莫离亭,很怕他问自己考虑的如何了。 明明当时就可以拒绝的事情,她却犹豫了, 导致了现在的窘态。 “小姐,门外来了个姑娘,说是找你的。” 她百无聊赖的坐在花园中喝红酒,一袭青衣的小丫头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通知她一些事情。 小丫头叫青雀,是新来的丫鬟。 她也人如其名,像只雀鸟一样,咋咋呼呼的,一天都不得安静。 “姑娘?”孟子清抬起头,眼中有些疑惑:“找我的?” “是呀是呀,那位姑娘长得很漂亮呢,像是仙女一样,在门口等着,点名要见您呢。” 青雀终于来到了孟子清身边,张口就给孟子清描述来人的相貌,同时露出一脸欣赏,很是有趣。 说起姑娘这个词,孟子清脑中顿时浮现某个刁蛮小丫头的模样。 那丫头,可是把她缠坏了。 这次来到孟府,点名要见她的姑娘,会不会是她脑中那个姑娘呢? 若是的话…… 孟子清不经打了个冷颤,觉得自己的清静好日子到头了。 唉,算了,管它牛鬼蛇神,还是先去会一会再说! 第四百五十四章 惊讶 跟着青雀走了出去,孟子清心中还在想着甩掉小麻烦的方法。 很快到了大门处,孟子清认命一闭眼,扬起虚假的笑容跨出门去。 门外,一袭白裙的女子端庄娴静,优雅而立。 只见她白纱遮面,一双眼眸盈盈秋水,正愣愣的盯着孟子清。 孟子清虚假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抓了抓后脑勺一脸疑惑:“你是……” 这女子,有些眼熟啊。 在她疑惑的目光中,女子收敛满心的激动,将面纱放了下来。 遮容的面纱揭开后,孟子清小小的惊艳了一番,而后瞪大了眼睛,嘴巴都张成了“o”型。 “你……你你你,你不是……” 她盯着眼前的女子,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是,我是似霜,多谢姑娘搭救。” 见她满脸惊讶,似霜浅浅一笑,而后朝孟子清行了一礼,诚恳的道谢。 自从入了金巧楼,她便没想过能有出来的一日。 可是命运就是这么不可捉摸,那日对她说一定会救她出来的小姑娘,真的实现了她的承诺。 她原本只是当做一句一笑置之的玩笑话,从未想过能有成真的一日。 现今,她以不一样的身份站在这里,望着眼前惊讶的小姑娘,她满心激动和欢喜,不知该做出怎样的举动。 见孟子清还是愣然,似霜低头一笑,行完礼之后,便缓缓跪在孟子清身前,跪谢她的大恩大德。 孟子清终是回了神,赶紧扶住她,说道:“似霜姐姐,这可使不得!” 似霜被她扶了起来,站正之后,依旧满眼感激。 “清儿姑娘,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区区一跪,你受得起。” “似霜姐姐你忘了,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呀。” 似霜如此真诚,很是打动孟子清,于是挽着她的手,天真的回应道。 似霜先救她在先,她救她,便是一报还一报,没什么好谢的。 “不,这不一样。”似霜摇了摇头,一脸真诚的回应道:“金巧楼是深渊,一旦陷进去,今生今世都只能枯骨于此。你进去时,不过是恰巧被我遇见,谈不上我救了你!因为你既然能从他们的关押之下逃出来,那就一定有逃出去的方法,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但是我不一样,我已经深陷多时,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重见天日了……所以现在,我的感谢是真诚的,你须得受我一拜才行,不然吾心难安。” 说着,似霜的膝盖又弯了下去,仿佛不给孟子清磕个头就对不起孟子清的大恩大德似的。 孟子清哪能让她给自己磕头呢? 她死死的拽住她的手臂,似霜只跪到半空就在无法动作。 孟子清憋红了脸,喘气道:“似霜姐姐呀,你我之间真不用如此,你要是再这样的话,我就要不高兴了啊。” 说罢,转头朝旁边呆站着的青雀吼了一声:“丫头啊,你还不过来帮帮你小姐我!” “哦,哦哦!”青雀被孟子清吼了一声之后回了神,赶紧走过来帮忙,拽住似霜的另外一只胳膊。 两人合力将似霜扶正了,似霜幽幽一叹,在孟子清的眼神攻势下,终于没在下跪。 孟子清知道似霜的想法,她不过一介青楼女子,身上没有什么可以回报孟子清的东西,唯有诚心的一跪,方能表达她的感激。而她没跪成,心中自然有所愧疚,觉得自己亏欠了孟子清。 “好了好了,咱们有事进去说昂。” 在她无奈的目光下,孟子清牵着她的手,将她带进了孟府。 这次似霜从金巧楼出来,什么都没带,孑然一身就离开了那个令她厌倦又厌恶的地方。 她觉得,她从里面出来,就是新生的开始,没必要在和过往纠缠在一起。 即便是钱财,她也觉得污秽,临走之前全数赠予烈姬了。 有了她钱财的加持,烈姬身价倍长,一瞬间便成为金巧楼第一花魁。 进了孟府,她说想要沐浴一番,洗去这一身的污秽。 孟子清当然会满足她的要求,立即让青雀备热水,伺候她洗漱。 由于她身形和柳氏差不太多,孟子清便找了一套柳氏的新衣裙给她换。 换好衣裙出来的似霜仿佛变了个人般,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她之前一直穿白裙,显得高贵又清冷,现今换了一套蓝色衣裙,气质就变了,像是水一般,温润恬静。 “还合身吗?”孟子清坐在小厅中,见她出来后,随口问了一句。 “稍微大了一些,不过不影响穿。” 似霜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裙,认真的答道。 “不好意思啊,家里没有合适你的衣服,只能找一身我娘亲的给你将就着穿,不过你放心,这衣服是新做的,我娘还没穿过呢。”孟子清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没关系,麻烦你了。”似霜一点都不介意穿的是谁的衣服,有些好奇的打量衣服上的兰花花纹。 “我已经让人去给你定做衣裳了,要明日才能到,你先在这里住下,有什么需要的吩咐我一声就成。” 指了指这间屋子,孟子清笑容明媚。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似霜将小厅打量了一番。 虽比不上在金巧楼她的住处,却也算用心,处处彰显宅子主人的底蕴。 直到现在,似霜才真的觉得自己从金巧楼中出来了。 这样的屋子,才是一个闺阁小姐该住的屋子,而不是金巧楼那满是奢靡,充满了别样气息的小楼。 这一刻,似霜有些想哭。 她眼中含着泪水,目光停留在孟子清身上:“清儿小姐,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若你不嫌弃的话,似霜愿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说着,又想来跪拜这一套。 孟子清上前一步抓紧她,而后将她按在凳子上坐好。 “似霜姐姐呀,你老是这样拜我,是想让我折寿吗!”翻了个白眼,孟子清语气十分无奈。 “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好了,别想着什么做牛做马的,我呢,不缺牛也不缺马,什么都不缺,好吗?” “那你缺什么?”似霜泪眼汪汪,满眼懵懂。 她已经不再是金巧楼中高贵冷艳的似霜了,不需要再用冰冷无情去伪装自己。 现在面对孟子清,她释放出自己应有的性子,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孟子清转了转眼珠,而后笑眯眯的盯着她,双唇一碰,轻轻说道:“嗯……我说我缺钱,你信吗?” 第四百五十五章 住下 虽然有几大产业加持,但孟子清还是觉得自己很穷。 尤其马上就要去溯州了,过去又要重头开始,什么地方都需要花钱。 一想到白花花的银子要从腰包里掏出去,孟子清就觉得自己穷惨了! 不过她不是那种抠门的人,必要的投资还是会花出去的。 似霜显然没想到孟子清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愣愣的盯着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来之前她心里想着,能把自己从金巧楼赎出去,除了需要一些关系之外,还需要一笔不菲的银钱。 清儿既然能出得起这银钱,便说明她不是那种缺钱的人。 可是现在,她竟然在自己面前哭穷!还哭的这么……唔,可爱。 确实,孟子清一脸财迷的模样,甚是可爱。 转念一想,似霜又有些释怀了。 她作为金巧楼的头牌,赎身的银子必然不菲。 看她这居住的环境,能拿出那笔银子肯定不容易,说不定,清儿为了给她赎身,把自己家底都交出去了。 想想,似霜觉得愧疚极了。 若不是因为自己,清儿肯定不会这么缺钱的。 叹了口气,似霜有些拘谨的坐在座位上,小声说道:“要是我离开时,将那些银钱都带出来的话,就不会让你这般为难了。” 她在金巧楼待了很多年,身家很是丰厚。 只是她顾及面子,又想和过去脱节,所以就将那些钱都送给别人了。 现在想想,还是自己故作清高,委屈了真正在乎自己的人。 看了孟子清一眼,似霜心中充满了愧疚,坐在座位上不安的搅动手指。 “噗。” 她的举动令孟子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似霜心中所想,她自然是知道的。 可是,就算她的身价丰厚的吓人,孟子清也不会委屈她将那些不干净的钱带出来的。 她刚才的说辞,不过是逗逗她而已。 “似霜姐姐,我和你开玩笑呢。”笑弯了眼睛,孟子清拉过她的手放进掌心,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清儿你不必安慰我了,我知道你为我赎身一定花了很多银子,你放心,我一定会报答你的,不管做牛做马,我都会把那些钱还给你的。” 说着说着,又要做牛做马了,孟子清一脸无奈。 “我都说了,不需要你给我做牛做马啊……” “那你要我做什么?只要你说,不管什么我都愿意。” “唔……那我可得好好想想了。”孟子清故作沉思,似霜则露出满脸期待。 半晌后,孟子清浅浅一笑:“现在呢,我还没有想到,等我想到就告诉你啊。” 说着,便站起身来:“这段时间你便安心住在这里,熟悉熟悉这边的环境,千万不要想太多哦。” “要是你不习惯的话,我就让青雀照顾你。” 说完,对一旁站着的青雀使了个眼色,青雀却立马嘟起了嘴,一脸的不情愿。 “青雀,你干嘛呢?”孟子清板起脸,将她唤了过来。 “小姐,人家一直都是伺候你的嘛,你这是不要我了吗?嘤嘤嘤!” 青雀立马化身嘤嘤怪,一副泫然欲涕的模样。 孟子清扶额叹息,脸色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啊似霜姐姐,这丫头被我宠坏了……” 青雀年纪比孟子清还小,当然比较让着她。 再加上她只有弟弟没有妹妹,所以不自觉的就将青雀当成自己的妹妹来宠了。 “清儿不必麻烦青雀姑娘了,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 在金巧楼时,为了避免金牡丹往自己房中塞眼线,似霜一直都独来独往,连个贴身丫鬟都没有,顶多就留几个看院子的粗使丫鬟。 “行了行了,别装了,去把青云喊过来。” 见青雀还站在原地一脸小委屈,孟子清瞪了她一眼,支她出去喊人了。 怕孟子清一个人在家不方便,罗柱便从外面买回来了两个丫头。 一个是青雀,一个是青云。 青雀年纪小,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青云比她年长一些,做事成熟稳重有分寸,平时都忙一些照顾家里的事情,不像青雀满院子乱跑。 很快,青云便来到似霜的房间,恭敬的对孟子清行了一礼:“小姐,您叫我?” “嗯,青云,以后这就是你的主子了,你只要照顾好她就行了,不用管我们。” 孟子清让了个位子,让似霜好好打量青云。 “清儿,多谢你了。”青云是个好丫鬟,似霜一眼就喜欢上了这样的女孩,当即就谢过孟子清。 “你和我之间还说这些做什么呀,走,咱们出去吃饭去,我肚子都饿了呢。” 于是,领着似霜,众人朝饭厅走去。 …… 自从似霜来府中之后,孟子清也多了一个说话的对象,再也不用整日闷在家中自娱自乐了。 在和似霜交流的同时,她也将自己的一些想法和似霜说了说,立即得到了似霜的同意。 她要让似霜做的事情也对似霜说了,要她成为檀清阁的管理者。 一开始似霜是拒绝的,觉得自己难当此大任。 檀清阁她是知道的,金巧楼的姑娘几乎都用檀清阁的胭脂水粉,效果十分好。 她自己也在用,却没有想到,檀清阁的创始人竟然是眼前的小姑娘! 似霜怔住了,满眼不可思议。 经过好几日的思考,她才答应孟子清的请求,并发誓自己一定不会辜负孟子清的期望。 孟子清要的就是她这个态度,在她答应之后,便将自己准备好的一些资料给似霜看。 那些资料孟子清准备了很久,似霜不仅能从里面学到很多东西,还能丰富自己的见识,让她不在局限于金巧楼那个方寸之地!遇到不懂的时候,她会用笔圈出来,然后找到孟子清,让孟子清给她讲解,整个人化身好学宝宝,像海绵一样吸取商业知识。 她好学,孟子清也愿意教导。 于是两人其乐融融,一起探讨,一起学习,相互汲取经验。 又过一月,天气进入夏季,孟子清一出门就有一股灼热的风吹在脸上,导致她每日就只呆在房中,抱着清凉的西瓜乱啃。 青雀蹲在她旁边,也抱着半西瓜啃,啃完自己的,就蹭孟子清的。 吃完一口孟子清的瓜,青雀顿时怀疑人生了。 “小姐,你的瓜为什么这么甜?好好吃啊!!咱们吃的真的是同一个瓜吗?” 明明是她拿进来的西瓜,为什么是两个味道呢? 青雀一脸茫然。 第四百五十六章 背上的疤 对于青雀的疑惑,孟子清但笑不语,惬意的吃着自己的瓜。 等被她问的烦了,她才扬起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说道:“可能是人品问题。” 青雀:“……” 下午,天气还是很热,将自己关在房中一天的孟子清,终于要出门了。 出门的第一件事,便是来到似霜的房间。 似霜还在孜孜不倦的学习,孟子清礼貌的敲了敲门:“似霜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一脸笑意的似霜站在门口:“清儿,你来了。” 两人并肩走在花园中,孟子清伸了伸懒腰,说道:“在家里闷了许久了,我身上都快长蘑菇了,不如我们出去逛街。” 孟子清才想起来,似霜来了这么些日子,她还没有正儿八经的带她出去逛过呢。 一直她都待在家中学习,还没有出去逛过街,没有买过好看的首饰和衣裙。 似霜从未对她要求过什么,她的衣食住行,孟子清安排的是什么,她就用什么,从不挑剔。 没人知道,她在金巧楼之时,吃穿都是最顶级的,为了哄她开心,金牡丹那是变着法的讨好她,让她的日子过得比大家闺秀还要娇贵百倍。 可之前,孟子清从未想过这些,现在才猛然惊醒。 她歉意的看着似霜,还未出口便被似霜截断了去。 她说:“清儿不必如此,你已待我很好了,这里不是金巧楼,我也不是金巧楼的似霜,而是你的似霜姐姐哦。” 摸了一把她滑嫩的小脸蛋,似霜心情大好。 这小丫头的脸蛋到底是如何保养的,这也太滑了,太嫩了,像剥了壳的鸡蛋似的,简直让她爱不释手。 孟子清点了点头,顿时茅塞顿开。 是啊,现在似霜已经不是金巧楼的似霜的,她根本就不需要那么纠结。 可能是天气太热的缘故,把她都热傻了,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上来呢? 亏她还自诩聪明,现在打脸打的太狠了。 孟子清讪讪一笑。 “对了清儿,你的皮肤是如何保养的,这脸蛋也太滑嫩了。” 见她想开了,似霜便转移了话题,一脸羡慕的盯着她的脸。 在她注视下,孟子清也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莫离亭走后,她便一直使用他留下来的膏药,用了一月之后,脸上的疤痕便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 她又用灵泉水自己配置面膜敷了一段时间,疤痕便彻底消失,脸蛋也如新生婴儿一般,又雪白又滑嫩,好的让人嫉妒。 “这呀,我有独特小妙招哦。” “小妙招?”似霜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可以告诉我吗?” “当然可以!” 似霜也是一个极其注重颜容的女子,一听到孟子清有小妙招,眼睛都亮了起来。 于是两人又凑到一起聊天,连街都不出去逛了。 期间,孟子清给似霜做了一次护理,护理之后,她的皮肤确实有所改善,比以前更加滑嫩了。 照着镜子,似霜开心的不行:“清儿,我的脸滑了很多诶。” 她也一直再用檀清阁的护肤品,皮肤确实改善了不少,却没有孟子清这个这么见效。 她知道,这是一个商业手段。 要是檀清阁的东西都像孟子清亲自配置的这个一样,效果好到逆天的话,那还会有人来买她们的东西吗? 所以,她们做的是长久的生意,不是一时的生意。 “似霜姐姐,昨夜你沐浴时,我见你背上有道疤痕,不知是怎么弄的?” 昨夜似霜沐浴时,青云出去忙别的事情了,孟子清给似霜送衣服,无意间看见她背上的疤痕。 那道疤痕横贯她整个背部,看上去像是刀伤,十分狰狞。 话音刚落,孟子清就见似霜浑身僵硬了一下,而后松懈下来,低低叹了口气。 她如此反应,如此神情,孟子清便知其中有故事。 她没有追问,只待似霜回想。 半晌后,似霜又叹了口气,才将故事的经过娓娓道来。 “在进入金巧楼之前,我本是官家小姐,后来……后来父亲被人构陷,我们一家便被流放关外。行经半途,我们遇上了山贼,父亲被山贼杀了,我替母亲挡了一刀,却还是没保住她性命……”说道这里,似霜目光微沉,泛着盈盈水光,她没有流泪,心中像是压抑着某种情绪,眼中充满了仇恨和不甘:“再后来,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时,人已在金巧楼……” 这是一段充满了心酸和不甘的往事,孟子清有些心酸,小心翼翼的说道:“对不起似霜姐……” “没事儿,都已经过去很久了,我都快记不清了。” 似霜故作轻松,拍了拍孟子清的小脑袋。 孟子清眸光黯淡,心中充满了愧疚,如果不是她问的话,似霜估计都不会回忆起这段往事。 “所以呢,这道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而我也很感谢这道疤。” 目光朝后瞟了一下,似霜笑容有些回忆。 “感谢这道疤?”孟子清不懂了,这道疤承载着父母的双亡,还有一些不甘的往事,似霜为什么会感谢这道疤呢? 见她满眼疑惑,似霜解释道。 “因为这道疤的存在,金牡丹一直觉得我有瑕疵,想了很多办法想帮我去除,但都没什么作用。因此,有了这道疤护体,我算是金巧楼之中唯一一个保住了清白的女子,你说,我该不该感谢这道疤呢?” 朝孟子清笑了一下,似霜勾了勾孟子清的下巴。 金巧楼虽是个不卖俗,不卖艳的独一无二的青楼,却不代表,里面的姑娘不用接客, 既然是青楼,包装的再好,始终只是青楼,本质还是在的。 似霜因为这道难看的疤,只做了那些男人的梦中情人,没有一个人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一是因为她自己的手段,二是因为金牡丹的阻碍。 她想将似霜的身价提到最高,让她成为金巧楼中独一无二的台柱子,又怎会让区区一道疤痕坏了她所有的计划呢? 于是,她一拖再拖,竟将似霜拖成了一个清白女子。 现今,似霜被人赎出来了,她一心培养的台柱子没了,肯定要吐上一口老血。 孟子清光是想着金牡丹铁青的脸,都觉得好笑不已。 笑了一会儿之后,她问道:“那你准备去除这道疤吗?要是你想去掉的话,我这里有灵药,你看我脸上那道难看的疤都去掉了,也一定能够去掉你背上的疤痕的。” 指了指自己之前留疤的地方,孟子清目不转睛的盯着似霜,等待她的答案。 似霜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孟子清问:“为什么呢?” 似霜笑道:“这道疤,承载了我太多的记忆,不管是父母临终前的,还是在金巧楼的,都融化在这道疤痕之中了,它留在我身上一日,就会提醒着我,我之前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子,我不能重蹈覆辙。” “再说了,这道疤只是在我的背上,又不是在我脸上,影响不了我现在的生活。” “既然对我毫无影响,那我为何要去掉它呢?” “留下也好,至少,有个纪念。” 说着,她脸上的笑容变淡了,多了一些孟子清看不懂的情绪在里面。 孟子清猜想,她留着那道疤,应该是为了缅怀自己的父母双亲。 可是为什么,她有点想哭呢…… 孟子清揉了揉眼睛,低声叹息了一句。 第四百五十七章 准备出发 既然似霜不需要去除疤痕,那孟子清也不强求,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孟子清就离开了。 又过了几日,檀清阁和神仙居的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孟子清也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出发去往溯州。 这次去溯州,她不打算带很多人去。 神仙居的事情有楚玉楼打理,再加上最近周边又新开了几家分店,楚玉楼作为大掌柜,不便离开,只能留在燕都。 罗柱和孟有禄等人好不容易才熟练檀清阁的事务,要是这时候离开的话,难免让他们无所适从。 本来想带着罗乾一起去的,可罗乾刚刚新婚,孟子荷又有喜了,他作为丈夫,作为父亲,更不能远去了。 罗佩佩作为檀清阁的首席销售培训师,要留下来培训新人,为将来的分店储备人才,也不可能和孟子清离开。 ……选来选去,似乎就只剩下似霜了。 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思考,最后孟子清决定,这次去溯州,她只带着似霜一起去。 燕都这边的生意基本都定型了,相信罗柱他们能做好,她也不需要操心。 他们要是有别的精力的话,还可以发展发展燕都周边的生意,把檀清阁和神仙居朝周边的城镇辐射。毕竟,靠近燕都的地方都非富即贵,若能发展起来,那收入必然可观。 她将自己的想法和罗柱他们说过了,也给他们制定了方案。 罗柱拿着方案就和孟有禄讨论去了,两人显得干劲十足。 “小姐,你会带着奴婢一起去吗?” 孟子清的房间,青雀一边给孟子清收拾行李,一边担忧的询问。 她很喜欢这个小姐,一点都不想和她分开,所以这次听说她要去溯州,她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就怕孟子清不带着自己一起走。 孟子清喝了杯茶,转头看了她一眼:“你也想去吗?” 青雀放下手中正在收拾的衣裳,小鸡啄米般点了点脑袋:“想!” “……会很辛苦哦。”孟子清考虑了一下,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这话的意思,是不想带着青雀一起去吗? 青雀顿时就慌了,急忙说道:“小姐,我不怕吃苦的!再说了,要是很辛苦的话,小姐一定更加辛苦,我本来就是照顾小姐的丫鬟,跟着去的话,就方便照顾你了呀。” 青雀说的头头是道,孟子清却翻了个白眼。 说起照顾,唔……好像是她照顾青雀更多一些。 唉,算了,既然这个小丫头这么想去,那就让她跟着好了,她是个聪明的姑娘,到时候培养培养,也是一个人才。 “那好,你去收拾你的行李。” 站起身走到床边,孟子清自己动手收拾自己的行李。 青雀眼睛一亮:“,小姐,这是真的吗?” 孟子清不耐烦的点头:“真的真的,快去收拾行李。” “谢谢小姐!”青雀像一阵风一样,欢快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 出发之前,孟之涧来看了孟子清,和她说了好些要照顾好自己的话。 孟之涧很是担忧,虽然认可自己姐姐的能力,但她终归是个姑娘家,在很多事情上,他担忧的不得了。 对此,孟子清一一记在心里,同时保证自己的安全之后,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孟之涧离开之后,柳相易又来了。 他说将溯州那边某些关系打点好了,孟子清过去之后,遇到困难的事情可以直接找他们。 孟子清点点头,将柳相易的话记在心上。 “有给你娘亲说过吗?” 柳相易喝完茶,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 “嗯,前些日子给她捎过书信,她是支持我的,舅舅不必忧心。” “那就好,你娘也不容易,你去溯州之后一定要保重自己,别让我们担心。” “我知道。” 孟子清点点头,这些事情,她当然是知道的。 她去溯州之后,这边的家人都拜托给柳相易了,相信以他的能力,一定能保护好她们。 没了后顾之忧,孟子清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喝完茶,柳相易叮嘱孟子清几句之后就离开了,目送他身影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孟子清才回了房间。 推开房门,孟子清便闻见一丝熟悉的清香。 她瞪大了眼睛,快步走进里间。 果然,脚刚踏进里间,一道熟悉的嗓音传入耳中:“清儿,你回来了。” 孟子清抬眼看去,一袭白衣的男子坐于桌前,墨发素素,唇红齿白,一颗猩红的朱砂点缀眼角,在烛光的照耀下独显妖娆。 “你……” 孟子清吞了吞口水,不知他何时来的。 “过来坐。”莫离亭仿佛没看见她眼中的局促,伸手拍了拍旁边的凳子,笑容清润。 孟子清抬脚走了过去,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这凳子是他故意挪到自己旁边的,目的是让孟子清更加靠近自己。 孟子清刚坐下,莫离亭便靠了过来,一股独属于他的兰花香气浸入鼻端,孟子清眯了眯眼睛,用力吸了一口,顿时露出一脸满足。 不过抬头便撞进莫离亭眼中,孟子清愣了一瞬,这才惊觉自己方才都做了些什么! 她霎时红透了双颊,支支吾吾妄想转移话题。 “……这,这么晚了,你,你有事吗。” 莫离亭眼中带笑,没有揭穿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什么时候走?” “啊?”孟子清长大了嘴巴,没消化他话里的意思。 “什么时候启程?” 以为她没听懂,莫离亭又换了个说法。 这时,孟子清才反应过来,他是问她什么时候启程去溯州。 眸光闪烁了一下,孟子清小声回答:“……后天。” “好,我送你。” 莫离亭摸了摸她的脑袋,露出满眼宠溺。 “……”孟子清怔了一下,不知该说些什么,气氛一时间尴尬了起来。 两人静静呆了一会儿,谁也没有再说话。 这样近距离的挨着莫离亭,孟子清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和心跳,还有属于他的气息钻入鼻尖……孟子清不由得心跳加速,脸颊也越来越红,甚至连手心都开始发麻了。 这时候,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身体也不受控制的朝莫离亭靠近,仿佛想要离他更近一些。 注意到她的举动,莫离亭唇角勾起,目光落在她因为害羞而微红的脸上。 她用了他赠的膏药,脸上的伤疤已经没了,新生的肌肤又白又嫩,像一块滑嫩的豆腐,让人忍不住想要凑上去咬上一口。 就这么一眼,他感觉自己心跳有些加快了,手不由自主的向她腰际伸了过去…… 第四百五十八章 出发 就当他要揽住孟子清腰部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莫离亭遗憾的缩回手,孟子清也从莫离亭的美貌中回过神,抬头扫了莫离亭一眼。 莫离亭但笑不语,用下巴点了点外间的方向。 孟子清松了口气,这才站起身来走向外间,一边走一边问道:“谁啊?” 门外传来青雀欢呼的声音:“小姐小姐,是我是我,您睡了吗?” 孟子清翻了个白眼:“没呢,有事吗?” 这丫头,就爱咋咋呼呼的,看来得找个时间好好教育教育她了。 “噢,是这样的,似霜姑娘说,您要是还没睡的话,她想过来和您一起睡。” 这些天,似霜恶补了很多关于经商的知识,一想到要去溯州发展了,就兴奋的睡不着,所以让青雀来问一下,她想和孟子清聊聊天。 孟子清朝里间看了一眼,顿时有些无奈。 莫离亭还在她房间里呢,要是似霜过来了,不就被她撞见了吗? 不知为何,孟子清心中忽的涌上一股心虚,有一种被人捉奸的错觉。 她皱了皱眉头,脸上发烫的厉害。 “小姐?您还在吗?” 半天没得到孟子清的回应,青雀偏着小脑袋,用手扣了扣脑门。 “好,你让她过来。” 叹了口气,孟子清最终还是同意让似霜过来了,青雀得令之后一溜烟跑了,留下孟子清一人站在原地郁闷。 郁闷完,转身回了里间。 见她进来,莫离亭抬起眼,笑道:“清儿,需要莫某给你腾个地儿吗?” “啊?”孟子清一脸问号,腾什么地儿? “似霜姑娘,还等着你临幸呢。” 在她满脸问号时,莫离亭语不惊人死不休,忽的冒出这样一句话。 此话一出,孟子清立马脸色爆红! 临幸!? 他是不是想歪了什么? 临幸什么的,总让她感觉怪怪的。 更怪的是,她好像从莫离亭眼中捕捉到了一丝似有若无的幽怨。 她两步走到莫离亭身前,支支吾吾说道:“那个,我不是……我和似霜姐姐就是单纯的聊天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样!” 奇怪,她又在解释什么? 两个姑娘家,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她为什么那么害怕莫离亭会误会什么……还有,她好像只听过龙阳之好,没听过凤凤之好啊…… 孟子清满脸沉思。 在她着急解释之时,莫离亭忽的笑了出来。 “清儿,你真可爱。” 伸出手来,孟子清自动低下头,让他摸了摸脑袋。 摸完,孟子清晕乎乎的,不知道自己刚才都做了什么,感觉自己好像被莫离亭掌控了一般,做什么都不受自己控制了。 等她回过神来后,莫离亭已经走了,只剩下开着的窗户,证明他曾来过。 莫离亭走后,似霜就来了。 两人挤在一张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聊着聊着,两人都睡了过去。 很快,出发的日子到来了。 孟子清站在孟府门外,指挥着青雀将行李搬上马车。 青雀扁着小嘴,任劳任怨的做苦力。 此行去溯州,除了孟子清和似霜,再加上两个丫鬟之外,再无旁人。 装好行李,和柳相易和罗柱孟有禄他们告了别,车夫一甩马鞭,马车缓缓启动。 一路上,孟子清时不时探头望向窗外,好像在等什么人。 似霜看出她的异样,也撩开车帘看向窗外,问道:“清儿,你在等人吗?” 孟子清脸色一红,默默放下车帘:“……没有啊。” 似霜一脸古怪:“真的没有吗?” “没有没有。”孟子清急忙摆手,再也不看窗外了。 似霜“哦”了一声,也没有多问。 这丫头,不知在等什么人,小心思都写在脸上呢,还说谎呢。 等马车行过闹市,快临近城门时,孟子清叹了口气,不再抱期望了。 那家伙,估计就是说出来逗逗她玩而已,她却傻乎乎的当真了。 背靠在车壁上,孟子清歪着头,目光落在一旁昏昏欲睡的青雀身上。 “叩叩叩。” 正想将青雀摇醒,让她陪自己聊天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敲击的声音。 青雀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醒了,茫然的看了看四周,伸手揉了揉眼睛:“小姐,您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孟子清表示没听到,刚才她一门心思都在青雀身上呢,哪里听得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不过青雀问话之后,似霜却将目光投了过来,指了指孟子清背后的窗户:“好像从外面传来的。” “外面?” 孟子清更加疑惑了,真的有声音吗? 为什么她离得这样近,却没听见呢? “叩叩叩。” 在她疑惑时,敲击的声音传进耳朵,孟子清惊了一下,瞬间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 她目光惊悚的看向车窗,刚才那声音,好像是有人在敲她的窗! “小姐,会不会闹鬼了啊!” 青雀瑟瑟发抖的躲在孟子清身后,露出一张惊恐的小脸。 “青天白日的,闹什么鬼!” 孟子清强装镇静,咽了口口水之后,她伸手撩开车帘,她倒要看看,到底是那只鬼敢大白天的出来骚扰她。 打开车窗,一股清风拂面而来,吹乱了孟子清额前细发。 “谁呀!?” 她喊了一声,佯装一脸不耐烦。 “清儿,久等了。” 如沐春风般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孟子清愣了一瞬,而后抬眼朝声音源头看去。 目光所及之处,一袭白衣的男子落入眼眸之中,两人视线交融在一起。 莫离亭骑着雪白的骏马,一袭白衣翩跹,与孟子清乘坐的马车离的很近。 见孟子清伸出头来,他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孟子清脸色一红,顿时不说话了,将小脑袋缩了回去,仿佛在生气他的迟到。 “临时处理了些事情,还好没有错过。” 他温润的声音传进马车中,孟子清依旧不说话,心里却释怀了。 刚才,是他的解释……就算不是,那也理解成是他的解释,嗯,就是他的解释! 孟子清抿嘴一笑,刚才的期待都化为了现在的满足,小心脏又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跳的十分欢快。 一旁的似霜等人听见了莫离亭的声音,又见孟子清露出这样的表情,忽然恍然大悟。 原来清儿,再等她的情郎啊。 三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偷偷笑了起来。 青雀大胆的朝窗外看了一眼,顿时睁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巴,一副吃惊的模样。 世间,竟有如此姿容的男子,好像神君一样,满足了她所有的幻想。 青雀眼睛都看直了,两只小手紧紧的抓住窗户,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第四百五十九章 狐狸的心意 平时没事干的时候,青雀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躺在床上看话本。 话本上有千奇百怪的故事,鬼怪的,神仙的,还有爱情的。 她最喜欢的就是爱情的,各种甜宠虐恋,赚她大把的眼泪和时间。 尤其那些话本中的男主角,每一个都把她迷得不要不要的,靠着想象都脑补出了很多绝世美男。 可光是想象的话,终归是虚拟的,永远见不到真人。 她以为话本中那些完美如天神一般的男子是不可能存在的,只存在于她想象之中。 却不想,在某一天的某一个瞬间,她所有的幻想都变成了真实! 她错了,世间不是没有那么好看的男子,而是她根本就没有机会去遇见! 痴痴盯着窗外的男子,青雀感觉自己都要流口水了。 好美啊,真的好美啊。 一边傻笑,一边喃喃道。 在她看的兴起时,不知谁在她后脑勺拍了一巴掌,那力气重的,差点没给她拍昏过去。 青雀痛的“嗷”一声叫,顿时如梦初醒。 她一边揉着脑袋,一边不满的转过头去,寻找拍她脑袋的罪魁祸首。 转过头,就见青云皱着眉,朝她使了个眼色。 青雀不解,郁闷问道:“青云姐,你干嘛打我。” “你这丫头,怎么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青云斥了她一句,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 这死丫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小姐的人都敢肖想! 到底年纪小,青雀根本就没往那个方向去想,目光在青云身上流连一圈,转而落在似霜身上。 “似霜小姐,奴婢做错什么了吗?” 她嘟了嘟嘴,既然青云不说自己错在哪里,那她问似霜小姐还不成吗? 她一询问,似霜就无奈的嗔她一眼,伸出葱葱玉指戳了戳她的脑门。 “你呀你呀,刚才都流口水了。” “啊,是吗?”青雀惊了一下,条件反射的用衣袖擦嘴。 擦完嘴,她又偏着头,心中嘟囔道:难道流口水也是错吗? 她当然不敢问出来,转过身去看孟子清:“小……”。 话刚出口,她就被青云捂住了嘴巴。 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刚要反驳,脑袋又挨了青云一记暴栗。 “你就消停点,别打扰小姐。” 说罢,高深莫测的坐了回去,不在和青雀说话。 青雀捂着脑袋,委屈的扁扁嘴,看了青云一眼,又转过头看一眼孟子清。 她看见孟子清一直盯着窗外,和窗外的男子有说有笑,脸上红云丛生,好似有些羞涩。 望着这样的场景,青雀顿时恍然大悟,闭紧嘴巴不敢再说话。 “清儿,去到溯州之后,要照顾好自己。” “好。”孟子清点头。 “我已派人先行一步去那边布置了,你到溯州后,他便去接你,为你安排住处,你若缺什么,尽管找他。” “好。”孟子清目露感动。 “这段时间我会留在燕都处理公务,你需要什么,给我传信即可。” “好。”孟子清心跳又加速了。 “……” 两人对话了一会儿,孟子清被莫离亭的细心体贴感动到无以复加。 这男人,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马车缓缓朝前行进,莫离亭骑着白马,亦步亦趋。 一路走,他一路给孟子清交代一些事情,每一句话都收到孟子清的回应。 他心情大好,又伸出手来揉了揉她的脑袋。 她头发松软,落入他掌心,有种难以言说的愉悦的触感。 孟子清被她揉的面红耳赤,低声说一句“要出城了”之后,将脑袋缩回马车,只留下一双灵动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 很快,到了城门口。 马车停下来接受护城兵的检查,孟子清探出头去,说道:“你就送到这里,我们要走了。” 莫离亭没说话,对她招了招手:“你且下车,莫某有句话想单独对你说。” 单独对她说? 孟子清回头看了一眼,见三人三双眼紧紧盯着她,眼中燃烧着八卦的火焰。 孟子清吓了一跳,吞了吞口水。 “那个……我下去一下。” 她摸了摸后脑勺,有些心虚的说道。 “去去。”似霜大度的挥挥手,然后将她赶下了马车。 她一下车,三人对视一眼,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孟子清一下车,马车的检查也结束了,车夫驾着车,安全出了城,去城外等候孟子清去了。 “你要对我说什么呢?” 莫离亭依旧骑着骏马,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她仰着头,有点不适应这个高度。 “来。” 莫离亭朝她伸出了手,脸上笑意渐浓。 “?”孟子清满脸问号,但还是听话的递出自己的手。 两手相握,莫离亭轻轻用力,一阵天旋地转后,孟子清落入他怀抱之中,与他共乘一骑。 失重的感觉过去后,孟子清面色爆红,紧紧贴在莫离亭怀中,用力抓紧了马鞍。 只见他抖了一下缰绳,白马便跑动起来,朝城外而去。 日头渐高,温热的风吹在脸上,孟子清觉得自己脸颊发烫的厉害。 她紧紧抓住马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白马快速的跑动下,她小屁股被颠了起来,撞在莫离亭怀中,柔软的触感传来,她羞愤欲死。 很快,白马追上了前头的马车。 孟子清侧目看去,就见马车的车窗中钻出三个脑袋,此刻正津津有味的欣赏她的姿态,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孟子清呜了一声,不敢在看她们,静静享受和莫离亭共乘一骑的时光。 “清儿。” 长风呼啸,莫离亭温润的呼唤从耳边飘过。 她转过头去,面露不解:“怎么了?” “有件事情,莫某想征询你的意见。” 她艰难的回转头,瞥见莫离亭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神色严肃而认真,好似要说一件重要的事情。 孟子清愣了一下,随即严肃神色,紧蹙眉头,不敢怠慢:“你说。” 莫离亭少有露出这种神色,一旦他这样表现,那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白马奔腾,莫离亭静了一瞬,似乎在斟酌语气。 孟子清没打扰他,静静的等候。 半晌后,白马已将马车远远的甩在身后,直至看不见马车的身影了,莫离亭才放慢了马速,低下头来轻轻咬了一口孟子清的耳尖。 耳尖传来的酥痒瞬间传遍全身,孟子清背脊发颤,一张脸瞬间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在她心跳猛然加速的同时,莫离亭凑近她耳朵,热气喷洒在她耳廓上,温柔且低吟。 “清儿,你曾说过,你心目中的男子须得有男子气概,你看莫某,可能达到你的标准?” “你说想找一个只爱你,心里只装的下你的男子,你看莫某,可入得了你的眼?” “你说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你看莫某,可是你的良配?” “清儿,莫某的兰草佩只赠爱妻,你收了莫某的定情信物,可要对莫某负责?” “……” 赠玉以佳人,结发为白首。 清风一瞬,白衣如梦,万里河山为锦绣。 天光穿破云层,坠落青山碧水,为神君披了一件金橘薄纱。 孟子清怔怔的,全世界都空白了,只剩下一颗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第四百六十章 解释 溯州。 江南烟雨,薄雾漫漫。 青云从早市上买了条鱼回来清蒸,一进门,青雀就欢快的奔进院子,将手里的糖葫芦分孟子清一串。 “小姐,青云姐给我买的这个糖葫芦可好吃了,你快尝尝。” 孟子清接过,轻轻咬了一口。 顿时,酸甜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来,伴随着细雨清风,味道独特,和燕都的甜爽完全不一样。 “小姐,好吃。” 青雀站在一旁吃的欢,一边吃一边观察孟子清的表情。 “嗯,好吃。” 孟子清点了点头,一口咬住顶尖的红果,满足的吃了起来。 主仆两站在屋檐下,满足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吃完,进屋洗了手,等着吃早饭。 孟子清坐在窗前,望着窗外连绵的细雨,心绪有些飘忽。 她们来到溯州已有几日,这几日都在下雨,她们没有外出,想等着天气好一点才出去转一转。 “小姐,青云姐让我来喊你吃饭了。” 窗外探进一个小脑袋,青雀趴在窗户上,笑嘻嘻的说道。 孟子清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后,站起身来。 “叮当。” 起身时,她腰上悬挂的玉佩撞击了桌边,发出叮当一声脆响。 孟子清低头去看,将玉佩捧在手心,见它无损后,才松了口气。 她摸了摸玉佩上的花纹,唇角噙着一抹浅笑。 注意到她的举动,青雀伸长了脖子,好奇说道:“小姐,这块玉佩真好看,奴婢还没见过这种样式的呢。” 孟子清点头:“我也是第一次见。” 轻轻将玉佩放下,孟子清走出了房间。 有种思念叫做“睹物思人”,看到那块兰草佩,她就想起了莫离亭。 还记得那日燕都城外,他策马奔腾,白衣墨发,朱砂猩红,如同神君一般,镀光辉满身。 他浅笑低吟,在她耳边诉诵他的心意。 她从未听过那样腻人,那样让人心跳如鼓的告白。 她一直没有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走了,她也上了马车,呆坐了一天。 他只是说出他的心意,却没有让她回应。 这就是他要征求她的重要的事情,可惜孟子清没有回应。 他说:“清儿,我会等你。” 孟子清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直到现在她也不明白。 这些日子,她反复想,反复思考,始终没有答案。 也许,答案就在心中,只是她还没有看见。 孟子清叹了口气,将脑中杂七乱八的想法挥出去,和青雀一起来到吃饭的小厅。 似霜和青云已经在等候了,孟子清快步走过来,挨着似霜坐了下来,青雀则坐到两人对面,和青云坐到了一起。 似霜往她碗中夹了些鱼,心疼道:“清儿你多吃点,我看你最近都瘦了。” 她确实瘦了,身形也拔高了些,该丰满的地方也逐渐丰满。 “谢谢似霜姐。” 孟子清道了谢之后埋头扒饭,青云做菜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这鱼蒸的贼拉香。 没忍住多吃了两碗饭,又喝了一碗汤,孟子清才放下了碗,满足的唧两下嘴。 环顾四周,三个人目瞪口呆的盯着她。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呢?快吃饭啊。” 瞪了满嘴流油的青雀一眼,孟子清满脸不解。 “清儿。”似霜的话音引去孟子清的目光,见她看过来,才惊讶的说道:“你方才,吃了四碗饭。” 四碗饭? 孟子清怔了一下,很多吗? 不知为何,她最近胃口大开,吃嘛嘛香,每顿都要多吃一碗饭。 但却没有今天吃的这样多,平时她就吃两碗的,今天多吃了两碗,可把似霜她们吓坏了。 “小姐,您一个人把菜都吃光了,我们只能吃白米饭了!” 一转头,就看到青雀控诉的小脸,小嘴巴一扁,满眼委屈。 闻言,孟子清低头看去。 果然,桌上的菜都被扫荡干净了,连清蒸鱼都变成了一根光溜溜的鱼骨头。 孟子清吃了一惊,她的饭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惊人了! “我再去做点菜。” 青云放下碗,起身忙活去了。 “不,不好意思啊,我,我没注意……” 孟子清脸色大囧,歉意的说道。 “清儿,你最近怎么了?感觉你心神恍惚的,是有什么心事吗?” 似霜放下碗,一脸担忧的看向孟子清。 这些天孟子清的一举一动都被似霜看在了眼里,从燕都到溯州这一路,她几乎都在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到溯州之后,她做事也频频出错,有次走着走着还差点摔塘里去了,要不是她看见及时拉了她一把,现在她估计都躺在床上喝中药了。 好不容易才见她好转一点,这又开始暴饮暴食了,一口气吃了两个人的饭。 似霜叹了口气,总觉得孟子清哪里出错了。 “啊,是吗?” 孟子清讪讪一笑,她觉得自己挺正常的啊,也没有心事啊,怎么她们都用这种目光盯着自己呢。 “清儿,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因为那个人,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那个人?” 孟子清目光一凝,似霜说的那个人,是指莫离亭吗? “就是上次燕都城外,和你共乘一骑的男子,他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要是的话,你就和我说,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一说到莫离亭,桌对面的青雀悄悄竖起了耳朵,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似霜姐,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孟子清抠了抠脑门,总觉得似霜好像误会什么了。 她和莫离亭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他怎么可能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呢? “误会?”似霜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满脸狐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不对呀!我和莫先生就是很好的朋友,他那天是来送我的,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的。” 解释完,孟子清心中有些失落。 她这是在逃避什么呢? “朋友关系?”似霜满脸古怪。 在她的认知里,男女授受不亲,像孟子清和莫离亭这种共乘一骑的事情是很难出现的。 她现在说他们是朋友关系,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 而且,那个什么莫先生看清儿的眼神,满满都是情意,哪里有什么劳什子的朋友之谊? 还说她误会了,这误会的,明明是清儿自己好不好! 看来,她还没有意识到莫先生是喜欢她的,不然也不会这样辩解她们之间的关系了! 想着想着,似霜又叹了口气。 现在看来,那位莫先生,很可能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咯。 唉,真是可怜。 看了一脸懵懂的孟子清一眼,似霜无限摇头。 清儿啊清儿,你这个感情白痴,真的没救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八卦 “小姐,那块玉佩是莫先生送给你的吗?” 在两人对视时,青雀适时的插了个嘴。 话音刚落,似霜的目光下移,落在孟子清腰间的玉佩上。 “啧啧。”她发出一声赞叹。 这丫头,都收了人家的定情信物了,还嘴硬说是朋友关系。 被她这样的目光盯着,孟子清下意识的握住兰草佩,有些心虚的撇开目光,不敢直视两人。 “哎呀呀~” 似霜喊了一声后,轻笑出声。 “清儿,你护得那么紧做什么,我们又不抢你的。” 此话一出,孟子清更加心虚了,还咽了口口水。 “小姐,你好像有点紧张诶。” 青雀又不怕死的揭穿孟子清的囧态,孟子清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紧张了?” 青雀扒着自己两只眼睛,略略道:“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孟子清气的哼了一声:“看我不给你挖掉!” 说着,作势伸出手去,吓得青雀赶紧跑到似霜身后,哇哇哇的乱叫。 “小姐实在是太可怕了!!” “好了好了别闹了,说正事。” 似霜笑看两人的互动,而后一把拉住孟子清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清儿,你是不是喜欢那个莫先生啊?” “没有啊……”孟子清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肯承认。 “真的没有?”似霜拉长了声音,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她。 孟子清刚要点头,似霜又说道:“你都和人家共乘一骑了,还收了人家的东西,就是答应了要和人家在一起了,你怎么能不承认呢?” 青雀点头如捣蒜:“就是就是,小姐就是死鸭子嘴硬。” “还有啊,有句话叫做男女授受不亲,你若真和那个莫先生没什么,应当避嫌才是呀,可你不仅没避嫌,你还和他共乘一骑,以那样亲密的姿势,城门口好多人都看见了呢。” 似霜苦口婆心的解释道。 “青雀也看见了。”青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一脸八卦的凑了过来。 孟子清将她脑袋按了回去,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解释。 “可是我和他……”话刚出口,孟子清脑中便浮现出莫离亭的面容,还有他郑重告白的话语。 “……清儿啊。”似霜低头叹了口气,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我都不知该如何说你了……” 孟子清低着头没说话,似霜便伸出手,将那块兰草佩抓在手中,目露无奈。 “你可知东陵国有个习俗?” 孟子清顺着她的手,将目光落在兰草佩上,试探问道:“习俗?是关于这块玉的吗?” “是啊。”似霜点点头,目光似乎变得悠远了些,好像在回忆什么。 “……赠玉以佳人,结发为白首。” 在孟子清的注视下,她轻启红唇,浅浅吟道。 孟子清一怔,心中不可抑制的浪潮翻涌,耳尖也逐渐染上一抹绯红。 这时候,她忽然觉得莫离亭的玉佩有些烫手。 怪不得一开始她把玉佩还给他的时候,他的目光有些奇怪,非要给她保管。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傻乎乎的孟子清,不知不觉就落入那只大狐狸的圈套了! “似霜姐,东陵国真的有这个习俗吗?” 她期待的盯住似霜,如同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 似霜对上她的目光,认真的点了点头:“是啊,若女子赠男子玉佩,意味将自己交给对方,若男子赠女子玉佩,意味要娶她为妻,共结白首!” 听她认真的话语,孟子清僵住了,脑中好似有根弦“嘣”一声绷断了。 “小姐,连我都知道的事情,您不可能不知道呀。” 青雀又作死的插嘴了,说完赶紧躲在似霜身后。 这次孟子清没有理会她,用力的抓了抓后脑勺,辩解道:“不是赠香囊示爱吗,怎么变成玉佩了?” 怎么和她在古装剧里看的不一样啊! 天呐,简直太套路了! 古装剧果然都是骗人的! “傻姑娘,赠香囊示爱,那是南青国的习俗呀,不是我们东陵国的。” 似霜摸了摸她的脑袋,心中有了些猜测。 清儿以前肯定是养在乡野的小姐,所以不知道这个习俗也很正常。 那些乡野之地,女子几乎不受宠,经媒人说亲之后,直接就嫁与别人为妻,哪里还懂得赠玉这些雅事? 再者,乡野之地大多贫穷,都是买不起玉的,家里若有个玉佩什么的,那就是代代相传的传家宝,不可能交给女儿这种总归要嫁出去的赔钱货。 “死狐狸,大变态,你又给我挖坑!” 听完似霜的解释,孟子清心中哀嚎不已,将莫离亭骂了个狗血淋头。 怪不得他要给她告白呢,原来自己早就落入他的圈套了! 啊啊啊啊,这个混蛋啊! 孟子清欲哭无泪。 他送玉佩给自己的时候,自己还没及笄啊!没及笄就还没成年,没成年就是未成年,未成年就是小姑娘。 这家伙竟然算计自己一个小姑娘! 死变态,恋童癖! 孟子清含泪望天,都是自己作的,自己作的。 “哦~!我懂了!”在她悲愤之时,青雀又钻了出来,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笑容。 “你懂什么?”孟子清甩她一个眼刀。 “这玉佩是那个莫先生送给小姐的,而小姐也收下了这块玉佩,男子赠玉与女子,就是要娶她为妻,是他认定的妻子!那么这样一来,小姐就是莫先生的未婚妻了,而莫先生也是小姐的未婚夫,你们两个已经私定终身了!” 青雀说的头头是道,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好像名侦探柯南似的,将孟子清的老底一一揭出。 同时,她还一脸八卦的凑过来,像只苍蝇一样兴奋的搓手。 “那啥,小姐,莫先生长得那么好看,您也不亏呀!您放心,奴婢一定是站在您这边的,要是有谁敢拆散你们,奴婢第一个站出来不同意!” 莫离亭可是青雀心中唯一的话本男主,和她家完美的小姐在一起,那是她最期待的事情了。 所以,她已经脑补出了一出大戏,要是有人敢出来拆散他们,她就要站出来打跑那些苍蝇。 “青、雀!” 孟子清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的喊道。 只见她一只手已经握成了拳头,恨不得冲上去痛扁青雀一顿。 “小姐,您就不要在挣扎了,都收了人家的定情信物了,您觉得您还跑得掉吗?” 青雀一副看不穿局势的懵懂脸,继续不怕死的说道。 “哼哼。”孟子清狞笑一声,撸起袖子站了起来:“我不知道我跑不跑得掉,但我知道,今天你一定跑不掉了!”说罢,就朝青雀扑了过去。 “啊!小姐饶命啊!” 只闻青雀一声惨叫,而后痛哭流涕,抱着头被孟子清追得满屋子乱窜。 追完青雀,孟子清气呼呼的走到门口,仰天长啸:“莫离亭,姑奶奶我和你没完!” 说罢,大步流星的离开。 孟子清走后,似霜望她离开的背影,低声念了一遍她刚才话里出现的名字。 “……莫离亭?” 念完,她回想了一下,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惊骇。 第四百六十二章 出门逛街 自从知道莫离亭送玉佩给自己是别有用意之后,孟子清就自动屏蔽他的告白,将他所有的话都归类于“谎言”一类,不在相信他的心意,觉得他不过是逗自己玩罢了。 因此,对他的告白,孟子清不在放在心上。 花了两天时间整理好心情,孟子清又恢复成以前的孟子清,不在纠结与莫离亭的事情。 缓过劲来后,老天爷也好像和她心有灵犀似的,终于不再下雨了。 这日,一连下了几日阴雨的天空终于放晴,孟子清回屋换了身衣裳,准备和似霜出去逛街。 带足银两,带着丫鬟,关好大门,主仆四人出门了。 溯州是除了燕都之外,第一繁华的地方。 而溯州又分几大城,除城之外还有小镇和村落无数,地域宽广,人口密集。 孟子清她们来的是高阳城,是溯州八大城中最繁华的城。 就好像燕都最繁华的城市燕都城一般,高阳城也是溯州的中心,富商聚集,人口繁盛。 一出门,孟子清就感受到了来自溯州的繁华。 大街小巷,小摊无数,店铺无数,接道很宽,全是平滑的青石板,人群如群云汇聚,摩肩擦踵。 又因水乡的缘故,高阳城多青石桥,桥下有船只往来,姑娘们带着面纱,坐在船头,笑声如黄鹂一般,随风远去。 河边栽满了青柳,纸条长长,随风飘荡,又被风压弯,随波逐流。 远远看去,像是一条碧绿丝带,在风中拉长了身姿。 孟子清和似霜打着这里独有的遮阳伞,有说有笑的从桥上走过,身旁行人往来,男子俊朗无双,女子肤白貌美。 怪不得燕都城中那些富贵人家都喜欢娶江南的女子,光是这白嫩的皮肤,就让他们垂涎不已。 除了肤白貌美之外,江南的女子多婉约,自有一股独特的风情,是燕都那些粗犷的女子不可比的。 就从孟子清身边经过的那些小姐姐,个个肤白貌美,身姿曼妙。 瞧瞧那弯弯的柳叶眉,瞧瞧那殷红的樱桃小嘴,再瞧瞧那杏眸秋水,烟波袅袅。 “啧啧。”孟子清忍不住赞叹一声,抹了抹快要掉出来的口水。 “美,真美!” 她在心中怒喊道。 这样的女子,真的是美惨了,若她是个男子,要是见着这样的女子,估计都会把持不住。 不仅把持不住,可能还会很渣男,三妻四妾,左拥右抱! 而且,这样的女子才真的是纯天然的美啊,不含防腐剂,不含玻尿酸。 孟子清一边走一边赞叹,很怕自己会化身大色狼,猛地扑向那些好看的小姐姐。 “小姐,您干嘛呢!” 见孟子清朝一个好看的小姐姐伸出魔爪,青雀立马出现,死死拽住她的胳膊。 孟子清尴尬的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没控制住,这个小姐姐太好看了。” 青雀:“……” 似霜:“……” 青云:“……” 三人对孟子清投去无语的目光,之后似霜才说道:“清儿,你不觉得你比她们要好看太多了吗?” 孟子清瞪了瞪眼睛,不敢相信的指着自己:“我?” “是啊,你现在年纪还小,容貌还没有长开,但你已经很好看了,比她们都要好看,而且皮肤又好,好的我都快嫉妒了呢。” 似霜酸溜溜的说道。 “噗哈哈……似霜姐你就别夸我了,虽然你夸我好看我心里很开心,但我还是知道我有几斤几两的,你这样夸我,我会脸红的。”孟子清摸着自己的脸,笑的没心没肺。 “清儿,你莫不是对丑女这个词有什么偏见?” 似霜满眼古怪,青雀更是哇一声哭了出来。 “小姐,您都丑的话,那我们不是更丑啊!” 青雀伤心欲绝。 见她哭的那么伤心,孟子清不敢说话了。 四人继续朝前走去,期间青雀买了好些零食,一边走一边吃,吃的津津有味。 高阳城的繁华让孟子清她们跌破眼镜,这里随处可见富商,随处可见穿金戴银的大家小姐。 还有一辆比一辆繁华拉风的马车从面前驶过,连街边乞讨的乞丐,都仪容整洁,穿着干净的衣裳。 这里的繁华,比之燕都更甚。 燕都跟这里比起来,除了挂着都城的头衔和住着一群贵族之外,简直就是战五渣啊! 孟子清汗颜。 “小姐你快看,那辆马车好漂亮!天呐,竟然还把宝石贴在车盖上,啧,简直闪瞎奴婢的狗眼。” 众人:“……” 只要从身边经过一辆马车,青雀都咋咋呼呼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样。 其实也不怪她,在燕都的时候,根本就没见过这样繁华的马车。 因为燕都都是贵族,贵族出行,都比较低调内敛一些,不像这里的人这样高调张扬。 看完马车,四人走进街边一家首饰店。 跨进店门,店中侍者就热情的迎上来,为她们领路。 店中聚集了很多夫人小姐,都有专门的店员服务,看她们对盒子里的首饰挑挑拣拣的模样,孟子清也来了兴趣。 溯州人果然都是做生意的一把手,连专人服务都想到了,厉害。 哦哟,这店员的舌灿莲花,不仅介绍了他们的首饰,还把他服务的夫人小姐都夸出了一朵花,显然是经过系统的培训的,厉害。 啧啧,那夫人出手好大方,不愧是溯州有钱人,厉害。 一进门,孟子清都说了不下十个厉害了。 其余三人:“……” “这位小姐,这些都是我们店中最时兴的首饰,您看您喜欢哪一款,都可以试戴哦。” 在她观察周围环境时,领她进门的侍者将几人带到柜台,指着一些好看的首饰介绍道。 说这话时,他是对着孟子清说的,从她的穿着和气质,他一眼就看出孟子清才是领头人,眼光不可谓不毒辣。 孟子清看向他介绍的那些首饰,个个精美,镶玉镶翠镶珍珠,光泽上乘,一看就价值不菲。 尤其是少见的珍珠,之前她获得了几颗,想给柳氏做簪子来着,最后却被她磨成珍珠粉加进面膜里了。 一想到被磨成珍珠粉的珍珠,孟子清那个心疼诶,心都在滴血。 但是在这里,珍珠好像一点都不稀奇,随意镶嵌在首饰上不说,更有一整条的珍珠项链,颗颗圆润如豆,泛着莹莹光泽。 在她欣赏面前的首饰时,似霜一眼就相中了一支镶珍珠玉兰簪。 那玉兰是由白玉雕成的,尖端泛着一丝自然的红色,中间镶了颗珍珠,堪称完美,简直巧夺天工。 “似霜姐,你喜欢这个吗?” 孟子清注意到她的举动,凑上来问道。 “嗯。”似霜没掩饰自己的喜欢,红着脸点了点头。 第四百六十三章 这簪我要了 “这位小姐您真是好眼光,这簪名为‘空谷幽兰’,是我们店中最独特的一款,您若购买戴出去,小的敢保证,绝对不与别人重样哦!” 这首饰店的名字叫做“金珠楼”,有点土气,但在高阳城内却享有盛誉。 因金珠楼内的首饰,皆是独一件,绝对不重样,避免了许多撞首饰的尴尬。 孟子清听的连连点头,不愧是金珠楼,厉害。 “似霜姐,既然你喜欢这个的话,那就买下来。” 掏出钱袋,孟子清示意那侍者将簪子包装起来。 “嗯,谢谢清儿。” 似霜没有拒绝,笑着点了点头。 侍者见孟子清要买,笑容也真诚了许多,小心翼翼的将装簪子的盒子拿了出来。 “多少钱?”孟子清看了一眼,问道。 “一共三百两。” 侍者一脸微笑,孟子清的心却狠狠抽了一下。 三……三百两?! 就特么这么一小支簪子,要三百两?!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扬起笑脸询问道:“多少?” 侍者依旧一脸微笑:“一共三百两。” 听完,孟子清脚心发麻,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溯州就是溯州,金珠楼就是金珠楼,不是普通人能来的起的,随随便便的簪子都要三百两,厉害。 怪不得这里富裕呢,怪不得这里有钱人多呢,这简直就是在抢钱啊! 比她檀清阁的护肤品都贵了不止一倍两倍,和这里比起来,她檀清阁里卖的东西简直太平价了! 不仅平价,还良心啊! 檀清阁算什么?和金珠楼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儿科的东西。 亏她一直觉得自己店里的东西卖的已经很贵了,却不想,还有比她更贵的,简直贵出天际! 孟子清满眼肉痛。 不过,既然是似霜喜欢的东西,就算是倾家荡产,孟子清也会卖给她。 三百两的簪子而已,她还是买的起的,就是感叹一下而已。 拿出三百两的银票,孟子清就要递给侍者。 一旁的青雀见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掏出三百两银票,眼睛都看直了。 小姐不愧是小姐,出手就是大方。 却不知,她觉得大方的小姐,此刻心里都在滴血,就像打肿脸的胖子,虚胖。 银票还没递到侍者手里,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六百两,本王要了。” 众人齐刷刷扭头望去,一张颜如玉的俊脸映入眼帘。 那人一身月白色锦衣,衣上细花纹底,银线钩边。 一头墨发收于白玉冠,容貌俊美无铸,贵气十足。 众人愣愣的盯着他,还是那侍者反应迅速,赶忙从柜台中走了出来,一脸谄媚的作揖道:“王爷,您来了,快请上座。” 王爷? 这货是个王爷? 孟子清一脸疑惑,转头看了似霜一眼。 但见她紧咬牙关,盯着眼前人好似看见了一坨狗屎一般,说不出的嫌弃和厌恶。 孟子清一脸不解,看似霜的目光,好似和那个狗屎王爷有过节,难道她们认识? 在众人的注视下,狗屎王爷款款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盯住孟子清,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 “干什么?”孟子清紧蹙眉头,不喜欢他这种打量人的眼光。 那人盯她看了一会儿,方才用有些轻佻的声音说道:“小姑娘,给你六百两,将这簪子让给本王如何?” 孟子清有些吃惊的抬起头,这货真的是个王爷吗?从他的语气,孟子清听出一股浓浓的暴发户味道。 说好的王爷都是高贵清冷,举手投足都贵气逼人的呢? 怎么这个不是啊? 果然,古装剧都是骗人的! 孟子清嗤笑一声:“凭什么?” 她似霜姐姐喜欢的东西,她才不会让给这个暴发户呢。 再说了,她似霜姐姐好像很讨厌这个家伙,那就更不可能将东西让给他了。 “这簪子卖三百两,本王给你六百两,你大赚啊小姑娘!” 孟子清不屑的语气落入他耳中,他也不生气,还笑眯眯的给孟子清分析。 一旁的侍者也不敢做主将簪子卖给他,毕竟孟子清她们先来,也先看中这款簪子,要是他做主卖给别人的话,金珠楼的名声就毁了。 所以,有了先来后到,他也就不说话了,退到一边默默看好戏。 “这是我姐姐喜欢的,不卖!” 在他调笑的目光中,孟子清摇了摇头,坚定的说不卖。 在说话的时候,孟子清还在想,一般这种首饰店,都是女子和女子抢东西。 比如那些小说中描写的剧情,都是女主先看中一样东西,然后来一个有身份有地位又长得好看的女配来抢东西,抢不到就用权势威胁女主,让她迫于压力交出心爱之物。 可到这里,怎么就变了呢? 有人抢东西是不错! 那人有身份有地位又长得好看也不错! 抢不到东西拿高价收买她也不错! 但是! 这错的不是人也不是剧情,错的是这个人啊! 这特么是个男人啊,一个大男人,和她一个小姑娘家抢东西,还抢的是女子的首饰。 孟子清觉得这个世界又开始玄幻了,大男人,抢首饰! 抢毛啊,他用得着吗? 不过,要是他抢来送给心爱的女子的话,那就说的通了。 孟子清压下心中的想法,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男子,只见那男子无奈一笑,轻佻的目光朝旁边看去。 “咦?” 目光落在似霜冷脸上时,他愣了一瞬,发出一声惊疑。 “你……” 他上前一步,似乎要确定自己的想法。 孟子清赶紧将似霜挡在身后,怒骂道:“登徒浪子,离我姐姐远一点。” “小姑娘气性不要那么大,本王并无恶意,就是看你姐姐好像本王认识的一个人……” 话未说完,孟子清冷冷一笑:“你这搭讪手段太低级了。” “清儿,我们走。” 孟子清话音刚落,被她挡在身后的似霜拉了拉她衣服,小声说道。 她这模样,更应证了孟子清心中一些想法。 看来,似霜极有可能是认识眼前的男子的,而且还是令她厌恶的那种认识。 为了不节外生枝,孟子清也不想和眼前人多做纠缠了。 “店家,不知你们金珠楼可有先来后到的规矩?” 她不再看眼前男子,而是看向旁边默不作声的侍者。 听她问话,侍者赶紧上前来,笑道:“自然是有的。” “那好,我们是先来的,这簪子就是我们的,钱你拿好,把东西给我包起来。” 豪气一挥手,孟子清将银票递到侍者面前。 侍者恭敬的接过银票,手脚麻利的将那支簪子装好,然后送到孟子清面前。 孟子清伸手接过,交给身后的青云保管。 买好东西之后,她恶狠狠的瞪了那男子一眼,然后用力将他撞开,撞他一个趔趄后,抬着高傲的下巴,拉着似霜大摇大摆的离开。 两人走后,男子伸手招来身后的侍卫,桃花眼一眯,道:“去查查那几人什么来历,尤其是那位白衣姑娘,看她是否来自燕都,是否来自金巧楼。” “是。”侍卫领命去了。 男子勾唇一笑,桃花眼中掠过一丝暗芒。 第四百六十四章 风流王爷 因为这个小插曲,几人也无心逛街了,随便买了些日用品就回了家。 她们现在住的不是什么高门大院,就是一个普通的两进宅子,门上挂着一块门匾,上书:“映兰轩”,也就是宅子的名字。 以此命名的宅子这附近还有很多,只是名字不一样而已 。 一行四人回了家。 刚进门,似霜就面色凝重的将孟子清拉进了自己房间。 “怎么了似霜姐?”看向关进门户的似霜,孟子清满脸问号。 等似霜关好门走过来,她才在桌前坐下,不解的盯住底霜。 看她的模样,好像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 难不成,是关于金珠楼的? 孟子清竖起了耳朵,目光也认真起来。 “清儿,你可知今日那位王爷是何来头?” 一坐下,似霜就迫不及待的说道,目光盯住孟子清,好似要在她面上看出什么。 孟子清皱了皱眉,在她深沉的目光中摇了摇头。 似霜忽的叹了口气,面上涌现一抹厌恶。 “似霜姐,你是不是认识他?” 见她如此,孟子清也严肃了神色,开口问道。 似霜既然将自己喊过来,那就是要将那人的事情讲给她听。 “嗯。”似霜点了点头,如江上烟波的眼眸中闪烁一丝恶心的光芒。 “那人名叫燕铭轩,是先帝第十六子,当今皇上的弟弟,封号为‘睿’,因是正统皇室,又是皇上的弟弟,尊崇无比,群臣皆称一声‘睿亲王’,但他好似不喜欢这个封号,又求当今皇上赐了一个名号为‘逍遥’,之后,朝廷中人称他‘睿亲王’,而朝廷之外的人则称他‘逍遥王’,意为潇潇洒洒,不问朝事,是个顶着尊贵封号的废王。” 当今皇上善妒,最不喜有人才干压自己一头。 当初登基时,燕铭轩才几岁,根本无法威胁他,所以才被他留了下来。 那些威胁他的兄弟,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关在封地的关在封地,能在燕都潇洒恣意的,就剩下燕铭轩这个废王了。 他从小不学无术,流连花街柳巷,是众人眼中的风流王爷,纨绔子弟。 他做的那些蠢事皇帝都看在眼里,既然对他没有威胁,就对他放松了警惕,随他去了。 所以他自暴自弃的行为,不仅保住了自己的命,还保住了自己的荣华富贵。 更多的是,皇上心中仅存的一丝兄弟情谊,让他潇洒至今。 皇上的兄弟都被他杀得差不多了,就剩这么一个幼弟,那些所谓的手足之情,基本都积累在燕铭轩的身上了,所以燕铭轩才这么受宠,龌龊事做了那么多,皇上也就是苛责两句,不曾惩罚过他。 而燕铭轩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该吃吃该喝喝,宿在花街柳巷,整个人浪荡至极! 而他在燕都时,最常去的一家青楼,便是似霜所在的“金巧楼”。 “燕铭轩是金巧楼的大主顾,他每日在金巧楼砸的银子成千上万,有自己专门的厢房,从早到晚,去他房中的姑娘甚多,且一待就是一整日,连金牡丹都宿过他的厢房。” 在孟子清的注视下,似霜有条不紊的说着燕铭轩的伟大事迹,目光带着厌恶,整个人平静中带着一丝愤怒。 孟子清听的目瞪口呆,脑中不由浮现出燕铭轩躺卧厢房,左拥右抱,吃东西都要美人伺候的极致奢靡的场景。 在联想到他夜夜笙歌,连金牡丹都去伺候的香艳景象。 孟子清‘噫’的一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说不出的反感和不适。 她也跟着露出一脸嫌恶。 在她满脸恶心的表情中,似霜继续说道。 “他也来骚扰过我,花重金要做我的入幕之宾,被我拒绝了,于是便日日来,和那些恶心的臭男人一个德行。”似霜冷哼一声,一脸的怒不可遏。 “和金牡丹纠缠过的男人,又岂能入得了我似霜的眼?” “再加上他来骚扰我,金牡丹也对我又敌意,更不可能让我去侍奉他!” “就这样他还不死心,一直到我被你赎出去之前,他都还来纠缠,简直烦不胜烦。” 似霜气的捶了一下桌子,一想到燕铭轩那张俊脸,她恶心的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她是青楼女子不错,但她不能忍受这种只要是女人都来者不拒的男子。 像是一条狗,什么狗都要去闻闻菊花,简直恶心的要命。 她如此抵触,孟子清也跟着愤怒不已。 幸好似霜身上有疤痕,也幸好自己提前将她赎出来了,不然她要面对的是什么,孟子清不敢想象。 “好了好了,咱们不气了,一切都过去了。” 她赶紧拉住似霜紧握成拳的手,小心翼翼的哄着她。 同时,孟子清也将燕铭轩记在了心里。 燕铭轩是!逍遥王是!她孟子清记住他了! “不过我有一个疑问,他这样风流成性,还夜宿花街柳巷的,他的夫人都不管他的吗?还是说,他还没成亲?” 问完,孟子清一阵尴尬。 她觉得自己的关注点好像有点偏,人家是王爷,想干嘛就干嘛,除了皇帝之外,还能有谁管得住他? 她觉得自己的提问多此一举。 果然,就见似霜皱了一下眉头,一脸厌恶。 “听说他就娶过一门亲,还是到皇上跟前求的,娶得是一个小门小户的小姐,之后就再也没有娶过旁人,那个女子是他的正妃,没有侧妃,其余的都是些偏房通房之类的,当初娶亲时,还闹得沸沸扬扬的。” 因为燕铭轩经常来骚扰自己,似霜对他的某些家事如数家珍。 一听是小门小户的小姐,孟子清了然的点了点头。 皇上比较放纵他,见他自甘堕落,娶个小门小户的女子为妻,对自己的皇位更没威胁了,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再加上他外面美人那么多,又不常回家,家里有个正妃管事就够了,就没必要弄那么多侧妃给正室添堵了。 更何况,他的正妃小门小户,娘家势力小,压不住他的花花性子,只能让他胡来。 孟子清频频点头,心中将燕铭轩分析了个透彻。 分析完,还不忘嘲讽一句。 “呵,男人。” 也不知道是哪个小门小户的小姐这么不长眼,竟然上赶着嫁给他。 啧啧,估计也是为了飞上枝头做金凤凰之类的女子。 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人,还是挺配的,呵呵。 分析完,孟子清也不去想那瞎了眼的小姐和风流成性的王爷了,用心去开导似霜。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后,青雀来通知吃饭了,两人才携手走了出去。 一切,都还处于平静,波澜未起。 第四百六十五章 送礼 吃完饭,众人在后院乘凉。 青云切了个大西瓜,用盘子装着,端过来给几人解暑。 青雀挑了块最大的,屁颠颠的跑过来“孝敬”孟子清,孟子清伸手接过,笑着夸赞了青雀两句。 似霜也接过了青雀孝敬的第二大的瓜,美滋滋吃了起来。 “小姐您这瓜是哪儿买的?真甜!” 青云尝了口瓜,一脸惊奇的看向孟子清。 刚才回来时,没见孟子清买有瓜啊,这瓜是从哪儿来的? “咦,这瓜的味道有点熟悉……” 孝敬完主子的青雀也终于吃上了瓜,吃的第一口,她就露出奇异的神情。 这味道,这颜色,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抓了抓脑袋,半天想不起来。 孟子清没说话,心虚的她只顾闷头吃瓜。 从空间拿西瓜出来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现在青云问起来,她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吃完,将瓜皮扔进垃圾盘,孟子清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 望她匆忙离去的背影,青云一脸疑惑:“小姐这是怎么了?” 青雀大口吃瓜,接道:“估计闹肚子了。” 青云:“……” 似霜:“……” 溜出几人视线范围的孟子清,终于松了口气。 走到井边,打水洗了手,她准备回房间去待会儿。 刚走到房间门口,青雀风一样跑来了,一边跑一边喊:“小姐,小姐。” 孟子清停住脚步:“怎么了?” 跑到孟子清跟前,青雀喘了口气,眉飞色舞的说道:“于大人来了。” 听完,孟子清愣了一下,随即跟着青雀朝小厅走去。 于大人,便是于仲。 孟子清她们来到高阳城的第一天,就是于仲去接的她们。 这映兰轩,也是于仲安排的。 于仲她见过一次,在上次方天正压着莫离亭走的时候,他曾去救过莫离亭,却被方天正气回。 所以心中,孟子清将于仲分类为莫离亭的人。 也因为是莫离亭的人,孟子清对于仲有种莫名的信任。 一进小厅,孟子清就热情的迎了上去:“于大人,您怎么来了?” 于仲见孟子清前来,赶紧起身,笑道:“子清姑娘您来了。” 对于孟子清,于仲也保持了尊敬,言语间满是亲近。 “快请坐。”孟子清走过去,一边招呼着于仲落座,一边吩咐青雀去泡茶。 “茶便不用了,于某交代完事情就会离去。” 见青雀出去泡茶了,于仲赶紧说了一句。 青雀得到了孟子清授意,便在门外等候,不进来打扰。 “不知您这次前来,是有何要事?” 于仲是莫离亭的人,他若前来,不是安排她们的生活,就是传达莫离亭的某些口信。 她的询问没得到于仲的回答,于仲再次站起身来,将带来的木盒子放置在孟子清旁边的桌案上。 “这是?”孟子清满眼不解。 “这是大人吩咐于某送给姑娘的一些小礼物。” 一边说,于仲一边将盒子打来。 “小礼物?”孟子清满脸狐疑。 什么小礼物需要这么兴师动众的送?把于仲都支来跑腿了! 不过有礼物收,孟子清又想起莫离亭那天告白的话,心里还是感觉甜滋滋的。 她探头看向那盒子,却见盒子里装着一叠叠的纸,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宝石金子啥的。 略一思索,孟子清为自己感到脸红不已。 莫离亭出手的礼物,又怎会落入俗套?是她自己太俗气了,才会将他的礼物也想的那么俗气。 她拿起一张纸,只见纸上端端正正的印着几个字:‘房屋文契。’ 孟子清一看,愣了。 这是,……房契? 莫离亭送她房契干什么?! 再看一眼那盒子,盒子里满满一叠,都是些房契地契还有商铺文书什么的,简直晃花孟子清的眼。 这么多,还都是高阳城以及高阳城附近的城镇的,厚厚一叠,看的孟子清眼花缭乱。 高阳城的宅子比燕都还贵,她买都买不起,只能住在于仲安排的映兰轩。 现在看到莫离亭送的这一堆东西,孟子清感到十分玄幻。 这些全部加起来,得多少钱啊!! 孟子清还没回过味来,一旁的于仲解释了起来。 “这些都是大人送给姑娘的小礼物,高阳城中的一些宅子,一些铺子,以及周边城镇的宅子铺子,还有一些村落的农田和荒地的地契,都是临近高阳城的,姑娘随取随用。” “高阳城中的商铺,有些是租出去了的,有些还空着,于某都分类出来了,记在这个账本上。”于仲又递给孟子清一个账本,她接过后开始翻看,于仲继续说:“这上面还记录了去年和今年这些铺子的收益,还有快到期的铺子什么的,姑娘一看便知。” “大人说了,要是姑娘开店的话,可以从那些空置的铺子先入手,然后逐步发展。缺人的话就给于某说,于某会给姑娘提供专业的人才,将您的铺子以最快的时间运作起来。” 说完,于仲看向孟子清。 孟子清忽的展颜一笑,并不矫情:“那就麻烦于大人了。” “不麻烦,都是大人的吩咐,姑娘客气了。” 在说话的同时,于仲也细细观察眼前的孟子清。 这姑娘,是大人的救命恩人,他是见过的。 她还和大人共卧一室,与大人谈笑风生,还和大人共乘一骑。 大人对她,不止有救命之恩的感激,好似还参杂了一些男女之情在里面。 有时候,旁观者清。 于仲这个旁观者,看的可明白的很。 “那就替我多谢你家大人。” 想了想,孟子清如是说。 既然都是莫离亭送的,她要是不收的话,莫离亭肯定还会以别的方式送给她。 如此,不如坦荡的收了,之后再从别的地方回报给他。 “好,姑娘的话于某一定带到,若姑娘之后还有别的需要,尽管吩咐于某。” 孟子清点头:“那我若有需要时,要怎样才能联系到您呢?” “于某每隔三日会来拜访一次,届时姑娘有何需要,直说便可。” 说完,在孟子清看不见的地方,于仲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好似隐瞒了什么。 而他隐瞒的事情,孟子清并不知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其实,孟子清这里不管发生任何事,于仲都能在第一时间得知。 在她身边,莫离亭已经安插了自己的眼线。 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从孟子清出燕都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人如影随形的跟她来到溯州。 因此,从燕都到溯州这一路,孟子清她们都来的十分平静,连山贼都没遇见一个。 那些路途中的危险,早被人暗中解决掉了,只是她们不知道罢了。 随意瞥了屋中某个角落,于仲微微一笑,转身坐回位置上。 而孟子清翻看两眼账本,看清上面的收益后,惊讶的合不拢嘴。 第四百六十六章 看商铺 账本上面,不仅记录了每一家店铺每月的收益,还有那些村落中租出去的农田收益。 那账目,一看就是经专人之手,账无巨细,每一笔都记录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孟子清看的目瞪口呆,这些收益全部加起来,每个月都有上万两银子。 除此之外,还有那些没租出去的空着的铺子和荒地呢,要是全部加起来,每个月应该能有好几万两。 每个月几万两银子,放在燕都也是一笔不菲的收益。 莫离亭就这样随随便便送给自己了,那不是亏惨了? 还有,他不是国师吗?怎么会有这么多铺子!? 孟子清感觉头皮一阵发麻,觉得莫离亭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她还感觉自己的想象力被什么限制了,莫离亭在她面前就像一座高山,需要她仰望。 合上账本,孟子清长舒一口气。 她看向于仲,问道:“于大人,我想问一个问题。” 于仲知道她要问什么,笑道:“姑娘不必忧虑,这些东西对于大人而言,不过九牛一毛,姑娘安心收下即可。” 就是因为这样,孟子清才收的不安心啊! 鬼知道莫离亭在打什么算盘,总让她心中慌慌怕怕的。 “可是……”她纠结了一下,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于仲微微一笑,并没有过多的解释。 这些东西,大人已经提前过户到孟姑娘的名下了,以后的收益都是属于孟姑娘的。 他也只是负责送东西,并不负责解答孟子清所有的疑惑。 最后,孟子清还是怀着忐忑的心情收下了。 都已经过户到她名下了,早就是她的东西了,她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个什么鬼。 “若姑娘没有别的吩咐的话,那于某就先告辞了。” 见她没在多问,于仲也知道,该给她一些时间去消化,立马站起身来告辞。 “好,我送你。” 孟子清也站起身来,准备送于仲。 “姑娘留步,于某自来自去,不必相送。” 于仲没让孟子清送自己,说完后就自顾自的出了门,孟子清跟出去时,他人已经消失在院中。 重新回到小厅,孟子清看了看桌上装着财富的小盒子,又看看摆放在一旁的账本,陷入久久的沉默。 …… 翌日,孟子清早早的起来梳洗,随后看一眼摆放在一边的木盒子。 她抱着盒子走进里间,想着将盒子藏在什么地方比较合适。 这些都是她的财富,她当然要找个安全的地方放起来。 打开衣柜,孟子清看似将盒子藏在一堆衣服当中,实则悄悄收进空间。 收进空间后,她关上衣柜,又装作宝贝的拍了拍柜门,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也不怪她这么谨慎,这么多钱,值得她小心对待。 其实,她这么谨慎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这几日她走在院中,或者待在房中时,总有一种被人偷窥的错觉。 就像暗中有一双眼睛,一直随着她转,除了特殊时候,比如沐浴睡觉这些,她感受不到之外,其余时候都能感受到。 刚开始她很是不习惯,但后来发现那目光好像并无恶意后,就渐渐释怀了,没在理会。 “小姐,您怎么起的这么早。” 院中,孟子清满脸精气神,吃着青云准备的早饭。 青雀耸拉着脑袋,还在打呵欠揉眼睛,一副没睡醒的困倦样。 “快吃饭,吃完了咱们去街上逛逛去。” 孟子清瞥了她一眼,随口说了一句。 说完,就端起碗喝粥。 “逛街?” 一听到这两个字眼,青雀眼睛一亮,顿时来了精神:“真的吗?” “嗯嗯。”孟子清胡乱应付着,以最快的速度吃完早饭,一抹嘴,道:“不过你要快点,我先去给似霜姐说一声,说完我就出门了,要是出去的时候没在门口看见你,那我就不带你了。” 说罢,孟子清起身就朝似霜的房间走去。 “啊!小姐你耍赖!” 青雀哀呼一声,然后开始狼吞虎咽的吃早饭。 每日,青云是起的最早的,因她要去早市买菜,怕去晚了就买不到最新鲜的好菜,所以起的最早。 最晚则是孟子清。 今日孟子清起得早,似霜都还没起床,她要出门的话,自然要去给似霜说一声,免得她担心。 来到似霜门前,孟子清敲了敲门:“似霜姐,起了吗?” 门内很快传来回复:“起了,你进来。” 孟子清推门进去。 似霜果然起来了,正坐在镜前梳妆。 “清儿,有事吗?” 见孟子清走进来,似霜回过头来,疑惑的问道。 “似霜姐,一会儿我要出门一趟,先来给你说一声。” 似霜知道她要出去做什么,心里顿时有了些期待,叮嘱道:“那你出门小心一点,注意安全。” “嗯,我会的。” 孟子清笑着应了下来,感觉心中暖暖的。 从似霜的房间出来,孟子清便直奔大门。 来到大门时,青雀已经在等着了,见孟子清前来就扑了上来,泪眼汪汪的看着她,含糊不清的说道。 “小姐啊,您可害惨奴婢了!” 孟子清头一歪:“怎么说?” 青雀赶紧将嘴里的饭咽了下去,胡乱抹了一把嘴,哭诉道:“吃得太急,差点噎着了,您差一点就见不到奴婢了!” 孟子清坏笑着回应:“没事儿,还能见着你的尸体,以后还能给你上坟。” 青雀:“……” 主仆两一前一后出了映兰轩,朝高阳城东大街走去。 东大街是高阳城中最热闹的主街,摊贩甚多,商铺比比皆是。 开在那里的店铺,才真是日进斗金,生意好的不得了。 就比如孟子清她们昨日去过的金珠楼,就开在东大街的中心地带,生意十分火爆。 昨夜孟子清翻看商铺文书的时候,发现有一间铺子是在东大街的,于是领着青雀前来查看。 此刻时间尚早,街上行人不是很多,各家店铺的管理着也在整理铺子,打扫卫生。 主仆两像是一阵风,很快就来到那商铺门前。 “小姐,是这儿吗?” 站在商铺门前,孟子清瞠目结舌,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青雀站在她旁边,清脆的问话声传入耳朵,她都置若罔闻,眼中只有身前那一栋二层小楼。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孟子清转头看向旁边相邻的店铺,又一次目瞪口呆。 孟子清惊讶极了,心里还疑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她轮流看向两家商铺,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最后才震惊的确定自己没有走错! 可是,她还是觉得好玄乎啊! 为什么莫离亭的这间商铺这么大?! 大就不说了,重点是这商铺旁边的那间商铺啊! 孟子清转过头去,一点点朝上看去,一边看一边赞叹,最后目光停留在那店门之上悬挂的名匾。 硕大的三个大字龙飞凤舞,珠光宝气,无不彰显它的豪华,简直闪瞎孟子清的狗眼。 望着那三个字,孟子清吞了吞口水,哑声念道:“……金珠楼?” 第四百六十七章 再遇 话语中,带着难以置信。 孟子清一开始还以为,莫离亭的铺子在边缘地带呢,却不想,竟是挨着日进斗金的“金珠楼!” 金珠楼啊,高阳城中享有盛誉的首饰店,百年老店铺啊! “啧啧。”孟子清赞叹一声,觉得莫离亭的这个商铺,风水好极了! 旁边挨着金珠楼,就不怕无人问津了。 孟子清很是高兴,拉着青雀就去参观自己的商铺。 一边走,孟子清一边四面观察。 这铺子和金珠楼的铺子之间,隔了一条小巷,小巷幽深,不知通往哪里。 孟子清和青雀走进商铺,商铺中什么都没有,一眼就能扫完,面积很大。 孟子清四处走走,发现楼梯旁边有个小门,推开小门,里面又是一间屋子,面积不大,大概是外面屋子的三分之一。 孟子清想了一下,觉得这里可以做个囤货的小仓库,将货物堆在这里面,缺货的时候还能及时补上。 看完楼下,两人又上楼去看。 楼上的屋子和楼下一样,都是有着大厅和小隔间。 在大厅里走了几圈,孟子清一边走一边思考要将这里作为什么来发展。 “小姐,这里好干净呀。” 在她思考的时候,青雀蹦蹦跳跳过来了。 孟子清听了她的话,在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这里的地面一尘不染,连柱子都擦的干干净净的,好像常有人打扫。 看了一眼,孟子清微微一笑,心里暖暖的。 那家伙,什么事情都安排好了,连给她的铺子都干干净净的,心细到这种程度,怕也只有他一个人了。 “好了,咱们下去。” 之后,再也没什么好看的了,主仆两人下了楼。 关上商铺的门,两人准备逛会儿街,买点需要的东西就回去。 “小姑娘,又来买簪子啊。” 刚转身,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孟子清厌恶的皱起眉头,拉起青雀就朝前走去,对那声音的主人不加理会。 她想走,但人家不让她走,摇着折扇,风度翩翩的拦住她去路。 孟子清抬起头,瞥了一眼那张颜如玉的俊脸,冷笑一声,哼道:“好狗不挡道!” “嘿,你这小姑娘怎么骂人呢?” 燕铭轩怔了一下,还没人敢这样骂自己呢! 不过骂他的是个小姑娘,他也不生气,嬉皮笑脸的看着她。 经过似霜的洗脑,孟子清现在看见燕铭轩就觉得十分恶心,明明长了张好脸,却非要去做个人人都能嫖的的鸭子。 说好的王爷都清冷呢? 说好的王爷都不沾染青楼女子呢? 骗子! 禽兽! 哼! “我骂谁了?!” 燕铭轩拦着不让她走,孟子清也不走了,环保双臂,抬高下巴看着他。 “你骂……”话刚出口,燕铭轩便住嘴了,总感觉这句话说出来会有点吃亏。 果然,他还没说完,孟子清便咄咄逼人道:“你是狗吗?” 燕铭轩瞪了瞪眼,面色愠怒:“本王……” “既然你不是狗,那我骂狗,碍着你了吗?” 燕铭轩:“……” 好,他小瞧这个丫头了,实在太牙尖嘴利。 见他不说话了,孟子清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拉着青雀绕开他往前走去,不再理会他。 这种恶心的男人,她真是一眼都不想再看见了。 可是,她不想看见,某人却偏偏不让她如愿,又追了上来,跟在她后头,一边跟一边说道。 “本王说你这小姑娘,本王又没得罪你,你为何对本王有如此大的偏见?” “不就是一支簪子嘛,也值得你这样生气?” “再说了,本王就是问了一句,你不卖,本王也没有强求你啊,也没抢你的啊!” “还有你姐姐,真的是本王的故人,你回家问问她就知道了,本王昨日真不是在搭讪。” “……” 孟子清觉得烦死了,这家伙一直追在后头喋喋不休的说话,完全没有一丝身为王爷的高贵。 像个老妈子似的,追了两人大半条街,孟子清的耳朵都快被他念出茧子来了。 一直追到桥头,孟子清终于忍无可忍的停下了脚步。 “你能不能不要在跟着我们了!你很烦你知不知道!” “还有,我不认识你,请你不要自来熟的上来说话好不好?” “还有,我姐姐说你是个色狼,让我离你远一点。” “所以,现在,请你离我远一点好吗?” 说罢,孟子清气呼呼的朝前走去,再也不理他了。 燕铭轩:“……” “小姐,那位王爷又跟上来了。” 孟子清在前面闷头走,气的一句话都不想说。 青雀赶紧跟上来,焦虑的在她耳边说道。 孟子清没说话,青雀又说道:“小姐,那位王爷不会是看上您了,一直跟着咱们呢。” 孟子清:“……看上他个大头鬼。” “本王可看不上大头鬼。” 忽的,身旁传来燕铭轩的声音。 孟子清扭头看去,就见燕铭轩不知何时跟了上来,就走在孟子清旁边。 “你……”孟子清气的咬牙。 “还有,本王可不是色狼,本王对你也不感兴趣。” 过完桥,孟子清又停了下来,深呼吸了两口气,转而冷冷的盯住燕铭轩:“既然您对我不感兴趣,也不是色狼,那您一直跟着我们主仆,是有何企图?” 她本来不想和燕铭轩磨叽这么多的,奈何他实在是太缠人了。 她一提问,燕铭轩就严肃了神色,认真的看了孟子清两眼。 孟子清皱着眉头,等着他的答案。 静默了半晌,燕铭轩忽然道:“……你长得好像我夫人。” 青雀:“噗——” 孟子清:“……” 这特么究竟是个什么鬼! 老天啊,她究竟做错了什么,非要派个神经病来折磨她! 算了,好女不和神经病计较。 孟子清深呼吸几口气,将心中的腾腾怒火强压下去,然后扬起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道:“王爷,您说完了吗?” 燕铭轩点了点头,他还真是说完了。 孟子清心中早将他大卸八块了,忍住要暴揍他狗头的心思,咬牙切齿道:“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燕铭轩没说话。 孟子清瞪了他一眼,大声说道:“王爷,我们可以走了吗?!” 她的声音很大,引来周围行人侧目,燕铭轩也皱了皱眉头。 正当主仆两等着燕铭轩‘放行’的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跑来一个侍卫,在燕铭轩耳边耳语了几句。 侍卫刚说完,就见燕铭轩脸色大变。 他蹙眉看了孟子清一眼,似乎有什么话想和她说。 话到嘴边,他张了张嘴,却发觉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所有想说的话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走。” 在孟子清疑惑的目光中,他摇摇头,转身跟着侍卫离开了。 第四百六十八章 惊鸿一瞥 燕铭轩走后,孟子清才真正松了口气。 只不过,他临走时那个目光,让孟子清有些在意。 他好像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却没有说出来。 皱了皱眉头,孟子清望向燕铭轩离开的方向,心里有些闷闷的。 她有种错觉,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东西,对她很重要的东西。 “小姐,咱们回去。” 她陷入沉思时,青雀的声音传入耳朵,孟子清摇了摇头,将那个想法从脑中挥去。 不管是什么秘密,总有公诸于众的一日,她静静等候就是了,又何必纠结呢。 再者,燕铭轩要对她说的话,一定不是什么好话,她绝对不能被他那个眼神欺骗了。 这个登徒浪子,竟然还说自己像他的夫人,像他个大头鬼,臭流氓! 一想起他刚才的话语,孟子清心中已经熄灭的怒火又蹭蹭蹭窜了出来,狠狠瞪了一眼燕铭轩离开的方向后,她拉着青雀离开。 主仆两在大街上游荡,孟子清买了许多零嘴,一路走,青雀就一路吃,小嘴巴都吃的鼓鼓的,看上去很是可爱。 怀里抱着零嘴,青雀跟在孟子清身后,含糊不清的说道:“小姐,您觉不觉得刚才那个王爷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一样。”她歪着小脑袋,脑海中回忆起燕铭轩欲言又止的神情。 孟子清嗤之以鼻:“他能说出什么好话?无非就是一些轻薄之言罢了,咱们不必理会。” “哦。”听孟子清的话,青雀又想起刚才燕铭轩调戏孟子清的话语,心中一阵愤愤。 好歹还是个王爷呢,竟然如此流氓。 怪不得小姐不喜欢和他说话,换成她青雀的话,她青雀也看不起他。 “小姐,快看快看,前面是卖桃花糕的铺子,咱们去买点桃花糕。” 小女孩的注意力总是容易被分散,前一秒还在讨论风流王爷,后一秒就被街边的点心铺子吸引了。 “桃花糕?”孟子清抬头看向那边人满为患的铺子,疑惑道:“好吃吗?” 她就吃过桂花糕,觉得味道一般般。 然而这里的糕点实在是太多了,一会儿桃花糕,一会儿杏花糕的,种类十分繁杂。 要说好吃的糕点,她还是喜欢孟子荷做的,那才是最符合她的口味的。 “好吃好吃。”青雀点头如捣蒜,孟子清看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真是一个小吃货。 不待孟子清吩咐,她自己就跑了过去,一溜烟窜进人群,然后走到最后,乖乖的排队。 孟子清跟着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打量眼前的糕点铺子。 铺子很平常,再这大街上能发现十多家一模一样的,独独这家的糕点是卖的最好的。 孟子清也没有多想,人家糕点卖得好,肯定是人家用心做了。 不仅用心做了,很多还是人家祖传的做法,赚钱也是应该的。 在青雀排队的时候,孟子清就站在河边吹风,趴在石栏上看河上往来的船只,清风杨柳,悠然自得。 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青雀才怀抱着桃花糕,心满意足的走了过来。 “小姐,您尝尝。” 将桃花糕递到孟子清嘴边,青雀笑眯眯的,要她尝尝自己的战果。 孟子清接过包桃花糕的油纸袋,随手捏了一块尝尝鲜。 桃花糕入口,一股恰到好处的甜席卷舌尖。 “怎么样,好吃。” 青雀看她吃了,有些期待她的答案。 孟子清被她的小模样逗笑了,点了点头,道:“嗯,好吃。” “我就说嘛!这么好吃的桃花糕,小姐您一定会喜欢的!” 得到孟子清肯定的答案,青雀立马露出一个自豪的笑容,不一会儿又将小嘴塞得满满的。 主仆两沿着河边朝前走去,河风吹在脸上,湿漉漉的感觉,给这炎热的夏季带来一丝清凉。 一路上,青雀搜肠刮肚的将自己听来的八卦讲给孟子清听,像只叽喳的雀鸟,歇不下来。 孟子清则认真的倾听,时不时发表自己的观点,两人间的气氛十分融洽。 走了一会儿,两人要过桥回家了。 走到桥头时,青雀“哇”了一声,引来孟子清侧目。 “怎么了?” “小姐,您快看,那位小姐长得真美。” 青雀指着桥对面走过来的女子,一脸惊艳的对孟子清说道。 孟子清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艳。 只见,桥对面的女子莲步轻移,款款而来。 一袭水蓝色的衣裙袅袅,裙上细花印底,散落在她裙角。 在阳光的映照下,那些细花影影绰绰,像是春季的山花一般,灿烂却内敛。 女子撑了把伞,伞上绘着大片水墨莲荷,与之江南水乡十分契合。 伞下,女子身姿曼妙,冰肌雪肤,娇艳动人。 她遮了块面纱,雪白的面纱中,能隐约勾勒她脸部轮廓,也能隐约得见一张殷红的薄唇。 最吸引孟子清的,还是那双仿佛能说话的杏眼。 那双眼灵动水润,如剪燕掠池,池清见底,惊动水下金鲤,四处分逃。 孟子清主仆两驻足原地,看着那女子越走越近。 两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却发现她头发都挽了起来,绾了妇人髻。 竟然已经嫁人了吗?主仆两面露可惜。 这样美貌的女子,还那样年经,看上去十六七岁的模样,竟然已经嫁人了。 眼看那女子越来越近,孟子清也没了欣赏的心思,就要离开时,眼角余光却瞥到那女子朝这边看了一眼。 那一眼,似乎有些惊讶,还有些疑惑。 孟子清一愣,跨出去的脚步也默默收了回来。 这样近距离的看着那女子,她视线落在她眉眼之上,隐约感觉,好似在哪里见过她。 那眉眼,真的很熟悉,除了熟悉,好似还有一丝……亲近?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很快,那女子来到孟子清身边,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 看完,女子与孟子清擦肩而过。 在肩膀触碰到那女子时,孟子清好似触电一般,一股麻麻的感觉瞬间传入心底。 在清风的撩拨下,一股属于那女子的清香传入鼻端,孟子清愣愣的,一颗心忽的剧烈跳动起来。 那种感觉,很奇怪,却让她血液都沸腾了。 她摸着心口,不由自主的回过头去,看向那女子离开的方向。 转过头,她发现那女子也回了头,那回眸的瞬间,好似九重天的仙子,惊鸿的一瞥。 视线在半空交汇,很快便分开,女子不再看孟子清,被丫鬟搀扶着离开了。 看她离开的背影,孟子清愣愣的,脑中却生出一个十分荒唐又大胆的想法! 刚才那个温柔的回眸,像极了一个人。 像…… 孟子清兀的瞪大了双眼,脑中好似有根弦崩断了,那最开始一闪而逝的没被她抓住的东西,在这一瞬间猛地被她抓紧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 孟子萱 一瞬间,孟子清汗湿了后背,整个人怔怔的站在原地。 那女子,像极了柳氏。 怪不得她总觉得很熟悉,原来是像她娘亲啊。 再这刹那间,孟子清就理清了某些东西,心中又是心酸又是欣喜。 能这么像她娘亲的人,这个世上除了她,两个弟弟和柳家的人之外,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而那个人,便是她的姐姐孟子萱! 孟子萱这个名字闪过脑海的瞬间,孟子清就动了,怀揣激动和狂喜,朝女子离开的方向跑去。 “小姐,您等等我啊!” 她突然就跑开了,青雀吓了一跳,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赶紧追了上去。 追至长街拐角,孟子清停下了脚步,脸不红气不喘。 青雀则气喘吁吁的,几乎跑断了气。 “小姐,您怎么了?” 追上停下的孟子清,青雀喘了口气,关切的询问。 孟子清没回答她,睁大眼望着前方茫茫人海,四处寻找方才的女子。 可惜,她没能如愿。 在人群中,她看见好几个撑伞的姑娘,心中一激动,就走上去查看,可伞下的人,终归不是刚才惊艳她的女子。 早知道,她就该第一时间抓住她的。 只是现实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让如水的孟子萱汇入人海,再也找寻不到了。 查看完最后一个撑伞的女子,孟子清泄气的走回街边,闷闷的走到一家店铺旁边的石梯前坐下。 看她忙的满头大汗的,青雀体贴的给她扇扇风,问道:“小姐,您到底怎么了?奴婢看您一直在找人,是再找刚才那名女子吗?” 孟子清一声不吭就跑过来了,她也来不及多想,就跟着她跑了过来。 现在看她如此泄气的坐在这里,青雀皱着眉头,脑中开始梳理孟子清这样做的目的。 她不算太笨,很快就想到那名女子身上。 面对青雀的疑惑,孟子清依旧没说话,沉闷的坐在石梯上,脑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想刚才见着孟子萱的情景。 说实话,她对这个姐姐并无多大印象,脑中关于她的一些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她只知道,孟子萱对原身很好,很体贴。 平时有什么好吃的,她自己都舍不得吃,要带回家分给弟弟妹妹。 每次孟子清受欺负了,她总是第一个站出来维护她。 就比如在长河村的时候,原身不善说辞,经常被村里的小孩子欺负,每次他们朝她扔石头的时候,孟子萱总是第一时间冲出来,将她小小的身子抱在怀中,那些石头就砸在她瘦弱的身上。 为了她,她还和村里的小恶霸打过架,用那小小的身子,小小的拳头,把人家打的哭爹喊娘的。 印象最深的,是她温柔如春风一般的笑颜,拉着她的小手,将她抱在怀中,轻轻说道:“清儿不怕哦,乖,姐姐在呢,姐姐会保护你的哦。” 她是家里的长姐,也是她们的母亲。 那张温柔的脸,那些温柔的话语,忽然就像潮水一般从记忆深处奔涌而来。 孟子清捂着脸,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眼泪从眼眶涌了出来。 “……姐姐。” 她声音嘶哑,轻轻念出这两个字眼。 这一刻,她有些怨恨自己,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孟子萱。 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留住她,明明两人都离得那么近了,她还和她挨在一起了! 越想,心中越是压抑的厉害,眼泪也流得更汹涌。 一旁的青雀见孟子清突然哭了起来,顿时吓懵了。 回过神来时,她手忙脚乱的安慰孟子清,所有逗她开心的方法都用尽了,却还是没有效果。 青雀慌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后,她咬了咬牙,一把将孟子清抱进怀中,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小姐乖哦,小姐不哭,奴婢会一直陪在您身边的,乖哦……” 在她稚嫩轻柔的哄声下,孟子清好似被安慰到了,哭声渐小。 从一开始的嚎啕大哭,到中间的小声啜泣,再到现在的双眼通红。 孟子清脱离青雀怀抱,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双眼写满了坚定。 以前找不到孟子萱,是苦于没有线索。 现在她见到孟子萱了,一切都有了希望。 至少,她能确定孟子萱还活在世上,她就在她身边。 她觉得自己来溯州来对了! 孟子清站起身来,视线扫过茫茫人海,唇角提上一个弧度。 既然她在高阳城遇见了孟子萱,那就说明,孟子萱就在高阳城。 她若在高阳城,那要找她的话,就不是那么困难了。 范围从整个东陵国缩小到了高阳城,若她还不能找回孟子萱的话,那她孟子清就是无能! 刚才撞见孟子萱时,她身上穿的衣裙不是一般的料子,能穿的起那样料子,就说明她现在过得很好很富贵。 再加上她身边跟了个小丫鬟,头上还绾了妇人髻,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夫人装扮。 这高阳城的富贵人家甚多,盘点起来是个大工程。 但她为了孟子萱,花点时间是值得的! 孟子清握了握拳头,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 “青雀,走,我们回家。” 拉上青雀,主仆两跑着回了家。 一进家门,青雀抱着买的东西去找青云了,孟子清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她如此匆忙的样子引起似霜的注意,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赶紧去敲孟子清的门。 孟子清没回应她,她就找到青雀,询问今日发生了什么,还让青雀将事情经过讲给她听。 “什么,你们遇上逍遥王了?” 听到青雀说遇到了燕铭轩,似霜目光一凝,有些惊疑不定。 “是啊,那个王爷还跟了我们一路呢,还说什么我们小姐长得像他夫人的浑话。” 一提起燕铭轩,青雀就愤愤不平,将他的劣迹都抖了出来。 “除此之外,他还说了什么?” 似霜面色一沉,眼中的冷冽几乎化为实质。 她就知道,那个花花王爷不会那么安分的,他昨日遇见了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调查她们。 这不,她早上还在担心这件事情呢,结果清儿她们出去之后就遇见那个浑球了。 这个混蛋! 似霜咬牙切齿,恨不得痛扁一顿那个恶棍。 “之后?”青雀想了想,回忆道:“之后就有个侍卫来了,在那个王爷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他们就匆匆离开了。” 似霜没说话,青雀接着道:“不过我们在回来的途中,遇到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夫人,小姐一看到那个夫人就惊讶极了,那个夫人走了之后,她还追了上去,不过没追到她,小姐还坐在石梯上哭了好久呢。” 想起孟子清哭泣的模样,青雀扁扁嘴,心中都跟着一阵委屈和心酸。 第四百七十章 身份揭露 好看的夫人? 似霜愣了一下,接着陷入沉思。 什么好看的夫人,让清儿的情绪波动这么大? 看来,还是要找清儿问问才行。 想罢,似霜站起身来,回了房间。 今天,清儿是不想和自己说话了,还是明天在问问她。 …… 翌日一早,孟子清的房门就被青云敲响。 打着呵欠,孟子清开了门,睡眼惺忪。 “小姐,于大人来了。” 孟子清还没问话,青云就率先开口,将来敲门的用意说了出来。 于仲? 正在打呵欠的孟子清愣了一下,人也瞬间清醒。 “你让他等一下,我马上过去。” “是。” 青云走后,孟子清赶紧进房间收拾,收拾自己的同时,她内心也充满了疑惑。 于仲不是说要隔三日才来看一次吗,难道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洗漱好,孟子清匆匆赶往客厅。 于仲已经在等候了,桌前放置一杯香茗,他正坐在椅子上发呆。 “于大人,您这么早前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孟子清踏进客厅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于仲发生了什么事,脸上尽是疑惑。 “孟姑娘,您来了。” 于仲站起身来,恭敬的说道:“这么早前来,打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有没有,没有的事。” 对他抱歉的话语,孟子清摆摆手,而后请他入座。 两人都在位置上坐下来后,孟子清偏过头,目光落在于仲身上,带着一丝询问。 于仲也没有卖关子,直截了当的将来此的目的说了出来。 “孟姑娘,你昨日是不是遇见一名女子?” 咦? 孟子清怔了一下,他是如何得知的? 但见于仲满脸严肃,她也没有藏着掩着,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于仲是如何得知的,可对于于仲的信任和孟子清的直觉,她不想隐瞒这件事情。 也许,于仲有方法能够帮助到自己也说不定。 “对于那女子,您有没有什么想法?” 见她点头,于仲又问道。 这一问,倒把孟子清问懵了。 什么叫做有没有什么想法?难道于仲,知道那女子的身份? 这样一想,孟子清心中忽然激动了起来,她眼睛亮亮的,紧紧盯着于仲。 “于大人,你是不是知道那女子的身份?” 说这话时,她视线不离于仲,好似要看穿他,知道他心中的答案。 她不放过于仲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一颗心砰砰直跳,将期待值提到了最高点。 在她期待的目光中,于仲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嚯!” 孟子清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案上,几乎逼近于仲。 “于大人,您说的可是真的?” 天知道,当这个意想之中的答案出现时,她内心有多么的激动! 孟子清整个人都雀跃了起来,但还是忍住内心的激动,颤抖的又询问一遍。 这一刻,她很怕,怕于仲是逗自己玩的。 不过下一秒,于仲又对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是在逗弄她。 两次肯定后,孟子清心中大定,长呼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之后,缓缓坐了下来。 坐下后,她似乎觉得不好意思,笑道:“抱歉啊于大人,刚才的举动吓到您了。” “那倒没有。”于仲勾唇一笑,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装作压惊。 孟子清看他动作,抿了抿嘴,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坐在位置上,皱起眉头,在脑中将思绪理顺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您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告知我这个消息吗?” “是的。”于仲点头:“昨日我有名属下在街上遇见您,看您哭的伤心,便将此事报告了上来。” 说着,于仲看了孟子清一眼,却见孟子清脸红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 “哎呀,这种事都要报告给您,那您也真是太忙了。” “不会,大人说了,孟姑娘的事就是大事,于某一直谨记于心,当然不敢懈怠。” 于仲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又让孟子清红了脸。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莫离亭这个家伙,老是麻烦别人。 “那您可以告诉我那女子的身份吗?” 孟子清脸红的不行,为了不让于仲再说下去,赶紧转移话题。 于仲笑了一下,觉得这小姑娘甚是有趣,怪不得大人那么喜欢她。 便也由着她的话题接了下去:“那是当然的,于某今日前来,就是为了此事而来。” 孟子清点了点头,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不知道莫先生有没有告诉你,我有个姐姐……” 说起孟子萱,孟子清眼神黯淡了一下,随即又亮了起来。 “此事,大人与于某说过,此前寻找孟姑娘姐姐的事情,也是于某在负责的。” 莫离亭早前吩咐过于仲,让他帮忙寻找孟子萱。 于仲动用了很多关系,都没有一点线索,但他没有放弃,暗中还有很多条线都在寻找孟子萱。 “在此之前,于某的人都没找到孟子萱姑娘。”说起来,于仲有些惭愧。 他的人手遍布大江南北,却连一个失踪了的小姑娘都找不到,实在是有些汗颜。 “不过。”一想起昨日属下上报的事情,于仲眼睛都亮了,话音也出现了转折。 “因为昨日姑娘您突然哭泣,于某便让人去查了您哭泣的起因,顺藤摸瓜的,就查到了那名女子身上。” 说起这个,于仲有些兴奋,仿佛骨子里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孟子清紧张的盯着他,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果然,就听于仲说道:“那名女子与您有着相似的五官,性格却与您截然相反,她的性子,到和您娘亲有些相似。于某查了她的来历,发现她的身份十分不简单。” 于仲说的兴起极了,眼中有着亮光闪烁,把孟子清说的提心吊胆的。 他说像柳氏,她的心都跟着激动了,确定她是孟子萱无疑。 可他又说她的来历不简单,又让孟子清心沉谷底,又害怕她不是孟子萱。 如此反复,孟子清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手心都开始发麻了。 “于大人,您能不能说重点。” 说到最后,孟子清无语了,见于仲还在眉飞色舞的描述那女子不简单的身世,她翻了个白眼,说道。 经她提醒,于仲也知道自己话多了。 于仲咳嗽一下,掩饰了自己的尴尬:“好,那于某就切重点说起。” “嗯嗯。”孟子清点头。 “重点便是……”于仲看着孟子清,拉长了声调,在孟子清期待无比的目光中,勾唇笑道:“那女子名为孟萱儿,是中书舍人孟庆的独生女,去年嫁与睿亲王为妻,是大名鼎鼎的睿王妃!” 中书舍人?独生女? 孟子清怔了一下,随后又听到睿亲王以及睿王妃,她猛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说道。 “你是说,她就是传说中的,燕铭轩的唯一正妃?!” “那个小门小户攀枝头变凤凰的睿王妃?!” 第四百七十一章 睿王妃 “不错。” 就知道孟子清会如此激动的于仲,肯定的点了头。 收到于仲的肯定答案,孟子清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 怎么会呢? 怎么可能呢? 那个小门小户的,攀枝头变凤凰的睿王妃,怎么可能是她的姐姐呢? 可是,当事实摆在眼前,她又不得不去相信。 孟萱儿,孟子萱,如此相似的两个名字,还有和娘亲柳氏如此相似的脸庞,说她不是孟子萱,孟子清都不相信。 直觉告诉她,那就是孟子萱,就是她的姐姐孟子萱! 可是她不敢相信啊,她的姐姐竟然成了睿王妃。 那个大名鼎鼎的浪荡王爷,出入花街柳巷如回家歇脚的风流王爷,竟是孟子萱的丈夫。 竟是她的姐夫! 孟子清又一次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玄幻的快把她折磨疯了。 她的姐姐,怎么会嫁给那样一个人? 为什么呢? 孟子清苦笑一声,脑中一直回荡这个问题。 她不知道孟子萱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也不知她是不是被人逼迫,竟然嫁给了那样一个人。 她叹了口气,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砸的眼花缭乱。 在这一瞬间,她想了很多种可能,每一种可能都让她几欲窒息。 最后,她甩了甩脑袋,冷静的坐正身子,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如果,孟子萱真是被人胁迫的,那她一定会想方法,帮她脱离苦海。 毕竟,燕铭轩花名在外,她不能放任自己的姐姐留在他身边。 那个浪荡王爷,让她十分不喜。 从一开始的震惊到难以接受,到现在的冷静分析,孟子清每一个表情都落入于仲眼中。 这个小姑娘,真是越来越让他刮目相看了。 怪不得大人会喜欢她,这样的她,值得大人喜欢。 “于大人,你说那名女子叫孟萱儿,父亲是中书舍人孟庆,对吗?” “对。”于仲点头,却不知她问这个有个用意。 只见孟子清停顿了一下,接着问道:“孟庆大人,真有一个女儿吗?” 这一问,倒把于仲问懵了,不过他还是老实回答:“有,就叫孟萱儿。” “孟庆家中子嗣不显,前后几个孩子都因为各种原因夭折了,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活了下来。孟庆怕女儿出意外,从小就将她养在深闺,不让她外出,给她最安全的保护,最精心的照顾,因为这样,他还被同僚笑话,说他是女儿奴……” 说起孟庆的家事,于仲如数家珍,连他家养了几条狗都一清二楚。 越说,孟子清眉头皱的越厉害,最后直击于仲话语中的漏洞:“既然从小养在深闺,又不让她出门,那她是如何与燕铭轩相识的?又是如何嫁与燕铭轩为妻的?还有,孟萱儿从未出过门,那也就是说,除了孟庆之外,没人知道她长相如何咯?” 于仲抓了抓脑袋,有些纠结:“是啊,没人知道她长得什么模样,还是她嫁给燕铭轩之后,才逐渐暴露于大众视野,但她很少露面,知道她容貌的人,还是少之又少。” “说起来,关于她嫁给燕铭轩的故事,还有那么一丝狗血……” 于仲一脸古怪,不知该如何解说。 孟子清一挑眉头:“狗血?” 连于仲都说故事狗血,那一定就很狗血了。 比如,因为不知道外界是什么模样的,然后乔装打扮去外面游玩,一不小心就撞见燕铭轩,然后一不小心一见钟情什么的,不要太多了。 孟子清展开想象,尽可能的去描绘那个狗血的场景。 才刚想完没多久,于仲就像看破她心思似的,冲她点了点头,无奈道:“就是姑娘您想的那样。” 孟子清:“!” 果然,狗血是产于生活的,生活有多狗血,故事就有多狗血。 孟子清无语了,不仅无语,还气的翻白眼。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现实竟然真有这样的操作!简直了! “孟大小姐回家之后,就说自己要嫁给睿亲王,熟知睿亲王是什么德行的孟庆,抵死不从,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于是,孟小姐就用绝食啊,上吊啊,各种奇葩的方式威胁,说自己一定要嫁给睿亲王,而睿亲王也在这时上门提亲。” “疼爱女儿的孟大人,头发都快愁白了,他不同意有什么办法,人家可是王爷!” “而且,在他反对这门亲事的时候,睿亲王就进宫向皇上请旨了,让皇上将孟萱儿赐婚给自己。” “这不,有了孟萱儿的挣扎,再加上皇上的赐婚,两边的压力让孟庆妥协了,这婚,成也成,不成也成了。” 说着,于仲耸耸肩膀,摊摊手,表示剧情实在太狗血,他不想多说。 孟子清则表示自己惊呆了。 合着,那就是人家你情我愿的事情,根本就不是被逼迫的! 既然这样的话,那她要救自己姐姐脱离苦海的话,不就是棒打鸳鸯? 她扁了扁嘴,心里一团乱。 人家是两情相悦的夫妻,她真要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将他们拆散吗? 孟子清垂着头,表示自己很心累。 不过片刻之后,孟子清又振作起来了。 孟子萱嫁给了燕铭轩,成为了睿王妃,以后自己要找她的话,就有了目的地,不会像之前那样苦于没线索了。 虽然不知道孟子萱为什么会变成孟庆的女儿,成为孟萱儿,可只要她还活在世上,就是对她们最大的安慰。 不管她是孟子萱也好,孟萱儿也好,她始终是她的姐姐,是她们家的一员。 不过孟子清还是有些心酸。 她已经成了睿王妃了,有强大的关系和人脉,她为什么不回来找她们呢? 难不成,是怕她们贫穷的家庭给她带来麻烦吗? 孟子清心中一紧,随即而来的是满心的惆怅。 如果她真是那样想的,那她贸然去认亲的话,会不会被她当做攀亲戚的巴结者,乱棍打出去呢? 姐姐啊姐姐,你心里还有没有我们呢? “孟姑娘您放心,于某一定会查清您姐姐在成为孟萱儿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对她身上发生的这一系列的事情,于某会尽快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还望您保重身子,千万不要忧虑。” 她神色变换,又是忧愁又是惆怅,尽数落于于仲眼中。 善于揣测人心的于仲,自然知道孟子清在想些什么,于是满面严肃,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大人交代的,只要是关于孟姑娘的事,都是大事,他必须认真对待。 就好像现在,孟姑娘忧虑什么,他就要解决什么,让孟姑娘开朗起来,便是重中之重。 听他一席话,孟子清好似被逗乐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看着于仲,笑道:“如此,那便多谢您了,于大人!” 第四百七十二章 荒地一游 望她如花笑颜,于仲怔了一下,好似有什么撞进了心中,撞他一颗心酥麻难耐。 于仲脸红了红,不自在的抓了抓后脑勺:“这都是应该的。” 说罢,余光瞥到她在看自己,于仲一颗心怦怦直跳。 他在脑中催眠自己:不能看,不能看,这是大人的女人! 催眠一会儿后,他目不斜视,表情也越发正直起来。 孟子清不知他怎么了,抓了抓脑袋,一脸疑惑。 “于大人,要不要吃个饭?” 之后,她想到于仲帮了自己很多忙,每次来都待一会儿就走了,她都没有留他下来吃过一顿饭。 今日好不容易留到他了,她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要留于仲吃饭。 不然,这人情欠的太多了,她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而她话音刚落,于仲感受到一道略含警告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顿时脑中警钟大作,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嚯一下站了起来。 孟子清不解:“怎么了?” “孟姑娘,于某突然想起来还有些公务没处理,就不多留了,就此告辞。” 说罢,逃也似得走了出去。 望他离去匆匆的背影,孟子清愣了愣,喃喃道:“什么公务那么重要,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于仲走后,她也跟着走了出去,正巧遇到青云前来喊她吃早饭,她就跟着青云去了饭厅。 …… 下午,孟子清伸了个懒腰,找到正在花架下看书的似霜,笑眯眯的喊道。 “似霜姐,咱们出去逛逛。” 似霜放下手中的书本,看孟子清神采飞扬的模样,心中一动。 “清儿不难过啦?” 昨日孟子清回来时,可把她吓了一跳呢,早上于仲又来找她谈话,她便早早吃了回了房间。 现在看她开心的样子,就知道困扰她的事情解决了,不由打趣了起来。 “哎呀似霜姐,你就不要调侃我了嘛。” 孟子清就势坐了下来,与她挨在一起,脸上是甜滋滋的笑容。 “好了好了 ,不说你了。”似霜斜睨了她一眼,此话题就此打住。 既然清儿的问题已经解决了,那她就不多此一举的去问她发生了什么,免得给她增加压力。 之后,在孟子清的软磨硬泡下,似霜还是答应和她出去走走。 孟子清已经确定了开店的地方,今日拉着似霜去,一是确认一下地点,二是熟悉一下环境。 两人来到金珠楼旁边的闲置店铺,似霜里里外外打量一番后,不住的点了点头,颇为喜爱:“这里环境很不错,又紧邻金珠楼,客源就不需担心了,我敢打赌,要是将檀清阁开在这里,一定会大受欢迎。” 孟子清展颜一笑:“我也是这样想的!”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今后的几日,孟子清便张罗工人,先将店铺装修起来,然后利用装修的时间,将货源和店员搞定。 她修书一封给罗柱,让他从燕都调几个老员工过来,然后从溯州招人,开始了紧急的培训。 至于货源,她打算发展溯州独有的货源基地。 莫离亭给她的地契中,有很多荒地的地契,她打算将那些荒地利用起来,变成温室种植基地以及加工工厂和货源仓库。 将装修的图纸交给似霜,让她监督装修之后,就带着青雀去了高阳城周边的村镇。 经过实地的考察,孟子清发现,那些荒地环境良好,有独立的水源和遮挡物。 江南多雨,有了大自然的润泽,这里的植被茂盛,连花儿都开的比别的地方鲜艳。 青雀放肆的在小路上奔跑,手中抓着一大把野花,笑声串串,十分动听。 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丫头,见着什么都觉得稀奇。 孟子清漫步在小路上,视线中一片幽绿,让人的心情十分愉悦。 “青雀,你慢点跑,小心别摔了。” 心情甚好的她,还不忘提醒青雀,让她当心一些。 毕竟田野不像城市,没有青石板路那么平稳,那土路雨天泥泞,晴天又冒出一些小石子,稍不注意就会摔个狗吃屎。 “哎呀!” 孟子清话音刚落,青雀就被她乌鸦嘴说中了,踢到一块石头,摔了个大马趴。 见她整个人都摔进草丛里了,孟子清赶紧跑过去,担心喊道:“青雀,你没事。” 青雀从草丛中探出个小脑袋,头上全是青草碎叶,小脸也被刮花了。 幸好是摔在草丛中,草软,她没摔到别的地方,要是摔在土路上,那她可要吃一番苦头了。 吃过一次亏的青雀,再也不敢放肆的跑了,安安分分的跟在孟子清身边,主仆两慢慢朝前走去。 在观察环境和地形时,孟子清心中又多了几分考虑。 如果要建立种植基地的话,就需要人手和金钱。 金钱她不缺,这一年檀清阁和神仙居的盈利已经够她挥霍了,除此之外,她还有莫离亭给她的铺子的盈利。 就算到时候钱不够,她还可以卖掉莫离亭的某些铺子,那些铺子都在城中,地理位置极佳,或多或少都能获利不少钱。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卖铺子的。 虽然卖了一本万利,但留着,收益更多,她不会做那种杀鸡取卵的蠢事。 所以,她缺的,是人手。 这里要变成种植基地的话,需要的人手很多,她还没想好要去哪里找人。 最主要的是,除了种植基地之外,她还要建立加工厂和仓库,这些都需要人手。 之前开展檀清阁的时候,她没考虑那么多,又是和司空宇合股了,那些事情都被司空宇包办了。 现在司空宇和她分道扬镳,她没收回他的股份,算是保留了一分情面。 只是没了司空宇,她要再想做这些事情,就需要自己动手。 找人,拉关系,还有监工这些,都需要她自己来才行。 现今才知道,原来她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很多事情不亲力亲为的做一次,就不知道有多困难。 她以为开店很容易,到头来却发现,她只是想的容易。 孟子清叹了口气,找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来,盯着眼前的茫茫草海发起了呆。 青雀坐在她边上,太阳暖烘烘的照在身上,她眯了眯眼,打起了瞌睡。 阳光很暖,孟子清也昏昏欲睡,燥热的风吹在脸上,让她无比想吃一个冰凉的大西瓜。 想到西瓜,孟子清舔了舔嘴唇,感觉嘴巴里都有了甜味。 她扬起一个笑容,阳光下,她的笑容灿烂迷人,可比之骄阳。 这时,打瞌睡的青雀好似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嘴角流着一丝口水,一副嘴馋的小模样。 “西瓜,好大一片西瓜……” 她咂咂嘴,一边傻笑一边呓语。 第四百七十三章 规划 好大一片西瓜? 孟子清听见青雀的呓语,心中笑话这个小丫头又嘴馋了。 不过片刻后,她猛地站起身来,目光落在眼前的荒地上。 望着茫茫草海,孟子清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一片茫茫绿色,不正像西瓜的藤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孟子清捶了捶手掌,心中有了主意。 她忽然不想大张旗鼓的做护肤品的生意了,想做点别的生意。 檀清阁,她还是会开,就开在金珠楼的旁边。 能进金珠楼买首饰的,都是大富大贵的人家。那些个夫人小姐,不仅注重自己的头面,还注重自己的容颜,若两者相较,还是容貌的保养更为重要一些,所以她们更愿意将银子花在脸上,为葆永久的青春。 不过,首饰和护肤品,两者并不相冲,金珠楼也不会担心檀清阁抢他们生意。 相反,两者还会相辅相成,有了好看的脸,就要配好看的首饰,让自己看上去更加雍容华贵。 孟子清敢担保,有了檀清阁的存在,金珠楼的生意也会更上一层楼,比现在的饱和要好上许多。 因此,既然有这么个不要钱的垫脚板,金珠楼不可能不踩上去!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孟子清还是要把檀清阁开起来,只不过不会像一开始考虑的那样,又要弄种植基地,又要建加工厂的,而是直接从离溯州比较近的檀清阁仓库调配。 之前燕十三建了许多温室,一些用于檀清阁和神仙居的生意,一些他自己支配。 自那之后,她一直没有机会在见他一面,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不过听说,他在东陵国各地都建有温室,溯州也有一个,建在西北角的长乐城周围。 她与燕十三有合约约定,东陵国里,他建造的所有温室,她都有权利使用。 所以,只要找到溯州那个温室,温室旁边有专门供檀清阁使用的工厂和仓库,只要安排员工进去运作,货源的事情就分分钟搞定了! 越想越兴奋,孟子清赶紧拍醒青雀,拉着她回了阳关镇。 高阳城之外有很多小镇,其中人流量最大的便是阳关镇。 孟子清她们这次来到阳关镇,一是看莫离亭在这里的店铺,而是查看镇外村落边缘的荒地。 在阳关镇有专门的住所,主仆两回到住所之后,青雀去准备午饭了,孟子清则钻进房间,给燕都的罗乾等人修书一封。 早先时候,她为了檀清阁的发展,就储备了很多人手。 不管是销售上的,还是加工方面的,都有很多备用的员工,每个岗位都有。 所以,当她打定主意要开店的时候,只要修书一封回去,她们就会将人手送到。 写完信,孟子清放下笔,开始思索未来的发展。 她现在是有地的大地主,那些地不能闲置,她要用那些地钱生钱。 之前青雀无意提了一句西瓜,她就想好了,要将那块荒地种上水果。 在江南这种多雨的地方,土地比较肥沃,但粘土过多,种西瓜的话,不太好活。 西瓜适合下黏上沙的土地,除此之外,对于很多东西都需要专业的知识才行。 孟子清不务农,对这些东西都不了解。 再加上她很少劳作,除了在空间挖挖地,种种菜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种地的经验。 毕竟这里的土地不像空间里的土地,种什么都能长得很好。 她要种东西的话,就要选择适宜那块土地生长的东西。 除了西瓜之外,她还有很多选择,比如橘子,葡萄,以及一些适宜江南天气的水果。 莫离亭的地和商铺都不能浪费,她一定要将它们都发展起来。 他给了很多商铺的文书,其中有的租出去了,有的还空置着。 那些空置的店铺,空一天,就少一天的钱,她是个“见钱眼开”的女子,怎么能让那些钱都长翅膀飞走呢? 一边想,孟子清拿出一张纸,一边拟定一些方案。 首先,有了水果基地,她要开一间水果店。 这水果店不仅卖水果,还能给那些要发家致富的小贩批发水果,又名:水果批发店。 另外,她还要种葡萄,有了葡萄,红酒也能批量生产了。 红酒嘛,分精品和平价。 空间里的葡萄酿造出来的,供皇宫贵族,水果基地出来的,就供官员富商。 反正两者的出处不一样,味道自然也不一样,要是推广的好,还能掀起一股红酒的风潮也不一定。 而且葡萄,也不一定只能做酒呀。 什么葡萄干啦,果酱啦,果汁啦……等等等等。 除此之外,废弃的还能做肥料,循环利用,一点都不浪费。 她空间里的那株葡萄,因为长得太好了,她都快养不起了,一直往外延枝不说,周围还多了许许多多的葡萄苗,有了空间的良好基因,相信那些葡萄也差不到哪里去。 除了葡萄,她空间还有一些这一年来收集的各种水果树,她会先精心培育一批果苗出来,用作水果基地的主干。 以后,苗生苗,她要全国各地都有自己的水果基地! 除了水果,还有其余各行各业,孟子清都要去参一脚。 不去试试深浅,怎么知道她能不能行呢? 在这一日,孟子清对自己的未来有了更直观的规划,她展开心中的蓝图,踏出了成为首富的第一步。 …… 在接下来的几月,孟子清除了检验檀清阁新店的装修外,还要投身荒地的开垦。 檀清阁的装修已在两月后竣工,只剩下一些收尾工作时,孟子清就全数甩给了似霜,自己扛着锄头,加入种地的大军,每日挖地挖的热火朝天的,脸蛋都晒黑了不少。 之前修书让罗柱分来的人已经到岗,也已加入檀清阁的加工工厂,开始制作檀清阁需要的商品。 她偶尔去检查一次,见他们手法熟练,一点都不生涩时,这才放心下来,告诫她们不要着急,力求精品。 而荒地的开垦,则是她出钱,招周围村落靠力气吃饭的村民,不限男女,只要能挖地,都能来应聘。 她在荒地前支了个小亭,然后让人到村落散布招工信息,很快就有人找上门来。 第一天,就有浩浩荡荡的百人队伍,把小亭周围都挤满了。 孟子清放眼一看,男男女女都有,还有上至六七十岁的老头老太太,下至七八岁的小男孩小姑娘。 这简直就是把一家人都叫来上工了,孟子清十分汗颜。 为了保证工程进度,她剔除一些人,只留下一些身强力壮的男女,基本每个家庭都留下两个,宽慰了那些想要赚钱的人心。 三天的招工时间,共招了两百号人,男一百三十个,女七十个。 孟子清让人用账本将他们的名字都记录在册,并且时刻监督他们的工作,一旦发现偷奸耍滑的,就会被剔除名册,永不录用。 第四百七十四章 帖子 孟子清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这些村民都是朴实的人,干起活来很是积极。 他们的家都在离荒地不远的村落之中,都是种庄稼的一把手,对于开垦荒地这种小事,做起来那是得心应手。 也因为家离得近,他们很早就来上工了,午饭也是回家解决,然后下午又来上工,每天都是如此,很是准时。 因为天气炎热,孟子清准备了一个专门的大帐篷,里面堆满了西瓜。 他们中午回家吃饭时,每人都能领到一个大西瓜带回家。 在他们眼里,西瓜那可是只有富贵人家才能吃得起的稀罕物件,而孟子清就这样拿出来随便他们吃,一下子就收买了他们的心。 有了西瓜的攻势,他们干起活来更加卖力了,对孟子清也感恩戴德起来。 荒地的面积太大了,两百号人浩浩荡荡的挖了一个多月,才将荒地开垦出来,足见面积之广。 在挖地期间,孟子清从空间里拿出一堆的书籍,恶补农业方面的知识。 从荒地的开垦,到果物的种植,再到成株后的养护和管理,方方面面的,孟子清都看了许多。 可是不管怎么看,她都一知半解,不是很懂。 这让孟子清十分心塞了,她也有蠢笨的时候。 在知道她要种植果树的时候,于仲还给她提供了这方面的人才,是莫离亭给她准备的,专门从龙门书院挖来的莘莘学子。 真是渴了有人送水,饿了有人送食,累了有人送枕头。 对于莫离亭的贴心举动,孟子清十分受用,心中也感动的痛哭流涕。 感恩的同时,她也仔细观察了这些专业人士。 一行十人,年纪从二十五到四十岁不等。 年纪最大的三十九岁,是十人中的领队,专攻农业方面的知识,名为宋长耕。 长耕长耕,光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他是农业方面的一把手! 因为农业是个冷门专业,龙门书院中学这个的很少,偏偏宋长耕很是热爱,因此错失了很多机会,郁郁不得志。 一直到三十九岁,他都没有发展的机会,连个秀才都没考上。 别人劝他放弃算了,刚开始没觉得,后来劝得人多了,他的内心也产生了动摇,觉得自己是不是选错了? 近日,他又一次考试失利,觉得没脸在待在龙门书院了,背着行囊就要回家种地。 刚出院门,还没来得及思考未来的道路,就被于仲弄到了溯州,一脸懵逼的站在孟子清面前。 对于他们的到来,孟子清表示很欢迎,便给他们讲解了自己遇到的困难。 这方面是宋长耕的强项,一听到孟子清的困难,立马眼睛放光,坐下来和她侃侃而谈。 宋长耕不仅说得好,连做的也好,挖地种树,他样样精通,还很乐在其中。 孟子清看他真有两把刷子,也不藏着掩着了,将自己的书籍分享给他看。 孟子清的书籍都是更高级的农业知识,宋长耕翻看几页之后,如获至宝!每日劳作之后,就带着自己的师弟们熬夜苦读,像海绵一样汲取书中的知识,孜孜不倦。 孟子清看他们那么热情,不经莞尔。 果然术业有专攻,她看那些书的时候,看的抓耳饶腮的,很多专业名词都看不懂不说,还看得昏昏欲睡。 这些天她看了很多书籍,可是都只能窥其皮毛,不能窥其血肉,没有宋长耕他们那么了解。 再知道自己的弱项后,孟子清干脆甩手了,将种植一业都交给宋长耕他们打理。 本来宋长耕他们已经选择放弃自己的人生了,却在最低落时,迎来了曙光。 孟子清让他们知道,原来世上没有无用的马,只是没有遇到识马的伯乐。 于是,宋长耕几人为了报答孟子清的知遇之恩,纷纷签了卖身契,将自己卖身给孟子清为家奴。 从此之后,就投身于农业的海洋,一心一意兢兢业业的为孟子清打理她的农场。 孟子清很看好他们,自己又是农业的小白,就什么都不管了,只看结果。 她将空间里培育好的各种果苗一堆交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思考怎么种,怎么打理。 反正所有书籍都给他们了,他们不能光看书,也要实践才行。 搞定完荒地种植的事,孟子清回到高阳城,已是三月之后。 三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檀清阁在似霜的操作下有条不紊的开了起来,天气也由夏入秋,由热转凉。 历经最炎热的三月,孟子清也从一个白嫩嫩的小姑娘,晒成了小黑球一枚。 当她站到似霜跟前时,似霜差点没认出她来,惊讶的嘴巴都张大了。 她前前后后将她看了个遍,这才确定真的是孟子清,赶紧拉着她回了家,各种美白护肤的都往她脸上,身上招呼。 孟子清也确实黑的可以,这段时间都在烈日下暴晒,皮肤都晒得脱皮了,脸上一道黄一到黑的,十分难看。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去非洲挖煤了,整个人都黑成了煤球。 “似霜姐,用不着这么夸张?” 看着似霜在自己身上一层层的抹美白霜,孟子清一脸无奈。 这些美白霜都是钱啊,把钱这样浪费在自己身上,孟子清表示很心痛。 “哪里夸张了?一点都不夸张!”似霜丢给她一个你不懂的眼神,然后侃侃而谈:“你是姑娘家,姑娘家最重要的就是脸面,白白嫩嫩的多好看啊!” “你看你,一走就是好几个月,不回来看我就不说了,还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跟个小黑炭似的!晚上要是起夜了,在黑暗中我估计都看不见你,多吓人啊!” 一边说,一边抠出一大坨美白霜,均匀抹在孟子清脸上。 孟子清讪讪一笑:“哪里嘛,这样不就能看见了。” 说完,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干净的大白牙。 似霜被她逗得扑哧一笑,手上的力道没控制住,一不小心戳了她一下,痛得她龇牙咧嘴。 “你这丫头,净想些不正经的东西。” 伸手揉揉脸,孟子清一脸委屈:“似霜姐才是,都快把人家戳破相了!” “你还会在乎会不会破相啊……” “……” 两人闹腾了一会儿,似霜好似想起来什么事情,站起身来走到柜前,拿着一封名帖过来了。 “这是什么?”孟子清撑起身子,一脸好奇的凑过脸来。 似霜翻看了一眼:“不知道,青云昨日拿回来的,是给你的,我也没看……” 话音刚落,似霜的目光就落在名帖上,念道:“好像,是有人要来拜访你,那个人叫……孟萱儿?” 孟萱儿? 听到这个名字,孟子清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姐姐的帖子,她是,……要来认她了吗? 第四百七十五章 坦白 “孟萱儿?清儿你认识吗?” 似霜将帖子反反复复放看了几遍,露出满脸疑惑。 这名帖的的女子姓‘孟’,是清儿的亲戚吗? “应……应该是。” 孟子清从似霜手中拿过帖子,含糊不清的说道。 见她如此,似霜也没多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可不要紧张啊,这上面写的拜访时间是明天,你今天还能好好准备一下,千万不要怠慢了你的客人哦。” 她安慰的话语落入孟子清耳中,略微怔怔的抬起头:“似霜姐……” 似霜冲她一笑,再也没说话了。 能有自己的朋友,似霜心中很开心。 来了溯州这么久了,清儿一直都在忙碌自己的事情,都没有时间去交朋友。 这好不容易能有朋友上门做客,她的心中倍感欣慰,清儿果然没让她失望,工作生活两不误。 “好了,你在这里坐会儿,我去拿点水果点心。” 见孟子清还在发呆,似霜便站起身来,准备去找点吃的。 刚站起来,孟子清就抓住她的手,用一种似霜看不懂的目光盯着她。 似霜一愣:“清儿,怎么了?” 孟子清摇了摇头,有句话在心中转了无数圈,都到了嘴边,又被她抿抿嘴咽了下去。 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引起了似霜的注意。 似霜重新坐下来,眼中满是担忧,她从未见过清儿露出这样的神情,还以为她遇见什么不顺心的事了,赶紧反握住她的手,轻声询问。 孟子清皱了皱眉头,好似在心中思虑良久,这才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问道。 “似霜姐,你是不是……很讨厌睿亲王?” 她想说的就是这句话。 那日见似霜厌恶的表情,和回家后她的劝告,让她心中充满了对燕铭轩的警戒。 她本就没想和燕铭轩有过多的接触,但现实不允许她不和燕铭轩不接触。 她的姐姐,就是燕铭轩的王妃,如果似霜讨厌燕铭轩的话,会不会连带着她的姐姐一起讨厌呢? 孟子清心中充满了愧疚和疑惑,总觉得自己好像背叛了似霜一样。 果然,一听到睿亲王三个字,似霜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满脸厌恶。 “清儿,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燕铭轩又骚扰你了?” 似霜首先想到的不是讨厌燕铭轩的事情,而是担心孟子清被燕铭轩欺负了。 见她满脸担忧,孟子清心中一暖,轻轻摇头:“没有。” “没有吗?”似霜还是很担忧,又怕孟子清对自己隐瞒了什么,再次问道:“清儿,你有什么苦衷尽管说出来,你放心,如果真是燕铭轩欺负了你,我会帮你讨回公道的,我不会让他欺负你的,真的。” 似霜握紧孟子清的手,以为她不告诉自己是被人胁迫了,于是赶紧开导她。 孟子清用力摇了摇头:“似霜姐,真的没有!” 而后,她认真的看着似霜,一字一句的解释道。 “燕铭轩没有欺负我,他也没有胆子欺负我!似霜姐你还记得吗,我上次和青雀一起出去玩,先是遇见燕铭轩,而后又遇见一名女子的事情。” 似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嗯,青雀回来说过,她说燕铭轩对你有所纠缠,还说你长得像他夫人的浑话,然后你遇到那女子之后,你还追过那女子,那之后你就哭了,回来之后还不理我呢。” 这件事情,似霜一直记在心中,记忆很是深刻。 只是后来,于仲帮孟子清解决了困难,她就没有过问这件事了,一直压在心中。 如今被孟子清翻出来,她一下子就响起来了,好似这件事就发生在昨日一样清晰。 孟子清点点头,纠结了一下,还是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似霜。 “那日,我遇到的那名女子,就是孟萱儿!” “!”似霜瞪大了眼睛,继而又疑惑不已:“可是你那时,并不认识她呀,她为何会给你下帖子呢?” 对此,孟子清苦笑一声,道:“孟萱儿,是燕铭轩的妻子,那个传说中,燕铭轩唯一的正妃。” “什么!?”似霜嚯一下站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 她只知道燕铭轩有个正妃,出自小门小户,她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姓孟。 若不是孟子清提醒,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孟萱儿的名字。 可是,又太奇怪了,孟萱儿与清儿素不相识,又怎会给清儿下帖子,要前来拜访呢? 难不成,是燕铭轩授意的? 亦或者,是看清儿和燕铭轩有所纠缠,是来找清儿麻烦的? 如此一想,似霜瞬间就理出了一条线。 首先,燕铭轩先纠缠了的清儿,然后无意被他夫人看见了,然后她夫人又假装和清儿偶遇一番,看清她的容貌之后,就让人查她的身份,这查着查着,就查到了这里,于是就借着下帖子拜访的名义,来找清儿的麻烦! 似霜觉得自己想清楚了前因后果,心中对燕铭轩更加厌恶了。 这个混蛋,自己惹出来的桃花债,要让清儿给他偿还。 简直混蛋! 见她越想越生气,气的整个人都开始发抖了,孟子清才意识到,似霜可能是想偏了。 她赶紧拉住似霜,切断她的想象,拍了拍她的脸蛋:“似霜姐醒醒,醒醒醒醒。” “清儿你干嘛?”似霜揉了揉脸蛋,一脸的恼恨。 “似霜姐啊,你是不是想歪了!” “什么想歪了?我没有啊!” 似霜瞪了瞪眼睛,有些埋怨孟子清,现在才将事情的经过告诉自己。 要是早点告诉自己的话,她早就想好应对方法了。 现在临时抱佛脚,她赶紧脑子里一团浆糊,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 对此,孟子清扑哧一笑:“似霜姐呀,其实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孟萱儿是燕铭轩的正妃不错,但她还有一重你意想不到的身份哦!” 孟子清神秘一笑,卖了个关子。 “还有身份?”似霜觉得玄幻了,一个正妃的身份就够了,她还能再有什么身份,难不成还是燕铭轩的老妈子不成? “她呀……”孟子清沉默了一下,然后对上似霜的目光,苦笑道:“……她还是我的姐姐。” 似霜这次是真的愣住了,好半天脑筋才转过弯来,愣愣问道:“亲姐姐?” 孟子清点了点头:“……嗯。” “这……”似霜感觉自己失去了语言功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的脑中一直转着一句话:这怎么可能呢?孟萱儿怎么可能是清儿的姐姐呢?难道是因为她们都姓孟? 那也不对呀,就算两个人都姓孟的话,那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亲姐妹啊…… 似霜嘴角抽搐了一下,感觉大脑当机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 来客 孟子清最怕的是似霜讨厌孟萱儿,毕竟是她的姐姐。 因为燕铭轩有纠缠过似霜的前科,所以她很担心,要是孟萱儿来做客的话,似霜会不会对她甩脸色。 所以,她还是选择了先坦白比较好,她不想似霜蒙在鼓里。 说完,孟子清心中松了口气,笑容也开朗起来,给似霜解释自己姐姐的事情。 “我有个姐姐,她叫做孟子萱,在一年前失踪了,我寻遍大江南北,都没有她的消息。” “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却不想,她自己出现了,就出现在我面前。” “一开始我不是很确定,还是于仲大人给我带来了消息,确认了那就是我的姐姐孟子萱。” “我不知道她因为什么原因变成了孟萱儿,又变成了燕铭轩的王妃,但我相信,她一定有着自己的苦衷,她一定也认出来了我是她的妹妹,所以才借着递帖子的理由,来和我相认。” 一口气将故事的经过说完,孟子清长舒一口气,目光落在似霜身上,看她如何反应。 “也就是说,你没有告诉我,是怕我知道,讨厌你的姐姐?”似霜目光闪烁,心中有些难过。 清儿竟是,竟是这样想她的吗? 她是讨厌燕铭轩不假,可是与清儿有关的人,她如何能讨厌的起来? 就算那人是她最讨厌的燕铭轩的妻子,她也可以接受啊。 祸不及家人的道理,她似霜还是懂的。 更何况,燕铭轩花名在外,又风流成性,她同情做了他夫人的那名女子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讨厌她呢? 似霜叹了口气,心中闷闷的,有些难受。 孟子清见她如此,就知道自己的举动伤害到了似霜。 她一把抱住似霜,眼里满是愧疚:“对不起似霜姐,我不应该这样想你的,对不起……” 似霜摇摇头,心中思量一番之后,还是选择原谅了孟子清。 毕竟,她还是为了自己着想,怕因为燕铭轩而让自己难受,所以才选择坦白的。 她松了口气,笑道:“好了好了,我原谅你了,不过你下次可不许这样了,要是再有下次的话,我就不会这样轻易原谅你了!” “是,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见似霜原谅自己了,孟子清像个孩子一样笑了起来,笑的十分开心。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似霜忽然问道:“既然那睿王妃是你的姐姐孟子萱,那她有了王妃这层身份,为什么不去找你们呢?她是一年前嫁给燕铭轩的,按理说有心要找寻你们的话,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说起这个,似霜很是疑惑的。 如果说,孟子萱真心想要找寻自己家人的话,是不会找不到的。 而且隔了这么久,她都没有寻找家人,是不是不想找寻自己的家人了呢? 似霜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了怀疑和深思。 也许,这个孟子萱,根本就不是清儿想象之中那么善良。 要找家人,什么时候不能找,偏偏在这个时候才来认清儿,一定有问题! 她的这次突然拜访,是不是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呢? 对这件事,似霜留了个心眼。 不管是真认亲,还是假认亲,她都不会让清儿受到一丝伤害。 “我也不知道,明天姐姐来了,我问问她,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孟子清嘿嘿一笑,一脸傻样。 其实她心中有个答案,只是她不愿意去相信这个答案,还是想当面和孟子萱求证。 见她如此,似霜也不好多说什么,叹了口气后,摸了摸她的头发。 …… 翌日一早,孟子清很早就起床洗漱,然后在柜中挑选,想把自己打扮的好看一些。 因为今日孟子萱要来拜访了,她昨夜激动的一个晚上都没睡好,到现在还在激动。 一会儿姐姐来了,她要以最好的状态迎接她。 要是娘亲也在的话,估计会和她一样兴奋! 挑挑选选,孟子清还是没选好合适的衣裳。 转念一想,她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又不是要和姐姐比美,穿的那么好看做什么? 于是,挑了件平常的衣服穿好,挂着微笑,哼着小曲就跨出了房间。 一早上,她都心情很好的样子,还和青雀挤在一起看了会儿话本。 她这副模样,倒是吓坏了青雀,暗地里悄悄问青云:“青云姐,小姐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吃错药了?” 回应她的,是青云一记白眼加一脚猛踹,外加一记潇洒背影。 望着青云走远了,青雀摸了摸后脑勺,嘀咕道:“今天大家都怎么了?一个比一个不正常……” 不过并没人回应她,她在院中待一会儿就去厨房帮忙了。 临近午时,站在门口都快望穿眼的孟子清,终于等来了一顶小轿。 那小轿平平淡淡,从小巷的尽头姗姗来迟。 轿子落在门口,孟子清赶紧迎上去,却不知该如何称呼。 只见随行的丫鬟撩开轿帘,一名女子就从里面钻了出来。 女子站定,第一时间就是看向一旁等候的孟子清。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清风撩起两人裙角,孟子清才回过神来,扬起一个完美的笑脸,将人邀请进去。 进入大门,似霜等人已经在等候了,见孟子清把人迎进来,赶紧上前招呼,将人请进屋。 孟萱儿是以名字来拜访的,并不是以王妃的身份,因此,她们只知道她是孟姑娘,并不知她是王妃,就以平常的礼节招呼。 将人请进屋后,青雀去泡茶了,青云则去厨房忙碌,张罗午饭。 三人在客厅落座,似霜将目光落在孟萱儿身上,亲切称呼道:“你就是萱儿妹妹。” 似霜比她们年长,称一声妹妹不为过。 再加上现在孟子清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由似霜来打破这诡异的沉默。 “正是。”对于似霜的询问,孟萱儿点了点头,大方得体的回应道。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似霜话锋一转,目光有些凌厉:“不知萱儿妹妹所来何事?在我印象中,我们一家人,都不认识萱儿妹妹呢!” 此话,便是暗讽孟萱儿不请自来。 其实似霜并不想闹得那么难堪,只是她先入为主的认定孟萱儿来此是有目的的。 如此,先给她一记下马威再说。 孟子清坐在一旁没说话,仿佛同意了似霜的做法。 在沉默的同时,她还观察了孟萱儿的举动,连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都不放过。 像,太像了。 在看她的同时,孟子清心中也叹了口气,孟萱儿完全就是翻版的柳氏,和柳氏相似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顶着这样的脸,应该是她姐姐无疑了。 “姐姐误会了。” 对于似霜的下马威,孟萱儿神色平淡,一丝动怒的迹象都没有。 她平静的看向对面的似霜,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第四百七十七章 试探 “误会?”似霜笑了一下:“妹妹以为我误会了什么呢?” “萱儿来此,并无别的目的,只是来看看妹妹而已。” 说罢,孟萱儿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那目光中,带着笑意和肯定,甚至还有一丝一闪而逝的愧疚。 似霜并不吃她这套,装傻道:“妹妹?萱儿妹妹莫不是弄错了,这里可没有你的妹妹哦。” “萱儿知道,此时来此并不是好时机,但萱儿实在难抑心中思念之情,只要能看一眼心中思念之人,萱儿此行无憾。” 话里话外,孟萱儿都在表达自己来这里没有别的目的,她就是来看看孟子清而已。 她说这话的同时,孟子清挑了挑眉头,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真实性。 似霜看了她一眼,又道:“斗胆问萱儿姑娘一句,你思念之人是谁?” 她装都不想装了,妹妹都不喊了,直接叫起了姑娘。 对她的转变,孟萱儿一点都不觉意外,目光依旧停留在孟子清身上。 她也没有回答似霜的问题,三人都没人开口说话,小厅中陷入诡异的沉默。 这时,青雀进来送茶,迫于寂静的压力,她放下茶就一溜烟跑了出去,跑去厨房帮青云的忙。 青雀走后,气氛依然没有缓和。 桌案上放着香茗,茶香袅袅,随着热气散发出来,入鼻尖有些微涩。 孟子清端起茶杯,吹了吹热茶,就要喝上一口时,孟萱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清冷中带着一丝命令。 “清儿,见着姐姐,不高兴吗?” 孟子清没有因为她的问话也停顿,置若罔闻般,喝下一口热茶。 茶水很烫,她强迫自己咽下去,顺手将茶杯放回桌上。 “孟姑娘,是在和我说话吗?” 有条不紊的喝完茶,她才将目光落在孟萱儿身上,仿佛后知后觉一般,话语中带着一丝疏离。 孟萱儿没料到她是这样的态度,愣了一秒后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悦。 “清儿,你不认识姐姐了吗?” 不过她不能发怒,只能用迂回战术,佯装无奈。 “孟姑娘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我姐姐就在旁边坐着呢,怎么会不认识呢。” 说罢,目光看向似霜,两人相视一笑,故意要让孟萱儿难堪。 孟萱儿眉头皱的更深了,最后低声叹息一句,询问:“娘她……还好吗?” “萱儿姑娘,你有话就直说,这样拐弯抹角的,我们都很不自在。” 见她又在打亲情牌,似霜皱了皱眉头,直截了当的说道。 她并不喜欢孟萱儿的说话方式,就好像她们在试探她一样,她也在试探她们。 只是这种试探,在似霜看来根本就没有必要。 不仅没有必要,还很奇怪。 明明就是来认亲的,却还要装出一副我想你很久了,你要不要回应我的柔弱姿态,让人看着尤其不爽。 所以,她并不清楚孟萱儿究竟是来干嘛的,到底是来认亲的,还是来试探清儿的? “这位姑娘,我和我妹妹说话的时候,能请你安静一会儿吗?” 对于似霜的插话,孟萱儿觉得不悦极了,出言提醒似霜,让她不要说话。 似霜怔了一下,眼中多了些思量。 这种态度,真是来认亲的吗? 不过,既然她都这样说了,似霜还是沉默 了,并没有介入她们两姐妹的交流。 “清儿,我出去一下。” 她看了孟子清一眼,孟子清就递给她一个眼神。 她想单独和孟萱儿谈! 似霜会意,拍了拍孟子清的肩膀后,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似霜走后,小厅中就剩下两人,空气不由得静默起来。 孟子清将目光落在孟萱儿身上,叹了口气,道:“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人了,你有什么话就说,这样试探来试探去,你不累吗?” 孟萱儿莞尔一笑:“清儿的意思,是认我这个姐姐了吗?” “希望你搞清楚一件事,是你来认我,不是我上赶着认你,对我来说,这两个相认的区别很大。” 孟子清也不想和孟萱儿拐弯抹角了,既然她都这样说了,自己要是不给出回应的话,就显得自己不太厚道了。 说罢,就见孟萱儿面色一白,目光中的愧疚越来越浓:“清儿,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们。” “你不用说对不起,我们弄丢你了,你该恨我们的。” 想起刚来这个世界时,柳氏深夜的哭泣,孟子清心里就难受极了。 要不是因为何氏,孟子萱也不会被卖出去,也不会和她们分离。 而对柳氏而言,并不是何氏贪得无厌才使得孟子萱和她们分开,而是她没有保护好孟子萱。 她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至今都无法释怀。 “不,不是这样的清儿。” 孟子萱站起身来,两步走到孟子清面前。 现在屋中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她强装的镇静和淡定,在孟子清面前完全不起效。 孟子清静静地盯着她:“若你不恨我们,那你为何不来见我们?” 事到如今,孟子萱还想掩饰什么? 她不想姐妹间的第一次见面就搞得那么难堪。 从昨夜开始,她就期待了无数种和孟子萱相识的场景,却没有一种像现在这样。 眼前的女子泪流满面,却不是因为激动和欣喜而流的,而是因为愧疚。 “自你失踪后,我们一直在找你,你知道吗?” “我知道……”孟子萱垂下头,不敢直视孟子清的双眼,哽咽着声音,默默流泪。 “你知道娘亲为了你日夜哭泣,几乎哭瞎了一双眼睛吗?” “我知道……”孟子萱泣不成声。 孟子清摇摇头,果然,她什么都知道。 怪不得她辛辛苦苦,动用了很多关系都找不到孟子萱呢。 她现在背景那么强大,随随便便阻挡一下,以她微小的关系网,又如何能找得到她? 一个人,要是不想让你找到她,你费尽心思又如何? 孟子清微微一笑,嘴里尽是苦涩。 她抿抿嘴,忽然释然道:“不过现在都没事了,我和娘都过得很好,你来不来找我们都没关系……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会拖累你,你安心做你的睿王妃。” “清儿,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孟子清的话语让孟萱儿心中一颤,她上前一步,哭的梨花带雨的脸暴露在孟子清眼中。 她抓紧孟子清的手,急于辩解自己的苦衷。 孟子清静静盯着她:“找个时间,去看看娘,她很想你。” “我……” 孟萱儿身子颤了一下,不知该如何接话。 “你不愿意?” 她的犹豫落在孟子清眼中,孟子清的目光一点点冷了下来。 只听她的话音,仿若来自九幽,令人心颤的低沉冰冷。 孟子萱,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第四百七十八章 孟萱儿的想法 其实,孟子清的心里十分不好受。 能见到孟子萱她很开心,知道她还活在这个世上,知道她过得很好,并没有受苦,她很感激。 感激上天没有虐待她,感谢孟庆一家人将她照顾的很好。 更感谢,她坚强的活到现在,没让她们听见噩耗。 昨晚她开心了很久,想好了很多话想和孟子萱说,也有很多好消息要分享给她听。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她还在放肆的笑,脑中全是今日见到孟子萱时该有的场景。 只是,想象只能是想象,现实还是给了孟子清一耳刮子。 她一直憋着没说话,只想看看孟子萱见着她时,会不会也像她一样开心,会不会冲上来给她一个拥抱,然后摸摸她的脑袋,温柔的喊她一声妹妹。 她所期望的,就是这样简单而已。 可是,当她看到孟子萱和似霜互怼,还用王妃的语气来命令自己,整个人高高在上的,端着架子和她说话时,孟子清心凉了半截。 这并不是她心中所期望的孟子萱。 也许,经过这一年的沉淀,孟子萱不再是以前的孟子萱了。 但血脉里流淌的血液总是相同的呀。 难道权势,真的能蒙蔽某些人的双眼吗? 孟子清感到很失望。 “清儿,是姐姐错了,你原谅姐姐好不好?” 孟子萱看到孟子清失望的目光,心中一紧,抓住孟子清的手也越来越用力。 这一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慌乱的向孟子清道歉。 孟子清没说话,就那样静静的盯着她,好似在等她解释,又好似在看她表演。 孟子萱心跳如鼓,对上孟子清深沉的探究目光时,她又觉得心虚不已。 其实,她在成为孟萱儿的时候,有想过要去找柳氏的。 可是孟庆将她当做真的掌上明珠,给她荣华富贵,也给她从未有过的父爱。 她提出要回家时,孟庆眼中的失落让她动摇了。 人呐,一旦坚定的内心有了动摇,便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 为了孟庆,为了那个家,她不走了,她选择留下来,也选择和过去说再见。 当上王妃之后,她更不想走了,更不想回去那个贫穷的小山村,更不想变回以前那个任人欺辱,土得掉渣的农女。 那个身份,让她觉得羞耻,也让她感到自卑。 于是,她坦然的接受了自己孟萱儿的身份,她父亲是中书舍人,母亲是大家闺秀,她自己,就是富家小姐! 只有这个身份,才能配得上铭轩,她才能入主睿王府,成为人人羡慕的睿王妃,变成真正的皇亲国戚! 那之后,她再也不想着回去那个小山村,再也不想自己的生身母亲,也不去想那几个整日跟在自己屁股后头喊姐姐的弟弟妹妹。 在她眼里,曾经的孟子萱已经死了,现在的她,就是孟萱儿,只能是孟萱儿。 至于她的那个家,就让它自生自灭,她不会回去了。 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去打探过柳氏几人的消息,安心做自己的王妃。 本以为日子会这样安然舒心的过下去,却不想,她竟然遇见了孟子清! 桥上看到她的第一眼,她就确认了孟子清的身份! 那就是她的妹妹。 孟子清的出现,揭开了她的伤疤,揭开了她一直想要掩盖的过往。 她想逃,可是发现自己逃不掉。 这不是她能逃避的现实,她只有去面对! 她让人调查了孟子清的身份,除了能调查到她的来历之外,再也查不到别的东西。 冥冥中,好像有人故意阻碍她,不让她调查孟子清。 这个发现,让孟子萱感到无比恐慌。 她不在的这些日子,她的家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的妹妹为什么会来到溯州?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眼前? 她背后有人给她撑腰吗?她为什么调查不到关于她的一切? 更甚者,她变了很多,不仅是容貌上的变化,还有性格方面的。 孟子萱能感受的到,眼前的孟子清和以前的孟子清,根本就不像同一个人。 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需要她去保护的小姑娘了。 现在的她,很自信,看上去很耀眼,让她有些自卑的耀眼,也让她有些嫉妒的耀眼。 孟子萱苦笑一下,嘴巴里涩涩的,是心酸的味道。 她,终归是堕落了,竟然嫉妒起自己的妹妹。 真是可笑啊。 孟萱儿垂下头,小声啜泣。 在她沉默时,孟子清一直在观察她,她从孟萱儿脸上,看到了一丝妒忌和悔恨。 善于看人的孟子清,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她默默从孟萱儿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依旧一句话都没说。 孟萱儿失魂落魄的转过身去,坐到刚才似霜坐过的位置上,低头幽叹一声。 “清儿。” 她收起自己廉价的眼泪,轻声唤道。 她没敢看孟子清,也知道自己博取同情的眼泪在孟子清这里不起作用,所以干脆擦干眼泪,想和孟子清公正的交谈。 见她终于正视自己孟子萱的身份了,孟子清才垂眸,收起眼中莫知名的情绪。 “嗯。”她应了一声,坐正了身子:“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追名逐利的坏女人?” “不会。”孟子清摇摇头,一脸认真 :“每个人都可能为了一些东西放弃自己本来拥有的,没有人是完美的,有些时候,自私一点没有错。” 孟子清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自私的人,所以她没有权利去对孟子萱品头论足。 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舍弃过往,并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更何况,孟子萱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何来‘坏’字一说? 若她站在孟子萱的角度,她可能也会选择走孟子萱的道路,甚者,做的更绝一些。 因此,孟子萱只是选择自己想要的而已,本就没有实质的对错。 “清儿,你会怨恨我吗?” 见她说的平淡,并没有歇斯底里的指责自己,孟萱儿咬了咬下唇,接着问道。 她的眸光波动,手指上下翻搅,内心局促不安。 “不会,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出乎意料的,孟子清还是摇了摇头。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孟萱儿惊讶了一下,抬起头来,鼓起勇气看向孟子清。 孟子清也看了过来,两人看着对方与自己有些相似的脸庞,心尖儿颤了一下。 ……这就是姐妹啊。 不管过去如何,只要能坐到一起,就还是一家人。 这是一种难以割舍的亲情,孟萱儿终于体会到了,不由为自己曾经愚昧的想法感到脸红和内疚。 第四百七十九章 姐妹交谈 直到现在,两人才找回一些姐妹的感情。 从一开始的热情迎接,到刚才的排斥,再到现在的冷静从容。 孟子清感觉时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般漫长,整个人绷得紧紧的,现在才有放松的机会。 她认真看着孟萱儿,问道:“你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孟萱儿努力回想了一下,在她探究的目光中,摇了摇头。 “那你是那种为了荣华富贵可以忘掉亲情,六亲不认的人吗?” 这个问题令得孟萱儿愣了一下,挣扎一番后,还是摇了摇头。 她以前觉得自己可以,但是当孟子清血淋淋揭开她的遮羞布,将一切都摆在自己眼前时,她才惊觉,自己根本做不到那么绝情。 “那就是了。”孟子清呵了一声:“既然你都不是,那我为何要怨恨你?” “就这样简单吗?”孟萱儿惊呆了,一脸的难以置信。 孟子清肯定的点头:“就是这样简单!” “清儿,对不起……” 话音刚落,孟子清的直白又一次让孟萱儿愧疚之极。 在第一次碰到孟子清的时候,她就时刻生活在内疚中,她觉得自己背叛了家人,做梦都梦见柳氏一脸失望的看着自己。 每每梦中惊醒,她都要大哭一场,宣泄自己的情绪。 今日来映兰轩的途中,她还想过很多种孟子清指责她的场面,一路唉声叹气,直到下轿。 下轿之后,她以为自己将面临的是孟子清的冷淡和漠视,可是并没有。 孟子清以最纯真的笑颜迎接她,她从她的笑容中看见了激动和开心。 那一瞬间,内疚的情绪将她内心填的满满的,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一直闷闷的进到屋中,那个姑娘话中带刺的和她说话,她一个没忍住就爆发出来,说了一些伤害人的话语。 说完,她又后悔,不住的偷瞄孟子清的脸,心中在想她是不是生气了。 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次认亲,被她搞砸了…… 在交流之后,孟萱儿的这次道歉,是发自真心的。 她眼眶通红,白皙的脸上充满内疚和自责,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怜。 再加上她不断搅弄手指,将内心的不安放大到最大,完全没有了刚开始的盛气凌人。 此刻的孟萱儿,终于有点孟子萱的影子了,而不是端着王妃架子的孟萱儿。 “你不用给我道歉,你该道歉的,是娘亲。” 孟子清摇了摇头,认真看着孟萱儿。 她和孟子萱之间的感情并不深厚,和她感情深厚的孟子清,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她找寻孟子萱,只是出于一种责任和死去原身的执念。 因此,当她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很多东西她都放下了,人也变得轻松起来。 也正因为如此,孟子清觉得,孟子萱真正该道歉的人,是柳氏。 那个养育她成人的女子,为了她们姐弟放弃自己荣宠的伟大女人! “我明白了。” 孟萱儿点了点头,眼中升起了坚定,再也不曾犹豫。 现在的她,已经醒悟了。 柳氏并不欠她什么,十月怀胎将她生下来,又将她养育成人,即便贫穷难熬,也不曾放弃过她。 可她呢? 有了富贵生活就想和她撇清关系,这不是一个孝顺的孩子该有的做法。 若要算起来,只有她欠柳氏的,没有柳氏欠她的。 “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之后,我就回去看望娘亲,告诉她,我现在过得很好,也嫁人了,让她不要忧心,我这个不孝女,让她操心了……” 说着说着,孟萱儿眼中蓄满了眼泪,孟子清递给她一方手帕,她就势接过,擦了擦涌出来的泪水。 “可以……和我讲讲你离开长河村之后发生的事情吗?” 等她平复好情绪,孟子清才斟酌了一下语气,开口问道。 孟萱儿捏着手帕,通红着双眼点头:“好。” “那日,我被奶奶以二十两白银的价格卖给莲花沟的周裕,我和娘亲抵死反抗,却还是被周家的人带走了……” 在孟萱儿愤恨的表情下,将那些暗无天日的生活娓娓道来。 原来,孟子萱被何氏卖给周家后,周家人很快就将她带回了莲花沟,还似模似样的举办了一场成婚仪式。 举办成婚仪式之前,孟子萱几次寻死,都被人拦了下来,她被关在屋中,等着成婚日的到来。 那几日,她足不出户,周母会按时给她送饭,也不对她大声说话,小心翼翼的照顾她,生怕她又想不开。 周裕也想方设法的找些稀奇玩意儿哄她开心,让她逐渐放松了警惕。 在他们糖衣炮弹的攻势下,孟子萱妥协了。 反正都要嫁人为妻的,反正她也回不去长河村了,就算她现在跑回去,村里人一定也觉得她不干净了,不是个清白姑娘。 那几日,孟子萱想了很多东西,又见周裕对自己这么好,便在成亲当日,含着绝望的泪水,穿上嫁衣与周裕拜了堂,成为了周裕的妻子。 她原本想,就这样为人妻,为人母,平平淡淡的过完自己一生算了。 她想的更多的,还是哄周家人开心,等他们完全接纳自己了,说不定还能带自己回去长河村看看母亲。 怀着这样美好的期许,孟子萱即将迎来了自己人生的噩梦。 新婚之夜,周裕醉得一塌糊涂,没和孟子萱洞房,孟子萱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 成亲之后的几日,周家人一如既往的对自己好,让孟子萱有了一种家的归属,便放开了身心,一心一意的照顾家庭,周裕父子上山打猎时,她就和周母在家料理家务,很得周母喜爱不说,还赢得周围邻居的赞扬,说周家娶了个好儿媳,说周家好福气。 噩梦真正降临的那日,是周裕从山上打猎归来,吃过晚饭就将她哄进房间,然后将她扑到在那张小木床上,胡乱扒着她的荆钗布衣,要与她共赴巫山云雨。 他是个猎户,在山上待了几日,还没洗浴,浑身恶臭。 嘴巴里也一股子恶臭,在她颈上拱来拱去不说,还在她脸上胡乱的亲。 孟子萱实在受不了那个味道,就支他去洗浴。 周裕不仅没听她的话,还用恶臭的身子贴着她,行为极端粗鲁。 不过没一会儿,她就发觉周裕停下了动作,用一双阴骘怨恨的眼睛盯着自己。 月光透着窗户照进来,孟子萱被他这样的目光吓得一个哆嗦,一把拉过被子盖住自己身子,害怕的盯着他。 就这一个动作,好似激怒了周裕,只见他像条毒蛇一样紧盯住孟子萱,用着阴冷的声音,咬牙切齿,恶狠狠的骂道:“贱人,连你也看不起我是不是!” 说罢,粗厚的手掌毫不犹豫的扇了过来,孟子萱挨了一记耳光,打的她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第四百八十章 孟子萱的遭遇 孟子萱不知道自己为何挨打,泪眼婆娑的蜷缩在床角,紧贴墙壁,害怕的看着周裕。 周裕见她这楚楚可怜的模样,更为来气,一把扯开她的被子,将她整个人揪过来,胡乱拧着她身上的肉,将她身上拧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孟子萱疼的直哭,周裕却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手上的力道也重了起来。 在那寂静的夜里,孟子萱断断续续的哭,被周裕的暴行折磨的体无完肤。 一开始,孟子萱不知道周裕为什么这样对待自己,可日子长了,她多少也了解了一些。 周裕之所以这样对她,是因为他根本不能人道! 一个不能人道的男人,看着属于自己的美娇妻却不能和她共度良宵,本身就是一种折磨。 再加上上山打猎时,听到那些老猎客描绘的春色之事,他内心充满了不甘。 不仅如此,那些人还口无遮拦的说他媳妇儿长得好看,说周裕年轻力壮的,不在家陪着美娇妻,跟着他们一群老男人出去打猎,要是在山上出了点什么事情,他的美娇妻不就被人惦记去了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那之后,周裕每每想起那些话,就觉得孟子萱私下里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于是,白日里他假装很疼爱孟子萱,夜里就变着法的折磨她。 他不能和她欢好,但他还是她的男人。 他要让孟子萱知道,她这辈子只能和他在一起,要是她敢有一点对不起自己的话,他就要了她的命! 那些日子,孟子萱受尽了折磨,身上青青紫紫的,旧伤好了新伤又添,衣下没一块完好的地方。 偶尔周母起夜,还能听见孟子萱的哭声,她不以为然,还以为她被自己儿子爱得深沉,心里想着自己应该快抱上大孙子了。于是,带着这样美好的幻想,周母上完茅厕就回屋睡觉了,完全不知道,那隔着一堵墙的新婚屋里,正上演一场惨无人道的暴行。 在周裕的精神折磨和身体折磨下,孟子萱面黄肌肉,精神一日不如一日。 再加上她来到周家的时间长了,周母时常在她耳边嘀咕,问她什么时候才给她生个大胖孙子? 每每听到周母的抱怨,孟子萱只能苦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日子更长,莲花沟里就有了风言风语,谣传孟子萱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这话落在周母的耳中,就开始旁敲侧击孟子萱,还让自己儿子抓紧一些。 周裕只是笑着回应快了快了,却不想,那笑脸之下毒蛇之心。 这样的风言风语一多,周裕也更暴躁了,变本加厉的折磨孟子萱,让孟子萱吃了好一番苦头。 在周裕看来,那些人不是在说孟子萱,而是在说他。 他连人道都不能,又何谈生育? 而这样日复一日的折磨,也让孟子萱心中的怨恨积累到了一个临界点。 真正爆发时,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 那日,周裕在外面听说孟子萱和村里一个小伙子眉来眼去,似乎对那个小伙子有意思。 他一听,就炸了! 等晚上夜深人静时,他一把抓起孟子萱的头发,对着她的脸就啪啪两耳光,把孟子萱都打懵了。 而后,就听他用各种污言秽语咒骂孟子萱,每骂一句,就一巴掌打在孟子萱身上,疼的孟子萱眼泛泪花。 再加上他不能人道,就以为孟子萱想要得到男人的疼爱。 他这些日子,虽然打骂孟子萱,却没有真正的让孟子萱成为自己的女人。 这一次,他实在忍无可忍,骂咧着下了床,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粗木棍,然后阴恻恻的走过来,一把扯过孟子萱的头发,说要给她破处。 那木棍又粗又长,吓坏了孟子萱,惊恐的看他剥自己衣裳。 她一直往后缩,周裕又怎么可能放过她?一边用木棍打她,一边拽她头发。 两人纠缠一会儿,孟子萱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一边大哭一边大喊救命。 她的哭喊声引来周父周母,周裕暴揍她的举动就落在二老眼中。 两人大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孟子萱头破血流的,赶紧过来拉住周裕,制止了他的暴力行为。 制止住周裕,孟子萱的心里已经崩溃了,衣服破破烂烂的搭在身上,哭的梨花带雨。 周母在一边安慰她,周裕还在骂骂咧咧的,骂她贱人。 孟子萱再也忍不住了,将这些日子来周裕对自己实施的暴行和盘托出。 同时,她还爆出周裕不能人道的事实。 她说完,周父周母都惊呆了,将疑惑的目光落在周裕身上。 周裕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自己的秘密被父母知道了,他气的浑身发抖,不敢直视父母的眼光。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他猛地冲上来,又要暴打孟子萱,被周父及时拉住。 孟子萱已经受不了他了,这些日子的折磨她已经受够了。 先前,她还能委曲求全,但是经过这一夜,她内心的美好幻想完全破灭,一把推开周母,光着脚就朝外跑去。 用尽生平最大的气力,她朝山里跑去,就算死在山里,就算被野兽吃掉,她也不想再待在这个鬼地方。 她的逃跑惊呆了周父和周裕,两人愣了一会儿之后就赶紧追了出去。 周母见孟子萱跑了,更是吓得魂不附体,这可是她花了三十两银子买回来的儿媳妇,怎么能让她说跑就跑呢? 她也跟着追出门去,让周围邻居帮她捉人。 于是,一村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山,为了捉回逃跑的孟子萱。 那夜,夜黑风高,孟子萱赤脚跑进了山,为了生存,为了逃离,她不顾脚下锥心的痛,深一脚浅一脚的从莲花沟逃了出来。身后是周氏父子的紧追不舍,在之后还有一村恶魔,她心跳如鼓,逃无可逃。 这山里,是莲花沟人打猎为生的地方,他们世世代代都靠山营生,对山里的环境很是熟悉。 眼看身后的火把亮堂,像一条长龙,浩浩荡荡的追上来,孟子萱脸色惨白。 她知道,她逃不出去。 她知道,这里即将是她葬身的地方。 她,只能死在这里! 周氏父子很快追了上来,孟子萱身上都是伤,进山时,树枝刮破了她的皮肤,她的脚下也血糊一片,整个人狼狈不堪。 逐渐的,她的体力也透支的差不多了。 她喘着气,靠着意志朝前跑去,枯枝扎破她的脚底,她每跑一步都像踩在钢刀之上,锥心的痛。 咬着牙,含着泪,她不想放弃。 可是身后越来越近的周氏父子,以及他们的怒骂,孟子萱眼里尽是绝望。 她绝望凄然的笑了起来,脚下一个不慎,就顺着山坡滚了下去,滚进一堆杂草中,身体像是散架了般,疼的她眼泪夺眶而出。 她回头望去,周氏父子就站在山坡上,狞笑着盯着她。 孟子萱绝望的闭上眼睛,难道她,真要葬身于此处了吗? 第四百八十一章 抓住 “媳妇儿,别跑了,快给我回去,我保证以后会对你好的,不会在打你了。” “是啊儿媳妇,别跑了,以后我会管好裕哥儿的,不会再让他欺负你了。你快上来,跟我们回去。” …… 山里的夜很冷,风也很冷。 夜风袭来,孟子萱一个瑟缩,被摔得有些迷糊的大脑,一下子就清醒了。 山坡上是对她深情呼唤的周氏父子,他们温柔的话语传入耳朵,像是地狱传出的死亡诏令。 孟子萱眼中充满了怨恨,内心五谷杂陈。 不知道的,还以为周氏父子对自己多好呢,连她都快要感动了。 可是,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在周家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子。 那简直暗无天日,惨无人道! 听着周氏父子的话,孟子萱动了一下,眼中似在思虑。 不过片刻后,她就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不,她不能死在这里,她不甘心! 她不要再回去那个地狱,那才是会将她葬身的坟墓! 就算死在山里,她都不要再回周家! 于是,她咬紧牙关,忍着疼痛,挣扎着爬起身来。 周氏父子还以为她想通了,蹲下身子准备拉她上去时,却收到孟子萱一记怨恨的目光。 “想我跟你们回去,做梦!” 说罢,她转过身,飞快的窜进旁边的深林中。 她已经受伤了,一瘸一拐的,却走得飞快。 还没等周氏父子反应过来,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林深之处。 周裕气的大骂出声,猛地跳下山坡,朝着孟子萱逃走的方向追去。 在他身后,是周父大声的呼喊:“儿啊,快回来,前面是密林了,咱们没带工具不能进去,里面野兽可多了!” 原来前面是老林了,老林深处,野兽聚集。 就算是白日里,周裕他们都要带上狩猎工具才能进去,别说漆黑的夜晚了。 周裕什么都没带,他已经气的昏了头了,也不顾周父的呼唤,一头扎进了林子里。 见周裕不顾自己的劝阻钻进老林,周父急坏了。 他不敢跟着去,只能朝回跑,和后面的大部队汇合后,说明了周裕的情况。 沟通好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深林,他们人多势众,又带了狩猎工具,便无惧那些野兽。 一边,孟子萱不知自己跑了多久,她再也没气力了,脚都烂了,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好不容易跑到一处洞口,孟子萱也没有力气走过去,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 她喘了口气,心里不敢有所松懈。 谁知道她停下来了,会不会有野兽循着血腥的味道追过来。 这里是密林深处,她平时听邻居聊天,说这里是很危险的地方,要是没有狩猎工具的话,不能轻易涉足。 正因为这样,她才有勇气朝这边跑,周氏父子没带狩猎工具,应该不敢贸然进来。 孟子萱靠在树下,深深喘了几口气,像只被折磨的狠了的小兽,默默舔舐自己的伤口。 密林深深,经过一夜的狂奔,孟子萱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动了。 此时,天空也泛起了鱼肚白,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还能看见天边的朝霞,绚烂而迷人。 她惨然一笑,以为自己得救了。 因为周氏父子并没有追上来,她觉得自己赌对了。 可是接下来,她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呢? 是暴尸荒野? 还是被野兽啃食? 她已经不想跑了,就这样,死在这里算了。 临死前,还能看见这样美丽的景色,她觉得很满足了。 休息了一会儿,孟子萱脱力的瘫坐在树下,头昏脑涨的背靠大树。 她看见旁边的草叶上有晨起的露水,却没有力气去喝。 晨雾瞬间席卷了整片深林,包括孟子萱在内,都被笼罩在一片白雾茫茫之中。 她就那样瘫坐在那里,不知坐了多久。 从一开始的疼痛麻木,到休息之后痛意袭来,她冷汗淋漓,面如苍白,冷的直打哆嗦。 身上,好痛,好冷。 她的脚底也血肉模糊,半天没动弹的她,鲜血流了一地,地上的蚂蚁爬上来,无情的啃食她的血肉。 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虫子,闻见血腥味就扑过来,往她伤口里钻。 痛,钻心的痛。 孟子萱已无力去拍打它们,就那样静静的坐在那里。 直到朝阳升起,白雾被罩上一层薄纱,看上去金灿灿的,很是迷人。 她扭头欣赏景色的同时,旁边的草丛中传来一阵声响,立马引起了孟子萱的警惕。 果然,她才朝那边看过去,就看见浑身伤痕的周裕从草丛里跳了出来,一边骂咧着,一边拍虫子。 骂着骂着,他的目光落在瘫坐在树下的孟子萱身上,眼中升腾起看到猎物的光芒。 “媳妇儿,终于找到你了!” 他一边狞笑,一边走了过来,越走越兴奋。 孟子萱呜咽一声,声音沙哑:“你别过来,你这个禽兽。” 她的身子颤了一下,是害怕的,却没有力气躲开了。 “媳妇儿,别怕啊,跟我回家,我会好好待你的,真的。” 说着,周裕已走近孟子萱的身前,他蹲下身,伸出手抚摸孟子萱的脸庞。 “哎呀,你的脸都弄花了……”他笑嘻嘻的看着孟子萱,憨厚的说道:“不过媳妇儿你放心,我是不会嫌弃你的。” 他这副憨厚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多老实呢,所有人都被他的外表欺骗了,只有孟子萱才知道,他这副憨厚的外表下,隐藏着多么恶毒又自卑的一颗心。 被他掐着脸,孟子萱的眼泪又下来了,绝望又无助。 “媳妇儿别哭呀,我会对你好的,真的,等我把你带回去了,我就打断你的手脚,这样你就一辈子都待在我的身边了,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了,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他憨厚的笑着,嘴里却说着令人惊悚的话语,孟子萱瞪大了眼睛。 恶魔,这个恶魔! 她眼泪唰唰唰的流下来,除了呜咽,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很绝望,可是又忍不住祈求,祈求有人来救她。 不管谁都好,只要能够救救她,只要能够救救她……孟子萱闭上了眼睛。 “哎呀呀,这大清早的,是哪里来的苍蝇乱叫,吵得人连觉都睡不好……” 就在她以为自己再也逃不过周裕的魔爪时,一道清润的声音传入耳朵,孟子萱瞬间睁眼,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朝声音的源头看去。 第四百八十二章 颠倒黑白 孟子萱和周裕同时看过去,与孟子萱的惊喜相反,周裕则紧皱眉头,不悦问道:“你是谁?!” 只见那目光尽头处,一名男子从不远处的山洞中走出,他伸了个懒腰,而后踏着金色晨雾,缓缓走来。 朝阳漫漫,他淡紫色锦衣上的流云纹镀金一般,泛着神圣不可亵渎的光芒。 晨雾似云彩般被他踏在脚下,若那九天上的神君,登云靴裹脚,衣袍飞扬。 这突然出现的男子,让孟子萱看呆了。 他,真好看。 丰神俊朗,容貌无铸。 好看的桃花眼眼波流转,薄唇轻勾,玩味的看着眼前二人。 “本王,拒绝回答你这个问题。” 听到周裕的问话,男子挑了挑眉头,手中的折扇唰一下展开,露出扇面一枝水墨的桃花。 他自诩风度翩翩,此刻更不能失了优雅。 却不想,在别人看来,他比那枝桃花更好看,更招人。 他一开口,孟子萱便怔了一下。 他……自称本王? 普通人,可不敢用这个称谓,难不成……他是个王爷? 在他面前,孟子萱突然自惭形愧,她这样的人,让他多看一眼,都是在玷污他。 “……那就不要多管闲事。” 周裕忽略了他的自称,凶恶的警告了一句,有些不高兴他的突然出现。 对于他的凶恶警告,男子则是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站在一边不说话了。 他的举动,让孟子萱眼中的希望逐渐黯淡。 看来,王爷不过是他装出来的名头,连周裕都能吓唬到他,便无法指望他来搭救自己了。 孟子萱叹了口气,目光从男子身上收回来,落在周裕身上,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刚才男子出现时,周裕的眼角余光就瞥见孟子萱的举动。 见她一直盯着那个小白脸看,还一脸惊艳的模样,他就气的牙痒痒。 现在他将那个小白脸威慑住了,回过头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教训孟子萱。 只见他狠狠扇了孟子萱一个耳光,骂道:“贱人,水性杨花的贱人!” 面对他的殴打,孟子萱只是惨然一笑,并未说话。 周裕心里已经将她定位成一个红杏出墙的女人,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济无事。 多说,亦无益。 她不说话,周裕却认为她心虚了,心中怒火升腾,一个巴掌又下来了。 孟子萱闭上眼睛,等待着周裕的掌掴。 只是,意想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孟子萱睫毛颤动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睛睁开的同时,她的耳畔也响起周裕杀猪般的惨叫。 孟子萱兀的瞪大眼睛,入目一枝精致桃花,在这微凉的晨曦,傲然盛放。 “对待姑娘要温柔,可不能这么粗鲁。” 男子的话音响彻耳畔,孟子萱抬眼望去,正对上一双带笑的桃花眼。 她怔了一下,随即脸红的别开眼。 见两人明目张胆的在自己眼前调情,被男子挡下来的周裕目眦欲裂,愤怒的站起身来,想也不想,一拳朝男子打去。 这突然的偷袭,男子一点都不放在眼里,折扇一收,轻飘飘的挡下他的拳头。 见他挡下自己的拳头,周裕紧皱眉头,眼中也多了几分认真。 他从小就跟着周父上山打猎,他身上的气力他是知道的,在莲花沟,能接下他一拳的人少之又少,这小白脸竟然轻飘飘就接下来了,心中的轻视也收敛了许多。 搞不好,这家伙是个练家子也说不定。 不过,长成这样,跟个娘们儿似的,就算他能挡住自己一拳,还能挡住自己两拳,三拳不成? 周裕对自己的拳头很有信心,他就不信了,这家伙的花拳绣腿真能硬扛自己的拳头! 脑子里的想法一闪而逝,周裕的目光就狠了起来,专挑人体的弱点攻击。 他出拳又快又狠,且一拳比一拳重,没有多余的招式,就是简单的打架用的打法。 看他和自己对上了,男子无奈一笑,依旧轻飘飘的接他的拳头。 十几拳下来,周裕累的满头大汗,男子依旧泰然自若,连脚步都不曾移过。 直到这时,周裕才惊觉,他这是遇到硬茬了! 不过,好汉能伸能屈,周裕朝后退了一步,咬牙道:“这位兄弟,刚才抱歉了,不过这是我的家事,还望你不要插手!” “家事?”男子挑了挑眉头,露出满脸狐疑。 “是!”周裕点头,见他没有想管的意思,心中也是一喜,急忙解释道:“这婆娘是我刚过门的妻子,可她不守妇道,居然和野男人勾搭成性,被我发现之后,竟然私奔到此,我刚才恼羞成怒才会对她出手,可是打完我就后悔了,想着一日夫妻百日恩,两个人还是要多沟通才能过好日子,所以我就想将她带回去,以后好好过日子,不会为难她的。” 周裕看起来老实憨厚,可心里的花花肠子比谁都多。 瞧他这套说辞,颠倒黑白不说,还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无奈又受罪的好男人,简直跌破人眼镜! 他这套说辞下来,孟子萱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扑上去,撕烂他这副虚伪的嘴脸。 “你说谎,你说谎!” 她紧握拳头,涨红了脸,嘶哑着声音喊出来,话音中充满了愤怒和被污蔑后的委屈。 “媳妇儿别闹了,我承认我经常上山打猎,没有抽出时间来陪伴你,才让你……”周裕抿抿嘴,一副羞于启齿的无奈模样,他深呼吸几口气后,才释然的说道:“不过你放心,这次回去之后,我一定好好对你,绝对不让你在受委屈了,只要你以后都踏踏实实的跟我过日子,以前那些事情,我都可以不计较的,真的。” 此刻,周裕成功的诠释了某个叫做“原谅她”的戏码,看得人啧啧称奇,对他充满了同情。 一旁的男子环保双臂,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连一番,忽然发出一声“啧啧”的赞叹。 听到那声赞叹,孟子萱身子一抖,眼中蓄满了泪水,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 他是不是,信了周裕的说辞? 事实根本就不是那样的,她不是那样的人! 不,她不能慌,不能因为周裕颠倒黑白就自乱阵脚。 她一定要摆脱周裕,这是她唯一能够脱身的机会! 对上周裕威胁的目光,以及男子看好戏的目光,孟子萱意识到,此刻,她不能退缩。 要是退缩了,她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她也不能软弱,软弱救不了自己。 一开始,她就是过于软弱,才让周裕一次又一次的欺辱自己。 如今,她已经被周裕逼上绝路了,她绝对不能再软弱,软弱即蠢,她不能蠢! 孟子萱的眼神坚定起来,让一旁的男子挑了挑眉头。 这丫头,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第四百八十三章 各怀心思 “少给你脸上贴金了。” 在两个男人的注视下,孟子萱忽的嗤笑一声,目光冰冷的落在周裕身上。 “你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心里不清楚吗?” “那些男人可比你好太多了,身强力壮的,比你长得还好看。” 说到这里,孟子萱不经流露出一个满足的表情,媚眼如丝的瞥了周裕一眼。 她的声音沙哑,一点点详细的描述某些事情,听的一旁的周裕如坠冰窖。 这个死女人,竟然真的和那些男的有染! 贱女人,贱骨头! 周裕气的面色铁青,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你!你这个荡妇!” “怎么?不高兴了?”孟子萱将他的愤怒看在眼中,挣扎着坐正身子,笑眯眯的问道。 周裕捏紧了拳头,没说话。 孟子萱就是故意激怒他的,她倒要看看,这个一直咄咄逼人的男人,能否忍受她这个,他口中所谓的荡妇! “呵呵,你不是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吗?为什么会不高兴呢?” “你可知,我在床上的时候有多么快活?” “你可知,那些男人对我说了多少甜言蜜语?” “你又可知,你那年迈的老父亲,在你不在时,是怎么和我亲热的?” “……” 一条条例子列举下来,周裕目眦欲裂,尤其是听到自己的父亲时,他更是惊恐的瞪大了双眼,有种被亲人背叛的感觉。在这一刻,他心乱如麻,冲上来捏住孟子萱脖子,疯狂喊道:“你骗我你骗我!你这个贱女人,你在挑拨我们的关系,你骗我!” “有没有骗你,你心里比谁都要清楚。” 孟子萱被他掐的咳嗽起来,却还是继续激怒他。 她的眼睛瞪着他,瞪着瞪着就流出了眼泪:“你不是一直这样认为的吗?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是那种女人吗?是啊,我就是那种女人,就是你心里想的水性杨花的女人,这下你满意了吗?” “你自己不行,就狭隘的想着别人也不行。” “周裕,你就是个懦夫!” 懦夫二字一入耳,周裕像是被抽离了气力,掐孟子萱脖子的手也松开了。 他跌跌撞撞的退了几步,难以置信的盯着孟子萱,眼中一片迷茫。 孟子萱冷哼一声,眼中尽是讥讽。 “啧啧。” 孟子萱说完后,旁边传来某男子的赞叹,同时还伴随着拍掌的声音。 孟子萱下意识看向男子,眼中的讥讽退却,漫上几分怯弱。 她刚才的举动,是不是尽落他眼了? 他也觉得,自己是个水性杨花,红杏出墙的女人吗? 孟子萱心中忐忑,自卑的垂下目光。 “唔,小姑娘牙尖嘴利,甚是厉害。” 与之相反的是,男子不仅蹲下身来,眼带笑意的看着她,还用一种似贬似褒的语气和她说话。 他的话,不知是在笑话她牙尖嘴利,还是夸奖她有勇气不懦弱。 在她斟酌男子话语时,他又说道:“伤的如此严重,可还站得起来?” 孟子萱怔了一下,小心翼翼问道:“您……您可是在和我说话?” 她的反应引来男子低头一笑,而后望了望周围,目光最终落到她身上,笑问:“这里除了你我,还有第三人存在吗?” “啊……?”孟子萱又愣了愣,目光朝一边失魂落魄的周裕瞥去,心中不由嘀咕:难道在他心中,周裕竟算不得人吗? “站得起来吗?”没理会她的错愕,男子依旧笑着关心道。 对上他关切的目光,孟子萱心中顿时涌上一股力量,咬了咬牙,坚定道:“能!” 不知为何,她不想在他面前出丑。 虽然一开始就是以狼狈的姿态面对他…… 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孟子萱紧咬牙关,挣扎着要站起身来。 她双手抓着树干,指甲被树皮磨得生疼,却没有放弃要站起来的决心。 终于,经过自己的努力挣扎,孟子萱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不过她站不稳,只能背靠大树,大口大口的喘气,显然累得不轻。 她身上全是伤,动一下就疼得厉害,再加上脚上已经破烂不堪了,能站起来,她已经花了所有的气力。 她背靠在大树上,大口大口喘气的同时,还朝男子露出一个明亮的笑颜,似乎在对他说:我做到了! 她的脸很脏,笑颜却比朝霞,看的男子有一瞬间的怔愣。 不过他是何许人也,很快就回过神来,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很棒嘛!” 孟子萱羞涩一笑,她还是第一次受到男孩子的夸奖,于是腼腆的摇了摇头:“您谬赞了。” “既然这么棒,那你要不要跟我走?” 出乎孟子萱的意料,男子竟然对孟子萱发出了邀请! 他,让她跟他走! 孟子萱心中一喜,几乎热泪盈眶。 她刚要答应,一旁的周裕却从孟子萱的打击里回过神来,冲上来挡在她身前,阻止道。 “这位兄弟,她可是我的媳妇儿,你没有资格带她走!” 周裕紧皱眉头,看向男子的目光尤其不善。 这个混蛋,看他穿的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肚子里全是花花肠子,竟然想拐走他的媳妇儿! 要知道,他的媳妇儿可是花了三十两银子买来的,三十两银子啊,要他们家一家人不吃不喝大半年才能攒到! 所以,他买来的媳妇儿,凭什么要白送给这个小白脸? 除非…… 心思百转千回,周裕忽然眼睛一亮,有了个主意。 孟子萱是他周家花三十两银子买回来的,要是这个小白脸能花钱买回去的话……嘿嘿。 这样一想,周裕一颗心也放了下去,看男子也没那么仇视了,反而多了几分兴奋。 反正孟子萱是村里人搞过的破鞋,他也搞不了她,还不如将她卖了赚点钱。 看那小白脸看她的眼神,好似对她有点意思,他想想,要是卖了孟子萱的话,要卖多少钱比较合适呢? 这样一打算,周裕心中忽然闪过一个他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三千两! 对,就是三千两! 要是能将孟子萱卖出三千两的话,那他家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周裕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看向男子的目光又多了几分亲切。 “哦?既然如此,那在下要用什么方法,才有资格能带走这位姑娘呢?” 看见周裕眼中的贪婪,男子一瞬间就猜中了他的心思,唇角勾起一个弧度,笑问道。 他本来想说:‘他想带走的人没人能阻止的了’。 但他既然这样急切的表达自己意愿,他便成全他,又何妨? 第四百八十四章 三千两 他一句话,令得周裕心中大喜。 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周裕皱了皱眉头,哼道:“用什么方法?哼,真是可笑至极!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周某人,都不会让你带走我媳妇儿!” 他说的义正言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很爱自己媳妇儿,为自己媳妇儿打抱不平呢。 “这样啊……”男子哦了一声,目光在孟子萱身上流连一番,皱眉道:“真的没商量?” “没商量!”周裕摆摆头。 见他如此,男子知道,周裕这是想让自己提出来呢。 自己想卖媳妇儿,却开不了那个口,让自己一个外人来开口,实在是奸诈。 既然如此,那他就成全他! 只见男子侧目思虑了片刻,而后用扇子拍了一下手心,提议道:“不如这样,我出钱买了你媳妇儿如何?我看你媳妇儿有几分姿色,带回家养一养,还能当个摆件儿,挺好的。“ 听他自己提出来了,周裕眼睛一亮,却依旧装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他身后的孟子萱,眼睛也亮了起来,可心中难免苦涩。 难道在他们眼里,自己只是一个被买卖的货物不成? 不过,她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自己心里清楚,要是他真的愿意花钱将自己买回家,那她就做牛做马一辈子,用以报答他的恩情。 只要他将自己从周裕手中救下来,他让自己上刀山,下火海,她都在所不辞! 孟子萱悄悄盯着男子,眼里心里满是坚定! “呵。” 他只是开口要买孟子萱,却没说要出多少银子,明显是不诚心的。 周裕一眼看穿他的套路,提起嘴角冷哼一声,阴恻恻笑道:“你以为你是谁,我媳妇儿是能用钱买的吗?看你人模狗样的,却不想,尽做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别人没指责他,他反而指责起别人来了! 不过男子并未生气,笑道:“既然如此,那你说说,你是如何找到这么漂亮的媳妇儿的?” 听他夸奖自己漂亮,孟子萱面色一红,羞涩的低下头。 “我媳妇儿,当然是我明媒正娶娶来的!” 周裕脸不红心不跳,直接说出自己娶孟子萱的经过。 其中,他省略了自己花了三十两银子“买卖”这件事,绝口不提孟子萱的来历。 听他的话,孟子萱气炸了,直接跳出来揭穿他虚伪的面目,将他掩盖的某些事实都爆了出来。 “这位公子,您千万别听信他的鬼话,我本是良家女子,是他花了三十两银子将我强买到此……” 话未说完,孟子萱心中涌上一抹委屈,直接泣不成声。 若不是自己家中不重视自己,她又何至于流落到这里,何至于被他们欺辱? 这一刻,她不知该恨将自己卖到这里的何氏,还是该恨欺辱她的周氏一家人。 “哦~三十两?” 男子听到孟子萱的话,拉长了声调,目光鄙夷的看着周裕。 被孟子萱拆穿后,周裕索性不装了,开门见山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懒得和你多费口舌,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可是真心要买这个贱人?” 说这话时,他恶狠狠的瞪了孟子萱一眼,恼恨她的多言。 孟子萱也硬气的回瞪他一眼,此刻,他的威慑在她眼中形同虚设。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男子皱了下眉头,似乎不是很喜欢周裕的那套说辞,话音低沉。 “若是,那你就出钱将她买走,若不是,那你就不要多管闲事,赶紧滚蛋!” 周裕环保双臂,脸上尽显得意:“不管是不是我花钱买来的女人,反正我是出了钱的,她家里人也收了钱,既然收了钱,那就是我的人了,我要怎么处置,还轮不到你来管。” “若我要买走她,需要花多少钱?” 男子抓住话里的重点,折扇一开,笑问道。 “一口价,三千两!” 周裕伸出三根手指,在男子眼前晃了晃。 他就不信了,这小白脸会舍得花三千两银子来买这个破鞋! 若他真出得起银子,那当然皆大欢喜,若他不出这个银子,那就……哼哼! 周裕已经想好了,若他将孟子萱带回去,那他一定会好好的折磨她! 她不是很喜欢那些男人吗? 既然他不能和她同房,那就让别人来! 反正她长得漂亮,村里很多男人都惦记着她呢,只要将她明码标价放出去,一定会有很多人找上门来。 到时候,他就用她卖身换来的银子,买酒喝,买肉吃,一样可以过得潇洒。 将未来都打算好的周裕,回头看了孟子萱一眼,对她露出一个向往的笑容。 看到那个笑容,孟子萱打了个冷颤,头顶一阵发麻。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见男子在思索,周裕咧嘴一笑,露出一嘴的大黄牙。 在他期待的眼神中,男子思虑片刻,皱眉道:“三千两,会不会太多了?” 同时,心里将周裕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狗家伙,花三十两银子买回来的女人,竟然要三千两卖给自己! 真当自己是大肥羊,随便他宰啊! 蠢货! 骂完,他脸上依旧笑若春风,一点恼怒的迹象都没有。 周裕哼了一声,以一副毫无商量余地的姿态说道:“就这么多,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他说完,男子又陷入沉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裕也不催他,孟子萱期待的看着他。 等了一会儿,男子终于扬起头来,笑意岑岑的盯住孟子萱,轻声道:“好。” 他一说完,孟子萱和周裕都惊呆了。 孟子萱惊的是,他竟真愿意花三千两买自己,心中充满了感动,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周裕惊的是,这小白脸还真有钱,竟然连一个破鞋都愿意买,简直壕无人性! 两人各怀心思,目光纷纷落在男子脸上,周裕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狮子大张口,见他同意的这般轻松,还觉得自己开价少了,刚才应该开价三万两才是! 三万两啊,那是他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他想都不敢想的钱。 不过能有三千两,那也不错。 于是,他像男子伸出手,真诚笑道:“那你钱拿来,人你随时可以带走。” 在他贪婪的目光中,男子抬起手来,真从衣袖中掏出了一叠银票,数一数,刚好三千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周裕拿到了钱,就将孟子萱推了过来,男子没伸手扶她,孟子萱就摔倒在地,疼的面目扭曲。 第四百八十五章 买你的命 银票一到手,周裕就迫不及待的数了起来。 数完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 三千两啊! 这可是三千两啊!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现在三千两银子就这样呈现在他手中,他眼睛都红了,一颗虚荣心膨胀到了极点。 在那一瞬间,他已经想好这三千两该怎么花了。 乐呵呵的,他又数了一遍手里的银票。 数完,他抬起头,对男子说道:“多谢了啊兄弟!” 三十两银子买来的女人,转手就卖了三千两,要是说出去,指不定有多少人羡慕他呢。 有了这三千两,以后他要多少女人有多少女人,还在乎这一个被人搞过的破鞋不成? 周裕脸都快笑烂了,赶紧将银票揣进衣兜里,生怕别人见财起意。 “现在你银子拿到手了,人我可以带走了吗?” 将折扇放在嘴边,男子眼中的笑意递减,声音也冷了下来。 周裕没看见他眼里一闪而逝的杀意,笑道:“当然,当然,你想带走随时可以带走!” 说罢,还亲自动手将孟子萱扶了起来,打算亲手交给他。 男子没伸手去接,笑道:“既然如此,那我是不是还可以和你讲个条件呢?” “什么条件?” 周裕不由警惕起来,下意识说道:“钱我可是不会少的,一分钱都不会给你少的。” 这到了兜里的钱,说什么他都不会拿出来的。 “你放心,钱已经给你了,我是不会让你退钱的。” “那你想怎么样?”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对他的提问,男子买了个关子。 他低头看了一眼被周裕扶在怀中的孟子萱,冷冽的眼眸多了几分温暖笑意。 “要和我回家了,你开心吗?” 孟子萱点了点头,难掩羞涩。 见他两眉来眼去,周裕心有不爽,但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他已经收了别人的银子,这人也是别人的了,他心里再不爽也不敢表现出来。 毕竟,又怕别人收回银子,又打不过别人,只能将那份不爽按在心底,不敢表露。 “你且将她放回去,我还有件事需要她去做。” 出乎周裕的意料,男子从始至终都挺拔而立,不曾伸手接过孟子萱。 不仅如此,他还让自己将孟子萱放回原位,实在是怪哉! 这花了三千两买来的女人,竟然脸碰都不愿意碰一下! 想来也是,这是一个不忠贞的女人,换他碰她,都觉得她脏。 于是,他听话的将孟子萱放回原位,那棵她刚才一直靠着的大树。 做完这些后,他回头冲男子摆了摆手,笑道:“兄弟,既然这里没我什么事儿了,那我就先走了啊,后会有期。” 说罢,就要朝来时的路回去。 刚走没两步,男子的声音在身后幽幽响起:“本王,让你走了吗?” 周裕背脊一僵,动作迟缓的回过身来,男子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吓得他一个激灵。 一旁的孟子萱旁观者清,不由冷冷一笑。 他平白拿了人家三千两银子,人家怎会放过他? 刚开始见到他时,他自称本王,她还以为是他故意伪装出来的身份,便没有放在心上。 之后,他也没用那个称号,她就将那个身份抛诸脑后了。 现今,他忽然又开始自称了,孟子萱心中一跳,隐隐猜到了什么。 果然,男子话音刚落,就见一道黑影从树上飞快窜了下来,朝着周裕而去。 孟子萱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见周裕一声惨叫,惊飞林中山鸟! 她瞪大眼睛看去,就见周裕已被斩断双腿,躺倒在地上,惨白着脸痛哭哀嚎。 在他身边,站着一名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男子相貌平平,手中持着一柄长剑,长剑上还在滴血,他面无表情的注视躺在地上的周裕,并未取他性命。 “阿叶,你这弄得太血腥了,看的本王好头晕。” 男子走上前来,对那侍卫翻了个白眼,一副受不了他这么暴力的幽怨模样。 名叫阿叶的侍卫低头认罪,面无表情道:“是,属下知罪,下次属下会处理的更干净一些。” 说完,再不多说第二句话。 对他这寡言少语的性子,男子表示很无奈,也不和他说话了,直接略过他,看向地上的周裕。 他走过去,笑眯眯说道:“本王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周裕疼的说不出话,见他走过来,目录惊悚。 阿叶虽然斩断了他的双腿,却没有了结他的性命,让他躺在地上苟延残喘。 “刚才你给了本王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现在,本王也给你两个选择如何?” 周裕铁青着脸,瞪大了眼睛,嘶哑道:“什……什么选择?” 他似乎已经预知到自己的下场,但心中还保持了一分求生的希望。 他已经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了代价,所以他觉得,这个小白脸应该会留他一条活路。 心里想的很美妙,现实却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 男子看了一旁的孟子萱一眼,脸上露出森然的笑。 “第一个选择,三千两,买你的命……”他的声音很轻,却如风般灌进他耳朵,吓得周裕一个激灵,痛哭流涕道:“不不不,我不要第一个选择,我选第二个,我选第二个!” 原来那三千两,不是卖孟子萱得来的,而是为了买他的命啊! 周裕吓得屁滚尿流,连腿上的痛觉都忘记了。 谁知,他急忙选完第二个,男子却嘻嘻一笑,朝阿叶挥了下手。 得到他的授意,阿叶闪身过来,在孟子萱手边扔了一样东西。 孟子萱定眼一看,竟是一把锃亮的匕首! “这是……”她不解的看向身前的阿叶。 阿叶没说话,在他身后的男子走上前来,说道:“本王想了想,你的贱命对本王来说一文不值,要花三千两来买你的命,实在是太亏了,所以,本王不打算动手了。” 说着,他目光落在孟子萱身上,轻声道:“由你来。” “我?”孟子萱指了指自己,又看了一眼手边的匕首,心中恍然:“你是想让我,杀了他?” 说这话时,孟子萱心中没由来升腾起一股恐惧,浑身都开始颤抖。 “是啊,他欠你的东西,由你来讨,不是更合情理吗?” “可是……”她没杀过人啊! 孟子萱有些犹豫。 见她犹豫了,男子又勾唇一笑,笑容有些阴冷。 “阿叶。” 他沉声喊了一声阿叶,孟子萱身前的阿叶又动了,在周裕身边也扔下一把匕首。 周裕看了眼匕首,又看了眼孟子萱,两人面面相觑,不知男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在他们沉默时,男子阴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两人一颗心瞬间沉入谷底。 他说:“你们二人,只能活一个。” 第四百八十六章 活下去 他时而笑面如春风,时而冷漠如霜雪。 孟子萱不知道,哪面才是他真实的一面。 他给了她匕首,又给了周裕匕首,明显是想让他们自相残杀。 在他眼里,这不过是一场游戏,能取悦他的游戏。 孟子萱垂眸,敛去眼中悲凉。 伸手拾起匕首,她抬起头,眼中满是坚定。 不管如何,她都要活下去,这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 既然他喜欢这样自相残杀的戏码,那她就演给他看,尽全力演给他看! 她跪在地上,像只野兽般匍匐前进,缓慢朝着周裕的方向移动。 周裕也拾起匕首,严正以待她的到来。 他不敢相信孟子萱真敢对自己下手,可他内心是慌张的,咽了好几次口水,拿匕首的手都微微颤抖。 “贱人,你不敢的!你不敢的!” 他愤怒的朝孟子萱怒吼,以此来给自己壮胆。 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的表现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 孟子萱不为所动,很快就爬到他身边,高高举起匕首,朝他心脏的部位狠狠插了下去。 她眼睛都不眨一下,举刀的动作无情又冷艳。 男子啧啧了两声,对侍卫阿叶说道:“你觉不觉得,这场戏很精彩?” 阿叶:“王爷您开心就好。” “啧,你个榆木脑袋,真是一点欣赏水平都没有。” 阿叶:“……” 两人的愉快聊天并没打扰到孟子萱,她一击没成功,被周裕用匕首挡开了。 他是个猎人,从小就对匕首熟悉,孟子萱是个外行,没有独特的技巧,自然轻松被他挡开。 同时,在孟子萱愣神时,他还发起主动攻击,锋利的匕首隔开了孟子萱的皮肉,一只手臂鲜血淋漓。 孟子萱仿佛没感到疼痛,一击不成再来二击,三击!如同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机器,在周裕身上扎了很多口子。 周裕疼的龇牙咧嘴,一边骂孟子萱是疯子,一边出手还击。 很快,两个人呢都伤痕累累。 因为两个人都力道不足,那些伤口看上去狰狞可怕,却不致命。 周裕是躺着的,气力得不到发挥,他双腿又被斩断了,很快就不敌孟子萱,累的频频喘息。 在他喘息时,孟子萱瞅准了个时机,匕首快准狠的落下,用尽平生最大的气力,稳稳的扎中周裕心脏。 周裕啊一声大叫,一脸不容置信的盯住孟子萱。 不过,他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高举的手臂无力一软,匕首掉落在地。 同时,他眼中呈现灰白一色,那是死亡的象征。 这一刻,孟子萱心里一松,被鲜血染满的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 她松开了紧握匕首的手,整个人怔怔的坐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她杀人了,她杀人了…… 躺在地上的周裕,是她“犯罪”的事实。 她似乎有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做小兽状呜呜哭泣。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是身家干净的姑娘了,她是一个杀人犯! 杀人犯这个名词,将伴随她一生,让她一生都活在梦魇中。 见她抱头痛哭,男子蹲下身子,问道:“怎么哭了呢?杀了你最恨的人,你心里不觉得开心吗?” 开心? 孟子萱看了周裕一眼,脑海中不由想起在周家遭受的罪,心中竟真升起一丝快感。 是啊,周裕死了,以后没人在欺负她了。 她亲手杀了周裕,亲手杀了这个禽兽!她为什么要感到良心不安呢? 她明明就是做了一件好事啊! 这次不杀了周裕,等他回去莲花沟后,他还会娶别的姑娘,还会再祸害别的姑娘。 她这是在为民除害啊! 孟子萱止住哭啼,在男子的引导下,将自己杀人的事实扭曲成了为民除害的好事。 想通后,她也不哭了,鼓起勇气紧盯男子,怯弱问道:“我,我赢了,我可以跟你走了吗?” 男子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肯定点头:“当然可以!” “王爷,林子里有人朝这边过来了。” 在两人叙话时,一旁保持时刻警惕的阿叶突然出声提醒。 男子点了点,让阿叶将孟子萱扶起来,三人准备离开。 刚抬脚,孟子萱就急忙叫住那男子。 她学着阿叶的称呼,小声说道:“王,王爷……三千两。” 说话时,她目光看向周裕揣钱的地方。 既然周裕是自己杀死的,那王爷的三千两就不该是属于他的,他的命,值不起三千两! “对哦,你不说我都忘记了。” 男子用扇子敲了一下脑袋,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阿叶,去捡回来。” 自然,他是不可能亲自动手去翻个死人的兜的,这种脏活累活,当然要交给阿叶啊! 阿叶面无表情的松开孟子萱,见她能站稳,就去翻了周裕的兜,将三千两拿回来,递给男子。 “拿开拿开,这种垃圾碰过的东西,本王才不要呢,脏手!” 看见那沾满了血的银票,男子露出满脸嫌弃。 阿叶会意,立马转头,将银票递给孟子萱,沉声道:“你的。” 王爷不要的东西,自然是要给这位姑娘了。 孟子萱目瞪口呆的接着三千两银票,却不知该如何安放。 “走了。” 她还来不及询问,男子已经走出去老远了,阿叶嫌弃她走得慢,一把将她扛到肩上,飞快的跟了上去。 孟子萱看着前面的周裕,再看看手中的银票,忽然一阵眼花缭乱。 只有此时,她才有时间考虑以后的事情。 周裕已经死了,她不再是周家的媳妇儿,她也没来过莲花沟,她从此刻,重生了。 未来的日子,是什么样的呢? 做侍奉王爷的小丫头?还是一个普通人呢? 她的思绪断断续续的,一颗心逐渐安宁。 有了安全感后,疲惫袭来,她困倦的合上眼睛,眼前漆黑一片。 她睡着了,就算阿叶走的很快,颠簸的她很不舒服,她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等她醒过来时,她人已经在孟府了,也成为了孟家大小姐,孟庆的掌上明珠,孟萱儿! 后来,她打听过莲花沟周家的事情,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她怔了一下,随即心中一轻。 周裕死在了山上,尸体也被野兽叼走了,没人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死的,只以为他是被野兽咬死了。 周父找到周裕被野兽咬死的地方,只找到一些肢体残肢和被撕碎的衣服碎片,不仅有周裕的,还有孟子萱的。 周父痛失爱子,一个不慎就从山崖跌落,葬身崖底。 村里人在山崖下找到周父的尸体并带回莲花沟,周母看到周父的尸体和儿子的残肢,不堪打击,投井自尽。 周家在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实在大快人心。 孟子萱躲在房中,扬天长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她和过去的一切,终于斩断了关系。 从此以后,世上再无孟子萱,只有孟府千金孟萱儿! 她要为了这个得来不易的身份,努力生存,成为所有人眼中尊贵无比的孟府大小姐。 她要,活下去! 第四百八十七章 沉默 “后来,如你所见,我嫁给了逍遥王,成为他的王妃,用最高傲的姿态活在世人眼中,为了这个身份,我不得不抛弃过去,不得不抛弃‘孟子萱’,成为人人艳羡的‘孟萱儿’。” 对上孟子清沉静的目光,孟萱儿轻呵一声,问道:“清儿,你能理解我的苦衷吗?若你是我,你会和我走同样的道路吗?” 她的问题,让孟子清陷入了沉思。 她不知道,原来在孟萱儿光鲜的背后,竟还隐藏着这样一段过往。 被家人卖到穷山僻壤,被周裕欺辱,那一日又一日,她的心早就死了。 若换成她,她不知道能不能忍到那种时候,怕是早就抑郁而死了。 这一刻,她心中的怨恨消失殆尽,只剩心疼。 她们一家人,都在夹缝中求生存,为什么想要过个好日子,就这么难呢? 孟子清沉默极了,满心酸楚,却找不到人诉说。 “清儿,并不是我不回去找娘亲,不回去找你们,只是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你们。” 在她沉默时,孟萱儿又苦苦的说道,眼中尽显无奈。 她有着那样的过往,还舍弃了自己的身份,她真不知该用何种面目去面对自己的娘亲,自己的弟弟妹妹。 现在她是发迹了,有了高贵的身份,有了尊贵的丈夫,有了平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一切。 可这些又如何? 高贵的身份是别人的,丈夫娶得是孟萱儿,不是她孟子萱。 她若贸然回去认亲,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孟府小姐,让所有人都知道堂堂逍遥王竟然娶了个农女为正妃! 这些都传出去的话,王爷的脸往哪儿搁?她又该如何自处? 孟萱儿不敢想,也不敢去面对。 为了能呆在王爷身边,她小心翼翼的遮掩过去,完全放弃所有的过往。 她觉得,只有身为孟萱儿时,她才有资格站在他身旁,她才能配得上他! 孟萱儿将自己身份放的很低,也将自己的爱放的很低,低到尘埃里。 只要能站在他身旁,她就很满足了,不敢再去奢求什么了。 沉默良久,孟子清才抬眸,目光深处映着孟萱儿绝美的面庞,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她不说话,孟萱儿也不说话了,姐妹两就这样静静对视。 半晌,孟子清才开口问道:“莲花沟的深山里,你遇见的救你的男人,是不是燕铭轩。” 这话,孟子清是用肯定的语气说出来的。 孟萱儿没有反驳,认真点头:“是!” 她的王爷啊,在她最绝望时降临到她身旁,从此之后,她的眼里心里,只有一个他。 当她知道他要娶她为妻时,她心里是何等的兴奋,这才不顾孟爹的反对,毅然决然的下嫁于他。 “那你可知,燕铭轩风流成性,经常夜宿花街柳巷,身边红颜知己一抓一大把,根本不可能真心待你。” 孟子清蹙眉,语气里饱含担忧。 “我知道。”孟萱儿苦涩一笑,却一点都不在乎。 “不管他在外面有多少女人,但我是他唯一的妻子,是他睿王府唯一的正妃,只要有这个头衔,我就不在乎他在外面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你爱的是燕铭轩这个人,还是爱这个正妃的头衔?” 她坦然的面容落入孟子清眼中,心中多了几分不忿。 她搞不懂,一个男人不能洁身自好的话,那她嫁给他,究竟有什么意思? 孟子清是个现代人,她追求的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要让她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的话,很抱歉,她做不到。 在她眼中,燕铭轩的所作所为,就是可耻的婚内出轨,令人无比厌恶。 而在东陵国,这个封建的时代,男子三妻四妾却又十分正常,与她一夫一妻的想法背道而驰! 有那么一瞬间,孟子清感到心累无比。 所以当她听到孟萱儿的言辞,她不得不摆正心态,严肃发问。 孟萱儿说她爱燕铭轩,可又为了正妃的头衔放任燕铭轩胡作非为,简直互相矛盾。 因此,她的问题,也让孟萱儿陷入沉思。 半晌,她才心虚说道:“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孟子清眉头皱的越深,语气也提高了一个度。 “不过我敢肯定的是,我爱王爷,要是没有他,就没有我正妃之位。而且,他从不带女人进王府风流,后院那些莺莺燕燕,他也从不多看一眼,每次回来,只宿在书房,连我的房间他都……”说到这里,孟萱儿咬了咬下唇,眼中一片灰暗。 许是清楚她的过往,燕铭轩才不屑碰她。 就算顶着个正妃的头衔又如何,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得到。 她在府中,还能听到燕铭轩在外面的花边新闻,所以她很多时候都在想,他连那样的女人都不忌口,为什么不能接纳她的过去呢? 当然,这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她根本不敢去问。 只要他回府之后,和她同桌吃饭,温柔的和她说话,她就已经很满足了,不在去奢求别的了。 孟萱儿叹了口气,垂下眼眸,不敢直视孟子清的眼睛。 “这样说来,倒是苦了你了。” 孟子清叹息一句,满眼同情。 孟萱儿此举,与守活寡何异? 燕铭轩不肯碰她,只给她一个正妃的头衔,也算对她无比的恩赐。 只是她不明白,既然知道她的过去,燕铭轩为何还要娶她为妻? 孟子清感到匪夷所思,觉得燕铭轩要隐瞒什么东西。 这之中,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莫非,燕铭轩和那周裕一样,都是不能人道的假男人? 一个想法在脑中形成后,孟子清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甚至在心中下了定义,将燕铭轩归类于假男人一类! 如果真相是这样的话,那燕铭轩的确要掩盖这个难以启齿的秘密。 这种东西一旦暴露出来,就将是他一生的污点,被人无限诟病! 这样一想,孟子清忽然有点理解燕铭轩了。 同情的叹了口气,孟子清看向孟萱儿的目光更加怜惜了。 另一边,被人胡乱揣测后的某人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后背一冷,汗毛都竖了起来。 阿叶递给他一抹方巾擦擦鼻子,问道:“王爷可是感染了风寒?” 燕铭轩摇摇头:“这感觉倒像有人在背后说本王坏话。” 阿叶:“……” “对了,王妃去哪儿了?” 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了,平时早就出来迎接的孟萱儿,此刻却连人影都见不到,燕铭轩有些疑惑。 “王妃去了映兰轩。”阿叶如实回道。 “映兰轩?” 燕铭轩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下,这才恍然想起映兰轩里住了些什么人。 于是,他勾起唇角,不甚在意。 “出去透透气也好,免得整日待在家中,人都要闷坏了。” 阿叶:“王爷所言极是。” 说完,主仆两一前一后,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第四百八十八章 来住 那之后,孟萱儿打开了话匣子,将这一年中发生的所有事都尽数与孟子清分享。 姐妹两越说越起劲,还是青云来喊她们吃午饭,她们才停下交流。 不过饭桌上,两人还是一边吃一边说,把其余人都晾在一边,青雀都吃醋了。 “咳咳。”为了不被忽视,似霜咳嗽了两声,这才将两人的话声止住,专心吃饭。 吃完饭,三人坐在小亭中打发午后时光。 似霜瞥了一眼孟萱儿,然后悄悄问孟子清:“清儿,你和你姐姐,谈完了吗?” 孟子清笑着回应:“谈好了。” “哦。”似霜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见她没露出任何不悦的神情,这才将一颗心落了下去。 孟萱儿喝了口清茶,有些羞涩的对似霜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啊似霜姐姐,刚才我话说的重了,现在我给你道歉,还望你不要计较,别往心里去。” 堂堂王妃都拉下脸面来给自己道歉了,再加上她又是孟子清的姐姐,似霜没有不原谅她的理由。 “没关系,刚才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也向你道歉。” 两人一笑泯恩仇,小亭里的气氛终于有所缓和。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姐姐,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好好相处哦!” 孟子清横插一脚,甜甜的话语将两人心中存留的芥蒂都打消了,纷纷嗔了她一眼,这便挨在一起去交流女人之间该交流的话题去了。 孟子清一个人干坐在一边,叹道:“两个姐姐挨在一起,就不管妹妹了,唉~” “你呀,哪里好玩就去哪里玩,不要打搅我们说话了。” 她的抱怨传入似霜耳中,果不其然,收获白眼一枚不说,似霜还对她挥了挥手,赶她出去玩。 孟子清无奈:似霜姐,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翻了个白眼,孟子清气鼓鼓的坐到一边,看她们两个像亲姐妹似的,聊得很开心。 她们聊的话题很简单,无非就是关于皮肤保养啊,首饰穿着这些平常女人都会聊的话题,孟子清并不感兴趣。 怪不得似霜不愿意和她聊呢,原来她们的兴趣都不在一个方向,根本就没有话题可说。 孟子清叹了口气,也不待在这里打搅她们了,回房自个儿玩去了。 她的种植基地刚刚发展起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一钻进房间就开始写策划书,忙的不可开交。 一直到傍晚,孟萱儿在映兰轩吃过晚饭,孟子清送她出门。 临出门时,孟子清还有些不舍:“姐,你真的不在这里过夜吗?咱们姐妹许久没见了,我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呢。” 冰释前嫌后,孟子清一口一个姐的,喊得顺溜极了。 孟萱儿也喜欢她的亲昵,两姐妹挨在一起说话,相互依依不舍。 “以后还有的是时间呢,我今天出来这么久了,要是还不回去的话,王爷回家没看到我,会担心的。” 孟萱儿摸了摸孟子清的头发,眼中不舍浓厚。 只是她心中记挂着燕铭轩,不得不回去看看。 虽然燕铭轩很渣,但终归是自己姐夫,孟子清也不好多说什么,哦了一声后就将孟萱儿送上了马车。 “你放心,我今夜回去后,会和王爷说一说,得他准许后,我就搬过来同你一起住,这样咱们就可以说很久的话了。” 见她一副不舍模样,孟萱儿心中感动,叹了口气后安慰道。 孟子清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反正王府你一个人也挺无聊的,不如收拾些行李搬过来,以后没事儿的时候我还可以带你到处转一转,还有似霜姐和你说话,你就不觉得无聊了。” “好,姐姐知道了。”孟萱儿展颜一笑,伸手捏了捏孟子清的脸蛋:“那姐姐回去了。” “路上小心。” …… 送走了孟萱儿,孟子清叹了口气,和似霜一起进了屋。 回房间的途中,似霜询问道:“燕铭轩,对萱儿好么?” “听姐姐的口气,除了不碰她之外,其他一切都是按照王妃的规格来的,对她很是尊重。” 孟子清皱了下眉头,这样回答。 “还算他有点良心。”似霜嗤了一声,没多说什么,转过弯后就回了自己房间。 看她离开的背影,孟子清摇了摇头,心中甚是无奈。 看来,似霜姐对燕铭轩的怨气,不是一般的大啊。 可能也因为这点怨气,她对孟萱儿格外友善,那份友善可能是同情的,也有可能是怜惜的。 不过不管出于哪样,只要她不看不起孟萱儿就好了。 孟子清这样想着,也回了自己房间。 翌日。 一大早,孟子清的房门就被青雀敲响,并伴随她独特的大嗓门儿:“小姐,小姐,快起床了!” 敲了一会儿,见孟子清还没有动静,便使出自己的杀手锏,大声喊道:“小姐快起床了!睿王妃来拜访了!” 喊完,就听见房间里一阵乒乓作响,顶着个鸡窝头的孟子清打开了房门。 “哪儿呢?”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孟子清打了个呵欠,衣衫不整的站在门口。 “小姐您起来了!” 青雀迎上前去,笑眯眯的将她推进屋。 “我姐呢?”朝青雀身后看了看,没看到孟萱儿,孟子清气呼呼的瞪了青雀一眼:“好啊青雀,你竟然学会撒谎了,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小姐,人家可没有骗您,王妃真的来了,就在门口卸行李呢,青云姐在帮她,我是负责来喊您起床的。” 青雀一脸委屈,看的孟子清有些讪讪。 不过姐姐能这么快就说服燕铭轩,还是有些手段的。 她能搬过来和自己一起住,她感到十分高兴,在青雀的推动下进了屋,开始收拾打扮起来。 不一会儿,就以清爽的姿态出了房门,风风火火的朝着大门处跑去。 “姐你来了!” 大老远就看到孟萱儿交代事情,她赶紧喊了一声,激动的挥了挥手。 孟萱儿听到她的喊声,也抬起头来,朝她挥了挥手。 两人隔空一笑,孟子清快步走了过去。 当看见孟萱儿身后几辆马车装着的行李时,孟子清还是惊呆了,她姐姐这是把整个王府都搬过来了吗?! “清儿,你起床了,我这么早来,有没有吵到你睡觉?” 孟萱儿笑着和孟子清打招呼,还担心自己来这么早,会打扰孟子清睡觉。 “打扰是没打扰,只是我好不容易梦见一个好看的小哥哥,就被青雀一通乱吼,把我的小哥哥都气走了。” 青雀:“……” “哈哈,这样啊。”孟萱儿温柔摸了摸孟子清脑袋,歪头想了想后,忽然说道:“那过几天,姐姐还你一个好看的小哥哥行不行?” 孟子清:“……” 第四百八十九章 介绍 见她没回答,孟萱儿以为她是在害羞,会心一笑后,转移了话题。 “对了清儿,我住的地方在哪里啊?” “瞧我这记性,你快跟我来。” 一脸无语的孟子清,在听到孟萱儿的问话后,立马拍了一下脑袋,恍然大悟。 她领着孟萱儿,孟萱儿身后跟着一大群仆人,他们手里都提满了行李。 一行人到了后院,孟子清将孟萱儿带到她的房间。 幸好映兰轩有好几件多余的房间,不然孟萱儿来了,还找不到住处呢。 “这院子临着我院子,你看,旁边就是我住的院子,那边是似霜姐住的院子。” 三个院子,是挨在一起的,方便几人串门。 推开门,屋里已经打扫干净了,仆人们鱼贯而入,将孟萱儿的行李都搬了进去。 搬完行李,他们就开始着手布置,忙的热火朝天。 “这些都是王府的人吗?”看着那些忙碌的身影,孟子清好奇问道。 “是啊,王爷怕我来这里住不惯,就让这些人跟着来,让他们把房间布置的和我王府里的房间一样。” 听了孟萱儿的话,孟子清一挑眉头,心里有了些想法。 看来这个燕铭轩,还是有可圈可点的地方的嘛。 仆人们在布置房间,孟子清就拉着孟萱儿去了饭厅,青云已经将早饭做好了。 孟萱儿望着琳琅满目的小菜,笑了笑,羞涩道:“出门太早了,我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呢。” 孟子清拉着她坐了下来,青云就将盛好的粥摆放在她面前。 刚拿起筷子,似霜就走了进来。 孟子清喊道:“似霜姐,吃饭了。” 似霜含笑走了过来,几人吃了一顿和谐的早餐。 吃完饭,几人就坐在似霜屋中闲聊,孟萱儿想起早上孟子清说的话,觉得甚是有趣,就当做个笑话讲给似霜听。 似霜一听,也跟着笑出声来,调侃道。 “哦哟哟,清儿,你还梦见好看的小哥哥了呀?快给我说说,你梦见的那个小哥哥,究竟长得什么模样啊?” 都说梦里的人都看不清脸,只有日有所思的人,才会清晰的呈现在夜晚的梦中。 清儿说自己梦见了好看的小哥哥,都看不清脸了,她怎么知道好看不好看呢? 除非,她梦见的那个人,是她日有所思的人! 想到那个日有所思的人,似霜会心一笑,朝孟子清挤了挤眼睛。 孟萱儿不知她们的互动,转了转眼珠后,忽然想起孟子清快到及笄的年龄了。 “清儿,再过一年你便要及笄了,娘亲有给你说人家吗?” 想起这个,孟子清脸色一红,含糊道:“没,没有。” 孟萱儿点了点头,想来也没有。 娘亲素来疼孩子,不希望她们太早嫁出去,毕竟她爱她们,想让她们多陪她几年,自然不可能这么早就给清儿说亲。 不过娘亲不提这件事情,她作为长姐,长姐如母,有这个资格给清儿说亲。 今早她不是说梦见了好看的小哥哥嘛,说明她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子。 她身边,有很多长得好看的男子,都和王爷关系菲薄,若是将他们介绍给清儿,说不定她会喜欢。 孟萱儿兴致冲冲,开门见山道:“早上姐姐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啊?”孟子清目瞪口呆,孟萱儿说了太多话,她怎么知道她要听的是哪一句? 她满脸茫然引来孟萱儿叹息一句,然后说道:“就是姐姐说,要还你一个好看的小哥哥的事情呀。” 孟子清一愣,这,这是要给她介绍对象的意思吗? 怎么好端端的姐妹谈话,瞬间就变成了相亲大会了? 孟子清甚是无奈。 “不,不用了。” 她还是委婉的拒绝了孟萱儿要给她介绍对象的事情,无奈的都开始抓后脑勺了。 孟萱儿看她拒绝了,愣了一下:“难道清儿不喜欢长得好看的?” “是啊,长得好看的都不咋靠谱……”孟子清违心的说道。 “也是。”孟萱儿 想了想,很是认可孟子清的说法。 “那既然这样,姐姐这里还有长相平平很靠谱的,你要不要呢?” 既然不喜欢长得好看的,觉得好看的不靠谱,那她这里还有长相平平但是很靠谱的,清儿应该喜欢了? 反正三百六十款,总有一款适合清儿,总有一款是清儿喜欢的! 孟子清表示无语:“姐啊,我现在还小呢……” “不小了,都快及笄了,我身边像你这么大的姑娘都定亲了,只等着及笄之后出嫁呢。” 孟子清:“……” 无语的同时,心中暗骂:果然古代人都不正常,一群恋童癖! “清儿,你都不喜欢吗?”孟子清的沉默引来孟萱儿的注意,她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担忧。 “好了萱儿妹妹,你可别担心这小丫头的婚事了,小丫头心里跟明镜似的,她的婚事,不是你我能操心的。” 见气氛有些凝重,似霜赶紧出来打圆场,将话头接了过去,打趣道。 “似霜姐姐难道知道些什么?” 听这话的语气,好像清儿有什么秘密瞒着自己,孟萱儿心中有些好奇。 “你想啊,咱们清儿何许人也,那些个庸脂俗粉,连我都看不上,别说清儿了。” 似霜的描述令得孟子清扑哧一笑,什么叫做庸脂俗粉?那不是形容女人的吗? 什么时候,连男人都用庸脂俗粉来比喻了? “是吗?” 这一描述后,孟萱儿也来了兴趣,凑到似霜身旁,一脸的讶异。 “是呀,有些事情咱们留在心里不说,就好比你相公的事情,你也是心知肚明的,要是将他身边的人介绍给清儿……” 似霜故意说一半,剩下的孟萱儿自己领会。 果然,听了似霜的话,孟萱儿一滞,瞬间就领会了,心里不由漫上一抹苦涩。 似霜没有直接说出来,已经很给她面子了,她怎么还能傻乎乎的,将王爷身边的人说给清儿呢? 王爷自己就是个风流浪子,夜宿花街柳巷的传闻比比皆是,他身边的那些个朋友,说好听点叫狐朋狗友,说难听点就是一群行走的大胖鸭! 试问,这样的一群人,怎会入得了清儿的眼? 又怎会配得上清儿呢? 那样的人要是说给清儿了,不是害了清儿吗? 孟萱儿惨白一笑,觉得自己太讨厌了。 如果似霜不提醒自己的话,她估计一辈子都想不到这个层次上来。 怪不得清儿一直不说话呢,原来是不忍心打击自己啊。 “清儿对不起,是姐姐没有考虑周到,你放心,姐姐绝对不会将那种品德有问题的人说与你的!” 孟萱儿以为孟子清是在怪自己将她往火坑里推,心中有些着急,急忙解释道。 第四百九十章 夜访 见孟萱儿一副慌乱的模样,孟子清摇了摇头,笑道:“没关系。” 孟萱儿不过是当局者迷,孟子清又怎会怪罪她呢? 再者,她根本就没有要找伴侣的意思,即便要找,那也是她自己去找,别人说的,她还不会去接触。 “是姐姐没有考虑周全,你不要往心里去啊。” 孟萱儿见孟子清没有生气的迹象,也是松了口气。 “哎呀萱儿妹妹,你就不要操心这小丫头的事情了,人家早有了心仪之人,咱们还是管好自己,她自己有分寸的。” 似霜笑眯眯凑过来,和孟萱儿说道。 “有心仪之人?”听了似霜的话,孟萱儿愣了一下,随即将目光落到孟子清身上:“清儿,似霜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看不出来嘛,清儿这么呆板的小样子,竟然已经有了心仪之人。 她忽然有些好奇起来,能入得了清儿慧眼的,到底是何许人也? 孟子清有些尴尬,转头看了似霜一眼,见她满脸幸灾乐祸,顿觉无奈。 可这种时候,她要是不搬个挡箭牌出来,只怕自己姐姐是不会甘心的。 于是,她只得点了点头。 见她承认,孟萱儿吃了一惊,瞪大了美眸:“还真有?!” “快和姐姐说说,那个男子是什么身份,长相如何?家世如何?他对你如何?你们是何时认识的?” 接下来,孟萱儿便打开了话匣子,一大堆的问题接踵而来。 孟子清被她问的晕乎乎的,姐姐这是在查人家户口吗? 不过见她满目期待,她还是挑了一些重点的问题老实说了。 说完,孟萱儿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清儿,那这事,娘亲知道吗?” “还不知晓,我并未告知她,不过她是认识他的。” 孟子清摇摇头,要是柳氏知道的话,还不得笑呵呵的将她捧到那人跟前? “也是,你还小,定亲这种事情急不来的,还是等你们先相处一段时间看看,要是真是良人的话,到时候再告诉娘亲不迟。” 孟萱儿沉吟片刻,将他们两人的事情看得很长远。 她经过那些龌龊的事情之后,整个人也变得很开明,对这些事情上也看的很透彻。 她不愿意孟子清步她的后尘,所以才对孟子清的事情处于观望状态。 相信有了她的把关,清儿以后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 一旁静默听两人对话的似霜,有些诧异。 她以为孟子清会撇清关系的,没曾想,她竟这样简单就承认了下来。 难不成,她是真的喜欢莫离亭? 亦或者,他们是两情相悦? 若不是两情相悦的话,莫离亭也不会赠玉给清儿,清儿也不会收下他的玉佩。 有了这私定终身的一层,似霜猛地恍然大悟,随后又陷入沉思。 在她思考莫离亭与孟子清到底有什么交集时,坐在旁边的孟萱儿碰了碰她,笑问:“那似霜姐姐呢?有没有心仪之人?” “我?”似霜瞬间回神,有些愣然的接话。 “对呀,你长我们几岁,应该早便有了心仪之人,不知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呢?” 孟萱儿说完,孟子清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相处了这么久,她还不知道似霜有没有喜欢的人呢,要是有的话,她是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两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看的似霜面色一红,脑中似乎浮现出来某个人的身影。 不过片刻后,她目光黯淡了下来,苦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吗?”孟萱儿有些疑惑。 “没有。”似霜肯定的回道,目光又恢复了往常,孟萱儿并未发觉她的异常。 一旁一直关注她的孟子清,见着似霜的反应,不由自主的挑了挑眉头。 “好了好了,咱们换个话题,这话题对我可一点都不公平。” 似霜扫了两人一眼,忽的一笑,打趣道。 孟萱儿嘻嘻一笑,很快转移了话题。 她是身为王妃的人了,自然知道似霜说的是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她们都是成双结对的,就她一人形单影只,这感觉有些奇妙。 说白了就是,两个有对象的,在向她一个单身狗撒狗粮,简直就是一万点暴击伤害。 转移话题后,房间里传出一连串银铃儿似的笑声,姐妹三人聊得甚是愉快。 …… 夜晚,明月高悬。 沐浴完的孟子清坐在梳妆镜前擦头发,夜风微凉。 今天姐妹三人聊了一整天,到晚上时吃过饭就各自回了房间,争取休息好,明日还有别的事情。 想起孟萱儿的回归,孟子清唇角提起一个弧度,心里美滋滋的。 要是娘亲知道姐姐找到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孟萱儿说先不要告诉娘亲,她要给她一个惊喜后,孟子清才按捺住要写信告知柳氏这个好消息的事情。 擦完头,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忽然觉得自己张开了些。 以前还是俏生生的小女孩模样,现在却在不知不觉中长成了水灵灵的小姑娘了。 摸了摸自己的脸,孟子清感慨万千。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两年的时间了。 “咚咚。” 在她感慨时间过得真快时,窗户外面传来的敲窗的声音,将她唤回现实。 孟子清疑惑的抬起头,这么晚了,会是谁在轻敲她窗? 而且敲窗这个套路,总觉得有那么一丢丢熟悉。 心中的想法刚升起,窗户外面又传来敲窗的声音,孟子清皱了皱眉头。 她的窗户都没关好,这是哪个傻子,一直敲窗不说话,倒是露个脸啊! 仿佛知道了她心里的想法,窗外的敲击声停了下来,而后孟子清就见一截白色的衣袍钻进窗内。 她愣愣的盯着那衣袍,瞬间回过味来,又是这家伙! 果然,心中想法刚落,她只觉眼前一阵眼花缭乱,再看时,那挂着温润笑意的俊脸落入她眼中,耳边亦传来熟悉的嗓音:“清儿,许久不见。” 孟子清翻了个大白眼,抱怨道:“你这翻窗的臭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 得亏她认识他,不然还以为他是个采花大盗呢! 这窗户有什么好翻的? 没有门吗?! 不走大门非翻窗,要是被人误会了怎么办?! 听见她的抱怨,莫离亭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温柔回应:“好,下次莫某一定从正门进来。” “这还差不多。”孟子清嘀咕了一句,扭过了头。 等一下! 扭过头的孟子清怔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什么事情。 她猛地转过头来,就见莫离亭低声笑了出来,说不出的爽朗。 她怎么就这么蠢呢!她应该直接说不让他进来才是,竟然还让他从门进来。 天呐,她傻透了,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她竟然还去纠结他不走门走窗户的事情,简直蠢透了,蠢透了! 反应过来的孟子清,内心无限哀嚎。 第四百九十一章 倾心 “我,我不是让你经常进我房间。” 纠结了一下,她这样说道。 莫离亭扬起微笑:“莫某知道。” “那你这次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印象中,莫离亭像是个大忙人,又像是个大闲人。 他经常动不动就失踪,动不动就找不到人。 可又常常翻她窗户,在某些不经意的时候又总是出现在她身边。 孟子清自己都不知道,她对于莫离亭是种什么感觉,总觉得,他和自己印象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国师不一样,身上多了点她自己都看不穿的东西。 “路经溯州,顺便过来看看你。” 莫离亭很诚实的回答道。 说完,他就自顾自的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坐下后,看到孟子清还站在原地,他便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清儿,过来。” 孟子清脑子一抽,竟顺从的走了过去。 当她站到莫离亭身边时,她才惊觉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于是耳尖红了红,拘谨的坐在一边。 刚坐下,孟子清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莫离亭方才说的话。 他说,路经溯州,顺便过来看看她。 路经溯州?他去了什么地方? 这不是孟子清该问的,她也很自觉的没问,只是说道:“燕都的事情解决好了吗?” “现今皇上在燕都,很多事情不能放到明面上,只能暗中进行,所以进度稍慢。” “也是。” 孟子清认同的点头。 要是让那心胸狭隘的皇帝知道了莫离亭他们要谋反的事情,一定不会放过莫离亭的。 更何况,莫离亭还是东陵国的国师,他带头谋反的话,这罪名可就大了。 “你呢,事业发展的如何了?我听于仲说,你将那片荒地开垦后,种上了许多果树。” 莫离亭目光落在孟子清脸上,见她脸蛋微红,眼中温柔更甚。 难得他会说出事业这两个字眼,有些现代化,是从孟子清嘴里学来的。 因此,他说这话时,孟子清脸就红了一下,颇为羞涩的点了点头。 “我打算发展一下其他的生意。” “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找于仲,他现在,属于你的人。” 揉了揉她的微湿的头发,莫离亭眼中笑意不减。 “我的人?”孟子清倒是一愣,于仲什么时候成为她的人了? “嗯,莫某说他是你的人,那他便是你的人。” 此话一出,孟子清讶异的张了张嘴巴,心里为于仲默哀了一番。 好好一个于大人,突然变成给她跑腿的手下了,简直呜呼哀哉。 孟子清沉默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见她安静下来,莫离亭某光流转,忽然问道:“清儿,你可还记得上次燕都一别,莫某和你说的话?” “嗯?” 孟子清转头看他,顿时撞进他略微笑意的眼眸,微微一怔。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脸如小龙虾一般,唰的爆红。 她突然站起身来,机械般走到一边,结巴道:“你,你你你你……你说什么,我我我我……我什么都没听见……” 说罢,她转过身去,不敢再看莫离亭。 同时,胸膛里小鹿乱撞,她深呼吸好几口气,都无法平静下来。 不知为何,在面对这男人时,她总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除此之外,每次见他,她心中都升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总觉得心里麻麻的,像是电流一般,让她十分困扰。 “清儿,你当真不记得了?” 在她急忙否认后,莫离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无奈的询问。 孟子清斩钉截铁,坚定道:“不记得了,都忘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什么都没听见!” “那你为何不敢直视莫某?” “你你你,我为什么要直视你,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就很难为情了,要是再看见你,不就毁我清白了吗!” 这时候,孟子清脑子反而清醒起来,急忙撇清自己与他的关系。 说完,她没得到莫离亭的回应。 好半晌,她才听见他悠悠叹了口气,笑道:“清儿,说谎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你才说谎呢,你全家都说谎!” 孟子清脸色通红,脑子又开始晕乎了,顿时破口大骂。 莫离亭并不生气,看着她慌乱的背影轻轻一笑。 孟子清没听见他说话,还以为他生气了,就要转身道歉时,一双手从身后绕来,将她圈在了怀中。 熟悉的温暖将她包裹,她感觉到他的下巴放在她的头顶,轻轻摩蹭。 “清儿,几月不见,莫某甚是想你。” 一句话,让孟子清本就乱如麻的心砰一下炸了。 她面红耳赤的站在原地,双手抓紧衣角,紧张的不知所措。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还有那好闻的气息,加上独属于男性的荷尔蒙。 孟子清晕晕乎乎的,感觉看东西都看不清楚,心中的小鹿撞得更加欢快了。 房间中,一时间只剩下孟子清心跳的声音,还有两人的呼吸声,甚是暧昧。 “你……” 不知过了多久,孟子清才找回自己,小声说话,声音略微沙哑。 莫离亭截断她接下来要说的话,轻轻一吻她微湿的头发,柔声道:“清儿,莫某那日所言,皆顺从了心意,莫某此生得见你,得遇你,便再无遗憾。” 他的情话,萦绕孟子清耳边。 她不知道莫离亭究竟是不是真心的,但是此刻,她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欲望。 她想要,想要和莫离亭在一起! 愿为这男子倾心,此生此世,皆为他倾心! 可是,她觉得自己冲动了,脑中的理智不允许她这样做,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我还小。” 找不到拒绝他的话,她只能闷闷的说道。 是啊,她现在还小,还未到及笄的年龄,莫离亭现在喜欢她,是不是恋童癖在作祟? 虽然对他有些好感,但心中又忍不住煞风景的想,他是不是个变态? 这古代的男子,三妻四妾皆为正常。 更何况,很多像她这个年纪的少女,已经嫁作人妇,待在家中相夫教子了。 现在莫离亭说喜欢她,可以后呢? 她长大了,容貌变了,性子也变了,再也不是他心中的良人了,他还会这样信誓旦旦的,在她耳边柔声说:清儿,我想和你在一起吗? 孟子清很是纠结,纠结的心都不由得疼了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都还没有在一起,她就已经开始考虑以后的事情了。 “莫某,不是那种人。” 也许感知到了她的顾虑,莫离亭低下头来,在她耳边轻声道。 “可是……”孟子清咬了咬下唇,眉头都皱了起来。 “莫某,可以等。” 莫离亭伸手挡住她的嘴巴,阻断了她的拒绝。 只要她愿意接纳自己,那自己便可以等,即便等待的时间有一生那么长,他也愿意。 第四百九十二章 约定 莫离亭的话,让孟子清心尖一颤。 她不知道莫离亭究竟喜欢她什么,可是听到他告白的话,她心里总是有不一样的感觉。 她紧紧咬着下唇,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真的要他等吗? 犹豫了一瞬,她还是推开了莫离亭环抱自己的动作。 “我,我想冷静一会儿。” “嗯,莫某就在你身后,不打扰你。” 莫离亭知道她是在考虑了,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后,默默推至一边,就到刚才的位置,坐下。 孟子清走到窗前,窗户开着,可以看见天上的明月。 明月高悬,繁星满天。 微凉的风吹在脸上,吹散了孟子清脸上的燥热和心中的旖旎。 她双手撑在窗栏上,垂着眸,静静思考。 她的心里,有个答案,但她没有勇气正视这个答案。 想了想,她低头一叹,轻微的叹息声随着夜风融进夜色。 在窗前站了良久良久,久到孟子清的双腿都麻木了,久到身后在没有任何声音。 她不由自主的回过头,莫离亭就静静坐在位置上,对她勾唇一笑。 那个笑容,在橘黄灯火的映衬下,显得无比魅惑。 孟子清呆了一呆,回过神来时,又红透了双颊。 这男人,天生就是一个魅惑体,连她定力这样足的人,都会被他吸引,都会被他迷惑。 他的面容,再这东陵国,再也找不出第二人来了。 他就像个神君,活在东陵国所有老百姓的心中。 试问,这样的人,她真的配得上他吗? 第一次,孟子清有了这样的疑问。 他是高高在上的国师大人,而她,只是最末等的商人。 如此身份上的悬殊,让她第一次正视了自己,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这样出淤泥而不染的人。 想了想,她的眸光有些黯淡。 莫离亭瞧见她的举动,心中一沉,站起身来,大步走了过来。 他的双眼仿佛能看透她的心思,一把抓住她的手,充满磁性的声音响彻耳畔。 “清儿,你不必顾虑什么。” 孟子清笑了笑:“若要配得上你,我真要好好想一想。” 莫离亭愣了一瞬,随即笑道:“是莫某配不上你。” “你可别说笑话安慰我了。” 孟子清送了他一记大白眼,此时他正站在她身旁,长身玉立,容貌无双。 手上还有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孟子清像是被烫了一下,想挣脱却挣不开他的手。 “清儿,你与莫某,并无身份上的差距,也无门第上的问题,只有你想,莫某就在你身边。” 莫离亭另一只手也拉住孟子清的手,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认真陈述。 “国师对于莫某而言,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身份,再加上莫某本就是一个孤儿,除了国师这个头衔外,莫某一无所有。” 第一次,莫离亭敞开心扉和孟子清谈话。 以前,他都是藏着掩着,很少对孟子清表露自己心意。 只有那次,他像是魔怔了般 ,对孟子清说了好些话。 那些话一直绕在心上,找不到机会对孟子清说。 好不容易有和她独处的机会,都被某些人打搅了。 因此,只有在送她离开的途中,他没忍住,终于对她吐露了,一股脑的全说给她听。 他不知道孟子清听了之后会怎么处理他的感情,会不会像对待司空临一般,直接回绝他? 他忧心了好久,这次见到她时,才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 可是孟子清的心里总有顾虑,他这才不得已站出来,目的就是为了打消她的顾虑。 只要能和她在一起,许多事情,都要他自己去解决。 听完他的话,孟子清又沉默了。 看起来,他是真心实意想和自己在一起,想成为自己心目中的良人。 可是,自己要怎么和他说呢? 孟子清正在思考。 见她目露思考,莫离亭微微一笑,心中似乎松了口气。 “清儿,你可以慢慢想,不用着急。” “……好。” 孟子清心中甜蜜蜜的,话到嘴边唇角不由得荡漾开来,轻声应道。 两人对视良久,空气中蔓延着一股不知名的气氛。 好半晌,孟子清眨了眨眼睛,忽而腹黑一笑:“我认真想了想,我觉得我不能答应你!” 莫离亭没说话,视线一直落在孟子清脸上,笑容未减,眼中一丝波动也无:“然后呢?” “然后?”孟子清歪头一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呀。” 莫离亭这才低声笑了起来:“清儿,你这点小伎俩,可骗不到莫某。” 是啊,他阅人无数,她这些小心思,怎么能骗得到他? 可是,她又忍不住想逗弄他一番:“啧,真是无趣,你这样无趣,咱们之间有代沟啊。” 话音刚落,她感到腰间多了一只手,用力将她揽向他怀中。 还没反应过来,一张俊脸便在眸中放大开来,而后,她的唇上落上温柔一吻。 蜻蜓点水一般,迅速撤离。 望她红透的脸颊,莫离亭满眼揶揄:“清儿,还无趣吗?” “你!” 孟子清目瞪口呆,这男人也太无赖了! “哦?还无趣?” 她的话音刚落,莫离亭又提了话音,一吻又落。 而后,他笑眯眯的看着她:“清儿,可还无趣?” 这样光明正大的占便宜吃豆腐,孟子清觉得他赢了,觉得他太腹黑了。 果然,自己在他面前实在是蹦跶不起来,随便两句话就将她撩的飞起。 “不,不无趣了。” 未免他继续捉弄自己,孟子清赶紧坦白从宽,一脸戒备的盯住他,生怕他又趁她不注意,吃她豆腐。 见她坦白了,莫离亭心情甚好,却没有放开她,而是将她紧紧圈在怀里。 “不无趣?那你觉得莫某有趣吗?” 说完,他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孟子清被她盯的脸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要是回复他有趣的话,指不定他又要做出什么非人的举动来。 “不说话?” 见她沉默,莫离亭又提了话音,好像反客为主,反过来逗弄她。 他话语的疑惑孟子清能听出来,当即小鸡啄米的点头:“有趣有趣。” 莫离亭心情大好:“那我们之间可还有代沟?” 孟子清摇头:“没有没有!” “清儿,那你要不要答应莫某的要求?” 见她完全被自己掌握,莫离亭微微一笑,就势将心中想问问了出来。 孟子清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回道:“要要要!” 说完,她愣了一下,忽的瞪大了双眼:“嘎?!” “清儿,莫某都听见了。” 莫离亭点了点她的脑袋,笑的温柔。 而后在她惊恐的眼神中,莫离亭声音飘忽,轻声约定道:“清儿,莫某给你五年时间……” 说完,在她唇上落上绵长的一吻。 第四百九十三章 答应 五年时间,可以做很多事情。 听他突然的约定,孟子清晕乎的脑子也变得清醒起来。 她挣脱莫离亭的怀抱,退至梳妆镜前,目光沉沉,似在思考。 莫离亭没有打搅她,回身到刚才的位置,又是静静盯着。 孟子清想完,目光对上他的,说道:“你这约定,我为何要答应?” 莫离亭浅浅一笑:“清儿,问你自己。” 问自己? 孟子清怔了一下,不知他这话何意。 在她疑惑时,莫离亭摇摇头,似是有些无奈。 “清儿,你心中,可有莫某一席之地?” 盯着她,他斟酌了一下语气,忽而开口,话音中隐隐有着期待。 孟子清想说没有,可对上他期待的双目,话到嘴边,那句“没有”始终说不出口。 这时,脑中也不由浮现出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 从第一次遇见他,一直到现在,她很惊讶的发现,她对于莫离亭的每件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 这之中,包括他如天人的风姿,倾世的容颜,以及他在她耳边说过的每一句话。 更甚者,她竟还记得他的呼吸,他的心跳,还有他身上熟悉的木叶清香。 孟子清怔怔的坐下来,心中忽的闷闷地,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好半晌,她才哑声开口:“我,我不知道。” 感情之事,她向来是个白痴,看的很片面,并不深入。 莫离亭垂眸一笑,忽而站起身走过来,将她拥入怀中,让她脑袋靠在自己身上,轻声说道:“清儿,闭上眼睛,让你的脑子随着心动,你脑中第一个浮现的身影,便是你心悦之人。”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有魔力一般,孟子清真的照做了。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脑中浮现的皆是莫离亭的身影,她吓得瞪大了双眼。 难不成,她喜欢的人,真的是莫离亭? 孟子清无力反驳。 扁了扁嘴,她小声嘀咕道:“你是不是知道我脑子里会出现你,所以才故意这样引导我的?” 莫离亭唇角弧度张扬:“清儿,你脑中所浮现之人,竟是莫某吗?” 孟子清:“……” 完蛋了,被这家伙套路了! 果然,她还是太嫩了,总是斗不过他! 在她思绪混乱时,莫离亭俯下身,与她目光平齐。 四目相对,孟子清心跳乱了一拍,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不知在何时竟将他放在心上了。 在他清亮的目光下,她喜欢他的心,无所遁形。 ‘腾’的一下,她脸就红了起来。 这一刻,她没有想要逃离的欲望,四目相对下,两人眼中只有对方。 “清儿,莫某知道你现在还有所犹豫,还在彷徨,不过没关系,莫某愿意给你时间,只需要你直视自己内心,不要在逃避了……” 他凑过来,鼻尖与她鼻尖相对,轻轻磨蹭了一下。 这动作,让孟子清紧张的握紧了的拳头,脑中理智回归。 方才,她差一点,差一点就主动…… 忍住后,莫离亭的话音依旧萦绕耳边:“燕都城外那番话,不管何时都作数。” “清儿,莫某给你五年时间,五年之后,莫某便去孟府提亲,可好?” 他话音刚落,孟子清便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认真道:“好!” 她第一次听他用这样的语气和她交流,那样温柔的征询,让孟子清心中一软。 想也没想,她便答应了他的约定。 反正以后都是要嫁人的,不如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答案是否太过草率,但她不后悔。 相信莫离亭,也不会让她后悔。 见她答应,莫离亭心中一喜,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坐在她坐的位置上后,便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这样近距离的欣赏他容颜,孟子清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莫离亭捏了捏她脸蛋:“笑什么?” “我在笑,你竟然是这样告白的,堂堂国师大人,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哪一面?” “嗯……”孟子清歪头想了想,忽的眼睛一亮,笑道:“厚脸皮?” 莫离亭低声笑了出来,“那你喜欢吗?” 孟子清面色一囧,纠结道:“不喜欢可以吗?” 某人眼中盈满笑意,惩罚性的咬了咬她的耳尖,呼吸浅浅,尽洒她颈项:“不可以……” 孟子清背心一麻,赶紧伸手扳正他的脸,认真的盯着他。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和他对视,也是第一次,用手捧着他的脸,像是热恋的情侣,享受这难得的浪漫时刻。 “怎么了?”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莫离亭眼中笑意更盛。 “既然你和我在一起了,那你就要谨守诺言,不可在喜欢别人。” 孟子清想要一个一心一意待自己的男子,不要那种三心二意的男人。 她又是第一次谈恋爱,怕吃没经验的亏,总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将一颗真心错付他人。 莫离亭闻言一笑,觉得她有些可爱。 不过他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好。” “你还要记得,你从今以后都是我的人了,不可让别的女子接触你,你也不许接触别的女子。” “好。” “还有,我,我没有什么定情之物可以赠予你……” 想到这个,孟子清一阵脸红。 莫离亭送了她很多东西,最重要的便是那块兰草佩,她一直小心珍藏。 可是轮到自己,她才惊觉,自己根本就没有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 “无妨。”莫离亭笑着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你已经给了莫某最好的礼物了。” “什么?”孟子清闻言看了过来,在她疑惑不解的目光中,莫离亭一手扣住她的小脑袋,轻轻一吻。 “你,便是上天赠予莫某的,最好的礼物。” “……” 孟子清脸红。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心中一直困扰自己的感觉是什么。 原来她很早时便喜欢莫离亭了,只是她没有去想这方面的问题,便将那份感觉压在心底,夜深人静才会想起。 一直没有人提点她,她也一直回避,就以为自己对于莫离亭是纯粹的欣赏。 其实不然。 感觉真是种奇妙的东西,摸不着,看不到,却一直存在心中。 今夜捅破这层窗户纸后,孟子清便想清楚了。 喜欢,就要大胆喜欢。 藏着掩着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心中思绪千回百转,不知不觉有些走神。 走神之际,耳边传来他好听的嗓音:“清儿,认真点。” 话音刚落,孟子清双手搂住他,被他吻的迷迷登登的同时,还不忘生涩回应。 …… 明月高悬,月色笼罩大地。 寂静的后院中,时不时传来几声虫鸣,夜色正好。 玉桂下,小轩窗,灯火橘黄。 窗上人影绰绰,正忘情拥吻。 有人起夜路过,瞪圆了双眸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啧啧”赞叹着回了房间,随后“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第四百九十四章 天气变幻 那夜之后,莫离亭再没来过。 孟子清也不在意,好心情的过着每一天。 每日她都哼着小曲在家里忙上忙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心情很好。 孟萱儿凑到似霜耳边,小声嘀咕道:“似霜姐姐,我觉得清儿好像变得不一样了,但我又说不出来她哪里不一样,你觉得呢?” 似霜翻了个白眼,学着孟子清的语气,绘声绘色道:“谈恋爱了呗!” “谈恋爱?”孟萱儿话语一凝,并不知是什么意思。 “就是,遇到自己心仪之人的意思。”似霜耐心解释道。 “原来如此。”孟萱儿一脸恍然大悟。 然后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看来,清儿是开窍了。 欸,等等,她好像没有给清儿介绍郎君,那清儿心仪的,到底是何许人也? 见似霜也卖关子,孟萱儿心中的好奇更加浓烈了。 不过因为没人给她解惑,她自己去查也查不到什么蛛丝马迹后,也渐渐失了兴趣,不再关注。 这几日,她在家里待的闷了,就和似霜去檀清阁看店。 得知檀清阁是孟子清开的店铺后,孟萱儿心中的震惊久久未散。 檀清阁她是知道的,她也一直再用檀清阁的护肤品,托檀清阁的福,她才能迅速将皮肤养好,变成现在这般白白嫩嫩的,让人羡慕不已。 也在这时,孟萱儿才猛然醒悟过来,自己以前的想法有多么可笑。 她因为嫌弃长河村的贫穷,害怕自己回去之后被何氏再次发卖,所以一直将自己的来历藏着掩着。 却不想,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她的家人默默发迹,将知名的商铺开到了溯州! 将满心震撼压了下去,孟萱儿默默叹了口气。 看来,她要找个机会回王府,将这件事情和王爷商量一下。 商量之后,她便要动身回长河村,见一见日夜的娘亲,还有疼爱多年的两个弟弟。 打定主意后,孟萱儿转身找到正在柜台前算账的似霜,将账务交给掌柜之后,两人携手去楼上歇凉了。 另一边,孟子清也没闲着。 她最近心情尚好,和似霜打个招呼后,就带着青雀去了阳关镇。 阳关镇外,孟子清的水果基地正如火如荼的发展。 宋长耕来汇报工作时,孟子清正和青雀在厨房做午饭。 “宋叔吃了吗?” 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孟子清从厨房走出来,笑着跟宋长耕打招呼。 宋长耕憨厚的挠了挠后脑勺,正想说吃了,肚子却发出诚实的一声惨叫:“咕!” 顿时,面色一囧,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孟子清扑哧一笑:“午饭一会儿就做好了,咱们先去书房商议农场的事情,一会儿出来,正好能赶上吃饭。” “好,多谢小姐。” 宋长耕也不和孟子清客气,老实的点了点头,随后,便跟着孟子清去了书房。 这段时间宋长耕晒黑了,整个人跟个黑炭似的,比之前的孟子清还黑。 他在龙门书院上学时,还是个年纪大一点的白面书生,看上去风度翩翩的,举手投足都是读书人的书卷气。 现今在水果基地忙前忙后日晒雨淋的,人也强壮了很多,笑容里也多了几分自信。 两人走进书房,在旁边的小桌前坐下。 落座后,宋长耕一改刚才沉默,侃侃而谈,将水果基地的工作进展事无巨细的汇报给孟子清听。 孟子清听的连连点头,时不时提点一句,宋长耕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记录下来。 果树的成长期有短有长,孟子清小时候便听过村里老人念叨过:“桃三杏四梨五年,枣树当年就卖钱”的俗语,所以枣树是最先结果的,而其他的果树,多少都有一定的生长期。 不过孟子清并不担心这个,她的那些树苗都是空间出品的,再加上用加了灵泉水的池水浇灌树苗,生长期便缩短了很多。 孟子清敢保证,不出三年,她的果树林便能有所小成。 “小姐,您的这批果苗品质极好,这一月来,没有一株苗枯过,我每日让人测量它们的生长进度,发现它们生长速度极快,相信用不了几年,它们便能长成我们期待中的模样。” 说起这个,宋长耕眼泛亮光,一脸的兴致勃勃。 长这么大,他还从未见过生命力如此坚强的果苗,简直令他大开眼界。 他在这上面是下了功夫的,每一株苗他都精心照料过,让人无比信服。 “我相信宋叔一定会好好照顾它们呢,对你,我很放心。” 对于宋长耕的认真,孟子清也报以一笑,觉得这次是找对人了。 “感谢小姐您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宋长耕咧嘴一笑,很是憨厚。 汇报完农场上的事情,孟子清留宋长耕在家中吃饭,吃完饭,宋长耕刚走出门,便愣愣的站在石梯上,不知在看些什么。 孟子清注意到他的异状,上前询问:“宋叔,怎么了?” 宋长耕抬头看着天色,眉头紧蹙,好似在测算些什么。 半晌,他才瞪大了眼睛,严肃的对孟子清说道:“小姐,我得先赶回去了,再过两个时辰便有大雨倾盆,我先去做好防护工作,免得到时候雨势太大,殃及幼苗。” 说罢,也不等孟子清回应,急匆匆的冲出了院子,很快连背影都看不见了。 他的慌乱落入孟子清眼中,后者满脸懵逼。 学着他的模样,孟子清也抬头看了眼天空,明明艳阳高照,哪里会有下雨的迹象了? 难道是看云? 孟子清扫了眼,天上除了几朵好看的像是城堡一样的云之外,没有乌云呀。 难不成,宋长耕还有预知天气的特异功能? 摸了摸下巴,孟子清迷迷糊糊的进了屋。 端着青雀准备的茶水,孟子清在屋中看了会儿书,看着看着,便困倦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孟子清正做着天上掉钱的美梦呢,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惊雷,吓得孟子清都滚到了地上。 揉着摔疼的老腰,美梦变噩梦的孟子清从地上爬起来,入眼便是阴沉的屋子,窗户外面雷电交加,甚是吓人。 真下雨了?! 这是孟子清心中此刻唯一的想法。 中午宋长耕说要下雨,她还没放在心上,结果这睡一觉起来,老天爷就劈来一道雷! 孟子清赶紧走出门,就见天空乌云密布,厚黑的云层压得很低,像是压抑的牢笼,逼迫凡人无法喘息,一道道闪电如灵蛇一般在云层中钻来钻去,耳边是震耳欲聋的霹雳之声。 远处的大山雾蒙蒙一片,能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 不一会儿,风动云涌,一颗豆大的雨珠忽的砸在孟子清脸上。 孟子清大惊,赶紧退至屋檐下,顷刻间,大雨倾盆! 第四百九十五章 水灾 这雨,一下便没完没了,接连下了三四日,第五日雨势才渐小。 房间内,孟子清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眉头紧蹙,心中有股不详的预感。 溯州位于江南之地,水曲富饶,物产丰富,却有一个难以避免的自然灾害,水灾! 瞧着这雨水一连下多日,还雨势颇大,孟子清心中颇为担忧。 她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天气,前世时,南方也有闹水灾的报导,但她经常飞国内外,对这些事情并不太熟知,只有灾害之后,她组织公司人员进行捐助,除此之外,并没有亲自涉足过那片被雨水攻陷过的土地。 此时,面对这样的多雨时节,她心中明显忧虑。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孟子清抬头一看,就见一身青衣的青雀走了进来。 “小姐,午饭好了。” 拍了拍身上的雨珠,青雀扬头一笑。 “好,我这就去。” 将桌上的文案整理好堆放在一旁,孟子清站起身来,跟着青雀走了出去。 走出房门,孟子清感受到门外的狂风骤雨,眉头皱的更深了。 那日后,宋长耕音信全无,也不知水果基地怎么样了。 今日雨势比起前几日来小了许多,可她还是不能轻易出门。 瞧着庭院中的大树都被摧残的断了枝桠,孟子清摇摇头,抬脚进了饭厅。 今日的午饭很简单,就是两个炒青菜,和一小碟青椒炒肉,外加两碗米饭。 孟子清扫了一眼,青雀便怯怯的垂下眉眼,双手不安的搅动道:“小姐对不起,这几天雨太大了,奴婢不敢出去买菜,今早雨小了些,奴婢大着胆子去了一趟早市,但是却发现今日并未有人卖菜……” 说着说着,青雀声音小若蚊吟,因为没做好事情,怕被孟子清责备。 孟子清没说什么,径直走到桌前:“吃饭。” 说罢,端起米饭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见她没有生气的迹象,青雀才松了口气,跟着坐了下来。 主仆两吃完饭,青雀留下收拾碗筷,孟子清看着雨势比起刚才又小了许多,心中一喜。 她赶紧奔至杂物间,翻出里面放置的蓑衣,几下穿上身后,套上防水雨鞋,戴了草斗笠,向经过这里的青雀打了声招呼后,一头扎进了连天大雨中。 出了家门,孟子清朝水果基地的方向跑去。 刚走到大街上,孟子清意外的一挑眉头,感到有些惊讶。 只见阳关镇的长街上,青石板路水深没脚,略显浑浊的水像是一条小溪般,从街头愉快向街尾流去,加上大风呼啸,许多店门前的旗杆子都被吹弯了,挂在上面的招牌像是破布一般,被吹成了几大半,无力的绞在杆子上,任由雨水洗刷。 孟子清心叹:果然如此! 于是不做停留,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没脚的水,快步朝水果基地的方向走去。 种植水果的荒地,归属于阳关村,是离阳关镇最近的一个村落。 平时若坐牛车的话,从阳关镇到阳关村,不过半个小时。 若步行,也不过一个小时就到了,不是很远。 今日下雨,到处都是水漫金山寺般的溪流,壮观的同时亦阻挡了孟子清的步伐。 她花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才走到阳关村。 阳关村地势较高,除了小路被雨水冲刷的泥泞不堪之外,并没有像阳关镇那样,被水淹着。 孟子清没有进村子,直接朝着水果基地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她,身上腿上都是又稀又黄的泥渍,看上去无比狼狈。 飞快奔至水果基地处,孟子清看见无数村民穿着蓑衣,再给幼弱的果苗穿衣服,弄支架,防止它们被大风刮倒,一排排果树的中间,挖了一道道沟渠,沟渠中涨满了浑黄的水,像是滚滚长龙般,朝最尽头处的小河奔涌。 为了防止小河的水倒流,河边用麻袋装了泥土,垒起了高高的堡垒,河水平缓的朝前流去,并没有溢出殃及果地。 远远的,孟子清看见穿着蓑衣的宋长耕。 宋长耕站在一旁,和几个人在讨论引流和防护的事情,脸上表情严肃,并未发现孟子清的到来。 孟子清被他认真的举动所打动,一颗忧虑的心也放松下来。 宋长耕果然是个一丝不苟的专业人士,这样的天气不仅没让他松懈,反而更加严谨,方方面面都考虑的很是周到,对于她的事业是一大助力。 这样的人才,让她心中甚喜。 见他们讨论完,那些龙门书院来的农业学子也投身到各个地方去做准备,宋长耕看了眼天色,终于松了口气。 孟子清抬脚走了过去,脆生生喊了句:“宋叔。” 宋长耕愣了一下,随即回过头来,脸色一喜:“小姐?您怎么来了?” 要知道,现在此处还很危险,孟子清在他眼中是个金贵的女子,若是在这里发生了什么意外,那他可要愧疚一辈子了。 孟子清扬起真心的微笑:“我来这里看看。” 随即又道:“真是辛苦你了。” 宋长耕知道孟子清是什么意思,嗨了一声,憨厚一笑:“这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这里的一切都是我老宋一手操弄起来的,可以说是老宋的心血,也是小姐的心血,我怎能让它们毁于一旦呢?” 宋长耕说的很轻松,实则心中饱含了最这里的热爱。 若不是孟子清发掘了他的才能,他怕是一辈子都没有这样的成就。 对于孟子清,他是心怀感激的。 因此,他只能用最丰硕的成果,来报答她的知遇之恩。 随后,他带孟子清参观了他做足准备的一些地方,在果园的四周,他花了大功夫建起了栅栏,栅栏密度小,能防止动物窜进去,高度也合适,防止一些别有用心之人进果园作乱。 除了果园之外,还有葡萄园。 葡萄园里一排排的葡萄,远远望去,像是深绿的海洋,很是壮观。 孟子清看了一眼,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 宋长耕果然是农业上的天才,连这样现代化的种植都能想出来,简直太厉害了。 果然,不能小瞧古代人的智慧。 跟着宋长耕在果园中游走,他从旁解说,孟子清还学到了很多知识。 走了一会儿,两人回到临时搭建的雨棚中歇息,宋长耕给孟子清倒了杯热茶。 孟子清捧着茶,这才发觉自己出来时穿的衣服薄了些,又淋了些雨,吹了风,整个人冻得有些哆嗦。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多雨时节,江南之地或多或少都会闹些水灾,灾害小的,朝廷能自行解决,灾害大的,百姓流离失所,到处避难,实在可怜。” 说起这次的水灾,宋长耕捧着杯热茶,摇了摇头,甚是感慨。 第四百九十六章 灾后 “宋叔家住何处?” 说起这个,孟子清才想起来宋长耕的家世。 她只知道宋长耕是于仲带回来的人,却不知他的身世。 现在想想,她这个东家做的,还真是失败。 “这个没什么好说的,我从小便是孤儿,被一个村落的村长收留,他膝下无子,便收了我做义子,这些年来的读书费用,一直都是他再出,对他,长耕心怀感激,也很是爱戴。” 现今宋长耕丧失久了,想必他的村长父亲,也是年事已高了。 而他又卖身给自己为家奴,若被他父亲知道了,一定是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 想也没想,孟子清掏出宋长耕的卖身契,将其还给了宋长耕。 “小姐,您这是何意?”宋长耕一脸吃惊。 “宋叔,这些日子接触下来,您的人品子清是相信的,你的才干子清也看在眼里,因此,子清不想您的才干被埋没,也不想您以后做事束手束脚被人诟病,这是您的卖身契,您收好,以后您之于子清,是朋友,是合作伙伴,并不是主仆,子清希望您能完成自己的梦想,不想让您抱有遗憾。” 一席话,孟子清言辞恳切,目光灼灼。 宋长耕的义父是村长,村长也有自己的傲骨,其子也如此努力。 若是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的儿子与人为奴,那种心情,孟子清不想让他体会。 再加上宋长耕本就有过人之处,这些日子他也兢兢业业,将她的产业发扬光大,这样的人才,怎能被一纸卖身契约所困扰,所束缚呢? 要知道,宋长耕这样的人才,要是存在于现代,那就是农产业的奇才,是应该受人爱戴和尊敬的。 孟子清也尊敬他,自然要为了他的名声考虑。 望着她的目光,宋长耕恍然大悟。 他是个农业痴人,对于人情世故并不太懂,但是此刻,他仿佛有些明白孟子清的良苦用心了。 接过那纸卖身契,宋长耕心中无比感叹。 这样的东家,让他一辈子都感念在心,从此之后,他一定要好好发展她的生意,不能让她失望。 “小姐,谢谢您!” 捏紧了卖身契,宋长耕语气哽咽。 “不用客气,好好做,我相信,您一定会让您父亲刮目相看,也一定会成为令人尊敬和爱戴的农业大学者!” 说罢,孟子清扬起微笑,笑容里满是鼓励和自信。 “宋长耕,定不负小姐期望!”宋长耕重重点头。 …… 如宋长耕所言,这次下雨,江南多地受水灾影响,大批难民逃难至阳关镇和高阳城。 他们的村落离被洪水淹没,村民死的死,伤的伤,能活下来的甚少。 而某些地区,有能力的官员则组织百姓抗洪抢险,将百姓死亡率降至最低。 他们开仓赠粮,修缮堤坝,完美度过水灾灾害。 那些遇到洪水,泥石流,山体滑坡的村民,则涌进周边的城镇,给本就人口拥挤的城镇带来了负担。 难民,在一定程度上又是刁民。 许多人不堪其扰,便投诉至官府。 官府忌惮那些位高权重的,便将难民都赶出城去,将城门关紧,任由那些难民打砸,不为所动。 好心的富商就在镇上开设施粥,让他们免于温饱之累,受到好番赞扬。 不过这样终归不是解决的办法。 所谓,升米恩,斗米仇。 有些人本就是刁民,有了饭来张口的习惯,便对这些富商抱有嫉妒之心。 认为他们本就有钱了,为何不发点银子救济他们? 于是,那些人便开始大闹特闹,打砸粥摊,坐等天上掉馅饼不说,还在镇上胡作非为,骚扰镇上百姓。 这些人的存在,让镇上人烦不甚烦,又因为砸了粥摊,一些需要吃饭的人家敢怒不敢言,导致民怨徒生,镇上人家苦不堪言。 这其中被骚扰最严重的,就是独自一人在家的青雀。 时不时就有些刁民从院墙处翻墙进来,在院中闲逛不说,还去厨房乱翻,屋中乱翻,像是自己家一样,见什么拿什么,跟强盗没什么区别。 更甚者,见青雀生的水灵,还百般骚扰,咸猪手伸来伸去。 青雀不堪其扰,只能收拾了家中仅剩的金银,连夜逃了出去。 找到孟子清时,她委屈的眼睛都哭红哭肿了,孟子清安慰了她好一会儿,将她交给宋长耕照顾后,眸中冷光乍现。 呵,欺负人欺负到她的头上来了。 你穷你有理了是? 你受难你就了不起了是? 有钱就必须要救济你们了是? 真是异想天开! 第九日,困扰众人的大雨终于停了,层层阴云散开,天光破晓。 太阳逐渐升起,给这灾难后的世界带来一丝温暖和生机。 孟子清修书一封给于仲,于仲很快便来水果基地找到她。 “孟姑娘,于某来迟了。” 撩开雨棚的帘子,于仲看见坐在桌前喝茶的孟子清,两步走了进去,脸上噙着一抹抱歉。 “于大人来了,请坐。” 孟子清站起身来,做了个请的姿势。 两人依次坐下,孟子清开门见山的问道:“于大人可是因为难民之事在困扰?” 于仲被调至溯州,溯州发生了灾情,他难辞其咎,必须要配合上面的人进行赈灾。 只是这次难民来的汹涌,城中人除了驱散之外,再无他法。 这次难民在镇中胡作非为,他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束手无策。 如今听孟子清一言,耳边大人叮嘱的话语犹响,于仲眼睛一亮:“姑娘可有妙计?” 孟子清唇角勾起一个曼妙的弧度,空灵的声音响彻于仲耳畔。 于仲心满意足的走了。 望他离去的背影,孟子清唇角的弧度变换,眼中的冷漠几乎化作实质。 有些人,你对他一点点好,他就铭记于心,对你心怀感激。 而有些人,你越是对他好,对他而言就是理所应当的,从而不断往你身上索取,永远感到不知足。 对于这种人,孟子清有的是手段对付,有的是方法教他们重新做人。 “小姐,您这个笑容好吓人哦。” 青雀从孟子清背后钻出来,看见她这个阴恻恻的笑容,不禁打了个哆嗦。 孟子清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在她委屈的眼神中收敛了身上冷漠的气质,笑道:“走,回去吃饭了。” 看她向前走去,青雀赶紧跟上,一边跟一边问:“小姐,刚才是不是于大人来了?” “咦?你似乎对于大人很上心啊,每次来你都知道……”孟子清满脸打趣。 “哪有,小姐您又欺负人家!”青雀面色一红,撒起娇来。 对此,孟子清只是摇了摇头,哀叹一声:“唉,女大不中留啊……” 青雀:“……” 第四百九十七章 雷霆手段 从阳关村离开后,于仲就火速赶回高阳城,和官府商议了一个绝妙的对策。 当日,于仲带着官府的衙役乔装打扮回到阳关镇,重新搭建了一个布粥棚。 刚搭起没多久,果然如孟子清所料,有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带领一帮人前来掀摊子。 粥摊一掀,那些闻风前来吃粥的难民眼神一暗,望洋兴叹。 只不过,这叹息没持续多久,于仲就飞起一脚踹飞其中一个汉子,目光阴骘。 那汉子以为他是某个大富人家的家仆,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便开始破口大骂。 刚骂没两句,于仲反手用内力一吸,旁边衙役的佩刀便飞了过来,落入他掌心。 只见手起刀落,一颗圆滚滚的项上人头滴溜溜的飞了起来,在空中旋转两秒后,远远落到地面。 于仲看也不看,冷冽的目光一扫刚才来掀摊子的众人。 这雷厉的手段当即震慑住了要发难的众人,瞪大了眼睛,还没回过味来刚才发生的事情。 直到那颗圆滚滚的人头滚到一人脚边,硕大的眼睛如牛眼般,威慑的瞪住那人。 “啊!!杀人了!!” 那人没忍住,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 这叫人风卷残云,顿时让这群人乱了阵脚,纷纷朝后退去,不敢相信的瞪着于仲一行人。 这时,尖叫的尖叫,惊恐的惊恐,却没有一人敢上前和于仲拼命。 一个人光脚的不好对付,但是一群人光脚的,就容易的多。 反正大家都是惜命的人,谁也不敢做那出头鸟,用命去撞于仲的烈火枪。 所谓,杀鸡儆猴。 于仲的雷霆手段当即威慑住众人,他身后的衙役赶紧围上来,有条不紊的将一群人团团围住。 于仲走上前去,笑道:“于某听说,这里有人闹事?” 说着,目光锁定在那双腿打颤的汉子身上:“是你起的头?” 他们是灾民,灾民就该被人收留。 他们看不惯那些喝酒吃肉的,觉得他们的生活应该让自己来享受。 于是,他们红了眼,在有心人的起哄下,自发的组织成了一支队伍,到处强取豪夺。 再这镇子里,他们就是大王,那城里的耗子们只敢躲在里面,不敢和他们硬碰硬。 这样一来,他们没了管束,就开始无法无天起来,占据了镇中好些人家的屋子,横行霸道,欺辱良民。 如今,他们领头的老大被于仲一刀解决,剩下他们噤若寒蝉,不敢有所动作。 “大大大大……大人,不是我!” 汉子被于仲阴冷的目光锁定,后背一紧,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是你?”于仲眉头一挑,哼道:“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我我……我只是路过的。” 汉子冷汗都掉下来了,说话都不由结巴起来。 “哦?”于仲装作思考,好似在猜想他话语的真实性。 半晌,汉子的冷汗都快流到嘴里了,于仲才挥挥手:“滚。” 汉子屁滚尿流的滚了,留下一群小弟不知所措。 “你们也是路过?” 将目光转到那群人身上,于仲如是问道。 一群人不知该如何回答,明眼人都知道,刚才那个汉子是撒谎的,他们要是跟着撒谎的话,这个年轻的大人会放过他们吗? 而刚才逃跑的那个汉子,没跑出几步就被一群衙役按在了地上,明显等候多时。 他们不说话,于仲也不管他们,让那些衙役将他们押走之后,便召集其余人,打扫战场的打扫战场,剩下的便重新搭建粥棚。 粥棚搭好之后,于仲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让他们村民不要惊慌,肚子饥饿的就上前来领粥。 一开始那些人都不敢,因为亲眼见识了于仲杀人不眨眼的冷漠手段。 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饿极了的小姑娘拿着一个破碗,怯弱的走了过来。 于仲看了她一眼,就见她害怕的瑟缩了一下,满眼惊恐。 于仲没说话,接过她手里的破碗扔到一边,拿出一个很大的新碗,给她打了大大一碗粥。 小姑娘端着粥,复杂了看了于仲一眼,这才小心翼翼的护着碗,大步离开。 见小姑娘相安无事后,上前来领粥的人争先恐后,生怕自己去晚了就没粥了。 之前也是这样,那些富商搭建的粥棚,施粥是按分量的,分量没了,后面排队再多人,都没有吃的了。 因为这样,他们才心生不忿,恶向胆边生。 有了于仲的杀鸡儆猴在先,他们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只得安分的领粥。 不过他们也怕,怕于仲的粥棚和那些富商一个德行。 见他们不排队,年轻人将老弱病残挤在最后面,于仲一挑眉头,轻飘飘瞪了他们一眼,拿着锅勺一指最后面。 “后面排队去。” 说完,那些年轻人被他眼神吓得屁滚尿流,拿着碗不敢反抗,乖乖排到后面去了。 要知道,这个人拿锅勺的手,可是刚才杀过人的手。 他们不敢可不敢和他对抗啊! 年轻人们一走,后面的老弱病残就走上前来,安静的排队领粥。 今天的粥棚难得的安静祥和,所有人都不敢造次,而粥棚也没有以往的情况,每个人都能领到满满一大碗粥不说,还有额外两个白面大馒头! 只是领粥的人太多了,于仲一直忙碌到黄昏时分,人们才散去。 散去的人,安静的坐在街边角落,带着一家老小,安静的歇息。 这样的场景,似乎勾动于仲某些过往,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孟姑娘的计策是管用了,这些灾民不在反抗。 因为他们闹事,是有人无赖,煽动民怨,想要从中获利。 要治住那些人,就要抓住其中煽动民怨的头目,然后比他更无赖才行。 只有让他们尝到踢铁板的滋味,他们才会有所收敛。 除了每日施粥外,于仲还带领那些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拿着官府批的地,在阳关镇外重建了一个村落。 只有自己动手修建的家园,他们才会更加珍惜。 刚开始只是那群年轻人在忙碌,后面越来越多,年轻的女人们也上来帮忙,还有身体力行的老年人,甚至于一些孩子都来了,大家一起动手,在于仲和衙役的帮衬下,很快就将村落建了起来。 正巧,这村落离孟子清的水果基地不远,就在小河对面,与孟子清的水果基地遥遥相望。 帮小姑娘修缮屋顶时,于仲累了就坐下来歇一会儿,目光遥遥看向孟子清的水果基地,仿佛能透过水果基地看到某个年轻姑娘的面庞,他心中好一阵恍惚。 村落完建的那一日,他站在村口,在村里人的鼓动下,提笔在木匾下写上了村落的名字。 从此,阳关镇外多了一个村庄,名为:“水清村。” 第四百九十八章 三年后 三年后。 时光如白驹过境,一晃眼就去了三年。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在这三年中,孟子清全身心都投入到工作之中,从神仙居的分店开始,到檀清阁的发展,再到水果基地的培育和运作,孟子清像个陀螺,一直不停的旋转,前前后后都忙于生意。 三年的时间,她成长了许多。 除了商场上的成长,还有身体上的。 再过一月,她便要过十七岁的生日了。 这几年,一直忙于生意的她,从未过过生日,连及笄之礼都是草率完成。 小部分时间呆在溯州打理水果基地的事情,大部分时间便在东陵国各地奔走,了解各地风俗人情的同时,将神仙居和檀清阁开遍了整个东陵国。 而她,也成为东陵国有名的富商,没人知道她的真正身份,只送她一个神秘的外号:檀清公子。 之所以有这个名号,是因为她大部分都以男装示人,很少穿女装,逐渐的,就变成了东陵国众多小姑娘心中的梦中情人,多才多金长得又俊朗无比的檀清公子。 不过这个名号,孟子清却不是那么喜欢。 檀清公子,谈情公子? 说的她好像很风流似的,这样不好,不好。 “清儿你回来了?这是这个月高阳城檀清阁的账务本,你要不要先过目一下?” 溯州,映兰轩。 孟子清刚从临州回来,似霜就将一大摞的账本搬到她房间,要她过目。 这三年,似霜俨然成长为一代商业女强人,做起事情来老练有道,绝不脱离带水。 东陵国所有的檀清阁当中,只有她的的檀清阁管理最好,销售最高,年年评选都当选第一,年度奖金分红也拿得最多,让其余檀清阁的老板羡慕不已,眼红不已,个个发奋要超过她,却总是居于人下。 有这样的动力是好的,孟子清也乐于看见。 只是她不喜欢有人在背后耍小手段,去年清理整顿一番后,众人都学乖了,终于知道步入正轨,将檀清阁的生意发扬光大。 “不用看了似霜姐,我相信你的能力。” 孟子清摆摆手,满眼信任的光芒。 对于似霜,她抱有足够的信任,只要是她做的事情,她就觉得没什么问题。 似霜被她锻炼的,内心能力也足够强大,能经得起风霜考验不说,还能使用雷霆手段,爆发力很是惊人。 这三年的时间里,也发生了很多事情。 比如,孟子荷给罗乾家生了个大胖小子,长得白生生的,长得很是可爱。 这两年都满地跑了,每次回去的时候,小家伙都会抱着她的大腿,一口一个含糊的二姨,喊得她心都要化了。 再比如,罗佩佩成亲了,对象竟是楚玉楼。 看起来像是两个不相干的人,最后却走到了一起。 楚玉楼很是疼爱罗佩佩这个美娇妻,刚嫁进去第二年,她也给楚家生了个大胖小子。 那小子比孟子荷家的小,被楚玉楼教导的彬彬有礼,乖得不像话,被楚母当做掌心宝疼爱。 不仅疼爱孙子,楚母还是个好婆婆,每日尽做些罗佩佩爱吃的,还亲自在她衣服上绣好看的花,两个人的关系如同姐妹一般,让旁人煞是羡慕,恼恨自己为什么一开始没有擦亮眼睛,没有让自己闺女嫁给楚家做儿媳。 不过现在他们后悔也晚了,罗佩佩嫁入楚家之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加之性子又好,很得一家人宠爱。 楚玉楼也是洁身自好之人,从不理会那些莺莺燕燕,和楚母一起疼爱这个好媳妇儿,并没有给她带来压力。 之后第三年,罗佩佩一鼓作气又给楚家生了个大胖闺女。 一子一女乃取好之意,楚玉楼当真算的人生赢家! 在他的经营下,家庭美满,神仙居也是日渐红火,成为燕都第一酒楼。 除此之外,之涧也考中了状元,入朝为官。 之初也成为了清流镇年纪最小的童生,他们孟家在清流镇的风光,一时无两。 还有孟子萱,在溯州待了一段时间后,就得了燕铭轩的首肯,暗中和柳氏相认了。 柳氏得知她无事,喜极而涕。 可是因为孟子萱此时的身份已经不是孟子萱,而是孟萱儿了,母女两不能高调相认,也让柳氏伤心了好一段时日。 不过最后,柳氏还是释怀了。 只要孟子萱无事就好,她现在的父亲是朝中的官员,她自己又嫁给了王爷,总不会叫她吃苦。 再加上有人给她保驾护航,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很是安慰。 不管她是孟子萱也好,还是孟萱儿也好,总归是她的女儿,只要她过得好,一个身份而已,她又何必介怀呢? 柳氏想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该为自己的女儿感到高兴才是。 毕竟,以前的孟子萱已经死了,她以前离开家之后过得那些日子,她现在想起来身子都要发抖。 心上,本来对何氏的怨恨,又多了一分,只是她隐忍不说。 现今的何氏,那是彻底没了脾气,整日待在家中,该吃吃,该喝喝,没事干的时候就出门晃悠,去孟月殊家坐坐,或者直接歇在孟月殊家,十天半月不回来,免得回去了碍着柳氏的眼,日子过得倒也清闲。 孟月殊自己盘下一家铺子,做个炒货的生意,那炒货的方子,还是孟子清给她的。 有了孟子清相帮在前,她对孟子清更多了几分感激。 她的生意还算红火,没两年就自己在镇上买了座更大的宅子,和儿女一起生活在里面,日子还算过得美满。 再加上何氏时不时的帮衬,她日子也算舒心。 赵明华也开始上学了,赵明珠也到了该说亲的年龄,她做起事来更加卖力。 另外,孟之欢和孟子月也有了自己的归宿。 孟之欢一直在家里帮忙,看他手脚麻利,人品也说得过去,孟有禄不忍看他碌碌无为,就带着他跑生意。 现今,他能够单独跑生意了,想着多攒点钱,以后在镇上买座宅子,好娶亲生子。 孟子月去年也嫁了出去,好巧不巧的,就嫁到了司空府,成为了司空临的妻子。 这个世界,果然很小。 说起这桩婚事,孟子清到现在还在感叹。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柳氏和江若梅在林凤兰的游说下冰释前嫌,两人经常走动。 江若梅也借着去孟府看姜氏的由头,经常上门拜访。 不过江若梅的目标是孟子清,因为孟子清不在家,她心底的某些心思也歇了。 这不,正巧司空临还单着,江若梅看上了孟子月。 于是柳氏就做主了孟子月的婚事,将孟子月嫁了出去。 第四百九十九章 柳氏来信 司空府是大户人家,孟子月嫁过去,算是高攀了。 不过有着江若梅这个豪门大妇坐镇,孟子月也不敢出什么幺蛾子,乖乖做自己的司空府三少夫人。 由于白氏入了狱,孟家能做主孟子月婚事的只有陈氏和何氏,还有柳氏三人。 陈氏在府城,不便回家,何氏又不管孟子月。 自从有一次孟子月顶撞过何氏之后,何氏就再也没理过她,话都不和她说一句。 那之后,孟子月的日子过得有些凄惨,要不是柳氏心疼她是个姑娘,没给她重活干,她还没有现在的好日子。 有了柳氏的帮衬,她才逐渐将日子过好,心中对柳氏的芥蒂也消了,只剩下愧疚。 她也成长了不少,回想起以前的日子,她只能归类为年纪小不懂事。 现在懂事了,她才知道要将日子过好,原来这样困难。 近日,孟子荷又给罗家添了个子嗣,柳氏让人给她飞鸽传书,让她赶紧动身回去,好参加孩子的周岁宴。 放下手中字条,孟子清哑然失笑。 “清儿,你笑什么?” 在一旁翻看账簿的似霜抬眼看过来,眼中疑惑不已。 “没什么,就是我堂姐生了二胎,我娘让我回去参加孩子的周岁宴。” 似霜放下账簿走过来:“这是好事呀,你又当姨了,值得庆祝。” 孟子清点点头:“确实。” 说罢,她站起身来,朝外走去:“既然我娘的诏书都来了,那我就去准备准备,明日就回清流镇。” 似霜的目光一直伴随孟子清远去,眼中颇为感叹,似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 确实,十七岁的孟子清,已经褪去的当初的稚嫩,越发成熟起来。 只见她身姿高挑,肤白若雪,一头青丝散于脑后,眉眼狭长,极有韵味。 那些幼时还是飞机场的部位,如今挺拔如峰峦,规模初具。 一袭青衫罩她身,腰间束宽腰带,打扮利落,颇有侠女风采。 那块清透的兰草佩,被她挂在腰间,光明示人,不在藏藏掩掩。 远远看去,身姿高挑,纤腰如柳,肤白如雪,唇红如血。 端的是盛世之姿,倾国之态! 不过这些,孟子清并不太注意,几步跨进屋子,开始着手收拾行李。 “小姐,您要回去了吗?” 青雀奔走进来,疑惑问道。 有了时间的滋润,青雀也从小姑娘长成大姑娘了,但冒冒失失的性子从未改变。 “嗯。”孟子清头也不抬,应了一声。 “那奴婢可以跟着您一起回去吗?” 这几年,孟子清再也不带青雀出门了,就让她留在家中帮青云的忙,也怕她跟着自己颠沛流离吃苦。 此时,她怯怯来问,就怕孟子清不愿意带她回去,心中有些难过。 她还是喜欢跟着小姐到处跑,天知道她整日待在这映兰轩,都要闷出病来了。 “这里不好玩吗?” 孟子清看也没看她,问道。 “才不好玩呢,每天都跟着青云姐干活,闷都要闷死了。” 青雀一屁股坐在桌前,郁闷的吐槽起来。 孟子清闻言停下手中动作,回头诧异看了她一眼:“是吗?我怎么听青云说,你不在家里干活就算了,还整日跑出去闲逛,每次不到下午不回家,还买东买西的乱花钱,日子过得比我还滋润呢!” 孟子清无情的揭露青雀的丑态,越说她越心虚,到后面都不敢直视孟子清,不安的搅动衣角。 “小姐……”她弱弱喊了一句,心跳如鼓。 “青雀,是不是我这些年没管你,你就把自己当成主子了?” 孟子清的声音忽而冷了下来,目光定定的盯着青雀。 这丫头,以前宠她就算了,现在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要是不给她敲敲警钟,指不定她得变成什么样。 “小姐,是奴婢错了,您责罚奴婢,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听见孟子清冷冷的嘲讽,青雀吓得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眼泪也唰的一下就出来了。 以前她都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现今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举动又多么大胆。 她这是翅膀硬了,要反了啊! 青雀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好了,我现在没空理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出去。” 见她在小声啜泣,孟子清也摇摇头,摆摆手让她出去了。 看来,某些时候,真的不能太溺爱一个人啊。 不管是子嗣还是朋友,亦或者是个丫鬟。 叹息一句后,孟子清继续埋首收拾行李,没有在理会青雀的事情。 希望有了这次敲打,青雀能正确定位自己,不然她真要换个丫头了。 翌日,孟子清乘坐马车,火速赶回清流镇。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外地忙生意,就像现代的出差一样,一个月跑一个地方,直到前日才从临州回到溯州。 还没休息好呢,柳氏又来信了,她又要从溯州赶回清流镇,这阵子都在马车上度过,孟子清都快腻了。 不过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并没有去抱怨什么,只有将生意发扬光大,只有将钱攥在手里,她才有真正的安全感。 出门时,她习惯了一袭男装,加之身姿高挑,没有人怀疑过她的性别。 见她头发高高竖起,像个男子般靠坐在马车里,说不出的帅气迷人。 这马车经过专业工匠的改装,对马匹的承重力小,跑起来轻便快速。 不过十日时间,她已到达长河村。 此时,已近深夜。 车夫敲了敲车窗,哑声道:“公子,到家了。” 孟子清倏忽睁开了双眼,眼中一片清明。 钻身下了马车,望着前方宅子灯火通明,孟子清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时隔一年,她回家了。 近两年生意越来越忙,她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现今算一算,她竟然已有一年未回家。 甚是想念柳氏的她,赶紧上前敲响了家门,车夫则驾着马车,朝宅子后面行去。 宅子后面是马房,家里人口多,为了出行方便,她家养了马,有自己的马车和车夫,长途的短途的,都有专门的马匹和车夫,除此之外,后面还有块荒地是空置的,孟子清一起买了下来,当做练马用的马场。 自家的马场,练起马来也方便。 柳氏她们这种深闺妇人,不敢去别的地方骑马,在自家马场里练习一下,以后过过干瘾也是好的。 敲响了大门,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 打开门,看见孟子清的那一刻,老管家以为自己花了眼,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颤颤巍巍喊道:“小姐,您回来了!” 孟子清笑着点了点头,招呼了一声之后,走进了家门。 第五百章 姐也回来了 孟子清进了家门后,老管家便将大门关紧,高兴的跟在孟子清身后。 孟子清步伐沉稳,像个男儿般龙行虎步,颇具英姿风采。 老管家说道:“小姐,老奴去通知夫人,您回来的途中,她还一直念叨着呢。” 孟子清抬起手来,轻声道:“夜深了,不必叨扰母亲,明日我自会向她请安。” “是。”老管家想也没想,应声下去了。 他走后,孟子清独自回了房间,随意洗漱一番后,默默歇下。 她已经习惯了在路途中枯燥乏味的日子,即便身体疲累不堪,她依旧能保持清醒,盯防车外的危险。 如今到了家,她不必在分心忧虑,一沾榻就睡了过去,一觉到天明。 翌日,孟子清早早起了床,穿戴完毕后,朝柳氏的房间走去。 自从习惯了男装后,她便觉得女装累赘,衣柜中大多都是劲装一类方便行走坐卧的衣裳。 今日的她,穿了一件深灰色的劲装,看上去干练又朴素。 这时候,柳氏刚起床,正在丫鬟的伺候下梳妆。 孟子清走进去,就见柳氏拿起一只珠钗往发上簪去,镜中姿态优雅若竹,赏心悦目。 “娘。”孟子清喊了一声,抬脚走了过去。 簪好珠钗的柳氏回过头来,眼中闪过一抹惊喜:“清儿,你回来了!” 说罢,她站起身来,急忙朝孟子清走过来。 上上下下将孟子清打量一番后,她目带心疼,捏了捏孟子清没有二两肉的俏脸:“你是不是没吃好睡好啊,娘怎么见你瘦了许多?” 说着,眼中泪花泛滥,似乎下一刻就要掉下豆大的泪珠。 孟子清赶忙安慰她:“没瘦呀,似霜姐还说我胖了许多呢!” 一边说,一边在柳氏身前转了两圈,让柳氏仔细打量:“您看,我这肉都长身上来了!幸亏肉都长身上了,要是都长脸上,那多不好看呀,您说是不。” 柳氏目光在她身上某些部位停留了一阵,这才收起了眼泪,满意的点了点头。 “也是,长身上好看,该胖的地方胖,不该胖的一点没胖。” 见她目光老往自己身上某些地方瞄,孟子清难得红了红脸,娇嗔了一句:“好了娘,您看一看就得了啊,一直看就是色狼了!” “有你这么说娘的吗?”柳氏瞥了她一眼,满脸不高兴。 孟子清立马脸上堆满笑,好一阵哄,扶着柳氏走了出去。 吃早饭时,家里人都聚到了一起。 有柳月卿,姜氏,孟百岁以及从府城赶回来的孟有禄等人,一家人看见孟子清的时候,纷纷报以欣慰的目光,吃过饭后就坐在一起和孟子清说话,询问她这一年过得如何。 面对家里人的关心,孟子清心中很是感动,将这一年的见识都讲给他们听。 听到兴起时,众人又是惊奇又是兴奋,拍着大腿给孟子清捧场。 孟子清无语的撇了撇嘴,这是把她当成说书的了吗? 上午的时光在众人愉悦的交流中度过,中午简单吃了午饭,下午时,家里人都去隔壁罗柱家帮忙了。 明日便是罗乾二子的周岁宴,他们邀请了生意上认识的合作伙伴,还有村里人,准备大摆筵席。 见人都过去帮忙了,孟子清也不好闲着,跟着走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就撞见姗姗来迟的孟萱儿。 “姐。”孟子清高兴的喊了一句,朝孟萱儿走过去。 今日孟萱儿来的很低调,没有穿王妃的华服,就穿的和平常人家的夫人没两样,身后跟了两个丫鬟。 看到孟子清,孟萱儿也感到很惊奇:“清儿,你什么时候到的?” “昨夜到的。”孟子清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 本来是想着和孟萱儿一路的,不过她去的时候,孟萱儿她们已经提前出发了,却不想,她们先出发,先到的人竟然是自己。 孟萱儿没说什么,目光在孟子清身上打量一番,有些无奈的说道。 “清儿,你都是大姑娘了,也不知道好好打扮自己,瞧你穿的这都是什么,越来越没个姑娘家的样子了,再这样下去,姐姐真是担心呀。” 担心? 担心什么? 难道是怕自己嫁不出去?还是怕没有人上门提亲? 孟子清一脸狐疑。 不过她没问出口,三两句将孟萱儿打发了,跟着她进屋去,等她收拾洗漱,换了一身衣服后,这才带着她往罗柱家走去。 去罗柱家时,孟子清脑中还在想,孟萱儿千里迢迢来参加罗乾二子的周岁礼,她怎么觉得有些怪异呢? 要知道,孟萱儿和罗乾,当初可是差点就定亲了。 两人早就芳心暗许,因为姐姐的失踪,罗乾还消沉了好一段时间,一直牵挂着姐姐,等着她回来就娶她呢。 若不是遇见了孟子荷,估计到现在,罗乾都还在等着孟萱儿的。 不过怎么说呢,缘分这种事情,真的很奇妙。 罗乾和孟萱儿,终归是缘分未到,两人就像初恋一般,只存在于脑海之中,是一段美妙的过往。 两人来到罗乾家,罗柱正在门口接待,见着孟子清前来,脸上笑容更加浓烈了一些,大老远的就招呼着。 “清丫头来了,叔可是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瞧瞧,都长得这么高了,快进屋快进屋,你婶儿好久没见到你,正在里面念叨你呢。” 见到罗柱,孟子清也热情迎了上去,喊道:“罗叔,一年不见,我可想死你了!” 说完,给了罗柱一个大大的拥抱。 罗柱被她突然的动作搞得红了脸,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嗔了她一眼:“你这丫头!” 他已经习惯了孟子清的这种热情,心中满满的感动。 对于罗柱,孟子清一直拿他当做父亲看待,这些年来,他对孟家付出了很多心血,孟子清私下里都喊他“罗爹”,是对他身份的一种肯定。 “罗叔。” 孟子清喊完后,孟萱儿盈盈上前,亲切的喊道。 “萱儿也来了,快请进,你婶儿还等着你们呢。” 罗柱也看到了孟萱儿,笑着和她打招呼。 孟萱儿回来认亲那日,他正好在孟家和孟有禄喝茶,孟萱儿进门时,他还吓了一大跳,把孟有禄心爱的茶杯都摔坏了,让孟有禄心疼了好一阵。 孟萱儿没做成他的儿媳妇,让他有些遗憾,但见她平安归来,那点儿遗憾也被激动和喜悦替代,与孟有禄两人抱头痛哭了好半天,都是自家媳妇儿前来将两人领回家去。 既然做不成儿媳妇,那还可以做别的,比如女儿之类的。 孟家的几个孩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尤其是孟萱儿和孟子清两人,他也将她们当做自己的女儿看待。 思想改观后,罗柱也没有那么纠结了,对这两个不是女儿却胜似女儿的孩子倍加疼爱,很得两人尊敬。 第五百零一章 礼物 至于罗乾,他已经有了孟子荷,对孟萱儿除了记忆中朦胧的爱恋之外,不再有多余的感情。 现在的他,一心一意经营自己的家庭,对孟萱儿没做成自己媳妇儿也不感到遗憾,见孟萱儿平安归来,心中的担忧也尽数消去。两人曾单独聊了一下午,将这些年来某些没有理清楚的事情都理清,随后,从情人变成朋友,比一般人感情更加深厚一些。 两个人都成熟了,不再是当初天真烂漫的小伙子小姑娘。 双方也各自有了家庭,除了彼此祝福之外,再没了多余的情愫。 不过终归是相爱过的两人,心中初恋的美好还是保留了下来,就当做以后漫漫岁月里,一页微甜的回忆录。 因为怕他们被惊吓,会持礼数对待自己,孟萱儿并未告诉他们自己王妃的身份。 这个身份除了柳氏和柳月卿等人知道外,旁人是不知道的。 他们只会知道孟萱儿嫁给了大户人家,是大户人家的当家大妇,除此之外,再无多余的信息。 也因为她的刻意隐瞒,罗柱等人对她一如往昔,并没有身份上的束缚。 姐妹两走进罗府,院中客人已经很多了,两人一边打招呼一边朝里走去。 “子清,这边。” 走到后院时,在院子里等着两人的柳氏朝两人招了招手,两人便走了过去。 孟子荷的房间。 生完孩子已经过去了许久,孟子荷早就出了月子,此时正坐在垫着软垫的椅子上,微笑着和屋中众人闲聊。 生完两个孩子的她,身材有些丰腴,白皙的脸蛋上泛着母爱的光芒,看上去极其温柔。 孟子清走过去:“子荷姐,恭喜恭喜。” “子清来了,快请坐。” 孟子清就势坐到孟子荷旁边,笑着和她交谈。 孟萱儿也走了过去,笑道:“恭喜你子荷姐,小小贺礼,不成敬意。” 将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孟子荷,孟子荷愣了一下,笑着接过:“萱儿也快坐,人来就行了,还带什么礼物呀,咱们姐妹间不兴这个。” “快打快看看。” 孟萱儿也做到孟子荷旁边,笑着让孟子荷拆礼物。 孟子荷点点头,将孟萱儿给的盒子打开。 红木的雕花盒,做工精致,一看就知道出自名工巧匠之手,价值不菲。 盒子缓缓开启,屋中众人也将目光投了过去,想看看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当盒子完全打开时,众人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 只见盒中,静静躺着两只翡翠镯子,那翠绿的颜色清透,浑然天成,一看就是不菲之物。 孟子荷惊了一下,说道:“萱儿,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罗家跟着孟子清做生意,孟子清不曾亏待过他们,他们也从穷困人家一跃而成大户人家,家底自然丰厚。 但是这镯子,明显就是很贵重之物,要她花那么多钱去买这么一对镯子,一向勤俭持家的孟子荷是舍不得的。 “什么能收不能收,虽然是做母亲的人了,但也要好好打扮自己,可不能忽略了仪容哦。”孟萱儿笑着将镯子取出来,然后拉过孟子荷的手,轻轻给她戴到手腕上:“还有啊,子荷姐你可是罗家的大少夫人呢,这往后出门,可要注重自己仪表,你可代表着罗家的脸面哟,没有一件象征身份的东西怎么能行呢?” 她的劝告落入一旁陈氏的耳中,赞同的点了点头。 “是啊女儿,往后有什么夫人宴会之类的,你可是要代表罗家出席的,我觉得萱儿说的很对,丢什么也不能丢了脸面,既然是萱儿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 孟萱儿眼中盈满笑意,将孟子萱双手抬起来,满意的说道:“你看,多漂亮是不是。” 孟子荷随她的话语看向两只镯子,那镯子颜色煞是好看,戴在她白皙的手腕上,平白给了添了几分气质。 孟子荷羞涩的点了点头:“好看,谢谢萱儿,那我就收下了。” “这样才对嘛。”孟萱儿捏了捏她的手,很是欣喜的模样。 孟萱儿的礼物都出手了,孟子清也不能干坐着。 “既然姐姐都送礼了,那我的礼物也要赶快送给子荷姐才行。” 此话一出,众人又纷纷看向孟子清,连孟子荷都投来期待的目光。 孟萱儿送了如此重礼,相信孟子清的礼物不输于孟萱儿。 只见孟子清站起身来,朝着门外一招手。 众人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看向门外,有些不解其意。 “清儿,你这送的是什么礼物啊?”对于孟子清的举动,孟萱儿都有些好奇起来。 她朝门外看去,没见着门外有什么特别的啊,众人等了半天都没个结果,心想:这孟子清不会是没有礼物送出手,故意唬人的? 这想法刚落,就见门外的院门处走进来一排小丫头,都是罗府的丫鬟。 一共八个丫鬟,手上都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子,缓缓朝这边走来。 众人眼睛一亮,很好奇那些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丫鬟一个个走进来,在孟子荷面前站成一排,孟子荷不解:“清儿,这是……” “子荷姐稍安勿躁。”孟子清安慰了一句,然后对几个丫鬟说道:“把盒子都打开。” 话音刚落,丫鬟们就将盒盖打开,盒子里的东西暴露众人眼前。 凑近了一看,那盒子里的东西几乎闪瞎了她们一众夫人小姐的眼睛,看向孟子荷的目光都变了。 只见那大大的几个盒子里,装的全部都是精致的首饰,从头上戴的到身上戴的,一应俱全,个个价值连城。 孟子清解说道:“这些都是出自溯州金珠楼的首饰,我特意让人按照子荷姐的喜好定制的,子荷姐,你喜欢吗?”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这些首饰竟然都是出自溯州金珠楼的! 金珠楼啊! 那可是被誉为首饰中金凤凰的店铺,随便买只珠钗都要好几百两银子呢! 在场的夫人小姐都是做生意的,都是富贵人家,自然知道金珠楼代表着什么。 她们身上的首饰,有很多都是出自金珠楼。 不过她们只敢一月买个一两件,像孟子清这样大白菜似的抱个几百件来送人,她们是没有那个底气的。 除了金珠楼的首饰之外,竟然还有满满的一箱子珍珠。 珍珠啊!那可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东西。 这些珍珠色泽莹润,颗颗都是珍品,用来打造首饰的话,肯定价值非凡。 而孟子清就这样随便抱了一箱子来送人,简直壕无人性!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眼都红了,喘息都有些不正常,瞪大了眼睛看向那些饰品,恨不得那些东西都是自己的。 女人嘛,爱美是天性,这些东西又正中她们喜好,难怪她们一个个都不能自持。 看着孟子清脸上的笑意,在看着丫鬟手中捧着的首饰盒,孟子荷眼中闪烁着泪花,感动的说道:“喜欢,我很喜欢,谢谢清儿,谢谢你……” 第五百零二章 取名字 孟子荷感动的一塌糊涂。 孟萱儿也朝她投来羡慕的眼光。 不过羡慕归羡慕,她不像那些夫人小姐,眼中的羡慕都快变成嫉妒了。 清儿也送过她礼物,虽然没有送给孟子荷的这样珍贵,但清儿也是用心挑选的。 她已经是王妃了,什么都不缺,孟子清便按照她喜好,送给她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就很让她开心了。 “你喜欢就好。” 孟子清松了口气,从一个首饰盒中翻出一些给小孩子的饰品。 有长命锁,还有穿了银花生的银手镯,以及小小雕刻了云纹的银脚镯。 这一套饰品价值并不高,但是很好看,那些夫人们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纷纷询问孟子清是从哪里买的,她们也要买来送给自家小外甥,小孙子。 孟子清唇角勾起一个弧度,答道:“孟记银饰!” 孟记银饰是她一个新产业,孟子清知道女人们对美的事物有着独特的嗅觉和欣赏能力。 这不,这些小饰品一拿出来,就吸引了她们的目光,给自己拉了一批生意。 给孩子准备礼物的同时又能打打广告,何乐而不为? 打完广告后,丫鬟们将盒子盖上,送到孟子荷的卧榻间,众人的心情也缓缓平复下来。 这时,罗大婶从外面进来,怀里抱着一个用棉布包裹好的大胖娃娃。 她一进来,众人就围了过去,有说有笑的逗弄那小娃娃,笑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呀,子清你在这里呀,怪不得我在外面没找见你。” 罗大婶目光在屋中扫了一圈,这才发现坐在孟子荷旁边的孟子清。 她眉开眼笑的走过来,将怀中的小娃娃递给孟子清。 孩子都长开了一些了,看上去白生生的,特别可爱。 孟子清没忍住,伸手捏了捏他胖嘟嘟的小脸蛋,却不想,她刚捏完那娃娃,娃娃仿佛有所感应一般,朝她咧嘴一笑,张着嘴巴哇依哇依的,好似要和她说话一般,十分稀奇。 这才两个月都没有的小娃娃,竟然会做出这样生动的表情,孟子清和周围群众都瞪大了眼睛。 罗大婶更是开心,直说道:“清丫头,你看这娃娃好像要和你说话嘞,哟,还冲你笑,真是太神奇了。” 可不是么,刚才抱来的时候,谁逗他他都板着脸,一点表情都没有。 只有孟子清逗他,他才咧嘴一笑,很是喜欢孟子清。 这一来,连坐在一旁的孟子荷都有些吃醋了,笑说:“你这孩子,才这么点大,就知道要黏着你二姨了,长大了可还了得?你都不对娘笑,光对着二姨笑了。” 一番话下来,屋中众人都笑了起来,直叹这小娃娃这么小都知道找靠山了。 孟子清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笑道:“二宝乖,来二姨亲一口,么么么。” 说罢,一口亲在小娃娃的小肥手上,那细腻的触感,还带有一丝丝奶香味,让孟子清很是喜欢。 由于孩子还小,她不能亲孩子的脸,要是让孩子感染到细菌就不好了。 这个事情孟子清也和罗大婶她们说过,罗大婶听了后也谨记于心,不曾亲过孩子的脸和嘴巴。 “二姨,我也要亲亲。” 这时候,人群中挤进来一个大胖小子,两岁大的样子,眉眼很像孟子荷。 他一过来就抱住孟子清小腿,白生生的小脸蛋肉嘟嘟的,一脸期待的看着孟子清。 “哎哟小祖宗,来奶奶亲亲。” 一看见他,罗大婶的心都要融化了,蹲下身子就要亲他。 “不,我不要奶奶亲,我要二姨亲。” 一见罗大婶要亲他,小家伙五官都挤在了一起,一脸不乐意。 罗大婶顿时心疼了,假装伤心的哭诉起来:“哎哟,小云都不喜欢奶奶了,奶奶好伤心。” 罗飞云见罗大婶伤心了,小眉头皱了皱,妥协的伸出一根手指,奶声奶气道:“那你只准亲一口哦。” “好好好!”罗大婶点头如捣蒜,立马抱住他,唧一大口亲在他脸上。 亲完后,罗飞云无奈的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又转眼看向孟子清。 “二姨,我脸上都是奶奶的口水,你还要亲我吗?” 说着,小脸紧张的皱了起来,看的周围人心都要融化了。 多么可爱的小包子啊,她们都好想抱起来亲一口啊。 孟子清没说话,眼带笑意的看着他。 罗家现在有两个孙辈的孩子了,一个就是眼前的罗飞云,一个是孟子清怀里的小奶娃。 罗飞云这个名字,还是罗柱请柳月卿给取得。 柳月卿是读书人,又当过官,文采斐然。 取飞云这个名字,是希望他长大以后能像云彩一样飞翔于天际,不做地上的泥土人人踩踏。 毕竟,云泥之别,差距不是一般大。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孟子清亲了他另外一边脸,小家伙立马就开心起来,满心欢喜的在屋中蹦来蹦去。 他和怀中的小奶娃一样,从小就喜欢孟子清,每次孟子清一回家,他就围着孟子清转,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看他开心的样子,孟子清微微一笑,将目光落在罗大婶身上:“婶儿,这孩子取名了吗?叫什么呀?” 捏了捏小奶娃的脸蛋,孟子清心都要酥了。 “还没有呢,本来要让柳老先生帮忙取名的,不过柳老先生拒绝了,他说你回来了,让你给孩子取。” “我?” 孟子清指着自己,一脸意外。 “是呀。”罗大婶朝她挤挤眼睛,笑道:“既然你外公都这样说了,那你就给孩子取个名字。” “我我不行的……”孟子清想也没想就赶紧摆手,要她取名,要是取个罗二狗之类的名字出来,柳氏不把她打死才怪。她心里有多少墨水,她是知道的,自然不能但此大任。 “子清,你就不要推诿了,我们都希望你能给孩子取个名字,而且孩子这样喜欢你,你要是不给他取名字的话,他以后肯定会遗憾的。” 这时候,孟子荷也站起身来,劝道。 “是啊是啊,你就不要拒绝了。” 架不住她婆媳两的劝说,孟子清叹了口气,说道:“那好,要是取得不好的话,你们可不要笑话我……” “不会的不会的。”两人异口同声道。 于是,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孟子清垂眸想了想,脑中闪过千百个名字。 不过她觉得都不合适,目光又在众人身上流连一番后,倏的落在罗飞云身上。 顿时,孟子清灵光一现,唇角勾起一个满意的弧度。 “不如,叫飞鸿如何?” 她这样说道。 第五百零三章 承认 飞鸿! 罗飞鸿! 对于这个名字,众人沉吟片刻后,眼中忽的大放异彩。 “好,这个名字好!” 罗大婶猛地一拍手,脸上全是惊喜。 她很放心孟子清给孩子取名字,心中一直饱含期待。 这名字一出,顿时就俘获了她的心,喜笑颜开的向周围人介绍起来。 孟子荷也很喜欢这个名字,有了罗飞云,再来一个罗飞鸿,甚是相称。 “清儿,没想到你还挺会取名字的嘛。” 孟萱儿也没忍住打趣一句,立马收到孟子清白眼一枚,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我都是瞎蒙的。” 听她这样说,姐妹两低声笑了起来。 罗大婶也从孟子清手中抱过孩子,给众人告辞后,小心翼翼的朝门外走去。 孟子清知道,她这是要去给外面的人炫耀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孟子清低头吃茶。 众人又围在一起聊着天,没一会儿,门外就走进来一人。 孟子清抬眼一看,脸上的笑容越发扩大,站起身来迎接。 “佩佩,你终于来了。” 来者正是罗佩佩,燕都路远,她紧赶慢赶,终于还是赶上了。 见着孟子清的那一刻,罗佩佩眼含泪水,一脸的激动。 “子清,我可是好久没看见你了,我都想死你了。” 孟子清笑道:“生意忙嘛,这次来了就多玩几天,我也会在家里多待一阵子,正好陪陪你们。” “那感情好,这次我把孩子都带来了,正好去你家蹭吃蹭喝。” “都当娘的人了,还是这么不正经。”孟子清感叹了一句。 罗佩佩脸红了红:“你才不正经呢。” 这时,一个小团子从屋里飞了出来,一把抱住罗佩佩大腿,奶声奶气喊道:“姑姑!” “哎,小云乖,姑姑给你带了好多礼物哦!” 罗佩佩看见那小肉团子,心都要化了,蹲下身来捏了捏他的脸。 罗飞云眼睛一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一会儿你回房间就可以看见啦。” “谢谢姑姑!” 小家伙满心欢喜的同时,还不忘给罗佩佩道谢。 由此可见,孟子荷一家人将他教导的很好,有礼有节的,让人甚是喜爱。 “不可爱。”罗佩佩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然后指了指身后两个一踩一踩的小奶娃,对罗飞云说道:“我这次把弟弟妹妹都给你带来了,你去和他们玩,要照顾好弟弟妹妹哦。” “好的!” 望着罗飞云花蝴蝶一样跑开了,孟子清顿时笑出声来。 “你还笑!”罗佩佩瞥了她一眼,诉苦道:“你没生过娃,不知道带娃的苦,唉。” “好了好了,一会儿给你弄点好吃的,补偿补偿你。” “这还差不多。” 两人勾肩搭背的进屋去了,留下院中几个小豆芽在玩耍。 罗佩佩的两个孩子一个两岁了,一个一岁多了,正是对外界感到新奇的时候。 两个孩子,大的是个男孩,叫楚云霄,小的是个姑娘,叫楚云溪。 楚云霄小小的人人,板着小脸,一脸严肃。 见罗飞云过来,才露出一丝笑容,欢快的扑了过去:“飞云哥!” “云霄弟弟!”两个小家伙拥抱了一下,然后就开始叽里咕噜的说话,没人听得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而罗飞云最喜欢的,还是楚云溪这个小妹妹,小姑娘还不太会说话,流着口水,笑嘻嘻喊道:“云,云锅锅……” 三个小家伙聚在一起,罗飞云就领着他们去自己房间玩玩具。 孟子清针对孩子市场,开了个儿童玩具店,很多玩具第一时间出来,就送到孩子们手中,把他们都乐的不行。 照顾孩子有专门的嬷嬷,孟子清她们便不用担心他们会不会伤着,自顾自的玩的很开心。 后院玩耍的都是些夫人小姐,而男子都在外院。 今日来的都是些帮忙的人,明日才是孩子的百日宴,所以大家今日都先聚在一起聊聊天,明日客人才多嘞。 夜晚,罗府灯火通明。 罗大婶和罗柱罗乾都忙碌不已,招待前来帮忙的村民。 孟子清和孟子荷等人坐在屋中说话,聊这些年来的趣事。 “子清,你在外面这么久了,有没有心仪之人呀?” 罗佩佩一脸疑惑的看向孟子清。 她以为自己会忙碌于事业,很晚才成亲的,却不想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和楚玉楼看对眼之后,两人就雷厉风行的成了亲,生了娃,如今生活美满,家庭和睦。 这时孟子清看向她,她身上更多的是成熟女人的韵味,眉眼之中魅力无限。 说起心仪之人,众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有些期待的等着。 孟子清在外面奔波了两三年了,她们都觉得孟子清不着急这种事情,柳氏提了好几次了,她都用各种理由唐塞过去,这不,熬着熬着都十七岁了,变成了老姑娘了。 本以为她还和以前一样的答案,却不想孟子清微微一笑,满脸柔情道:“有了。” 想起那个人,她心中一软,再也不想遮掩。 这三年,她和莫离亭风雨同舟,两人间的感情浓厚了许多。 她的生意,莫离亭是帮衬最多的,若没有他的帮助,她不可能这么快速就将店铺开遍大江南北。 她为了自己的梦想在努力,莫离亭也帮助她在努力。 两人又早已敞开心扉说话,无形中都将对方装进了心底,再也放不下了。 所以这时,罗佩佩提出这个问题,她想也没想,直接就回答了。 “什么?!” 罗佩佩等人一脸惊愕! 有了? 子清竟然有了心仪之人了?是谁!是谁啊! 罗佩佩好奇不已,问道:“我的天啊,咱们的木头桩子终于开窍了吗?快告诉我,那个人是谁!竟然能让我们这棵千年老铁树都开花了!” “这个呀,暂时保密。” 孟子清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不打算告诉她。 “子清啊,你快告诉我,你这样吊着我胃口,可不是君子所为。” 罗佩佩好奇的不得了,急的内心如猫抓一般,恨不得撬开孟子清的嘴,知道她的心仪之人是谁。 不过不管她怎么说,孟子清都不为所动,不说就是不说。 这下,众人不由猜测,孟子清的心仪之人到底是何人? 连孟萱儿都愣住了,她目光落在孟子清脸上,猜不出她心中所想。 早些时候似霜就告诉她,说清儿早有心仪之人,让她不要操心她的终身大事。 她一开始不相信,孟子清又在外面做生意,她就将那些事情抛诸脑后。 现今,听到孟子清说自己有了心仪之人,孟萱儿无疑是震惊的。 更多的是猜测,清儿的心仪之人,可是似霜口中所说那人呢? 清儿啊清儿,你可是瞒得好紧啊…… 第五百零四章 猜测 对于孟子清的心仪之人,大家都保持了一定的好奇,尤其罗佩佩和孟萱儿两人,心中跟猫抓似的,苦苦哀哉的看着孟子清。 孟子清报以一笑,端起茶杯就喝茶,偏偏不告诉她们。 她的油盐不进,让两人很是挫败,最后罗佩佩一推手,将桌上的瓜子花生等炒货推至一边,傲娇道:“不说算了,哼,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说罢,就扭开头去,不在看孟子清。 但她这态度不持久,没一会儿就转了转眼睛,偷偷用目光撇着孟子清。 孟子清哂笑,还是不理她。 最后她还是妥协了,转过身来,抱着孟子清右臂摇晃,撒娇道:“好子清,你就告诉我们嘛,你这说话说一半,真的很让人郁闷啊!” 孟萱儿也跟着附和:“是啊清儿,你要是不说的话,我们都不喜欢你了。” 这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让孟子清无比无奈,转了转眼睛后,笑道:“那你们就不喜欢我好了,我听见娘在叫我了,我出去看看。” 说完,轻轻松开罗佩佩的手,一溜烟就跑走了。 见她撤了,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看见对方眼中的郁闷。 “萱儿姐,你说子清她这样的姑娘,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呢?” 孟萱儿沉吟片刻:“我猜,必定不是凡夫俗子。” 罗佩佩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你和我想的一样。” 达成共识的两人,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 孟子荷看见两人的互动,坐在一旁陷入沉思。 对于子清那所谓的心仪之人,孟子荷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不过她没有说出来,只是埋进了心里。 这一夜,罗佩佩和孟萱儿两人都失眠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不得入睡。 柳氏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孟萱儿频繁的翻身闹醒,掀开眼皮,担忧问道:“小萱,你怎么了?” 孟萱儿有自己的房间,但她许久没和柳氏一起睡过了,很想念柳氏的温暖,就抱来自己枕头,像个小姑娘一般挤进了柳氏的被窝。 对于她的亲昵,柳氏甚是欢喜,就邀她一同入睡。 终究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孟萱儿有没有心事,柳氏一眼便能看出来。 她睡意全无,就要直起身子去掌灯,被孟萱儿拉住了。 “娘,不用起来,我没事。” 听她这样说,柳氏心有疑惑,但还是顺从她的话,钻进被窝躺下来。 躺进被窝后,柳氏没说话,她在等孟萱儿自己说。 半晌后,孟萱儿果然开口了。 “娘,你说清儿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呢?” 斟酌了半天语气,孟萱儿这样问道。 柳氏一惊:“为什么这样问呢?” 难不成,是清儿有了心仪之人? 可是不对呀,要是有心仪之人的话,清儿应该会和自己说的。 但是自己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明显就是萱儿自己胡乱猜测的。 难不成,萱儿要给清儿介绍…… 想到这里,柳氏心中有了些底,一颗心也沉了下去。 心中刚有这样的想法,柳氏还没安稳呢,孟萱儿却说道:“娘,今日清儿对我们说,她已有心仪之人,女儿看她表情,她和那男子应该有了多年交情,但她不说那人是谁,女儿又不在你们身边许久,实在是猜不到清儿心仪之人是谁。” “此话当真?!” 柳氏一惊之下,猛地坐起身来,一颗心砰砰直跳,许久难以平复。 “确实如此。”孟萱儿也干脆坐了起来,点了点头。 母女两沉默许久,柳氏皱眉沉思。 孟萱儿的话语意思很明显,就是孟子清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而且喜欢的时间还很长,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在她们姐妹还没有相认的时候认识的。 这样一来,唯一知道孟子清与什么男子有过接触的,就只剩下柳氏了。 见她沉闷不说话,孟萱儿知道柳氏在回忆,便没有打搅她。 黑暗中,就见孟萱儿眼中一闪而逝一丝得意的光芒。 清儿,不管你藏的多么深,姐姐都要把你心仪之人挖出来! “萱儿,清儿平时接触的男子甚多,都是生意上的人,娘也不清楚,她到底心仪的是哪个,这,不好分辨啊。” 半天之后,柳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孟子清是做生意的,她平常接触的男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要是让她去回想孟子清到底喜欢谁的话,柳氏还真分辨不出来。 虽然这个时代,女人家抛头露面做生意是大忌,不过柳氏还是由着孟子清去发展。 只要她安全,她这个做娘的就没有反对的理由。 况且,若不是孟子清哦拼命做生意,她们家也没有现在的机遇,也不会成为大富之家。 “娘,您再好好想想,和清儿接触最多的都是些什么人?” 孟萱儿不死心,让柳氏好好想想。 柳氏看了她一眼:“不管清儿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娘都是支持的,萱儿,你这么关心清儿的事情,可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孟萱儿一愣,柳氏是在怀疑她吗? 她表情变了变,强压下心中的不开心,笑道:“娘,女儿自然不会去听那些风言风语的,我和清儿是姐妹,终归是要为清儿着想。不管清儿喜欢什么样的男子,我和娘的心情都是一样的,都是会支持清儿,可是娘,您有没有想过,若清儿心仪之人品德有问题,而清儿深陷其中不如我们旁观者清,我们肯定不会让清儿与之相处的。” “那样的人,不仅配不上我们清儿,还有可能给清儿带来灾祸,那她这辈子的幸福可就毁了呀!” “娘,您真的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孟萱儿的激将法,果然引起柳氏的共鸣。 孟子清是她最心疼的女儿,她怎么可能看着孟子清深陷情海不可自拔呢? 孟萱儿的话,给柳氏敲响了警钟。 只见柳氏沉眸思索,手指紧握成拳,仿佛要将脑海中的那些男子剖析,找到孟子清心仪之人。 想了许久,柳氏终于有了些眉目。 只见柳氏目光一亮,笑道:“我想,我应该知道清儿心仪之人是谁了。” “是谁?!” 孟萱儿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若娘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他。” 柳氏兜了个圈子,还是没说那人是谁。 孟萱儿心痒难耐,没有着急询问了,睁着大眼睛紧紧的盯住柳氏。 好半晌,柳氏才勾唇一笑,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一个永远挂着温润笑意的男子脸上。 若她所料不差,清儿心仪之人,应该就是他了。 而他,柳氏也是见过的,那人性格极好,对清儿也颇是爱慕,若清儿和他结成欢好,她是非常放心的。 在孟萱儿等待的目光中,柳氏薄唇轻启,说出一个她从未听过的名字:“应该,是苏巍苏公子……” 第五百零五章 苏巍来了 翌日。 孟子清一家人都在罗家帮忙,今日宾客众多,孟子清忙前忙后的招呼客人,都没有时间坐下来歇息。 因为来人大多是生意上的人,他们都和孟子清相交甚好,乐意和她交流。 更多的,是冲着孟子清本人来的。 “孟老板,别来无恙啊!” “李掌柜!什么风把您也吹来了?快快屋里请,有好茶招待哦。” “你这丫头,一年没见,这嘴巴越发会说了。” “跟什么样的人,就要学什么样的技能,我这会说话的本事,还是跟李掌柜您学的呢。” “……” 一席话,将李掌柜夸得面带微笑,心花怒放的进屋去了。 孟子清不同于其他女眷,自然能和男子们在一起交流事情,而孟子荷等人,只能规规矩矩的呆在后院,招待那些夫人小姐。 现在罗家根基稳了,接触的都是些上流层次的人,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 再加上柳氏这个富家小姐教导,她们身上也渐渐多了几分富家夫人的气质,一点没有以前穷苦人家小丫头的形象了。 “子清,你也忙了一天了,快去后院歇息歇息。” 一直忙到下午,罗柱实在是看不过去了,赶紧过来劝她去休息。 在他眼中,孟子清像是他的闺女一般,就算现在她是将店铺开遍大江南北的大老板,可在他的心中,她依旧只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 况且,孟子清还没出嫁,理应待在后院,不该出来溜达的。 这样被人家看光了面容,罗柱的心中总有些不自在。 见忙的差不多了,他赶紧过来劝她去歇息。 孟子清看了罗柱一眼,一眼洞悉罗柱心中所想。 她不动声色的笑了笑,点了点头转身向后院走去。 见她听话的走了,罗柱松了口气,转头便去招待别的客人。 回到后院的孟子清,也没有回去孟子荷的院子,而是走在角落的小亭中,掏出一块丝帕盖住脸,就躺在长坐上小憩。 她也确实是累了,没工夫再去应付其他人。 反正这小亭平时很少有人过来坐,就算今天很忙,也没有夫人小姐过来溜达,正如她的意。 下午,本就是困觉之时,孟子清刚躺下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她已经许久没有休息过了,之前一直在外地忙生意,好不容易回到溯州映兰轩,又着急赶回了长河村。 这路途颠簸,总是睡不好的。 刚回来也没休息好,罗柱家的喜事她又要帮忙,昨夜更是忙到凌晨才回到家中。 今早又起的早,她忙前忙后忙到现在,终于有了休息的时间,本想闭目小憩,却不想一躺倒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孟子清做了个绵长又浪漫的梦。 梦见燕都城外,莫离亭对她温柔的告白。 又梦见溯州映兰轩,她和莫离亭互诉心事,接受了莫离亭的告白。 更是梦见扬州湖月亭,他们对月饮酒,莫离亭更是欺身而上,将她吻的面若桃花。 ……许多许多片段融合一起,是羞人的梦,也是浪漫的梦。 梦着梦着,孟子清不自觉笑出声来。 低低笑声带着羞涩,也有甜蜜也雀跃。 寻人至此的某人,轻轻掀开她盖脸的丝帕,见她甜蜜的如花笑颜时,心中亦是盛满了甜蜜。 将丝帕揣进袖中,他俯身一吻,亭中霎时弥漫起缠绵又甜腻的气息。 睡梦中,孟子清又梦见了莫离亭。 她梦见他来了,不由分说又将她迷的晕淘淘,他身上的兰草气息萦绕鼻尖。 一吻尽,一风起,孟子清倏忽睁开了双眼。 眼中还有一梦刚醒的迷蒙,清风撩动额前的细发,孟子清觉得脑中晕乎乎的,感觉像是缺了氧。 “咦?” 用手一摸脸,孟子清直起身子,到处寻找自己盖脸用的丝帕。 找了一圈没找见,孟子清摸了摸后脑勺,不明所以。 会不会是刚才睡着了,被风吹走了? 又找了一圈,还是没找见,孟子清干脆不找了,转身朝孟子荷房间走去。 看这天色,她应该睡了一个时辰了。 咦,怎么感觉嘴巴有点肿? 孟子清摸了摸嘴巴,若有镜子的话,可以看见嘴巴红肿不堪,像是被虫子咬过似的。 “应该是缺水了,等会一定要多喝点水。” 这种时候,她也没想的太多,打着呵欠,伸着懒腰,快步走向孟子荷房间。 一进门,柳氏就迎上来,嗔怪道:“子清啊,你刚才去哪儿了?娘找了你一圈都没找见,还以为你回家去了,但是家里也没找到你,娘都快担心死了。” 柳氏以为孟子清回家了,就没在后院仔细寻找,这才没发现在后院小亭中睡大觉的孟子清。 “娘,我刚才出去了一下,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孟子清自然不会说自己在偷懒睡大觉,急忙询问柳氏寻找自己有何事。 这样一说,柳氏没问孟子清去了哪里,朝孟子清挤了挤眼睛,笑道:“你还说呢,娘找你,自然是有好事呀!” “好事?”孟子清一脸狐疑,又见柳氏脸上油腻的笑容,孟子清顿时生起鸡皮疙瘩,心中有股不详的预感。 果然,柳氏还没说呢,孟萱儿就走上前来,笑眯眯说道。 “清儿,我和娘刚才找了你好一阵呢,因为有人来家里看你了哦。” “有人来家里看我?”孟子清一脸意外:“是谁?” 问来人是谁的时候,孟子清脑中首先浮现的是莫离亭的身影。 不过片刻后,她摇摇头,将这个想法打消了。 要是莫离亭的话,他来时绝对会偷偷摸摸的,见完自己就闪人,绝对不会这样光明正大的来找自己的。 不过除了莫离亭,还会有谁来找自己呢? “哎呀,你回家就知道了。”柳氏拉住孟子清,和孟萱儿对视了一眼,三人朝院子外面走去。 被两人拉着,孟子清莫名其妙的回了家。 “你罗叔家人太多了,苏公子送了礼之后就说有事要找你商议,娘想着那里太闹腾了,就做主将苏公子带回家了,现在他正在小厅里等着你呢,快去,别让苏公子等久了。” 一边走,柳氏一边解说道。 听到苏公子三个字,孟子清眼睛一亮。 这苏公子,说的莫非是苏巍? 想着苏巍,孟子清脚步加快了些,急急朝小厅方向奔去。 她如此反应落入柳氏和孟萱儿眼中,母女两对视一笑,心道:“果然如此!” 于是,她们也不跟在后面了,怀着激动又欣慰的心情,返回了罗家帮忙。 临走时,还不忘对老管家吩咐,让那些丫鬟们不要经过小厅,给孟子清两人留下了安静交流的空间。 第五百零六章 邀请 孟子清很快就来到了小厅,心情激动的走了进去。 她和苏巍,有几年没见了。 这几年她都在外地发展生意,已经很久不曾去过燕都了。 而苏巍,一直呆在燕都没有离开过,两人之间除了书信交流之外,再没有见面的机会。 这次好不容易能见到苏巍,孟子清的心情说不出的感慨。 走进小厅,就见一袭青衣的苏巍坐在茶案前,悠闲品茗。 他看上去成熟了很多,眉眼更加温润,身姿也更挺拔,像是一株青竹,举手投足都无比养眼。 孟子清走过去,亲切喊道:“苏大哥!” 听到声音的苏巍放下茶盏,惊喜的站起身来,朝孟子清走过来:“子清,你回来了。” 孟子清许久未见苏巍,苏巍亦是如此。 这几年,他都是靠着书信和孟子清联络感情,看她字里行间的关切,也看她为人越发成熟。 他不止一日在想,子清长大了,现在的她,会是什么模样呢? 若不是家族琐事缠身,他早便去溯州找她了。 如今,他望着走过来的孟子清,就好像第一次见她一般,一脸欣然。 她脸上还是挂着自信的微笑,容貌长开了,一颦一笑都牵动他的心。 她身姿越发高挑了,黑色劲装将她完美曲线勾勒,越显肌肤白皙。 一头黑发高束,加之脸上自信的笑,平白添了几分英气之美。 苏巍感觉自己的心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目光黏在孟子清身上,再也收不回来了。 直至孟子清行至他身前,他才回过神来,伸手揉了揉她的黑发。 “我们子清,长高了,也更漂亮了。” 孟子清确实长高了很多,和苏巍站在一起,与之鼻尖平齐,令后者好一阵汗颜。 若清儿在长一些,估计要比自己高了。 “苏大哥也更加成熟了,举手投足都是魅力。” 孟子清也毫不吝啬的夸赞了一句,两人随之坐了下来。 不过孟子清很是好奇,苏巍此时应当在燕都忙家族生意的事情才是,怎么会有闲暇时间来到长河村参加罗家的宴席呢? 在信中,他说前年就当上了苏家家主。 苏家很大,根须盘错,他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不紧要清理家族中的蛀虫,还要将某些被蛀空的店铺整顿。 这是个耗时的大工作,想来要花许多时间才行。 怎么,才不过一年多而已,苏巍就将家里的事情处理完整了吗? 许是看穿她的疑惑,苏巍抿唇一笑,说道:“清儿是否在想,我怎会有时间来长河村吃宴席?” 被人看穿想法,孟子清脸色一红,还是点了点头。 “在父亲的帮助下,燕都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不过偏远地区还没办法顾及,首要就是清流镇和府城这边的生意,是我们苏家第二重要的地方。” 在她疑惑的注视下,苏巍浅浅回答,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长河村的原因说了出来。 “燕都的事情都解决完毕了吗?” “是啊。” 孟子清点点头,算是相信了苏巍的说辞。 想来,苏家确实很乱,不过苏巍的父亲还有余威,那些人自然不敢造次。 再加上苏巍才干卓越,那些人也挑不出毛病,自然而然的就放手了某些权利。 这样一想,孟子清便释怀了。 苏家到底是个大家族,苏巍的父亲也是一个有着雷霆手段的人,其见识不亚于苏巍,甚至还在苏巍之上。 有他帮助苏巍打下手,苏家的局面定然呈现一面倒的趋势。 有这样的父亲帮衬,苏巍应该会少很多烦恼。 想着想着,孟子清有些羡慕。 别人都是有父亲帮忙的人,哪像她啊,孤家寡人一个,什么事情都要靠着自己来做。 生意要自己发展,谈判要自己去谈。 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人才,成亲的成亲,生娃的生娃,一下子就耽误了很多时间。 如果没有似霜帮忙支撑着,估计她也不能将店铺开满大江南北。 说起来,自己最应该感谢的人,应该是似霜才对。 “如此甚好,既然苏大哥没有那么多困扰了,就有了好些时间可以休息休息了。” “所以,这次来到清流镇,说着是处理这边的生意,实则还是来这边休息的。再加上我听说罗叔家中有喜,便来蹭个饭吃,顺便和清儿叙个旧。” 说着说着,苏巍也不喊子清了,直接喊上清儿。 在他看来,也许这样的称谓要更加亲昵一些。 想起以前,好像有个人也是这样喊清儿的,他心中总有些吃味。 “对了,你生意上的事情怎么样了?我可是听说,你的檀清阁和神仙居都开遍大江南北了。” 他的话,有些称赞,更多的是欣慰。 想当初,还是一个小小的小姑娘,如今都成了商场上的传奇了。 当初父亲还想独吞她大蒜的收益,幸好被他拦了下来。 若是当时自己也鬼迷了心窍,和父亲保持一样的想法的话,那他现在,估计都没有和清儿坐在一起的机会。 取小利而失大利,这时生意场上最忌讳的事情。 现今清儿的生意做得顺风顺水,父亲也是看在眼里的,对清儿此人十分欣赏。 很多时候,他还在自己耳旁夸奖清儿的能干,还说要自己将清儿娶回家去,做苏家的儿媳妇。 每每提及这个事情,苏巍脸红不已,又无比失落。 若是清儿心中真有他的话,不用他说,她早便是他苏家的儿媳妇了。 只是可惜,她只拿他当做大哥看待,对他不曾有超越兄妹之情的感情。 苏巍在心中叹了口气。 不过,清儿不喜欢他,不代表他不喜欢她。 只要他用心追求,相信清儿能看到自己的真心的! “不过是些小生意,不足挂齿。” 朋友间谈话,孟子清不想攀比。 她的生意做得很大,但她不想再苏巍面前炫耀。 两人都是聪明人,既然孟子清这样说了,苏巍也立即会意,不在询问。 于是他便将话题扯开,聊了一些孟子清路途中遇见的趣事。 孟子清也乐于和他分享这些小事情,说到兴起处,还喝了好几口茶水,喋喋不休的讲解。 看她眉开眼笑的模样,苏巍深觉自己的话题转移甚好。 “对了清儿,明日是我生辰,可否邀你去我家中小坐?” 话题尽了,苏巍趁机说出自己的邀请。 孟子清吃了一惊,下意识说道:“明日是你的生辰?!” 和苏巍认识这么久了,孟子清并不知苏巍生辰是什么时候。 她自己也不过生日,每年都是柳氏送礼物到她住的地方,她从未大肆操办过自己的生日。 明日,是五月二十三,苏巍竟是这个时候出生的吗? “可以,明日我必定早早到达!” 既然是苏巍亲口邀请的,孟子清也没有推脱,满口答应了下来。 “那我明日派人来接你。”苏巍笑眯眯的说道。 “好!” 第五百零七章 准备礼物 之后,苏巍又和孟子清说了一会儿话,一聊便聊到夜幕时分。 这时候,柳氏和孟萱儿等人都回家了,苏巍才看了看天色,告辞离去。 苏巍一走,柳氏和孟萱儿便对孟子清挤眉弄眼,将她拉进卧室,笑嘻嘻问道。 “清儿,你和苏公子认识多久了?” 此话是柳氏问的。 她发问后,孟子清疑惑看了她一眼:“娘,您忘了吗?” 柳氏满脸懵懂:“娘忘了什么了?” “我和苏大哥认识的时间呀,他第一次上家里来的时候,您不是也在吗?说起来,应该有五年的时间了。” 说起和苏巍认识的时间,孟子清有些感慨。 一晃眼,竟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她还记得第一次和苏巍见面的场景,她还是个黑瘦难看的小丫头。 一转眼,她已经十七岁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五年了啊……”柳氏也是无比感慨,望着孟子清逐渐成熟的面庞,她叹了口气,一脸无奈。 “娘,您还有事吗?” 孟子清觉得今日的柳氏有些奇怪,不过她也没多想,以为柳氏又在伤春悲秋了。 “没事呀,娘能有啥事!你今日忙了一天了,快去洗洗睡,娘知道你生意上事情多,人也很累,但是还是要休息知道吗?” “我知道了娘,那我先回房去了。” “去去。” 和柳氏告辞之后,孟子清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望她离开的背影,柳氏又是欣喜又是忧愁。 欣喜的是,女儿大了,终于有了自己心仪之人,也到了该成家的时候了。 忧愁的是,女儿要离开自己了,她心中却是万分不舍。 苏巍这人她是知道的,品性极佳! 若将清儿托付与他,她是放心的,相信在苏巍的身边,她的清儿一定是最幸福的。 “好了娘,您也别多想了,清儿是个有主见的人,她知道自己要什么的。” 见她如此,孟萱儿叹了口气,上前安慰道。 早知道,就不告诉娘亲这件事情了。 怪不得清儿一直瞒着不告诉娘亲呢,原来是怕娘亲伤感啊。 也怪她自己多嘴,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下好了,惹得娘亲难过了,她真是该打。 “嗯,娘知道,清儿一直都是有自己想法的姑娘,就是因为太有想法了,娘才怕她受委屈。” “哪有什么受委屈不受委屈啊,清儿自己知道的,咱们也回房。” “好。” 在孟萱儿的劝说下,柳氏也回了房间。 孟萱儿在回去自己房间的途中,心思千回百转。 那个苏巍,她今日也见到了,还和他说了几句话。 苏巍此人,芝兰玉树,温润如风,倒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子。 清儿若心仪他,那他也当得起清儿的心仪。 清儿连苏大哥都喊上了,相信在她心目中,苏巍占了很重的份位。 如此,她便不在操心清儿的婚事了,她认识的那些公子哥,跟苏巍一比,实在是拿不出手。 事到如今,孟萱儿也放下了,再也不提要给孟子清找对象的事情。 而此时,孟子清洗簌完就倒床大睡,一点都不清楚柳氏和孟萱儿的想法。 若她知道柳氏和孟萱儿将苏巍幻想成她心仪之人的话,那她一定会捧腹大笑,觉得两人想多了。 这一夜,在众人各怀心事中安然度过。 翌日一早,孟子清就在柜中翻找,想要找出一个合适的礼物送给苏巍。 好歹是人家生辰,要是空着手去的话,肯定不太合适。 找了一会儿,却没有找到合适的礼物,孟子清有些泄气。 柳氏从门外经过,就听见孟子清翻箱倒柜的声音,一脸疑惑的停下脚步,敲响了孟子清的房门。 “谁啊?” 孟子清一边翻柜子,一边喊道。 “子清啊,你在弄什么东西,好像有东西掉地上了。” 说着,柳氏就推门走了进去。 进到里间,柳氏惊呆了。 只见孟子清整个人都快钻进柜子里了,地上全是一堆杂物,乱七八糟的,全摆在地上了。 说是杂物,这些杂物还都价值不菲,却被孟子清丢垃圾似的丢在地上。 柳氏吞了口口水:“女儿啊,你在找什么呢?” 一边说,她还弯下腰去,将那些珍贵的东西捡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 这些东西可是价值千金之物,子清就这样随意丢弃在地上,也不怕弄坏了。 柳氏是个节俭之人,自然看不得这样浪费的大场面。 孟子清翻了一会儿,从柜中探出头,问道:“娘,我要给苏大哥挑个礼物,您说我送他什么东西比较合适呢?” 柳氏愣了一下,随即满脸疑惑:“送礼物?” “嗯。”孟子清走过来,看了一眼地上杂七杂八的东西后,拉着柳氏径直走到桌前,给柳氏斟了杯茶:“今日是苏大哥生辰之日,他邀请我去府上做客。我想,这生辰嘛,我肯定要带上礼物去拜访的,不然空手去的话,肯定显得我没有礼数,到时候闹了笑话就好了。” “原来今日是苏公子的生辰啊!”柳氏恍然大悟。 又见孟子清满脸欣喜,不由得思考起来。 她在思考的同时,孟子清又说道:“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去苏大哥家做客,也不知道要穿什么衣服合适。” 说着,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劲装,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苏公子是个文雅之人,想来应该喜欢书画一类的东西,你不妨从这个方面入手试试。” 她叹完气,柳氏也想好了礼物,直接对孟子清说道。 “书画?”孟子清歪头想了想,不由赞同的点了点头。 苏巍是个书生,对这方面肯定喜爱。 就好像之涧一样,他也喜欢这方便的东西。 可是要送字画的话,她现在到哪里去找合适的字画送人呢? 那些字画,动辄就是出自名家,是价值千金之物。 千金还好说,她如今富裕了,也不差那两个钱,她差的是渠道。 好的字画,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遇到的,除了要有钱之外,还要有缘! 要是名家字画都像大白菜似的满街都是的话,那还谈什么名家字画? 有那么几幅贵重的,早就被燕都的达官贵人收藏在家了! 想了一会儿,孟子清就放弃了送字画这个打算,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还是送点实用的。 在房间里转悠一圈,孟子清目光落在书桌上,望着熟悉的文房四宝,孟子清忽的眼睛一亮! 对了,她可以送那个! “娘,我先走了啊,这里就麻烦您收拾一下了,我晚上会回来的有点晚,您不用等我了啊,早点休息。” 说罢,孟子清也不顾柳氏疑惑的目光,一溜烟跑了出去。 “这丫头,想好要送什么给苏公子了吗?” 看她急切的模样,柳氏嘀咕了一句。 第五百零八章 苏宅 从库房中翻出自己要送给苏巍的东西,孟子清松了口气:“幸好,没丢。” 用礼盒包装好后,孟子清扎了个风骚的蝴蝶结,满心欢喜的关上库房大门。 来到孟宅大门处,苏巍的人已经等候着了,见孟子清前来,便上前将孟子清请进了马车。 马车颠颠簸簸,很快就出了长河村,往镇上赶去。 苏巍家在镇上,据他所说,好像还离镇上的孟宅很近。 孟子清想着,要是晚上不方便回来的话,那她就住在镇上好了,反正镇上的宅子一直都有人打扫,被褥也经常换,很是干净。 马车才出长河村,要到苏巍家的话,还有好些时间。 孟子清干脆靠着马车闭目小憩,等到了,自然会有人叫醒她。 在马车的颠簸中,孟子清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睡了好一会儿,她听见有人在敲马车,瞬间惊醒。 睁开眼,马车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孟子清伸个懒腰,疑惑的问道:“到了吗?” 说着,她撩开车帘,朝车窗外看去。 窗外,久候多时的苏巍面带温润的笑意,笑道:“清儿,到了。” 孟子清面色一囧:“不好意思苏大哥,我睡过头了。” “无妨,看你睡得香甜,我也不忍心将你叫醒,昨夜一定没休息好,看你面色都有些憔悴。” 苏巍很是体贴的掀开车门的帘子,然后端来小凳子,将孟子清请下了马车。 他的体贴让孟子清有些不好意思,连连道谢。 对于她的客气,苏巍置之一笑,两人并肩朝大门走去。 望着那恢宏的大门,门前几阶石梯,一左一右雄狮镇宅,门上高悬门匾,龙飞凤舞雕刻“苏宅”两字。 孟子清愣了一下,总觉得这座宅子有些熟悉,她好像来过一样。 也没多想,她跟着苏巍走进宅子。 一进门,她才想起来自己要送给苏巍的礼物,于是一拍脑袋,拉住了往前走的苏巍。 “苏大哥。” 苏巍停下脚步,不解的回过头来:“怎么了?” “祝你生日快乐。” 孟子清笑了一下,将手中拿了许久的礼盒递给苏巍。 苏巍一怔:“……这是?” “给你的生日礼物,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还望你不要嫌弃。” 孟子清面色发窘,苏巍家底殷实,要什么样的宝贝没有? 她这个礼物,实在是轻薄了些。 不过苏巍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接过礼物之后就一脸好奇的打量。 看完礼物,他抬头发现孟子清在盯着他,不由面色一红,说道:“不管什么礼物,只要是清儿送的,我都喜欢。”说罢,他又接了一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珍藏这份礼物的。” 这是孟子清送给他的生辰贺礼,不管礼物轻重与否,都是她的一片心意。 孟子清笑了笑,看他郑重其事的将礼物拿在手中,心中非常感动。 两人又朝屋中走去,走过九曲小回廊,还有无数的垂花门,孟子清都快转晕了。 心想,不愧是苏宅,太大了,比长河村的孟府还要大上一倍! 不过一路走去,孟子清都没有看到宾客,顿时有些疑惑。 “苏大哥,今日不是你生辰吗?怎么没有别的宾客啊?” 一般来说,苏家是大户人家,要是有喜事的话,必定宾客成群。 这放眼看去除了丫鬟家丁之外,什么人都没有,也怪不得孟子清疑惑。 苏巍回过头来,解释道:“因为苏某,只请了清儿一人呀。” “!” 孟子清瞪大了眼睛。 这么重要的日子,就请了她一个人? 怎么可能?! 孟子清自然不相信,不过眼前所见,也由不得她不相信。 “一般来说,生辰之宴不是应该大肆操办吗……” 说着,孟子清心中忽的一亮,难不成,苏巍和自己一样,都是不过生日的那种人? 苏巍笑道:“生辰不同于别的节日,要和重要的人一起过才是,要是请来那些有所图之人,不是怪煞风景的吗?” “哦……” 孟子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发现苏巍话语中的玄机。 两人走到后院,一旁的小门中忽然走出来一位老者,穿着朴素,容光焕发。 孟子清定眼一看,顿时惊讶的嘴巴都快塞下一颗鸡蛋。 来者在看见孟子清时,也是愣了一瞬,好似对孟子清很熟悉,正挠头苦想。 半晌,两人才对上眼,兴高采烈的走过去打招呼。 “福叔!” “卖菜的小丫头!” 喊出对方身份后,两人皆是一叹,异口同声道:“真的是你!” 两人相认时,苏巍站在一旁满脸惊诧:“福伯,您认识清儿?” 福叔也是一脸意外:“公子,孟姑娘是您的朋友?” “是啊!”两人也是异口同声的回答。 见此,孟子清扑哧一笑,将自己认识福叔的经过说了出来。 说完,苏巍这才恍然大悟,笑说:“这果真是缘分。” 于是,从开始的两人行,变成了现在的三人行,苏巍和福叔一左一右站在孟子清身边,福叔说道。 “清丫头啊,你可是许久都没来看过老夫了,老夫去过那宅子找过你,但里面看家的人说,你已经很久没在那里住过了。” 说起往事,福叔一脸感叹。 那之后,他觉得孟子清这个小姑娘非常有趣,隔三差五的就去孟宅找她聊天。 只是后来,他再去的时候,孟家的人已经全部搬走了。 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却不想,孟子清竟是苏巍的好友。 这要是算起来,还真如苏巍所说,这是一场缘分! “不好意思啊福叔,您也知道我是做生意的,这生意比较忙,经常都在外地跑,这最近才回到家中。而且我也不知道您竟然是苏宅的管家,要是早知道的话,我就让苏大哥带我来见您了。” 孟子清一脸歉意,福叔却摆摆手:“嗨,这没什么,我们家公子也是经常忙生意,燕都和这边两头跑,这最近才回到家的,我都想死他了。” 福叔看了苏巍一眼,脸上是慈爱的微笑。 “对了清丫头,你今日上门,是要和公子谈生意上的事情吗?” 福叔一脸八卦的看向两人,等着孟子清回答。 孟子清还没开口解释,苏巍就扬了扬手中的礼物,笑道:“是我邀请清儿来做客的,福叔您忘了,今日是我生辰。” 说着,苏巍脸色一红,被眼尖的福叔看在了眼中。 “老奴怎会忘呢,早时便吩咐了厨房做了公子您最爱的菜,就等着您开席呢。” 福叔说这话时,目光在孟子清身上瞟了瞟,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怪不得公子一大早起来就坐卧不安,时不时往门外瞧上一眼,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原来是为了等人啊! 而且公子的生辰除了自己等人知道外,外人并不知晓。 如今他请来孟姑娘给他过生辰,这其中打的什么主意,他这个过来人一看就知! 啧啧啧,公子啊公子,您终于是开窍了。 第五百零九章 苏宅做客 福叔眉开眼笑的跟着两人走进苏巍的院子,苏巍一脸无奈。 “福伯,今天宅中不忙吗?” 他想要支开福叔,奈何福叔装作听不懂他的话,笑道:“不忙啊,一点儿都不忙,今日不是公子您的生日嘛,府中人早就开始忙碌了,现在都已经忙完了,你要是想吃饭的话,现在就可以开席。” “那祖母那边呢?您不去看看吗?” “老夫人今儿心情好,这时正让桂嬷嬷扶她在院中走动呢,她还吩咐过了,不要去打搅她,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喊她就行了。” “那您不忙吗?没有别的什么事情要做吗?” 苏巍脸上的无奈越来越深,福伯啊福伯,您是真的不知道苏某的意思,还是假装不懂啊? “我不忙啊,我一点都不忙,清丫头好不容易来我们这里一趟,我当然要陪她说话了,怎么公子,您不愿意老奴待在这里吗?” 福叔眼中带着笑意,甚至反过来调侃苏巍。 苏巍叹了口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是了,好了公子,快些进去,想必清丫头都累了。” 说着,就推搡着孟子清朝小厅走去。 孟子清一脸莫名其妙,苏巍摊摊手,认命的跟在身后。 看来,今日他是没有和清儿独处的机会了。 好不容易请她来家里做客,却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她和福叔竟然是认识的。 此刻的苏巍,感到无比的心累。 三人进了小厅,福叔忙前忙后的泡茶,还笑眯眯的和孟子清讲话。 苏巍完全被晾在了一边,都没有插嘴的机会。 看他窘迫的模样,福叔更是赖着不走了,坐在一边和孟子清侃侃而谈。 看他二人聊得甚是开心的样子,苏巍也不好打搅,就默默坐在一边喝茶。 福叔这个老顽童,真是不让人省心啊,哎。 一直磨蹭到午时,福叔才看了一眼一旁插不上嘴,都快要长蘑菇的苏巍,缓缓站起身来。 “公子,我看时间不早了,我先去厨房看看,一会儿您就带着清丫头过来吃饭啊。” 对此,苏巍抿嘴一笑,应道:“好。” 福叔这个磨人精终于走了,苏巍也终于有了和孟子清独处的机会。 看他离去的背影,孟子清真诚的说道:“福叔真是健谈。” “是啊。”苏巍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他平时没这么多话,今日估计是见了你,心里高兴,所以才变得如此健谈。”默默黑了福叔一把,苏巍唇角的笑意愈加深邃。 “是吗?” “嗯。” 苏巍认真的点头,在他看来,福叔确实是这样的性子。 “对了苏大哥,你快拆开我送你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经过福叔这么一闹,孟子清差点就忘了送给苏巍的礼物了。 本来当面拆礼物是不礼貌的行为,不过既然孟子清都这样说了,苏巍也没有犹豫,将放在桌上的礼物拿起来,小心翼翼的拆开。 对于这份礼物,他充满了好奇,在拆礼物时,都变得认真严谨起来。 没一会儿,他就将孟子清送的礼物拆开了,打开盒子,一方砚台映入眼帘。 “这是……”苏巍有些吃惊,心中也有些欢喜。 “我不知道要送你什么好,之前在外地做生意时,偶然得到这么一块砚台,我觉得挺好的,就留下来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说这话时,孟子清一脸期待,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苏巍伸手摸了摸那方砚台,心中充满了感叹。 他是个文人,又是个商人,自然喜欢这类文雅的东西。 尤其是笔墨纸砚,书画之类,更是他的心头好。 如今孟子清送他一方砚台,他的心中十分触动,觉得孟子清时用心了的。 而且这砚台,上面雕刻了青竹图案,寓意之雅,让他甚是喜爱。 “喜欢,我很喜欢。” 苏巍对这砚台简直爱不释手,摸了摸后,他小心放下,抬头看向孟子清,感动道:“清儿有心了。” “你喜欢就好。” 见他喜欢自己送的礼物,孟子清也是松了口气。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之后,苏巍将孟子清送的礼物放进书房,这才邀请孟子清去吃饭。 午饭是在苏宅的食厅吃的,孟子清和苏巍到时,里面已经有人等着了。 除了福叔之外,还有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夫人。 孟子清猜想,那应该是苏巍的祖母了。 不过她很是好奇,为什么苏巍的祖母不住在燕都,反而要住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呢? 对于她的疑惑,苏巍也给了很好的解释。 原来在苏巍祖母年轻时,是在清流镇认识苏巍的祖父的,两人相敬如宾,恩爱有加。 一直到苏巍的祖父去世,他的祖母不愿意离开这充满了两人回忆的地方,于是苏家就在此处建了座宅子,让老夫人在这里颐养天年。 他解释完,孟子清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她走了进去,脸上挂着大方得体的微笑,向老夫人问好:“您好老夫人,我是苏巍的朋友,我叫做孟子清。” 她的问好很是简洁,倒让老夫人有些意外。 一般人户的小姑娘见着她都战战兢兢的,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不怕她的女孩子。 出于欣赏,老夫人也笑道:“原来是巍儿的朋友呀,快请坐快请坐。” 孟子清应声坐下,苏巍坐在她的旁边。 “祖母,这位孟姑娘是孙儿的朋友,也是孙儿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今日来到苏宅做客,是孙儿请她来给孙儿过生辰的。” 免得老夫人误会孟子清的身份,苏巍也开口解释了一番。 老夫人一听,对孟子清越发欣赏了。 这小姑娘还真是能干呀,竟然还会做生意,怪不得巍儿对她如此重视呢。 就这样一句话,老夫人和福叔一样,还发现了其中的玄机。 苏巍每年过生日,只会来到这里陪她一起过,除此之外,从未见他邀请过谁来家中做客。 今日,他不仅邀请了孟子清来家里做客,更是将自己的生辰告知她,只让她陪伴自己过生辰。 这之中的弯弯绕绕,老夫人一想便知。 到底是个过来人,苏巍的那些个小心思,自然是瞒不住她的。 于是,就见老夫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真诚了,慈祥的看着孟子清,就开始问东问西。 “小姑娘呀,你今年芳龄几许呀?” 孟子清微笑道:“回老夫人的话,今年十七了。” “十七了呀……”老夫人目光灼灼,心中有些兴奋。 怪不得苏巍对家里安排的婚事很不满意,不管给他介绍谁,他都拒绝。 原来是早已心有所属呀! 这姑娘今年已经十七了,难不成苏巍一直在等这位姑娘? 得知真相的老夫人心中火热,恨不得马上让苏巍将孟子清娶回家来,做她的孙媳妇儿! 第五百一十章 吐露心声 “小姑娘呀,你可曾婚配呀?” 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孟子清,一开口就语出惊人。 刚开始还在询问人家年龄呢,这问完年龄就问人家有没有婚配,转折大的,差点刹不住车。 苏巍一脸无奈:“祖母,清儿还是小姑娘呢,您问这个干什么呀。”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心想,你不急娶媳妇我还着急抱曾孙呢! 孟子清看两人的互动,觉得这老夫人甚是有趣,便笑道:“还不曾。” 她只是和莫离亭互定了终身,但是嫁娶之事,还不曾定下。 再加上家中无人知晓这件事,还算不得公诸于众。 听见她还没有婚配,老夫人眼睛一亮,要不是被苏巍看着,她几乎就脱口而出,想问她要不要考虑苏巍了。 不过她话未出口,孟子清又添了一句:“不过子清已心有所属,过两年子清心仪之人便会上门提亲。” 此话一出,老夫人震惊的眼睛都瞪大了。 苏巍更是一脸死灰,不可思议的看向孟子清。 刚才,她……说了什么? 他想问,却没有问出口。 她已经说的这么清楚明白了,是拒绝自己的意思吗? 苏巍有些茫然,老夫人也茫然了,坐在一旁的福叔更加茫然了。 刚才还热闹的食厅,在孟子清语出之后就沉寂了下来,半天都没人说话。 孟子清坐在位置上,有些尴尬。 “咳咳,吃饭吃饭,再不吃饭,菜都要凉了。” 还是福叔率先反应过来,咳嗽了两声后,招呼众人吃饭。 老夫人叹了口气,也不说话了,拿起筷子就开始吃菜。 苏巍也孟子清也动了筷,只是两人各怀心思,这饭菜吃着味同嚼蜡。 吃完饭,老夫人说自己累了,让福叔扶她去休息,临走时看了苏巍一眼,眼中各种疼惜。 看来巍儿,一颗痴心错付啊…… 不过老夫人也觉得有些可惜,好不容易遇上这么个好姑娘,居然是别人家的了。 还是怪在巍儿太过于婉约了,要是早些吐露自己的心声,现在便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老夫人走后,席间只剩下孟子清和苏巍两人。 苏巍想笑着和孟子清说话,却发现自己完全笑不出来,心中尽是苦涩。 “清儿,你……” 话刚出口,苏巍问不下去。 他不想知道那个答案,又很想知道那个答案,整个人都很纠结,他到底要不要问,该不该问。 孟子清看了他一眼,笑道:“苏大哥可是要问,清儿心仪之人是谁?” 他不问,那她就替他答好了。 苏巍是个好人,在孟子清心中一直存有很高的地位,她不想欺骗他,也不想让他为自己耽误终身。 对于苏巍的想法,孟子清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 “你愿意告诉我吗?”苏巍抬起头,话音有些干涩。 “如果是苏大哥想知道的话,子清必定全数告知。” 这话便表明,苏巍在孟子清心中占有的比重。 苏巍心中好受了一些,于是站起身来,说道:“那便去书房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好。” 孟子清盈盈起身,跟着他走了出去。 一路上,两人都不曾开口说话,沉默的气息在两人身边蔓延。 走过后花园,便来到苏巍的院子。 穿过垂花门,走至一树海棠下,苏巍忽的站住了脚步。 孟子清亦跟着停了下来,不知苏巍为何不往前走了。 在她疑惑的目光中,苏巍转过身来,沉默的伸出双手,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孟子清惊诧,立即挣扎,苏巍在她耳边低声道:“清儿,让我抱一会儿。”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伤感,亦有求不得的不甘。 孟子清怔了一下,挣扎的力度小了些,睁着眼睛看向苏巍身后的海棠花树,有些犹豫。 清风徐徐,落英缤纷。 海棠的花瓣落了一地,风中带有别的花的浓香,却没有海棠香气。 孟子清有些懂了,心中有些难受,也有些释怀,释怀多于难受。 苏巍静静抱了她一会儿,在那扑面而来的浓香风中,他松手了,带着笑意转身离开。 望他离开的背影,孟子清没有追上去。 她的耳畔还留有苏巍话语的温度,在她愣神之际,她听到苏巍说:“清儿,祝你幸福。” 有些时候,放手比追逐更需要勇气。 苏巍从这份感情中抽身而退,离开的潇潇洒洒,那转身时,眼泪再也止不住的落下。 他让自己走的稳当,不想让孟子清看见自己的狼狈。 风穿过海棠,撩起孟子清额前的发,在那一瞬之间,孟子清却是泪流满面。 她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呢。 她的苏大哥,不想知道她的心仪之人是谁了吗? 其实,即便孟子清不说,苏巍心中也已经有了答案。 他终归,还是输给了那个人。 这场生日宴会,就这样不欢而散。 孟子清走时,只有福叔出来送自己,苏巍没有出来。 望着苏宅的宏伟大门,孟子清有一瞬间的愣神。 “清丫头,下来再来玩啊。” 福叔并没有被她的话语影响,笑眯眯的和她说话,让她下次再来玩。 “对不起福叔,我把老夫人惹生气了。”孟子清深深觉得,自己今日的话说错了。 她应该,单独告知苏巍才是,这边便不会将老夫人也牵连进来了。 哪知,福叔却笑着说:“嗨呀,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老夫人气量大着呢,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生气的,待会儿我回去再好好和她沟通后沟通,她就跟没事人似的,又恢复过来了,只是公子……” 福叔不担心老夫人,他担心的是苏巍。 这次苏巍受到的打击,比起以往任何的打击都要来得大。 而且福叔在惊奇的同时,对孟子清也愈加欣赏了。 他们苏家,是高门大户,孟姑娘拒绝了老夫人的橄榄枝,也相当于拒绝了整个苏家。 有这种底气,相信她的选择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福叔有些可惜,这么好的姑娘成不了他们苏家的大少夫人了,可惜啊,真是太可惜了! 一通感叹后,福叔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 “苏大哥,他会好起来的,福叔也不用担心。” 事到如今,孟子清也只能说些安慰人的话,福叔也知道她的意思,两人都没有再提,彼此心照不宣。 最后,孟子清拒绝了福叔要派人送她回去的好意,独自一人离开。 望她离开的背影,福叔皱了皱眉,最后长叹了一句“可惜”,背着手进了门。 进门时,他还在想,今日之后,他家公子算是彻底没戏了。 比孟子清更了解苏巍的,是福叔。 苏巍虽然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但也绝不是那种勇于成全别人的圣人。 也从今日开始,他这辈子,应该不会想要再过生日了…… 第五百一十一章 潜入 孟子清独自一人行走在街上,漫无目的。 从苏宅出来,已是下午时分,街上行人甚少,只有商铺还开着门,由于天气逐渐炎热,也很少有人像孟子清这样闲逛。 穿过大街小巷,孟子清竟不知不觉走到福聚楼的大门前。 门口店小二在热情的招待客人,看见孟子清便热情上来招呼:“这位姑娘,要打尖儿吗?” 孟子清摇摇头。 见她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店小二也没有生气,看到旁边来了客人,便撂下孟子清去招待别人了。 孟子清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去。 她和苏巍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就是在这福聚楼中。 她将大蒜卖给苏巍,如今三年过去了,大蒜这东西早已普及整个东陵国,家家户户炒菜都会用到。 除此之外,还有辣椒,还有各种各样的佐料。 如今市场上,有很多水果和蔬菜,都产自孟子清的农业基地。 就连苏家酒楼的蔬菜,都是从农业基地进货的,用农业基地出产的蔬菜做菜,福聚酒楼的美食一直十分畅销。 除了苏家之外,孟子清还和别的酒楼有合作。 如今她的产业越大,便不再局限于和一家合作了,广而撒网,才是她孟子清的风格。 离开福聚楼之后,孟子清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儿就来到清流镇的家。 这座宅子,她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 驻足了一会儿,她还是上前敲响了大门。 今日经过苏巍之事,她不想回去长河村了,回去之后,少不了娘亲和姐姐的问东问西,她就想清静一会儿,今日就歇在清流镇。 敲了一会儿门,门内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一名穿着朴素的妇人打开大门,目光警惕的盯着孟子清:“你是?” 她是这宅子中打扫卫生和看家的女管家,是柳氏聘来的,没见过孟子清。 孟子清身心疲累,开门见山道:“我是孟子清。” 听她自报名字后,妇人一脸惊诧,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确定的说道:“您是……孟小姐?” 她虽然没见过孟子清,但是孟子清的名字她还是听过的。 柳氏聘用她的时候就给她说过,这宅子的主人名叫孟子清,是她的女儿。 如今孟子清回来了,她也收到的风声,只是没想到会这样快就和这个年轻的主人见面。 孟子清没有多话,淡然的点了点头。 确认过孟子清的身份后,妇人才让开道路,将孟子清请了进去。 进院子后,孟子清熟络的朝自己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林嫂,让她不要来打搅自己。 林嫂应声后,孟子清就关上了房门,不在理会她。 盯着紧闭的房门好一会儿,林嫂才终于确定了,这家的主人是真的回来了。 看她通身的气度,还有对这宅子环境的熟悉,林嫂不再怀疑,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情。 将自己关在房间的孟子清,淡淡扫了一眼房间中的陈设。 还和她离开时一样,每一个摆件都不曾被挪动过。 感叹柳氏的认真后,她走进里间,一头栽进柔软的被窝里。 今日,她莫名觉得很累。 比起以往在路途中的日子,还要累上百倍。 苏巍啊…… 蒙头想了一会儿,孟子清叹了口气,不再去想这件事情。 她和苏巍,注定有缘无分,这辈子只能做朋友,不能做恋人。 为了不让他留恋自己,她只能狠心,快刀斩乱麻。 她不想做个脚踏两只船的女人,也不想在除了莫离亭之外的男人身上留恋。 若她在两人之间摇摆不定的话,不仅对不起莫离亭,更对不起苏巍。 苏巍是个好人,他适合更好的,不应该只局限于自己身上。 想了许久,孟子清脱了靴子,放下床帐,迷迷糊糊的钻进被窝。 但是天气很热,她热的睡不着,脑子晕晕乎乎的。 翻腾了好一会儿,孟子清才叹了口气,闪身进了空间。 经过三年的开发和升级,空间的规模已经很大了。 有山有水有草原,就像一个独立的小世界,是属于孟子清的小世界。 自从有了农场之后,她的空间已经不用来种菜了,而是用来种中草药一类的东西。 现实很多灵药,都是年份越大的药力越好,比如人参,灵芝,天山雪莲之类的。 她之所以种植这些,也是为了将来防备着,免得到时候要用的时候,找不到买的,又或者价格高的吓人。 如此,她只能自己种,反正空间出品,必属精品。 随意瞥了一眼满山的灵药,馥郁的药香萦绕鼻尖,孟子清深深吸了口气,觉得精神头都足了。 抬脚朝小木屋走去,经过繁盛的葡萄树,孟子清微微一笑,并不做停留。 空间的葡萄树已经达到了一个逆天的地步,远远延伸了出去,像是葡萄的海洋一般,十分壮观。 孟子清也不管它,任由它生长。 空间地域辽阔,一望无际,这葡萄种在这里,无论它延伸多远,都渺小如一粒尘埃。 经过空间的锤炼,孟子清的精神力也达到了一个旁人望尘莫及的地步。 空间就是她的地盘,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只要一个念头,她就能闪现到空间的任何地方。 空间刚升级的时候,她就试过了,远处的山峦尽显,她闪现过去,立刻置身险峻的峰峦中,被群山包裹,再也看不到小木屋的方向。 山下是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孟子清养了牛羊马,远远望去,白羊成群,黑牛成堆,群马奔腾。 长河村后山的马场里,那些马匹都是空间出品,耐久力惊人。 刚走进小木屋,孟子清便听见外界传来窗户响动的声音。 她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不悦。 不是说不让林嫂来打扰自己吗,这时候来的会是什么人? 心思百转,孟子清还是闪身来到灵石之前,透过那镜面一般的石面,看向外界。 透过石面,孟子清看见窗户被人开启,一个贼眉鼠眼模样的青年爬了进来。 孟子清一愣:这货是谁? 那青年爬进房间之后,就转着眼睛打量屋中的环境,是不是啧啧嘴,一脸艳羡。 尤其目光落在某些贵重的摆件上时,他眼中更是升起一抹贪婪,眼睛都放光了起来。 孟子清紧皱眉头,环抱双臂注视他的动作。 那人看了一眼里屋的方向,皱眉沉思了一会儿,终于邪念战胜理智,他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看到此,孟子清冷笑不已。 这家伙打的什么主意,她一眼便看穿了。 也不知道这是何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孟宅,又为何会出现的她的房间。 对于他的到来,难道林嫂一点都没有发现吗? 孟子清不经陷入沉思。 第五百一十二章 出手 她没有立即出去喝退那小毛贼,而是环抱双臂站在灵石前,冷冷注视他的一举一动。 那青年偷偷摸摸进来里间后,第一眼就看向大床的方向。 见着床帐垂下,里面似乎有个身影若影若现,他的眼睛都直了。 看完大床的方向,他又打量里间的摆件,这里面的东西比外面的还要珍贵值钱,男子激动的搓了搓手,满脸火热。 这里竟然这么多好东西,看来要发财了! 他眼中泛着贪婪的光芒,看向孟子清方向时,更是露出一脸垂涎,十分难看的嘴脸。 孟子清眉头皱的愈加深了,从那青年的面相上,她看到几分林嫂的影子。 没想到,自己才第一天回来,就遇见这样的事情。 随意扫完屋中的东西,那青年便朝着大床的方向走来。 一边走,他一边想,要是睡了这个小丫头,那他这辈子就不愁吃不愁穿了。 这间宅子这样大,以后就是自己的了。 既然宅子都是自己的了,那这里面的东西还用说吗? 自然统统都是自己的啊! 越想,青年越是激动,步伐都乱了,急急朝大床的方向冲过来。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尝尝这个小姑娘的滋味了。 刚才在院中瞄了一眼,他眼睛都瞪圆了。 他就从未见过这样水灵的姑娘,要是得手了,那他这一辈子就享福了啊! 急急冲到床边,他伸手就要撩开床帐。 看他这单薄的身子,孟子清根本不将他看在眼中。 她以前经过柳凤羽的魔鬼训练,身上有些拳脚功夫,自保不是问题。 然后跑生意那几年中,莫离亭怕她受到伤害,就让于仲教了她一段时间的武艺。 她好学肯练肯吃苦,又有空间灵泉洗髓,不说是个武林高手,以一敌三是没有问题的。 这种小毛贼,她一个能打三个,就算来三个练家子,她也全然不惧。 不屑的嗤了一声,孟子清就要闪身出去给那小毛贼一顿暴打时,意外徒生。 那青年的手刚摸到床帐,还没来得及跨出脚时,整个人都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一旁的墙上。 墙壁被撞的发出一声闷响,那小青年口吐鲜血,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已经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身处空间的孟子清看的目瞪口呆。 这…… 谁能告诉她,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在看时,那青年还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生死不知。 孟子清懵了。 她都没看清楚刚才的状况,就看见那青年倒飞了出去,从始至终,她都没看到有第三个人出现。 难不成,她的房间里闹鬼了? 不对啊,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鬼! 孟子清咽下一口唾沫,一颗心怦怦直跳难以平复。 这个时候,她不排除自己房间有第三人存在,可她不知道那个人在哪里,她连他怎么出手的都不知道。 这种未知的感觉,让孟子清十分惊恐。 她不敢有所动作了,在空间待着都不敢出去。 这期间,她想了想,觉得出手那人应该对她没有恶意。 要是有恶意的话,估计早就出手了,他现在才出手,难不成是为了保护她? 这个想法刚在脑中升起,孟子清眼睛一亮,脑中快速闪过什么东西。 但那东西闪的太快了,她没有抓住,露出一脸懊悔。 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她抓了抓脑袋,脑中一团乱麻,毫无头绪。 抓狂了好一会儿,孟子清才站起身来,眼中盛满了无奈。 这种时候,她不能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空间里,既然知道了人家对自己没有恶意,那她还在这里躲着,岂不是胆小鬼? 况且,她房间里可还躺着一个死活不知的人呢,就算不管别人,那个毛贼她还是要管一管的。 要是在这房间出了人命,她就罪过大了。 她可不想自己身上背上官司。 叹了口气,孟子清还是闪身出了空间,装作被吵醒的模样,从被窝中爬了出来,撩开床帐。 睁着朦胧的睡眼,孟子清为自己的演技点了个赞。 从迷糊到清明,再到看见那青年时的惊恐,孟子清将自己的演技发挥的淋漓尽致。 暗处的某人见此情景,不由松了口气。 幸好他来的及时,不然这丫头就被这禽兽玷污了。 如今看她吃惊的模样,他甚是欣慰,目光中竟还泛着一丝慈爱。 对他的一切,孟子清自然不知晓,匆忙下了床,穿上鞋子就朝外跑去。 跑到院中,就见林嫂着急的走来走去,见着孟子清出来时,更是大吃一惊,身子一抖,差点要跪下去。 “小……小小小……小姐……” 她身子哆嗦,说话也结巴起来,看向孟子清的目光中全是惊恐。 孟子清冷笑一声,两步走了过去,笑问:“林嫂,看我安全的出来,你很吃惊是吗?” 林嫂不敢说话,嘴唇都在发抖。 孟子清没理会她,两步从她身边跨过去,径直朝外走去。 “你不要想着逃跑,有什么要辩解的话,留着去和县衙的林大人说。” 说完,孟子清就走了出去。 林嫂身子一抖,顿时跪倒在地。 刚才她真是鬼迷了心窍,竟然将她的儿子放进来。 林嫂悔不当初,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售卖,她现在再后悔,已经晚了。 孟子清才走到门口,就看见一队捕快朝这边跑了过来,令她无比诧异。 她还没有去报官呀,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带着满心的疑惑,那一队人走到孟子清跟前,领头的捕快恭敬问道:“请问,您可是孟子清孟小姐?” 孟子清点头:“正是。” 领头接着说道:“我们收到通知,说您家有人潜入,想要对您欲行不轨,您没受伤?” 孟子清摇头:“没有。” “那贼人现今在何处?”领头问完话之后,就直接切入主题。 “在我房里,已经昏过去了。”对于他的提问,孟子清也只能老实回答。 “可否请小姐为我们带路?我们好拿了贼人去官府交差。” 孟子清也不多话了,既然人家主动上门来了,那她还犹豫什么,当即就将一群人带进了宅子。 院中的林嫂见官差这么快就来了,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哀声大哭求孟子清饶恕。 “小姐我错了,我不该鬼迷了心窍,求求您饶了我,小姐,我错了……” 孟子清没理会她的求饶,那些官差便将人架起来,剩下的人去了孟子清房间,将那昏死过去的小青年带了出来。 他们来也快,去也快,抓了人之后就风风火火会县衙交差去了。 见他们告辞离去,孟子清还一脸迷糊,到底是谁报的官呢? 难道是刚才出手教训小毛贼的神秘人? 孟子清满脑子问号。 第五百一十三章 疑团 林嫂等人被带走之后,院中顿时就安静下来。 孟子清在院中站了一会儿,眼看天色渐入黄昏,她内心也生出一丝焦灼出来。 这院子,处处透着古怪,她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了。 于是大步走出去,朝官府的方向走去。 她很想听听,林嫂他们是怎么招供的。 她快步追了上去,不一会儿就追到了那群官差。 见孟子清跟了过来,领头的官差迎上来,诧异的问道:“孟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孟子清笑道:“这位大哥,我想跟着去官府一趟,听听这两人为什么要伤害我。” 领头官差想了想,就释然了。 毕竟孟子清是受害人,她想听听供词,也是情理之中。 “那走。” 于是两人朝前走去,很快就到了官府。 此前这里的做官的是林恭,两年前林恭就升迁了,去了燕都。 现今在任的,是从一个小地方升上来的青年官员,名叫杜柏,为人刚正不阿,和林恭一个性子。 听说,这杜柏还是林恭一手提拔的,两人的性格相近也不见怪。 进了官府,孟子清不在东张西望,径直走了进去。 审堂中已经燃起了灯火,穿的一丝不苟的杜柏已在等候。 孟子清打量着他,不由啧啧出声。 这杜柏生了副好皮相,穿上官服有股不怒自威的正气,两只眼睛深沉如水,此刻正目光炯炯的盯着孟子清。 “民女孟子清,见过杜大人。” 孟子清对他行了一礼,不卑不亢,很得杜柏好感。 “孟姑娘不必如此多礼,请坐。” 杜柏微微一笑,指了指旁边的座位,示意孟子清过去坐下。 孟子清愣了一下,还是乖乖走了过去。 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上来报官还让自己坐下的大人,实在让她受宠若惊。 杜柏只是想着她是受害人,现在一定受惊了,才会让她坐下平复心情,却被孟子清多想了。 孟子清坐下后,杜柏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严厉喊道:“带犯人上堂!” 话音刚落,孟子清跟着的那群官差便压着两个人走上前来,将他们扔在堂下。 林嫂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根本不敢直视杜柏。 第一次见官的她,内心全是恐慌,除了喊着自己冤枉之外,其余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在她旁边,林毕像只死狗一样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还没有清醒过来。 看到这两人,杜柏皱了下眉头,招手唤来一个官差,让他把林毕弄醒。 官差会意,从下面端来一盆冷水,狠狠泼在林毕脸上。 天气本就炎热,林毕受到一盆冷水刺激,顿时就清醒过来,睁开双眼茫然的打量四周。 好在那人没下狠手,要是下了狠手,现在的林毕都去见了阎王爷了。 清醒过来的林毕,看到身旁的林嫂后,疑惑的直起身子。 “娘,这是哪里?我们不是在孟宅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怎么跪在地上呀?” 一开口就是好多个问题,林毕脑子晕晕乎乎的,唇边还挂着鲜血,他只感觉身上疼的厉害,尤其是肚子,就像火烧一般,他喘口气都觉得疼的厉害。 “你这个不肖子,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看到林毕醒来,林嫂眼泪哗一下就流了下来,痛哭流涕的怒骂出声。 林毕一脸懵逼,娘这是怎么了? 他扭头看了看四周,待看到堂上穿着官府的杜柏,和周围站着的官差之后,林毕吓得魂不附体,紧紧抓住林嫂的衣裳,惊吓道:“娘,娘,这里是哪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官差,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茫然,他着急,他惊恐。 但林嫂都没有对他解释,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这时,堂上坐着的杜柏开口说话了,他冷冷注视着林毕,问道:“堂下犯人,你可知罪?” “知罪?知什么罪?大人,我犯了什么罪?” 林毕还没有反应过来,听到杜柏问话,下意识的辩解道。 “事到如今,你还不知自己犯了何罪么?”杜柏冷哼一声,令得林毕只摇头。 见他还冥顽不灵,林嫂都看不下去,抬起手就啪啪给他两耳刮子,怒骂道。 “你这不肖子,不顾为娘的阻拦非要进孟宅,竟还妄想玷污孟家小姐!你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啊!你是要气死我你才甘心是不是!” 说起这些事,林嫂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她儿子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认识了一群狐朋狗友之后,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不学无术,终日鬼混! 林嫂说完,林毕才恍然大悟,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来。 可是他还没有别的动作,就被人一脚踹晕了,再醒来就到官府了,他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啊! 林毕觉得自己冤枉极了,大声辩解道:“大人我冤枉啊!我根本就没有对孟家小姐做什么欲行不轨的事情,我冤枉啊大人,我一醒来就到这里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说的煞有其事,林嫂也愣了一下:“你不是进了孟家小姐的房间了吗?你还说你什么事情都没做?” 林嫂的反问让林毕脑子一炸,心想,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他娘就是那个猪队友,不帮着自己说话就算了,还老是揭短。 有那么一瞬间,林毕很是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娘亲生的! “娘啊,我连孟家小姐的面都没见到,我怎么会非礼她呢?您到底是不是我娘啊,为什么不帮我,老是帮着外人说话。” 林毕不满的控诉让林嫂面色一白,什么话都不说了,垂下了脑袋。 孟子清皱了皱眉头,锐利的目光看向林毕;“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孟子清的问话,林毕才发现堂上还坐着一位长得很好看的女孩子。 这样近距离的看到孟子清,林毕大吃一惊,这不就是他在院中看到的那个姑娘吗! 她就是孟家小姐啊! “我……我叫林毕。” 他唯唯诺诺的说道,不敢说谎话。 “林毕,你为何会出现在我孟宅?” 孟子清示意杜柏先不要说话,单独问林毕问题。 林毕目光闪烁了一下,解释道:“我我我……我是去看我娘的。我听说她在一户有钱人家做工,我就想去探望她……” “既是探望你娘,你又为何会出现在我房间?” 孟子清冷言,目光紧紧的盯住林毕,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他的供词,孟子清一句都不信。 林毕的突如其来,绝对不会是探望林嫂那么简单,他的背后,肯定有人操控。 林嫂在孟宅做工好几年了,她的儿子从未去探望过,怎么她才回到孟宅,林毕就迫不及待的上门了呢? 越想,孟子清越是觉得心惊,好似无形之中,被什么人监视着一样,让她胆寒不已。 第五百一十四章 棋子 “我不过是走错地方了而已。” 面对孟子清的咄咄逼人,林毕一脸理直气壮,就是不承认自己要对孟子清欲行不轨。 开玩笑,要是承认了的话,那他就死惨了! “走错地方?”孟子清站起身来,冷哼一声:“好一个走错地方!” 她缓步行至林毕身前,居高临下的盯住她,一双眼眸冷若冰霜。 “难不成,我孟宅是你家后花园不成?你来看望你娘亲,却要进后花园闲逛,闲逛就算了,你还进了我房间,还来撩我的床帐!我房间地处偏僻,若不是有心寻找,就凭你第一次来我孟宅,随随便便就能走错?” 孟子清没动怒,她已经练就了面不改色的本领,这种小场面还不至于让她动怒。 “……我。” 林毕还想开口辩解什么,一旁的林嫂已经面色苍白,默默垂下了头。 从她的反应,孟子清就可以看出来,林毕这次进入孟宅,是有备而来。 不然凭他一个从未进过孟宅的外人,如何能够准确的寻找到她的房间? 如果不是林嫂带路,那就是林毕早有图谋,怕是在林嫂不在的时候,已经将孟宅摸个透彻了。 孟子清心下微冷。 “你抬起头来,看着我。” 这个时候,孟子清已经不想和林毕兜圈子了,她轻呵一声,让林毕抬起头来看着他。 林毕愣了一下,没有动作,将头低低埋下。 杜柏见此情景,就知道孟子清肯定有方法从林毕的口中套出话来,他点了两名衙役,让他们架住林毕,迫使他直视孟子清。 孟子清的精神力已经练习至大成,和林毕对视之后,林毕只感觉落入一处深渊,大脑都不活跃了。 这时,孟子清的声音仿若来自深幽,在林毕脑中响起。 “林毕,你为何要去孟宅?” “是有人叫我去的,我娘在那里做工,那人说孟宅除了我娘之外没有别人了,我就想去看看。我最近在赌场输了钱,赌场的人天天向我追债,我没有办法,只能想方法弄点钱去填那个漏洞……” 林毕仿佛被操控了心神,将自己为何去孟宅的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是他在赌场输了钱,赌场的人上门追债,他又被人蛊惑,鬼迷了心窍,就去了孟宅找林嫂。 林嫂不让他进门,他推开了林嫂走进去,照着那人给的地图朝后院走去。 轻车熟路的,他来到孟子清的房间。 那人说,这府中最值钱的东西都在这房间里了,他想也没想就要走进去,被林嫂拉住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林毕心中一慌,就躲在一旁的花丛中,支林嫂去开门。 林嫂开了门,结果是孟子清回来了。 这是两人意料之外的事情,林嫂强装镇静,一路跟在孟子清身后。 哪知孟子清对她说,她要休息一会儿,让林嫂不要打搅她。 躲在花丛中的林毕,自然看见了孟子清,她的美貌引起了林毕的注意,心中便起了邪念。 等孟子清睡下后,他不顾林嫂劝阻,从窗户翻了进去。 林嫂拉不住自己的儿子,就只能守在门外,也不敢去提醒孟子清。 之后的事情,孟子清全知道了,林毕和林嫂也进了官府。 林嫂就只有林毕这一个儿子,从小养在身边,却培养成了这个样子。 他从小没有爹,林毕就跟着林嫂姓,林嫂将他拉扯大实属不易。 听完他的叙述,孟子清皱了下眉头,继续问道:“是谁指使你去孟宅的?” 林毕说了那么多,她一下就抓住了话中重点。 果然,林毕去孟宅不是偶然,是有人蛊惑! “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我第一次见到他,他就给了我孟宅的地图,说我去里面随便拿一件摆件,就够我还债了。”林毕双眼无神,跟着孟子清的话头走。 杜柏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毕竟会异术的人太多了,有人就擅长催眠别人,从而获得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 他以前见过一次,大感神奇。 不曾想,如今在小小的清流镇,他还能见到这样的奇术。 杜柏已经走了下来,站在孟子清身旁,露出满脸惊奇。 “地图呢?” 孟子清听完林毕的叙述,又问道。 说完,就见林毕从衣袖中掏出一张地图,孟子清拿起一看,果然是她孟宅的。 这地图十分详细,连孟宅中有几株花这上面都描绘的一清二楚。 孟子清大惊,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到底是谁进过孟宅,真让人感到吃惊。 她的目光不由落在林嫂身上,林嫂急忙摆手:“小姐,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你在孟宅做工时,可放进去过奇怪的人?” 林嫂想了会,摇了摇头:“没有,这几年来,宅子里就我一个人打扫庭院,除了偶尔夫人会带着丫头去小住几日,其余时候都没人上门,除了这次……” 林嫂说不下去了,为自己儿子的做法感到无比羞愧。 看了她一眼,孟子清就知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又将目光和注意力放在林毕身上。 “你可还记得那人长得什么模样?” “那人……是个年轻的男人,大概二十一二岁,长得很斯文秀气,穿的也像个书生模样,能说会道的,就是……”说道这里,林毕顿了一下,努力回想之后,继续说道:“就是一双眼睛有些阴骘,不像个读书人,尤其说起孟宅时,眼里好像还有仇恨……” 林毕一边努力回想,一边用自己的语言描述那个男人的长相。 但他这样说,孟子清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自己有没有的罪过这样一个男人。 她接触的大多都是生意人,像这种书生,她应该没有得罪过的。 仔细回想了一下,孟子清还是摇了摇头,脑中毫无线索。 但可以确定的是,林毕是那个男子抛出的棋子,用来试探孟子清的。 “你们是什么时候见面的?” “今日上午,我被人追债,躲进一处小巷中,正巧碰见那人从家中出来,他收留了我,帮我逃过一劫。” “哪条街的小巷?!”孟子清眼睛一亮,立马追问道。 “我,我不记得了……” “那他为什么要让你去孟宅?” “我向他诉说了我的遭遇,他一开始没说话,等追债的人走了之后就放我离开了,只是送我出去时,他看到有个姑娘经过,顿时就改变了主意,让我在家中等他,他一会儿就回来。” “我等了约莫半个时辰,他才从外面回来,回来之后就给了我这张地图,让我看熟之后,就带我去了孟宅,将我带到后,他就离开了。” 说到这里,孟子清已经大致清楚了。 果然,是有人看见她了,所以才会放出林毕来试探自己。 不过他并没有让林毕伤害自己,只是让他偷东西,是林毕自己起了邪念,才生了后面的事端。 孟子清目光闪烁,既然没有想要伤害她的意思,那人还放出林毕来招惹她,是想告诉她,他要开始对付自己了吗?这是给自己的一个警示吗?亦或者,是试探?是下马威? 孟子清并不理解。 她已经不在清流镇好几年了,到底是谁,还对她念念不忘呢? 第五百一十五章 线索 有人暗中窥视自己,但自己却毫无察觉。 这种陌生的监控感,让孟子清很是毛骨悚然。 她皱起眉头,目光在林毕身上流连几圈,似乎还想从他身上挖掘秘密。 孟子清不死心,却没有开口,公堂上一阵寂静。 半晌,孟子清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紧盯林毕,问道:“那你可还记得,那小巷周遭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建筑物?比如商铺,比如酒楼,亦或者买东西的小摊?” 既然他忘记是从哪条小巷出来的了,那他一定还记得周围的环境。 毕竟,有些显着的建筑物,只要看了一眼,便不会忘记。 当孟子清这个问题问出时,林毕陷入了沉思,好似在回忆那小巷周遭的环境。 在他回忆时,堂上众人都不敢打搅他,皆是屏住呼吸,睁着眼睛看着他。 林毕想了许久,众人的期待值都提到了最高。 在孟子清精神力的施压下,他终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说道:“我好像看到一家酒楼!” “是什么?!”孟子清顿时激动了,迫不及待的问道。 “好像……好像是福聚楼。” 林毕抓了抓脑袋,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他当时又匆忙离开,并不怎么关注那家酒楼到底是什么酒楼。 但对于那酒楼的存在,他还是有点点印象的,孟子清一问,他认真一想便想了起来。 “福聚楼!” 孟子清激动了,她今日确实去过福聚楼,在福聚楼周边,确实有几条小巷。 得到有效的线索后,孟子清当即转过脑袋,对杜柏说道:“杜大人,可否请您按照林毕的口供,派人去那几处小巷搜查一下呢?” 杜柏笑道:“这是自然,本官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的。” 说罢,他便吩咐下去,让人去那几条小巷搜查了。 而林毕和林嫂,也被杜柏暂时收监,等待指认犯罪嫌疑人。 之后,孟子清也没在官府停留,和杜柏道谢之后,就回了家。 杜柏也向她保证,只要一有消息,立马会通知她。 回到孟宅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孟子清拖着疲累的身躯,将大门紧紧关闭,还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休息。 她坚信,最危险的地方即是最安全的地方。 林毕来冒犯她时,她就亲眼看见林毕倒飞出去,显然有人暗中潜伏在她身边,目的是对她进行保护。 只要那人对她没有威胁,那她便不会去关注他。 只是,有了那人的存在,孟子清做起事情来便会更加小心翼翼了。 就好比随意进入空间这事,她是不敢了。 她可不想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还是隐秘一些比较好。 回了房,孟子清躺倒在床上,一觉睡到半夜。 睡得迷迷糊糊时,她突然想起窗户没关,一阵难听的‘嘎吱’声传入耳中,孟子清顿时惊醒。 起身的那一瞬间,她的目光下意识看向窗户。 果然,窗户没关。 外面好像下雨了,狂风呼啸,吹得窗户嘎吱嘎吱响,湿冷的风吹进屋中,纱幔飞舞。 孟子清下床去关窗户,刚走没两步,一道白影就从窗户外面翻了进来,吓得孟子清朝后退了半步。 待看清来人是谁时,她松了口气,有些幽怨的瞪了那人一眼。 “不是说好了,以后都走门吗?这翻窗户的臭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 话音一落,孟子清就抬眼去看他,这一看,她才发现了不对劲。 只见,眼前人一袭白衣已被雨水沾湿,紧紧贴在身上。 在其腹部处,一抹猩红晃花孟子清的眼睛,他却巍然不动,面色苍白的看着她。 他眼眸如夜,而她,便是盛放于他眼中的繁星。 “……清儿。” 他话音嘶哑的喊出她的名字,一头墨发缭乱,再不复往日谪仙风采。 孟子清赶紧走过去:“你怎么了?” 手刚碰到他,他唇角便扬起一个弧度,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当他全身的重量都落于她身上时,孟子清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整个人瞬间回神。 此刻,一道闪电从天边划过,发出‘刺啦’一声巨响。 那雪白的光亮映入孟子清眼帘,更照出她惊恐又苍白的脸。 “莫离亭!” 黑暗中,只闻她一声焦急的呼唤,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 莫离亭醒来时,已是第三日下午。 一睁眼,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背对着他,正在捣药。 “清儿……” 他心中一暖,浅浅呼唤,声音略微嘶哑。 听见他的声音,孟子清转过头来,脸颊削瘦,双目微红,好似才哭过,一脸的疲惫。 “你醒了。” 放下手中活计,孟子清站起身来,朝他走去。 沿着床边坐下,伸手探了探他额头,没有意想中灼热的温度后,孟子清才终于松了口气,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回了肚子里。 “你这家伙,真是吓死我了。” 直到这时,孟子清才有机会控诉他,双眼红红的,看的莫离亭心疼不已。 他抓住她的手,扬起一抹苍白的笑。 “下次不会了。” “你还想有下次?!”孟子清一惊,气急败坏的说道。 “对不起……”紧紧抓住她的手,莫离亭忽然开口道歉。 孟子清一怔,满腔的怒火忽的就被风吹散了,坐在一边不知所措:“……干嘛要道歉?” 莫离亭挣扎着要直起身子,孟子清赶紧帮他在身后垫了个软枕,扶着他坐起身来。 他身上的刀口在孟子清灵药的治疗下,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是这动起来,还是会撕扯伤口,不会痊愈的那么快。 对于伤口传来的疼痛,莫离亭面不改色。 他将孟子清的手放在心口,笑道:“莫某不该惹你哭泣,对不起。” 在他这句话下,本来已经止住的泪水,又一次浮上眼眶。 孟子清从他手中抽回了手,背过身去,拉起衣袖擦了擦眼泪。 她和莫离亭在一起,不过是顺其自然,她觉得自己该和他在一起。 这几年中,她很少想起过他,都是忙于生意,没有歇下来的机会。 本来她以为,她应该不会为了这个男人而哭泣。 可是她错了,错的很离谱。 昨夜看他那副模样,比之以往还要狼狈,还要让她心颤。 那一刻,她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了。 一连两三天,她夜不敢寐,日日夜夜照料他,生怕他一不小心就长睡不起。 直到那个时候,她才猛然惊觉,原来不知不觉中,这个男人已经深住她心中,再也抹不去了。 擦干眼泪,她转过头来,狠狠瞪了他一眼,口是心非说道。 “再有下次的话,你就不用回来了,要陪我过下半生的人可多着呢!” 莫离亭:“……” 第五百一十六章 消息 “咳咳。” 回应孟子清抱怨的,是莫离亭的咳嗽声。 看他难受的模样,孟子清也顾不得去说他了,赶紧凑上身去,关切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一上前,莫离亭就伸出双手,将她拥进怀里。 这一来,孟子清也知道自己被莫离亭耍了,羞怯的用小拳头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当然,她也不敢太大力,只是轻轻碰了几下。 她的温柔,让莫离亭低声笑了出来。 看来,他的小野猫,已经变成温顺的小家猫了。 伸手抚摸她柔滑的黑发,莫离亭只想沉浸在这难得的岁月静好之中。 两人依偎了好半天,孟子清才红着脸去捣药,然后将他伤口重新包扎,这才收拾了屋中杂物,缓步走了出去。 等她返回来时,手上也多了一个托盘,上面装着一碗清粥,和一些清淡的小菜。 喂莫离亭吃完东西,待他睡下后,孟子清才起身去弄吃的。 这两天,她实在累坏了,好在莫离亭已然无恙,不然她还不知道要熬多少个夜晚。 草草吃了两口饭,她趴在房间的桌上小憩,却不想,竟然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正躺在莫离亭怀中,迷糊的抬起头,正落入莫离亭温柔的目光里。 “清儿,真是辛苦你了。” 莫离亭伸手撩开她额前的细发,话语中满是抱歉与心疼。 “你知道就好,下次可不许在这样了……” 孟子清嘀咕了一句,这才想起来自己还躺在他怀中,不由面色一红。 “你……你把我弄上来的……” “嗯,看你睡得正香,不忍吵醒你。” 这一说,孟子清脸更红了:“我这样,会不会影响你休息……我,我还是去隔壁睡。” 说罢,就准备要起身。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房间里点了一盏灯,昏黄的灯光洒在孟子清脸上,给她添了几分朦胧之美。 莫离亭将她圈在怀中,一笑迷惑众生。 “没关系,就这样睡,夜深了,我们该歇息了。” 说罢,他轻轻一掌扇灭烛火,抱着孟子清温香软玉的身子,缓缓闭上双目。 他倒是睡得心安理得,孟子清却紧张的不行。 明明已经在一起许久了,但她总是像第一次和他在一起一般,每次的肌肤接触都显得紧张不已。 在这寂静的夜里,孟子清心跳加速,头顶是他均匀的呼吸,她一颗心无法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一夜无话。 翌日,孟子清醒来时,床上已无莫离亭身影。 她惊得坐起身来,房间内外都找了好几圈,可是还是没找到。 这家伙,身上还有伤呢,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孟子清开始着急起来。 急急奔至院中,正要出门去找人时,就见莫离亭从正门的方向徐徐走来,手中提着两个油纸袋。 “清儿,醒了?” 一见到孟子清,他就扬起一抹微笑,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孟子清迎上去:“你这一大早去哪里了,我还以为……” “担心了?” 莫离亭浅浅一笑,伸手捏了捏她弹性十足的脸蛋。 “才没有!”孟子清口是心非的背过身去,才不要理会这个不正经的男人。 她刚背过身,莫离亭就从后将她圈住,手中的油纸袋在她眼前晃了晃:“刚出笼的小笼包哦,还热乎着呢,快趁热吃。” 诧异的盯住他手中的油纸袋,孟子清心中顿时涌进一股暖流。 “你去买早饭了?” “嗯,你累了好几日了,莫某不舍得你那么早起来做饭。” 孟子清的辛苦,莫离亭是看在眼中的。 她是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神秘老板‘檀清公子’,他怎么舍得,她一双纤弱的手,为他洗手作羹汤呢? “可你身上还有伤……”孟子清转过身,盯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下次这种事情,让我去就好了。” “好啦。”莫离亭揉了揉她的头发,眼中满是温柔笑意:“莫某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用太担心。” 说着,就牵住孟子清的手,两人朝屋中走去。 吃过早饭,孟子清被莫离亭牵着手在院中散步,刚准备问他为什么会受伤时,大门被人敲响了。 孟子清翻了个白眼,有些埋怨那个煞风景的敲门人。 开了门,门外是一个捕快,是那日来孟宅拿人的捕快中的首领。 孟子清和他有过一面之缘,自然记得他。 “周捕头,您怎么来了?” 孟子清愣了一下,赶紧将人请进院子。 在荷塘旁边的小亭坐下后,孟子清给他上了杯茶。 “孟姑娘,此次周某来此,是受杜大人命令,给你带来一些消息。” 在周捕头对面坐下来,孟子清一脸严肃:“您请讲!” 看来,周捕头此次前来,是要为她带来案件的进展了。 孟子清露出一脸期待。 “我们按照林毕的供词,去了福聚楼旁边的几条小巷,一一搜寻下来,耗费了不少时间。” 小巷中多是人家,官府本就没有多少人手,要是挨家挨户的搜人的话,肯定会耗费不少时间。 对此,孟子清歉意一笑:“真是麻烦你们了。” “孟姑娘说的哪里话,这是我们本职之事,谈不上什么麻烦。”周捕头摆摆手,一脸谦虚。 谦虚之后,他又叹了口气,无奈道:“只是,我们搜完所有人家,并没有找到林毕口中的那个书生模样的男人,想来,他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或者见到林毕被我们捉走起了疑心,提前离开了。” 孟子清点点头,这在她的意料之中。 他既然敢安排林毕来试探自己,就说明他已经想好了退路,自然不会这么快就被他们抓住。 要是这么轻易就被人抓住的话,他也不会安排林毕进入孟宅了。 “那你们可有找到那人藏身的住所?” “找到了,不过院中空无一人,想来已经离去多时。” “那住所有可有别的线索?” “没有,我们查探过了,那院中仿佛没人住过一边,连被褥都是新的,锅盆碗盏都不曾用过,应该是个临时居所。” 周捕头回忆着他们进入那住所的情形,尽可能完美的给孟子清描绘出来。 说完,孟子清已经大致了解,脸上的期待散去,露出满脸无奈。 她皱了皱眉头,心思百转,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被自己忽略了。 此刻,在她身上笼罩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力,她握紧了拳头,眼中露出一抹坚毅。 只要是人在作怪,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她就不信了,凭她的手段,会抓不出那暗中操作之人! 走着瞧。 第五百一十七章 探查 送走周捕头,孟子清重新回到后院。 莫离亭迎上来,问道:“清儿,怎么了?” 见他面带担忧,孟子清叹了口气,将近几日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给他。 莫离亭听完,露出释然一笑:“原来是这件事。” “你知道?” 他刚放松,孟子清就疑惑抬起头来,难以置信的问道。 两人行至阴凉处坐下,孟子清满脸好奇。 “嗯,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听我慢慢跟你解释。” 莫离亭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情,是因为,他在孟子清身边安插了暗卫。 暗卫是很难培养的,他会将珍贵的暗卫放在孟子清身边,足见对孟子清的重视和珍爱。 “你说你在我身边放了暗卫?!”听见这话,孟子清惊讶的声音都提高了不少。 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得以解释清楚了。 比如说,她这几年中时不时感觉到的偷窥目光。 再比如说,那日林毕偷入房间时,林毕刚接近大床就被人一脚踹飞。 原本孟子清还担心的要死,以为是谁在监视自己,没想到,真是莫离亭派来保护自己的暗卫啊! 暗卫大多不露身,很多事情都在暗中解决。 这样一来,孟子清也能想清楚,她每次遇到危险时,莫离亭总是能够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然后不久之后就会出现在她身边陪伴她,安抚她受惊的情绪。 这一切,都是他暗中安排的。 孟子清有些感动,原来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他还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情。 “清儿你放心,莫某在你身边安插暗卫,绝不是要监视你,只是怕你女子之身,在外做生意会……” 见她一脸意外,莫离亭叹了口气,急于解释自己在孟子清身边安插暗卫的用意。 话未说完,孟子清便伸手捂住他的嘴巴,笑道:“你不必解释,我都知道。” 两人之间,最重要的便是信任,她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情就怪罪于他。 更何况,他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 这几年,她之所以能够顺风顺水的将生意做大,想来也是因为他保护的缘故。 如果没有莫离亭,孟子清要想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将生意做到这么大是不可能的。而且若没有他的话,她估计要吃好一番苦头,要花十年八年乃至更长的时间才会有现今这样的成就。 因此,对于莫离亭暗中的保护,孟子清心怀感激。 打断他话语后,她顺势搂住他脖子,轻轻将他拥抱。 这是第一次,她主动拥抱他,用这样温柔且深情的姿态。 莫离亭怔了一瞬,随即露出温柔的笑容,将她身子纳入怀中。 感受到对方的心跳,两人皆是面色一红,拥住对方的动作更紧了些。 片刻后,孟子清松开手,看着他的眼睛,与之对视起来。 “我听人说,相爱的两个人如果相互对视的话,会……” 话未说完,孟子清便被人扣住后脑勺,整个人撞进莫离亭深邃的眼眸之中。 这时,唇上传来温湿的触感,孟子清的后半句话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美好的上午,在那阴凉的花架处,两人拥吻缠绵中度过。 …… 下午,孟子清让莫离亭待在家中好好养伤,独自一人离开孟宅,去了周捕头说的小巷。 来到小巷,孟子清观察了一下地形和周边环境。 她发现小巷对面就是福聚楼,就隔了一条街的距离,并不是很远。 看完后,孟子清转过身来,笑着和两个守巷口的衙役打招呼。 打过招呼后,孟子清进了小巷,一路前行到林毕说的那处院子。 推开门走进去,小院并不是很大,院中杂草丛生,还随意摆放着一些桌椅,看上去许久未用。 正门处,周捕头和两个衙役说着什么,孟子清快步走了过去。 “孟小姐,您来了。” 看见孟子清,周捕头挥手让两个衙役离开了,笑着走来迎接孟子清。 “周大哥,有什么进展吗?” 孟子清也挂上温煦的笑容迎上去,与之交谈起来。 周捕头摇摇头:“目前没什么进展,这处就是一个临时落脚点,什么线索都没发现,我盘问了周围的邻居,竟没一人知道这里都住了什么人,还有说这里已经很久没住人的,实在是扑朔迷离。” “这样啊……”孟子清应了一句,就在周捕头的带领下在院中查看起来。 院中果然不像人住过的样子,院子也没有打扫过,院中杂草丛生不说,还有积了厚厚一层落叶,孟子清一脚踩上去,就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声。 两人走进屋中,屋中的桌上也积了一层灰,只有靠门的一张桌子崭新如故,被人擦过,板凳亦是如此。 还有房间内,被褥都是新的,床也是干净崭新,并没有像外面桌子一样,落满了灰尘。 看到这里,孟子清眼睛一亮,她拉住周捕头,说道。 “周大哥,我有些想法你要不要听听看。” “您请讲!” 见孟子清发现了什么,周捕头露出一脸意外,顿而有些兴奋起来。 “我们刚才看过了,外面的院子无人打扫,积满了落叶。屋中的桌子除了一张靠门的桌子之外,其他都落满了灰尘,这说明,那人是用过那张桌子的,再者,这床铺崭新如故,没有一丝发潮的霉味,这也说明,那人是在这张床上睡过的,若是没有睡过的话,这床不可能换新的被褥,早就和外面的桌椅一般,积满了厚厚的灰尘,还会有一股难闻的霉味。” “同时,我们还忽略了一个问题,既然桌上都落满了灰尘,那地上为什么没有呢?说明那人还将地上打扫过,其目的就是为了掩盖他留下的脚印。” “只是我有些想不通,既然能考虑到抹去脚印,为什么桌子只擦一张,其余的就不打扫了呢?” 孟子清皱起眉头,目光在屋中探查起来。 这人的心思还真是又细腻又让人匪夷所思,他这些举动在常人看来实在古怪。 周捕头也是皱起眉头,两人陷入了沉思。 半晌,两人都想不通那人做这些事情是何用意。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名衙役,对周捕头说道。 “大人,我们在墙角处挖出了一样东西。” 周捕头眼睛一亮:“什么东西,快带我去看看。” 说罢,兴奋的跟着衙役走了出去。 孟子清跟在其身后,目光中也透着浓浓的好奇。 这宅子至少探查三四日了,一直没有进展,怎么会在墙角挖出东西呢? 难不成,又是一道陷阱? 第五百一十八章 慢慢捋 两人来到院中,一名衙役便将挖出来的东西呈了上来。 孟子清抬眼一瞧,顿时愣住了。 那衙役手中,拿着一个木质盒子,盒盖已经打开了,里面躺着一个娃娃。 那娃娃穿着青衫,身上扎满了银针,额头上贴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孟子清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这是……有人在诅咒自己? 还用这样恶毒又有些幼稚的方法。 孟子清有些茫然。 一般来说,扎小人是种狠毒的巫术,中术者轻则倒霉透顶,重则丧命。 若换做以前,孟子清不会相信这种无聊的东西。 可现在,经历了穿越这种玄而又玄的事情,孟子清对很多以前不相信的封建之物都变得相信起来。 尤其此刻,她看到盒子里写着自己名字的稻草小人时,她的心情十分复杂。 到底是谁啊,就这么对她恨之入骨吗? 叹口气,孟子清转过身去。 周捕头知道孟子清看到这种东西心情很不好,就挥挥手,让人把盒盖盖上了。 “孟姑娘,现在怎么办?” 他目光看向孟子清,征询她的意见。 若她还要继续查下去的话,他们官府必定会一查到底。 若她不想查下去的话,那他也只能收手了。 毕竟那暗中之人实在狡猾,做事不留一点痕迹就算了,竟然还弄出这样一个东西来恶心别人。 真的是太恶心了,连他都被恶心到了。 而且,就此刻而言,这个小院子是查不出什么有效的线索了。 而若孟子清执意要查下去的话,周捕头也是束手无策。 这种案子不是小流氓欺负良家妇女那么简单,这之中牵扯了许多事情,恐怕只有眼前的孟姑娘自己知道了。 最终,孟子清还是叹了口气,说道。 “这段时间,真是辛苦周大哥,子清在此谢过,这里有些散碎银子,就当子清请各位大哥吃顿酒,还望周大哥不要嫌弃。” 从腰间取下一个荷包,孟子清塞进周捕头怀中。 “孟姑娘,您这是何意,这是我们本职工作,怎么还能收您银子呢!” 周捕头是个老实人,自然不可能要孟子清银两。 “周大哥不必推辞,这几日你们操劳了,若不让子清请你们吃顿酒,子清心中难安。” 见他推辞,孟子清自然要说好话,硬是将荷包塞进他手中。 推辞不过,周捕头也便收下了。 “那周某代兄弟们,谢过孟姑娘慷慨。” “您客气了。” 既然孟子清已经表态了,周捕头也不好在留在这里,即刻收队,往门外走去。 孟子清的意思很简单,便是这件事情不让官府插手了。 既然不插手,那他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看他们离开的背影,孟子清微微一笑,目光扫过这处宅院。 这一眼望尽的宅院被她收入眼中,想了想,还是跟着周捕头一起走了出去。 “对了孟姑娘,这个东西,需要周某代你销毁吗?” 出了小巷,周捕头拿着那个盒子走了过来,眼中一闪而逝一缕同情。 “多谢周大哥了,这东西不必销毁,你且交与我,我自有用处。” “那好。” 见她都这么说了,周捕头还是没说什么,将盒子递给孟子清。 孟子清接过盒子后,周捕头便告辞离开。 等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孟子清才收敛了脸上微笑,慢条斯理的朝孟宅走去。 若这小人不出现还好,一出现,便是那暗中之人的催命符。 原本,要是没有这个小人,孟子清是一辈子都不知道这暗中之人是谁的。 他的痕迹都被抹去了,他也藏的极好,不曾露出尾巴。 可他自作聪明,非要弄个小人来恶心她。 哼,这下,看你还怎么逃! 回到孟宅,孟子清没看见莫离亭。 里外找了一圈,都没发现他的踪影。 咦,这家伙又跑哪儿去了? 孟子清一脸疑惑。 不过这么大人了,应该丢不了,还是不管他了,相信他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放下提着的心,孟子清索性丢开去找莫离亭的事情,一头扎进了房间。 从那巫术小人身上,她可是发现了好大一条线索呢。 坐到书桌前,孟子清将小人从盒子里拿了出来。 她没去管小人身上的银针,而是将那字条取了下来,细细观看。 那字条上写着她的名字及生辰八字,字体潦潦草草,仿佛对她恨之入骨。 一般来说,不会有人注意到这张字条,只是以为他太恨孟子清了,所以才会做出这种不理智的小玩意出来。 但孟子清却注意到了。 这字条上写的她的名字,这不说了,做这小人的人一定是认识她的人。 她的目光,落在她的生辰八字上,唇角勾起一个洞悉一切的弧度。 知道她生辰八字的人并不多,除了家里人之外,就只有莫离亭知晓。 莫离亭是不会做出这等蠢事来的,所以排除在外。 排除了莫离亭,那目标就放在了家里人身上。 她家里的人肯定不会做出害她之事,住在家中的人也不可能跑到清流镇来,还跑到这个一个僻静的小巷,专门弄个诅咒她的小人,这样太费时力了,还显得很无聊。 不过,家里人太多了,她们孟家本就是个大家庭,喜欢她的人很多,但憎恶她的人,也不在少数。 在家里的人,肯定是不会记恨她的。 这样一想,目标范围又缩短了一截,落在了不在家中的人的身上。 就好比,柳凤羽,孟之喜,孟之欢,孟子月…… 孟子清唇角弧度扩大了些,心中也有了个大致的目标。 不过,还不够,既然是线索,那么发掘真相就是个剥茧抽丝的过程。 急不得不说,她还得慢慢捋。 捋清楚事情真相,也捋清楚,那背后憎恶她,给她下绊子的人,到底是谁! 她找来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上了所有嫌疑人的名字。 写完后,刚要勾画排除有不在场证明的嫌疑人,房门就被人打开了。 孟子清抬头看去,就见一袭白衣的莫离亭,缓缓跨了进来。 “清儿,在做什么?” 孟子清放下笔,一脸埋怨道:“你刚才去哪儿了?我找遍院子都没找见你。” “你不在,莫某一人在家中待着有些闷,就出去走了一圈,怎么样,这个解释合理吗?” 说罢,他人已经走到孟子清身边,在她一阵惊呼中,长臂一捞将她横抱起来,而后坐在她坐过的太师椅上,孟子清自然而然落在他双腿上,两人呈现暧昧的姿态。 孟子清脸色一红,心中暗骂:不正经! 第五百一十九章 目标 “嗯?这是什么?” 看她羞红了双颊,莫离亭心情大好,亲吻一下她的额发后,目光落在桌前的纸上。 孟子清重新提起笔,含糊道:“我在排除嫌疑人……” “哦?可以讲给莫某听听吗?” 这种事情,若让他去查的话,很快就会给孟子清结果。 可她不想什么事情都靠自己,非要自己去查。 莫离亭也只好遂了她的愿,由着她自己去折腾了。 反正他的清儿聪慧过人,这样的小事情是难不倒她的。 果不其然,这才过去没多久,她的心中就已经有答案了。 不愧是他的清儿。 没忍住又捏了捏她的脸蛋,在后者羞愤的目光中,某人才将手收了回去,露出认真的神情来。 “首先,我要排除的是凤羽姐。”提起笔,将柳凤羽的名字划去,孟子清说道:“她现在远在边疆,我想见她一面都难,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清流镇暗害我呢?而且,凤羽姐与我关系甚好,肯定不会伤害我的,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莫离亭点点头,没有反驳。 接着,孟子清又提笔划去孟之欢的名字。 “孟之欢现在跟着二伯跑生意,有二伯的教导,他学了很多经验,对二伯那是感恩戴德,恨不得把二伯当成亲爹供起来!同时,我娘也对他照拂有加,他对我娘也深怀感恩,自然对我爱屋及乌。虽然之前我们之间是发生过一些小过节,但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他是个大度的男子,不会与我这个妹妹计较什么,再加上他又在我的店铺中工作,对我这个老板也是有点尊敬心的,更不可能会做出要害我之事。” “其次,二伯最近给他介绍了一门亲事,是府城某小户人家的闺女,为人知书达理,与他甚是门当户对!两人已经订了亲了,八月后就要成亲。” “现如今,他为了不让未婚妻与他一起过穷苦日子,正努力工作,好在镇上买座宅子,两人要过和美生活。” “当初就是冲着他这副干劲,那户人家在他身上能看到希望,所以才同意将闺女嫁给他。有了这档子事,他除了卖力干活之外,再也生不出别的心思,也没有理由要害我了。” 说完,孟子清看了莫离亭一眼。 莫离亭趁机轻啄一下她的小脸,把她气的脸红不已。 待平复下心情后,孟子清目光落在孟子月的名字上。 “孟子月也不可能要害我。” 说罢,提起笔就将她的名字划去,没有丝毫犹豫。 莫离亭没说话,孟子清继续说道:“她没有害我的理由,是因为她已经嫁入了司空府,成为人人艳羡的司空府三少夫人。除此之外,她没出嫁那几年的用度都是我娘照拂的,就连她出嫁时所用的嫁妆,也是我娘一手操办的,按照大家小姐的规格,给她增添了不少脸面不说,我娘还经常和江若梅走动,她在司空府的日子也好过许多人,可以说没受过一点委屈。” “有了我娘的关系在,她再怎么和我有过节,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不会出手害我。” “一是,她看在我娘的面子上,不会找我麻烦。二是,她已经贵为司空府三少夫人,不屑于对我出手。” 对于孟子月的性子,孟子清多少是清楚一些的。 不然就凭她个小姑娘,如何斗得过拥有几十岁灵魂的孟子清? 若不是看她可怜,亲娘被自己送进了大牢,亲爹又消失茫茫人海再也找不到,她也不会管她死活的。 说完,莫离亭好整以暇的坐正身子,目光落在第二个名字上。 孟子清明明将孟之喜的名字写在第二个,却在排除嫌疑人时跳过了他的名字,这便说明,她怀疑的人,是孟之喜。 “那清儿是如何看出,这孟之喜便是要害你之人呢?” 他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了出来。 孟子清放下笔,转头盯住他的眼睛,认真说道:“我不是怀疑他要害我,而是他已经害了我,这笔账,我是一定要和他清算的!” “哦?”莫离亭罕见露出疑惑的神情,像是为了衬托孟子清。 “几年前,我放他从孟家离开,以为他会从此改过自新,去过属于自己的好日子,却不想,他还是让我失望了。” 叹了口气,孟子清眼中浓浓的失望。 她和孟之喜的恩怨,怕是说三天三夜都说不清楚。 如若不是因为他,她那次也不会毁容,也不会让柳氏担心了好一段时间。 而孟之喜和她的恩怨,也要从他陷害之涧舞弊,她亲手将白氏送进大牢说起。 孟之欢和孟子月尚能感恩戴德,不计前嫌与他们生活在一起,但孟之喜,却不可能。 他天生就是个阴骘的人,可以说,和他爹孟有财一个性子。 她之所以将目标锁定他,是因为那张字条。 将字条拿给莫离亭看,孟子清冷笑道:“他自作聪明,留下这么一个巫术小人来恶心我,却不想,这就被我抓住了致命的尾巴!” “知我生辰八字之人,除了家人至亲,便剩你了,你当然不可能害我,但孟之喜,却不可能不害我。” “他以为,随便写上我的生辰八字就没有问题了,但他没想到,我会从中去剖析他的存在。” “这生辰八字当然没有问题了,有问题的,是他的字。” “一个人的字迹是很难模仿的,尤其孟之喜的字迹十年如一日,是不可能改变的。” “我以前恰好从爷爷那里见过他书写的诗句,对他的字迹有几分印象。他明显对我恨之入骨,所以这字迹也潦草,满满透着对我的恨意,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再写的时候,一边带着对我的恨,一边又期待着我看到这小人时恶心的心情,呵,这个人,还真是有些心理扭曲。” 说完,孟子清伸手将桌上的白纸揉成一团,无奈的扔到一边。 莫离亭握住她的手,与之十指相扣。 “清儿莫气,需要莫某帮忙吗?” “我没气,我就是觉得奇怪,孟之喜是如何得知我的住所的?他又是怎么知道这孟宅中的环境的?” 想起那张地图,孟子清又是一脸疑惑,这孟之喜难不成,还潜伏在孟宅中不成? 脑中刚升起这个想法时,孟子清吓了一大跳,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若孟之喜没进过这宅子,他是不可能对这里的环境了若指掌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这里住过,有可能,现在都还潜伏在孟宅中! “清儿莫慌。”看她模样,莫离亭就知她在想什么,将她脑袋扳过来,与自己面对面。 “你忘了,这宅中还有莫某为你安排的保护者,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他都会知道的。” 第五百二十章 终身大事 莫离亭话音刚落,孟子清一颗提着的心也便落下了。 是啊,她是急慌了,竟然忘了这一茬。 冷静下来后,她松了口气,伸手圈住莫离亭胳膊:“那你呢,你这次伤好后,打算去哪里?” 一直以来,她很少过问莫离亭的去处。 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孟子清也有,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属于,忙起来的时候互不打扰,一有空闲就相互骚扰。 嗯,是莫离亭骚扰她最多,对,就是这样。 “打算……”看她略带英气的容貌,莫离亭伸手勾画她的脸部轮廓,大拇指轻轻磨蹭她的眉目,目光温柔又深情。他顿了一下,唇角便勾起一个弧度,轻笑道:“打算,去长河村提亲。” 一句话,说的孟子清面红耳赤,羞恼的拍了他一下:“人家和你说正经的!” 这家伙,关键时候就是这么不正经! 还堂堂国师大人呢,说好的高冷呢! “清儿,莫某是认真的。”莫离亭尽可能让自己表情严肃一些,笑道:“终身大事,不可儿戏。” “……” 孟子清被噎住了,总觉得他又像是开玩笑,又像是认真的。 她有些纠结,不知该如何开口。 羞了半晌,她才抿了抿嘴巴,小声说道:“不是说好了,要给我五年时间的吗……还有一年多呢……” 她的小模样落入莫离亭眼中,莫离亭甚是欢喜,不由低头浅笑。 片刻后,他抬起头来,封住了孟子清殷红的小嘴。 待一吻落尽,他听着她的喘息,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可是,莫某已经等不及要娶你为妻了……” 这话说完,莫离亭和孟子清皆是一怔。 莫离亭愣了愣,他不知自己竟也会露出如此冲动的一面。 他的心中就像有团火,一直熊熊燃烧,他渴望将孟子清娶回家那一刻。 他将她抱紧了些,下巴抵在她后肩上,幽幽叹了口气。 他向来是个重承诺之人,既然给孟子清定下了五年之约,那他便不会反悔。 只是,他突如其来的急切,还是暴露了他慌张的内心。 他的清儿啊,真的太吸引他了,即便高傲如他,也难以否认她的魅力。 “我……”孟子清脸色晕红,对他此刻的举动有些难以应对。 半晌,她才好似下定决心一般,学着他的姿态,用力将他拥紧。 “莫离亭,我,我需要先给我娘做个心理准备……”说罢,她脸色更红了,如莫离亭迫不及待想要娶她一般,她也迫不及待想要嫁给他了。 这个男人,她是认定了! 她的内心这样告诉自己。 他们两人的相识到相知到相爱,一切都那么自然。 没有轰轰烈烈,也没有死去活来,只有细水长流和顺其自然。 在这一刻,孟子清想通了。 这就是她想要的爱情,这就是她想要的相守。 莫离亭已经给她了,要不要接受,就看她自己。 听她松口,莫离亭微怔。 他的心情应该是激动的,可是他镇静惯了,这一刻竟然表现不出来。 只见他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用最认真的语气,郑重的问道:“清儿,你是认真的吗?” 孟子清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学着他的口吻,笑道:“终身大事,不可儿戏。” 莫离亭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这小东西,莫某都不知该拿你如何是好了。” 他真是爱惨这个小东西了。 忍不住揉乱她的发,忍不住抚摸她的脸颊,又忍不住凑上去,浅尝她香甜的味道。 这一刻,两颗心彻底交融在一起,再也难分难解了。 在两人亲亲我我中,这一整日便被荒废,孟子清要捉拿凶手的事情就被无限拖延。 …… 次日一早。 孟子清一睁眼,身边已无莫离亭身影。 她爬起来,洗漱完就走了出去。 桌上已经摆好香喷喷热乎乎的包子,莫离亭则在院中照料那些不知名的花草。 随手捡起一个包子,孟子清踱步到门边,靠在门框上,笑看他忙碌的身影。 莫离亭浇完花,感到有束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勾唇一笑后,转身走了过去:“清儿,醒了。” 孟子清吃了两口包子:“你吃早饭了吗?” 说着,将咬过的包子递到某人嘴边。 她以为他有洁癖,会不吃自己吃过的,却不想,他一点不嫌弃的咬了一口,笑眯眯的捏了捏她的脸蛋。 孟子清嗔了他一眼,自顾自将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一会儿我去买只鸡,杀了炖汤给你补补身子。” “好。” 这几日为了照顾莫离亭,孟子清基本没吃过什么好吃的饭菜。 连带着给莫离亭吃的,都是一些清粥小菜,没有什么营养。 她有些愧疚,自己给他吃的这么不好,他都没说一句话,自己做什么就吃什么,还经常出去买好吃的给她打牙祭。 孟子清有些感动,跟在他身后走进屋中,见他坐在桌前,便问道:“那你还想吃什么?要不要吃鱼?我买条鱼清蒸给你吃好不好?或者,你想吃红烧的也可以……” 莫离亭没说话,孟子清又皱了下眉头,喋喋不休的说道:“不喜欢吃鱼吗?那排骨怎么样?糖醋排骨你喜欢吃吗?” 听她报菜名似的报出一大堆菜,莫离亭终于没忍住,眯眼笑了出来。 孟子清一怔,话语也戛然而止:“你笑什么?” 莫离亭伸手拉住她的手,笑着说:“有贤妻如此,莫某心中开怀,更想着,能娶到如清儿这般的贤妻,是莫某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话音一落,孟子清眼睛亮晶晶的,明显被他情话说的心中甜蜜。 于是,她害羞的瞪了他一眼,娇嗔道:“老不正经!” 说罢,从他掌心里抽出自己的柔夷,转身朝门外走去。 走至门口时,她似是想起来什么,回头问道:“到底想吃什么?” “那便吃鱼。” “得嘞!” 孟子清笑眯眯离开了。 看她远去的背影,莫离亭失笑摇头。 这小丫头,越来越有趣了,他好像发掘到不一样的她了。 等孟子清出了孟宅,莫离亭逐渐收敛面上微笑,朝某个地方看了一眼,目光深邃。 “赤金,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办。” 他的声音在屋中淡淡响起,话音刚落,就见角落里突然一阵诡异的波动,而后一名身着黑衣,带着银质面具罩住全脸的男子出现在角落中。 男子身姿高挑却略显魁梧,一双眼睛犀利如鹰。 他盯住莫离亭,好一会儿后,犀利的目光才收回来,变得有些憨厚,憨厚中又带了几分书生之气。 “大人,有何吩咐?”他开口询问,声音有些嘶哑,像是嗓子被破坏过,发出的声音有些刺耳。 “莫某想,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再合适不过了,你且附耳过来……” 第五百二十一章 柳氏来了 赤金刚走没多久,孟子清便哼着小曲回来了。 她手上提着一只土鸡和一条鱼,手腕上挎着的菜篮里则是各种配料和一些蔬菜。 莫离亭迎上前去:“清儿心情甚好的模样,需要莫某帮忙吗?” 孟子清抬头看他一眼,忽而止住歌声,将手中的大包小包都递给他:“当然需要。” 两人一同朝厨房走去。 都说君子远庖厨,可在孟子清看来,莫离亭是一点远庖厨的觉悟都没有。 一进厨房,他就挽起衣袖,动作麻利的杀鸡杀鱼洗菜,让站在一旁的孟子清无所适从,目瞪口呆。 好半天,孟子清才回过神来,抓了抓脑袋,有些不解的问道。 “……国师,也要自己做饭吗?” 国师当然不用自己做饭,光国师府的大厨就好几个,除了大厨,还有好几个厨娘,糕点师……总归汇成一句话,国师府,不缺人才。 “以前拜师学艺的时候学的。” 见她一脸吃惊,莫离亭微微一笑,解释道。 孟子清又是一呆,不敢相信的说道:“你师父教的真多,还教你做饭啊……” 看他娴熟的手法,显然不是一次两次了,孟子清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没法将此时家庭煮夫一般的莫离亭和朝堂上叱咤风云的莫离亭看成一个人。 这个问题,莫离亭又是一阵失笑。 “莫某的师父可不会做饭,那些年,为了能让他吃上一口好吃的,莫某可是受尽了苦头。” 想起当年的日子,莫离亭有些无奈。 经他这一说,孟子清的脑中便描绘出一幅画面。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指挥着一个面容稚嫩的俊朗少年做饭的场面。 这画面一生出来,孟子清楞了一下,随即发出一阵愉悦的笑声。 “没想到,你以前竟是这样度过的。” 说完,她也不在旁边闲着了,撩起衣袖就走过去,麻利帮莫离亭打起下手来。 本来说要给他煲鸡汤的,结果变成他自己煲汤了。 不过孟子清想起自己的手艺,还是忍不住一阵脸红。 她就会炒几个家常小菜,再大胆点,就是烧个鱼什么的,煲汤这种事情,以为很简单,其实很繁琐,她就不去献丑了。 两人在厨房中忙碌了大半个时辰,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终于上桌。 孟子清迫不及待洗了手,盛了两碗米饭后,坐在桌前乖乖等着莫离亭到来。 没一会儿,莫离亭就端着鸡汤走了进来,将汤放在饭桌中央的位置。 孟子清嗅着鸡汤的香味,露出一脸满足。 “这桌菜是尊贵的国师大人做出来的,我可要好好享用一番。” 笑眯眯的打趣着莫离亭,孟子清喜欢看他露出无奈的笑。 “让清儿见笑了。”莫离亭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然后主动给她盛了碗鸡汤:“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多喝点补补身子。” 孟子清也是有样学样,给他也盛了一碗:“你也是。” 两人看着面前摆放的白瓷碗,露出一个默契的微笑。 端起碗喝了口汤,孟子清满意的点了点头,迫不及待的想要尝一下他做的菜了。 拿起筷子,刚准备夹菜时,大门便被人用力敲响。 “咦?”孟子清惊疑一声,不知道此时会是谁在门外敲门。 她放下筷子,递给莫离亭一个眼神后,起身去开门。 行至大门前,孟子清扬声喊道:“谁呀?” 门外很快传来回应:“子清呀,是娘,快给娘开门。” 孟子清瞪大了眼睛,这个时候,柳氏怎会来到清流镇? 她没有犹豫,立即给柳氏开了门。 门外人正是柳氏,她见孟子清开门了,立马嗔了她一眼:“你这孩子,好几天不回家了,可把娘担心死了。” “是呀妹妹,你那日出门后便不回家,我和娘都担心死了。” 孟萱儿从柳氏身后探出头,同样嗔怪的瞪了孟子清一眼。 孟子清让开身子,几人便走了进去。 这次柳氏和孟萱儿前来,就带了贴身两个丫鬟,青兰和梅枝。 梅枝是孟萱儿的贴身丫鬟,是个很有眼力劲的女子,对待柳氏和孟子清两人都很恭敬。 进了门,柳氏便絮絮叨叨念道:“你呀,不回家好歹捎个口信回去呀,要不是苏公子派人去家里说了你的情况,我和你姐姐指不定要担心成什么样子呢!你看你,最近又没好好吃饭好好休息?都瘦了一圈了,眼睛还有黑眼圈……” 做娘的,总是能够第一时间看出儿女的辛苦。 比如柳氏,进门的第一眼,她便看出了孟子清的疲态,以为她又不要命的工作了,顿时心疼的不行。 孟萱儿也走过来拉住孟子清的手:“你呀,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你才好了。” 孟子清满脸错愕:“娘,姐,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这清流镇就这一处宅子是咱们家的,你不在这里,难道还在苏公子家里不成?” 柳氏瞪了她一眼,眼中有着孟子清看不懂的深意。 “按我说,这苏公子品行皆好,是真正的君子!这不,知道你许久未归家,他怕我们担忧,便差人去长河村送了信,娘怕你吃不好,便拉着我来给你当厨娘,照顾你了哟。” 孟萱儿故意酸溜溜的说道,把孟子清说的满脸迷糊。 听她们的口气,好像是接了苏巍的信才来的。 苏巍…… 想起这个名字,孟子清有些无奈和愧疚。 一行人走进屋中,眼尖的柳氏便瞧见桌上还有未动过的菜肴,心中疑惑:“子清你正在吃饭吗?” 孟子清点了点头。 “正巧,我们也没吃呢!”孟萱儿立马接话,母女两走了过去。 “咦?”柳氏看着桌上的饭菜,有些发怔:“子清啊,这饭菜是你做的吗?” 孟子清是什么手艺,作为母亲的柳氏再清楚不过。 此时见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柳氏心中起疑,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和孟萱儿对视一眼,两人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 见此,孟子清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她可不敢接话,万一一不小心说漏嘴了,她就糗大发了。 只是,这莫离亭去哪儿了呢? 在屋中看了一圈,她没看到莫离亭的身影,连桌上多余的碗筷都撤走了,只剩下她的碗筷。 想来,莫离亭是不想她为难,所以才故意躲起来的。 想到此,孟子清哑然失笑,同时心中也坚定了一个想法。 既然莫离亭这般顾念她的感受,那她也不能叫他失望才行。 “娘,姐,你们先坐,我去厨房给你们拿碗筷。” 第五百二十二章 柳氏的想法 “小姐,还是奴婢去,您先坐。” 刚要去厨房拿碗筷,柳氏身后的青兰就笑着走了过来,接了这个活。 青兰也在这宅子中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宅子里的环境很是熟悉,自然不用孟子清这个主子亲自动手。 孟子清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有些尴尬。 其实她就是想去厨房看看,莫离亭是不是躲厨房去了。 谁知道,她根本就没有那个机会过去。 心中祈祷莫离亭不要被青兰发现,孟子清讪讪回到桌前坐下。 “这饭菜闻着甚香,我的食欲都被勾动了,清儿手艺真好,以后谁娶了你,那可是上辈子修来的天大福气!” 孟萱儿看着桌上的饭菜,用手扇了扇,那香味便顺势钻入鼻尖。 她顿时馋虫大动,笑眯眯的夸奖孟子清厨艺。 孟子清笑的有些囧,却不好不承认:“你喜欢就好。” 一旁的柳氏看出些端倪:“子清啊,你一个人做这么多菜,吃得完吗?” 这桌上的菜,三菜一汤加个鱼,而且分量很足,一看就不是一个人吃的。 她的询问让孟子清更加尴尬了:“娘,这顿吃不完,下顿还可以吃嘛!我多做点,下顿热热就可以吃了,就不用再多花时间去做菜了。” 这样一说,好像能解释的过去。 不过柳氏的眼神更加心疼了,原来她的女儿都是吃剩菜剩饭啊! 叹了口气:“那你怎么不回家呢?要不是苏公子送信回去,娘还以为你又去溯州了呢……” 话语中,饱含埋怨。 这次孟子清回来,还没待几天呢,要是再回去的话,她这个做娘的,想女儿都要想疯了。 “本来要回去的,不过遇到一些事情,就耽搁了时间了,也没有机会给您捎口信。” 孟子清只能这样解释。 “什么事情?严重吗?”柳氏一听到孟子清遇到事情了,顿时紧张起来。 “没事,就是一些小事情,女儿自己能解决的,您就不用担心了。” 相信孟子清能力的柳氏,这才放心下来。 没一会儿,青兰拿来了碗筷,母女三人才开始吃饭。 吃完,青兰和梅枝收拾残局,三人去了院中小亭歇息,顺便喝喝茶聊聊天。 “清儿呀,你这几日没回去,是不是在和苏公子培养感情呀?” 刚落座,孟萱儿就迫不及待的问道,脸上尽是揶揄。 孟子清抓了抓后脑勺:“姐呀,你可别瞎说,我和苏大哥就是好朋友。” “哦——”孟萱儿拉长了音调:“苏大哥呀,好朋友呀~” 双手撑在桌面上,笑嘻嘻的盯住孟子清,像朵笑开的向日葵般,问道:“好朋友是什么朋友呀?” 孟子清一滞:“就是,就是好朋友呀。” “好了好了,你别逗你妹妹了。”一旁的柳氏笑眯眯的拍开孟萱儿,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 孟萱儿见状,也坐正了身子,母女两用着相同的目光审视着孟子清。 孟子清被她们看的一脸茫然:“娘,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而且那目光,还有点怪怪的…… “清儿,你老实说,你那日说的心仪之人,是不是就是苏公子?” 柳氏还没开口,孟萱儿就抢先问道。 孟子清:“啊?” “你不用辩解了,我和娘都知道了,你要是不心仪苏公子,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去人家里单独给人过生辰,是不是有点逾越了……” 孟子清瞪大了眼睛:“啊!?” “好了好了,我和娘都知道你是真心喜欢苏公子的了,既然你已经去过别人家里了,想必苏家人对你也很满意,你就老实给我们说,你打算什么时候让苏公子上门提亲啊?这年头,女孩子的清白最是重要,你也老大不小了,也到了该成婚的年龄,苏公子人品俱佳,我和娘都不会反对的,但有一点,就是在苏公子上门提亲前,你都不要在单独和苏公子见面了,还是要适当避嫌才行。” 这些话,柳氏没有说出来,孟萱儿全权代说。 孟子清听的一脸懵逼,目光看向柳氏:“娘,这也是您的想法吗?” 柳氏点了点头。 “女儿呀,你不用害羞了,你的性子娘是知道的,不到万不得已,你是不会告诉娘的。只是娘要给你说,现在你和苏公子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为了保全你的清白,娘想,还是要苏公子上门先提亲才行,等将你们的婚事定下来,娘也由着你们了,你们怎么接触都没关系,娘不是那种思想不开明的人。” “可是……”孟子清欲言又止。 “不用可是了,娘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这寻常人家的女子,定亲之后一直到出嫁前,都不得与男方见面。娘知道你不一样,所以不会约束你,但是你的婚事一定要先定下来,不然你这贸然和男子同吃同住,娘心里终归不踏实,怕将来有别有用心之人戳你脊梁骨,娘怕你受委屈。” 说完,柳氏和孟萱儿对视一眼,母女两脸上都洋溢着微笑。 看清儿的模样,她是承认和苏公子的关系了。 苏巍的人品,柳氏是看在眼里的。 有他照顾孟子清,她这辈子都不会担忧了。 而且苏家也是经商世家,孟子清嫁过去也不算降低身份,两人倒也相配。 再者,有了孟子清的帮衬,苏家一定会更上一层楼,到时候心疼孟子清都来不及呢! 想着孟子清很快就要成为别人家的妻子了,柳氏心中没忍住一酸,差点落下泪了。 她的女儿,终于找了个好归宿,以后不用她在操心了。 对于柳氏的想法,孟子清此刻终于消化了一些。 看她们两人的互动,孟子清更加确定了! 原来,柳氏和孟萱儿是把她和苏巍的关系看歪了,以为她和苏巍在拍拖呢! 也难怪她们会这样想,她和苏巍因为生意的关系一向走得近,被她们误会倒也正常。 这是这一误会,她要怎么开口说莫离亭的事情? 她们已经先入为主的将苏巍想成她的心仪之人了,她要如何将两人的思想扭转过来? 孟子清有些无奈。 不过,此时不说的话,以后就没有说的机会了。 她们会一直误会苏巍和她的关系,这样的误会,不仅会给她带来不好的影响,甚至还会影响到苏巍。 她已经对苏巍很愧疚了,又怎会因为母亲和姐姐的误会对他造成不好的影响呢? 想了想,孟子清叹了口气,目光紧盯柳氏,说道。 “娘,你们误会了,我和苏大哥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真的只是好朋友的关系而已,我们真的没什么,你和姐姐想多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 老实交代 “没什么?” 柳氏和孟萱儿一脸诧异,皆是不相信孟子清说辞。 “是啊,真的没什么。”孟子清摊摊手,一脸无奈。 她娘亲和她姐姐,老是操心她的终身大事就算了,这次更厉害了,竟然将她和苏巍‘拉郎配’了。 苏巍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可终归不是她的良人。 若她没有认识莫离亭的话,说不定苏巍以后确实会成为她的归宿。 只是可惜,在这个世上,有些事情就是那么莫名其妙。 她莫名其妙认识的莫离亭,又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了莫离亭。 这种事情,没有谁对谁错,也没有先来后到,更没有什么有缘无分。 在她看来,她和莫离亭的相遇相知,是命运的安排,也是宿命的作态。 “那你……”看孟子清一脸无奈的模样,柳氏有些惊疑不定。 若她真的和苏公子没什么,那自己和萱儿不是猜错了? “娘,这样给您解释!” 孟子清挺直了腰杆,一脸认真的看着两人。 “我和苏大哥之所以关系要好,是因为我们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他们苏家与我之间,多多少少牵扯了一些利益关系,不过我和苏大哥,是至交好友,不会因为这些利益关系而脸红,苏大哥是个好人,但他不是我心仪之人,也不可能是我的心仪之人,这样说,你们能明白吗?” 孟萱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那你这次来参加他的生辰宴会,就真的只是单纯的,朋友之间的祝贺?” 孟子清用力点头:“不错!” 她回答的如此肯定,孟萱儿还有些不死心:“那你就真的,一点点都没有喜欢过苏公子?” 孟子清摇摇头:“没有。” 但她觉得自己这样说,有些太过于武断了,又解释道。 “我对苏大哥的喜欢,是朋友之间相互欣赏的喜欢,我拿他当做哥哥一般的喜欢,这之中,并不涉及男女之情。” 孟子清思路清晰,她知道男女之间的喜欢不是那样的。 若她喜欢苏巍,她会因为苏巍的一句话而脸红心跳,苏巍随意一个举动会令她魂牵梦萦。 但这些,都没有。 这样的感觉,她只在莫离亭的身上感受过。 那个男人,呵,真是个妖孽。 想起莫离亭,孟子清脑中就不由自主的会浮现这个形容词。 说他妖孽,不为过。 这下,孟萱儿是彻底死心了。 她转过头望着柳氏:“娘,看来我们真是想多了。” 柳氏点点头:“可是子清啊,既然你的心仪之人不是苏公子,那到底是谁呢?” “对啊,你就直接说出来嘛,免得我和娘又胡思乱想。” 孟萱儿也是颇为无奈。 她和柳氏,心中好奇孟子清喜欢的男子,又碍于面子不好直接问她。 这下两人都搞错了对象,实在另两人脸红不已。 为了以后不再因为孟子清和别的男子接触而让她们胡乱猜测,她们只好询问。 只是柳氏还觉得有些可惜。 苏巍啊,这个男子是她看好的女婿,就这么被孟子清否认了,她觉得实在可惜。 这样的男子,世间不可多得,奈何自己的女儿看不上。 唉,这种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你们真的想要知道吗?” 孟子清也是无奈叹气,看来自己对于柳氏她们的关注还是太少了。 不然她们也不会因为太过于关心自己,所以才想在自己终身大事上费心思。 既然她们这样想知道,那她就趁这个机会说出来,免得她们又生出别的念头来。 “嗯。” 柳氏和孟萱儿一头,目光期待的看着孟子清。 孟子清咳嗽了两声,笑着问柳氏:“娘,您还记得莫先生吗?” “莫先生?”柳氏一脸古怪,心中忽然升起一股预感。 对于莫先生这个称谓,孟萱儿没听过,自然一头雾水:“娘,这个莫先生是谁?” “他是咱们孟家的贵人,若没有他,之初和清儿已经被人贩子拐走了。” 提及往事,柳氏一脸唏嘘。 莫离亭天人之姿,她至今难以忘却。 第一次见到莫离亭时,她便在想,世间怎会有如此风姿的男子,令她无比赞叹。 那样宛若谪仙一般的男子,也难怪当初的陈素素会对他一见倾心,朝着闹着要嫁给他了。 直至今日,陈素素依然对他难以忘怀,像是得了相思病一样,林凤兰给她介绍的所有男子都看不上,唯独看上了莫离亭,到现在都还惦记着他呢。 但柳氏知道,像莫离亭那样的男子,不是陈素素能配得上的。 她当初帮着林凤兰说话,是顾及两人之间的姐妹之情。 现在想起来,她才知自己当时的愚昧。 “竟还有这等往事?”孟萱儿一脸惊奇。 柳氏便将当时的事情讲给她听,她听完恍然大悟,便问孟子清:“清儿,你提及这个莫先生,莫非,你心仪之人和他有关?” 柳氏也怔怔的盯着孟子清,莫离亭是什么人,她不清楚。 在她还未开口时,一股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柳氏蹙了蹙眉头。 孟子清看了看两人的神色,忽而坚定的点了点头:“是!” 柳氏背脊一僵,她好像猜到了什么。 孟萱儿问道:“那是,你心仪他?还是,你心仪之人,是他给你介绍的?” 在柳氏的叙述中,孟萱儿得知莫离亭比孟子清大很多,至于大多少,恐怕只有孟子清自己清楚。 如此如花年华,她倒不想孟子清摔倒在一个老男人脚下。 她们心中猜忌着这个老男人,孟子清却偏偏将这个老男人摆放在她们眼前。 只见,她坦然一笑,老实交代道:“他叫莫离亭,是我心仪之人,若娘亲同意的话,他过些日子便会上门提亲!” 孟萱儿和柳氏皆是一滞。 她们没想到孟子清会如此直白的说出来,话语中竟还提到了婚事。 柳氏面色一白,抿了抿嘴后,说道:“清儿,娘不同意这门亲事。” 孟子清怔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柳氏会这样说。 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柳氏,问道:“娘,为什么?” 柳氏不是说,只要她喜欢的话,不管是谁她都同意吗? 怎么换了莫离亭,她就不同意了呢? 莫离亭她也见过呀,她对莫离亭有很高的评价呀! 为什么,她会不同意莫离亭呢? 柳氏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说的太果断了,她认真看着孟子清,问道:“清儿,你对他了解吗?” 孟子清坚定的点了点头。 或许,她对莫离亭还有些地方不是很了解,但她知道,他一定会告诉她的。 只是现在,他还不方便将那些秘密暴露于她眼前。 她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之人,只等时机成熟,相信莫离亭会完全坦白与她。 亦或者,两人之间都有秘密,才会给对方留下更多的空间,并不一定要全部知道。 就好比如她,她也有很多秘密没和莫离亭说。 在她胡思乱想之际,柳氏的声音幽幽传来。 她对孟子清说:“清儿,娘有种感觉,你若和他在一起,你以后会很委屈……娘不想你委屈……” 第五百二十四章 坚定 都说,女人的预感在某些时候是很准确的。 好比如现在,柳氏不同意孟子清和莫离亭在一起,是因为她有着一股强烈的预感。 她的女儿,若嫁给那个身份不明的男人,她的女儿一定会受伤。 这种伤害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 试问,一个除了名字之外,她对他的身家背景一无所知,她还能放心将自己的女儿交给他吗? 答案是:不能! 柳氏有些时候很软弱,但在这个时候,她变得坚定起来。 她,不允许孟子清和莫离亭在一起。 虽然那个预感在现在看来恨不真切,但她不敢去赌。 这赌的,是孟子清一辈子的幸福,她没有那个勇气,也没有那个想法去赌! 柳氏的话语,令孟子清皱起了眉头。 她没想到,柳氏会这样说。 她是知道柳氏的辛苦的,想必柳氏是想告诉她,她不想自己也走上和她一样的道路。 每个母亲,都不想自己的儿女和自己走一样委屈的路,她这是为了提醒自己。 孟子清叹了口气。 “娘,莫离亭,不是那种人。” 她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认真的说道。 “娘知道莫先生不是那样的人,但清儿你要明白,你若和莫先生在一起了,你要怎么面对陈素素呢?” 孟子清恍惚了一下,下意识问道:“我和莫离亭在一起,和陈素素有什么关系?” “难道你忘了,上次是你口口声声说,对莫先生没有非分之想!正因为你这样说了,你兰姨才托我向莫先生说亲,要将陈素素说给他做妻子!” 孟子清愣了,她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情。 现在想起来,好像真是她的错。 当初她信誓旦旦说对莫离亭不感兴趣,现在呢,现在打脸了…… 孟子清刚要解释什么,柳氏又说道:“而且当初,陈素素被莫先生拒绝了,她是丢了脸面的!你现在又说要和莫先生在一起,你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你这不是打她的脸面,偏偏莫先生看不上她,就对你情有独钟,这凭什么?” “娘!” 在柳氏严肃说孟子清时,孟子清突然站起身来,冷静喊了声娘。 柳氏呆了,孟萱儿也呆了,以为孟子清动怒了。 却不想,孟子清冷静的盯着柳氏,说道。 “男女感情之事,本来就应该你情我愿!我当初不喜欢莫离亭,但我现在喜欢他了,他也喜欢我,我们是两情相愿的,您现在说这些话,是想表达我抢了陈素素的男人,我喜欢莫离亭是不道德的行为吗?娘,您有没有想过,陈素素喜欢莫离亭不过是一厢情愿的事情,我和莫离亭在一起,与她有何干系?娘,您不觉得这样对女儿太不公平了吗?” 柳氏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表达。 很明显,她被孟子清这副模样吓到了,她从未见过孟子清如此动怒的一面。 尤其,这动怒的对象,是她自己。 “娘,娘不是这个意思……”她有些软了语气,却不想孟子清继续开口,话语咄咄逼人。 “娘,您说女儿这样做,对陈素素不公平,您问女儿凭什么?女儿想问您,若我和莫离亭两情相悦,您也要反对我们,拆散我们,去成全陈素素吗?我和陈素素,谁才是您的女儿?!” 孟子清承认,她的话说的重了些。 她也不是那种为了爱情疯狂不已的女孩,她有自己的分寸。 她是最先认识莫离亭的,就算当时她说不喜欢莫离亭,不想和他在一起。 可今日不同往昔,莫离亭的真心打动了她,她决定要和他在一起,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思考的。 现在柳氏一句话告诉她,说她和莫离亭在一起不合适,说她答应了陈素素,不和陈素素抢莫离亭。 试问,究竟是她抢的莫离亭,还是陈素素一厢情愿? 这种一目了然的事情,柳氏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孟子清有些心疼,觉得柳氏不曾站在自己这边。 她说怕自己受委屈,她很感动。 但她不能用这种表述来威胁她,来拆散她和莫离亭。 她是个成年人了,她不可能按照别人的想法去过一辈子。 如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爱情,不是她想要的。 她和莫离亭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在她的脑子里,她很清楚她在做什么。 面对孟子清不满的控诉,柳氏面色一白,显然,她不曾想过孟子清会如此激动。 “妹妹你不要激动,娘不是那个意思。” 一旁的孟萱儿也不想关系闹得太僵,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和孟子清相处的这段时间,孟萱儿是知道孟子清的倔脾气的,一旦她决定了什么事情,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如今柳氏用这样的方式威胁孟子清,肯定触犯她的逆鳞,让母女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僵。 柳氏霎时红了眼眶,小声说道:“娘就是担心,担心你和莫先生在一起之后,陈素素会来谴责你,到时候闹得两家都不好看。” 孟子清呼了口气,眸光愈加坚定。 “娘,女儿并非愚钝之人,我知道您是什么想法什么意思,但女儿还是想要你明白,不管什么事情,女儿都会一个人扛起来,流言蜚语并不能奈我何!你要知道,我并非脆弱之人,就算到时候陈素素真要找我麻烦,也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我有办法去应对和解决,您不要担心了,好么?” 说到最后,孟子清还是软了语气。 柳氏是为了自己好,她不能辜负她的关心。 一番话下来,柳氏再也没忍住,鼻头一酸就落下泪来。 “娘知道了。” 她点点头,像是妥协了。 孟子清松了口气,缓缓坐下来,目光依旧落在柳氏身上。 “娘,这次女儿是下定决心了,女儿希望您和姐姐能够祝福我,而不是反对我!女儿知道你们有自己的顾虑,但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女儿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事事都需要您操心的小姑娘了。” “嗯嗯。”柳氏抹了把眼泪,用力点头。 “妹妹,那你好好和我们说说这个莫先生的事情,只要知道了他的为人,我们就不会这么担心了。” 见孟子清把柳氏搞定,孟萱儿趁机提出自己的问题。 柳氏顾虑的,无非就是莫离亭不为人知的身份。 她担心他居无定所,她担心他现在对孟子清好只是一时新鲜。 作为一个母亲,她担心的东西太多了。 作为一个过来人,她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是最合适孟子清的。 她一路走来,真的见过太多虚伪的事情,她不想孟子清受委屈。 这种想法驱使她,才让她说出那些胁迫的话语来。 说完后,柳氏又后悔不已,暗自垂泪。 只是,当她撞上孟子清坚定的目光时,她又怔了一下,唇角扬起一抹苦笑。 第五百二十五章 捉弄 直到这个时候,柳氏才想明白。 她和孟子清,始终不在一条道路上行走。 孟子清的坚韧和冷静,是她不曾拥有的,她除了软弱之外,就不剩别的了。 这样一看,她和孟子清之间的差距,好像就很明显了。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的女儿,会走和自己不一样的道路的。 想了想,柳氏叹了口气,用手帕擦了擦眼泪。 此举落入孟子清眼中,唇角顿时扬起一抹微笑:“娘,您想好了吗?” 柳氏点点头,嗔怪道:“你这死丫头,长大了,翅膀硬了,娘是管不住你了。” “嘻嘻。” 孟子清嘻嘻一笑,亲昵的拉住柳氏的手:“我这也是为了我以后的幸福考虑嘛。” “娘真是败给你了。”柳氏瞪了她一眼,眼眶还有些红。 孟子清哄了好半天,她才消气。 “清儿啊,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孟萱儿见她们两人说话都不理会自己,顿时有些不乐意了,努起了嘴。 孟子清沉吟片刻,这才说道:“娘,姐,莫离亭的身份,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等有些事情结束了,我在给你们说,好吗?” 柳氏和孟萱儿对视一眼,心中皆是惊疑不定。 既然这个莫先生没问题,孟子清为何不将他的身份和盘托出呢? “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柳氏一时间担忧不已,总觉得孟子清瞒着她们不得了的事情。 孟子清摇摇头:“现在是不能说,不过娘您放心,他绝对是良民,不是您想象中那些通缉犯。” 看柳氏的表情,孟子清就知她心里在想什么,于是笑着解释。 柳氏又是嗔了她一眼:“你这孩子,哪有这样说别人的。” 孟子清嘻嘻一笑,并不接话。 一旁的孟萱儿皱起了眉头,刚才她注意力都被孟子清和柳氏吵架吸引过去了,现在冷静下来,她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那个莫先生,叫莫离亭。 莫离亭……这个名字好耳熟啊,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一般。 但她左思右想,总是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听过。 孟萱儿没有放弃,莫离亭是孟子清喜欢的人,她也说了,他过些日子便会上门提亲。 现在柳氏也答应了,那莫离亭便是他们孟家的女婿,便是她孟萱儿的妹夫! 为了孟子清的幸福,她一定要好好查查,这个莫离亭到底是什么身份。 若他真像孟子清所说,没有什么问题也便罢了。 若真有问题,那这门亲事,不说柳氏不同意,她也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好了,不说便不说,我们等着就是!只是妹妹啊,你什么时候才让我的未来妹夫来我们家提亲呀?” 孟萱儿掩嘴一笑,半是揶揄的看着孟子清。 不想,孟子清认真思考了一下,回道:“这些日子他挺忙的,过些日子,等他空闲下来,必然会上门拜访。” 孟萱儿见她如此直白,不由一愣:“当真?” 孟子清咧嘴一笑:“当真!” 解决了莫离亭的事情,母女三人又回归融洽的谈话,只不过孟萱儿古怪,时不时将话题引在莫离亭身上去,把孟子清闹了个大红脸。 见她窘迫的模样,孟萱儿和柳氏发出一连串轻笑。 她的妹妹,也有害羞的时候啊,真是稀奇。 就在这逗笑的氛围中,下午的时光悄然一过。 另一边。 莫离亭坐在孟子清的房间中,眉头深锁。 本来想和孟子清吃饭的他,最终什么都没吃到不说,还不能出去让柳氏撞见。 在这房间里待了一下午了,他频频叹气,总觉得孟子清将自己遗忘了。 这会儿,当他要起身出去探个究竟时,窗户传来响动声,一袭黑衣的赤金跳了进来。 “大人!” 见到莫离亭,赤金恭敬喊道。 “回来了。”莫离亭瞥了赤金一眼,“查的如何了?” “果然如大人所料。”赤金一阵兴奋,对莫离亭敬佩不已。 “哦?”莫离亭唇角勾起,拉长了音调:“说来听听。” “嗯。”赤金走过来,汇报着自己调查到的消息。 “属下按照大人的吩咐,果然在林毕家找到了孟之喜,官府的人都将重点放在了巷中的宅院,却忽略了林毕的家,那孟之喜一直躲在那里。” “属下没有惊动他,一直暗中监视他,他没有要外出的迹象,直到刚才,他收到一封飞鸽传书,这才精心伪装后,出了林毕家的宅院!属下让手下的暗卫盯着他了,这次回来,是给大人汇报情况的。” 孟子清点点头,说道:“继续盯着他,一定要将他背后的人挖出来!莫某可不信,他这次回到清流镇是来恶心清儿的。” 赤金:“是!” 说罢,就要转身出去。 刚走没两步,莫离亭喊道:“等等。” “大人还有其他吩咐吗?”赤金转过头来,目光有些疑惑。 “她来了,你不想见见她吗?” 莫离亭脸上的微笑有些玩味。 赤金微微一愣,目光闪烁了一下。 半晌,他摇了摇头:“如今的我,还不够资格见她,等帮助大人完成了那件事,再见不迟。” 语毕,再不做停留,从窗户掠了出去。 望他离去的背影,莫离亭失笑摇头,不做任何评价。 赤金刚走没多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满脸挫败的孟子清走了进来。 莫离亭看着她:“怎么了?” “原来你藏在这里!”孟子清两步走过来,“我还以为你躲到厨房去了。” “清儿难道忘了,厨房还有你家那两个丫鬟呢,莫某藏身那处,定然会被发现,到时候误会莫某是登徒浪子,那莫某是有嘴也解释不清了。” “你就这么怕被我娘发现吗?”孟子清目光揶揄,故意问道。 “怕倒是不怕,只怕你娘要对我印象不好了,毕竟咱们孤男寡女的……” “切。” 孟子清翻个大白眼,随后坐到莫离亭身边。 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莫离亭笑问;“你方才进来时,脸上神情挫败不已,是发生了何事了?” 这一问,孟子清装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说道:“我把你的事情和我娘说了。” “嗯?”莫离亭怔了一下,而后细细打量她神情。 见她满脸不开心,心中想到了什么。 “不知岳母大人,是如何评价莫某的?” 难得厚脸皮一次,莫离亭脸上笑意不减。 瞥了她一眼,孟子清哼了一声:“还岳母大人呢!老实告诉你,我娘说,她不同意这门婚事,你死心,咱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了……不过你放心,既然做不成有情人,那咱们就做朋友,只是做朋友的话,我娘应该不会反对的。” 说着说着,孟子清眉梢带笑,心中的愉悦都快挡不住了。 第五百二十六章 追踪 “是吗?” 见她眉梢笑意,莫离亭就已猜透她心思。 “是啊,你说,你要不要和我做朋友吗?” 孟子清强忍笑意,故意问道。 莫离亭摇摇头:“要做,便做夫妻,做莫某掌心宝,做莫某心上人。” 话音一落,趁着孟子清面红心跳,他伸手揽住孟子清纤腰,将她带到自己怀中。 “你,油嘴滑舌!”孟子清恨恨瞪了他一眼,在对上他幽深目光那一刻,又忍不住别开目光。 “清儿,你太不老实了。”莫离亭失笑,捏了捏她触感极好的脸蛋。 “你才不老实呢!你还不正经!” “哦?莫某何处不正经?”心中起了逗弄孟子清的心思,莫离亭伸出手指勾起她下巴。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孟子清脸色越来越红,一颗芳心止不住乱跳。 “就是不正经。”她咬咬牙,幽怨的看着他。 这娇俏的小模样,可让莫离亭喜爱的不行。 他眼中盛满笑意,俯下身去,便要封住她的唇。 孟子清立即挣扎起来:“我娘她们还在外面呢!” 这个家伙,看起来衣冠楚楚的,却不想竟是个色中饿鬼。 要是她娘进来了,看到这个场景,不把她吓死才怪。 莫离亭一把捏住她在心口挥舞的小手,笑着将她攫取。 一通温存后,孟子清心跳如鼓的将他推开,羞恼的跑了出去。 拍了拍通红滚烫的脸蛋,她深呼吸了口气,刚将房门关上,准备去前院时,柳氏和孟萱儿迎面而来。 孟子清心中顿时一阵紧张。 “娘,晚饭做好了吗?” 她故意岔开话题,不想柳氏看见自己的窘态。 柳氏点了点头:“好了,我和你姐姐来,就是来叫你去吃饭呢。” “好了好了,咱们走,正好我也饿了。” 说着,打着哈哈朝前走去。 柳氏看了她一眼,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萱儿,娘怎么觉得清儿有些古怪,你看出来了吗?” 孟萱儿瞥了一眼孟子清的背影:“有点,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怕被我们发现一样。” “是吗?”柳氏面色古怪。 “嗯!” 在两人议论孟子清时,孟子清久等不见人跟上来,于是回头一看。 见她们还站在院中,便朝她们招了招手。 “娘,姐,你们怎么不走了?不是说吃饭了吗?快走呀,我都饿死了。” 她喊完,柳氏她们才抬脚跟了上去。 虽然孟子清有古怪,但柳氏也不打算揭穿她,母女三人朝饭厅走去。 …… 夜色将近,赤金按照莫离亭的吩咐,暗中跟着监视孟之喜。 此时,乔装成买菜小贩的孟之喜挑着菜筐,正朝清流镇外西边的一处破庙走去。 若孟子清前来的话,定然能认出那间破庙,那是她第一次遇见陆之澜的地方。 孟之喜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过去。 一路上,他都走的很谨慎,时不时看看周围,防止有官兵突然跳出来。 他的菜筐里,除了一些卖剩的大白菜之外,还有一把锋利的砍柴刀,就藏在白菜下面。 走到一半,他的步伐加快了些,山坡上的小庙映入眼帘。 很快,他来到破庙门前,庙门紧闭,残破不堪。 只见他伸出手,用力敲响了庙门,很有节奏的声音传入耳朵,仿若约定的暗号般。 庙门很快被人打开了,穿着灰色衣裳的中年男子扫了眼周围,谨慎问道:“没人发现你?” 孟之喜摇头:“没有,他们不会料到我会伪装成菜贩出镇。” “很好。”中年男子满意一笑,将他让了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破庙,朝供香客休息的偏房走去。 他们不知道,在暗中,已经有人监视了他们,那个人,就是赤金。 赤金如鬼魅一般无声无息,跟着孟之喜一路到此,他原以为和孟之喜接触的人会是什么大户人家培养的细作,却不想,竟然是他! 当他看到中年男子的那一刻,赤金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眼中尽是不容置信。 他皱起了眉头,飞身进了破庙,一路跟在两人身后。 进了偏房的孟之喜,小心翼翼的坐到一边,中年男子则点上一盏油灯,照亮偏房这间方寸之地。 此时,天色黑透了。 昏黄的光芒打在两人脸上,孟之喜眼中似有兴奋的光芒闪烁。 他看向中年男子,“爹,您这次回来,还会离开吗?” 原来,那中年男子,竟是孟之喜的父亲,孟子清的大伯,孟有财! 孟有财身体已经发福了,脸上有着威严的富态,仔细看,他眉宇间的确和孟之喜有几分相似。 但他更像孟有禄,若加个大胡子,他和孟有禄便有六分相像! “暂时不会走,爹还有很多事要做。” 孟有财摇摇头,目光落在孟之喜身上:“阿喜,爹以前不告而别,你怪爹吗?” 孟之喜摇摇头:“不怪,孩儿知道爹您肯定有自己的苦衷。只是爹,您不在的这些日子,可苦惨了孩儿,娘也被关进了大牢,二弟和三妹都不认我了,外祖父他们一家支离破碎,孩儿已无容身之所,爹您这次若要走的话,千万要带上孩儿,不然孩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着,孟子清一脸苦涩,眼圈都红了。 自从他从长河村逃出来之后,就一直四处流浪。 这些年,他过的都是些猪狗不如的日子,为了温饱,他隐姓埋名,被人欺负的不成样子! 直到前不久,他才遇见了孟有财。 遇见孟有财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的好日子来临了! 听着他叙述的遭遇,孟有财叹了口气,自责道:“都是爹的错,是爹没有照顾好你们。” 孟之喜眼眶更红了,心中涌上一股不忿! 他咬了咬牙,问道:“爹,这次您让我毁孟子清清白,是为了逼迫柳氏交出她手中的产业吗?” 原来,他安排林毕进入孟宅,却是要毁去孟子清的清白。 林毕是个赌鬼,也是个色中饿鬼,正因为了解他的性子,他才会假借偷钱还债的名义,让他进入孟宅。 林毕的所有动作,都在他意料之中。 只是可惜,林毕失败了,他也差点被挖出来。 好在,他在出事之时就躲进了林毕家中,等好几日风声过去后,才逃了出来。 此时见着孟有财,他心中无比的欣喜,恨不得孟有财带他一走了之,再也不回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了。 不过他知道,孟有财选择留下来,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只能期望,他在办完事情的时候,能怀着愧疚之心,将自己带走。 不然,拼尽自己的力量,他也不会让孟有财好过。 即便,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第五百二十七章 嘴脸 “为父早知林毕成不了大事,此举不过恶心一下那小丫头而已。” 孟有财笑了笑,伸手捻了捻下巴上的胡须。 “可是爹,这林毕失手了,孟子清便会有忌惮,咱们下次若要下手,怕是找不到机会了。” 对于孟子清的性子,这些年来,孟之喜已经有了深刻的了解。 那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丫头,其心之毒。 若不是她,他也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孟之喜很得牙痒痒,狠狠地握紧了拳头。 “能将生意做到这种地步的人,必然不是心智脆弱之辈,子清这小丫头啊,倒是越来越让老夫刮目相看了!” 遥想当年他离开清流镇的时候,孟子清还是一个又瘦又黄的小丫头,如今几年时间晃眼一过,那个曾经被他看不起的家庭,如今竟变得让他忌惮不已。 孟有财目光微沉。 他之所以会回到清流镇,是因为在燕都看见了孟有禄。 他不敢靠近,只远远看了一眼。 确定是孟有禄之后,他大为吃惊,而后开始调查孟有禄为何会出现在燕都。 这不调查还好,一调查就不得了! 原本穷的油都吃不起的他的二弟一家,竟然在燕都做生意,且生意红火,腰缠万贯。 孟有财惊得不行! 他在燕都摸爬打滚好多年,才有了如今的成就,却不想他的二弟更惊人,将店铺都开遍了整个东陵国。 其名下产业不仅包括女子用品,更有酒楼饭馆,布匹金银。 总之,衣食住行,他均有涉猎。 这是何等的魄力,才会将生意发展至此! 孟有财宛如被雷劈中一般,久久不能回神。 后来他了解到,孟有禄的生意会发展如此迅速,其中居然是得到了一个小丫头的帮助。 而那个小丫头,竟是他三弟家的二丫头,他一向厌恶不已的孟子清。 有了这个发现,他剥茧抽丝,一步步将孟有禄他们调查了个透彻。 只是要调查孟子清时,从中遇到了阻碍,他除了知道这些生意有孟子清插手之外,其他一无所知。 就好像有人暗中保护着孟子清,不让他去调查一般,令他匪夷所思。 在燕都调查没有结果后,他心中有了个想法,这才回到了清流镇,想从这里开始调查。 毕竟燕都人多眼杂,要是他动用关系厉害了,难保别人不会发现什么。 这些产业如此庞大,他打的什么主意别人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为了不让别人也分一杯羹,他只能暗中操作。 “是啊,也让孩儿刮目相看。” 提到孟子清,孟之喜目光阴骘,恨不得将她拆骨剥皮。 以前还是任人欺凌的小丫头呢,摇身一变就冷血不已。 拜她所赐,他的母亲被送进大牢,他们兄弟姐妹分道扬镳。 如今看来,那死丫头一开始就包藏祸心,就等着折辱他们一家呢! 孟之喜冷哼一声,眼中的仇恨几乎化作实质。 “爹,如果将来您夺得孟氏产业,可否将孟子清那个死丫头交给孩儿处置?” 还未有行动,孟之喜就已经图谋未来。 在他看来,只要孟有财出手,就没有搞不定的事情。 对于他这个爹,孟之喜有着盲目的自信。 听他这么说,孟有财很是高兴,笑道:“那是自然!” “多谢爹。” 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些别的话题,最后孟之喜才问道。 “爹,您为什么要让孩儿到这种地方和您相见?” 打量着破庙的坏境,孟之喜神色不喜。 “为父才到清流镇没多久,一直住在客栈之中,若将你唤去客栈相见,难免人多眼杂。” 孟之喜现在是嫌疑人,就算官府人还没查清楚他的身份,但他还是要小心起见。 点了点头:“还是爹您想的周到。” “那是自然。”被奉承了一句,孟有财心中欢喜,便说:“等过几日为父在清流镇买了宅子,你便可以住进宅子,再也不用四处奔波了。” 孟有财已经有了打算,他暂时放下燕都的生意,就为了摸清楚孟子清。 只要他摸清了孟家现在的生意,那就是他入住孟家之时! 以孟百岁对他的看重和何氏对他的疼爱,他相信,只要他回去了,孟百岁一定会将生意交给他的。 毕竟长幼有序,他是孟百岁的长子,当继承孟家所有的一切。 心中的算盘打得啪啪作响,孟有财的嘴脸逐渐显露出来。 赤金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呵,真是不知所谓的两个人。 伸手招来暗中潜伏的暗卫,对他耳语几句后,那暗卫便离开了。 …… 孟宅。 孟子清还和柳氏她们在聊天,莫离亭吃了饭后又回了孟子清房间。 刚进房间,一个暗卫便现身出来,将赤金要带给莫离亭的消息说了一遍。 暗卫退下后,莫离亭目光微沉,望着窗外的月色,陷入沉思。 等孟子清进来时,他已经关了窗户,独自坐在窗前。 清冷的月色透过窗扉映照在他身上,像个雕塑般,一动不动。 孟子清吓了一跳,赶紧点上灯火。 “你怎么不点灯火啊?”孟子清状似埋怨。 “你都不在,若莫某贸然点亮灯火,岂不引人怀疑?” 莫离亭转过身来,笑着解释。 “我看呐,你就是怕了我娘,怕她发现你的存在,就不把我嫁给你了。” 莫离亭点头:“此话倒是真相,莫某确实怕。” 说完,他站起身来走到孟子清身边,搂住她的细腰,轻笑出声。 “如此如花美眷,若不嫁给莫某,莫某必定捶胸顿足,遗憾终身。” 这些腻死人的话落入孟子清耳中,令她翻了个大白眼:“又来了。” “莫某说的尽是实话。” “是是是,你夸我好看,倒是实话,我挺高兴的。” 娇俏一笑,孟子清捶了一下他的胸膛。 “清儿,你脸皮越来越厚了。”莫离亭失笑摇头。 “啧啧,是你夸我好看,又不是我自夸。”嗔了他一眼,孟子清推开他坐了下来:“再说了,我已经谦虚过了,谦虚过头就是装,我这是自然接受,可不是脸皮厚。” 捏了捏她的脸:“这嘴也越来越能说会道了。”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孟子清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总觉得这家伙话中有话。 “当然是夸你。”莫离亭勾唇一笑,忍不住的揉乱她的发。 “我发现一件事情。”孟子清坐正身子,目光认真的看着莫离亭。 “哦?”两人目光对视,莫离亭以为她要说正事,脸上表情也严肃起来。 却不想,孟子清说:“我发现你不仅变得油嘴滑舌,还越来越喜欢动手动脚了,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好吗?不是街头地痞老流氓!” 莫离亭:“……” 第五百二十八章 请安 那夜之后,莫离亭说有事要外出,离开时叮嘱孟子清,若他五日内没归来,便是回了燕都,让她不必担忧。 孟子清在孟宅等了五日时间,莫离亭果真没回来。 知他不会在出事,孟子清也放下了担忧,陪柳氏及孟萱儿开心游玩了几日。 五日之后又五日,柳氏挂念家中柳月卿等人,带着姐妹两连夜赶回了长河村。 次日一早,孟子清从房中出来,就见孟萱儿从院外经过,还和她打了声招呼。 孟子清走出院子,和孟萱儿一起朝姜氏的院中走去。 “姐姐今日起的真早,平日里不睡到日上三竿还不起床呢。” 一路走,孟子清一路打趣孟萱儿。 “胡说,我什么时候睡到日上三竿过?明明是你好不好!” 白了孟子清一眼,孟萱儿出言反驳。 “姐姐还不承认呢,一会儿见了娘亲,让娘亲来证明,你是不是爱睡懒觉!” “你这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孟萱儿气呼呼的,姐妹两斗着嘴,很快就来到姜氏院外。 平日里,她们经常能见到姜氏,自然不用像那些大户之家一般,要给长辈请早安。 这次突然来请安,是因为她们在清流镇上待了十多天,姜氏十分思念她们,不觉便感了风寒。 姜氏在燕都时,身体便不是很好,还是到了长河村后,孟子清经常用灵泉水给她调理身子,现在她的身体已经很好了,自然无惧风寒。 进了院子,两人直奔入姜氏卧间。 姜氏坐在床上,身后垫了软垫,此刻正笑眯眯的盯着进门的两人。 “外婆!” “外祖母!”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也一同来到姜氏床前。 “乖孙儿,回来了。”姜氏慈祥的看着她们,眼中满是笑意。 “是呀外祖母,我们昨夜便回了,娘怕吵着您休息,就没让我们来给您问安。” 孟萱儿咧嘴一笑,坐到床沿边,伸手拉过姜氏的手。 “倒是您,想我们就让人给我们带个信,我们见到便回了,您也不用这般挂念不是。” “你们难得出去游玩一次,若因为我的事情破坏了你们兴致,那多不好啊!” 姜氏摸了摸孟萱儿的头发,笑着回应。 “您呀,就是喜欢惯着我们,要是把我们惯坏了怎么办?” 孟萱儿撒娇起来无人能敌,把姜氏都逗乐了。 祖孙两笑了一阵后,姜氏才将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疑惑问道。 “清儿啊,你站在那边做什么?快过来,坐到外婆身边来。” 孟子清走了过去,丫鬟给她端了个凳子,让她靠在姜氏身边。 “外婆,身体好些了吗?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这些年,她常年在外,忽略了对家里人的关心。 尤其此次见到姜氏,她鬓发白了更多,越发像个和蔼可亲的老太太了。 “你别担心,外婆身子好着呢,刚吃了药呢,休养两天就好了。” 伸手握紧孟子清的手,姜氏满眼心疼,“倒是你,在外面做生意风餐露宿的,你要照顾好自己,我和你娘,和你外公他们在家待着,心都是提着的呢。” “好,我会注意照顾好自己的。”孟子清心中一酸,用力点了点头。 被家人关怀的感觉,真的很好。 “对了外祖母,我还有件好事儿要告诉您呢。” 见她们尽说些感伤的话,孟萱儿怕姜氏心情沉闷,赶紧出来说好话给她听。 果然,此话一出,立马提起了姜氏的兴趣,“哦?是什么好事儿啊,你快给外婆讲讲!” “当然是大喜事儿啦!”孟萱儿眉头上挑,一副兴奋的模样。 她把姜氏的胃口吊起来了,姜氏笑着嗔了她一眼:“你这丫头,都学会吊我胃口了!好啦好啦,快点说,不然我可要不高兴了。” “好,那萱儿就告诉您。”嬉笑一声博得了姜氏的好感,孟萱儿说道:“您听我说哦,咱们家马上就要迎来一件大喜事儿了!有关子清的终身大事哦!” 此言一出,姜氏立马瞪圆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 “真的?!”她的音调都提高了,立马将目光转向孟子清。 “那是当然啦!清儿都亲口承认了,那还能有假?而且娘亲也知道了,估计一会儿就要和您说呢。” 孟萱儿一脸开心,像是自己的终身大事一般,很是激动。 “哦哟,这可真是一件大喜事儿啊!”姜氏开心的皱纹都笑出来了,紧紧拉住孟子清的手,笑问:“子清呀,快给外婆说说,那人是哪家公子啊?家住何方?家中父母知道这件事吗……” 像是查户口般,姜氏问了很多问题。 孟子清微笑着回答:“外婆,那人您是认识的。” “哦?我认识?”姜氏眼中似有惊讶,脑中飞快的转过她所认识的各大世家的公子,整个人都变得激动起来。 最惊讶的莫过于孟萱儿,她盯着孟子清,又盯着姜氏,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转。 这清儿喜欢的人,娘知道也就算了,现在连外婆都认识! 会不会,外公和爷爷他们都认识呢? 孟萱儿一脸意外。 这就好像,妹妹交了一个男朋友,她们全家人都认识,就她一个不认识!这种奇怪的感觉萦绕心头,像是家里人将她摒弃在外,总让她有几分不舒服。 不过孟萱儿并没有说出来,幽幽叹了口气。 “是的外婆,他是莫离亭。” 见姜氏露出茫然的神色,孟子清轻笑出声,说出了莫离亭的名字。 只见,姜氏更加意外了,手都激动的颤抖起来。 她难以置信的盯着孟子清,用一种她都无法描述的语气问道:“你说是谁?!” “外婆,是莫离亭。”孟子清只好又重复了一遍,这次语气更加坚定了。 “莫离亭!” 姜氏惊呆了,目光紧紧盯住孟子清,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一时间,她的卧间陷入诡异的沉默。 孟萱儿皱了皱眉头,问:“外祖母,您怎么了?” 在孟萱儿的眼中,姜氏和柳氏的反应是截然不同的。 两人皆是吃惊,柳氏的吃惊带着不忿和意外,姜氏则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从两人的表现可以看出来,姜氏比柳氏知道的多,柳氏只是认识莫离亭这个人,而姜氏则更了解他的为人,甚至是身份背景。 想到这个结果时,孟萱儿微微讶异。 看来,她的外祖母身上,有料可挖呀! 第五百二十九章 登门 好半晌,姜氏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一脸喜色的揉了揉孟子清的手,笑道:“好!清儿,很好,你能和莫先生结成夫妻,那是再好不过了!这世间,唯有莫先生才能配得上你这样的姑娘。外婆真是高兴呀,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还是这样好的归宿,外婆真是太高兴了。” 姜氏觉得,她今日真是太开心了,和柳氏回归柳家那日一样开心! “快,快扶我起来!”她朝一边等候的嬷嬷招招手,笑的眼角纹都更深了一些:“这真是个好消息,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老头子去,相信他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比我更加激动。” “好了外婆!”孟子清急忙按住姜氏兴奋欲动的身子,朝一旁走过来的嬷嬷摇摇头,“您现在还没好利索呢,要是出去找外公,磕着碰着怎么办?您且在这儿等着,我去将外公给您寻来,您千万别乱动啊。” 姜氏的开心孟子清能感知到,心中不由涌上一股暖流。 “好好好,你快去将你外公找来,千万别告诉你外公,外婆要做第一个将这好消息告诉他的人!” 见孟子清这样说,姜氏也不动了,笑眯眯躺了回去。 她就像个老小孩,在对孟子清撒娇。 孟子清摇头失笑,她的外婆不愧是外公一直宠到现在的,她和姐姐孟萱儿,无形中还吃了一把狗粮。 简直虐死了! 出了姜氏院门,孟子清立马去找柳月卿。 不多时,便在孟百岁的院中将他找到,两个老人家正在院中打拳晨练,那打的太极拳,还是孟子清教给他们的,两人见过一次便喜欢的不得了,天天都要锻炼。 “外公,爷爷。” 孟子清跨进院子,喊道。 “哟,子清来了,快快快,来和外公一起打拳。” 柳月卿见到孟子清,眼睛一亮,连忙招呼她过去打拳。 孟子清摇了摇头:“外公,我刚从外婆那边过来,她说有个好消息要和您分享,让您赶紧去她院子呢。” “哦?”柳月卿停下手中动作,“嘿,这老婆子,指不定又要捉弄于我!” 说是这样说,面上则是一脸宠溺。 孟子清感觉自己又吃了一把狗粮…… 和孟百岁打了声招呼后,匆匆往姜氏的院子走去。 看他离去的背景,孟百岁和孟子清皆是会心一笑。 “子清啊,你奶奶好些日子没回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柳月卿走远后,孟百岁才走到孟子清身边,一脸担忧的问道。 虽然何氏有很多做的不对的地方,可到底一日夫妻百日恩,这些年来他都习惯了。何氏又很少离开这么长时间,这整日里见不到,还是会有些想念的。 “爷爷您放心,她好着呢,这段时间小姑铺子里比较忙,她留在那里正好可以照顾小姑生意,等过几日平稳了,她自然就回来了。” 对于何氏,孟子清是能不提起就不提起。 既然孟百岁问了,她也不能装作不知道,老实的回答。 听完她的话,孟百岁点了点头,到底松了口气:“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嗯,爷爷,早饭已经做好了,您快洗漱一番,前去吃饭。” “好。” 离开孟百岁院子,孟子清刚要朝饭厅走去,青梅却从小径上匆忙行来,见着她便面色一喜,赶紧跑到她身边。 孟子清皱了皱眉头:“青梅,这一大早的,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小姐,有……有人来了。” 青梅喘了口气,因跑的急促的缘故,额头上有些密密细汗。 但她没头脑的说句有人来了,孟子清露出满眼疑惑,什么叫做有人来了? “谁来了?” “奴婢,奴婢也不认识,但见他的面相,好像与二老爷有些相似。” 青梅努力回忆那人的面貌,最后灵光一现,觉得他长得很像孟有禄,于是有此结论。 “现在人在哪儿?” “在门口等着呢,奴婢不认识此人,不敢贸然放他进来。” 点了点头,主仆两朝大门处走去。 听青梅说,那人长得很像孟有禄,孟子清有些期待。 会不会是……爹回来了? 带着这份期待,两人很快来到大门处,远远朝外看去,孟子清忽的停下了脚步。 不是孟有福。 这是她心中给出的结论,凝眉看了一会儿后,她忽的瞪大了眼睛。 那人,那人不是消失已久的孟有财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怀揣疑惑,孟子清还是走上前去,细细打量孟有财。 此时的孟有财,身穿锦缎衣服,气度哗然。 深棕色的衣上花纹繁复,一看便价值不菲,很是引人注目。 孟子清刚跨出大门,他便迎上前来,脸上带着一丝喜色:“你,可是老三家的二丫头,子清?” 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许多痕迹,却不难让人分辨,他的确和孟有禄很相似。 孟子清疑惑的蹙着眉头,试探的喊了声:“大伯?” 孟有财顿时笑出声来:“哈哈,是我!没想到多年未归家,老三家的丫头竟这般大了,真是让人无比感叹啊!” 说着,孟有财已经走到孟子清身边,眉目间噙着一丝愧疚:“清丫头啊,你爷爷他们,可还安好?” 一别多年,渺无音信,这是他为人子的不孝。 心中也对家人思念的紧,这才回到长河村,看望家中垂老父母亲。 “他们很好,大伯要进去坐坐吗?” 孟子清不知孟有财突然归来有何用意,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自然不惧。 “好好好。” 孟有财眼中一闪而逝一丝算计,跟在孟子清身后进了孟府。 从前院到后院,这一路上孟有财都在大量孟府中的环境,最后意外的发现,这里面的建造比外面要精致的多,可以说,比他在燕都的豪宅都要好上好几分,令他无比吃惊! 尤其从院中过时,还有来往的丫鬟和家丁,那人数比自己家里还多,实在奢侈。 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件摆设,都属上品,让他眼红不已。 若这些,都是他的,那该有多好啊! 他不经这样想到。 很快,两人来到孟百岁院门外,得丫鬟告知,说孟百岁已经去饭厅吃早饭了,他们又朝饭厅走去,一路沉闷无话。 不多时,两人来到饭厅。 踏进饭厅的大门,厅中众人在见着孟子清身后的孟有财时,皆是一愣。 尤其是孟百岁,整个人都呆住了,吃粥的汤匙哐当一声掉进碗中,他恍然未觉。 一旁的柳氏也是坐立不安,目光惊诧的盯住孟有财。 其余人目光各异,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只有孟子清,安安静静立在门边上,将众人的反应收之眼底,心中对孟有财的突然登门,有了个大概的猜想。 第五百三十章 惊诧 试问,一个失踪多年的人,说归家就归家,这其中若没有点目的,谁信? 而且,大房一家人,性格都差不多,孟子清自然不会轻易相信。 看孟有财的穿着,他是发迹了的,是有钱人家。 若他一直惦记家中父母,说人忙回不来就算了,难道连写封信的时间都没有? 从前何氏就一直偏袒大房,就因为孟有财会挣钱,会给她吃好的,穿好的。 可是现在呢,人家是发迹了,生意是做大了,可他许多年不归家,连封信都没有,更别说要赡养家中老父老母了。 因此,此时他的出现,给孟子清带来了深深的危机感,总觉得他目的不纯。 这边孟子清没说话,那边孟有财已经两步奔至孟百岁跟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爹!” 他红着眼,沙哑着声音,满脸的愧疚。 “孩儿回来了,是孩儿不孝,让您挂记了!” 他跪到在孟百岁脚边,痛哭流涕。 孟百岁颤抖着手,搭在他双肩上,眼眶有些红:“有财,真是你吗?有财,真是你回来了吗?” 他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孟有财失踪很多年了,和孟有福一样,多年未见音信。 如今突然回来了,让他十分惊诧! “是我!爹,是我!是孩儿回来了,您放心,以后孩儿都不离开您了,孩儿会给您养老送终,不让您再受委屈了!” 孟有财痛哭流涕,略微发福的身子都跟着颤抖不已。 这个时候,孟百岁才终于确信,是他的大儿子回来了!是孟有财回来了! 一边的柳氏也站了起来,十分不解的问道。 “大哥,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为什么连封书信都不寄回家?你可知爹娘担心你担心的要死,你怎能忍心抛下他们?让他们忍受思念之苦!” 孟有财抬起头来,目光落在柳氏身上,惊讶问道:“你是……三弟妹?” 柳氏的变化之大,是他所料未及的。 他还以为,柳氏还是当初瘦黑软弱的女子,却不想多年未见,她竟像变了个人一般,身上有着旁人没有的气度。 远远望去,柳氏就像大户人家的当家大妇一般,眉目间多了几分威严。 他皱了皱眉头,状若苦楚。 “弟妹啊,你有所不知,我这些年出外经商,经常饱一顿饥一顿,怕寄信回来让爹娘担忧,便独自承受那些苦难!如今生意做成,我自然要回来孝敬爹娘,再也不会让他们为我忧心了。' 他的话,意思很明显了。 他不是抛弃孟百岁他们,而是怕他们担心才不报自己行踪,并且一口否决了柳氏的猜想,还要承包孟百岁两位老人的养老。 一般来说,老有所依,这依靠的,便是自己的子孙。 孟有财身为孟家长子,理应承担两位老人的养老,除非两位老人自己不同意,否则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不过在他的话语中,孟子清还听出些别的东西。 孟有财迫不及待的要赡养两位老人,其实是想褫夺孟家的家业! 毕竟家业由嫡子继承,他这时回来,应该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呵呵,真是好算计。 “对了爹,娘呢,我怎么没见着娘呢?” 孟有财看了眼厅中众人,没看到何氏,有些疑惑。 何氏的性子他是最清楚不过的,她经常欺凌柳氏一家,难不成,她们把何氏…… 想到此,他顿时皱起眉头,似有些不悦:“三弟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虽说娘以前有过错,但你也不应该对她有意见,连饭都不叫她出来吃,你这是不孝啊!” 他们大房本就对三房不满,此时发作起来,倒让柳氏愣了一瞬。 还是孟百岁出来解得围。 “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呢!”他吹胡瞪眼,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你娘去清流镇游玩了!你小妹在镇上开了间铺子,这些日子正是忙碌的时候,她怕你妹妹忙不开,便去帮忙了。” 听完孟百岁的解释,孟有财涨红了脸,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想了好一会儿才对柳氏说:“对不起啊三弟妹,是大哥没有问清楚事实,真是抱歉啊。” 柳氏摇摇头:“没事,坐。” 说完,青兰便端了凳子来,安置在孟百岁身边。 孟有财落座下来,孟子清也走了过来坐下,这一顿早饭,吃的有些尴尬。 饭后,孟有财主动将孟百岁送回了院子,之后便在孟百岁院中待着了,孟子清吩咐青梅暗中盯住他,自己则去了柳氏的院子。 “娘,您有没有觉得这次大伯突然回来,有些不对劲?” 柳氏点了点头,“你也看出来了?” “嗯。”孟子清跟着点头;“他这次回来,怕不是看望父母那么简单,若心中真的挂念父母,怕是早就回来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柳氏一惊,下意识的看向孟子清:“你有什么想法?” “娘,大伯这次回来,用意已经很明显了。”放下手中茶杯,孟子清目光闪烁:“如今,我们孟家的产业遍布整个东陵国,虽不能说天下首富,却能排进前十!大伯选在这个时候归家,用心不可谓不毒啊!” “你是说,你大伯这次回来,看上的是你的那些产业?” “正是!”孟子清握紧了拳头:“这些年,我和二伯他们一直在外打拼,好不容易才积攒下这份家业,大伯这次回来若不想分一杯羹,您觉得女儿会信吗?哼,这大伯啊,胃口倒不小!我倒要看看,他能使出什么手段。” 这些问题,孟子清早便想过了。 若爹孟有福回来,她必然会带领他一起做生意,让他把孟家的产业发扬光大。 而对于别人,她的家业越来越大,对很多人的道路也产生了阻挡,相信,想将她吞噬的不仅仅是孟有财一个人! 她的家业这般大,他们想吞下去,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孟子清全然不惧。 不过,此次见到孟有财,她心中又有了别的想法。 前几日她才被孟之喜恶心了一次,可他聪明反被聪明误,被她抓住了马脚。 这个时候,孟有财急不可耐的跳了出来,他和孟之喜之间关系,倒有些耐人寻味了。 想到此,孟子清如醍醐灌顶般,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也许,孟有财早就回到了清流镇,那之后,他遇见了孟之喜,并且吩咐孟之喜做下了这样的事情。 如果纯粹是恶心她的话,他们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想来,他们打的应该是要将她毁掉的主意! 那林毕,就是最好的证据。 孟子清眼睛一眯,眼中闪过一缕冷光。 孟有财,孟之喜,既然你们不仁,那就休怪她不义了! 走着瞧! 第五百三十一章 看穿 孟府,孟百岁的院子。 偏厅,丫鬟上了茶后,便下去了。 孟百岁和孟有财相对而坐,孟有财目光深邃。 “爹,这些年孩儿不在您身边,让您受苦了,您放心,等孩儿这边事了,一定带您回燕都享福!” 此话一出,孟百岁怔了怔,随后在孟有财目光中摇了摇头,叹一声:“我不去。” 这下轮到孟有财诧异了:“爹,为何?” “爹在这里住的好好的,为何要跟你去燕都?” “这……”孟有财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解释。 “何况,咱们家祖宗基业都在这边,在此处土生土长,繁衍生息,这里,是我们老孟家的根!” 孟百岁目光坚定,他是个念旧的人,自然不愿离家太远。 按照他的想法,便是日后他去了,他也要埋在长河村,叶落归根。 “爹,您怎如此迂腐!燕都地广人杰,咱们家要是迁去燕都绵延香火,以后的子子孙孙出生便是燕都人!若以后有子弟学有所成,官拜高阶,那便是我们老孟家百年修来的福气啊爹!而且我们若去燕都,家族子嗣也多,若我们好生经营,以后必成燕都一大世家!” 一直在燕都做生意的孟有财,自然知道大世家是什么概念。 他的生意,许多便是一些世家牵线才成,他自然知道世家的威严。 而且,只要成了大世家,便是皇亲国戚也要忌惮他们几分。 他不知孟百岁为何如此迂腐,心中实在是痛心疾首! 岂知,他一番长篇大论后,孟百岁只是幽幽扫了他一眼,道:“天下之大,一族人若用心经营,何处比不得燕都?咱们虽在长河村,但你也看见了,这宅子也建起来了,生意也做起来了,只要我们想,以长河村为基业,不出百年,必然能成一大世家!” 孟百岁的眼光看的比孟有财远。 长河村虽远离燕都,但也地广人杰,比起燕都不遑多让! 燕都的世家又如何?还不是要被皇亲压制,活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处处受限。 他们若在长河村成了世家,到时候天高皇帝远,谁能阻碍他们的发展? 比起燕都的压抑,他更喜欢这里的自由,所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他的儿子,还是不够成熟。 孟百岁一席话,说的孟有财哑口无言。 听父亲这般说,好像道理真是如此。 他皱眉沉思许久,似是默认了孟百岁的话。只是他的生意大多都在燕都,若迁回长河村,他必然受损不少。 “爹,听说二弟的生意遍布天下……” 不得已,他只能转移话题。 只是话刚出口,孟百岁便打断了他的话:“那是你二弟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 孟有财眼瞳一缩,总觉得孟百岁话中有话。 “爹,您这话何意?” “老大啊,你离家这么多年渺无音讯,幸好得你二弟支撑门庭,若没有他,咱们老孟家还在土里刨食!你如今也有了自己的生意,那你便好生发展自己的生意,爹不怪你。但若你觊觎你二弟的家业,那爹第一个不放过你!” 孟有财懵了,他完全没料到孟百岁会说这样的话。 “谁的生意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爹在生意上从未帮过他们任何忙,爹就是一个享清福的,能得他们孝顺,爹以此生无憾!你身为大哥,要为他们做出一个榜样,不可妒忌手足,不可做出伤害手足之事!” 孟百岁目光一凝,话语中透着一股威严。 孟有财愣了半晌,这才咬牙切齿道:“爹,您怀疑我?” 孟百岁冷哼一声:“知子莫若父,你选择这个时候归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孟百岁很多事情都不过问,但不代表他不懂。 相反,他心如明镜,从看见孟有财的那一刻,他就猜中了孟有财的所有心思。 因此,即便孟有财好说歹说,他亦巍然不动,为的,就是打消孟有财的狼子野心。 “事已至此,为父能告诫你的只有这么多,若你依然执迷不悟,那就休怪为父与你反目成仇!” 现今的孟家,已经不是以前的孟家了。 孟有禄和孟子清皆有生意,柳氏是柳月卿的女儿,他是知道柳月卿的真正身份的。 那是燕都的权贵之家,不是孟有财能得罪的起的! 除此之外,孟之涧也已经入朝为官,身份尊贵,仕途顺遂 ,即便他见着他,也要尊称一声大人。 就连最小的之初,也考中了秀才,正在用功读书,为将来的考试做准备。 试问,这样一家人,他如何能不放在眼里? 若以后孟有财当真要出这孟家,那他也不妨狠下心来,做一做那清理门户之事! 孟百岁态度坚决,孟有财目光阴沉。 好啊,真是好啊,他到底还是低估了父亲的判断! 偏偏,他又不能发作,只能低眉顺眼的说道:“爹,是孩儿的过错,孩儿以后不会在提此事。” “如此便好。”孟百岁点了点头。 一番敲打后,孟有财果然不再提生意的事情,而是询问孟百岁的身体状况。 两人一时间也相谈甚欢。 “对了,你此次回来,可有落脚之地?” “落脚之地?”孟有财又是一愣,“爹,难道我不该住在这宅子中吗?还是说,这宅中没有属于孩儿的院子?” 孟有财打的好算盘,孟有禄他们都住在此处,不可能没有他的院子。 他是有地方住,但他更想住在这孟府之中,相信住在这里,比住在那些客栈更为舒适! “没有。”孟百岁摇了摇头,直接的回答。 “什么!”孟有财站了起来,痛心疾首道:“爹,您不许我插手生意也便算了,现今连处院子都不留于我,您心中真的有把我当成您的儿子吗?爹,您不能这般偏心!” “这孟府,并不是为父在做主。” 谁知,他刚说完,孟百岁无奈的叹了口气,告诫他多说无益。 “爹,您是孟家的一家之主,这是我们孟家的宅子,您为何没有权利做主?难不成,他们心中没有您不成?如此不孝之人,怎配做我孟家人!爹您放心,我一定找三弟妹好好说道说道,咱们孟家的地盘,还轮不到她一个外来妇指手划脚!” 孟有财真是气傻了,他苦心孤诣的所有事情,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看孟百岁无奈的模样,想来那外来妇已霸占孟家当家人的身份。 怪不得看不见娘呢,定是叫那毒妇气走了! 如此用心歹毒之人,定将招受天谴。 孟有财气呼呼的想着。 第五百三十二章 争辩 “你这说的什么话,怎么又扯到你三弟妹身上去了?” 孟百岁瞪了孟有财一眼,觉得他说话老是不经过大脑。 “爹,不是您自己说的吗,说您在这个家不能做主……” “那我也没有提到凤竹啊,你怎么什么事情都往她身上套!” “可是,若您没当家做主的话,这家中我只看到三弟妹在,除了她,谁还能霸着我们孟家的当家权?” 对于孟有财的逻辑,孟百岁表示很无语。 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孟百岁叹了口气:“我看呐,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什么事情都不经过大脑思考,这些话也是你能胡乱说的吗?” “爹,难道我说错了?” 孟有财冷哼一声,他算是看出来了,他爹并不是不能当家做主,而是他爹根本就偏袒三房一方,根本没把他放在眼中。要是他心中真有自己这个儿子存在的话,他早就为自己准备院子,在找人伺候自己了,还用得着自己再次多费唇舌? 孟有财心中有些堵,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的父亲已经变得难以掌控了。 要知道,当初他发达之时,他的父母亲可都围着他转,将他当作家里的榜样和骄傲呢! 可是现在呢?呵,真是风水轮流转。 “好了,你也别再多言了,若你没有地方住,老宅那边还空着的,你可以过去住,但是在这里,不行。” 见他满脸阴沉,似在思考什么,孟百岁叹了口气,让他去老宅住。 老宅如今已经破旧不堪了,柳氏虽一直让人打扫,但终归没人住,放着也是要变陈的。 如今孟有财回来了,他正好可以去住老宅,反正那边是他的家,他也没有多余的话说。 “爹,您这是,要赶我走?” 有这么大的宅子不住,非要去住那个破烂的老宅,孟有财才没那么傻! 今日不管如何,孟府,他是住定了! “大伯此话好无道理,爷爷怎会赶你走呢。” 孟子清刚到孟百岁院中,就听到了孟有财的话,于是人未至,声音先到。 父子两齐齐朝外看去,就见孟子清走了进来。 “你来干什么?” 孟有财有些疑惑,语气也有些冲。 这个时候,他是不想看见孟子清的,毕竟长辈在说话,她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进屋不说,还贸然插话,让他觉得很是不喜,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这是我家,我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大伯问这个问题,还不如不问。” “你!”孟有财眉头一拧:“就是这样和长辈说话的?简直目无尊长,你娘就是这样教导你的?” “我娘如何教导我,与您何干?”孟子清也是一笑,走到孟百岁身边;“爷爷,有些话,我想当着您的面说给大伯听,若孙女儿说的不当之处,还望您不要生气。” 孟百岁眸光闪烁,见到孟子清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孟子清是为何而来。 他叹了口气,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孟百岁同意后,孟子清便转过身,目光落在孟有财身上。 “大伯,有些事情,想必你心中也清楚,在此我便不再赘述,但我希望您能够谨守本分,千万不要越雷池!” “越雷池?”孟有财闻言冷笑,“我越什么雷池了!我回到自己家,就是越雷池吗?!” “您知道我说的并不是这件事。”孟子清目光一凝。 “哼,不是这件事还能是什么事?我看你就是不想我回到家,你和你娘一样恶毒,你怕我抢走你们生意,怕我分走你们家产,所以你们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我!你说我越雷池,我还想奉劝你们一句呢,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孟有财气的胡子都在抖,眼中的愤怒几欲化作实质。 孟子清却始终冷冷清清,目光不曾有波动,淡然道:“既是我的生意,我的家业,那与大伯有什么关系?我为何要怕你来抢?” “你!” “您今日回到长河村,心中打的什么主意,我们心如明镜,侄女儿便不说出来了。” “孟子清!”孟有财一拍桌子,愤怒的站起身来,提起手掌就要给孟子清一巴掌。 孟子清目光冷漠的盯着他,那眼中似有寒霜,迫使孟有财停下了动作。 “好!真好!这就是柳氏那贱人教出来的好女儿!” 孟有财目光森然,怒极反笑。 “可惜我那三弟,怕是再也无法看到了!” “不管怎么说,这里始终是孟家,是孟家,就有我孟有财一席之地!你必须要给我安排住处,不然闹到族老那里,谁都不会好看!” “大伯可是忘了?” 本以为抬出族老就能镇住孟子清,却不想她全然不惧,甚至笑吟吟的看着他。 在他惊诧的目光下,孟子清说:“这里,是我孟家,孟有福的孟家,可不是你孟有财的孟家!” “此话之意,是不给我安排了?”孟有财眼睛一眯,似要在孟子清身上看出个窟窿。 “为何要给您安排?”孟子清又笑,“大伯离家多年,您回来要歇歇脚,侄女儿定当为您安排房间,毕竟,来者是客。” “只是现在,大伯要的不是客房,而是我孟家一处院子,我孟家为何要给您安排?” 一句为何要给你安排,堵的孟有财说不出话来。 何曾想,他竟有吃瘪的一天,还是在自己曾经最看不上眼的三房手中吃瘪。 “好了有财,你少说两句,去老宅歇着。” 孟子清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孟百岁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打发孟有财去老宅休息。 孟有财冷硬拒绝:“爹,我不去!这里就是我孟家,谁都没有权利赶我走!” “大伯又错了!”孟子清轻哼一声,“侄女儿都说了,这里可不是你孟家,你的孟家在老宅,这里是我的孟家,和您一点干系都没有!” “你!休要放肆!” 孟有财实在忍不下去了,这孟子清老是出言呛他,简直就是目无尊长。 既如此,柳氏那个贱人管教不好她,那他就代替她死去的父亲孟有福,来教训教训她! 刚要出手教训她,孟百岁赶紧走过来,挡在孟子清身前,并且呵斥孟有财:“胡闹!” “爹!”孟有财一急,“您赶紧让开,这个臭丫头目无尊长,孩儿这是替她死去的父亲好好管教她!如此傲慢,如此骄纵,指不定以后就会做出什么伤害我们孟家的事情,现在不管,更待何时!” 说罢,一把推开孟有财,狠狠朝孟子清的脸扇去。 “够了!” 孟子清一把握住孟有财手腕,目光骤冷。 既然她的这个大伯如此不识时务,那她就叫他清楚,这里究竟是谁的地盘! 第五百三十三章 惹不起 “大伯可曾忘了,当初是您吵着闹着要分的家!分家时还扬言,不管以后我家变成什么样,你都不会来沾染我家,如今我家发达了,建了宅子了,您就眼红了,死皮赖脸的要来贴着我们,您的脸还真大啊!还是说,您当初说的话,是您放狗屁,做不得数?” 在他惊怒的目光中,孟子清满目嘲讽,将当年的旧事扯了出来。 当初孟有福不愿分家,说大家都是兄弟,该相互帮衬才行。 可孟有财怎么说? 他一向瞧不起孟有福,怎么可能会帮衬他? 于是鼓动何氏欺凌柳氏,还请来族老为他们分了家。 孟百岁等人由他赡养,他们也住在孟家老宅,孟有禄和孟有福两人各自为家,除了每月出钱出粮孝敬二位老人之外,他们大房与二房三房,老死不相往来! 这是他自己说的,还立了字据。 如今字据还收留在祠堂,若他真要死皮赖脸的呆在这里,她也不妨去一趟祠堂,请来族老为她们作证! 孟子清话音刚落,孟有财就懵了,完全懵了。 他完全忘了当年之事,见孟百岁在此,便以为这里是新建的孟宅。 却不想,老宅才是他的家,这里只是孟有福的家,连孟有禄一家都是借住在此,等他们生意稳定些,再在旁边建上属于自己的宅子。 “爹?”孟有财将求助的目光看向孟百岁。 孟百岁面色发白,冷哼一声:“现在知道了!” 一开始,孟子清是给他留了面子的,却不想他一点都不珍惜,反而得寸进尺。 孟百岁对孟有财很失望。 何时起,他的儿子竟变得这般唯利是图!和宵小何异? 枉自他读书数十载,满口仁义道德,如今全数喂了狗! “好,很好……”孟有财已经找不到话语来说了,他目光阴翳,和孟之喜如出一格。 看了眼孟子清,又看了眼孟百岁,他步步后退。 “是我错看了你们,你们都心如蛇蝎!”他怒吼一声,表情很是狰狞。 “你本就没正眼看过我们,何来错看之说?”孟子清不想这样放过他,句句如刀,刺入他心脏,“你说我们心如蛇蝎,你又何尝不是?当初我娘生之涧难产,我爹向你下跪求你给银子请个大夫时,你将他拒之门外,甚至冷言诅咒我娘不得好死时,你的心当如圣贤?” 她眸光闪烁,如九幽的索命钩,紧紧勾住孟有财的心脏。 “你与我们分家时,扬言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如今见财起意,就要褫夺我家业,难道不是狼子野心?” “还有当初我爹失踪时,你们一家对我们落井下石,差点逼得我娘自尽,你怎不说你自己心如蛇蝎?” “又论,你当初变卖镇上所有家业,卷款出走时,可曾想过家中妻儿老母是否会忍饥受冻?” “呵,说我们心如蛇蝎,我看大伯您是丧尽天良,该遭五雷轰顶!” 孟子清目光沉沉,逼得孟有财一步步后退。 他每退一步,孟子清便紧逼一步,将他逼至门外,见他一个不慎踩空石阶,摔得鼻青脸肿,趴在地上直哼唧。 孟子清冷漠一笑,站在原地抱着双臂,没有要去扶他的意思。 还是孟百岁去将他扶起来,脸上难以掩盖失望。 这些事情,他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提及。 如今孟子清将旧事翻出,他心中痛楚,更添了几分愧疚。 如若当时他能强硬一些,老三家何至于落到当初那般地步。 现今老三家发达了,子孙都不忘他这个老头子,好吃好喝的供着他,让他心中愧疚更甚。 想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和老三家站在同一战线上,斥责他这个不中用的儿子了。 “孟子清,你这个贱丫头,当初我就该摔死你!” 孟有财站稳身子,像毒蛇一般恶狠狠的等着孟子清。 他真是气疯了,他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可惜,孟子清并不把他的激将法放在心上,只淡淡一笑:“可惜,世上并无后悔药售卖。” “好,你给我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猛地一甩袖,将孟百岁甩出去老远,踉跄了几步,被孟子清伸手扶住。 “爹,您也太让我失望了!我看您真是老糊涂了,被这一家人蛊惑,您以后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开始他还对孟百岁毕恭毕敬,现在撕破脸脸,他也不顾什么父子亲情了,气愤的诅咒起孟百岁来。 孟百岁双眼通红,咬牙切齿的说道:“逆子!你这个逆子!” “爹,看您是我爹的份上,孩儿还是奉劝您一句,您若想安稳百年,还是趁早离开这里,随孩儿去燕都定居!不然,哼!” 说罢,孟有财阴恻恻一笑,目光在两人身上绕了一圈,最终拂袖而去。 孟有财走后,孟百岁想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双目通红,无奈的看向他离开的方向。 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对孟子清说。 “子清啊,是爷爷对不住你们。” “爷爷,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孟子清拍了拍他后背,给他顺气。 “当初,若爷爷能强硬一些,你大伯也不会变成这般模样。”他语气无奈,声音一哽,“我看呐,他是被金钱利益蒙蔽了双眼,熏黑了良心啊……” “……” “子清啊,若以后你大伯做出什么伤害你们的事情出来,你大可不必顾及爷爷的感受,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苦海无边啊,我看他是回不了岸了。” “爷爷您别多想了,这件事情以后再说,来,孙女儿扶您进屋休息。” 孟子清目光闪烁,扶着孟百岁回房去歇息了。 从孟百岁院中出来时,孟子清眼中的冷光几欲化作实质,看来,这往后的日子,不会太安生了。 今日,看在爷爷的面子上,她已经给孟有财留足了面子。 只是他老是得寸进尺,她才不得已翻出以往的旧事。 这样一来,虽然震慑了孟有财,却也伤了爷爷的心。 孟子清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眼孟百岁的院子。 她想,爷爷她是要保护的,孟有财,她也一定会对付的! 这个大伯,和他儿子一样不安分。 既然他要让她不舒服,要给她们一家人添堵,那她也不会软弱! 总要叫他看看,有些人,是他一辈子都惹不起的! 眯了眯眼睛,孟子清抬脚朝府外走去。 第五百三十四章 探监 刚至大门处,孟子清想了想,又折返回去向柳氏打了声招呼,免得她担忧。 之后,她便乘坐府中马车朝清流镇赶去。 清流镇,官府。 孟子清的马车在官府门前停下,门口值守的衙役已经认识孟子清,见她前来便笑呵呵的打招呼:“孟姑娘,又有案子啊?” 孟子清浅笑回道:“没有,我是来找杜大人的,烦请大哥通报一声。” “好嘞,您在此等候一会儿,我马上去通知杜大人。” 那衙役笑呵呵去了,要知道,当初孟子清给的茶水钱,可让他们潇洒了好几天呢。 因此,对于孟子清这个大财主,守门的衙役自然不敢怠慢。 不多时,穿着青衫便衣的杜柏从府衙出来,见着孟子清还讶异了片刻。 “孟姑娘,你找本官有何事?” “大人,还请移步。” 孟子清目光扫了他身后的两个衙役,然后将杜柏请到一边。 杜柏不解其意,但还是跟着去了。 墙角处,孟子清将一缕被风吹乱的头发别至耳后,目光落在杜柏身上。 “杜大人,我想进牢中探视一个人。” 没有拐弯抹角,孟子清直接说出自己的来意。 杜柏愣了一下,“你想探视谁?” 官府的大牢有特定的探监日,除开那几日之外,其余时间不得探视。 此时处于不能探监的时候,孟子清想进去探监,就要得到杜柏的同意才行。 对他的提问,孟子清也没有隐瞒:“我的大伯娘,白翠兰。” “白翠兰?”杜柏想了想,似乎对此人有些印象。 好像是当初林恭林大人还担任县令时,因诬陷考生舞弊和贿赂题贩子被关进去的。 这一关关了好几年,现在还在大牢之中,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看在孟子清没有对自己隐瞒的份上,杜柏点了点头:“好,本官同意了。” 说罢,领着孟子清进了官府,给了她一块探监的令牌。 接过令牌,孟子清欣喜一笑,“多谢大人!” “孟姑娘客气了,快去,本官还有事,就不陪孟姑娘一同前往了。” “好,民女告退。” 拿着杜柏给的探监令,孟子清笑呵呵的走了出去。 走到院子中时,她遇见了刚从外面回来的周捕头。 孟子清迎上去:“周大哥,真巧啊。” 周捕头也是一喜:“孟姑娘,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你来官府有何事?又被人勒索了吗?”说起这个,周捕头顿时露出满脸担忧。 “没有,我来官府找杜大人帮个忙,现在正要去监牢呢。” “去监牢?”周捕头很快明了,“你是来探监的!” “正是!” “那巧了,我也正准备去监牢一趟,若你不嫌弃的话,便同我一道前往。” “好,那多谢周大哥了!” 孟子清微笑着道谢。 周捕头的意思她很清楚,他怕自己找不到监牢在哪里,于是便自告奋勇当了领路人。 两人一路说着话,很快就来到官府的监牢。 拿着杜柏的探监令,守门的两个衙役便打开沉重的大门上的小门,将两人放了进去。 一进门,一股酸腐的味道扑鼻而来,孟子清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 牢中阴森森的,转过一道弯就看到一间小房间,里面有两三个牢头正在休息,见着周捕头前来,立马站起身来打招呼。 “这位姑娘要探视白翠兰,老万,你领着她去。” 周捕头点了一个年老的牢头,让他带着孟子清去关押白翠兰的地方。 孟子清知道周捕头还有别的事情,道了谢之后便跟着名叫老万的牢头离开了。 老万在前头带路,孟子清便跟在身后,时不时看一看两边关押的犯人,腐朽的味道越来越重。 走了一会儿,老万停下了脚步:“姑娘,到了。” 孟子清抬眼看去,就见铺满稻草的监牢中,身穿囚服的女人蜷缩在角落中,头发乱糟糟的,看上去很是狼狈。 “姑娘,此人便是白翠兰,你有什么话就和她说,老夫先回去了,你待会说完话,原路返回就行了。” 老万是个懂得察言观色之人,他知道孟子清不想他待在此处,于是告辞离去。 孟子清点了点头:“多谢老伯。” “客气。” 待他走远后,孟子清才收回目光,离监牢更近了一分。 白氏已经瘦的不成样子,头发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隐约能看见一些头虱在发中钻来钻去。 她的手枯黄,像是老人的手一般,再也没有当初的气质。 她蜷缩在角落中,时不时伸手翻翻稻草,捉到一只蟑螂就往嘴里塞去,咔擦咔擦嚼了起来,灰黑的汁水顺着她蜡黄的下巴流下来,她好像不远放过这般美味,伸舌头舔了回去,露出一本满足的神色。 她好像很久没吃东西了一样,被头发遮挡了面容,看不见眼睛。 给孟子清最直观之感,就是她那骨瘦嶙峋的身躯,宽大的囚衣穿在她身上,空荡荡,如女鬼一般吓人。 孟子清站在外面好一会儿,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儿,她才开口喊道:“大伯娘,好久不见啊。” 听到孟子清的喊声,牢里面的白氏愣了愣,这才缓缓抬起头来。 她的脸已经瘦的凹了下去,下巴像是削尖了一般,一双眼窝深陷,再不复当年美貌。 她盯着孟子清看了好一会儿,监牢中烛火昏黄,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孟子清。 白氏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伸手揉了揉眼睛,孟子清依旧清冷的站在外面。 得知不是幻觉后,她猛地扑了过来,整个人却摔倒在地上,倔强的朝孟子清爬过来。 她眼中像是淬了毒,盯着孟子清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若不是因为她,她怎会变成如今这番模样! 她永远不知自己在这里忍受着怎样的折磨,她已经受够了,她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 “孟子清,你这个贱人!都是你,都是你!” 她一边叫骂,一边朝孟子清的脚边爬来,声音嘶哑,像是拉锯一样难听。 对于这一切,孟子清无动于衷。 她并不是圣母,白氏是如何对待她们的,她就要百倍从她身上讨回来。 如今见她这副模样,她心中无比畅快,眸中都染上了几分笑意。 居高临下的看她爬过来,孟子清环保双臂,嘲讽道:“你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都是你自找的,若你安分守己,不想着去陷害之涧,你现在还是你的孟家大夫人,可惜啊可惜,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第五百三十五章 崩溃 “不!不!都是你!是你害我啊!都是你!” 白氏状若癫狂,她挣扎着直起身子,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孟子清,似要将她身上瞪出一个窟窿。 她眼窝已经深陷了,如此瞪人,眼中血丝密布,尤其骇人。 孟子清一点都不惧怕她这副样子,笑吟吟的看着她。 “你怪我?”她轻笑一声,似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般,“你们这些人呐,做错了事情永远不会承认!只是将罪过栽到别人头上,觉得是别人害了你,却不自己想想,会落到这般田地,你们自己做了什么?” 她蹲下身来,与白氏隔着一个距离对视,眸中满是嘲弄。 “大伯娘啊,直到现在你都还没有醒悟过来吗?你是不是觉得,全天下就你最无辜?是不是觉得我们都该死?呵呵,你的脸怎么这么大呢?不,应该说,你还要点儿脸不?” “你这个贱人!贱人!” 白氏被孟子清刺激的瞪大了眼睛,手穿过木柱朝孟子清伸来,想要掐住孟子清脖子。 只是她手无论怎么伸,都离孟子清还有一段距离,连她一片衣角都摸不到。 挣扎了好一会儿,她还是选择放弃了,无助的坐在里面,哭的像个泪人。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是不是?呵呵,我告诉你孟子清,我偏不让你看我笑话,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 最后这句,她是吼出来的,声嘶力竭。 孟子清没动,静静的蹲在那里。 白氏哭了一会又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哭了,如此反复。 她的哭声很悲切,笑声很苍凉,落入孟子清耳中,令她眉梢一挑。 “我承认,当初是我鬼迷心窍,是我想要害孟之涧,可是我没错!” 白氏话锋一转,冷笑道:“他太优秀了,有他在一天,就始终是我儿子的绊脚石!我一定要将他清理掉,没有人能阻挡我儿子向上攀爬!” “可惜你失败了。”孟子清适时补了一句。 “呵呵。”白氏顿时心酸一笑,“是啊,我失败了,可是又如何呢,我不后悔,我一点都不后悔!” “不,你是后悔的。”孟子清又补了一句。 白氏没说话,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像是想起来什么事情般,突然用力抓住身下的稻草,手背青筋暴起。 是啊,她是后悔了。 这里的日子真的暗无天日,她每天都在忍受折磨,每天都是痛苦的。 她还记得自己刚进来时,她被打了板子,身上痛得要死,没人理会她。 那些牢头只会对她落井下石,每天都在嘲笑她,辱骂她,甚至心情不爽时用鞭子抽她。 没有大夫给她看病,她身上的伤一直化脓,生虫,每天啃噬她的血肉。 他们像是怕她死了,这才给她上了药,又将她丢了回来。 她的伤好后,真正的噩梦来了。 那段时间,她的隔壁关押了一个死刑犯,他说这辈子活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 他说自己不想遗憾,不想下了地狱还是个雏!那样,那些鬼会笑话他的。 于是他求了牢头,让家里人给了牢头一大笔银钱,让他把自己和他关在一起。 收受贿赂的牢头同意了,将两人关在了一起。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她被死刑犯撕碎了衣裳,在她惊恐的眼神中将她玷污! 她奋力挣扎,却始终挣不开那死刑犯有力的双臂。 她的泪水盈满了眼眶,一颗心在那起起伏伏中蓄满了仇恨。 她恨! 可是她没有办法。 她不知自己被折磨了多少次,昏死过去,醒来,又昏死过去。 那死刑犯不肯放过她,日日夜夜都在她身边。 她终于绝望了,眼中的反抗一点点泯灭。 直到她彻底放弃时,死刑犯被牢头带走了,他要被问斩了。 那之后,她再也没见过那死刑犯,她以为自己解脱了。 可是她还是错了。 死刑犯是死了,可是还有别的犯人。 她的牢房像是花窑般,日日进出不同的男犯,夜夜活色生香。 她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她一次又一次想要寻死,是仇恨支撑她活了下来。 终于,她撑过来了,她见到了孟子清,她双目含血,笑的癫狂。 “你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吗?” “是仇恨,是仇恨支撑我活下来的!” “孟子清,你害的我好惨!你害的我好惨啊!”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一定会有比我更惨的下场,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 一遍又一遍,她将孟子清骂的狗血淋头,什么污言秽语都骂了出来。 骂到她再也骂不出,伏在地上痛哭时,孟子清才施施然站了起来,说:“你相公也说过同样的话。” 清冷的声音传入白氏耳中,令得白氏一怔。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头看着孟子清面无表情的脸时,她才猛地惊醒。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她慌了,心跳如鼓。 孟子清淡淡扫了她一眼,又说了一遍。 “我说,你丈夫,我大伯,孟有财,回来了。” “!” 白氏像是被雷击中一般,坐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惊恐的盯住孟子清:“你,你不要害他! ” “你都这副模样了,你还有时间管别人死活?” 孟子清玩味一笑,心中有些想法。 白氏对孟有财时真心实意的,不然也不会在孟有财走了之后还帮他拉扯那个家。 要知道,一个女人在那种时候,要经营好自己的家庭并不容易。 她一直盼望着孟有财回来,只可惜,孟有财却是负了她。 现在,她还求着自己不要伤害孟有财,此情此意,真叫人感慨啊。 “子清,我求求你,你不要害他,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冲着我来,你不要害他。” 这个时候,白氏再也没有刚才的尖锐劲,她开始陷入恐慌。 如果是孟有财的话,一定有办法将她从牢中捞出去。 可若孟子清要害他,那她就再也没有出去之日。 这时候,她放弃自己的自尊,跪在地上,低声下气的求着孟子清,求她不要伤害孟有财。 对她的请求,孟子清置若罔闻。 “我求求你,你不要伤害他!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该陷害孟之涧,我不该伤害你们一家,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呜呜呜……” 说着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那哭声中,除了悲凉,还多了几分悔恨。 孟子清才不信她是真的悔恨,毕竟白氏的性格,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看到白氏崩溃的模样,她勾唇一笑,对白氏的反应感到很满意。 她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刺激白氏,而是有别的目的。 第五百三十六章 游说 “今日,大伯登门造访了,你可知他突然归家,是为了什么?” 烛火摇曳,照在孟子清脸上忽明忽暗,她的声音幽如冥音,钻进白氏耳中。 白氏摇摇头,她知道,但她不想说。 “你想不想知道他这些年没回来的日子,究竟在做什么?” “……” 白氏抿了抿嘴,倔强的摇头。 “不,你想知道。”孟子清微笑着转身离去,白氏看她离去的背影,忽的站起身来,趴在牢门上瞪着她。 见孟子清越走越远,她突然尖叫起来:“你不要走!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孟子清没搭理她,自顾自朝前走去。 等她归来时,手中多了把椅子。 将椅子放在牢门外,孟子清坐上去,目光玩味。 “孟有财去了燕都后,生意一直不顺,他风餐露宿,四处借债,终于,他破产了。” 这些秘密,是孟子清在来清流镇的路上时得知的。 不知是谁从车窗外扔进一封书信,她拆开一看,整整六大页,写满了孟有财这几年来的所作所为。 孟子清诧异极了,到底是谁要帮她? 深想后,她释怀了。 莫离亭在她身边安插了暗卫,她想知道什么消息,他都会知道,提前给她透露这些,估计也是莫离亭的意思。 那个家伙啊,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真是奇了。 孟子清在说话时,白氏一直没打断,等听到孟有财破产时,她肩膀一松,颓然的坐到地上。 她一直等的,就是孟有财做生意归来,将她从此处救出去。 可是现在听到这样一个噩耗,她心中的希望顿时被击碎了。 怪不得他要从燕都回来呢,原来是他破产了。 这一刻,白氏有些想笑,可蔓延到嘴角的,却只有苦涩。 “不过。”见她如此,孟子清又转了话锋。 白氏愣了一下,下意识说道:“不过什么?” “不过,刚破产没多久,他的生意又起来了,你猜,他是用什么方法让自己起死回生的?”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的!” 白氏哼了一声,不听孟子清的片面之词。 孟子清挑了挑眉头,笑道:“怎么?刚才不还求我,让我不要伤害他么,怎么现在又不想听了?看来你的情意也不过如此。” “少废话,你这种激将法对我不管用!” 在这监牢中几年,白氏已经心如死灰,很难再被激将。 只是她今日突然见到孟子清,才会变得激动了些,待冷静下来后,她便不容易被激怒了。 此刻,她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那是一种死寂,不带任何情绪的目光。 “他呀,娶了燕都大富人家的女儿,在人家的帮衬下,生意自然一点点好了起来。” “你知道吗,你已经有了别的美娇妻了,不会在想起你,也不会来救你的。” “你以为他会顾念你们之间的夫妻情分?呵,在他眼中,你只会是他的绊脚石!如今你入了狱,正如了他的愿,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带着美娇妻游山玩水,不会管你死活。” 说完,孟子清细细瞧着白氏的脸色。 一开始她还能镇定自若,可她听到孟有财带着娇妻游山玩水时,她不淡定了,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哦对了,那个女人比你小了整整十八岁,如今正值美貌年华,再加上家中富裕,孟有财对她可是疼爱的紧!三年前,那女人为孟有财添了一子,去年又添了一女,孟有财大喜之下买了一座燕都的豪宅,送给那女人当礼物,可真让人羡慕呢。” 状似不经意的提起,孟子清目光一直停留在白氏脸上。 白氏终于忍不住了,“住嘴!你给我住嘴!不要再说了!” 此刻,白氏有些想哭。 她一直苦苦等待孟有财多年,可是等来的是什么? 等来的是他娶她人为妻的噩耗! 他在燕都有了别的家庭,还有了别的子女,那她呢? 她在他心中究竟算什么? 她的几个孩子在他心中又算什么? 白氏苦笑出声,双掌握成了拳头,心中弥漫一股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为了那个负心汉忍受几年孤苦,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在家里受委屈吗?不知道自己含辛茹苦将他的几个孩子拉扯大有多么不容易吗? 呵,孟有财! “孟有财!”她凄惨的叫了一声,两行清泪顺着脸流了下来,流进嘴中十分苦涩。 “你还是负了我。” 她心酸一笑,整个人怔怔的坐在原地,半句话都不肯再说。 “行了,你也不用这样伤心欲绝了,你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说完了孟有财的故事,孟子清站起身来,在次居高临下的看向白氏。 “好日子。”白氏嗤笑一声,现如今的她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只有你想,那你就有。”孟子清淡淡回应。 如果白氏能为她所用,那她不介意帮她一把。 “你帮不了我的。”白氏抬起头来扫了她一眼,再次低下头去,“我恨孟有财,但我更恨你,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闭了闭眼,白氏背靠在牢柱上,不在正视孟子清。 “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孟子清端起椅子,准备离去。 刚走两步,她又回过身来,对白氏说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忘记告诉你了。” “……” 白氏没说话,孟子清便接着说:“恭喜你当外婆了。” 白氏一怔,眼中顿时焕发神采。 她,她做外祖母了? 子月,子月嫁人了?还有了孩子?那孩子,是男是女? 此刻,白氏心中众多疑问。 她不自觉的直起身子,甚至用手拨了一下额前散开的头发,像是要整理自己仪容。 而后,她又听见孟子清说:“哦,还有,你的二子孟之欢马上也要成亲了,对方是富贵之家的小姐,为人知书达理,温柔和煦,与你家之欢甚是相配。” 白氏又陷入了怔愣,唇角不由自主的扬起一抹笑意。 她的之欢,之欢也要成亲了吗? 对方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和之欢很相配…… 忽的,白氏愣了一下。 她……如今她是罪犯之身,若别人得知了之欢的娘是这种身份,那她还会嫁给之欢吗? 瞬间,白氏的心头涌上一股自卑和愧疚,觉得自己的罪犯之身让孟之欢丢脸了。 孟子清暗中观察她的反应,看来,她还是拿捏住了白氏的心思。 她可以不在乎孟有财,但她在乎自己的几个孩子。 不然,她就不会为了孟之欢等人的道路而对之涧下手。 她不是一个好女人,但她是一个好母亲。 “该说的我都说了,怎么想,就看你自己了,我先走了,告辞。” 唇角扬起一抹笑,孟子清端着椅子朝外走去。 走了没多远,她听见身后传来及淡的一句话,唇角的弧度更上弯了些。 “我答应你……” 第五百三十七章 遇见 从大牢出来的那一刻,孟子清觉得阳光明媚,心情甚好。 牢中太过阴暗潮湿,让她觉得无比压抑。 现在出来了,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对身后人说道。 “老伯,就送到此处。” 送她出来的是老万,周捕头早就出去了。 老万点了点头:“多谢孟姑娘,告辞。” “告辞。” 学着老万的动作向他抱了抱拳,孟子清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方才临走时,她给了老万几人不少的茶水费,因为如此,老万才会对自己如此尊敬。 去官府将探监令还给杜柏后,孟子清告辞离去。 这一日,她收获甚丰,心中无比愉悦。 白氏虽作恶多端,但她也在牢中吃尽了苦头,孟子清不是那种赶尽杀绝的人,她需要白氏为她办些事情。 若白氏愿意的话还好,若不愿意,她不介意用强硬手段。 她的精神力已经修炼到一定地步了,摄人心神这种事情,用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但她不愿意操控白氏去办事,她需要白氏心甘情愿为她做事。 与其操控她,倒不如让她自己为自己谋条生路。 非是孟子清信任了白氏,若她出来后还别有用心,那她不介意控制她。 走在清流镇的大街上,孟子清看着人来人往,脚步不停的朝东街走去。 东街是卖吃食的地方,很多零食铺子,糕点铺子,都在那处聚集。 一会儿要回去长河村了,家里没什么好吃的,她买点零嘴回去哄哄姜氏也好。 外婆最近生病,喝了不少苦药,嘴里肯定没味。 她素爱吃甜食,她便多买些甜食回去,哄她开心。 在东街的零食铺子转了几圈,出来时,孟子清手里已经提满了大包小包。 正准备奔向下一间糕点铺时,她在店门口撞见了熟人。 抬眼一瞧,竟是多日不见的苏巍。 几日不见,苏巍似是瘦了一圈,眼下也有难以掩盖的青黑之色。 孟子清诧异了一番,没走过去,远远看着他。 苏巍也发现了她,两人隔空相望。 看了一会儿,孟子清准备转身离去,却不想,一声清脆如黄鹂的呼唤落入她耳中。 “苏巍哥哥,你在看什么呢?” 孟子清挑了挑眉头,回头看了过去。 一开始看见苏巍时,她还在想,苏巍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他是苏家公子,很少来这种商贩聚集之地。虽然他们苏家也经商,但大多时都是发号施令,不会亲自前来,像他这种事务繁多的,更不会有闲暇时间出来逛街了。 在一说,也不符合他的气质。 现在看来,孟子清是明白了,原来,是有人陪啊。 孟子清目光在苏巍身上停留一瞬后,转而落在他身边的女子身上。 那是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孩,衣上绣着桃花点点,一头青丝如泄,头上簪着两只金蝶。 远远看去,细眉如柳,杏眼朦朦,如烟波湖面,如雨燕黑羽。 眼下巧鼻玲珑,唇若蜜桃,顾盼生辉。 看上去约莫十五六岁,正是如花好时节。 孟子清莞尔一笑,觉得苏巍是在约会,因此并没有走过去打搅两人。 她看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去。 瞧她转身不拖泥带水的利落模样,苏巍面色一白,不由挥开江盈盈挽着自己手臂的玉白纤手。 想也没想,他便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孟子清手臂。 孟子清一惊,差点出拳。 待见来人是苏巍后,她松了口气,笑问:“苏大哥,有事吗?” 苏巍惊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他的手似被火烫一般松开,目光闪烁,不知该作何解释。 江盈盈追上来,抱怨的嗔了苏巍一眼:“苏巍哥哥,你怎么突然就跑了呀?” 随后,她的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 身为一名女子,江盈盈有种强烈的感觉,孟子清是她的情敌。 她略微皱了皱眉头,问苏巍:“苏巍哥哥,这位姐姐是谁呀?你们认识吗?” “认识。”孟子清和苏巍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说完一愣,皆是看了对方一眼。 尴尬的气氛一时在两人之间蔓延,还是孟子清先反应过来,解释说:“你不要误会,我和苏大哥只是朋友。” “朋友?”江盈盈明显不信,又问苏巍:“苏巍哥哥,是这样吗?” 她一口一个苏巍哥哥,像是在宣示主权,孟子清失笑摇头。 终归,还是个小姑娘,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呢。 “你笑什么呀?”见她笑了,江盈盈不解的看着她。 “没什么,你和苏大哥挺般配的。”孟子清笑着解释。 一句话,像是俘获了小姑娘的心,立马眉开眼笑心花怒放起来,转而拉住孟子清的手臂:“是吗?姐姐也觉得我和苏巍哥哥很相配吗?” 孟子清认真点头,苏巍却面色微白。 他唇边蔓延一抹苦涩的笑,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一边的江盈盈很健谈,拉着孟子清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询问。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江盈盈,我来自燕都哦。” “我是孟子清。” “原来是子清姐姐呀,很高兴认识你,子清姐姐。” “嗯,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子清姐姐也来买吃的吗?我发现清流镇的东西都好好吃哦,比燕都的要好吃太多了。” “……” 说到最后,基本就是江盈盈说十句,孟子清答一句。 这小姑娘像是个话唠,什么话都往外冒,没一会儿孟子清就摸清了她的家底和身份背景。 在她的强烈要求下,三人来到一间茶楼喝茶。 二楼最角落靠窗的位置,窗外是行人往来如云的大街,算是一个视觉极佳的位置。 江盈盈和苏巍坐一起,孟子清单独坐一边,桌上摆着一壶茶,三只茶杯。 江盈盈热情的给孟子清倒了茶,又开始喋喋不休的说起话来。 “子清姐姐可有喜欢的人了?” 单手托腮,江盈盈丝毫不顾及苏巍在身边,问出女儿家单独在一起时才会提及的私话。 也不知她是年纪小不懂事,还是故意发问,让苏巍面露尴尬。 “有了。” 孟子清喝下一口茶,将茶杯放回原位,淡淡答。 “那是单相思吗?”江盈盈偷偷看了苏巍一眼,又问。 孟子清摇头:“不,我们两情相悦。” 苏巍面无表情,借喝茶掩饰自己的苦涩。 江盈盈发出一声赞叹:“真好!” 孟子清淡淡一笑:“你呢?” “我啊?”江盈盈张大了嘴,然后泄气的耸搭着肩膀,抬眼偷瞄苏巍。 孟子清看到她的小动作,并不戳穿。 只听她哀叹一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孟子清没忍住扑哧一笑,眉眼弯弯,似三月春柳,似长空皎月。 那欢愉的姿态落入苏巍眼中,只觉万花失色,天地只这一处风采。 苏巍手执杯盏,微怔。 第五百三十八章 哄人 再回去苏府的路上,苏巍脑中仍旧挥之不去孟子清的如花笑颜。 正当他差点要撞在街边树上时,江盈盈赶紧拉住他。 苏巍一惊,目光落在江盈盈身上。 “苏巍哥哥你怎么了?从茶楼出来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 江盈盈目含担忧,挽着苏巍的手臂,努力仰着头。 苏巍苦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苏巍哥哥你说谎,你明明就有事……”江盈盈嗔怪的瞪着苏巍,话未说完,苏巍幽静的目光看过来,迫使她下半句话生生咽回了肚子里。她抿了抿嘴,最终跺跺脚,气恼的丢下一句,“苏巍哥哥你坏蛋,盈盈以后再也不理你了!”之后,就哭着跑远了。 望她越跑越远的背影,苏巍并没有追上去,叹了口气后转身往回走,两人背道而驰。 江盈盈跑了一会儿,见苏巍没有追上来,哭的更汹涌了。 她一屁股坐在街边的石阶上,一边哭一边朝来时的方向张望,心中充满了期待。 等了许久,苏巍都没来找她,只有苏巍身边的小厮来了,苦口婆心道:“小姐,跟奴才回去。” “不,我不回去,苏巍哥哥不来接我,我就不回去!” 江盈盈耍起小孩子脾气,除了苏巍之外,谁都哄不了。 小厮听她这样说,顿时无奈的叹了口气:“可是公子都回去了,不会来接你了。” “呜哇!” 此话一出,江盈盈嘴巴一扁,哭的更伤心了。 小厮顿时吓得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干着急。 他这张破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明明晓得江小姐最听公子的话,他却非要说公子不来接她,刚才他就不应该说那句话,就算是骗也好,哄得她开心,也比她哭的伤心要好得多! 小厮一想到自己的蠢笨,就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江盈盈哭的梨花带雨,一边哭一边胡乱的抹眼泪,引得周围行人频频侧目。 还有好些人驻足观看,好奇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为何要坐在街边哭泣。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江盈盈气恼的吼道:“看什么看,没看过人哭吗?” 这一吼后,周围行人便失笑摇头,渐渐散了。 看来,又是一个从家中跑出来的小姑娘,耍耍小性子罢了。 行人散后,江盈盈埋下头继续哭,小厮站在旁边候着,不安的搅动手指。 这时,一片青色衣角撞入眸中,江盈盈觉得眼熟,抬头一看,正对上孟子清带着笑意的双眸。 江盈盈一惊,喊道:“子清姐姐?” “坐在这儿做什么?还哭得这样伤心,是苏大哥欺负你了吗?” 孟子清手上和身上都挂满了大包小包,全是姜氏和柳氏等人爱吃的东西。 江盈盈摇摇头:“没有,苏巍哥哥才不会欺负我呢!” “是吗?”孟子清笑了笑,目光移到一边的小厮身上。 小厮急忙摆头:“不是我不是我!我只是听公子的吩咐前来接小姐回家的,我可没有欺负小姐!” “哼,就是你就是你。”江盈盈站起身来,恨恨的指认。 小厮面色一白:“小姐您就饶了小的,小的怎敢欺负你啊……” 他们之间的互动甚是有趣,孟子清不觉一笑,急忙打圆场:“好了,快回家去,不然一会儿天黑了,镇上可不安全哦。” “就是,小姐还是听这位姑娘的话,跟着小的回去,不然一会儿公子该担心了。” “苏巍哥哥会担心我吗?”听到小厮说苏巍会担心自己,江盈盈心中甜滋滋的,抹干了眼泪询问道。 “当然啦,公子不担心您还会担心谁?要是不担心您的话,就不会让小的来接您了。” 这时候小厮脑子也活络了,不敢再说那些有的没的之言,什么话都顺着江盈盈来。 江盈盈听他的话,顿觉心中甜蜜,哭的红红的眼睛也盈满了笑意。 她就知道苏巍哥哥是在乎她的,是她任性了,一会儿回去之后,一定要向苏巍哥哥道歉。 “既然无事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赶紧回家。” 孟子清淡然一笑,瞥了江盈盈一眼后,朝前走去。 “哎,姐姐等等!” 江盈盈一把拉住孟子清手臂,笑着凑上来。 “还有事吗?”孟子清不解的看向她。 “姐姐家住何处?下次盈盈想找你玩的话,该去何处寻你?” 她眼眸中真诚流露,孟子清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 “你若想寻我玩耍,可去长河村孟府找我。” 说罢,她微笑着转身离去,一袭青裙像裹了雾色般,渐渐消失在江盈盈眼眸之中。 回到家时,夜色已笼罩天地。 孟子清进了门,脚步不停的朝姜氏院中走去。 柳月卿正在喂姜氏喝药,见着孟子清进来,便笑道:“子清回来了。” 孟子清也笑着回应:“外公,外婆身子好些了吗?” 柳月卿放下手中药碗:“好多了,大夫说在吃一副药就可痊愈。” “那便好。”孟子清走过去,柳月卿连忙站起身来给她腾位置,孟子清沿着床边坐下,目光落在姜氏身上。 “外婆,您一定要快点好起来,等您好了之后,我便带您去镇上游玩好不好?” 姜氏笑眯眯的点头:“好,你可不许反悔,更不许哄骗我这个老人家!” “那是自然。”被她的孩子气逗笑,孟子清将身上的甜食取下来递给她,“您看,我还给您买了好多您爱吃的甜食,要不要尝尝?” 姜氏目光一亮,点头如捣蒜。 “老头子,快拆开给我尝尝,那药苦死了,我嘴巴里还苦着呢。” 柳月卿瞪了瞪眼睛:“大夫说了,良药苦口!” 姜氏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你这个老木头桩子,我只是让你给我吃点甜食,又没说不喝药了。” 原来柳月卿理解错了姜氏的意思,以为她不喝药了,这时反应过来,顿觉老脸一红。 他赶紧接过孟子清手中的甜食,三两下拆开,将一块桂花糖塞进姜氏嘴里。 姜氏吃着桂花糖,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你可少吃点,这甜的吃多了,可是要坏牙的。” 见她吃的开心,柳月卿也不忘细心提醒。 姜氏含着糖,也不和他计较,美滋滋的感受嘴里的甜味。 两位老人家性情活泼,很让孟子清尊敬和爱戴,不过此刻,她望着柳月卿和姜氏,只觉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她就像一颗上百瓦的大灯泡,亮闪闪的照着两个秀恩爱的老人。 孟子清一翻白眼,心中不免嘀咕:“最近狗粮吃的有点多啊,……好撑。” “嗝!” 第五百三十九章 香帐蜜话 在姜氏房中待了一会儿后,孟子清离开了。 刚出院子,柳月卿就追了上来。 “外公您还有事吗?” “有,去书房说。” 柳月卿点点头,抬脚朝书房走去。 孟子清瞥了眼姜氏的房间,会意后,抬脚跟了上去。 书房。 柳月卿在书桌前桌下,孟子清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中,笑道:“外公您有什么事就直说。” “清丫头,你外婆说的,可是真的?” 柳月卿斟酌了一下语气,这才将心中想问的问出口。 他不像姜氏那样兴奋,隐隐有着猜疑,还有一抹担忧。 孟子清一听便知他问的是什么,想来,姜氏已经将自己和莫离亭的事情告诉柳月卿了。 他此刻将自己叫到这里,一定有别的意思。 “是!”她认真点头,目光不闪不躲,说不出的坚定,“外婆说的,是真的!” 得到孟子清的亲口证实,柳月卿眼中才显露一丝喜色。 他站起身来,在书架前来回走了两圈,像是要消化这个好消息。 孟子清看着他动作,难免失笑。 “外公,您有那么开心吗?” “开心呀,外公当然开心!”柳月卿说完长笑一声,急忙奔至孟子清身前。 “你娘知道莫先生的身份吗?” “不知,我尚未告诉她。” 孟子清是个聪明人,她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尤其现在是箭在弦上的时候,她不能让莫离亭陷入险境,所以对柳氏选择了隐瞒。 “不说好!”柳月卿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又背着手走回自己的位置:“你娘没接触过朝堂,不知朝堂的风起云涌,现今又是关键时候,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使他们一败涂地。只是外公没想到,你竟会和莫先生走到一起,缘分这东西,当真其妙不可言。” 孟子清罕见面色一红:“孙儿也没想到。” 柳月卿顿时开怀的笑了起来:“莫先生为人高风亮节,是世间不可多得好男子!而你呢,又古灵精怪,聪慧大方,两人倒也相配!外公一想到以后你和莫先生成亲了,莫先生也要喊我一声外公,我这心里便止不住的高兴。” 莫离亭是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大人,他柳家与之结亲,算是他柳家高攀。 以前的时候,他看中莫离亭的才华,可是没有合适的孙女儿介绍给他,他还遗憾了好久。 现在,孟子清与他在一起了,他心头的遗憾一消,只剩畅快。 哈哈,以后他便是国师大人的外公了,想想都觉得激动不已。 要是相易那小子知道了,指不定要跳多高呢,毕竟他也做了国师大人的舅舅了。 此刻的柳月卿被喜悦笼罩,又是感谢老天爷又是感谢月老的,忙的不亦乐乎。 孟子清摸了摸鼻子,心头无奈。 “外公啊,您感谢那些神仙又什么用,难道不是孙儿魅力大,才让国师大人拜倒在孙儿的石榴裙下的吗?” 她面不红心不跳,自夸起来一样臭美。 柳月卿瞥了她一眼,顿时笑开怀:“也是,也是。” “那外公,我先回去休息了,具体事宜,等莫离亭回来之后在与您细说。” “好的,好的。” 柳月卿已经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孟子清说什么就是什么。 得他回应后,她才失笑摇头,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又去柳氏房间消磨了一会儿时间,她才回到自己房间洗漱,钻进被窝睡觉。 深夜,孟子清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有双手从后背将自己拥住,一股熟悉的味道浸入鼻尖。 夜色正浓,从上次经历了林毕的事情后,孟子清睡觉便多了分警惕。 这时,她忽的睁开了眼睛,就要发作时,耳边传来熟悉的嗓音。 “清儿,有没有想我?” 僵硬的身子逐渐放软,孟子清撇了撇嘴,口是心非哼了一声:“没有。” “是吗?” 身后传来一阵低笑,她感觉放在自己腰间温热的手掌朝上移了一分。 孟子清身子一僵,赶紧伸手阻止那只万恶的咸猪手,并且转移话题:“你不是去燕都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和他分别不过几日光景,他不可能这么快就去了燕都,又从燕都回来。 唯一能解释的通的,就是他没回燕都,一直在清流镇逗留。 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孟子清感觉被欺骗了一样。 “路上遇事耽搁了,没去成。” 见她生疑,莫离亭笑着解释。 “方才,你与柳大人的对话莫某都听见了。” 孟子清耳尖一红,没说话。 “清儿可是在害羞?” 莫离亭又笑了起来,他越来越喜欢逗弄孟子清了。 孟子清转过身来,气恼的推他一把:“才没有!” 结果便是,莫离亭伸手一揽,将她揽入自己怀中,与之抵额相对。 静夜,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扉,两人互相盯着对方,眼中皆有彼此,暧昧正浓。 莫离亭伸手抚摸着她半张脸,那滑嫩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 直到孟子清脸色发烫,他才执着她下巴,深盖一吻。 一吻尽,莫离亭指腹轻磨她唇角,被她气恼拍开:“流氓!” “有妻如此,莫某愿流氓一辈子。” “不正经!” “正经可能当饭吃?” “臭不要脸!” “在吾妻面前,要脸何用?” “油嘴滑舌!” “爱妻愿听便可。” “……” 如此耳鬓厮磨,孟子清自认说不过他,便不再说话。 反正这家伙脸厚堪比城墙,她是不能奈他分毫。 一时气恼下,她用力一拧他腰间软肉,换来的却是深吻盖下,大掌游离,身子异样,半晌无法呼吸。 “清儿可还欺负为夫?” 见她面红喘息,莫离亭眉梢都染了笑意,醇厚的声音在帐中响起。 “哼!”孟子清恼怒一瞪眼:“不知是谁在欺负谁?” “那清儿可喜欢为夫的欺负?” 堂堂国师大人果然臭不要脸,一句话堵的孟子清面红耳赤,除了愤愤瞪他外,却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好半晌,孟子清才气愤的背过身去,不想再理会他。 莫离亭侧躺,将她裹入自己怀中,也不逗她了,说道:“白氏,莫某已经给你换出来了,你想何时动用这枚棋子?” 孟子清一惊,顿时直起身子:“你是怎么做到的?” “自然有办法。” “那她现在在何处?” “清流镇,孟宅。” “你不怕她跑了?”孟子清惊愕,觉得眼前的男人她越来越看不透了。 “跑不了,有人盯着她,加之她自己是罪犯,怕出门被人认出,自然不会轻易出门。” 在揣摩人心的程度上,孟子清远远不及莫离亭。 之前她还在想,要怎么才能将白氏捞出来呢,没想到莫离亭已经帮她做了。 看着眼前绝色倾城的男人,孟子清心情甚好,忽的伸手扣住他后脑勺,蜻蜓点水般划过他薄唇。 面对她的主动献吻,莫离亭已经怔住了,再将目光投过去时,就见她笑的眉眼弯弯,红唇一勾,笑道。 “奖励你的!” 第五百四十章 筹划 三日后,清流镇,清凉园。 孟有财从孟府离去后心有不甘,不想就此回到燕都,便在清流镇买了间宅子,此宅便是清凉园。 清凉园富有清凉之名,里面有山有水,为夏季度假胜地。 不过比起孟子清在清流镇买的孟宅,还是差了一些。 “老大啊,你这处宅子位置挺好,还离你妹妹的住宅近,走动起来也方便。” 廊下,何氏打量着满园的盛放鲜花,眼中盛满笑意。 孟有财和煦的笑了起来:“娘,您要是喜欢的话,以后就住这儿了,儿子专门为您留了院子呢。” “你倒是有心了!不过最近你妹妹铺子里忙,娘还是要多帮衬她一些,她一个姑娘家,带着两个孩子挺辛苦的。” 自从知道了孟月殊的遭遇,何氏的心头就像被扎了一刀,越发心疼起她这唯一的女儿来。 好在孟月殊也算争气,将自己的铺子经营的很好,供华哥儿读书不成问题。 “娘,您正是享清福的时候,何苦老去揽那些活儿?” 孟有财有些不满,在他看来,孟月殊的铺子是孟月殊的,何氏去掺和什么? 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日子过得好与坏,都和他老孟家没有关系。 也就他娘心软,非要去帮衬。 孟月殊又是与丈夫和离的,这与丈夫和离过的女人,能成什么大事儿? 话语中,孟有财对孟月殊颇为不屑。 “你这说的什么话?娘才不管那好与歹,你妹妹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娘不心疼她,谁心疼她?” 何氏对孟有财的说辞颇为不满,登时甩开他扶着自己的手,朝前走了几步。 孟有财追上去,“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是出息了,娘管不着你!但是老大啊,有些事情你要明白,这做人不能没有良心,当初你妹妹是如何帮衬你的,如今你都忘了吗?” 此话一出,孟有财陷入短暂的沉默。 当初赵家也算有钱人家,他生意破落之时,还是孟月殊拿着钱来救济他。 当时他感动的不行,发誓会好好报答孟月殊。 只是时间长了,他渐渐就忘记了那些事情,如今孟月殊夫家破败,他的生意又蒸蒸日上,自然也就瞧不上孟月殊了。 “好了娘,咱先不说这些了,过几日我去趟妹妹的住宅,向她道谢可好?” “这还差不多。” 何氏听他这样说,心中的怒气也消散一些,母子两在院中待了一会儿,孟有财又陪着她去别处走动。 到底,何氏还是孟有财的亲娘。 当初何氏最偏袒的便是孟有财,现今他发达了,不忘的还是何氏。 他和孟百岁关系不亲,和何氏却没有隔阂。 若让他选择一人来孝顺的话,他定然会选择何氏,而不会选择孟百岁。 再加上孟百岁在孟府斥责了他,一心又向着三房,他对孟百岁除了一些难以割舍的父子情分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情分可言。 如今他要做的,就是离间何氏与孟百岁之间的夫妻情分。 “娘,我回来时就去孟府看望您和爹,可是爹不但不开心,反而还赶我出门,不让我呆在孟府!娘,您给评评理,爹他凭什么赶我出去,难道那里不是我们孟家吗?孩儿就这么遭爹厌弃吗?” 孟有财痛心疾首,又是埋怨又是自责道,“是,孩儿多年未归家,也没给您二老寄过一封书信,这是孩儿的错,可是孩儿有不得已的苦衷啊,爹要是怨孩儿,孩儿也无话可说!只是……唉。” 叹了口气,孟有财无奈的坐在凳子上。 听他这样说,何氏面色苍白,却没有出言安慰,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 孟有财抬眼看了她一眼,便是看到她沉默的场景。 “娘,您怎么不说话?难道您也觉得是孩儿的错,您也觉得孩儿不该回去?” 这咄咄逼人的语气,令何氏面色一沉,咬牙道:“那里,不是你的家!” 孟有财一怔,“娘,连您也这样说?” 何氏站起身来,看也不看孟有财:“你爹说得对,那里并非你的家,那是你三弟的家!如今你买了宅子在清流镇,这处宅子便是你的家,你也不要再去长河村了,免得你爹见了你生气。” “娘!”孟有财怒吼一声,站起身来噔噔噔走到何氏身边,像是看不穿何氏了,目光惊疑不定。 何氏目光乱转,有些慌张的避开他视线。 “你不要再多说了,娘……娘没有那个能力帮你,饭我就不吃了,你妹妹还在等着娘呢,娘先回去了,过两日再来看你。” 说完,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后院中。 孟有财眉头紧锁,看着何氏离开的方向,心中怒火升腾! 他爹就算了,怎么连他娘也变成这样了!? 看来,他们一个个都被孟子清一家人给洗脑了,真是可恶! 一拳砸在木柱上,孟有财面色阴沉。 孟之喜闻声而至,小心翼翼的站在亭下不敢上前:“爹,奶奶走了。” “哼!”孟有财冷哼一声,“走便走,真是一个都靠不住。” “爹您别生气,也许奶奶有自己的苦衷也说不定呢。” “她能有什么苦衷?我看她现在好吃好穿,还有丫鬟好伺候,已经完全忘了我们了。” “爹,孩儿当初就给您说过孟子清那死丫头诡计多端,但您偏是不信。现在事实证明,爷爷和奶奶都被那死丫头收买了,咱们要想在对付她,恐怕难于登天啊。” 说起孟子清,孟之喜也是满眼阴翳。 他永远不忘当初囚禁之仇! 一想到他住在老宅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日子,他恨的几乎咬碎一口牙。 他发誓,孟子清若落在他手中,他一定叫她生不如死。 “你妹妹那边呢?” 孟有财气恼的坐下来,抬眼示意孟之喜过来坐下。 孟之喜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气恼的说:“爹,妹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可以拿捏的小姑娘了,她贵为司空府三少夫人,我去找她的时候,她借口闭门不见,孩儿在外等候多时,连司空府的大门都不得其入。” “这个逆女!” 孟有财觉得今天是受气最多的一天,他抬手将杯盏扫落在地,顿时发出噼里啪啦的破裂声。 “你弟弟呢?” “弟弟不在清流镇,去府城那边跑生意了。” 孟有财脸上怒色缓和一些,眯了眯眼。 “找机会接近之欢,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要知道他手里握着的是些什么生意,我要知道经营之法。” “除此之外,你要想方法接触到他接触的那些商人,如果不能得到,那就毁了他!” “是,父亲……” 第五百四十一章 白氏登场 孟之喜满面阴沉的从清凉园出来,顶着烈日汇入往来的人群中。 这些日子,他东躲西藏,好不容易跟着孟有财住到清凉园,以为能有个安生日子了,却不想,孟有财根本就没将他当做儿子看待,反而像个奴隶一般,对他使唤来使唤去。 他还要靠着孟有财生存,只能卑躬屈膝,不敢反驳。 走了一会儿,他回头看向清凉园的方向,目光阴翳,内心愤怒。 只是他不敢表达出来,所有的愤怒终化作一声冷哼,回身闷头朝前行去。 等收拾了孟子清一家,他再来与孟有财谈判。 到时候他有了底气,自然不惧他这个所谓的爹。 转过街角,孟之喜望着往来的人群,心中有些悲凉。 叹了口气,他低头坐在路边的石阶上,心中盘算着要用什么方式去接近孟之欢。 孟之欢终究是他弟弟,虽然他们兄弟二人已经反目成仇了,但他知道他那个弟弟没有什么心机,他要是说说好话,在适时倾述自己的惨状,他的弟弟一定会看在手足情份上原谅他,重新接纳他的。 只是,爹让他接近自己的弟弟不是和好那么简单,他要像个间谍一般潜伏在他身边,破坏他的生意,破坏他的人际关系,他实在有些,下不去手。 沉思时,有人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孟之喜悚然一惊,以为是官府的人来捉拿他了,身子一僵就要逃跑。 对方像是看穿他的意图,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顿时,孟之喜心都颤抖了,觉得自己要完了。 这个念头刚在脑中升起,身后却传来一道有些熟悉又很是陌生的声音。 那声音唤了他的名字,“之喜!” 是个女人的声音,还带有一丝兴奋和欣喜,他甚至还听出一些激动。 孟之喜诧异回头,却看见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女人,半张脸都罩在麻布面罩中,只留下一双眼窝深陷的眼睛。 那眼中有激动,也有欢喜,还有一丝愧疚和自卑。 孟之喜一愣:“你是谁?” 他想问为何要抓住他,可目光接触到那双眼睛,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跟我来。” 那女人没回答他的话,而是朝前走去,示意他跟上。 孟之喜本来不想去的,只是望着那女人离去的背影,鬼使神差般,他跟了上去。 一路行,孟之喜便不耐烦问道:“喂,你要带我去哪里?” 女人不说话,只管往前走。 转过长街小巷,在一间偏僻的院子前,女人停下了脚步,伸手推开院子的大门。 孟之喜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见女人走进去了,他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小方院,面积不是很大,还有几间屋子,住一家三口不成问题。 孟之喜进入院子后,女人就关了大门,朝小屋走去:“跟我进来。” 孟之喜认命的跟了上去。 进屋后,女人又关上屋门,好像怕被人发现一般,动作很是急切。 孟之喜一愣,觉得自己好像进了狼窝了。 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细细打量屋中的环境。 目光刚落在陈旧的木桌上,身前的女人却猛地扑上来,将他紧紧抱住。 孟之喜大惊,正欲挣扎,女人哭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呜呜呜,之喜……娘终于见到你了!娘的儿啊,娘终于见到你了!” 娘? 孟之喜状若恍惚,也顾不得挣扎了,目光落在女人的身上。 眼前将自己抱住的女人身形纤瘦,以身体的感觉而言,她实在是太瘦了,身上的骨头咯的他很是难受。 他伸手捏住女人的肩膀,掌心传来的瘦度让他无比吃惊。 看她露在外的手腕枯黄,骨瘦如柴,令他无比震惊。 眼前的女人,是娘? 孟之喜不淡定了,他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红着眼眶,他颤抖着手,一把扯开女人的面罩。 顿时,那熟悉却削瘦的面庞落入眼中,那张饱受折磨的枯黄的脸,让孟之喜顿时嚎啕大哭。 “娘!” 撕心裂肺的喊声在小屋中响起,孟之喜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白氏拥进怀中。 “儿啊,儿啊!”白氏也痛哭出声,母子两洒泪相拥。 在她耳中,孟之喜痛苦的嘶嚎宛如天籁,让一颗久经风霜的内心顿时圆满。 她终于见到自己的儿子了! 她的儿子已经长得更高了,看上去风度翩翩,英俊潇洒。 也不知自己不在的几年中,他过的好不好? 之欢都要成亲了,他是不是也有了家庭? 一时间,白氏心中涌现无数问题,她想开口问孟之喜,可眼泪汹涌,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母子两抱头痛哭好一会儿后,方才平复下心情。 孟之喜扶着白氏到桌前坐下,眼眶还是红红的,眼中却有些欣喜。 他给白氏倒了杯水,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娘,您……您是怎么……” 本来要问白氏是怎么从牢中出来的,可话到嘴边,孟之喜发觉自己问不出口。 他的娘已经饱受折磨了,好不容易出来,他怎能如此不孝的揭她伤疤? “没事。”白氏摇了摇头,并没有放在心上。 既然她已经出来了,那她便要摒弃过去,好好过以后的日子。 “为了赎罪,娘本来要在牢中过一辈子的,这次能出来,好像是因为燕都有喜事,皇上大赦了天下,凡罪不问斩者,都被放了出来。” 白氏说的含糊,她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并没有去细致打听。 孟之喜闻言,也是一脸疑惑。 皇上大赦天下?这种事情他怎么从未听说过? 不过看娘的样子不像说谎,看来他要好好打听打听,皇上到底是因为什么样的喜事才会下出大赦天下这样的圣旨来。 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又被白氏话中的另外一句话吸引了过去。 他皱着眉头,拉住白氏的手,不悦的说道。 “娘,您刚才说为了赎罪!您有什么罪需要赎的?” 白氏没接话,孟之喜便满脸阴沉的站起身来,一巴掌拍在桌上,吓得白氏一个哆嗦。 “娘,您没罪!有罪的是孟子清那个贱人,如果不是她,您也不会遭受如此苦难!您放心,孩儿一定会给您报仇的,孩儿不会让你的委屈白受的!从今日起,孩儿便会照顾您,帮您把以前失去的东西,统统拿回来!” 望着这样的孟之喜,白氏悚然一惊,她竟从他身上,看出几分孟有财的影子。 果然是亲父子,连性格都这样相像。 白氏溢出一抹苦笑,幽幽叹了口气。 第五百四十二章 妻至 “之喜。” 沉默许久的白氏,在孟之喜说完后,喊了他一声。 孟之喜也觉得自己激动了,慢慢走了下来,抱歉的盯着白氏。 “娘,是孩儿激动了,不过孩儿会好好照顾您的,您放心。” “娘没事。”白氏摇摇头,敛去眼中沉思。 她抬起头盯住孟之喜,眉头皱了皱,好像有些挣扎。 孟之喜看出她的神态,疑惑问道:“娘,您怎么了?是不是有事情要问孩儿?” 毕竟白氏在牢中待了好几年,早已与社会脱节。 她不知现在的社会是个什么状况,也不知自己的家庭如何,整个人都是懵的。 “娘昨日,看到你爹了……” 沉吟片刻,白氏还是问了出来。 孟之喜顿时露出惊讶。 可是现在,他要怎么和白氏说孟有财的情况? 难不成要他告诉她,他现在听了孟有财的吩咐,要去对付自己的弟弟孟之欢? 若让娘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一定会骂死他的! 到时候被骂事小,要是把娘身子气坏了,那他可就真不孝了。 如今白氏才从牢中出来,身体一定大不如前,他不能告诉她爹的事情,必须要瞒着她。 于是孟之喜说道:“娘,您是不是看错了?” 白氏摇头,“娘不会看错的,那就是你爹!虽然已经很多年没看到他了,但娘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她看着孟之喜,苦笑道:“儿啊,是不是你爹回来了?他有没有找过我,知不知道娘被关入大牢了……” 说着,她眼中盛满了泪水,心如刀绞。 孟之喜不忍,却还坚定的摇头。 “娘,您看错了,爹还在燕都做生意呢,没回来过。” 这话一出,白氏柳眉倒竖,厉声道:“若他没回来!那清凉园中住的是何人?!” 孟之喜大惊,“娘,您……” 这时,话哽在喉头,孟之喜除了震惊外,无法辩驳。 看来,娘是已经知道爹的存在了,她此时提问,不过是为了试探自己。 孟之喜面露苦笑,连他娘都不信任自己了,更何况孟有财呢? 白氏缓和了神色,苦笑道:“娘知道你隐瞒这件事情是为了娘好,可是娘已经很久没见过你父亲了,到底一日夫妻百日恩,娘能活到现在,都是你爹在支撑着娘,若没有你爹,娘恐怕早已死在那大牢之后,你也没有机会再看见娘了。” “娘,孩儿不是那个意思。” 这时,孟之喜才幡然醒悟,觉得自己隐瞒孟有财的事情,是害了白氏。 他娘为他爹做了一辈子的事情,如今好不容易从牢中出来,她都不过是为了见爹一面而已。 他真是不孝,怎么没有理解娘的苦衷呢? 孟之喜想到此,不由扇了自己一耳光。 “娘,是孩儿错了,走,孩儿带您去见爹!” 拉起白氏的手,他就要带她回清凉园。 哪知白氏却挣脱了他的手,面色苍白,嘴唇都在颤抖:“不……不要去。” “娘?”孟之喜一怔,愣愣看着白氏。 “娘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去见你爹……” 白氏将自己半张脸藏在面罩中,自卑的低下头。 她是个罪犯,孟有财肯定不会接纳她的。 “娘,您是爹的结发夫妻,爹理应和您同甘共苦,爹破落的时候,是您一直在身边陪伴他,帮他经营这个家庭,如今爹富足了,您有权利和他一起享福,您放心,爹不会嫌弃您的!要是爹敢嫌弃您,孩儿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在孟之喜心中,白氏的地位要大于孟有财。 从小到大,白氏给予他的关爱,比孟有财给予的要更多。 孟有财不在时,还是白氏一个人含辛茹苦的将他们兄妹几人拉扯大。 做人不能忘本,即便孟之喜在如何痛恨孟家,他对白氏的尊重都不会少。 因为,他是看着白氏一步步走过来的,如今他也受过白氏受过的那些苦,更能体味到白氏的辛苦。 母子两对视一眼,白氏还是有些担忧。 “儿啊,你爹,你爹他真的不会嫌弃娘吗?” “不会的,娘您去见见就知道了。” 孟之喜拍胸脯保证,之后便拉着白氏去了清凉园。 孟有财刚谈完一桩生意,送走客人往回走时,孟之喜已经走进了院子。 他心情愉悦的问道:“之喜啊,爹吩咐你的事情办好了吗?” 孟之喜摇摇头:“爹,之欢还没回来,等他回来后,孩儿再去办。” “嗯,这样也好!之欢那孩子心眼实,你只要向他说说好话,他一定会听你这个大哥的。” 孟有财没有责怪孟之喜,倒让孟之喜有几分诧异。 不过瞬间,他便释怀了。 孟有财刚谈完一桩生意,现在正是心情愉悦的时候,他看自己也顺眼了很多。 “今日日头挺大的,你也忙了一会儿了,赶紧回院子歇着,一会儿晚饭的时候我让人叫你。” 摆摆手,孟有财让孟之喜下去休息。 孟之喜站在原地没动,孟有财回过身来看了他一眼:“你还有事吗?” “爹,我想让您见一个人。” 孟之喜没有犹豫,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见一个人?”孟有财满脸疑惑:“见谁?” “爹,您跟我来就知道了。” 孟之喜露出神秘的笑容,转过身朝院中走去。 孟有财眨了眨眼睛,还是跟了上前,一边走一边念叨,“神秘兮兮的。” 两人来到小院中,孟之喜在前方带路,一路将孟有财带到了靠近大门右边的小亭中。 此时,白氏已经等候在那里了,她依旧用面罩挡住脸,整个人骨瘦如柴,期盼的朝这边张望。 孟有财远远便看见了白氏,心中有熟悉之感,但又不晓得那股熟悉从何而来。 “之喜啊,那是谁啊?” 离小亭还有几米远时,他停下了脚步,皱起了眉头。 “爹您过去就知道了。” 孟之喜一脸喜色,拉着孟有财走了过去。 父子两走进小亭,白氏便急切的站起身来,目光热忱。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孟有财了,他胖了,也更加威严了,身上穿着上好的绸缎,看上去像个员外郎一样,很是惹人注目。 望着望着,白氏目光一热,眼泪从眼眶中涌出。 她走过去,一把拉住孟有财的手,孟有财紧皱眉头,心想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正要厌恶的甩开白氏的手时,白氏开口喊道:“相公!” 相公两字落入耳中,孟有财如遭雷劈,瞪大了双眼瞧着眼前的女人,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第五百四十三章 好戏 “你……你是……”孟有财指着白氏,手指颤抖。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慌过。 生意失败时没有,破产时没有,被山匪截住差点死亡时更没有! 他惊慌失措的看着白氏,即便心中有答案,但他却不想承认。 “相公,你不认识我了?” 白氏红着眼,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滴落,她紧紧抓住孟有财的手,眼中一寸寸漫上失望。 果然,果然被孟子清那个小贱人说中了。 她的相公已经不是她的相公了,而是别人的相公! 从他的眼神,从他的神态,白氏不难看出他的抗拒,他根本就不愿承认自己! 好半天,孟有财才从震惊中回过神,他皱着眉头,不解的问道:“你是谁?” 一句你是谁,打碎了白氏心中所有的侥幸。 从他的眼神,她明明看出他认出了自己,可他就是不愿承认自己的存在。 呵呵,孟有财,你真是好良心啊! 白氏心中凄厉的吼叫,面上却露出一副柔弱。 “相公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的妻啊,你这一走走了许多年,难道连你的妻都不认识了吗?” 孟有财心跳如鼓,刚要开口说话,就见白氏将面罩取了下来,露出那张又黄又瘦的脸。 那张脸瘦了很多,却还是白氏的脸,眼窝深陷,有种说不出的恐怖感。 孟有财张大了嘴,心中的侥幸同样破碎。 他可以不承认白氏,但见到她这张脸时,他的话语哽在喉头,一句都说不出来。 白氏扯动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相公,你终于回来了!翠兰已经等了你很久了,你终于回来了!” “翠……翠兰?”孟有财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却还是不得不承认:“真的是你?” 白氏点头:“是我,是我啊相公!” “你怎么……变成这个模样?” 孟有财面如死灰,望着白氏的脸,心中一阵反胃。 从前的白氏,说不上多美,却也是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当初他看上她的善解人意和温顺大方,才会将她娶回家。 却不想多年过去,她已经老的像是甲子之年的老婆婆,整张脸又黄又瘦,像只猴子一样,实在污染人眼。 孟有财强忍住心中的不适,假笑着惊讶。 “想必我的事情之喜已经告诉你了,相公你……你会嫌弃我吗?” 说着,白氏低下了头,一脸自卑。 “怎么会呢?”孟有财假情假意的执起白氏的手,笑道:“不管怎样,你都是我孟有财明媒正娶的棋子,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真的吗相公?” 从孟有财的眼中,白氏看出他的厌恶和不适,可他还假装和自己和好。 白氏眼中快速闪过一抹失望,也许,在自己身上,孟有财还有利用的东西,不然以他的性子,怎会留下这样肮脏的自己在他身边? 就是不知道,孟有财是在她身上看中了什么? “真的!” 孟有财用力点头,同时心中也开始冷笑起来。 “娘,孩儿就说爹不会嫌弃您的!娘,您开心吗?” 孟之喜见孟有财接纳了白氏,顿时欢喜起来,走到白氏的身边,笑道。 白氏点了点头,露出一脸感动。 “好了之喜,你看你娘都瘦成什么样了,还不快去吩咐厨房做些补身子的,给你娘好好补补!” “是爹,孩儿马上就去!” 孟之喜欢喜的下去了。 孟有财又转过头对白氏说:“翠兰啊,你这刚回来,肯定累坏了,我一会儿让人给你安排好房间,你先好好休息,等会饭做好了,我让之喜送到你房间,你吃完就好好睡,有事咱明日再谈,你说好不好?” “好,妾身都听相公的。” 白氏娇羞的点了点头, 孟有财伸手招来一个丫鬟,将她带回房间去休息了。 望着白氏离开的背影,孟有财眯了眯眼中,眼中一片晦暗不明。 …… 长河村,孟府。 孟子清在柳氏房间看着柳氏做针线活儿,百无聊赖的坐在小榻上,旁边青梅拿扇子给她扇风。 今日格外的热,屋中闷的不行,不一会儿孟子清的额头就起了密密细汗。 “行了青梅,别扇了,你去厨房看看冰镇酸梅汤做好没。” 从青梅手中接过扇子,孟子清坐到柳氏身边。 “娘,您都绣了一上午了,歇会儿,您不觉得屋中很热吗?” 连忙用扇子给柳氏扇扇风,孟子清一脸纠结。 她不理解柳氏是怎么在高温的天气里,连续绣花几个小时不喊热的。 柳氏嗔了她一眼:“心静自然凉。” 孟子清:“……” 她竟然无言以对。 不过柳氏说的也在理,她心不静,自然就不觉得凉快。 这种高温的天气,她每经历一次就觉得热的要死,一点都静不下来。 再加上古代又没有风扇空调什么的,都快把她热成狗了。 她身上的衣服也是一减再减,要不是柳氏常在耳边念叨,女子要保守什么什么的,她早就做了短衣短裤,光着腿儿在屋中乱跑了。 青梅去了一会儿便回来了,回来时手里还端着酸梅汤。 孟子清咕咚咕咚喝下一大碗,这才觉体内的热度消了不少。 “小姐,二老爷回来了。” 见她喝完,青梅才将孟有禄回来的消息告知给她。 “二伯回来了?”孟子清算了算日子,这几日该是孟有禄等人回来的日子,却不想,他竟提前回来了。 “娘,我去二伯院子里坐坐。” “去去,你在这里待着也静不下来。” 柳氏嗔怪的瞪了她一眼,挥手赶人。 孟子清嘻嘻一笑,带着青梅出了门。 两人来到孟有禄的院中,孟有禄还满身风尘,脸上胡须越加浓密了。 一见孟子清,孟有禄就笑道:“子清啊,几日不见,你又长漂亮了。” “二伯,大伯回来的事情,您知道吗?” 孟子清没有时间和孟有禄寒暄,直接将来意说明。 孟有禄倒是一愣,随即激动道:“大哥回来了!?” 孟子清点了点头:“二伯不觉得,此次大伯回来的有些蹊跷吗?” “啊?”孟有禄是个大老粗,这几年跟着跑生意心细了些,但还是改不掉那大老粗的性子。 此时,孟子清的问题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从内堂走出来的陈氏听出了门道。 “难不成,他回来是要抢生意的?” 陈氏一出声,孟子清就看见了她,恭敬喊道:“二伯娘。” 陈氏朝孟子清点头示意,然后一家人坐了下来。 孟有禄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愣愣问道:“抢生意?抢什么生意?” “你这个憨货。”陈氏郁闷的骂了一句,将孟有财为什么要抢生意的原因说了一遍。 说完孟有禄才恍然大悟,只是他还是有些不信。 “可是大哥不是自己也在做生意吗?他为什么要抢我们生意啊?” 第五百四十四章 商议 “说你憨你还真憨是?”陈氏气恼的骂了他一句;“你大哥是个什么性子,难道你不知道吗?见我们生意发展比他更好,赚钱比他更多,他当然要起别的心思!现今他突然回来了,估计也是打的这个主意,我猜想,他估计已经去爹那里一趟了,想利用他嫡子的身份,让爹把生意都交给他打理。” 分析完,陈氏看向孟子清:“子清,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孟子清点头:“二伯娘说的不错,大伯他已经找过爷爷了,不过爷爷将他赶了出去,估计这会儿正怀恨在心,要伺机报复呢。” “他敢!” 孟有禄一拍桌子,眼睛瞪如铜牛。 虽然孟有财是他的大哥,但两兄弟的感情并不亲厚。 孟有禄一听见孟有财要报复孟百岁,顿时就生气了,威严也拿了出来。 孟百岁是他敬重的父亲,他才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就算是孟有财也不行。 “哼,你大哥的为人你又不是不了解,你说他不敢,他有什么不敢的?” 对于孟有财,陈氏看的比孟有禄深切。 从一开始对待三房的人她就看出来了,孟有财此人,就是一只笑面虎,不可深交。 不管是家人还是朋友,只要阻挡了他的利益,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拔除掉。 他才不管你是不是他的亲人朋友! 在利益面前,他可以做到六亲不认。 孟有禄阴沉着脸:“要是他敢对爹下手的话,那就休要怪我不顾念手足之情,对他清理门户了!” “二伯,你现在那边生意怎么样?” 孟子清看到了孟有禄的决心,也不为难他,而是转移了话题。 “最近生意已经稳定了,还有上升的趋势,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再开一间分店。” 孟子清点头,“店铺在精不在多,只要能将一家店铺经营好,那利益也是很可观的。” 孟有禄受教的点头:“那我就先不开分店了,先把这间店经营好。” “对了二伯,你最近跑生意的时候,要提防一下大伯。尤其是人脉方面,要注意那些人可不可信,免得大伯安插一些居心不良的人进去,让我们生意亏损,他从中渔翁得利。” 这一说,孟有禄顿时凛然。 “二伯做事你尽管放心,虽然二伯是个大老粗,但是在某些事情上,二伯还是知道轻重缓急的。” 陈氏也附和道:“子清你就放心,在这方便我也会监督你二伯的,绝不会让孟有财的眼线插进来。” “如此甚好,那便麻烦你们了。”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还有孟之欢那里,二伯也要注意一下。” 孟子清是个聪明人,孟有财会做什么事,她心如明镜。 孟有财此人,奸诈,狡猾。 他得不到的东西,便会想方设法的毁掉。 尤其此刻,她一点都不担心孟有禄他们,却是担心孟之欢更多一些。 孟之欢是孟有财的儿子,他是什么性子,孟有财清楚的恨。 孟子清想,要是想要攻破孟之欢的话,他放出孟之喜就能够做到。 在孟之欢被说服之前,她要做好未雨绸缪,让自己占据主动一方才行。 而孟有禄在听见孟子清说孟有财要对孟之欢下手时,也是微愣。 “你是说,大哥他要从之欢处出手?” “有可能!” 孟子清用力点头,“不过不管他从哪里下手,咱们都要未雨绸缪才行。” “嗯,是这个理。” “好了二伯,你们刚回来,我便不打搅你们休息了,我去趟罗叔家,让罗叔也注意一下。” “去,你告诉他,一会儿晚上我去找他喝酒。” “好嘞!” 孟子清答应后,朝外走去。 望她离去的背影,陈氏脸色担忧。 “相公,你大哥这次回来,果然别有用心!咱们一定要好好提防他,免得被他钻了空子了。” 孟有禄有些心烦意乱,叹了口气:“可是他终归是我大哥,你说我怎么做得出那种手足相残的事情啊。” “又不是让你伤害你大哥,就是让你防着他一点罢了,你这想到哪里去了?!” 陈氏瞪了孟有一眼,满脸不高兴。 “还有,你也要坚定一点,别你大哥一来找你诉苦,三言两句就把你说心软了,到时候要是生意上出了点什么事情,我可就不和你过了,带着之堂和子莲出去自立门户去。” 陈氏的话说的重了些,但还是给孟有禄提了个醒。 孟有禄满口答应,心中却满是苦涩。 这一边是兄弟手足,一边是妻子儿女,他当然要向着妻子儿女了。 要是陈氏真的不和他过了,那他这辈子也就完了。 叹了口气,两人并肩朝卧间走去。 罗宅。 孟子清一进门就和迎面而来的罗佩佩撞个正着,两人大眼瞪小眼,罗佩佩满眼吃惊的看着孟子清。 “子清啊,可是好久没见你了,这些日子你都去哪儿了?” 说着,就上前来拿着孟子清的手,“你是不是来找我玩耍的?我跟你说啊,家里实在是太无聊了,不然我们叫上我嫂子,咱们一起去清流镇逛街如何?” 自从生了娃,罗佩佩也从一个娇羞的大家闺秀变成了话多的少妇。 早前时候,罗佩佩才不是这样的,说句重话都会红了耳根,是很多人眼中温柔可人的小姑娘。 可是现在呢? 唉,岁月不饶人啊。 孟子清叹了口气,满眼幽怨。 她是想和罗佩佩聊天的,可是现在的罗佩佩,三句话不离楚玉楼,除开了楚玉楼就是孩子。 她一个还没成亲的小姑娘,和她实在没有共同语言啊。 孟子清又叹一口气。 “我来找罗叔谈些生意上的事情。” 孟子清只好如此说道。 说完,就见罗佩佩嘟起了嘴,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只要罗佩佩一露出这种神情,孟子清就缴械投降了,说道:“那我和罗叔谈完,再来找你聊天可好?” “如此甚好!”罗佩佩一副‘算你识相’的表情,用力拍了拍孟子清肩膀,“那我先去嫂子房里等着了,一会儿你要是不来的话,我就直接杀上你家,不把你打到求饶誓不罢休!” 说时,还朝孟子清扬了扬自己粉嫩的小拳头。 孟子清只好认命的点头:“好。” “说好了啊,我在嫂子那里等着你啊。” 又交代了一遍后,罗佩佩才转身朝孟子荷的院子走去。 等她走远了,孟子清才长叹一口气,朝罗柱的院子走去。 第五百四十五章 江盈盈来访 从罗柱家出来时,天色已经黑了。 孟子清摸黑回了孟府,进门后便一头扎进房间,洗簌完睡觉。 今日她被罗佩佩折腾的不轻,缠着她问了好些问题不说,她家两个小包子也一左一右缠着她,要她讲故事。 她搜肠刮肚的找了些儿童故事讲给他们听,说完两个小家伙就赖上她了,说什么也不让她走,缠着她又讲了好几个故事就算了,还一个劲儿问问题,就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问的她头都大了。 最气人的是,罗佩佩还不来帮她,站在一边哈哈哈的笑的十分开心。 然后,孟子荷家的那个小豆丁也来了,三个孩子围着她团团转,眼睛都快给她转花了。 悲催的一下午,孟子清含泪度过。 这不,趁着吃晚饭的空档,孟子清才脚底抹油,一溜烟逃回了家。 跑到大门口时,她还隐约听见三个孩子凄惨的哭声,吓得她心尖儿一颤,跑的更快了。 自此后,孟子清下定了决心,不到万不得已,坚决不要孩子! 哄孩子什么的,她真的是做不到啊…… 和孩子玩了一下午,比干一天活儿还累,孟子清洗簌完爬上床,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翌日,天光正好。 孟子清起床后,去姜氏房间晃悠了一圈,姜氏给她塞了几颗糖,甜的她眯起了眼睛。 从姜氏房间出来后,她便朝柳氏房间走去。 没走多远,青梅便来了。 “小姐,门外有个小姑娘找您。” 这些日子,青梅都快成传话的了,孟子清抓了抓后脑勺,一听就知道是谁来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将她请进来。” “是。” 青梅走后,孟子清也不去找柳氏了,转身回了自己院子。 很快,青梅便将江盈盈带到孟子清院子。 一进院子,江盈盈便扑了过来,撅着嘴抱住她:“子清姐姐,好久不见啊!” 孟子清挑了挑眉头,这才几日没见啊……而且,她和江盈盈也不是很熟…… 不过考虑到这小丫头是个自来熟,孟子清也便释怀了。 “你吃饭了吗?” “还没呢!我起床后就让车夫送我到这里了。” 不着痕迹的松开她抱住自己的手,孟子清看向旁边等候的青梅,“一会儿早饭送到我房间,在送些好吃的点心,还有解暑喝的汤也送一些,在抱两个西瓜冰镇起来,午时在送过来。” “是,小姐。” 青梅下去了,江盈盈便大剌剌的坐下来,抬头打量孟子清的房间。 这房间其实比较简朴,除了一些有用的东西之外,多余的摆件儿一件没有。看上去像男子的房间一样利落,一点都不像个姑娘家的。 这是江盈盈给出的评价。 “你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 给江盈盈倒了杯白水,孟子清笑问道。 “还不是因为苏巍哥哥!”江盈盈顿时撇了撇嘴,一脸的不高兴。 “吵架了?”孟子清不由一笑,难以想象苏巍和人吵架的场面。 “没有,苏巍哥哥才不会和我吵架呢。他就是个木头桩子,一点都不懂我的心思,待在那里每日都叫我看书,也不带我出去玩,闷都闷死了。” 江盈盈说的也在理,苏巍那个人,喜欢的就是看书。 孟子清能想到他叫江盈盈看书的画面,倒也符合他清闲的性子。 “你不喜欢看书吗?苏大哥那里的书籍很多都是典藏书籍,还有一些孤本,外面很难寻到。” 孟子清也坐了下来,看着对面的小丫头。 小丫头这会儿正郁闷呢,听到孟子清说看书,顿觉头都大了。 “我一看到那些字,眼睛都花了,不知道苏巍哥哥是怎么看进去的。” 说罢,她好像反应过来孟子清刚才说了什么,便道:“难道姐姐也喜欢看书?” 孟子清点点头:“有些兴趣罢了。” “那你和苏巍哥哥还真是般配……”一说这话,江盈盈愣了一下,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什么,她赶紧挥手道歉:“不好意思子清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话未说完,孟子清便打断了她的话。 “不用道歉,我没放在心上。” 江盈盈就是心直口快,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了出来。 和这种人交往,还比较简单一些,不会太累。 不过有时候,心直也容易说错话,这便是那些心直口快之人惹人爱也遭人烦的原因。 说错话之后,江盈盈也变得小心起来,说话都斟酌一会儿再说,怕自己又说错话惹孟子清不高兴。 孟子清也不在意,她这样学习一下也好,免得以后在别人面前也说错话。 毕竟别人不是自己,不会像自己这样不放在心上。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后,青梅端着早餐进来了。 两人用了早饭,孟子清便带着江盈盈在府中转悠。 现在太阳还没出来,温度却已上升,两人走了一会儿,便出了一身汗。 江盈盈游玩的兴致也不高,见她垂头丧气的,又带她回了房间,给一些好吃的哄着。 不过渐渐的,孟子清也发现了不对劲。 她皱着眉头,问道:“盈盈,你是不是偷跑出来的?” 一句话说中江盈盈的小心思,她立马目光躲闪,不敢正视孟子清,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太清楚。 孟子清严肃了面容,心中却低叹了一句。 “你为什么要偷偷跑出来?仅仅是因为苏大哥让你看书不陪你玩的原因吗?” “不是的不是的。” 江盈盈抬起头来,急忙摆头。 她才不是因为苏巍哥哥的原因才偷跑出来的,她是因为……因为…… 一想到那个理由,江盈盈又垂下了头,眼中蓄满了泪水。 孟子清软了语气,“告诉我,是因为什么原因?” “我……”江盈盈摇了摇头,眼泪也落了下来,紧咬嘴唇不说话。 “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但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跑出来,苏大哥他们会很担心的。而且这镇上的拍花子又多,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苏大哥如何能安心?让他如何对你父母交代?万一你父母责怪起来,你叫苏大哥如何面对?你愿意看到苏大哥因为你的任性而被你家人埋怨吗?” 孟子清承认,她的话是说的重了一些,但恰恰是能最快教导江盈盈的方式。 江盈盈最在乎的人便是苏巍,若以苏巍开头,她必然能听进去。 孟子清说完,江盈盈已经深刻认知到了自己的错误,她砰一声将头埋进臂弯中,呜咽道。 “盈盈知道错了!盈盈不该让苏巍哥哥担心,盈盈也不想让爹娘责怪苏巍哥哥……” 她哭的伤心,孟子清伸手摸了摸她头发,叹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一会儿用了午饭后,我便叫人送你回去,你一直待在这里终归不是解决的办法。回去后,好好解释清楚你为何要离家出走,别让关心你的人为你担心。” 第五百四十六章 缘由 “可是,可是我现在不想回去。” 江盈盈抬起头来,泪眼滂沱。 她看着孟子清,眸中带着征求:“姐姐,我可以在此处住几日吗?也,也先不要告诉苏巍哥哥,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在这里……” 说着,她又低下了头,心中有些酸涩。 孟子清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说:“那你要告诉我,你为何要离家出走才行,不然,我会马上送你回去。” 听见孟子清说要马上送她回去,江盈盈吓得一缩脖子,也不敢在哭了,将为什么要离家出走的事情和盘托出。 “盈盈也不是故意要离家出走的,只是因为听见了老夫人和苏巍哥哥的对话,盈盈心里难受,才想找个地方散散心,过几天再回去,等盈盈心情好了,就会回去认错了。” 小丫头耸搭着脑袋,不敢抬头看着孟子清。 孟子清诧异的看着她,有些不解。 她说听见了老夫人和苏巍的对话才离家出走的,那,老夫人到底对苏巍说了什么? 亦或者,他们两人交流了什么,才会让这小丫头不顾危险离家出走的? “方便告诉我,你都听见了什么吗?” 出于好奇,孟子清问了江盈盈。 她若愿答的话,那她便听。 若不愿答,她也不会强求。 不过看样子,江盈盈还是愿答的。 只见她抬起头来,泪眼汪汪的抓紧孟子清放在桌上的手,说道。 “老夫人说,苏巍哥哥年纪不小了,该到成家的年纪了。” 孟子清点点头,苏巍确实不小了,二十多岁的人了,在这个时代,二十多岁的男子,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他一直不肯成婚,总是会让老夫人惦念的。 只不过,苏巍不想成婚的原因,孟子清多少了解一些,心中不免涌上一抹愧疚。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话,苏巍怕是已经成家立业,妻贤子孝了。 “还有呢?” “老夫人还说,让苏巍哥哥不要惦记心头之人了,赶紧成家,还说要从燕都的大家中给他挑选几个大家闺秀,他看上谁就娶谁,早日完婚好了却她一桩心愿。” 说到这里,江盈盈眼中的泪水又止不住了,顷刻间奔涌而出。 孟子清无奈,掏出丝帕给她擦了擦眼泪。 “那这有什么好哭的呢?也不用离家出走啊!你直接去给老夫人说,说你想嫁给苏大哥不就好了嘛!” 孟子清叹了口气,觉得这姑娘真是傻的天真。 “可是老夫人又说,盈盈只是苏巍哥哥的妹妹,让苏巍哥哥好生照顾盈盈,说盈盈年纪还小,以后会给盈盈找更好的婆家,苏巍哥哥对盈盈,也只是哥哥对妹妹的,并无男女之情!” 江盈盈虽然是个小姑娘,但是对于这些事情,她还是看的比较通透。 她这一说,孟子清倒是尴尬了许久。 和江盈盈比起来,她也算是根木头,智商高情商低。 当初莫离亭若不和她表白,她到现在还不清楚自己的心意,也不会和莫离亭在一起。 更甚者,她可能还会因为那股异样的感觉疏离莫离亭,渐渐的,也便不会想着他,念着他。 因此,孟子清今日能和莫离亭两情相悦,大部分都是莫离亭自己努力的功劳。 她呀,也是别人口里常说的,不解风情的老木头哦! 也可以说,孟子清最不擅长的,便是男女之事。 她抓了抓脑袋,实在想不到要怎么安慰江盈盈。 “那你喜欢苏大哥吗?” “喜欢啊!盈盈可喜欢苏巍哥哥了!为了苏巍哥哥,要盈盈做什么事情都可以。” 对于苏巍的喜欢,江盈盈丝毫不掩盖,满面都是喜爱之情。 平常姑娘谈及心仪之人,都会娇羞脸红,可江盈盈不一样,她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她喜欢苏巍这件事情,不需要隐藏,也不需要扭捏! “我虽不懂男女之事,但我知道,喜欢就要争取,要将自己的喜欢表达出来,若不说出来的话,那这份喜欢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了,我想,你可以试试看和老夫人谈谈看,或者,让苏大哥知道你的心意。若他明确拒绝了你,你还可以再次争取,一颗心也能为此努力,终有一日,我相信你会打动他,让他接纳你的。” 孟子清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开导江盈盈,说出来的劝解之言,她自己都觉得是歪理。 不过话都说出来了,也没有收回去的道路,只好一脸尴尬的解释道。 “不过,我说的这些话,不是让你去实践啊,你听听就好了,不用当真。” 要是教坏了小孩子,孟子清自己都觉得自己罪过大了。 不过孟子清一席话,江盈盈听的认真,止住了泪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擦了擦眼泪,她问孟子清。 “姐姐的心仪之人,也是姐姐自己去争取的吗?” 孟子清望着那懵懂的眼眸,浅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我去争取的,是他努力争取我的。” “意思是说,是姐姐的心仪之人向姐姐先诉心意,然后努力争取姐姐的吗?” 孟子清又一笑:“可以这么说。” “哇,那姐姐真幸福呀!” 江盈盈已经完全忘了自己因为什么而伤心哭泣,注意力很快就被孟子清转移开了,一直扑在孟子清心仪之人的问题上问个不停。 孟子清也不厌其烦的给她解说,看她眼睛亮晶晶的,心上的大石头也落下了。 虽然安慰的方式很奇葩,但到底,还是安慰好了江盈盈。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哄一哄,还是很有用的。 “那盈盈也要努力去争取苏巍哥哥,等盈盈回府之后,第一时间就找苏巍哥哥诉心意。” 见她坚定的眼神,孟子清不忍打破她的期许。 苏巍那人,她是有些了解的。 江盈盈对他的喜欢,他一定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至于他为什么装着明白揣糊涂,孟子清有些了解了。 他不喜欢江盈盈,他是真的将江盈盈当做自己的妹妹。 对于兄妹之情和男女之情,他拿捏的很到位,不需要江盈盈去多说,他都能知道。 他之所以不拒绝江盈盈的好感,大抵是因为,他不愿伤害这个纯真的小女孩。 可在孟子清看来,过度的暧昧就是不负责任,他要是真的不喜欢江盈盈,第一时间就要拒绝她,免得一个小姑娘为他费尽心思,肝肠寸断。他这样做,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也不知他是真的不愿意伤害江盈盈,还是狠不下心来让江盈盈死心。 总归一句话,江盈盈这次的真心,怕是如她所说一般,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孟子清叹了口气,面色无奈。 希望苏巍能正视这份感情 ,可以让人失望,但不要让人错付真心和年华。 第五百四十七章 来客 江盈盈住下没两天,府中又来了一个小话唠。 来者,是司空明月。 几年不见,司空明月已经褪去的小丫头的稚嫩,变得越发明媚可人。 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裙,一进孟府便咋呼开了,直朝孟子清院子跑。 此时,孟子清还没起床,她来到卧间门前,死命的拍着房门,一边拍一边喊。 “子清姐姐!子清姐姐!起床了!” 孟子清被她高昂的声音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顶着鸡窝头打开房门。 司空明月站在门外,笑嘻嘻的向她打招呼:“子清姐姐早!” 孟子清抬头看了眼天色,连打好几个呵欠,在她兴奋的目光中砰一声关紧了房门。 司空明月摸了摸鼻子,露出一脸尴尬。 她来的,好像不是时候啊…… 扰人清梦最是可恨,难怪孟子清不待见她。 她看了一眼房门,又学着孟子清的模样看了一眼天色,然后蹲坐在门前,无聊的画圈圈。 她不就是来的早了些嘛,子清姐姐至于这样对待她吗? “哎,你是谁呀!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不仅孟子清被吵醒了,住在孟子清院中的江盈盈也被吵醒了。 她打开房门,也是顶着鸡窝头,揉着眼睛不满的朝司空明月这边走来。 两人年纪相仿,司空明月高兴的跳了起来,急忙走到江盈盈身边,握住她的手,热情的介绍自己。 “你好,我叫司空明月,是子清姐姐的妹妹。” 江盈盈一脸懵,像是被她的热情吓到了。 但她却没有忘记礼节,说:“你好,我叫江盈盈,也是子清姐姐的妹妹。” “哇!那我们都是子清姐姐的妹妹呀!真是太有缘了!” 司空明月顿时咋呼起来,拉着江盈盈就朝她房间走去,两个小丫头像是一见如故,拉着小手蹦跳着回了房。 同龄人之间的话题说不尽,两个小姑娘一下子就变成了挚交好友,在房中嘻嘻哈哈的聊起天来。 收拾好的孟子清打开房门,门外已经没有司空明月的身影了,不由将目光投向江盈盈的房间。 也好,这样省的她应对司空明月了。 她这个小姑娘,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对象啊! 摇了摇头,孟子清关好房门,朝柳氏的房间走去。 既然司空明月都来了,那江若梅一定也来了。 司空明月年龄大了些,江若梅便不许她四处乱跑,请了教导礼仪的嬷嬷专门教导她。 平时都将她关在府中,只有自己出门时,才会带上她一起。 为此,司空明月还发了好大的牢骚,生了好几天闷气,把江若梅都气笑了。 来到柳氏的房间,见门口有司空府的丫鬟守着,孟子清抬脚走了过去。 两个丫鬟明显识得孟子清,也没有阻拦她,福了福身后,将孟子清放了进去。 房间内,江若梅和柳氏相谈甚欢,孟子清一进去便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江若梅看见了孟子清,连忙热情的招呼她:“子清来了,我家那丫头把你折腾坏了。” 孟子清摇摇头:“明月很可爱,她现在和另一个小姑娘玩的正开心呢。” 江若梅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另一个小姑娘身上,以为是孟子清新买的丫鬟什么的。 她朝孟子清招招手,让她过去坐下。 孟子清坐到柳氏身边,江若梅也收回打量的目光。 “柳妹妹,你家子清长得越发水灵了,这相貌,放在燕都也能与那些世家小姐一较高下。” 柳氏轻笑一声,端起桌上的茶盏。 “姐姐说笑了,我家清儿不过乡野之色,如何能与那些小姐们相提并论?再说了,我家清儿志不在斗艳上,对那些东西也不怎么在乎,倒是让人省心。” 柳氏的意思很简单,让江若梅不要将目光放在容貌上,评价一人若只评价容貌,那是肤浅的行为。 江若梅尴尬一笑:“倒是姐姐的不是了,妹妹莫怪啊。” “无妨,姐姐也不是有意的。” 柳氏温和的笑了起来。 “对了姐姐,怎么不让子月一同前来?妹妹已经好些日子没见着她了,倒是挂念的紧。” 虽然孟子清不是柳氏亲生的,但好歹是她操办的婚事。 孟子月对柳氏还算恭敬,没了白氏给她撑腰,她一向巴结柳氏。 如今虽贵为司空府三少夫人,但她知晓,若没有柳氏的帮衬,她在府中是站不稳脚跟的。 听柳氏提及孟子月,江若梅倒是无奈一笑。 “本来是想带她一起来的,但她这两日感了风寒,我让府医照料着她,便没让她跟来。” “这样啊!”柳氏似乎有些吃惊,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那是该好好休养,虽然长河村离清流镇不远,到底还是要车马劳顿的,若到时候病情加重了,倒是我们的不是的。” “妹妹能够体谅,姐姐也便放心了。” 说完孟子月的话,江若梅又将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眸中带着善意的笑意。 孟子清朝她点了点头,也是笑道:“梅姨这次来做客,可要多留几日才好。” 柳氏也笑着附和:“是呀,梅姐姐这次一定要多留几日,我家子清不知从哪儿买来了一些西瓜,冰镇之后尤其爽口,是为解暑圣品。我这几日每日都要吃一个,都快把我变成大胃王了。” “哦,是吗?”江若梅目露惊奇,“那我一定要好好尝尝才行!到时候若爱上了,可能要让妹妹破费了。” “姐姐说的什么话,到时候你若爱吃,你要多少,我便给你多少。” 柳氏难得大方一回,两人说着说着又眉开眼笑起来,像是亲姐妹一样无话不谈。 但孟子清能够看出来,柳氏终归是防着江若梅的。 司空府家大业大,他们孟府不过后起之秀,肯定比不得司空府底蕴雄厚。 再加上司空府又是江若梅当家做主,她作为一个女主人,要算计的东西比柳氏这个深闺妇人要多得多。 未免和她交谈时说错话,柳氏已经养成了说话前先斟酌的习惯,倒让孟子清比较放心。 两人又笑了一会儿,江若梅又说道。 “对了妹妹,你家子清可有物色好的人家?需不需要姐姐给你参谋参谋?若没有,可需姐姐给你物色几家?” 此话一出,不仅柳氏愣了一下,连孟子清都竖起了耳朵。 看来,在她的婚事上,江若梅还不死心啊。 一个司空临就算了,现在还要来给她物色婆家,她管的也真够宽的。 虽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媒人不能赶,但江若梅说要给她介绍对象,孟子清心中总有点疙瘩,一直化不散。 她可还没忘记,当初在司空府时,司空临是怎么对待她的。 她是个很记仇的人,就算原谅了司空临,心中对他的不爽还是存在的。 第五百四十八章 瞠目结舌 孟子清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伸手拉了拉柳氏的衣服。 柳氏顿时回过神来,笑道:“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麻烦姐姐呢,我家清儿还小,并不着急这种事情。” 柳氏的唐塞之言落入江若梅耳中,面上的笑容便扩大了一分。 “妹妹说的什么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家子清都已经十七了,寻常人家像她这样大的姑娘,早便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所以啊,该给她说人家了。这再拖下去,可要变成老姑娘了!” 说着,江若梅还嗔了一眼柳氏,怪道:“你呀,这子清不懂事就算了,怎么连你也跟着不懂事了。” 柳氏面上不喜,尴尬的皱起眉头。 见柳氏被数落了,孟子清适时哼了一声,道:“寻常人家像我这样大的,还有遭遇不幸魂归西天的呢!梅姨说话好无道理,我娘给不给我物色人家,那也是我娘的事情,您便不必参合了?” 她的话很冲,江若梅顿时尴尬的笑了起来,后面要说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柳氏嗔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尽说些胡话,你能和那些人比呀?” 孟子清吐了吐舌头,“娘,我这不是打个比喻嘛。” “那也没有这样打比喻的,生命诚可贵,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 “好好,那我以后都不说了。” 孟子清乖乖坐了回去,捡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不在插话。 见她不说话了,江若梅也是松了口气,抱歉笑了笑。 “不好意思啊柳妹妹,是我多言了。只是我很担心子清,怕她年纪越大,到时候好男儿都被人挑尽了,她……” 这意思就是说,她变成老姑娘之后就找不到好男人了呗! 江若梅的话乍一听挺毒的,但略微深想,还是有可取之处。 只是孟子清才不留会她,自顾自的吃东西,她相信柳氏会处理好的。 要是以前的话,柳氏不知道莫离亭的存在,定然会听了江若梅的话,早早的替她物色婆家。 现在她知道了莫离亭的存在,自然不可能再给她介绍别的男子。 柳氏始终相信从一而终,从她对孟有福的情意就可以看出来。 因此,她知道孟子清已经认定了莫离亭,便不会插手她的婚事,一切顺其自然。 “姐姐的话妹妹明白,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妹妹已经答应过清儿,不会插手她的婚事,她自己也常说自由恋爱,虽然妹妹不懂什么叫做自由恋爱,但那意思大抵便是自己寻爱的意思。” 柳氏拒绝人很有一套,还把孟子清的自由恋爱理论给搬了出来。 孟子清偷瞥了柳氏一眼,悄悄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她孟子清的娘,说得好。 “自由恋爱?” 这个词太新鲜了,江若梅没听过,顿时惊讶的挑了挑眉头。 又听了柳氏的解释后,她更是露出满脸古怪,目光在孟子清身上转了几圈。 自由恋爱,这是个什么鬼理论? 皱了皱眉头,她语重心长的对柳氏说道:“妹妹啊,你怎能由着子清胡来呢!” 柳氏一怔,不解其意。 “这儿女的婚事呀,向来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说你这听了子清的话,弄什么自由恋爱,你可知这是大不敬的行为啊!要是子清没寻到合适的男子,她这名声也便播出去了,到时候人家背后议论子清,说她名声污浊,私交混乱,那不是害了她一辈子嘛!” 江若梅是个彻头彻尾的封建女子,自然不懂这个自由恋爱好在何处。 东陵国的女子,皆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到许配人家时,自有媒人上门画像,然后为其说亲。 从始至终,成婚的两人一面都不会见上,只有在新婚之夜才会窥得容貌。 所以江若梅不理解,有些恼怒的抨击这个所谓的自由恋爱,把柳氏都唬住了。 柳氏听了她的话,细细一想,可不就是如此! 立马,柳氏的脸色就变了,望向孟子清的目光也有些不善。 孟子清一脸无辜,果然她的把戏只能骗骗柳氏,骗不到江若梅这种老辣的女人。 不过柳氏还是很开明的,说了不干涉孟子清的婚事,就不会干涉。 即便她现在怀疑自由恋爱的意义,但也不会当着江若梅的面去说孟子清。 同时,孟子清也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还是低估了东陵国对于女子的约束,这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成婚制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呀! 孟子清满心惆怅。 “姐姐说的有理,不过妹妹已经答应了清儿说不插手她的婚事就不插手她的婚事,一切看她自己。” 柳氏的态度还是比较强硬,即便不认同孟子清的说法了,但她还是向着孟子清的。 江若梅眉头一挑:“既然妹妹不插手子清的婚事,可否让姐姐插插手?” 孟子清一愣,柳氏也是一愣。 人家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插手,你一个外人你插什么手!? 拒绝的话都到嘴边了,孟子清还是强制性咽了下去。 她知道,今天不让江若梅死心的话,她以后都会想方设法的来骚扰她的。 如此,她便要听听看,她到底想要如何插手! 和柳氏交换了一个眼神,柳氏立马会意,对江若梅说道。 “不知姐姐可有好人家要说给我家子清?” 见她松口,江若梅松了口气,会心笑道。 “那是自然,子清我是拿她当做亲生女儿看待的,自然不会亏待她!” 说着,她突然清了清嗓子,转头看向门外,对门外守门的丫鬟喊道。 “去,将大门之外等候的表少爷请进来。” “是!” 丫鬟领命去了,柳氏和孟子清则瞠目结舌。 这……这这这……这是什么鬼? 不是说介绍对象吗?怎么江若梅还将人都带到家里来了?! 她这是有备而来啊! 孟子清满头黑线。 “子清啊,你不要紧张,这孩子是我本家嫡子,为人憨厚,仪表堂堂,你若与他相知,以后他定会好好待你。再加上我本家也是家底丰厚,每年分红不亚于你的生意,你若嫁过去,绝对不会受委屈的。” 孟子清没说话,眉头紧皱,和柳氏对视一眼,看到了她眼中的震惊。 “子清啊,你相信梅姨,梅姨不会害你的!这孩子是梅姨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娘性子柔软,你和她相处的话,一定是婆媳和睦。再加上家中同是做生意的,你若能帮衬他们,他们一定待你如亲生女儿一般,绝对不会叫你失望的。” 比起孟子清母女两的阴气沉沉,江若梅反倒越说越开心,脸上春光灿烂,恨不得立马将孟子清打包带走。 这件婚事,她也是考虑了很久,花了很多时间和心力才说服了父亲。 若孟子清真能嫁过去,那他们江家,就不愁没有银子进账! 孟子清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江家也是看中了她这点,才会下血本,让本家嫡子来相看。 只要和嫡子结成夫妇,以后整个江家都是嫡子的,也不怕孟子清会找话说。 第五百四十九章 江觅云 听着江若梅的话,孟子清捏紧了拳头,气的咬牙切齿。 她以为江若梅会看在以前的事情上,对她怀有哪怕一丝愧疚。 却不想,她不仅不心怀愧疚,反而得寸进尺,将人都带上她们家来。 从未有说媒的人如此大胆,没经过人家的同意就将人带上门来的。 这种做法,不仅让孟子清看低了江若梅,也看低了她带来的人。 也许别人会说,男子亲自上门拜访是诚意。 可在孟子清看来,不请自来之人,不仅没有诚意,反而会让人觉得没有礼貌! 柳氏也是同样震惊,眼中似有怒气升腾。 江若梅却一点都没发现两人的异样,目光看向门外,等候丫鬟将人带进来。 不多时,丫鬟便领着一名男子走到房间门口。 远远看去,那人身穿深蓝色锦缎衣裳,衣上花纹繁复,十分精致。 那男子也油头粉面,长相颇佳,一双眼睛从进门起就在打量院子,不知在盘算什么。 孟子清只看一眼,就觉得此人不靠谱,深深皱起眉头。 “姑姑,侄儿来了。” 打量完院子,男子便看向门内,恭敬道。 江若梅站起身来,笑眯眯的说:“妹妹,咱们出去瞧瞧。我这侄儿旁的不好,但礼节还是有的,这是妇人深闺,他不便进来,咱们出去与他说话。” 她像个女主人一般,昂首挺胸的走在前头,一回头,却见柳氏和孟子清都坐在位置上没动,当即愣了一下。 “怎么了?” 柳氏叹了口气,还是站起身来跟她朝外走去。 院中的小亭,丫鬟上了瓜果点心,三人围坐桌前,那男子单独坐在下首。 “云儿,这位是孟夫人,这位是孟小姐。” 江若梅一抬手,江觅云便站起身来,朝柳氏和孟子清恭敬行礼。 “小生江觅云,见过孟夫人,孟小姐。” 介绍自己时,江觅云还多看了一眼孟子清,那清丽的容貌落入眼中,令江觅云微怔,眼中一闪而逝一缕惊艳。 他以为姑姑给自己相看的姑娘一定非常丑陋,毕竟是利益联姻,他也没抱多大希望。 可是在见到孟子清时,他发现自己错了,姑姑没有欺骗自己。 拥有这等容貌和这样气质的女子,世间可不多见。 在这一瞬间,他心中百转千回,已将未来的日子想好了。 即便不为了利益联姻,像孟小姐这样的女子,他也愿意去追求。 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此等姿容上乘之女子,配得上他江觅云!也配得上他江家! 孟子清等人都不知道江觅云心中的打量,柳氏也拿出自己的大家风范,对他点了点头。 “江公子,请坐。” “多谢孟夫人。”江觅云礼节拿的很好,落座后,还谦和的笑道:“若孟夫人不嫌弃,可叫小生觅云。” 柳氏没说话,一旁的江若梅便接话道。 “妹妹,觉得我这侄儿如何?” 柳氏眸光微闪:“江公子为人谦和有礼,倒是个好孩子,只是……” 话未说出口,江若梅便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哎~,既然妹妹觉得我这侄儿甚好,不如趁早将两个孩子的亲事定下,这样咱们两家又成了一桩喜事,何乐而不为呢?难不成,我这侄儿入不了妹妹慧眼?” 最后一句,倒是有些不悦了。 柳氏摇摇头:“姐姐说笑了,我并未觉着江公子不好,只是先前妹妹也说了,我这女儿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我既答应了她,便不会做那反悔之事。” 江若梅面色一沉:“妹妹啊,都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若给子清定下了这桩婚事,难不成她还会怨你不成?我这侄儿向来恭敬谦和,一定不会亏着子清的,你就放心!” 说着,她又转头看向孟子清:“子清啊,不知你意下如何?” 孟子清抬起眼,看都没看江觅云,目光落在江若梅身上。 “江夫人。”她的称呼立马见外起来,脸上也是面无表情,回应道:“不知江夫人此行何意?难不成,就是专门给我说媒不成?不知江夫人何氏谋了这么个差事,当真是闲的慌?” 江若梅顿时愣了,一脸意外的盯着孟子清。 从她称呼自己江夫人开始,她就有些不舒服,却不想,她竟然还如此不敬长辈,说自己闲得慌。 此时江若梅有些骑虎难下,尴尬着一张脸,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还没说话,孟子清又说:“还有,江夫人一直信奉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我家并不适合,您又不是我家人,怎知我家对待此事的处理方式?再者,江夫人此举看似为我着想,实则羞辱了我们孟家!难不成我孟子清找不到好男人了吗?还需您亲自带人上门?您既然这般注重女子名声,却又将外男带入我孟家后院,这不是存心辱我清白么!不知江夫人究竟安得什么心,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亏我还称您一声梅姨,亏我娘还将您看做姐妹,您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 孟子清话音冷冽,句句珠玑。 那又冷又怒的声音落入江若梅耳中,令其脸色白了几分。 她确实没经过柳氏等人的同意就将人带进后院,原以为柳氏不说话就是同意了,却不想,还是自己多此一举。 一般说媒,都是男女互看画像,双方同意后便可下聘。 她既没通知柳氏,也没与其商量,而是直接带人打上门来,确实不合规矩。 现在江若梅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孟子清与柳氏已经坐的离她远了些,目光中带着疏离。 “咳咳,这件事是梅姨做的不对,不过梅姨也是为了你好,想让你以后的日子过得幸福,你就不要生气了,梅姨向你道歉好不好?” 这桩婚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为了这件事,她可以暂时放下自己的自尊,能屈能伸才是豪门大妇的性格。 一旁的江觅云听出了门道,也是帮着江若梅道歉道。 “不好意思孟小姐,这件事姑姑做的确实不妥,觅云在此替姑姑向你们道歉!若你们觉得还是不妥的话,觅云可推至外院,与孟姑娘拉屏说话。” 拉屏就是拉上一扇屏风遮挡,以此隔绝男女,并不失分寸。 “不必了。”孟子清抬眼瞧了江觅云一眼:“今日我可当江公子没来过,以后也请江公子自重,不要来打扰我们一家人。” 说完,不顾江觅云诧异的目光,孟子清伸手唤来青梅。 “青梅,送江夫人和江公子出去,以后盯着点大门,不要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 青梅心中偷笑,面上却一本正经:“是,小姐。” 江若梅听闻此话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子清,有你这么形容长辈的吗?!” 孟子清哼道:“不知江夫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子清不过形容一些猫啊狗啊的,并没有往您身上套啊,若您自己要如此想的话,那子清也没有办法。” 孟子清耸耸肩,故作无辜。 江若梅目光一寒,咬牙切齿道:“牙尖嘴利!” 第五百五十章 真相 面对江若梅的暗讽,孟子清丝毫不放在心上,反而展颜一笑:“多谢江夫人夸奖。” 那一笑落入江觅云眼中,只觉夏华曼妙,百花无色。 他忘了去帮江若梅说话,也忘了生气,眼里心里只剩下孟子清的笑容。 只是那笑如昙花一谢,在看时,孟子清已经敛了笑意,缓缓站起身来。 “子清,咱们好歹有些交情,你的话可不要说的那么绝!” 孟子清冷笑:“子清与江夫人之间的交情,从江夫人咄咄逼人时就已消耗殆尽!当初子清有多么敬重您,此刻就有多么厌恶您!枉我娘一直将您当做姐妹,处处为您着想,却不想在您心里,我娘根本没有丝毫地位,是您想呼喝就呼喝,想利用就利用的棋子而已。” 说到这里,孟子清露出满眼失望,“江夫人,子清真是错看您了。” 以前的江若梅,并不是这样的。 她是个被丈夫荼害的可怜女子,也是个将几个孩子拉扯大的伟大母亲。 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就渐渐变了,变成让孟子清避之不及的蛇蝎。 此时此刻,望着面容狰狞的江若梅,孟子清心寒至极。 “梅姨不过是想给你说桩婚事罢了,难道这也有错?” 江若梅真是气急了,她觉得自己好心被孟子清比作了驴肝肺不说,她现在还来指责自己,连带着柳氏都对自己有了别的看法。 “江夫人没错,错的是您不该带人上门!也不该逼迫我娘亲,非要将我嫁给他!” 孟子清没有丝毫让步,依旧坚持自己的立场。 江若梅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依然对自己的观点据理力争。 孟子清都快被气笑了,江若梅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愚昧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看不上我侄儿,不想嫁给他了?” 不过江若梅还是抓住了孟子清话语的重点,她这番拒绝的姿态已经很明显了,要是在看不出来,估计就真傻。 孟子清点点头:“不错!” “为何?” 江若梅面色阴沉,她自认她江家儿郎个个都是好样的,她孟子清有什么看不上的? 况且,为了这次联姻的质量,她还挑选了她们江家未来的继承人来给孟子清相看,她竟然看都不看一眼,这不是不把她江家,不把她司空府看在眼里是什么! 难不成她以为,她们江家配不上她? 可笑,真是太可笑! 孟子清还未解释,她又添了一句:“子清,梅姨奉劝你一句,有时候眼高于顶并不是什么好事!我们江家这次来说媒,是很有诚心的,若你还不满意,那就休怪梅姨翻脸不认人了。” 这话的意思,便是逼婚了。 孟子清依然不惧,她正要怼回去,一直沉默的柳氏忽然站了起来,挡在孟子清身前。 “江夫人,我一直拿你当姐姐看待,但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真当我柳家是摆设不成?” 柳氏发起火来,也养出了一些威严和气势。 她刚才一直都在挣扎,不想和江若梅闹僵。 但是现在,她一直咄咄逼人,非要子清嫁到江家去,她实在不能忍了。 孟子清是她的女儿,她愿做什么便做什么,她作为娘亲都没有逼迫过她,可曾轮到一个外人来相逼了? 见柳氏将柳家搬了出来,江若梅底气稍弱,却还是坚定道。 “妹妹这话见外了,我怎会将柳家当做摆设呢?你们柳家与我们江家关系向来和睦,如今两家联姻便是亲上加亲,能够同时将利益最大化,你们又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哼!我女儿是我的掌上明珠,可不是你们用来博取利益的物品!这种为了利益的联姻,我们柳家并不稀罕!若江夫人还执意逼迫的话,不妨叫出你们江家执掌人,与我父亲来论一论此事!” “这……”江若梅一时语塞,看着柳氏坚定的神色,不由满目惊疑。 “再者,并非我柳家未将你江家看在眼里,而是你此番姿态,实在受损江家颜面,我柳家将你看低,也在情理之中!” 听着柳氏的话,江若梅咬了咬牙,终归没说什么。 此番是她理亏,说的再多,解释的再多,她们依旧会咬住她,尤其是她不打招呼带人上门这件事情,她们必然会抓住不放,拿出来大肆批斗。 江若梅可以为此忍气吞声,但她却不能让江家失了颜面。 平复了一下心情,她好言道歉:“是姐姐有错在先,妹妹责怪的是。” 柳氏见她软了语气,也叹了口气道。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来得及说出口,每次要提起时都没你打断了话头,现今你我皆保持理智,那我便将那没来得及说出口的事情再说一说,还望你认真聆听。” 江若梅愣了一下,诧异道:“何事?” 她记得,是有那么几次柳氏想开口,但都被她打断了。 现在她单独提出来,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才是。 江若梅换上一抹认真的神色,目不转睛的盯着柳氏。 只听柳氏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站在一边的江觅云一眼,认真说道。 “虽然我家清儿还未说亲,但她的婚事已经定下了,是家父做主定下的,再过不久,男方便会上门提亲及下聘。之所以一开始没说,是因为那人是家父择定的,我也不是很了解他家中背景,因此不敢多加揣测!” 柳氏把全部的责任都推到柳月卿身上,柳月卿作为长辈,由他定下的婚事,柳氏也没办法反驳。 只是听柳氏说完,江若梅大惊! “此事可是真的?!” 此时,她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扇了耳光一般。 她大张旗鼓的上门,就是为了将孟子清说到她们江家,却不想她还是晚了一步,孟子清已经有婚约在身了! 江若梅皱起眉头,心中有些不舒服。 “此事自然是真,若你不信,可寻家父前来询问。” 柳氏面无表情,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简直得了孟子清说谎的真髓。 一旁的江觅云也愣了,原以为这次来,必然会马到成功,却不想竟有这样的反转。 他和姑姑,都被人给耍了! 一时间,他有些怒气上涌,却还是压抑那股怒气,直憋得脸红脖子粗。 江若梅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有些失望的朝后退了几步,最后犹如斗败的公鸡,失神的坐了回去。 片刻后,她又打起精神,说:“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强求了,只是请问妹妹,那人是柳老大人定下的,不知子清可中意?” 要是不中意的话,那她边还有机会。 见她不死心,孟子清制止了柳氏的回答,直接上前一步道。 “自然中意!” 第五百五十一章 宣示主权 “你们见过?”江若梅目中似有惊讶。 “自然见过。”孟子清也不遮掩,这没什么好遮掩的。 刚才江若梅不让她们开口说,那么现在,她就要全部说清楚,说到她死心为止。 “不仅我们见过,相信江夫人您也见过。” “我也见过?!”江若梅一愣,似乎不太相信。 孟子清浅笑着坐下来:“正是!” “什么时候?” 江若梅坐正身子,若不能知道那人是谁,那她决不罢休。 没有人,能比得上她们江家男儿! 她们江家之人,是最优秀的! 她如此自大,孟子清也没有在意,依然笑着。 “不知您可还记得,当初您儿子司空临对我行凶之事?”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到江若梅以为自己都要忘记了。 只是她以为自己忘记了,但她一直不曾忘记,如今孟子清提出来,她又想了起来,就好像那件事是昨日才发生的一般清晰,甚至可以说历历在目。 江若梅面色苍白,“提起此事做什么?” “当然是帮您想起,您见过他的事啊。” 孟子清依然在笑,江若梅却觉得她的笑容有些可怖。 江若梅按照她的话努力回想,终于,脑中的画面定格在那一袭白衣的男子身上。 江若梅眼瞳一缩,声音干涩,“是他!” 孟子清笑着点头,“不错!” 此时,江若梅才真的恨得咬牙切齿,她自己见着那人都觉得惊若天人! 那样的男子,怎会看得上孟子清这个小丫头? 第一次,江若梅对自己的判断起了怀疑,她心中也苦涩不已。 那样风华的男子,她有些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她们江家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他。 江若梅有些失神。 “你当真,要嫁给他?” “我们两情相悦,不嫁给他,嫁给谁?”孟子清说这话时,目光在江觅云身上转了一圈,让江觅云有种被羞辱的感觉。他捏紧了拳头,冷哼一声后,坐在位置上没说话。 刚才他有多喜欢孟子清,现在就有多嫌弃。 他堂堂江家嫡子,燕都十三少之一的觅云公子,竟然被人像宠物一般耍的团团转。 江觅云咽不下这口气,却碍于江若梅在场,不得不咽下! 一时间,小亭中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江若梅闷闷的也不说话了,垂着头像是在思量什么。 孟子清也不赶她了,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静候她的下一轮发问。 果然如她所料,江若梅思考过后,重新抬头看孟子清,眼中也少了几分算计,多了几分真诚。 “希望你能好好想清楚,毕竟这关系到下半辈子的幸福,若你……”说到此,她咬咬牙,“若你哪日后悔了,可以来找我,觅云会等你一年时间。” 一年,是江若梅能给出的最大限度。 毕竟江觅云是江家嫡子,若久不成婚,对他们江家的名声也有损害。 孟子清笑了笑:“不必了,既择定了他,子清便不会后悔。” 话已至此,江若梅只是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没说,最后只是闷声道:“若他对你不好呢?” 这种话在这种时候说,有些讨人嫌。 可江若梅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谁都不愿拿自己的未来去赌,相信孟子清这样的聪明人更不会。 她们江家名声在外,家中子弟也甚是优秀,若孟子清能下嫁,在她的照拂下,她后半辈子的生活自不必说。 谁敢对她不好,也要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若惹怒了她,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所以,她的底牌就是自己,只要自己还在世一日,孟子清永远是江家的当家大妇。 有这样优秀的靠山,她当然希望,孟子清能够好好考虑考虑。 孟子清认真的看着她,就要说什么时,小亭中忽然起了凉风,一道如清泉般醇厚的嗓音随风入亭,传入众人耳中,众人微愣后,朝声音源头看去。 “莫某之妻,莫某自当倾心相待。” 迎着清晨和煦的微风,一袭白衣的男子自垂花门处走来,墨发素素,折扇轻摇。 他一步步,像是神君下凡,带着温和的笑意,让众人仿若置身梦中。 江若梅怔怔的,又一次被他的风华折服。 最吃惊的莫过于江觅云,他张着嘴,瞪着眼,一副想说话却说不出来的模样,尤其滑稽。 别人没见过莫离亭不知他身份,他作为燕都十三少之一,自然不同于别人。 莫离亭国师之名,在他们这种优秀的家族嫡子中,如雷霆贯耳。 他不由得捏了捏拳头,手心已被汗水浸湿。 现在他才反应过来他刚才究竟做了什么蠢事,他竟然和国师大人抢女人! 怪不得那丫头对自己看不上眼,原来她的未婚夫来头这么大。 要是自己的未婚夫是国师,那他也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 此刻,江觅云内心翻滚,如过江巨浪,久久难以平静。 在众人的注视下,莫离亭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 先是对柳氏行了一礼,这才将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眸中裹了无法化开的情意。 “清儿,莫某来晚了。” 孟子清翻了个白眼,心中吐槽:“就你会挑时间。” 看穿她的心思,莫离亭浅浅笑了起来,如春光秋华,乱了人眼。 至始至终,他都没看江若梅一眼,眼里心里只有孟子清一人。 江若梅被无视了,心中有些不好受,便出来找存在感,说:“你便是子清未来的夫君?” 许是夫君二字正中莫离亭下怀,他才转过头,施舍性的丢给江若梅一个目光。 “江夫人,有何见教?” 江若梅并不知莫离亭身份,如今见他这般冷淡的和自己说话,顿时不悦的皱起眉头。 “没什么见教,就想问你几个问题。” “请说。” 莫离亭一手揽住孟子清细腰,像是宣示主权一般,挑衅的朝江觅云扬了扬下巴。 他这种孩童的姿态很少见,让孟子清无语的同时又忍不住红透了双颊。 这混蛋老不正经,她娘还在这儿站着呢! 收到莫离亭挑衅的江觅云,苦涩的移开目光,不敢朝这边多看一眼。 看玩笑,这眼前之人可是抬手便能将他们江家覆灭的庞然大物,他如何惹得起? 江若梅仿佛没看到莫离亭的举动,斟酌了一下语气后,问道。 “你家中父母可知此事?可同意你和子清在一起?可愿接纳子清?” 此话一出,不仅江觅云如遭雷劈,连柳氏都愣了一下,诧异的看了过来。 第五百五十二章 家底丰厚 柳氏作为孟子清的娘亲,她都没有询问莫离亭此事。 江若梅却在她面前越俎代庖,查问人家户口。 这种行为简直……简直让人无语透顶。 柳氏想说话,却被孟子清一个眼神制止了。无奈下,她只能心中郁闷,皱着眉头听她们交流。 只听莫离亭回答。 “家中并无父母,莫某独自掌家,不需父母同意,也不需父母接纳,只需清儿愿意便可。” 意思是,他们家他做主,不需要任何人同意,只要孟子清愿意嫁给他,他愿意花费任何代价。 更多的,他是想表达自己家中无琐事让孟子清烦忧,也没有大家族那种根须盘错,孟子清过去便是掌家大妇,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没人敢对她不恭,对她不敬。 这种魄力,和江若梅的相比,自然更甚一筹。 江若梅的江家,子弟众多,江若梅又是嫁出去的,即便有江若梅照应,那也无济于事。 毕竟在她照应不到的地方,孟子清该受委屈还是要受委屈,才不管江若梅态度如何。 两者一比,江若梅的照拂就变得一文不值。 “既无父无母,那家底几何?就你孤身一人,难道叫人家姑娘嫁过去与你受苦不成?” 在江若梅眼中,莫离亭就是一个游历天涯的浪子。 若孟子清嫁给他,肯定没有好日子过,指不定还要风餐露宿。 柳氏也有着同样的担忧,不由将目光放在莫离亭身上,想询问他的家庭近况。 既然她没机会开口,那江若梅问了出来,便一问问到底。 希望他能够给自己满意的答复,不然自己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她不可能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别人吃苦,出于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爱护。 “虽孤身一人,但家底丰厚,养活清儿……”莫离亭看了孟子清一眼,笑道:“不成问题。” 孟子清撇撇嘴,这家伙,又开始忽悠别人了。 直接表明身份不就好了嘛,他偏偏要如此戏弄别人,真是皮。 不过孟子清也没有当面拆穿他,看那江觅云越来越白的脸色,想必他是知道这家伙的身份的。 那么,她就乖乖看好戏好了,等这家伙演完了,再好好收拾他。 至于江若梅,她也不管了,等她回去后,江觅云会好好管她的。 “家底丰厚?”江若梅眉头皱的更深了:“可有我江家丰厚?” 不知道怎么了,她就想和他比一比,看孟子清是看上他什么了。 想他无父无母,又孤身一人,家底应该丰厚不到哪里去。 “若江夫人要拿江家来与莫某相比的话,那莫某只能说,不输于江家。” 不输于江家? 意思是,能和江家比肩? 江若梅略微讶异,看向莫离亭的眸光深了几分。 “不输江家?莫先生真是好大的口气。” “那江夫人想要莫某如何回答?” “你说不输江家,那我便问你,你家宅几座,良田几亩,又有多少握在手中的生意,人脉可否比江家?” 她真是冷笑了,有些人啊,就是喜欢打肿脸充胖子。 明明没有那个实力,却非要装出有实力的样子。 真让人看着碍眼。 对于她的话,莫离亭依旧笑若春风,一个一个的回答。 “不知江夫人问的家宅,是莫某主要的栖身之地,还是各州各城的歇脚之地?” “至于良田,要莫某粗略说,还是详细说?” “还有生意和人脉,江夫人也要莫某一一告知吗?” 孟子清:“……” 柳氏:“……” 江觅云:“……” 三人的沉默,换的江若梅目光一眯。 “莫先生这话,是不愿说,还是说不出来?” “莫某自然愿说,只要江夫人回答莫某问题便可。” “那好,你便全数告知!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样的底气,要与我江家相较高下!” “既然如此,那莫某便直言了。” 说着,莫离亭让孟子清和柳氏坐了下来,不然几人一直站着,也是很累的。 等她们坐下后,他才认真的看着江若梅,道。 “莫某在燕都有栖身府邸一座,乃先皇御赐之物,就连门匾,也乃先皇亲笔所书,不知此住宅,可比你江家燕都住址?” “除此外,莫某在东陵国各州各城各县均有住宅,可比你江家热闹?” “除住宅外,莫某在各州还有良田少说上万顷,可比你江家肥沃?” “至于生意和人脉,莫某不说天下第一富,第二富还是能沾上边的。而人脉,怕是你江家所有人的人脉加起来,也难以撼动莫某,不知这答案,江夫人可还满意?” 江若梅瞪大了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莫离亭说的是真的,那她……她用江家来和他比,不是自取其辱吗? 江若梅抿了抿嘴,心中思量更甚。 他到底是何许人也? 为何会有如此富可敌国的财富,以及只手遮天的人脉! 这样的人放在燕都,为何她从未听过? 是她来清流镇的时间太长了吗?燕都出了这样一个人物,她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再者,他有这样的财富和人脉,身处燕都的他,皇帝都不忌惮吗? 不,不对。 一时间,江若梅想到了另外一点。 刚才他说,他在燕都的住宅是先皇御赐之物,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先皇才会给他御赐家宅? 江若梅陷入了恍惚,看向莫离亭的目光都变得惊疑不定。 看她又惊又诧异的神色,莫离亭微微一笑:“哦,对了,还有件事要告诉江夫人,以后莫某也不是天下第二富了,待清儿嫁与莫某后,莫某家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加上她自己的生意,足以位列天下第一富!从那之后,莫某就是天下第一富背后的男人了。” “噗……” 孟子清一口茶喷了出来。 她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惊恐的看向莫离亭。 这家伙,这家伙都在说些什么啊! 什么叫做天下第一富背后的男人?难道他要吃自己软饭不成?简直太羞耻了好吗? 谁想,她心中刚有这想法,莫离亭就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那眼中的意思她竟然看懂了。 “有妻如此,莫某愿意吃一辈子的软饭。” 这就是他眼神里要表达的意思。 孟子清一口气哽在心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就那样愣愣的看着他。 同样愣愣看着他的,还有柳氏。 她也是第一次听到莫离亭如此介绍自己的家庭背景,顿时吃惊的话都说不出。 一时间,亭中陷入了沉默,众人目光皆落在莫离亭身上,各有思量。 其中江觅云的目光最为惊诧,他盯着莫离亭,像是要将他看穿一般,目光深邃。 他从来不知道,莫离亭竟还有这等魄力! 想来,谁也没料到,鼎鼎大名的国师大人,竟还坐拥如此庞大的财富。 那笔财富,是他江家都望尘莫及,都眼红嫉妒的存在啊。 江觅云抿了抿嘴,心想,一定要将这个消息告知家主才行。 第五百五十三章 得知身份 “你,我,我才不信你吹牛呢……” 江若梅语塞的很,想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她已经完全被斗败了,已经丢脸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的血液像是被冻住了一般,整个人都恍惚不已。 见她如此,江觅云也不敢久留了,朝莫离亭恭敬行了一礼后,急忙拉着江若梅离开。 看着他们狼狈离开的背影,孟子清心中大为畅快。 “清儿,莫某做的可好?” 莫离亭回转身来,一脸求表扬。 孟子清哼了一声,得意的点了点头,“还不错。” 莫离亭顿时一笑,意有所指道:“那,可有奖励?” 那夜孟子清的主动献吻,让他食髓知味,如今说走了,江若梅等人,他忍不住便要她的奖励。 孟子清俏脸一红,瞥了一旁的柳氏一眼,啐了一口:“一会儿再说。” 没拒绝,就是有希望。 莫离亭心中大喜,看向孟子清的目光都带上了一丝侵略。 见他们若无旁人的调情,柳氏嗔了孟子清一眼,清了清嗓子:“咳咳。” 咳嗽声传来,孟子清吐了吐舌头,立马脚底抹油,“那啥,我,我去找外公来。” 说完,便一溜烟跑远了,给柳氏和莫离亭留下了足够的说话空间。 见她跑远了,莫离亭才不舍的从她身上收回目光,带着谦和的笑意看向柳氏。 “夫人,接下来,便来说说莫某和清儿的婚事……” …… 江若梅回了司空府,顿觉身子泄气,双手微颤,一个没站稳朝一旁扑去。 江觅云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姑姑,可还好?” 扶她到桌前坐下,江觅云给她倒了杯水。 端起水杯猛喝一口,江若梅惊魂未定,回想起刚才的种种,依旧背脊发凉。 之前,那姓莫的每回一个问题,都要扯上江家。 江若梅一开始没在意,现在想想,真是细思极恐。 他提及江家,意在威胁,江若梅深想便知,她若有一句不满意,那江家将有灭顶之灾。 她相信,他有那样的能力! 江若梅身子酸软,整个人虚弱无力,一想到那人的话语,她便惊恐无比。 “云儿,你,你在燕都时,有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 不得已,她将求助的目光看向江觅云,像是抓紧了一株救命稻草。 “姑姑,此次您得罪的人,背景太大了,我们江家,撼动不掉他的地位。” 江觅云咬了咬牙,如实说道。 江若梅一怔,目光有些呆滞,她坐在桌前沉思许久,一颗心七上八下,无法平复。 等到她回神时,江觅云已经垂头丧气的坐到另一边,姑侄两一个表情。 “怎么了?他,他究竟是谁?” “姑姑。”江觅云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将莫离亭的身份告诉她,免得她以后再做错事。 万一得罪了莫离亭,他们整个江家都保不住她不说,还可能将江家拉下水。 到时候家族倾覆,江若梅就会成为江家的罪人。 他可以牺牲江若梅,但不能拿整个江家做赌注。 “您知道他是谁吗?” 江若梅摇摇头:“不知,我只见过他一次,大家都称呼他莫先生。至于他的身份,我不知道,也查不到。” 江觅云一笑:“您自然查不到他的身份,但他的身份不用查,燕都的各大世家人人知晓,并且畏惧。” “他究竟是谁?” 江若梅不想再与江觅云兜圈子了,开门见山的问道。 江觅云闭了闭眼睛。 “他是东陵百姓敬若天神的国师大人啊姑姑!” “砰!” 江若梅手中的茶杯掉到地上摔得粉碎,她尖声喊道:“你说他是谁?!” 江觅云只得又重复了一遍。 这下,江若梅像是被雷击中一般,脑中嗡嗡炸响。 好半天,她都回不过神来。 等回过神来时,只觉口干舌燥,泄气如皮球,瘫在椅子里。 国师! 他竟然是国师! 那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 江若梅扯动苦涩的嘴角,觉得自己的做法尤其蠢笨。 亏她还以为人家是毫无背景的商人,却不想,人家是东陵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 这一刻,江若梅有些想笑,苦笑。 如果今日她强行逼婚孟子清的话,那她们江家将会遭受怎样的灭顶之灾? 呵呵,和国师抢女人。 连皇帝都要敬重三分的国师,她竟然指着人家查问,那咄咄逼人的语态,让她的丑陋毕露无遗。 也幸好,她没有用江家的势力强行逼迫孟子清母女。 想到此,江若梅倒是松了口气。 她震惊于莫离亭的身份,却不震惊他为什么会看上孟子清。 他们两人早前便相识,日久生情也有有道理的。 只是他国师的身份,不知孟子清了解多少。 也许,正因为知道他国师的身份,柳老大人才会将孟子清许配给他,用以稳固他们柳家在朝中的地位。 只是,柳家不是向来中立吗?若与国师扯上了关系,那这之间的关系可就微妙了。 江若梅眯了眯眼睛,有所思量。 “云儿,一会儿你务必飞鸽传书,将这件事情告知父亲。” 江觅云点头:“姑姑不必忧心,但此事事关重大,飞鸽传书会说不清楚,所以觅云决定,晚上便整理行囊赶往燕都,亲自将这件事情告知祖父。” 江若梅眸色波动了几分:“如此也好,你路上小心,回去后见到父亲,一定要重点提国师与柳家联姻之事,相信父亲听了后,会明白该怎么做的。” “是,姑姑。” 两人刚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像是瓷器破碎的声音。 江若梅目光一凝,厉声喝道:“谁在门外!?” 门外的孟子月面色苍白,躲无可躲就要认命出去时,身后有人捏住了她的肩膀往后一拉,司空临高大的身躯顿时显现眼前,她被司空临护在了身后。 孟子月一愣:“相……” 话音刚起,司空临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赶紧回房间。 孟子月心中感动,朝他点了点头后,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望她背影消失在转角后,司空临才整理了衣襟,跨进了屋。 “娘,是我。” 江若梅见是司空临,冷冽的目光顿时柔和下来,人也松了口气。 “阿临,原来是你啊,你在门外做什么,为何不进来要在门外偷听?” 司空临笑道:“我让厨房给您做了些消暑的汤水,冰镇好后就端了过来,听见您和觅云哥在说话,就没有打搅你们。刚才不知怎的,手麻了一下,汤盅就掉到地上打破了,这才惊扰了你们,娘,对不起啊,孩儿不是故意要听你和觅云哥说话的。” 他道歉很诚恳,江若梅也不生气,只是嗔了他一眼。 “你这孩子,来了就进来,还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怎么样,手没事?” 关切的看着他的手,司空临揉了揉手指,安慰道。 “没事,可能是刚才练字久了没活动过来的缘故。” “下次要注意身体,千万不要劳累那么久,知道吗?” “知道了,娘。” “……” 第五百五十四章 各怀鬼胎 一番关切之语后,司空临冲江觅云问好。 “觅云哥。” “嗯,阿临。” 两人相互寒暄,关系很是和睦。 “对了娘,刚才我听您提到什么国师,还提到外祖父,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吗?” 对于他的提问,在江若梅意料之中。 如今她们司空府,老大专门打理生意上的事情,平时生意忙,他很少回府,连带家眷都不在府中。 老二也是个不着家的,平时都待在府城,没事儿就爱研究他那些无聊的阵法。 这两年又不知道跑哪儿野去了,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对于司空宇,江若梅也是非常头疼,好在他不惹是生非,就是喜欢闹失踪。 只要他没事,她也由着他了。 至于老三,则是待在府中苦心钻研曲谱,他喜爱乐器,尤其是萧,时常把玩,爱不释手。 他也挺让人省心的,江若梅也不操心他。 至于最小的司空明月,则是个姑娘,她时常带在身边,除了偶尔爱耍小性子之外,还是一个很活泼可爱的小姑娘的,并不用忧心。 只不过,江若梅最担心的还是司空临。 他不可能一辈子钻研他的曲谱,也不可能一辈子这样碌碌无为。 老二已经不成器了,她不希望老三也不成器。 于是,在见到司空临的这一刻,她心中有了某些想法。 “你真的想知道?” 沉吟片刻,江若梅这样问司空临。 司空临被她的严肃吓了一跳,不由得看向旁边的江觅云。 江觅云在两人之间打量后,忽然明白了江若梅的用意。 他笑着让司空临坐下来,如果司空临能在此事上发挥自己作用的话,那他们司空府便可无虞。 司空临还是第一次见到江若梅露出这种神色,顿觉惊讶。 他心中有些挣扎,到底该不该知道。 他有种预感,若是知晓了这件事,那自己的自由时光便结束了。 他认真考虑了很久,这才坚定的对江若梅点了点头。 “想!” 不管如何,他始终要知道一些事情。 现今的司空府已经不是以前的司空府了,爹逞凶无能不说,前年又被发现他和娇姨厮混,被娘捉奸在床。 此后,他在府中的地位一落千丈,现在基本宿在外面,只是没钱的时候回家拿钱,其余时候根本不回家。 他已经变成了酒囊饭袋,他们司空府还是要他们几兄弟撑起来才行。 见他答应的这般快,江若梅倒是惊讶了一番。 “说说看,为什么想知道?” “娘,孩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能力为家里承担一些事情,孩儿也知道整日沉迷音律没有出息,但孩儿没有一技之长,世间读书人又多,孩儿更无出头之日!孩儿也想像大哥一样帮娘分担一些事情,只是孩儿没有大哥那样出彩的能力,孩儿能做的只有自律自己……” 说起自己,司空临也是一阵无奈,他知道自己的缺点,也知道自己的长处。 只是以前的那件事情成为了他的梦魇,才会让他变成如今模样。 现在他已经从那梦魇中走出来了,自然要学着承担一些事情,比如现在。 “如果娘信得过孩儿的话,可以将事情告诉孩儿,孩儿也愿意听从娘的安排,为娘排忧解难。” 他说的诚恳,让江若梅哑然失笑,不由感叹一句。 “临儿,你长大了……” 司空临没说话,只是目光坚定的盯着江若梅。 “罢了,有些事情,你知道也好,能防备一些是一些。” 说完,江若梅伸手摸了摸司空临的头发,然后和江觅云对视一眼,才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司空临。 司空临听完,大惊! “娘,您是说,那个上次打过我的莫先生,竟然是当朝国师大人!?” “不错!”江若梅冷哼一声,“如今,他已成为孟子清的未婚夫君,娘知道你心里对孟子清还有非分之想,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也最好收一收自己的心思,与我们一致对外才行。” 司空临面露沉思,挣扎一番后,还是点了点头。 “娘,孩儿都听您的。” “你听话就好。” 江若梅眼中露出欣慰,然后对江觅云说。 “云儿,你这次回燕都时,带上阿临一起去,也该让他学习一些东西了。” 江觅云点头同意,“好的姑姑。” “那就麻烦你了。” “姑姑莫说见外的话,你本就是我们江家的一份子,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您就放心好了,这次有我带着阿临,他不会有事的。” 江若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次的谈话,三人藏了不同的心思。 江若梅想要破坏孟子清和莫离亭之间的联姻,江觅云想要获取莫离亭手中的权利与财富,至于司空临,则想的是自己现在比不上莫离亭,但他一定会努力,他相信总有一日,他会变得比莫离亭更加出色。 到时候,孟子清一定会多看他一眼的。 三个人,三种想法,各怀鬼胎的算计着将要面临的事情。 …… 长河村,孟府。 莫离亭和柳氏谈完,柳氏也被他哄得眉开眼笑的,瞬间就接纳了这个未来女婿。 “离亭啊,你一定要好好待我们子清,你要是敢对她不好的话,我可是要和你拼命的啊!” 这不,才说完,柳氏连称呼都变了,直接唤莫离亭离亭了。 莫离亭闻言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莫某不会让清儿受委屈的。” “嗯,我相信你。”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柳氏才起身离开,莫离亭则直接去了柳月卿的书房。 对于孟府,他已经摸熟了,轻车熟路的就走到了柳月卿的书房。 书房里,孟子清百无聊赖的趴在桌上发呆,心中有些焦灼。 一会儿抬眼朝窗外看一眼,心中嘀咕,莫离亭怎么还没和娘说完? 柳月卿在书桌前写字,也时不时看她一眼,唇角噙着老狐狸般的笑意,连写字的心思都没有了。 这丫头,估计还惦记着自己的夫君呢,哎,小丫头都变心了,有了对象就不记得他这个老头子了。 叹了口气,柳月卿提着笔半天都没落下去,最终叹息一声,无奈将笔放了下来。 刚放下笔,门外响起敲门声。 孟子清立马欢愉的站起身来,“外公,人来了。” 柳月卿故作高深,还理了理衣裳,负手而立。 莫离亭推门进来,就见孟子清朝他吐了吐舌头,“你怎么才和娘说完啊,外公都等你半天了。” 莫离亭抱歉一笑,直接走了进去。 和柳月卿谈话时,孟子清就坐在一旁听,但他们讲的事情太无聊了,孟子清没有关注的欲望。 在她听的昏昏欲睡时,莫离亭沉稳的声线听入耳中,令她睁开了眼睛。 “这次和清儿的婚事公布后,朝堂定然会风起云涌,可能还会有些牛鬼蛇神前来骚扰,到时候,还望您能够提高警惕提防着,别让那些跳梁小丑伤及无辜。” 柳月卿神色一凛:“老夫会注意的。” “如此便好……” 第五百五十五章 提亲(1) 从书房出来,孟子清带着莫离亭回了自己院子。 行至院门口,莫离亭忽然停下了脚步。 孟子清回过头来,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不走了?” 莫离亭双手搭在她肩膀上,笑道:“清儿,莫某便不进去了。” “啊?”孟子清第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家伙不是色狼托世的吗?怎么突然不进去了? “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没做,莫某得赶去处理。” 伸手刮了刮她小鼻子,莫离亭眼中笑意更浓。 “哦,那你去。”孟子清有点儿失落,不过既然是重要的事情,那便不能耽误他时间。 “好,莫某处理完,会尽快赶回来。” 说完,莫离亭转过身去就要离开。 望着他的后背,孟子清怔怔的,似乎有些不舍。 不过等了一会儿,莫离亭还没走,他像是想起什么事情,又转过身来。 孟子清抬头:“还有事吗?” 就见某人勾唇一笑,伸手摸了摸她头发:“清儿,莫某差点忘了一件事情。” “咦?”睁着疑惑的双眼,孟子清不知他忘了何事。 不过未等她开口询问,莫离亭便俯下身,贴近她耳边轻声道,“刚才清儿夸莫某做的不错,还说要给莫某奖励,莫某差点忘了领取这份奖励,现在莫某想起了,清儿可要将这份奖励兑现给莫某?” 温湿的热气扑在耳廓上,孟子清只觉耳朵微痒。 如今听他意有所指的话语,孟子清芳心狂跳,莹润的耳尖都红透了,一张俏脸也红成了云霞。 “不,不正经!” 轻啐了一口,孟子清恼怨的瞪了他一眼。 正要推开他时,他一把将她小手掌握在掌心,心情甚好的笑了起来。 “清儿,做人要讲诚信,你可不能欺莫某。” “谁,谁欺你了,明明是你……” 咬了咬牙,孟子清又瞪了他一眼。 不过是自己夸下海口的事情,孟子清也不能反悔,瞪完后就踮起脚尖,蜻蜓点水的掠过他薄唇。 随后她羞红了脸,就要撤离时,被莫离亭揽住腰,一吻加深。 风吹过,院门前拥吻的两人很是美妙,丫鬟们看见了都自觉笑着绕开,不去打扰两人。 一吻尽,莫离亭摸了摸孟子清唇角,爱惨了她湿漉漉的双眸。 “清儿,我走了。” “走走。” 孟子清赶紧后退两步,深呼吸一口气后,赶苍蝇似的赶人。 不过她眼中笑意岑岑,显示她心情很愉悦。 莫离亭笑着看了她一会儿,将她看的脸红不已后,才长笑着转身离开。 …… 莫离亭这一走,就走了七八日。 孟子清处理完生意上的事后,就无所事事的在院中闲逛,时不时看一眼门外,像是在等待谁归来一般。 柳氏等人都心照不宣,偶尔打趣一下,将她逼红了脸。 又过两日,莫离亭没回来,倒是等来了一个意外之人。 这日,天光正好,孟子清一如既往的在院中闲逛,晃悠一圈后就准备回自己院子。 刚抬脚准备回去,青梅就匆忙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 “小姐,门外来了十几辆马车!” 说起那些马车,青梅眼睛都瞪大了,一脸惊讶。 她还从未看到过这样的车队,十几辆豪华马车排在一起,看上去无比壮观。 她出门的时候,门外已经围了好多村民了,指着门外的马车议论纷纷。 孟子清也愣了一下,赶紧随着青梅跑了出去。 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柳氏等人也出来了,望着面前壮观的车队吃惊不已。 “这是谁来了啊,怎么这么大场面?” 柳氏惊讶的望着眼前的景象,不觉皱了皱眉头。 她以为来了大人物,目光不由落在柳月卿身上,“爹,是不是来找您的?” 柳月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还是过去看看。” “好。” 柳氏点点头,扶着姜氏走了过去,柳月卿和孟子清还有孟百岁等人跟在后面。 来到中间最豪华的马车前,柳月卿礼貌性的敲了敲马车,问道:“不知这位客人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 话音刚落,马车的车门打开了,穿着华贵的杨氏被丫鬟搀扶着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柳月卿等人一惊,目光落在杨氏身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爹,娘,凤竹。” 杨氏见着柳月卿等人,就恭敬喊道。 刚才她之所以不出来,是因为她这次不是以儿媳的身份来的,而是有别的身份。 “老二家的,你怎么来了!” 姜氏惊呼一声,不解杨氏来者何意。 杨氏行至姜氏面前,笑道:“娘,儿媳这次来,可是有件大事要做呢。” “大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露出一脸疑惑。 “嗯!”杨氏点点头,“等儿媳办完这件事情,再与娘细说。” 说罢,她绕开姜氏,直接走到柳氏身边。 “凤竹,这次来,我是以媒人的身份来的哦。” 以媒人的身份来的? 柳氏愣了一下,随后看向孟子清,看见孟子清也是一脸懵。 “二嫂,你这……”柳氏愣着愣着,忽的恍然大悟,瞬间就明白了杨氏的意思。 杨氏朝她眨眨眼睛,“就是你想的那样。” 柳氏的明悟也让柳月卿两人笑了起来,怪不得老二家的要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呢,原来是受人所托啊! 孟子清还懵着,直到杨氏目光落到她身上,她才反应过来,恭敬的喊了声:“二舅母。” “子清,恭喜你。” 杨氏也笑着回应,“我今日来,是受了莫先生所托,前来向你们家子清提亲的。” 当着村中众人的面,杨氏提高了声音。 众人都听清了她说什么,顿时一片哗然。 “嘿,你听到了吗,这位是位媒人,来向孟老三家的二闺女说媒提亲的!” “听见了听见了,看这排场,那一定是富贵人家!” “何止啊,你看那媒人身上穿的了吗?那可是绫罗绸缎啊,只有燕都的大户人家才能穿的起的。” “这孟丫头可是走了高运了,真是让人羡慕。” “可不是嘛,要是我女儿也有这样的人提亲,那我睡觉都要笑醒了。” “你呀,还是算了,你家中家底有人家孟老三家丰厚吗?要知道,人家的家底都是人小丫头一个人挣来的,如今有大户人家向她提亲,那是应该的,她有那个能力,也有那个福气!门当户对,正好相配!” “……” 众人议论纷纷,有羡慕的,也有眼红的,还有嫉妒的。 不过这些与他们都没有关系,从今日起,孟子清就是别人家的,和他们长河村再无任何关系。 看看人家这场面,人丫头嫁过去肯定是享福的。 第一次见到这么大排场的村民,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了,很快就将孟子清被媒人提亲的事情散播了出去。 第五百五十六章 提亲(2) 东陵国的婚俗与孟子清所知的历史上的婚俗差不多。 所谓,婚俗有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纳采即“择配”,“提亲”的意思,俗语便是“说媒。” 杨氏此时做的事情,便是上门说媒,帮助莫离亭提亲。 也不知莫离亭为何会请到杨氏来说媒,但自家人来说的话,也免去了很多尴尬。 杨氏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由她来说媒,想必莫离亭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从说媒后,一直到后面的几个礼节,都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 一般来说,从纳采起,到最后迎接新娘,基本都要花费好几个月的时间。 要是想将婚礼办得隆重的人家,要准备聘礼和婚服这些,则花的时间更长。 莫离亭不想让孟子清受委屈,所有的一切都按照最高礼数来办。 他就是要昭告整个东陵国,他莫离亭要娶妻了,他要娶孟子清为妻了。 孟子清此时也反应过来杨氏此行何意,脸上不由晕上一抹云霞。 “二舅母,有劳您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子清你看,舅母这媒人做的可还入眼?” 杨氏是个温柔大方的女子,如此舟车劳顿,她不仅没说一句苦,反而还适时的调侃自己,很得人好感。 怪不得当初柳相易要娶她呢,能娶得这样的女子,是柳相易的福分。 孟子清羞涩一笑,“舅母舟车劳顿,一定非常辛苦,还是先随子清进屋休息,一会儿再说这件事。” “如此也好。” 杨氏点点头,然后扶着姜氏,几人一起朝屋中走去。 门外的村民没散,一直围在门口,想要瞧一瞧热闹。 罗柱家的人也得知了消息,此时正从家中出来,朝孟子清家这边赶来。 他们可是风声都没听见,怎么子清就要嫁人了? 虽然只是说媒,但这样排场的说媒,他们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孟子清走在人群后面,罗佩佩拍了一下她肩膀,眉飞色舞道:“子清啊,你真是够可以的呀,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你是不是不拿我当朋友?” 孟子清无奈一笑,“怎么会呢,我也蒙在鼓里呢。” 孟子清耸耸肩,一脸无奈。 今日之事,她都蒙在鼓里,莫离亭也没有给她打声招呼,让她很是郁闷。 几人进了院子,杨氏便招呼手下人,将马车上的东西都搬了下来。 “这些都是什么?”柳氏看着忙碌的人群,不由问道。 “这些呀,都是聘礼。” “聘礼?!” 柳氏吃了一惊,这才刚提亲呢,怎么连聘礼都送来了! 不过片刻,柳氏又回过味来,眼中的意外一点点消了下去。 既然子清和莫离亭相识许久,那说媒这些东西不过是走个过场,走给那些不知道的人看的。 一时间,孟府的人都变得忙碌不已,纷纷动员起来,将那些东西一箱一箱的往孟府里搬。 “凤竹,这次莫先生遣我来,除了纳采之外,还要求我问名,纳吉和纳征,将这六礼先过四礼。剩下的二礼,等他从燕都归来时,亲自来办,不知你可同意?” 柳氏点头,“这有什么不同意的,只是这礼节繁琐,倒是要麻烦你了。” “应该的!”杨氏高兴的笑了起来,“能谋得这份差事,是莫先生看得起我,再说了,子清又是我们的掌心宝,交给我们自家人办,肯定要比外人办得更好更隆重!” 对于这次的差事,杨氏十分激动,比自己嫁闺女还要开心。 尤其当她听莫离亭说要娶孟子清时,她和柳相易都惊呆了,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柳相易更是疯了般长笑三声,激动的直哆嗦,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在笑。 莫离亭那是何许人也? 那是东陵国人人敬仰的国师大人! 他们柳家能与此结亲,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也是子清自己的福分! 唯一要担心的,就是结亲之后,他们柳家在朝中不在保持中立,必须要站在莫离亭这边了。 看见柳月卿等人还站着,柳氏连忙让人端来凳子,让他们几位老人家坐下歇息。 罗佩佩等人站在孟子清身边,也是由衷为孟子清高兴。 “你这家伙,闷声不响的就要成亲了,真为你开心啊!” 嘴上说着开心,罗佩佩心中还是酸溜溜的。 一想到从小玩到大的小闺蜜就要远嫁他乡,她这心头总是有种想哭的冲动。 前几日她还再说,要是孟子清成亲的话,她的孩子都要好几岁了。 真是不能说,一说这丫头就抓紧办婚事,真是让人无法预料。 孟子荷也笑道,“子清,恭喜你啊。” 孟子清笑着回应,“谢谢子荷姐。” 孟萱儿难得的沉默,眼中却蓄满了泪水。 她成亲时没人问津,但她不怪家里人,如今自己唯一的妹妹要成亲了,她这心里也有些难受,为她高兴,也希望她能够幸福。 一时间,院中站满了人,纷纷向孟子清等人贺喜。 而门外人则望着那十几车的东西长大了嘴巴,一脸的吃惊。 不等她们休息,杨氏便开始做问名这些礼数,细心的记录在册。 孟家人事同意这桩婚事的,因此说媒一开始就成了,看杨氏细心的模样,柳氏心里很高兴,她问什么便答什么,事无巨细。 她们在忙碌,柳月卿等人就坐在一旁看,时不时开口说话,指点杨氏还没询问到的东西。 杨氏问完后,柳氏好像想起什么事情,连忙站起身来,伸手招来青兰。 “夫人。”青兰对柳氏行了一礼。 “青兰,你快去准备一些礼饼,用红纸包裹,然后分发给村里人。” “是,夫人。” 青兰下去忙碌了。 礼饼的意义就在于,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女儿将出嫁。 这样一来,便不会再有不识相的媒人上门说亲。 在众人忙碌时,一个小身影从门外窜了进来,猛地朝孟子清扑去。 孟子清警惕的伸手,浑身雪白的孙大圣便落入她怀抱中。 孟子清顿时目露惊喜,“孙大圣?!” 几年没见,孙大圣长大了许多,身上毛发雪白,一双眼睛湛蓝。 它唧唧叫了两声,好像很是高兴,用脑袋蹭了蹭孟子清,表示自己很想念孟子清。 孟子清摸了摸它的毛发,笑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待在之初身边保护之初吗?” 唧唧:“小屁孩儿也回来了!” “啊?在哪里?” 孟子清有些惊讶,就见孙大圣唧唧叫唤着,然后伸手一指门外。 孟子清顺着它手看了过去,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之初学习很用功,他很少回家,孟子清也常年在外面跑生意,姐弟两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见过了。 第五百五十七章 天价聘礼(1) 大门处,一袭青衣的小小少年走了进来。 今年的之初,已有七岁了,他长高了很多,容貌和柳氏有些相似,皮肤很是白嫩。 他褪去了小孩子的青涩,眉目带着书卷气,比之以往成熟了很多很多。 进门后,他先给柳月卿等长辈行礼,然后给柳氏等人行礼,最后才走到孟子清身边,扬起大大的笑脸,脆生生喊道:“二姐,我回来了!” 孟子清伸手揉乱他的头发,心中有些酸楚。 她家之初,竟这般大了。 “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不念书了吗?” “是三哥去接我的!” 孟之初笑如朝阳,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两只小虎牙尖尖的,一看就是阳光的小男孩。 “之涧也回来了?!” 孟子清更是惊声喊了出来。 “是啊,三哥就在后面呢,他等会就过来了。” 之初还是个少年,声音软软糯糯的,很是好听。 孟子清不由捏了捏他的脸蛋,将孙大圣放到他怀中。 抱着孙大圣,他将目光看向旁边众人,一一打着招呼。 “佩佩姐,子荷姐,子莲姐……”喊到孟萱儿这里时,他笑容一滞,然后爆发更大的笑容! “大姐!!” 喊完,就扑了过去,一把将孟萱儿抱住。 孟萱儿以为他不认识自己了,还有些失落呢,可听见他用力的喊自己,还扑过来抱住自己,顿时激动的哭了起来。 “之初!呜呜呜,姐姐好想你,呜呜呜……” 姐弟两相拥,孟萱儿哭的像个泪人。孙大圣被挤在两人中间,脸都挤变形了,赶忙踹了之初一脚,然后逃了出来,骂咧着朝孟子清这边跑来,抱住孟子清小腿。 还是主人好。 之初和孟萱儿寒暄时,孟之涧也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已经入朝为官,现在会出现在这里,估计是莫离亭的意思。 他身上穿着深蓝色便服,头发高高束起,他还未到及冠之龄,所以未加冠,只是用支玉簪加固。 几年不见,他身上多了几分在朝为官者的气度,不苟言笑的模样,很是正经。 他瘦了许多,相貌清癯,身姿掀长,一双眼眸幽深,只有看向孟子清时,才露出一些温和。 与之初一般,他先朝长辈行完礼,然后才走到孟子清身边,喊道:“二姐。” 喊完,他又看了孟萱儿一眼,礼貌恭正:“大姐。” 孟萱儿泪眼滂沱的朝他点了点头,揉着之初的脸蛋不放手。 “你怎么也回来了?”孟子清眼带笑意,看着已经长得比自己高很多的弟弟,想摸摸他的头发却摸不到,不由放弃了这个打算。 “朝中无事,便回来看看。” “一定又是莫离亭怂恿你回来的,这家伙,真是不靠谱。” 嘀咕了一句,孟子清有些嗔怪。 “和莫先生无关,是我想回来看看你,也看看娘。” 孟之涧腼腆一笑,少年的气度毕露无遗。 “这样啊。”孟子清也跟着笑了起来,摸不到他的头发,就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玩几天,等会儿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好。”孟之涧点点头,眼中的笑意浓的化不开。 “二姐,我也要吃!”之初一听说有好吃的,连忙撇开孟萱儿凑了过来,拉住孟子清的手臂不撒手。 孙大圣也仰着头:“唧唧!” “你们两个小吃货。”伸手点了点之初的鼻子,孟子清开怀的笑了起来。 这时,杨氏那边也忙完了,朝孟子清招了招手,喊道:“子清!你过来一下。” 孟子清笑着点点头,然后对两个弟弟说:“我先过去一下,你们先自己玩啊。” “好。” “好的姐姐。” 两兄弟点头,异口同声回答。 孟子清朝杨氏走了过去,走到她身边后,疑惑问道:“舅母,还有什么事吗?” 杨氏顿时笑了起来,“你且等一下啊,我去去就来。” 说罢,杨氏便走开了,望她离去的背影,孟子清一脸茫然。 等了好一会儿,杨氏才姗姗来迟,来时,身边还带着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 杨氏对孟子清介绍说:“子清,这位是运送聘礼的礼官,一会儿他会将莫先生给你下的聘礼报出。” 说着,她指了指院中堆了满院子的红木箱子,两排家丁已经站在聘礼旁边等候了,待会儿礼官报完,他们会一箱一箱搬进仓库放好,变成孟子清是私人财产。 一般来说,聘礼都是女方出嫁前一个月或者两个月送到女方家中的,但东陵国好像不一样。 孟子清也说不清楚哪处不同,只觉得有些异样。 她随着杨氏走了过去,柳月卿等人也站起身围了过来。 大门处的村民已经将门堵死了,一个个伸长了脑袋朝门里张望。 “开始。” 等人都到齐后,杨氏冲礼官点了点头。 “咳咳。”礼官清了清嗓子,然后拿出一张长得不能再长的礼单,一项项长声吆喝了出来。 首先,是三个小丫鬟各自捧着一个檀木小方盒,走到孟子清身边。 第一个小丫鬟将盒子打开,里面是厚厚一大叠的银票,每张价值千两。 礼官扫了一眼,就念道:“万宝钱庄通兑银票,千两一张,共九十九万两!” 一为长,九为久,取长长久久之意。 礼官刚念完,人群便一阵哗然! 九十九万两的银票,那该是多少的白银啊!? 众人眼都红了,死死盯住那个小木盒,恨不得冲过抢过来,占为己用。 这到底是哪户人家要娶孟子清?竟然舍得下这样的血本! 九十九万两啊!他们祖祖辈辈干一千年都挣不到这么多钱。 仅是这第一条聘礼,众人就觉口干舌燥,这下面的该有多珍贵? 连柳月卿等人都吃惊的张大了嘴,这九十九万两,怕是国库半年才能有的收入! 东陵国是个繁荣的国家,每年朝上纳贡的不少,却从未听哪家说过,娶个媳妇儿要花这么多钱的。 这莫离亭为了娶个媳妇儿,真是下了血本了。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目光在那些聘礼上打量,心中有了别的想法。 在他们心中算计时,第二个丫鬟又打开了第二个盒子,是厚厚一叠房契和商铺文书。 “东陵国每州每县的房契和店铺文书,共九百九十九间。” 第三个盒子依次打开,又是一叠叠的地契。 “东陵国每州每县地契九百九十九份,共占地十二万顷。” 这地契一项报出来,众人又是一阵哗然。 十二万倾的地是什么概念? 孟子清也是懵的,虽然知道古代的占地换算和现代的不一样,尤其是东陵国的算法,更是与历史上的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一样,但她还是震惊不已。 莫离亭到底多有钱? 他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是怎么赚的这么多钱?怎么占的这么多地? 孟子清完全懵掉了,为什么这么多财产她不但不感到兴奋,还感到有些忧虑呢。 第五百五十八章 天价聘礼(2) 他只是一个国师啊,又不是商人,他是怎么赚钱的? 还有,这么多的钱捏在手里,他睡觉真的会安心吗? 孟子清虽想成为东陵国第一首富,但是钱越多,危险也越多,她心中顿时升起浓浓的担忧。 礼单还在继续报。 “东海珍珠九百九十九颗……” “金玉头面九十九套……” “绫罗绸缎八十八匹……” “龙凤呈祥金镶玉翡翠玉镯一对……” “瓷器玉器八十八对……“ “……” 一边念,众人的脸色一边变。 念到最后,众人都麻木了,瞪着眼睛看向院中,连惊呼都懒得惊呼了。 柳氏等人也麻木的站在原地,仿佛血液都凝结了一般,睁着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的聘礼? 简直就像把整个家底都掏空一般,让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即便是皇家的聘礼,也没有这样多,这样隆重的。 莫离亭这哪是在娶妻啊?他这是要娶个女皇! 柳月卿回身看着姜氏,眸中满是无奈:“这外孙女婿一来就把我这个老头子比下去了。” 姜氏也是嗔了他一眼,“你还记得你当初给我下的聘礼是什么吗?” 柳月卿顿时老脸一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初他给姜氏下的聘礼就是几幅字画,几斤糖饼,外加两只玉手镯和一枚玉佛吊坠。 这样的聘礼,对于当时还是穷书生的他来说,也是天价的聘礼。 直到现在,那玉手镯和玉佛吊坠,姜氏还戴在身上呢。 这不仅是柳月卿给她的聘礼,也是柳月卿给她的定情信物,两人爱情的见证物。 至于柳氏,孟有福给她的聘礼就是那一面黄的不能再用的铜镜。 当初柳氏谎称是自己的嫁妆,其实是孟有福送给她的聘礼,是他在镇上抄写许久的书才换来的,柳氏宝贝的不得了。一直到现在,那面铜镜还放在她的房里舍不得扔,每日看着那铜镜,像是看见了孟有福一样。 孟子清知道她在睹物思人,除了叹气之外,并不能安慰柳氏什么。 如今,孟子清也快要出嫁了,这聘礼可以说是天下独一份! 众人有感叹的,有羡慕的,也有眼红和妒忌的。 这孟家儿女当真是好命,这简直把半个东陵国都作为聘礼下给她了。 以此聘礼作证,足见她夫君对她的疼爱。 众人一番感叹后只得咬牙切齿,气恼为什么被看中的不是自己女儿? 好不容易念完礼单,家丁们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将最后一箱聘礼抬进库房后,众人累的坐在地上喘粗气,腿脚都发软打颤。 忙完这些,孟子清给了礼官打赏,也给帮忙搬东西的家丁一人一两银子。 至于杨氏,她做一回媒人,孟子清也不会忘了她,给的媒人礼是无比丰厚。 这媒人礼,杨氏也是笑着收下了,并没有推辞。 孟家是忙完了,门外看戏的人还意犹未尽。 孟子清猜想,不出两日,她这收了天价聘礼的事情就要传遍整个清流镇,甚至会传到府城。 再过些日子,估计会传遍整个东陵国。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件事情,燕都的某些人,也会开始蠢蠢欲动。 这些都不在孟子清的担心范围,她相信莫离亭会处理好的。 锁好库房大门后,孟子清让丫鬟准备晚饭,她要宴请村里人吃饭。 孟府的大门已经敞开了,村民们鱼贯而入,好奇的打量府中环境。 他们之前来过一次,但每一次观看都震惊不已,暗暗吃惊孟家的财力雄厚。 如今又收了这样的聘礼,他们孟家更是富可敌国了! 这些年在孟子清的带动下,长河村的村民也跟着发了财,家家户户都盖了青砖瓦房,繁荣程度不比清流镇弱多少,甚至有超越清流镇之势。 很多外来人都在长河村盖了房定居,长河村的人口也日益增加中。 相信用不了多久,长河村也会变成一个镇,到时候一定更加热闹。 “凤竹啊,恭喜恭喜啊。” 进门的村民不住的朝柳氏贺喜,祝福孟子清事业顺利,家庭美满。 柳氏脸都要笑僵了,心中的热乎劲一直下不去。 “谢谢啊,大家一会儿一定要多吃点喜饼。” 一边笑,柳氏一边在人群中穿梭。 杨氏则扶着姜氏回了屋去休息,不然一会儿人多了,人挤人的,要是碰到姜氏就不好了。 快晚上的时候,孟月殊和何氏也回来了,一进门就感受到院中的热闹,两个人都震惊不已。 在镇上的时候,她们就听说了孟子清要出嫁的事情,她还收了天价聘礼。 听人说,光是银票都收了九十多万两! 天呐! 九十多万两,那是多少钱啊! 何氏和孟月殊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却被人家随随便便用作了聘金! 也不知子清那丫头要嫁的人是什么身份,竟然能拿得出这么多钱来。 光是这样的聘金,就能看出孟子清以后在人家家中的地位。 那肯定是比大妇还要高级的存在。 两人皆是艳羡不已。 “以后明珠出嫁的时候,一定也要有这么风光才行。” 何氏语重心长的对孟月殊说道。 孟月殊叹口气,“娘,您想的太多了,就算有这样的风光,那明珠也要有那样的福气才行啊。” 是啊,福气这东西,不是谁都有的。 孟子清那死丫头上辈子不知道做了什么好事了,这辈子竟然会过得这么好。 一时间,何氏心中感慨万分,穿过人群朝自己院子走去。 孟子清也回了自己院子,现在她是马上要出嫁的姑娘了,按照礼数,她就不能在随便出去晃悠了,要在自己家中待着,等候出嫁之日的到来。 她今天整个人都是神情恍惚的,莫离亭真是给了她好大一个惊喜!她整个人都处于震惊,到现在都还未反应过来。 此时,后院的丫鬟们都去前院帮忙了,孟子清一个人静坐在房中,回想着今日的种种。 前院有多热闹,后院就有多冷清。 她坐了一会儿,眼看天色尽黑,便点了盏灯,坐在床边观看莫离亭的兰草佩。 这块玉佩陪了她很长时间,也是莫离亭给她的定情信物。 而她却从未给过莫离亭信物,想想都觉得有些愧疚。 叹了口气,孟子清仰躺在床上,手指一遍遍摸着那玉佩,把那玉佩的轮廓都记在了心中。 “你这坏蛋啊……给我下这么多聘礼,就不怕我卷款潜逃吗?” 对这个男人,她真是又爱又恨。 爱他的俊美潇洒,恨他的手段雷霆。 她以前从未考虑过这些,现在细细回味过来,只觉心中五味杂陈。 第五百五十九章 走水 他拥有这么多财富,就不怕皇帝忌惮吗? 他只是一个国师啊,并不是商人。 况且,士农工商,商者排最末,他这样做,就不怕朝廷对他出手吗? 他一直就活在危险之中,与他相处的这段日子,他光是遇刺就有两次,都是她照顾的他。 现在,他又搞出这样大的事情,就不怕朝中有人对他不满,奋起将他赶尽杀绝吗? 孟子清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心中充满了担忧。 将兰草佩收起来,孟子清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快步走到梳妆镜前。 那三个重要的檀木盒子已经放在她梳妆台上了,孟子清伸手摸了摸,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家伙,当真是把家底都掏空给她了,正如他所说,他只需做首富背后的男人即可。 他还真是说到做到啊。 孟子清噗嗤一笑,清越的笑声在这房中回荡,尤其悦耳。 用精神力感知了一下房中的动静,孟子清没发现莫离亭派给她的那个暗卫。 没有人监视的感觉真好,她笑了笑,伸手将这些东西收进空间。 毕竟是钱啊,放在外面多不安全,还是在空间最安全。 她还想找个机会,将库房那些东西都收进空间,只要她自己捏着,就算是盗圣来了,也偷不走一片羽毛。 刚把东西收进空间,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孟子清抬起头:“谁呀?” “子清,是我。”门外响起罗佩佩的声音。 孟子清赶紧走过去开门,将门外的罗佩佩和孟子荷等人放了进来。 “你这丫头真是享福啊,这么多聘礼,一辈子都花不完。”罗佩佩羡慕的说道。 “是啊,光是聘金九十九万两,我就能用几辈子了。”孟子荷也附和道。 只有孟萱儿沉默着,目光有些闪烁。 “姐,你怎么了?” 孟子清注意到孟萱儿的异常,开口问道。 孟萱儿抬起头看向孟子清,说道,“清儿你老实说,你那夫君是和来历?” “是呀,我们的不知道呢!” 罗佩佩也看了过来,她是见过莫离亭的,但她也不知道莫离亭的身份。 一开始她和柳氏等人一样,以为他是个游方浪子,却不想,人家一出手就能拿得出这么多钱来。 试问,哪个浪子能这么有钱? 能吃的上饭,喝的上酒就不错了! 孟子清没解释,而是将目光落在孟萱儿身上:“姐姐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孟萱儿面色一白,“清儿对不起,姐姐不是故意要查他的,姐姐就是好奇……” 开始,孟子清一直对莫离亭的身份进行保密,她好奇的不得了,就只能派人去查。 得到的结果让她大吃一惊,还是燕铭轩亲自派人告知她的。 她沉默了许久,今日终于忍不住了,向孟子清求证。 孟子清点点头,“我相信姐姐不是有意的,他的身份世人皆知,也不需隐瞒,我之所以一开始不说,是因为我们还没有准备公诸于众,现在既然说开了,那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众人睁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孟子清。 “他叫莫离亭,我相信你们都知道他的名字,至于他的身份……”孟子清低头浅笑,像是有些自豪,也有些无奈,“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国师大人咯。” 她这话并非是炫耀,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国师?!” 罗佩佩瞪大了眼睛,孟子荷长大了嘴巴! 她们还以为是燕都的什么达官贵人呢,没想到竟然是国师! 国师的传说啊,她们可是听着长大的,少不经事的时候做梦都梦见国师,还扬言说要嫁给他为妻呢。 现在,真正的国师站在她们面前,她们竟然不认识! 不仅不认识,还将他幻想成穷的吃土的浪子。 罗佩佩心中顿时涌上一抹罪恶感,觉得自己玷污了国师。 国师啊,那可是传说中的存在。 她还以为是个老头子了呢,谁能想到竟是那般年轻,而且还那样俊美。 这天下所有的美男子加起来,都不及国师大人分毫风华。 罗佩佩感叹不已:“要是我早知道他是国师的话,那我也不会放过他的!哎,真是羡慕啊。” “你都为人妻的人了,还说这些话,也不知害臊。” 孟子荷嗔了她一眼,这丫头又关不住自己嘴了,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呢? 罗佩佩脸色一红,“哎呀子清你不要生气嘛,我就是开个玩笑,我就是有点羡慕嫉妒恨。” 她何止羡慕嫉妒恨,她就差捶胸顿足了! 九十多万两的聘金啊!她这辈子都没见过! 不,听都没听过。 “佩佩姐喜欢的话,那我把他打包送你好不好?” 孟子清也笑了起来,与罗佩佩开起了玩笑。 “那还是算了,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再说了,我都两个孩子的娘了,我看得上人国师大人,人国师大人还不看不上我呢!我还是守着我家玉楼好了。” “哈哈哈……” 她的话让几人都笑了起来,觉得她这模样实在可爱的要死。 “对了,萱儿姐姐呢?你夫君又是什么身份呢?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 孟萱儿的身份一直都是秘密,除了孟家人知道之外,并没有对外宣布。 如今孟子清的夫君都公布了,那孟萱儿还会藏着掩着吗? 只听孟萱儿笑着说:“我夫君啊,他叫燕铭轩。” “燕铭轩?”罗佩佩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除了觉得这个名字挺好听的之外,并没有感觉出什么异样来。 倒是孟子荷愣了一下,眼中升起一抹亮光。 “燕可是皇姓,莫非……” 她将目光落在孟萱儿身上,就见孟萱儿红着脸点了点头。 罗佩佩又吃惊的长大了嘴巴,“萱儿姐姐的夫君是皇亲国戚?!” 她惊声叫道。 孟萱儿“嗯”了一声,“他是皇上的亲兄弟,封号睿亲王。” “睿亲王!”罗佩佩有一愣,她今日和孟子荷吃的惊,比这辈子吃的惊都多。 这孟家果然不简单啊,一个夫君是王爷,一个夫君是国师,还有两个小的,一个当了官,一个成绩斐然,将来也是当官的料! 啧啧啧,真是让人羡慕啊,这孟家的祖坟真是葬好了,风水极佳呀。 罗佩佩摇头摆脑的,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值了。 她的两个朋友,一个是王妃,一个是未来国师夫人,她觉得自己都跟着沾光了。 就在三人嬉笑打闹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凄厉的喊声:“走水了!走水了!” 孟子清反应最迅速,噌的站了起来朝外跑去,另外三人后知后觉的跟了出去。 第五百六十章 救火 孟子清赶到时,火势已经蔓延开了,府中的家丁正用木桶,木盆,各种能装水的器皿,连连不断的打水救火。 望着蔓延的火苗,孟子清咬咬牙,拔脚就朝库房走去。 看这火势蔓延的方向,应是从库房那边开始蔓延的。 孟子清奋力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将精神力蔓延出去,直至将整个库房包裹。 还好,火舌并未吞没莫离亭的聘礼。 孟子清意念一动,就将那些聘礼尽数收入空间,人跑到那里时,火势已经收不住了,只看红艳的火光漫天,将库房及周遭的院落吞没。 “子清,回来!” 不知是谁凄厉的大吼了一声,而后孟子清感觉身子一轻,人已跃至半空。 “咦?!”她惊叫出声,目光朝下看去,只看见连天的红和似雪的白。 一股熟悉感从心中蔓延出来,那抹似有若无的淡香萦绕鼻尖。 “莫离亭?”费力的转过头去,孟子清只看见一边冷峻的侧脸,是属于莫离亭的。 飞跃两座庭院,莫离亭在一棵大树的枝头落下,目光严肃的盯住孟子清,声音也有些严厉。 “清儿,你知不知道你方才在做什么?!” 天知道,他刚才赶到时看到孟子清差点被火舌吞没有多紧张!他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他扳着她双肩,眸中倒映着远处跳跃的火光,也映着孟子清茫然的脸。 他衣衫如雪,似那月华一般,将孟子清笼罩其中。 说完,他用力将她拥进怀中,紧紧的抱住,用一种好似失而复得的语气轻道:“你这丫头,你刚才真是吓死我了,你真的吓惨我了。” 温柔的气息尽数涌进鼻尖,孟子清眼眶一热,这才反应过来。 感受到他身子逐渐放软,孟子清抬手将他拥抱,头也深陷他怀中。 “那库房中放着的,是你给我的聘礼呢……” 轻轻的呢喃落入莫离亭耳中,却感受到他松了口气,用下巴磨了磨她头顶。 “聘礼和你的生命比起来,算得了什么?”说完,他似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这小财迷,关键时候还想什么聘礼啊,只要人没事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以后都不许用生命开玩笑了,知道吗?” 孟子清“嗯”了一声,用力点了点头。 那边库房救火还在继续,孟子清松开莫离亭,放眼看去,眼中跳跃着深红的火花。 到底是谁,要这样破坏她的姻缘? 她心底生寒,眸光比眼前的火光还要炙热,愤怒如火一般灼烧她的心,整个人散发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势。 不管是谁,她这次若抓住他,便不会在手软了。 看来那些人是以为她好欺负了,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骑在她头上。 真是太放肆了! “先消消气,咱们下去看看。” 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莫离亭搂紧她的腰,带她飞下了树梢。 院中,柳氏等人望着燃烧的库房,眼中也是跳跃着愤怒的火焰。 “子清,你没事!” 见孟子清前来,她收回目光,两步走过去,拉住她的手上下检查。 刚才可真是吓死她了,看见孟子清朝前跑的那一刻,魂都差点给她吓出来。 看柳氏满脸担忧的模样,孟子清摇了摇头:“娘,我没事。” “没事就好。”柳氏松了口气,随即又板起脸色,严肃说道:“你呀,你一个姑娘家往那么前干什么,你也不看看那是什么地方?万一掉点什么东西下来,砸到你可如何是好?你真是吓死娘了!” 柳月卿等人也是吓坏了,此刻才回过神来,纷纷附和道:“就是,子清啊,你刚才也太莽撞了!要不是莫先生赶来及时,你……”说到这里,柳月卿收到姜氏瞪过来的眼刀,顿时收声,不在往下说。 “娘,外公,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孟子清满面愧疚,自己也觉得自己莽撞了。 见她认错态度良好,两人也原谅了她,叮嘱几句之后就不缠着她问了。 柳氏吩咐家丁赶紧将火扑灭,其他人则继续忙碌,收拾残局。 这次放火的人明显有备而来,库房周围都洒了油,一点就着的那种。 幸好无人员伤亡,不然今日的喜事也要变成丧事了。 待火势渐小,最后扑灭,众人众人松了口气。 只是那存放天价聘礼的库房,此刻已被烧成了废墟,里面的东西怕都烧光了。 一想到那天价聘礼,柳氏等人皆是一阵惋惜。 这女儿都还没嫁过去呢,就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些在暗中看好戏的人指不定要放出什么谣言来诋毁孟子清。 “爹,这里有我看着呢,您先扶娘回去歇着,这儿浓烟重,小心呛了烟,对身子不好。” 柳氏关心父母,让柳月卿扶着姜氏回去休息。 柳月卿看着忙碌的众人,没有反对,扶着人离开了。 等人离开后,孟有禄等人加入其中收拾残局,孟子清和莫离亭也加入了收拾的行列。 一行人忙碌至深夜,才将烧毁的东西清点完毕。 其实也没烧毁什么,重要的东西都被孟子清收进空间了,只是看着眼前烧的半残的一些不重要的东西,柳氏等人还是没忍住唉声叹气。在他们看来,孟子清的聘礼还是没保住,才会露出如此沉重的面色来。 “这究竟是哪个挨千刀的,连这等缺德事都干得出来!他就不怕遭天谴吗!?” 陈氏抹了抹眼泪,心中无比悲痛。 孟子清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心中将她当做自己的女儿一般。 如今她有了良人,她心中正为她高兴呢,结果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今日在孟府吃酒的村民众多,他们也不好将人全部留下来盘问。 更何况,这事已经发生了,明日估计就要传遍大江南北。 这一来,他们子清的名声指不定得被人毁坏成什么样呢! 陈氏心情沉重,柳氏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目光阴沉,牙关紧咬,半晌才压下心头的火气,将府中的管家叫了过来。 因为参与救火的缘故,管家已经变得灰头土脸的,柳氏喊他时,他正顶着烧焦的头发,快步奔了过来。 “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柳氏对他说道:“你现在去敲响官府的大门,就说我们孟家要报官!就报今日之事!请杜大人务必将贼子捉住,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要将他碎尸万段!” 最后那四字,柳氏几乎是咬着牙,从牙关中蹦出来的。 “是!”看她愤怒的面色,管家不敢怠慢,赶紧去报案了。 孟子清看着柳氏,心中不由一暖。 她一向温柔善良的娘亲,已经变得这般强势了吗? 要知道,以前的她别说把人碎尸万段了,就算是捏死只麻雀,她都下不去手的。 孟子清微微一笑,猝不及防被莫离亭捏了捏脸蛋,眼神示意。 “这种时候,也只有你笑得出来了,小东西。” 第五百六十一章 疑惑重重 孟子清面色一红,嗔了他一眼。 收拾完,众人都回屋中休息,等待明日官府上门查看。 孟子清回了院子,莫离亭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被她瞥了一眼。 “你一直跟着我干嘛?娘不是给你安排了客房吗?” 孟子清没注意话语中的亲昵,莫离亭却乐弯了唇角,勾手将她圈入怀中。 “现在世人皆知我给你下了聘礼,你已经是我名义上的妻子了,清儿。” 暧昧的热气扑洒耳边,孟子清脸色羞赦,慌乱躲出他的怀抱,砰一声关紧了房门。 “今晚我要自己睡,你快回房间去休息。” 说罢,脚步声远去。 吃了个闭门羹,莫离亭摸了摸鼻子,不甚在意。 “清儿,好梦。” 温柔道一句晚安,他转身离去。 不过,他并未回客房休息,而是来到库房处查探。 眼前的库房废墟一片,已经烧得漆黑,他径直走过去,白衣在一片黑渍中散发圣洁的光芒。 莫离亭如同仙人神君,降临这片焦土。 举目四望,周遭皆是断壁残垣,烧毁的东西不计其数。 莫离亭目光落在几口已经烧成焦土的木箱上,眸光微闪。 不对。 木箱的数量不对。 他走过去,仔细查验,仔细计算,皆得出一个结果,那便是木箱的数量不对。 他下的聘礼,少说也有上百口红木箱,可是这里明显只有十几口的样子,与今日放进来的大相近庭。 莫离亭眉头微蹙,眸光幽深。 看来,有些事情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啊。 这不光光是纵火案了,还有失窃案。 这纵火难道是个幌子?目的是为了掩埋盗窃这个真相? 莫离亭眉头皱的更深了,面色也愈加凝重起来。 如果是盗窃的话,不可能这样快就将那么多东西运走,他下的多少聘礼,他心中有数,就算是自己人做案,也不可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运走! 除非,作案人员有上百之数。 这样就更不成立了。 上百人要是进行偷盗,府中人不可能一点动静都察觉不到。 深想后,莫离亭整个人都变得恍惚起来,觉得案件推至一个他想都无法想象的层面。 这是一起神秘的失窃案。 轻风起,一道黑影来到莫离亭身边,目光凝重:“大人,人抓到了。” “又是孟之喜?” 赤金咬咬牙,点头:“是!” “那就有趣了。”莫离亭忽然笑了起来,看来,盗窃这项罪名可以暂时放一放了。 赤金不解他笑什么,只觉得背脊有些发寒。 “如果我要对付孟有财的话,你有没有意见?” 在他愣神时,莫离亭的声音在耳边幽幽响起。 赤金皱了皱眉头:“大人何出此言?”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有时候顾念手足之情,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莫离亭的声音幽幽的,像是来自九幽,冻得赤金足底生寒。 他目光闪烁,像是有所挣扎。 好半晌,他才咬了咬牙,坚定道:“如果他不悔改,那赤金也不是那等迂腐之人,自然会帮助大人清理门户。” 听他这样说,莫离亭才松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希望您能记得今日所言,岳父大人。” 说罢,莫离亭转身离去。 望他离开的背影,赤金叹了口气,低吟道:“也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若你敢对我女儿不好,那我将是第一个 解决你的人!”说完,他的身影融于夜色,朝某个方向而去。 柳氏卧房中。 赤金站在床榻前,目光温柔的看向床榻上的柳氏。 她已经睡的沉了,整个人安静又美丽,像他第一次遇见她一般,尤其令他心动。 接连的操劳,让她脸上充满了疲惫,整个人也睡得既不安稳,梦里都在叹气。 她应是梦见了今夜的大火,眉头不安的紧蹙着,让赤金满眼心疼。 他不由坐下来,伸手抚平她深皱的眉头。 现在的他还不能与她相认,等他任务完成了,他会重新变回孟有福,变回她的丈夫,弥补之前亏欠给她的一切。 叹口气,赤金抚摸了一下柳氏的脸,这才站起身来,毅然决然离开。 房中起了一阵风,梦中的柳氏梦见了孟有福,唇角不由提起一个弧度,轻声呢喃:“阿福……” …… 司空府。 “夫人!出事了!” 江若梅刚睡下没一会儿,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并伴随着老管家惊讶的声音。 江若梅睁开眼睛,支了丫鬟去查看。 没多久,丫鬟就走进来,将管家要报的事情说与江若梅听。 江若梅听完,略微一怔,“什么时候的事?” “酉时。” 挥了挥手让丫鬟下去了,江若梅披衣起来,行至窗前看向长河村的方向,仿佛透过夜空看见了那场大火的火势。她眸光闪烁,心中百转千回,似在思考是谁要对付孟家。 站了半晌,夜风透过窗扉吹进来,江若梅感到身上起了凉意,这才关上了窗户。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江若梅回身至桌案边,铺了信纸,提笔开始书写。 云儿已经回燕都去了,她要赶紧将这个消息传回去才行。 写完,她将丫鬟唤进来,让她将书信交给管家,以最快的速度传回燕都。 丫鬟走后,江若梅坐在桌案前思考,唇角忽的勾起一个弧度。 孟子清啊孟子清,你逃不掉的。 …… 另一边,清凉园。 孟有财等了一个晚上都没等到孟之喜,不由有些着急。 眼看天色将亮,他实在无法等了,推开门就走了出去,打算派人去寻一寻。 刚至院中,白氏迎面而来,疑惑的目光落到他身上。 “相公,你一晚上没睡吗?” 孟有财停下脚步,挂起虚伪的笑容走过去:“翠兰,你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 这天还没亮,白氏就起床了,明显不对劲。 孟有财也没拆穿,各怀心思的两人虚假相谈。 “这天儿有些热,我在房中睡不着,便过来瞧瞧你。相公,你已经很久没进过我房间了,你是不是嫌弃我了?”目光幽怨的盯着孟有财,白氏干瘦的脸上泛起一丝委屈。 “哪能呢?最近事情比较忙,等忙过这一阵,我一定好好陪你,好不好?” 将白氏的手抓在手中,孟有财安抚性的拍了拍。 “那好。”白氏目光闪烁,并未拆穿孟有财的虚假面目。 “对了,之喜去哪儿了?我方才去他院子,他院中丫鬟说他一夜未归,也不知他去了何处,相公,你知道吗?” 孟有财顿时一惊,很快反应过来,故作一脸疑惑。 “之喜一夜未归吗?这事儿我不知道啊,这孩子是不是又出去鬼混了?” 白氏没说话,静静盯着他。 孟有财被盯的都快伪装不下去了,打着哈哈道:“哎呀,之喜都这样大了,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来的,你就不要担心他了!再说了,之喜还没娶亲,年轻人血气方刚的,总要找个地方缓解不是?行了啊,天色还早呢,快去休息,一会儿累坏了身子,为夫可是要心疼的。” 说罢,就将白氏推出了院子。 第五百六十二章 各方反应 眼看白氏走远了,孟有财才厌恶的擦了擦手,面色无比阴沉。 擦完手,他朝院外走去,心中还惦念着孟之喜的情况。 刚跨出院门,前面便鬼鬼祟祟行来一个小厮,见着孟有财目光大喜,赶紧奔过来,将长河村发生的事情告知给他。听完小厮口述,孟有财满意的点了点头。 可当听到孟之喜被人捉住时,他面色一僵,眉头也皱了起来。 “老爷,我们要去救公子吗?”小厮察言观色,小心翼翼询问。 孟有财摆摆手,摇了摇头:“人各有命,既然他任务失败了,那他就应该做好了准备!现在他有把柄握在我手中,就不会将我们供出去!只要我们是安全的,就不必管他。” 小厮心中一凉,点头称是。 正要转身离去时,孟有财叫住了他:“去将曹先生请过来,就说有要事相商。” “是。”小厮躬身下去了。 小厮下去后,孟有财回到书房,焦灼等候曹先生的到来。 …… 清流镇,苏宅。 “你说什么?孟家库房被人一把火烧了,连带被烧的还有清儿的聘礼?!” 苏巍惊讶站了起来,面色焦急的走到阿兰身边。 阿兰是苏巍的贴身女侍,武艺高强,平时不常露面。 “是的公子,奴婢也是刚刚得知这个消息,这才赶紧来告诉公子。” 苏巍在处理燕都送来的几件,劳累一晚还未睡下,阿兰知道他记挂孟子清,所有关于孟子清的事情不敢怠慢,第一时间告知给他。 “那清儿没事!” 苏巍才不管聘礼不聘礼的,他关心的只有孟子清。 若那些聘礼是自己下的,那他还会过问两句,既然不是自己下的,那就无需过问。 反正损失的也不是自己。 也不怪苏巍有这种狭隘的想法,孟子清要嫁人了,嫁的不是他,他心里总归有些遗憾。 想要祝福,心中总是堵堵的。 想要不祝福,又觉得对不起孟子清。 于是沉陷在这种纠结的情绪中,苏巍觉得心中无比酸涩。 “孟小姐没事,就是这次孟家损失惨重,应该会被暗中伺机而动的人钻空子。再加上孟小姐的聘礼才刚入府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奴婢想,明日便会有人在此事上大做文章。” 苏巍皱起眉头,心中也和阿兰想的一样。 “清儿遭遇这样的事情,一定大受打击,若被人拿婚事做文章,那她一定会很伤心的。” 这还没过门呢,男方家下的聘礼就被一把火烧光,这落在某些人眼中,定然会将孟子清描述成扫把星。 在这个时代,一旦女子声名被毁,免不掉要被人口诛笔伐。 尤其这次孟家收到的聘礼堪比天价,一夕之间,就化作一堆焦炭,任谁都会痛心疾首。 苏巍沉吟片刻,走回桌前写了封密信交给阿兰。 “你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信送回燕都,让父亲查探一些燕都都有哪些人按捺不住了。” 阿兰接过密信,郑重的收好。 “咱们苏家,也沉寂太久了,正好趁这件事,肃清族中蛀虫和某些人的眼线。” “是。”阿兰应声退下。 看她身影消失于夜色中,苏巍叹了口气,目光转向长河村的方向。 “清儿,希望你能挺过这次难关……” …… 清流镇,陈府。 林凤兰的房门被陈素素敲开了,林凤兰打开门,疑惑问道:“素素,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陈素素双目通红,像是刚哭过,此刻见着林凤兰,她猛地扑进她怀中,将林凤兰紧紧抱住。 林凤兰愣了一下,有些不解:“这丫头,这是怎么了?” 陈素素哽咽了一下:“娘,您怎么什么都不告诉女儿?” 林凤兰更加疑惑了:“娘瞒着你什么了?你这丫头今夜怎地如此奇怪?” 从林凤兰怀中扬起头,陈素素眼角犹挂泪痕,“就是子清姐姐被人下聘的事情,您难道不知道此事吗?” 话音刚落,就见林凤兰面色有些尴尬。 此事她自然是知道的,却不想告诉陈素素。 这丫头这两年越发古怪了,琴棋书画都在学,努力要将自己培养成一个端庄的大家闺秀。 一开始林凤兰不知道她怎么了,后来才得知,她是要改变自己,想让自己变成能配得上那个莫先生的女子。 可人莫先生已有心仪之人,她做的再好也是无用功啊,林凤兰不由心疼。 今日她又得知子清被提亲下聘的事情,而下聘之人,正是那个莫先生。 原来,他心仪之人并不是什么燕都的名门闺秀,而是孟子清。 林凤兰当时就震惊了,一想到自己女儿做出的努力,她更不敢将此事告知陈素素。 此时她来问,她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素素,你听娘说,娘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娘只是……” “娘,您是怕我和子清姐姐抢男人吗?”陈素素忽然问道。 林凤兰一呆,“娘不是这个意思……你听娘解释。” “娘,究竟我才是您的女儿,还是孟子清是您的女儿?为什么您处处维护她,就不知考虑女儿的感受?你知道女儿的心有多痛吗?娘,您知道吗!” 林凤兰皱起眉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娘您就不要插手了,女儿会自己想办法的。” 说罢,陈素素就哭着跑开了,留下林凤兰在其身后惊呼:“素素你回来,你想干什么啊素素……” 说完,连外衣都顾不得披,也跟着追了出去。 …… 在各方人马都在猜测孟府这次起火是因何原因时,孟子清正睡得香。 莫离亭不知何时又潜进她房间,和衣躺在她身边,静静瞧着她睡颜。 孟之喜被赤金关在了别的地方,莫离亭并不着急去看他,他还要多晾他几日,借此机会查看有多少人蠢蠢欲动的。 在他认真观摩孟子清睡颜时,她似有所感,翻了个身背对他。 莫离亭差点笑出声来,眼角的朱砂在进了月色的房中猩红的耀眼。 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莫离亭闭目浅眠。 翌日一早,孟子清一睁开双眼,就看见了睡在自己身边的妖孽美男,差点吓得尖叫。 “清儿,醒了?” 莫离亭侧着身,一手撑着头,笑眯眯的看着她。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孟子清脸色通红,她可就穿着自制的睡衣呢!这家伙不会都看光了…… “自然是清儿睡着的时候。”莫离亭勾唇浅笑,伸手将她拉了过去,“你我都是夫妻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注意到她红润的面色和闪烁不定的目光,莫离亭一猜就知他在想什么。 回应他的,只有迎面而来的软枕,以及孟子清羞赦的怒吼:“出去。” 而后,莫离亭就被赶出去了。 第五百六十三章 暗潮 经过一天的清理,库房的地方已经打扫干净了。 官府的人前去查看了一番,什么线索都没发现,只他们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连杜柏都被惊动了,亲自上门查看。 这种事情,家里有孟之涧出面,也不必柳氏操心。 下午,莫离亭正在书房和柳月卿谈话,谈至一半时,房门被人敲响。 “进来。”莫离亭头也没回。 房门被推开,赤金从外走进来,将一封密信交给莫离亭。 “大人,燕都加急来的密信。” 莫离亭接过后,赤金便退了出去。 和柳月卿对视一眼,柳月卿着急道:“快打开看看。” 三两下拆开信,莫离亭一目十行,一眼扫尽信中密报,眉头顿时深锁。 “怎么了?”柳月卿看他神色不对,问道。 “没什么,这种时候您还是明哲保身比较好,我出去一趟。” 说罢,在柳月卿疑惑的目光中,莫离亭走了出去。 走时,除了柳月卿之外,他并未惊动府中任何一个人,包括孟子清。 出了孟府,莫离亭招来赤金,沉声道:“您去散布消息,将我要娶子清的事情散播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 赤金看了他一眼,目光透着古怪。 “您放心,不会对子清有害,只会对她有利。” 莫离亭知道赤金作为一个父亲的担忧,当即解释道。 “对了,您要将我的身份一起散步出去,我要天下人皆知,我将娶子清为妻!” 叹了口气,赤金还是认命去了。 虽然是自己女儿,但他现在不是父亲的身份,只能执行任务。 等任务完成后,他一定要痛扁一顿这个臭小子!竟然敢拿他女儿做饵,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赤金离去后,莫离亭望着变幻的天色,眸中一片深沉。 过不久,十三就要回来了,等他回来,一切就好办了。 想罢,他摇摇头,转身朝清流镇而去。 …… 赤金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他要娶孟家女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府城。 再加上人传人,人传人,不过五日时间,国师要娶亲的消息就闹得天下皆知。 此时酒楼茶肆,到处都在谈论他的事情,众人皆好奇,这个孟家小姐究竟是何许人也,竟能的国师青睐。 同时散播的,还有莫离亭下的天价聘礼之事,以及聘礼被一把火烧尽的事情。 此时燕都的某个酒楼中,个纨绔书生围坐一桌,说的兴起。 “这个孟家小姐莫不是灾星下世?聘礼都还没捂热乎呢,就被人一把火烧了,这简直闻所未闻。” “是啊,也不知她魅力在何处,竟能让我们敬爱的国师大人青睐。” “既然能得国师大人爱慕,那自然由她过人之处,只是这聘礼一案,倒是有些玄乎了。” “可不是,九十九万的礼金啊,我等苦读一辈子诗书,何曾见过这么多银子,这个孟家小姐也太没福气了。” “……” 众人议论纷纭,有对孟子清产生好奇的,也有惋惜那些聘礼的。 更有某些名门小姐要死要活的,大哭自己没能嫁给莫离亭为妻。 他虽是活在传说中的人物,但也有些小姐是见过他的,顿时惊为天人,一颗芳心被俘获。 他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户小姐提亲,让她们气恼不已,她们出生名门,究竟有那里比不上那个小家之女的? 只是恼怒归恼怒,在得知莫离亭要娶亲的消息时,燕都还是哭晕了一众名门小姐。 更有人砸碎了殿中花瓶,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莫离亭,这就是你报复本宫的方式吗!” 殿中一声怒吼传来,殿外守着的宫女个个静若寒蝉,不敢出声。 生怕自己一出声就惹恼了那正在气头上的女子,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里面静了一瞬后,女子突然说道:“来人,拿着本宫的令牌将本宫父亲请进宫来,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 “是,娘娘。” …… “小皇叔,你听说了吗?国师大人要娶子清姐姐为妻了!” 在燕都的景王府中,燕兰鸢坐在秋千上瞪着小脚丫子,摇头晃脑的和一旁的少年说话。 少年正是多年未见的陆之澜,不,此时已经不叫陆之澜了,而叫燕之澜。 他是先皇的血脉,又是皇上的弟弟,身份很是尊贵。 莫离亭将他放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他自然不能将他如何,还要给他亲王的封号。 而景亲王,就是燕之澜的封号。 几年未见,燕之澜已经褪去了当初的稚嫩,眉眼英俊,长身玉立。 一双眼眸深沉,如深渊般深不可测。 他穿着紫色华服,一股尊贵的气度彰显,给他平添了几分深邃。 燕之澜站在院中,听见燕兰鸢的话后,他怔了一下,手中端着的糕点尽数洒落于地。 “你说什么?”他快步走过来,话语急切,完全没了先前的冷静自持。 “我说,国师大人要娶子清姐姐为妻了!”说完,她看了燕之澜一眼,“皇叔也识得子清姐姐吗?” 近几年,燕兰鸢和孟子清的关系渐好,孟子清还经常给她寄礼物,让她对孟子清印象越来越好的同时,也发自心底的喊她一声姐姐。 听完燕兰鸢的复述,燕之澜脚下踉跄,差点没站稳。 他失魂落魄的走回桌前,也没回答燕兰鸢的提问,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叔您怎么了?您的脸色有些苍白,要不要兰鸢给您叫御医?” “不用了,你先回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燕之澜挥挥手,挥散了燕兰鸢心中疑问,她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燕兰鸢刚走,陆忠就现身了。 “王爷,您也不要太伤心了,以后您要是坐上了……子清那丫头,不是你的良配。” 陆忠叹口气,坐在一边安慰燕之澜。 于他,陆忠像个父亲一般陪伴他成长,教导他为人处事,更拼了命护他周全。 他对陆忠很尊敬,也只有在陆忠面前,他才会吐露自己真心。 “可是莫国师会是她的良配吗?” 燕之澜抬起头,目光深邃的看向陆忠。那眸光里,还有一丝求而不得的伤感。 “这……属下不知。”陆忠摇摇头,后又说道,“不过现在风起云涌,您也不能在这种小事上纠结,当以大局为重。” 燕之澜苦笑一声:“您知道吗,我一点都不想要这个天下。” ……我只想要清姐姐。 这话,他没说出口,他也说不出口,只能深藏于心。 他知道孟子清只将他当做弟弟看待,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喜欢她的心。 从第一次见到她时,他就知自己沦陷了,直到现在,越陷越深。 一开始,他自卑,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可是现在,他有身份有地位,他还将是未来的天下之主,他能配得上她了。 而她。 他的清姐姐。 ……却要嫁人了。 第五百六十四章 母子相见 风声起,燕都内外诡谲波动,令人无法设防。 清流镇,清凉园。 白氏的出狱是个令孟有财无法防备的突然,那之后他打听了一阵,才知道皇帝另立新后,因而大赦天下。白氏非死刑重犯,自在赦免之列。 本来他还想,要是白氏是逃狱出来的,他还能将她送回狱中。 后来得知这个消息,他只能咬碎了牙往肚中咽,不敢声张。 白氏是他的结发妻子不错,为他生儿育女也不错,只是在他思想中,男人三妻四妾也没错。 更何况,他已另有家室,他的新任妻子是美丽的,家世煊赫的。 他不能因小失大,只能找机会对白氏下手。 如今孟之喜不知所踪,他为之焦脑,因而无暇顾及白氏之事,白氏这才有了片刻的安宁。 这日,白氏坐在窗前,目光看向院中,似在发呆。 丫鬟小菊急匆匆奔进来,语气似乎有些兴奋:“夫人,有新消息。” 白氏收回视线,“什么消息?” 最近清流镇各处都是孟家女郎婚事的谈论,她也学着收集消息,丫鬟小菊是她的心腹。 “少爷有消息了!” 白氏眸光一亮,人也站了起来:“快说。” 小菊走过去,在她耳边耳语几句,白氏听的眸光发亮,暗暗点头。 下午,她稍微收拾了一下,跟孟有财说自己要去街上逛逛,孟有财巴不得她不出现在自己视线中,也就同意了,给了她一些银钱,让她带着丫鬟小菊出去了。 出了清凉园,白氏没有直接去见孟之喜,而是在大街上逛起街来。 逛了一会儿,没发现孟有财派出眼线跟着自己后,她才转了弯,朝自己初时藏身的小院子走去。 推开院门,院中的陈设引入眼帘。 白氏按捺下内心的激动,关好院门后,朝紧闭的房间走去,伸手敲响了房门。 房门很快被人打开,白氏走进去后,果然看见了孟之喜。 “之喜!”白氏目光一亮,赶紧朝前走了两步。 不过片刻,她的脚步慢了下来,因为她看到了孟子清。 “是你捉了我儿?!” 白氏惊呼一声,目光变幻不定。 “大伯娘这语气,是在怨怪我咯?” “你为什么要抓他!他又没招惹你!”白氏语气有些不悦,目光也担忧起来。 孟子清放下手中把玩的杯子,勾唇一笑,“有没有招惹,大伯娘您自己问问不就知道了?” “!”白氏心中一惊,赶紧走到孟之喜身边。 孟之喜被人点了穴道,此刻端坐桌前,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有一双眼睛转来转去,时而愤怒的看向孟子清。 “你对他做了什么?”白氏有些愤怒,却不敢对孟子清语出恶言。 “就是点穴而已,不必担忧。”说着,她朝旁边站着的女侍使了个眼色。 这女侍是莫离亭派来保护孟子清的,也是个武功高强的女子。 她的名字叫做灵霜,人如其名,冷若冰霜。 收到孟子清的命令,穿着干练的灵霜上前一步,点了一下孟之喜某个穴位。 穴位解开,孟之喜可以说话,但还是不能动。 他目光看向白氏,惊呼道:“娘,您怎么来了!” 说罢,又恶狠狠的看向孟子清:“你这个贱人,你想对我娘做什么!” 孟子清无辜的耸耸肩,并未说话。 白氏看了孟子清一眼,目光凌厉的落在孟之喜什么,“你说,你到底做了什么惹怒她的事情?!” 孟之喜被白氏问的哑口无言,眼珠转了转,撇开头去,抿唇不言。 “你看着娘,你到底做了什么?”白氏恨铁不成钢,一手揪住孟之喜的耳朵,痛得他哇哇哇的叫。 “你是不是和你爹混在一起做了什么见不的人的事情,你说!” 白氏这会儿是心焦如焚,孟子清是什么性子她心中清楚,她怕孟之喜走向歧途,最后惹恼孟子清,会落得和自己一样的下场。 她不想看到那个场面。 也不想看到孟之喜自己将自己毁了! “娘,您轻点,您轻点。” 孟之喜疼的不行,求饶后白氏才松开手。 白氏松手之后,他冷哼一声,骂道:“孩儿什么都没做,都是这个贱丫头看孩儿不顺眼,就把孩儿囚禁在这里,都是她的错,娘,您要相信我啊!” 说罢,白氏扬起手,含着泪重重扇了他一耳光,把孟之喜都扇懵了。 “娘,您,您打我?” “我不打你,你永远不知道你自己错在哪里!”白氏语气哽咽,“你爹他已经不再是你爹了,你为何还要帮着他干错事,你不知道他是什么性子吗?他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啊!” “好了,我不想听你在这里教训儿子了,实话说,这次孟府库房起火之事,相信你也知道了。而这火,就是你儿子孟之喜放的,我没将他送去官府,就是念及和你之间的交易,若你不能给我满意的答复,那就很抱歉了。” 孟子清坐下来,语气冷幽。 她并不是在威胁白氏,她只是心平气和的谈判。 相信白氏心中有自己的判断,她若能给出满意的答复,那她就不会为难孟之喜。 “娘,她在说什么?什么交易?” 孟子清的话,白氏还没反应过来,孟之喜就听出一些门道。 他赶紧询问白氏,话语有些懵然和焦急。 “这事儿你就别管了。”白氏怒斥了一声,而后目光恶狠狠的盯着他,“这次库房失火之事,是你自己做的,还是你爹指使你的?” 孟之喜转了转眼睛,哼了一声不说话。 见他如此,白氏又给了他一耳光,怒道:“说!” 孟之喜这才目含泪花,掘着性子道:“一切都是孩儿自己与她的恩怨,与爹无关。” 此话一出,白氏和孟子清都明了。 白氏心痛的抽了一下,又狠不下心去教训孟之喜。 最后,她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 “儿啊,你被你爹利用了,咱们都是他的棋子啊……” 孟之喜咬着牙没吭声,孟子清转头看着灵霜,目光有些阴沉。 她从未阻挡孟有财的路,他为何偏偏要与自己过不去? 难道是看自己好欺负不成? “去查查,这之中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 “是。” 灵霜领命离开,房中一时间只剩下孟子清和白氏母子。 “孟之喜,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你,你却一次次叫我失望。先前几次都是看在手足之情的份上没对你下手,但是这次你毁我聘礼,我不会饶了你。” 话一出口,白氏赶紧挡在孟之喜身前,孟之喜一脸无畏,甚至嘲讽的看向孟子清。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孟之喜不是怕死的!” “好!”孟子清森然一笑:“有骨气,希望待会儿你也能这般硬气!” 说罢,孟子清转身离开。 第五百六十五章 废了 孟子清前脚刚出门,后脚房中就进来很多带着面具的黑衣人。 孟之喜顿时目露惊恐,将求助的目光落在白氏身上:“娘,救救我,您快救救我!” 白氏也吓懵了,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 那些黑衣人无视孟之喜的求助,将他带走了。 白氏反应过来的同时也追出去,一把抓住其中一个黑衣人:“你放开我儿子,你放开他!” 话音刚落,她看见孟子清在院中站着,环抱双臂,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白氏扑过去,扑在孟子清脚边,“子清,你放过之喜,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你放过之喜。” 孟子清目光一眯,“他可是烧了我百万聘礼的罪人,你要我如何放过他?” 白氏哑口无言,那聘礼之事她也知道,那可是天价聘礼啊,把她卖了她也赔不起。 就算赔得起又如何?孟之喜犯下的罪是不可弥补的,是她没有教导好他。 白氏呜咽出声,伏在孟子清脚边哭成了泪人。 “废了他。” 在她伤心欲绝时,孟子清冰冷的话音在耳边炸响。 孟子清不是圣母,她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一个侵犯她底线的人。 孟之喜已经错的离谱了,她这次放过他,他不会感恩自己,只会变本加厉的来对付自己。 对于这种人,不给他吃点苦头,他是不会知道悔改的。 收到孟子清的命令,那些黑衣人点了点头,将孟之喜扔在地上,狠狠一脚踩向他身下某处。 只听一声不可描述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孟之喜杀猪般的惨叫。 白氏已经吓傻了,孟之喜疼的昏了过去,身下有潺潺鲜血流出。 “之喜啊!” 等人散开后,孟之喜如死猪一般躺在地上,白氏目眦欲裂,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 她这时才反应过来,跪着双膝挪过去,将昏死的孟之喜抱入怀中。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狠毒!” 白氏愤怒的看向孟子清,恨不得自己目光如刀,将孟子清千刀万剐。 “我已经容忍他很多次了,你不可能不知道。” 孟子清看都没看她一眼,语气依旧冷漠。 “可你有很多种方法对付他,你竟然要让他断子绝孙,你太恶毒了!孟子清,你太恶毒了。” 白氏一边哭一边骂,眼泪鼻涕融在一起,看上去无比狼狈。 “并非我恶毒,是我太仁慈了。” 孟子清这时方才转过身来,面色淡漠,看不出喜怒。 “若我不仁慈,现在你抱着的不是活着的孟之喜,而是一具尸体。” 她的话,让白氏背脊发凉,一时间连说话都忘了。 “他和孟有财是如何对付我的,你也看在眼里,毁人名声清白,毁人聘礼,这是一个有人性的人能做得出来的吗?若你是我,你的清白被毁,你的名声被毁,你会变成什么样?” 孟子清目光依旧淡,淡的像无情无欲。 她接着说:“若你被天下唾弃,若你的夫君因此离你而去,若天下人骂你灾星扫把星,你像只老鼠一样只能躲在暗无天日的臭水沟中瑟缩一辈子,你会是什么心情?” “我相信,若你变成这样,你会活不下去。” 孟子清又转过身去,她似乎笑了一下。 “你是不是很庆幸,这种事情没发生在你身上,而是发生在我身上?” 白氏不敢说话,默默垂下头。 孟子清说的不错,若她的婚事被人毁了,她变成天下人口诛笔伐的灾星,她绝对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现在孟子清还活着,不是她足够坚强,而是她对这些根本就不在乎。 试问,一个人要无情冷漠到什么程度,才会对这些东西不在乎? 她不知道,也理解不了。 “你儿子还有你丈夫,妄想毁掉我,我只是废了他,并没有要他的命,已经是我最大的宽容了!所以,收起你那所谓的愤怒,你该感到高兴,我没有杀了他。” 说罢,孟子清抬脚离开,走至门口时,她回过头来看了白氏一眼。 “我们之间的约定依然有效,你也不必将所有心思放在这个不中用的儿子身上,别忘了,你还有孟之欢,还有孟子月,你并不是完全绝望。” 笑了笑,孟子清这才转身离开。 院中的黑衣人在孟子清出门后,也瞬间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直到此刻,白氏才知道孟子清有多么可怕。 她紧紧抱着孟之喜,看向孟子清离开的方向,眼中似酝酿一片风暴。 孟子清虽有错,但她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婚事而已,她并没有错,错的是孟之喜,错的是孟有福。 如果不是他们烧了孟子清的聘礼,孟之喜也不至于落到如此下场。 白氏眼中含着泪,低声唤道:“小菊。” 从进门后就消失的小菊,这时又出现在白氏身边。 白氏知道,小菊是孟子清的人,她已经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的,该如何,便如何。 就像孟子清所说,她还有之欢,她还有子月。 “夫人。” 小菊恭敬的站在白氏身边,等待着白氏的吩咐。 “送少爷回去。” “是。” 小菊扶起孟之喜,院外的小巷中已经备好了马车。 三人上了车,车夫赶着车,快速向清凉园赶去。 …… 回长河村的路上,孟子清有些恍惚。 不知何时起,自己已经变成了这样冷漠无情的模样。 说废了孟之喜就废了孟之喜,她脑中回想当时的情景,不由幽幽叹了口气。 不过不管怎样,这件事她不会后悔。 孟之喜已经惹怒她多少回了,她一直对他留手。 即便是现在,她也仅仅是废了他,并没有杀了他。 正如自己所说,她还是太过于仁慈。 不过这样也好,她只是一个商人,并不是一个杀人犯,她不想自己手上沾染太多的血腥。 现在燕都的局面也变了,柳家在朝中的地位变得风口浪尖,几乎所有人都在针对柳家,只因柳家和莫离亭结亲了。 所有人都知道国师对她一个小门户的女子下了聘礼,并且在下聘当日,她的聘礼被一把火烧的虚无。 几乎天下人都在唾骂她灾星,对她口诛笔伐。 也有对她好奇者,想查探她到底是谁,为何会将国师迷得团团转。 在这数十日之内,孟府已经被人夜探了无数次,若不是有莫离亭留下的暗卫,她还不知道要被偷窥多少次。 这种变化让孟子清有所准备,但也防不胜防。 比如某些世家放出的犬牙,只要她一出孟府的门,就会堵在门前,用各种污言秽语对她进行辱骂。 更有上街时,有奇奇怪怪的人钻出来,说自己与他私下结为欢好,用着与之互许终生的污言败坏她名声。 渐渐的,她的名声臭大街了,连带着檀清阁的生意都下滑了很多。 虽然没人知道她是檀清阁的幕后老板,但到底,檀清阁是孟家的生意。 第五百六十六章 小人 这些日子,檀清阁中时常有人闹事。 那些以往不敢与之作对的商家像是有了底气一般,用着各种手段打击报复檀清阁。 一夕之间,孟子清变成了所有商家眼中的香饽饽,想将她击败之后,拆吃入腹。 她的生意受到了影响,来购买的人也少了很多,更有合作商上门退货,扬言她产品出了问题。 孟子清就惊讶了,她的货品一直都有严格的质量把关,怎会出问题? 经过调查,她才知道是内部出了问题,有员工不满她,故意在这之上做手脚。 一时间,内部人心惶惶,外部人人喊打,她的生意一落千丈,赔了不少钱。 每每收到这些消息,孟子清皱眉不已,这给她的打击有些大了。 以往一直顺风顺水的,她没有经历过挫折。 现在挫折接二连三的来,仿佛将以往没经历过的一起经历了,让她无法防备。 原来和莫离亭在一起,还要经历这样的难关啊。 一时间,孟子清泄气无比。 重打精神,她要先将生意稳定住才行,不然一直亏本,她迟早要破产。 就当她要重新整顿内部时,却发现有许多员工被人高价聘走了,合作商也被人陇走大半! 孟子清目眦欲裂,这究竟是谁在背后针对她? 连夜召集孟有禄等人开会,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东陵国各地的生意都有人闹事,尤其以檀清阁为首,好多人上门闹事,说自己用了产品过敏,导致脸都被毁了。 孟子清心焦如焚,只能叫人先赔礼道歉,然后在查找原因。 原因还没查找出来,檀清阁的掌柜中就出现了小人与叛徒! 那些偏远地区的店铺,有掌柜起事,将檀清阁据为己有,还扬言要帮着对付孟家,让孟子清窝火不已。 一时间,店员走的走,叛变的叛变,她的生意快要崩盘。 孟子清知道,既然有人在背后针对她,就不会让她这么好过。 不让她家破人亡,背后之人是不会罢休的。 并且,那背后之人是知道孟子清的身份的,他井然有序的对付她,先从檀清阁开始,一步步蚕食她的生意,妄想将她逼至山穷水路。 这人手段之高明,她让灵霜去查了,竟然一点消息都查不到,连那人的行踪都摸不到。 这让孟子清在挫败的同时,又燃起无可匹敌的战力。 既然想和她争斗,那就斗斗看啊,看谁斗得过谁! “二伯,先把檀清阁的铺子关了。” 首先,她下了一个这样的命令。 孟有禄和罗柱等人一脸惊愕,“子清,关了铺子就等于我们承认这之中有猫腻,你可不能意气用事啊!” 此时关店铺,就等于她承认自己产品有问题,自己是黑心商家。 如此一来,正好遂了暗中之人的愿,他们可要高兴了。 对此,孟子清不解释,目光坚定道:“此时不关更待何时?莫不成要等我们破产了,名声被人败坏完了才关?先关了,我有办法对付他们。” 看她态度坚决,孟有禄气的捶了一下桌子,大骂了一句。 罗柱也满面忧色,却不得不听从孟子清的安排。 一时间,东陵国还在营业的檀清阁都被关闭了,孟子清也没放出为什么要关闭店铺的消息,一句解释都没有,就等于承认自己的罪行一般,让天下人骂的不行。 在檀清阁关门的同时,一家名叫“养颜堂”的铺子开了起来,卖的和檀清阁一样的养颜圣品,让人不经猜想,这家养颜堂和檀清阁是什么关系。 养颜堂对外宣称,檀清阁利欲熏心,他们养颜堂一直被檀清阁打压不说,甚至檀清阁产品的配方都是窃取他们养颜堂的,实在可恨。为了证明自己,养颜堂的货物会低价售卖三日,大家可以用了评价,到底谁才是真品,谁是假冒伪劣商品。 一时间,养颜堂的小广告漫天飞,百姓们不知真假,纷纷前去购买养颜堂的商品。 其间,还有养颜堂放出的‘托’四处生谣,说自己用了养颜堂的商品,大肆宣扬产品的好。 一边说这边好,一边又贬低檀清阁,说她们以前也用过檀清阁的,用了之后皮肤都变坏了,总之,各种打击。 谣言四起,檀清阁再一次被推至风口浪尖。 不过,不管外界如何诋毁,孟子清与檀清阁都保持缄默,巍然不动。 “他们速度倒是快。” 孟府,兰清苑。 孟子清整个人窝在摇椅中,拿了一本书一边摇一边看,话语平淡。 灵霜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燕都那边可有消息传回?”放下书,孟子清看了灵霜一眼。 灵霜低头回答:“没有。” “看来,还是要靠自己才行啊。” 孟子清猛地合上书,坐直了身子,目光犀利。 “您有什么吩咐?”灵霜回过头,目光不解的落在孟子清身上。 “等几天你就知道了。”孟子清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对了,养颜堂那边有查到什么线索吗?” “查到了,养颜堂明面上的掌管人,是您的大伯,孟有财。” “果然!”孟子清哼笑起来,仿佛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 “您猜到了?”灵霜又是一脸惊愕。 孟子清没给她解惑,而是站起身来朝衣柜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收拾收拾,咱们去看场好戏。” 说罢,从衣柜中挑出一套玄色男装,转头看向灵霜,问道:“灵霜,你会易容术吗?” 灵霜点头:“会,这是我们每个暗卫必备的技能。” “那就好,帮我易个容。” “……” …… 清凉园。 孟有财坐在院中小亭下,与一青年人聊得甚欢。 “敏睿啊,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这生意还做不起来呢!” 一想到日进斗金的养颜堂,孟有财笑的眼睛都弯了,心中大感畅快。 “姐夫过奖了,这都是您自己打拼来的,我不过出了一点小计策,并没能帮上您什么忙。” 曹敏睿谦和一笑,并不居功。 “哎,此话差矣,若不是你帮我出谋划策,我是不可能这么快就把檀清阁扳倒的!这件事,你得居首功!”说着,孟有财感叹了一句,“曹家出了你这等天才人物,是曹家的福气啊!” 自始自终,曹敏睿都温和的笑着,并没有自傲。 他知道,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他自己能想得出来的,还是孟有财自己的运势,有人暗中帮他罢了。 只是他不能透露,只能深藏心中。 “来敏睿,喝酒喝酒,等养颜堂发扬光大了,咱们平分如何?” 孟有财心情大好,一点都不计较这点利益得失。 他相信,有曹敏睿这样的聪明人在,他必能成为天下第一富商! “多谢姐夫。”曹敏睿面上笑着,可笑不达眼底。 他看着孟有财喝完一杯酒,也端起酒杯,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第五百六十七章 发现 午时,一个翩翩少年郎身着玄色衣衫,面无表情的走进福聚酒楼。 观那少年郎身姿高挑,姿容绝世,一身气度无与伦比,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他一进酒楼,就吸引多方目光打探,一直到他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众人才收回目光。 “他是谁啊,看上去很有气度的样子……” “不认识啊,从未见过这号人。” “估计又是哪个大世家的公子,咱们做事尽量低调一些,不要引起他注意。” “好……” “……” 诸多言论,比比皆是。 少年的出现,就让众人做事谨慎起来,不敢露出马脚。 也不知怎么了,这小小的清流镇,越来越多的世家公子聚集过来,不知要做些什么。 光是今日见到的,已不下三位,还有往上增长的趋势。 挑了间相对安静的隔间,少年坐了下来。 店中侍者小心翼翼的过来伺候,不敢得罪他,也生怕自己说错话。 “公……公子,您要吃点什么?” 他刚开口,那少年便瞥了他一眼,目光幽寒。 侍者顿时遍体生凉,不敢说话了。 在少年身后站着的侍卫看过来,冷声说道:“我家公子不喜人打搅,你就上壶好茶。” “是,是。” 侍者如临大赦,赶紧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就上了壶顶好的普洱。 灵霜跪坐在孟子清对面,为她斟了杯茶,笑道:“公子,您这副模样还真容易吓到人。” 摸了摸脸,孟子清有些恍惚,“是吗?我倒觉得这样挺好看的。” “好看是挺好看,就是您的目光太慑人了。” 灵霜偷笑一声,打开了侧边的窗户。 窗户正对大街,对面就是养颜堂的铺子,这角度看过去,正好将养颜堂的一切收之眼中。 此时,养颜堂客满为患,十多个侍女穿梭在人群中,面带笑容的推销货架上的货品。 那货架上的商品,除了换个包装之外,其他并没有改变,连瓶子的高度都和檀清阁的一模一样。 孟子清淡淡饮口茶,面无表情的看向窗外。 这一眼,她看见了养颜堂旁边站着微醺的孟有财,以及旁边伸手扶着他的年青人。 孟子清眯了眯眼,注意力皆落在那青年人身上。 那人,她从未见过。 孟子清有些奇怪,孟有财为何会将这样一个青年带在身边,有什么用意不成? “灵霜。”她喊了一声,灵霜立马站起身来,等候吩咐。 孟子清遥遥一指孟有财身边站着的青年,说道:“去查查那人是什么身份。” 灵霜点头:“是。” 说罢,她便下去了。 孟子清饮完盏茶的功夫,灵霜便归来,俯下身在孟子清耳边耳语几句。 孟子清脸上扬起一丝微笑,“原来如此!” 怪不得孟有财有资本将养颜堂经营起来,原来是有他岳丈的帮助啊! “曹正阳膝下有两女一子,皆是正房所出,他偏房无数,却未有一任偏房为他诞下子嗣,足见正房的手段厉害!他两个女儿,一个进了宫,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才人,叫曹丹凤,另一个则嫁给了孟有财,叫曹丹凰。其子便是下面那个,叫做曹敏睿,天资聪慧,城府极深。” 见她目光看向窗外,灵霜站在一旁,耐心解释。 孟子清听着,目光幽深。 这个曹敏睿,为何要帮着孟有财对付自己?难道仅是因为孟有财是他姐夫? 孟子清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中间有什么东西被她遗忘了。 半晌,她抬起头来,问灵霜。 “既然曹敏睿是个有才的人,他为何不如官场?有这样的城府,他在官场应能混的如鱼得水才是,怎会屈身给孟有财当个幕僚?” 这是孟子清所疑惑的。 一般来说,像曹敏睿这样有才情的人,他志不在商场才是最合理的解释。 毕竟士农工商,商者排最末,他们这种家庭,很少染指商场上的事情,这个曹敏睿为何反其道行之? 难不成,他怀着什么目的? “他早前参加过考试,但是意外落榜了。”对于孟子清的提问,灵霜也如实回答。 “落榜?”孟子清一怔,不光有些不可思议。 曹敏睿不是天资聪慧吗?也会落榜? “是的,听说他在考场上莫名其妙睡着了,交的是白卷。” 白卷? 孟子清更为讶异,这个曹敏睿果真不走寻常路啊。 不过不管如何,她还是要先探探这个曹敏睿。 “一会儿我下去试试他,你暗中保护我即可。” “是,公子。” …… 出了福聚楼,孟子清慢悠悠朝养颜堂走去。 养颜堂进进出出人很多,孟子清在门外看了一会儿,这才抬脚走了进去。 “这位……公子,您,您有什么需要的吗?” 一个女侍者走了过来,在看到孟子清的霎那,怔了一下,不自觉的嘀咕:“男子也需要买养颜霜啊……” 她的话被听力极好的孟子清听入耳中,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在店中漫步起来。 店中买东西的皆为女性,因之养颜堂的养颜圣品价格低廉,效果又十分显着,令女子心向往之。 这里大多数都是平民家的女子,穿着朴素,脸色红红的,听着导购的忽悠满眼放光。 虽是平民女子,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店中的导购员也算客气,并没有表现出不耐。 孟子清走了一圈,那女侍者跟在她身后走了一圈,不知道她到底要买什么。 走了一会儿,孟子清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出去。 见她什么都不买就走了出去,女侍者有些泄气。 看他的穿着,是大富人家的公子才是,怎么什么都不买呢? 刚走出去,孟有财就眼尖的瞧见了孟子清,虚晃着脚步走了过来,笑道。 “这位小兄弟,可是这店中之物不入眼?” 他有些醉了,看向孟子清的目光都有些迷离,还时不时打个酒嗝,喷出满嘴酒气。 孟子清嫌恶的皱起眉头,伸手挡了挡鼻尖。 曹敏睿是个会察言观色之人,看见孟子清的动作,便知孟有财的行为令他不喜,遂将孟有财拉开,让人带他回去休息了。孟有财被人带走后,他才向孟子清行了一礼,歉意道:“这位兄台,家兄喝多了,如有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孟子清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勾唇,用清越的男声说道:“你倒是有趣。” “啊?”曹敏睿一脸不解,什么叫他有趣? 见她目光久盯自己不放,曹敏睿内心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身上。 同时,他心中升起一个令他无比悚然的想法,莫非……莫非这位兄台他…… ……他有龙阳之癖? 曹敏睿惊出一声冷汗,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见孟子清已经别开了目光,看向身前的养颜堂。 第五百六十八章 试探 “在下方才在你这店中转了一圈,发现里面的货品无论是款式还是品种皆与之前檀清阁中售卖的一模一样,可见,你们为了整垮檀清阁,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呀。” 孟子清没有和他客套,开门见山的将自己想法说了出来。 她此番,不过是为了试探曹敏睿,看他想要如何辩解。 果然,孟子清话语惊人,曹敏睿顿时警惕起来,说话也没有方才温和,生硬回应。 “这位兄台此言差矣,那檀清阁可是赝品之家,万物照搬我养颜堂!若不是它的打压,我养颜堂何至于一直籍籍无名?现今老天终开眼,收了那祸害,这才使得我养颜堂崛起!兄台莫要被檀清阁外表欺骗了,那种利益熏心的商家,是无法长久经营的,哪像我养颜堂,百年老店,虽平淡了些,但如此方才能细水长流嘛!” 他的话语让孟子清心中冷笑,呵呵,说的真是好听。 如此贬低她檀清阁的名声,还真是只有这不要脸的养颜堂才做得出来了。 孟子清背负双手,面无表情的看着曹敏睿。 “是吗?” “是啊,我看兄台穿着应是大户之家,此番进店,应是为家中女眷购买养颜圣品,你且放心挑选,我养颜堂之物质高价低,童叟无欺,兄台若购买的数量够多,那曹某可为你打个折扣,并免兄台颠簸,亲自为你送货上门。” 曹敏睿之所以低姿态的对待孟子清,皆是因她身上的穿着。 这样的料子,一般的富贵人家是不敢穿出门的,只有世家之子,才有资格穿这样的布料。 他向来目光毒辣,仅凭一眼就能看出孟子清的身份不简单。 这样的人,只能交好,不能得罪。 若无法交好,那也尽量给对方留下好印象。他所信奉的,便是万事留一线,如此才是为人处世之道! 孟子清才不管他心中小九九,继续说道。 “你说你这养颜堂是百年老字号,可那官府的印鉴却是两月前才盖上去的,也便说明,你这店铺是两月前方才新开!敢问这位曹公子,你说在下是相信你的片面之词,还是相信官府的文印呢?” 眼眸微眯,孟子清身上徒然升起一股气势,直逼曹敏睿。 曹敏睿心中一惊,对孟子清的身份好奇起来。 要怎样的世家,才能进出官府如自己府邸,查询记录就像看书一样简单。 一时间,曹敏睿思绪万千,额头竟冒出密密细汗。 他还是失算了,以为散布百年老店的消息就能让众人皆信,却没想到还有官府这一茬! 是他太过大意,手段也太过于拙劣! 曹敏睿还没说话,孟子清笑了一声,继续说道。 “还有,你这那檀清阁仿你养颜堂之物,那你如何解释你这店新开之事?那檀清阁可是几年前就开了,从一间籍籍无名的小店变成如今的有名大商铺,你说它窃取你养颜堂秘方,那好,既然你养颜堂有如此秘方,那你们为何不早点制作出来售卖?非要等到人家出名这般久了,才突然跳出来说那秘方是你们的!敢问曹公子,你又有何证据证明那秘方就一定是你们的?” “这……”曹敏睿张了张嘴,刚要解释,孟子清便截断了他的话头。 “你可别说那秘方是你们祖传下来的,这种屁话,你觉得我会信?” 曹敏睿扯了扯嘴角,这少年好生厉害,竟然连他的想法都能猜到,果然不容小觑。 “好,即便你说那是你们家祖传的养颜秘方,那本公子问你,你有何证据证明那是你们祖传的?你可能拿出那秘方的原件?即是窃取,那应有原件才是!你也不要说什么连原件一起偷走了,既然原件都被偷走了,那你们是如何制造出来和檀清阁一模一样的货品的?” “再有,你也别说是记在别人脑子里的,既然是记在别人脑子里的,那檀清阁又如何窃取的了?” 孟子清话语犀利,每一句都阻断曹敏睿后路。 她字字句句都戳在曹敏睿心窝上,让他突然发现,他的计策竟还有如此多的漏洞! 曹敏睿冷汗湿襟,对上那少年漆黑如夜的眼眸,半晌无言。 他真是说不出来了,这少年真是太厉害了,这样的思路清晰,这样的气势,绝不是一般世家的公子! 也许,是燕都那几大世家的也说不定。 曹敏睿目光闪烁,“这”了半天,怎也这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孟子清露齿一笑,展开折扇为他扇了扇风:“怎么了曹公子,你怎么不说话了?” 曹敏睿紧咬牙关,猛地抬起头来,严厉问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他是不是孟家搬来的救兵? 若不是,那他为何对这些事如此了解? 曹敏睿心下慌乱无比,恼怒的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似要将她看穿一般慑人。 孟子清无所畏惧的迎上他目光,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我是谁?”她冷哼一声:“你还有胆子问我是谁!” 说罢,她一手折扇,目光犀利:“本公子,姓沈名遇,人送外号‘檀清公子’,曹公子,你可记好了?” 扫了眼曹敏睿瞬间无血色的脸,孟子清心情大好。 她当初用名字注册檀清阁时,用的便是沈遇之名,开张当日,她也以男装示人,所以众人才送她外号檀清公子。 在别人看来,孟家不过是给他做工的仆人罢了,之所以能有那样大的成就,不过是他心善,让孟家发了财。 如今有人坏她檀清阁名声,她自然要站出来维护。 不过不是用孟家孟子清之身份,而是用当初注册檀清阁的身份。 那身份,便是她易容之身,沈遇! “你!你……” 听她一说,曹敏睿登时就反应过来,指着孟子清半晌说不出话。 他错了! 他错的离谱啊! 他曹敏睿,被人耍了一道啊! 不不不,不仅是他自己,连带他身后那人都被人耍了一道。 什么孟家,呵呵,什么檀清阁是孟家的,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啊! 曹敏睿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孟子清,似要在她脸上看出一个窟窿。 “曹公子,沈某看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人惹得起,什么人惹不起,所以才提醒你一句,若你真想保全自己性命,保全曹家未来的话,那沈某建议你,还是不要插手此事的好。” “……”曹敏睿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沈某看你被人利用的份上,今日便放你一马,若曹公子还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沈某心狠手辣,到时候,你和你身后的曹家,都要掂量掂量有没有那个本事承受本公子怒火!” 冷冷扫了曹敏睿一眼,孟子清转身离去。 看他走远了,曹敏睿才脱了力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目露畏惧。 第五百六十九章 萌芽 回去的途中,孟子清面露愉悦笑容。 灵霜现身跟在她身边,罕见的露出笑意。 “公子,你刚才真是太威风了,你看那个曹敏睿,都被你吓出冷汗了!” 讲起孟子清方才的英勇,灵霜第一次话多起来,喋喋不休的说道。 “曹敏睿那是心里有鬼,所以才会被我威慑,若他心中无鬼,自然不惧我任何说辞。” 对于曹敏睿的心思,孟子清也是拿捏的极准。 曹敏睿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来帮助孟有财,他们曹家是大家,即便孟有财是他们的女婿,那也只是一个女婿而已,不可能为他耗费曹家的资源,也不可能派出有才有心计的曹敏睿来帮他对付孟家。 唯一的可能,就是曹敏睿背后有人要针对她们孟家,曹敏睿,不过是他们手上的棋子罢了。 她不能用孟子清的身份去对付曹敏睿,只能用这传说中店铺老板的身份。 反正沈遇一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还怕他们曹家不可? 只是,曹敏睿背后之人会是谁呢? 又为什么要对付孟家呢? 这一切,还都是谜题。 不过,刚刚扮猪吃虎了一次,她心中无比舒爽,多日来的憋屈消散一空。 “走,我请你吃饭去,咱们今日要吃顿大餐犒劳自己。” 拉住灵霜的手,孟子清大步跨向福聚楼。 大街上人来人往,孟子清又易容成了男子,此刻拉住灵霜的手,倒像是小情侣在漫步一般,男俊女美,惹人频频回首,脸上皆是带着看破不说破的笑意。 灵霜发现行人的围观,顿时俏脸一红,被孟子清拉住的手开始发烫。 “公……公子,你还是放开属下,让属下自己走。” 人声鼎沸,灵霜的话音很小,不过还是落入孟子清耳中,诧异回过头:“怎么了?” 她完全没有发觉周围人的围观,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拉紧了灵霜的手。 灵霜是暗卫,身材娇小,与身姿高挑的孟子清站在一起,只到她肩膀处,像个小姑娘一般。 如此明显的身高差,也难怪别人会误会。 回头的人越多,灵霜面色越红,不一会儿就红到了耳根。 这时,不知从哪里窜出一个浑身邋遢的乞丐,正横冲直撞的朝这边跑来,所遇之人快速闪开,眼中带着嫌恶,避的甚远。 眼见那乞丐就要撞着灵霜,孟子清下意识拉她一把,将她裹进怀中,护得十分周全。 同时,耳边也传来孟子清清越的男声:“小心!” 乞丐东撞西撞的跑远了,目送乞丐离开,孟子清也忘记松开灵霜。 砰,砰砰砰—— 窝在孟子清怀中,那好闻的气息钻入鼻尖,灵霜的心跳忽然加快了起来。 那纤细的双手还抱着她后背,灵霜觉得后背很烫,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升腾起来。 半晌,孟子清才松开面色通红的灵霜,温柔询问:“你没事?” 灵霜低下头,不敢让孟子清看见自己羞态:“属下,属下没事……” “没事就好。”孟子清松了口气,复而将她小手裹入掌心,心情愉悦的朝福聚楼走去。 “哎,走了一天也累死了,咱们快些去吃饭。” 并未察觉灵霜羞态的孟子清,拉着灵霜大步前行,很快就进了福聚楼。 还是楼上那僻静的隔间,孟子清点了福聚楼几道特色菜,还点了一壶清酒。 菜很快上满桌,孟子清自己斟了杯酒,浅饮一口。 温辣的触感从舌尖传遍全身,孟子清舒爽的呼口气:“爽快!” 说完,放下酒杯,夹起一筷子鱼肉放入口中,满足的嚼起来。 “咦,灵霜你怎么不吃啊?” 注意到灵霜没动筷,孟子清有些诧异。 “属下,属下还不饿。”灵霜别开眼,不敢直视孟子清。 该死,她此刻不管怎么看小姐,都觉得她英气逼人,男子气概十足。 灵霜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跳又加快起来,莹白的耳尖瞬间染上红霞。 “怎么会不饿呢?走了一天了,我都饿了你怎么会不饿!快快快,多吃点,瞧你瘦的。” 说罢,主动夹了一个鸡腿放入灵霜碗中,还为她倒了杯酒。 “属下不能喝酒。”灵霜赶紧阻止。 “没事,反正今日是出来散心的,小喝一杯没关系。” 说罢,灵霜才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本来想用酒消热的,却不想,清酒下肚,心中更是火烧一般热烫起来。 “灵霜,好酒量啊!” 孟子清微微一笑,丝毫不吝啬自己夸奖。 清越的男声入耳,灵霜心中热火升腾,似要将自己最后的理智焚尽。 灵霜看向孟子清的眼神都变了,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不敢再看孟子清,低头猛吃菜。 不行,她这是怎么了? 她可是国师身边最厉害的暗卫,她经过严格的训练的,怎么现在都无法控制自己了。 她感觉心中麻麻的,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灵霜觉得自己生病了,一种无法掌控自己的病。 “这样才对嘛,多吃点多吃点。” 看她终于吃菜了,孟子清爽朗笑了起来,不住往她碗中夹菜。 最后,桌上大半的菜都入了灵霜肚子,那一壶清酒也被孟子清喝光,目光有些游离。 招呼小二在上了一壶酒,孟子清又一个人喝光了。 她不胜酒力,第二壶酒下肚就开始面色酡红,目光如丝,唇角也牵起一丝傻笑。 “灵……灵霜啊,你,你怎么变成两个人了……啊不对,是四个……嘻嘻嘻,四个灵霜。” 无力靠在窗前,孟子清看向街上来往的行人,又笑了起来:“哇,好多人啊。” 灵霜这才发现孟子清的异状,赶紧站起身来扶住她:“公子,你喝醉了。” “喝醉?”孟子清蹙了蹙眉头,复而拍了一把灵霜的手:“我,我才没醉呢!我还要喝!还要喝。” 灵霜这才着急起来,都怪她没有照顾好小姐,这才让她喝醉了。 要是让国师大人知道了,她…… 咬咬牙,灵霜将孟子清扶了起来:“咱们回去。” “回去?”孟子清赶紧抱住桌角:“不,我不回去,我还要喝,我还要喝!” 没办法,灵霜只能强行将孟子清扶了起来,付了银子往门外走去。 孟子清一路上都在胡言乱语,还时不时摸一把灵霜的小脸,直夸她长得好看。 灵霜又一次羞红了脸,任由她对自己上下其手,费力将她扶上马车。 孟子清像滩烂泥一样靠在马车里,醉眼如星的紧紧抱住灵霜,不安分的手抓在灵霜胸前。 “灵霜啊,你是不是藏了馒头,好软啊。” 噗! 灵霜登时大脑空白,觉得脸上热的出气,红的不能在红了。 “小姐你醉了。”而后拍开孟子清咸猪蹄,掏出水壶给孟子清喝水。 孟子清把水当酒,咕噜噜灌了几口,不由皱了皱眉:“这酒味道好怪啊……” 语毕,她醉醺醺倒在灵霜怀中,呼噜睡了过去。 看她终于安静下来,灵霜松了口气,低头看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第五百七十章 酒醉误人 回到长河村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灵霜扶着孟子清,将她送回了房间,体贴帮她换下衣物和人皮面具后,再用热水帮她擦一遍身子,给她换上干爽的睡衣。 做完这些,灵霜默默退了出去,将房门关好。 “灵霜姑娘,子清怎么了?” 柳氏在花园中看见灵霜扶着孟子清回来,还以为孟子清出了什么事情,赶紧过来查看。 一到兰清苑,就见灵霜端着水盆走出来,便上前问道。 灵霜微微一笑:“夫人不必担忧,小姐她只是喝醉了,睡一觉就好了。” 说罢,礼貌的朝柳氏一点头,端着水盆下去了。 望她离去的背影,柳氏又转头看了一遍紧闭的房门,嘀咕道:“喝醉了?自清这丫头又去哪儿野了,怎么会喝醉呢?”蹙了蹙眉头,柳氏还是有些不放心,推开门走进孟子清房间。 待看到孟子清沉沉睡在床上,除了说醉话外并无异样时,她才彻底放下了心。 “你这丫头,姑娘家家的喝什么酒,真是一点不知爱惜自己身子。” 念叨了几遍,柳氏体贴的为孟子清盖好踢开的被子,这才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深夜,明月高悬。 孟子清感觉身子燥热难耐,起汗的厉害。 心烦的踢开被子,她无力的嘟囔着:“水……我要喝水。” 说了好几遍,都不得回应。 她觉得太热了,又口干舌燥,翻来覆去都睡不舒爽。 不知过了多久,她又念叨了一遍,“水啊,我要喝水,好渴……” 话音刚落,房中响起一道细微的脚步声。 在月色照耀下,一袭白衣的男子动作轻柔,托起她身子,将一碗水喂至她唇边。 喝了水,心中燥热去了一些,孟子清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看她红润的睡颜,某人不由发出一声轻笑。 “不会喝酒还要学人喝酒,这下遭罪了。” 说着,伸手刮了刮她挺翘的琼鼻。 麻痒的感觉自鼻上传来,孟子清不舒服的伸手摸了摸鼻子。 摸完,她翻过身,滚到床里面去了。 她刚出了汗,身上汗津津的,薄薄的睡衣贴着身子,将她曼妙的曲线勾勒。 透着月色,她的身躯像是玉一般,发着淡淡的光辉。 长臂一伸重新将她捞入怀中,莫离亭眸光幽暗,低头攫住她红唇。 孟子清檀口微张,一股酒气扑鼻而来,混合着女子身上的香味,像是催情之剂。 孟子清感受那熟悉的气息,虽脑子混沌,却知身边人是谁。 他的吻如月色,轻柔薄纱,带着微凉的触感。 她身子热烫如火,此刻正需冰凉的东西缓解。 于是,就见她主动伸出玉臂,熟练的回应着他。 她一回应,莫离亭鼻息便重了一些,倒在床上,将她整个人揽紧。 “清儿。”他吻了吻她额头,声音轻柔的像是一阵风。 可惜他的呢喃孟子清并未回应,只觉身上太热,不安分的动着手脚。 一会儿踢了踢脚边的热被,一会儿摸了摸莫离亭冰凉的脸,一会儿又扯开衣领,露出圆润香肩和形状好看的锁骨。 伴随着她无意识的动作,莫离亭气息越来越重,眸光紧盯她雪白香肩,像饿狼看见了肉。 “清儿,酒醉误人啊……” 叹息一句,莫离亭替她拉好衣服,手指却触到她皮肤。 那触感,如剥了壳的鸡蛋一般嫩滑,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热。” 孟子清皱了皱眉头,红唇轻启,吐出一个字眼。 说完,她又将衣服拉了下来,紧蹙的眉头好似在控诉某人多管闲事。 “咳咳。” 莫离亭以咳嗽转移自己注意力,和目光还是忍不住往那处瞟去。 那玉颈在月色的映照下泛着莹白的光泽,欲勾人犯罪。 看着看着,他发现自己收不回视线了,心中也徒然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不受控制的,他伸出手,修长的指尖与那嫩滑的皮肤相触,如将月色抓在手中。 莫离亭眸光愈加幽深。 他身披夜露,身上自然凉快,掌心也微凉。 那微凉正是孟子清此时所需要的,但见她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一手拉过莫离亭微凉的手,在发烫的脸上按了一会儿后,竟向下拉去,宝贝似的按在自己胸前。 轰! 莫离亭只觉脑子炸了,不可控制的喘息了一声。 孟子清已经十七岁,按照东陵国的婚俗,她这个年龄的女子已是孩子的母亲。 只是她有着自己的事业,不会为儿女情长耽误,所以一直未说人家。 若不是莫离亭俘获她的心,她估计到现在还单着,也不会答应任何人的提亲。 莫离亭给她下了聘礼,名义上她是莫离亭的未婚妻,将来要嫁他为妻。 只是成婚之日还早,相信莫离亭也有着自己的打算,不会这么早就将她娶过门。 她自己也不会这么早就嫁给他,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两人心照不宣,提亲之后就不提之后的事,只等待时机到来。 因为思念她思念的紧,莫离亭不惜放下公务,日夜加急的从燕都赶回来,这才刚到清流镇不久。 听手下暗卫说孟子清喝醉了,他便想着来看看她,这喝醉的小丫头是和模样,他还没看过呢。 没想到,他刚触到她,就发生这种他难以掌控之事。 此时掌心放在她柔软之处,那规模和触感,是莫离亭不曾感受过的。 他呼吸越来越重,眸光都变了,心中那异样的感觉越加明显。 此刻,他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完了! 对,他完了。 他无法控制自己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他都无法掌控。 他冷静了很多年,在这一刻居然冷静不下来,完全是因为孟子清。 他微颤着凑过去,炙热的吻从额头到红唇,吻的细致又温柔。 不管如何,她都将是他的妻,是他这一生需要用命呵护的女子。 他抽回手,薄唇抵在她耳畔,轻声说道:“清儿,我回来了。” 像是回应他一般,孟子清扬起头,朝他温柔一笑。 在酒气的笼着下,她面色红润,带着独特的媚气,红唇也像染了血般迷人。 在他注视下,她微微睁开眼 睛,迷蒙的看着他,柔声笑了起来,像是说梦话一般呓语。 “你回来啦,我有点想你哦。” 一边说,她一边抬起手抱住他腰部,磨磨蹭蹭凑了过去,将柔软丰满之处贴了他满怀,主动将自己纳入他怀中。他的怀抱像是安全之地,能让她不受世间纷扰。 这个男人,她孟子清是要定了,这辈子都是她的了,谁也抢不走。 满足笑了起来,孟子清占有欲强烈的搂紧他,小猫似的蹭了蹭后,又闭上双眸,靠在他臂弯中沉沉睡了过去。 第五百七十一章 转机 莫离亭想,同床共枕即是夫妻。 他和孟子清同床无数次,早便是夫妻了,也不急于这一刻。 这丫头酒醉着呢,什么事情都不清楚,要是自己……她明日醒来,定然要生气。 她现在如此信任自己,像只小兽一般依偎在他怀中,他又怎能做那样的事情? 心中异样的感觉消减一些,莫离亭叹了口气。 终归,他还是不忍心伤害她。 他是很想要她不错,却不是现在。 至少,也要在她清醒的时候才行。 他莫离亭,不是那等趁人之危之人,更何况怀中躺着的,还是他最珍爱的清儿。 月色微凉,莫离亭眸光也清亮起来,四肢百骸的燥热逐渐退了下去。 这一刻,莫离亭忽然懂得什么才是爱。 爱一个人不是放纵,爱一个人是克制。 就像此刻,他克制自己,只因他爱孟子清。 他不知自己爱她到何种程度,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爱上她。 可爱就是爱了,爱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呢? 也许,在见她的第一眼时,他便对她情根深种了。 不由搂紧了孟子清,他吻了吻她眉眼,两人相互拥抱,沉沉睡去。 夜色,更加深了。 …… 翌日,孟子清睡到中午才起来,头昏昏沉沉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直起身子,她觉得口干舌燥。 床边不知何时放了张桌子,上面还放着水和一颗浑圆的药丸。 “这是什么?” 伸手拿起那药丸,孟子清一脸懵懂。 “青梅!” 唤了声青梅,在门外等候多时的青梅便走了进来。 “小姐您醒了。”青梅手中端着碗粥,步伐轻快的走进里间。 孟子清已经喝了水,此时正拿着药丸细看,并不知这是什么。 “有没有什么人进过我房间,这药是哪里来的?” 孟子清问完青梅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小姐您忘了,这是姑爷给您留的。” “姑爷?”孟子清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你说莫离亭?” “是呀,早上姑爷是从您房间出来的,还特意吩咐的奴婢,若您醒了就将这药吃下去,可缓解您宿醉后的头疼之症。您看,姑爷还让奴婢给您备了清粥,说您昨日喝了酒,醒后肯定不想吃荤腥的东西,让您吃点粥垫垫肚子,不要饿着。” “哦哦。” 孟子清茫然了应了两声,而后似是想起来什么,猛地直起身子。 “你刚才说,莫离亭是早上才离开我房间的?” 不对啊! 这家伙平日里要是进她房间的话,肯定一早就走了,怎么会让青梅看见呢? 难不成…… 目光下移,孟子清打量着自己身体。 见衣物完好,床上也没有她意想中的东西后,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她喜欢莫离亭,也愿意将自己交给他,但她却不愿在自己不清醒的时候失去最宝贵的一次。 看到自己完好无损后,孟子清心中也升起一抹感动。 那家伙,真是辛苦他了。 傻笑了一阵,孟子清听话吃了那药丸,果然在吃下去后没多久,她头也不疼了,脑子也不昏了,整个人神清气爽的很。 又吃完青梅端来的粥,在青梅的伺候下起了床,套好衣服走了出去。 刚走到院中,灵霜迎面而来,面色有些不自然。 孟子清并未看出她的异样,只是笑着打招呼:“早啊灵霜。” 灵霜耳尖一红,快步走了过来,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听完,孟子清眸光一亮,“你说真的?” “千真万确!”灵霜点点头,在这种大事上,她还是懂得分寸的! “那就好,你快准备一下,咱们要去一趟镇上。” “是。” 灵霜下去准备了,青梅也识相的退了出去。 换了一套黑蓝色的男装,灵霜又给她易容后,孟子清拿着折扇出了门。 刚出孟宅,就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门口,似乎在等她。 孟子清走过去,在灵霜的示意下爬上马车。 撩开车帘,脸挂温柔笑意的莫离亭朝她看了过来:“清儿,睡醒了?” 孟子清面色一红,挨着他坐了下来。 “头可还疼?”关切的话语落入耳中,孟子清摇摇头,“不疼。” 伸手将孟子清手握入掌心,莫离亭眼眸中笑意似要溢出来。 “你不胜酒力,以后少喝些酒,须知小酌怡情,大醉伤身。” “知……知道了。” 孟子清耳尖一红,结巴着别开目光。 她脸上带着人皮面具,完全一副少年模样。 一个少年在他面前红了脸,怎么看怎么怪异。 不过两人并排坐在一起,也甚是养眼,很是满足某些旁观者按捺不住的心。 此次去镇上,是因为有消息传来,养颜堂的货品出现了问题。 那些购买养颜堂货品的夫人小姐,脸上皆出现不同程度的红肿和长红疹的症状。 这一看就是过敏的症状,于是矛头直指养颜堂。 檀清阁的货品,经过层层筛选和检验后才能上架销售,对质量有着严控的把关。 之后会出现哪些症状,完全是因为店中出内贼,在货品上动了手脚。 而养颜堂会出现这种事情,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原因。 定然是孟有财为了节约成本,用劣质的原材料制作,亦或者,在检验上没有把关,将失败的货品上架销售的缘故。这回他自食恶果,孟子清乐的几乎笑出声来。 这是檀清阁生意的转机呀! 她一定要趁着这次养颜堂栽跟头,狠狠整治养颜堂一番。 不出这口恶气,她心中不平。 看她露出自己利爪,莫离亭调侃一笑:“看来,一会儿有人要倒霉了。” “哼!”孟子清傲娇哼了一声,“在温顺的猫也有炸毛的时候。” 这一说,莫离亭眼中又盈满笑意,将她手握的更紧了些。 “清儿,你不是猫,你是老虎。” “嗯?”孟子清怔了怔,她怎么觉得这句话有着歧义呢? 她说自己是猫,他却要将她比做老虎,这是骂她是母老虎的意思吗? 孟子清一脸惊奇,下意识看向莫离亭,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好啊,你竟然骂我是母老虎!” 孟子清张牙舞爪扑了过去,被莫离亭抱了满怀。 盯住她双眸,莫离亭能看出她没有生气,只是想要逗弄他罢了。 “看什么看,再看母老虎可要咬你了,嗷呜~” 见他紧盯自己,孟子清有些不好意思,便张开手做老虎状,朝他叫唤一声。 这模样,真是太可爱了,可爱到爆炸! 莫离亭低声笑了起来:“那清儿你咬我,对了,你想怎样咬我?” 话音一落,他便与她十指相扣,整个人倾身过去,将她抵在车壁上,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她红唇,眸带笑意:“这样?” 孟子清脸色爆红:“不是这样啊!” “哦?”莫离亭笑意更深了,用力吻了吻她:“那是这样?” “你!……呀。”孟子清气急,就要骂他不正经时,她整个人突然腾空被他抱在腿上。 一声惊呼后,铺天盖地的吻密密麻麻袭来。 第五百七十二章 闹上门 “敏睿,敏睿啊,出大事了!” 清凉园,孟有财跌跌撞撞的朝曹敏睿房间跑去,一边跑一边着急的大喊。 听见他呼喊的曹敏睿打开房门,一脸疑惑的迎出去。 “姐夫,何事如此慌张?” 看到曹敏睿,孟有财就像看见了救星,猛地扑过去,紧紧抓住他衣袖,满脸惊恐的说道。 “敏睿啊,出大事了,养颜堂要完了!” 曹敏睿大惊:“姐夫你说什么?什么养颜堂要完了?!” 自从昨日被那沈遇三言两语说得哑口无言后,曹敏睿回到清凉园就闭门思过,反思自己做法究竟是对是错。 他一日未出门,自然不知外界发生了何事。 如今孟有财找上门来,他才知养颜堂发生了何事,再见孟有财满脸焦急,他不由皱起了眉头。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此事事发突然,并且和他陷害檀清阁用的计策有异曲同工之处。 难不成,是沈遇开始反击了? 曹敏睿脑中登时升起这个想法,不多时又摇摇头,自我否决。 不对,他昨日才见到沈遇,不可能今日就让养颜堂陷入恐慌,不可能这么快! “姐夫你冷静一些,带我前去看看。” “好,好!” 孟有财也是被灾难打昏了头脑,被曹敏睿一说后,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带着人去了养颜堂。 此时,养颜堂门户紧闭,门外聚集了多名群众,男女老少皆有,人人脸上都写满了愤慨。 男子手中持有棍棒,女子面纱遮面,眼睛通红哭哭啼啼。 “开门!开门啊!奸商,今日你不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你们养颜堂也别开了!” “就是,还说人檀清阁货品有问题,我看有问题的是你们才对!” “我用檀清阁的货品用了两年了,皮肤变得又滑又嫩,可自从用了你们养颜堂的,皮肤就变得粗糙不已,暗沉无光,今日竟长了红疹!你们今日不给个说法,我便赖在你们门前不走了!” 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尖声叫道,话语中满是愤怒。 “对,你们才是奸商!” “等他们出来了,一定要拉他们去见官,不能让他们为祸百姓。” “……” 不一会儿,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人开始拿烂果烂菜砸养颜堂的店铺。 养颜堂的店员躲在店中瑟瑟发抖,不敢开门不说,也找不到平息众怒的方法。 孟有财和曹敏睿到达时,民众已经聚的很多了,他们好不容易挤进去,曹敏睿差点被一个臭鸡蛋砸中脑袋,被他敏捷躲开。鸡蛋在门上炸开,还是溅了他一身,顿时一股臭味袭来,他厌恶的皱起眉头。 “各位乡亲,请听我孟某人解释!” 孟有财顶着众怒,伸手平息众人吵闹,大声喊道。 “你是这养颜堂的老板?” 人群中有人问出声,孟有财点头道:“正是!” “好啊,既然你是这养颜堂的老板,那你今日不给个说法,那你就等着见官!” 男子刚说完,他身后就响起民众附和的声音。 孟有财大汗长流,嘴唇也有些哆嗦,强忍害怕说道:“不知各位要我梦某人给什么样的说法?既然这店铺是我孟有人所开,那我孟某人就不会推卸责任,该赔钱我不会少各位一分,该拿说法我也不会退缩半步!就是不知道各位聚集我店铺门外,讨得是何说法?!” 也许是孟有财的认错态度良好,众人的怒气也消减一分,那方才开口的男子从人群中站出来,指着他鼻子骂道。 “好,既然这样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 伸手将旁边一位妇人拉到身边,男子将其罩面的面纱揭开,露出面纱下红肿不堪的脸。 “这是我娘子,自从用了你们养颜堂的养颜圣品,我娘子的脸就被毁成这样!我倒想问问你,你这店铺中卖的到底是养颜圣品还是毁脸毒药?!” 男子气愤的话音刚落,身后就有好几个男人扶着自家娘子走出来,将被毁的没一块好肉的脸露了出来, 众人皆惊,这哪里还是人脸啊,都烂成这样了! 又是流脓又是生疮的,真是太可怕了。 “我娘子也是用的你们养颜堂的圣品,你看这脸都变成什么样了!要是你今日不给个说法,你这养颜堂也别开了,去官府和官老爷喊冤去!” “我呸!什么养颜圣品!这他娘就是骗人的玩意儿!” “还说什么性价比高,高个屁,这就是骗钱,你们今日不把钱还给我们,不把我娘子的脸治好,我们就砸了你的店,你这个奸商,混蛋!”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骂,越骂越起劲。 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愤怒又升腾起来,孟有财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被众人的吵闹盖过道歉的话。 曹敏睿皱着眉头站在一边,一句话都没说。 今日之事来势汹汹,他们完全没有应对之策。 半晌后,他才给孟有财使了个眼色,孟有财立马会意,大声喊道。 “乡亲们!你说你们是用了我们养颜堂的圣品脸才变成这样,请问你们有什么证据?并非孟某人怀疑你们,只是前几日有人用檀清阁的货品伤了脸,找不到檀清阁的人理赔,就闹到我们养颜堂门前,假称是用了我们养颜堂的货品才毁了脸,经我们查证后才知他们是用了檀清阁的。” “孟有人不是说你们讹诈,只是万事得讲究证据不是,我们也不能光听你们一面之词啊,你们好歹也要拿出证据来啊!要是真是我养颜堂的过错,那我们绝对不会抵赖,可若你们当中混有檀清阁受害者前来闹事的人,那就不好意思,休怪我孟某人不讲情面了!” 一席话说得铿锵有力,其中还大黑了檀清阁一把。 孟有财这话不可谓不毒,一直在福聚楼二楼观看的孟子清不由笑出声来。 “我这大伯,也不算太笨,竟然还知道往我檀清阁泼脏水,真是有趣。” 喝了口茶,孟子清朝莫离亭露出灿烂的微笑。 “有曹家天才的指点,他也憨不到哪里去。” 莫离亭借喝茶掩去唇角笑意,温声回应。 “也是。”孟子清点点头,没有反驳。 下面好戏还在上演,孟有财话音刚落,那些人仿佛早有准备一般,将养颜堂的货品扔了一地。 “并非我们无理取闹,你自己看看,这是不是你们养颜堂的东西!” 那款式虽和檀清阁有些相似,可那商标是骗不了人的。 为了和檀清阁的商标区分,这养颜堂废了好一番功夫,做了一个不一样的商标贴上去。 如今地上密密麻麻扔了一地,晃眼看去,竟全是养颜堂的东西,没有一件是檀清阁的。 孟有财顿时头大如鼓,张大了嘴:“这……” 第五百七十三章 砸店 话可以骗人,但证据却不会。 这些人穿着都是平民服饰,要买上养颜堂的东西也要攒上许久的钱才行。 此时那些花钱买来的东西都扔了一地,可见他们的愤怒。 “哼,辩解不了!既然无法辩解,那就赔钱!” “赔钱!赔钱!” “……” 众人又闹了起来,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孟有财,似要在他身上瞪出一个窟窿。 “不仅要赔钱,还要把我娘子的脸治好!” “治不好就拿你的命来抵。” “我娘子何等美丽,就因为用了你这害人的东西变成了这样,我今日不打死你,我就对不起我娘子。” 说着,有个男子就冲了上去,一拳砸在孟有财眼眶上。 孟有财被打成了熊猫眼,急忙喊道。 “乡亲们,冷静啊!冷静!我孟某人说了会负责就一定会负责的,你们可不要恶意伤人啊,不然到了官府,我孟某人冒着进大牢的风险,也要告你们恶意伤人!” 此话一出,那些要上前揍孟有财的人顿时冷静下来,退开了一些。 “你们不就是要赔钱嘛,我孟某人不会少你们一分,至于治脸,我也会请镇上最好的大夫来给你们看,直到把你们治好为止。” “那你就是承认你们养颜堂的东西有问题了?” 这时,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声音,那声音直指养颜堂有问题,不可谓不毒。 曹敏睿一听这话,目光立马在人群中搜寻起来,可看了半天,都没找到说这话的人。 他想,刚才说话那人必然是沈遇派来混淆视听的,他一定要将其抓住才行。 果然,那人语出惊人,本来只想着治脸和要钱的男人眸光都变了,视线纷纷朝孟有财身后的养颜堂看去。 “这店存在一日,就有别的女子受伤,我们不能让你开店了!” “不能让你们在害人了。” “砸了它,砸了它!” 人群中此起彼伏砸店的呼声,孟有财吓得满头大汗,赶紧退到一边。 现在是人群最为激愤的时候,他不敢去犯众怒啊! 曹敏睿也深深皱起眉头,收在袖中的手握成拳头,指关节都捏的发白。 沈遇!你果然够狠。 这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实在诛心,他这次算是栽了。 一时间,曹敏睿准备的各种应对方案都还没来得及施展出来,愤怒的民众就扬起棍棒狠狠砸向养颜堂紧闭的大门。 一群人像疯了一般,没几下就将大门砸到,冲进店中见什么砸什么。 那些店员躲在一边,不敢过去劝阻,个个缩着脑袋,连张望都不敢,生怕那些人连带着自己一起打。 曹敏睿眸光深了几分,趁人都进店打砸时,带着孟有财就要离开。 刚走两步,脸上挂着嘲讽笑意的孟子清施施然走上前来,挡住两人去路。 曹敏睿抬眼一瞧,目光幽暗:“沈遇,果然是你!” 孟子清笑了笑:“自然是我,怎样,这份大礼还喜欢吗?” 两人的对话听的孟有财云里雾里的,不过以他的精明程度,在深想片刻后,幡然醒悟。 “这些人都是你找来的?!”他上前一步,就要揪住孟子清衣襟,被一旁突然出现的灵霜踹飞了出去,怒骂道:“我家主子也是你能伸手的?” 孟有财躺倒在地哼唧,目光阴骘的看向这边,不再说话。 “沈遇,这次栽到你手里,我曹某认了!” “其实,你也不是完全栽到我手里。”见曹敏睿满脸羞恼,孟子清扬起微笑,指了指砸店那些人。 “?”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曹敏睿不解其意。 “曹公子,你是栽到你自己手里呀。” 孟子清感慨一声,目光落在孟有财身上:“我檀清阁可不是那么好取代的,在你们用计泼脏水在我檀清阁身上的时候,就应该考虑到后果。” 曹敏睿心中顿时咯噔一声,上前一步:“此话何意?” 他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 明明他已经挖来檀清阁资深的制药师,为什么货品还是出了问题? 这一刻,他不在猜忌孟子清,因为这是他没料到的事情。 他开始从养颜堂身上反思,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 最后,曹敏睿目光落到孟有财身上,眼眸中一闪而逝一道暗芒:“姐夫,是你!” 他咬牙切齿,终于明白事情症结所在。 孟有财一脸懵:“什么是我?” “是不是你在那养颜方上动了手脚?” 一开始他从未怀疑过孟有财,因为他想赚钱,他本身就是来帮助孟有财的。 如今店铺出现问题,涌现大量脸部被毁的妇人,唯一的可能就是养颜方有问题! 他之前从未深想,现在想来,真是细思极恐。 怪不得沈遇说他是栽到自己手里。 呵呵,有孟有财这样的猪队友在,他不栽也得栽啊! 曹敏睿无比痛心,一把将孟有财揪起来,目光带着浓浓的恨铁不成钢。 “姐夫你说,你是不是没有按照原方来生产养颜霜,你说,你是不是偷工减料了!” 每问一句,曹敏睿眸光便灰暗一分。 问到最后,在孟有财支支吾吾的话语中,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原来,真是孟有财为了省钱用了劣质原材料,并且在提取这一道工序上,没有进行质量的把关。 更多的,是他没有用珍珠粉这等美白原料,而是用了另一种劣质的药粉。 曹敏睿面如死灰,这些人并不是沈遇找来的,而是他们自己找来的。 沈遇做的,不过是放大养颜堂的过错,让他们发怒罢了。 人一旦发怒就会失去理智,眼前这些砸店的民众,就是已经失去理智的代表。 沈遇利用人心这一点,真是让他不佩服都不行。 曹敏睿松开孟有财,朝后退了两步。 “姐夫,我千叮呤万嘱咐,让你一定要按照原方来做,可你呢?你利益熏心不惜害人,枉我那般信任与你!姐夫,你辜负了曹某对你的信任,你也辜负了曹家对你信任,世上怎会有你这般唯利是图的人!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曹敏睿痛心疾首,字字诛心的责骂孟有财。 孟有财还不知自己错在哪里,只是一味辩解:“不过就是效果没有那么好一点,我节约成本并没有错啊!” “还有啊敏睿,现在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好不好,养颜堂就要完了,你赶紧想个办法救救养颜堂啊!” “敏睿啊,算我求你了行不行,你先救救我好吗?” 孟有财苦口婆心的劝说曹敏睿,曹敏睿无动于衷。 最终,孟有财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大骂道:“你是谁!你是不是檀清阁派来对付我们养颜堂的,这些人都是你找来的是不是?我告诉你,你们檀清阁就是一家黑店,你别在这里蛊惑人心,我们养颜堂不会怕你们的!你快带上你的人给我滚,再不滚的话,我就要报官了!” 第五百七十四章 治脸 威胁的话语落入孟子清耳中,不但没有吓到孟子清,还让她笑出了声。 “你说要送本公子去见官?好啊,那咱们就去官府一论长短!” 她目光一凝,落在孟有财身上如刺刀一般,让孟有财瞬间噤声。 孟有财才不敢去见官,要是去见了官,他的家底不被抄光才怪。 愤慨的神色收敛了些,孟有财被孟子清气势所慑,不由后退了两步:“你……” “我?”孟子清上前一步,只逼至孟有财身前,冷笑看他:“孟老板不是说要去官府么?那便走,知道去官府的路吗?不知的话,本公子可为你引路。” 她的气势太过冷冽,孟有财冷汗涔涔,不知该如何接话。 “沈公子。”曹敏睿皱起眉头挡在孟有财身前,到底是他的姐夫,他不可能视若无睹,任由孟子清欺辱孟有财。站出来的曹敏睿,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似威胁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一听这话,孟子清登时就笑出声。 “你跟我讲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可能是她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这曹敏睿不会是脑子被驴踢了! “你们费尽心机对付我檀清阁时,怎么不想着得饶人处且饶人?现今才只是第一步你们就受不住了,你们还真是弱!” 嘲讽一句后,见曹敏睿面色难看起来,孟子清好心情的环抱起双臂。 “沈公子,曹某虽不知你来头,但你若想动曹某,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 这话的意思,就是赤果果的威胁了。 孟子清挑挑眉:“曹公子,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沈某可说过要动你?” 曹敏睿一滞:“你!” “动你,本公子还怕脏了自己的手!” 此话一落,孟子清再也不看曹敏睿,而是上前一步,将目光落入店中。 那些暴怒的民众已经将养颜堂砸的一片狼藉,该砸的砸了,不该砸的也砸了,店员们瑟缩在墙角,看恶魔一样看着众人,默默祈祷他们砸完赶紧离开。 看了一眼,孟子清便扬声道:“各位!请停一停!” 她的话音清越,落入嘈杂的人声中像天籁一般,众人停下手中动作,好奇回过头。 “你是何人,叫我们停下干什么?” 砸的最起劲的一名男子看过来,顿时皱起眉头。 “就是,你是不是和养颜堂一伙的,我告诉你,今日这养颜堂我们砸定了,谁来也阻止不了。” “我娘子的脸已经被毁了,这祸害人的店还留下来干什么,免得为祸众人。”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又议论起来,之后看也不看孟子清一眼,又要开始砸东西。 孟子清叹了口气,朗声道:“各位兄弟,你们砸店不过次要,这要紧的还是你们夫人的脸呀,若不及时治疗,只怕要错过最佳治疗时机了!” “什么?!” 这话一出,众人皆愣。 有个女子冲了过来,激动的站在孟子清身前,说道:“这位公子,您是说我的脸还有救?” 女子面容生疮,上面涂抹着黄黄的药水,此刻看上去无比狰狞。 见孟子清盯着自己面容看,女子吓得低下头,赶紧将面纱戴起来,怕吓到孟子清。 其他女子也走了出来,身边跟着他们丈夫。 “你的意思是,你要替养颜堂收拾这个烂摊子?” 其中一个女子的丈夫目光不善的看向孟子清,心中怀疑孟子清是孟有财请来的托。 孟子清摇摇头:“这位大哥你可是误会在下了,在下不过有法子能治你夫人的脸,怎么就变成了在下要管养颜堂的烂摊子了?养颜堂和你们之间的事情,在下并无兴趣插手,只是在下见不得这些美丽的姑娘遭此大劫,想为其恢复容貌罢了!” 说着,孟子清目光犀利落在那人身上:“难不成,这位大哥不想在下恢复你夫人容貌?” 此话就有些诛心了,那男子顿时恼羞成怒起来,大骂:“你放屁!” 刚骂出声,他娘子赶紧拉住他,示意他不要惹事。 而后朝孟子清福了福身:“公子不好意思,我相公就是这个脾气,要是得罪公子的地方,奴家代相公向您道歉,还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如此有礼的女子,怎么就嫁了这么个大老粗? 孟子清扯了扯嘴角,一脸黑线。 那人经夫人一拉,倒也安分下来,只是目光时不时瞥一眼孟子清,带着浓浓的鄙视。 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小白脸了,什么都不会,只会逼叨叨。 他说能治好自己娘子的脸,那就能治好自己娘子的脸吗? 真是奇了怪了,他带她娘子看了好几个大夫了,人家都说治不好。 难道这小子比大夫还厉害? 他心中打的什么小九九,孟子清自然是不知道的,此时她后退了两步,转头看向曹敏睿。 “曹公子,你们养颜堂有一个地方永远比不上我檀清阁,你知道是什么么?” 曹敏睿面色不虞,冷声道:“什么?” “你们养颜堂只会害人,不能救人!仅凭此,你们便一败涂地。” “什么害人救人的,曹某听不懂。”曹敏睿冷哼一声,别扭别过头去,不再看孟子清。 “你能学的了我檀清阁的养颜圣品,却学不了它那神秘的效用,今日,沈某便让曹公子开开眼界。” 说罢,孟子清也不再看曹敏睿,向刚才第一个前来问话的女子说道。 “姑娘,你可信在下能恢复你容貌?” 那女子犹豫了一下,这才用力点了点头:“我信!” 反正好几个大夫都说她的脸治不了了,这位公子说能治,她就死马当作活马医,试一试就知真假。 万一,这人真能将自己治好呢? “那好,还请姑娘搬个凳子出来,在下绝不辜负你期望。” 深深看了孟子清一眼,女子咬牙去了,不一会儿就从养颜堂中端出一个还算完好的凳子。 “请坐。”孟子清手势示意,女子怀着忐忑的心情坐下。 “灵霜,来。” 孟子清伸手招来灵霜,从袖中掏出一盒雪肌霜递到她手中。 这是她用灵泉水特制的雪肌霜,效果比檀清阁里售卖的那些好上百倍不止。 灵泉水有洗经伐髓之奇效,连当初燕之澜的肺痨都能治好,还怕治不好这小小的脓疮? 她是男子身份,不好直接接触女子容颜,此事只能让灵霜代劳。 灵霜接过雪肌霜的那一霎,还有些怀疑,生怕这东西不管用。 她有些担忧的看着孟子清,孟子清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灵霜认命一闭眼,将宝蓝色的盒子打开来。 第五百七十五章 挽回声誉 盒子一打开,就有一股淡雅的清香扑鼻而来,灵霜不由眼睛一亮,心中信了七八分。 小姐是不会糊弄人的,她应该相信小姐! “这位娘子,还请您闭上眼睛。”灵霜很有礼貌,让那女子闭上眼睛。 “好。”没有怀疑,女子将眼睛闭上了。 灵霜挖出一指雪肌霜,细细在女子脸上涂抹起来。 她的脸已经烂的很厉害了,最严重的地方是额头和两颊,大大的脓疮一个挨着一个,红肿不堪的同时还流出黄色的脓水,看上去十分恶心。 灵霜是暗卫,精通暗杀之事,更恶心的场面她都见过,自然无惧这小小的烂脸。 她目无波动,镇静的将雪肌霜涂抹于女子脸上每一寸皮肤。 她可以保持镇静,旁观的人却无法保持,当看着灵霜的手指抚过那一个个恶心的脓疮,众人皆是面色一白,一副难以忍受的模样。更有不适者已经开始干呕,扑到一边狂吐。 孟子清摇摇折扇,目不斜视。 “这药霜真的能起作用吗?” 在众人的围观下,有人担忧的说道。 要是没有作用的话,那他们的娘子可怎么哟! “大家稍安勿躁,静候片刻即可。” 看众人有些躁动,孟子清不由扬起笑容,温声安抚。 说是这样说,人群中还是有窃窃私语的声音,孟子清并不在意,将目光落在那女子脸上,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众人就看见那女子脸上的脓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收缩,消肿,去红,最后凝结成一块薄薄的结痂。 “天呐!”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惊叹,围观的群众瞪大了双眼,纷纷挤在前头,想做第一个目睹伤口愈合的人。 灵霜也露出一脸惊讶,下意识看向手中拿着的雪肌霜。 原本想着这药会有些效果,却不想效果竟如此明显。 在她发愣时,孟子清用折扇拍了拍她肩膀。 灵霜回过头,“公子,怎么了?” “别发愣了,帮这位姑娘把脸上的结痂撕下来。” “可,可以撕吗?”灵霜吃了一惊,生怕一撕那结痂,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放心撕。”孟子清脸上是笃定的表情。 灵霜有些犹豫,不过她并不违抗孟子清命令,将雪肌霜塞进怀中后,伸出双手小心翼翼撕下那女子脸上结痂。 就像揭人皮面具一样,她轻而易举的将结痂撕了下来,是一张完整的如同面膜一样的薄皮。 在撕结痂时,每揭开一寸,就会露出下面雪白弹润的皮肤。 众人伸长了脑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无声见证这场容颜修复的奇迹。 “嘶——” 结痂撕开后,众人不约而同发出一声倒吸冷气的声音。 那声音令得闭紧眼睛的女子身子微颤,以为自己的脸又恶化了。 “我,我的脸是不是又开始烂了?” 她不确定的问道,声音有些哽咽。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令她更加紧张,颤抖一会儿后,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滴落,女子呜呜哭了起来。 孟子清吩咐灵霜:“拿镜子来。” 灵霜拿来了一面铜镜,用手持着放在女子面前。 孟子清说:“姑娘,可以睁眼了。” 话音刚落,女子小心翼翼掀开眼皮,不敢看镜中的自己。 “别怕,看,不会失望的。” 注意到她举动,孟子清温和一笑,鼓励道。 虽然心中很紧张,女子还是鼓起勇气,握紧拳头睁开了双眼。 “啊!” 当目光触及镜中的自己时,女子惊呼一声,猛地站了起来。 她抢过灵霜镜子,仔细照着脸,伸手摸了一遍又一遍。 “天啊!这真的是我吗?!” 女子露出狂喜的神色,那皮肤的触感,像剥了壳的鸡蛋似的,比她以前的滑嫩多了。 不仅如此,她还变白了,那些生满脓疮的地方宛如新生一般,白白嫩嫩的,煞是好看。 一时间,原本丑陋的女人变成了仙女,不仅看呆了她自己,也看呆了周围的旁观者。 顿时,人声鼎沸! “公子,求求你也治治我的脸!” “还有我!” “还有我公子,求求你也救救我!” “……” 那些被毁了脸的女子围拢过来,将孟子清围在中央。 灵霜警惕的将孟子清护在身后,不让那些疯狂的女人靠近孟子清。 “公子,只要您治好我的脸,我愿做牛做马报答公子恩情。” “我愿为奴为婢一辈子,只求公子治好我的脸!” “只要公子治好奴家的脸,奴家任由公子发落。” “……” 这些女人,为了自己的脸,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孟子清唇角抽搐,被她们的要求吓到了。 “诸位!” 不过,她此番做法本就是为了恢复檀清阁声誉,她还怕这些女人不主动呢,既然她们如此主动,那她就要开始忽悠了。她声音刚起,周围就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落在她身上,带着好奇和期待。 只听孟子清说:“各位夫人,此霜名为雪肌霜,是我檀清阁热销的货品!只是我檀清阁遭奸人陷害,声名扫地,你们若想恢复容颜,在下想让大家帮在下一个忙,那就是帮在下把奸人揪出来,还我檀清阁清白!” “檀清阁!”眼前的女子愣了片刻,随即询问道:“可是那个檀清阁?” “正是!”孟子清点头:“我檀清阁自开店以来一直本本分分做生意,从未偷奸耍滑,用那等劣质货品糊弄大家,可是最近,在下的檀清阁遭奸人陷害和污蔑,不得不关店重整,损失惨重。” 说到这里,孟子清状似失落的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们檀清阁一直为了天下女子的美丽而奋斗,却不想竟招人眼红,生出这等事端。檀清阁自开业以来,如今已营业满四年,要是想害大家的话早便害了,何必等到这个时候?” “沈某希望大家能够擦亮双眼,不要被奸人蒙蔽,葬送自己美丽的容颜。” 看舆向带动的差不多了,孟子清话锋一转,冷声道。 “沈某不知何人要害我檀清阁,但沈某一旦查出是谁,便不会放过他!非拉他去见官不可,只希望大家不要被人误导,相信我檀清阁不会害了诸位便是。” 她这场挽回声誉的仗打得极其漂亮,踩着孟有财的肩膀就翻身了。 她刚说完,有人就将孟有财推搡了过来,厌恶骂道。 “沈公子,这是这养颜堂的老板,一定是他害了你檀清阁的!” “就是,此奸商奸诈狡猾,竟敢卖假东西害人,肯定是他眼红檀清阁生意,所以才使奸计污蔑檀清阁。” “不错,您檀清阁刚出事,他的养颜堂就开了起来,还谎称什么百年老店误导老百姓,真是罪大恶极。” “什么百年老店,之前听都没听过!” “好啊,把我们耍的团团转不说,还让我们砸了真正良心的好店,你这奸商真是用心险恶。”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孟有财说的脸色发白,嘴唇都哆嗦起来。 第五百七十六章 人人喊打 “胡说!”孟有财气的脸红脖子粗,指着那些人破口大骂:“你们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在他看来,这些人不过是些墙头草,风往哪边吹便往哪边倒。 要是他们真的是善人,便不会听信他们蛊惑,将檀清阁砸了。 现在他们砸了他的店不说,还站在道德至高点来谴责他。 这些愚民,真是不可理喻。 “胡说八道?血口喷人?你这奸商竟还有脸骂我们!” “要不是用了你养颜堂的货品,我娘子脸怎会变成这副模样?不是你害的,那是谁害得?” “你还说檀清阁窃取了你们秘方,我看呐,是你们窃取了檀清阁的秘方才对!” “就是,你们窃取了檀清阁秘方却不会善用,酿成这样的祸事你们可有人站出来负责?” “若我们今日不闹上门来,你们是不是打算当一辈子缩头乌龟?” “你们货架上的货品都和檀清阁一模一样,还说不是剽窃檀清阁的?” “奸商!奸商!奸商!” “拉他去见官!” “……” 民众激愤,相互推搡孟有财,唾沫都喷到孟有财的脸上了。 孟子清站在人群外,嘲讽看着眼前的场景。 当初她檀清阁受到的待遇,如今也让孟有财受一受,如此他才会知晓,檀清阁到底有多委屈。 曹敏睿躲在人群后,目光变了又变,终是不敢上前去解救孟有财。 姐夫他自作自受,他是帮不了他了。 他以为孟有财会听他的话,谁知道他最难掌控,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将养颜堂推至现在的局面。 如果他肯听他的话,老实本分做生意的话,何至于落到此番下场? 叹了口气,曹敏睿转过身,准备悄然离开。 刚走至小巷转角,一袭白衣的男子迎上前来拦去他去路,笑容温润如春风拂面。 他笑吟吟盯住曹敏睿,温和道:“不知曹公子,想往何处去?” …… 三日后。 被养颜堂带起的民愤终于平息,檀清阁重新开门营业,养颜堂也落得人人喊打的地步。 那些脸部被毁的女子,可领取一盒雪肌霜治愈面容。 檀清阁如此善举,让那些曾经对檀清阁下狠手的百姓惭愧无比,众人自发组织起来,带着瓜果登门致歉。 并且重新散播正面消息,将檀清阁的声誉挽回。 那次事件后,所有人都知道了檀清阁的背后老板不是孟家,而是一位姓沈的公子。 孟子清‘檀清公子’的名号终于落实,每每有人谈及檀清公子的为人,皆是露出一脸神往和佩服,更有女子红透双颊,将她当做梦中情郎,视为最想嫁的男子之一。 对于这些虚名,孟子清并不在意,只要檀清阁能回归正轨,她便高兴了。 不过,那些曾经背叛檀清阁之人,孟子清放下话来,不管他们因为何种原因背叛,皆永不录用。 一个人能背叛你一次,就能背叛你第二次! 这种摇摆不定的生物,她接受无能。 于是,那些从养颜堂归来的员工,受到檀清阁员工的白眼,将她们挡至门外。 背叛者委屈愤怒,又悔恨交加,在店前哭诉几日后,黯然离开。 重新整顿后的檀清阁,店规更加严谨,众人也不在乎,兢兢业业的工作,势要将檀清阁重新发展起来。 罗柱和孟有禄等人也重新投身工作之中,忙着整顿自己名下管理的铺子。 这一次,他们也严谨起来,不敢再出任何差错。 至于孟有财,在被众人捉去见官的途中奋起反抗,打伤了两个压他的汉子,一溜烟跑没了影。 他回到清凉园,像老鼠一般躲了几日,等到风头过去了才敢出来活动。 他让白氏出去打探,知道没有官差捉拿他后,他才彻底放下心来。 现今他已经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门都不敢出,只能躲在清凉园中屈辱度日。 曹敏睿那小子也不知跑哪里躲藏了,他已经好几日没见着他了。 孟有财心慌无比,莫不成,那小子回了燕都? 如果曹敏睿回了燕都,那他就只有等死了! 喝了口酒,孟有财气愤不已,狠狠将酒杯砸在地上。 这些日子他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看上去无比憔悴。 这一切都怪沈遇那个臭小子,如果不是他插手,他孟有财根本不会变成这样! 越想越生气,他狠狠灌了口酒,将一壶酒都灌进肚子里。 白氏端着粥走进来,一把夺去他酒壶,冷声道:“喝喝喝,就知道喝,喝醉了就能解决问题吗?” 孟有财瞥她一眼,厌恶笑了起来:“关你什么事,你这个黄脸婆,你快把酒还给我,看到你就恶心。” 白氏面色一僵,忍着没发火,将粥放到他面前。 “相公,你要相信天无绝人之路,那些人得意不了多久的!你先吃点粥,别饿着自己。” “我不吃!” 孟有财一挥手,将盛粥的碗打翻在地,稀粥合着瓷碗的碎片溅了一地。 “你个贱人,你自己是什么样你不清楚吗?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你给我滚!” “我为什么要滚?”白氏冷笑起来:“我是你结发夫妻,你有什么资格喊我滚?” 孟有财猛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死死盯住白氏,望着她黄瘦的脸颊,他顿觉倒胃口。 “妻子?呵呵,说的真好听!知道的说你是我妻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我这里做工的粗使婆子!你看看你浑身上下有哪里像是我妻子的?你又黄又丑,看了你就觉得倒胃口!” “孟有财你混蛋!”白氏怒骂一声,一个耳光扇在孟有财脸上。 响亮的声音在屋中响起,孟有财懵了一下,随即愤怒涌上心头,狠狠将白氏推到在地。 “你竟然敢打我,你这个贱人!” 怒骂一句后,他一巴掌扇在白氏脸上,顿时就将她脸打的高高肿起。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事情,你在牢狱中侍奉过多少个男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真脏,脏的我看你一眼我都觉得恶心!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底气自称是我夫人,你以为我孟有财会捡起你这个破鞋吗?我告诉你,不可能!若不是看在之喜还有点用处的份上,你以为我会放你进门?你这个肮脏的女人,你现在就给我滚!” “滚!” 怒吼一声,孟有财提起白氏的衣领,就将她往门外拖。 白氏已经吓得面色发白,整个人僵硬着,嘴唇哆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任由孟有财拖死狗一样将她拖走,眼中无比惊恐。 他,他是如何知道她过去的?! 他是如何知道的! 一时间,她思绪混乱,嘴唇无力的翕动,眼睛红的似要滴血。 再拖出门的那一瞬间,她脑中突然闪过孟子清的身影。 对了,是她!一定是她! 一定是那个贱人告诉她的! 白氏咬紧了牙关,猛地挣脱孟有财钳制自己的手,大声对孟有财说道。 “相公!是孟子清害了你!是孟子清那个贱人害了你!是她害了我们!” 第五百七十七章 仇恨与见面 “你,你说什么?” 理智被愤怒盖过的孟有财在听见白氏的嘶吼后,突然停下了要打白氏耳光的动作。 他瞪着眼睛,露出满脸难以置信。 什么叫做都是孟子清害他的?孟子清,那小丫头做了什么? 难道那个沈遇和孟子清是一伙的,是孟子清找来对付他孟有财的? 脑中千回百转,孟有财将白氏拉起来,用力捏住她双肩,红着双眼狰狞起来。 “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白氏哭哭啼啼,肩膀被他捏的生疼却不喊痛,尖锐的声音刺穿孟有财耳膜。 “都是孟子清害得我们!相公,孟子清让我潜伏在你身边,让我破坏你生意,我就被她从牢里捞出来的。相公,我们都被她耍了,我们都成了她的棋子,可是相公你相信我,我并没有在你生意上动手脚,我的心一直都是向着你的呀!” 这时候,白氏也顾不得许多了,既然孟子清已经出卖了她,那她便不留情面的将孟子清供出来。 她和孟有财是夫妻,不管孟有财如何对待她,可她心里仍旧将他当作丈夫! 即便她已经不干净了,只有孟有福不嫌弃,她还是愿意原谅他。 他连自己都不嫌弃,那她还嫌弃他什么呢? 男人本就是三妻四妾的,何况他还没有休了她,名分上,她还是他的妻子! 白氏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孟有财要是还听不明白,那他就是傻子。 “你的意思是,你之所以会从牢里出来,全是因为孟子清?” 孟有财惊了一下,一脸不可思议。 那个丫头究竟有什么背景,竟可以将白氏从牢中捞出来!她和县太爷很熟吗? “是啊相公,她还威胁我,说我要是不帮着她办事的话,她就要对之欢和子月出手,你也知道他们都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心头肉,我不能对他们见死不救啊!相公,我也是迫于无奈才答应她的。” 白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本不想装可怜让孟有财同情的,只是现在事出突然,她不得不出此招。 “可是相公,待在这里的这些日子,我一直足不出户,我从未做过伤害你的事情!可是之喜却被她废了,现在之喜已经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相公,之喜绝后了。” 说起孟之喜,白氏的眼泪流得更加汹涌。 她两个儿子,孟之喜和孟之欢,现今孟之喜已成为一个废人,还是在她眼前上演的惨剧。 孟之喜这几日精神状态一直不好,时而大哭时而大笑,疯疯癫癫的。 他养了几日,他那处已经和太监没有区别。 大夫说,要想保命,就必须切掉,不然肉烂掉,他会受不了那疼痛的。 白氏一狠心,只能答应了下来。 现在孟之喜已经恨死她了,看到她就让她滚,还将茶杯砸在她身上。 白氏有苦说不出,日夜流泪。 孟有财听完白氏的叙述,也陷入良久的沉默。 在这瞬息之间,他好似老了十几岁,整个人陷入深深的疲惫中。 “狠啊!好狠啊!”孟有财呢喃一句,突然流出了眼泪。 夫妻两抱在一起痛哭出声,心中皆是涌出一股恨意,恨不得将孟子清碎尸万段! “这个仇,我孟有财不报枉为人!” 孟有财咬紧牙关,眼中折射出一股滔天的恨意。 仇恨使他重新振作起来,脸上的颓废一扫而去,他看了白氏一眼,让她下去歇着了。 到底一日夫妻百日恩,白氏又是迫于无奈才变成这样的,他不忍将她休弃。 只不过,白氏已经变成这样了,他是不可能再碰她了。 他会尽一个丈夫的责任,但也仅是责任而已。 他会留下她,会养着她,可若她想去别处,那他也不会拦着她。 望着白氏离开的背影,孟有财眯了眯眼睛,而后拉起衣袖擦干了泪水,沉着一张脸朝屋中走去。 …… 清流镇,孟宅。 曹敏睿坐在一间空房中,望着窗外的落叶,一颗心沉静到了极点。 从那日跟着那人来到此处,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原以为会是一场他胜她败的斗争,却不想竟演变成她胜他败的局面。 而他竟然一丝不甘心的情绪都没有,败得心服口服。 “咚咚咚!” 在他沉思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曹敏睿收回视线,转投大门处。 他牵起一抹苦笑,他已经被软禁在这里了,想出去不得出去,别人想进来,却还要考虑他的感受。 “进来。” 叹了口气,他出声回应。 话音刚落,房门就从外面被人推开,一袭白衣的男子站在门口,目光与他遥遥相对。 “曹公子,这三日睡得还好?” 曹敏睿面无表情,沉声回答:“托国师大人的福,曹某彻夜未眠。” 许是知道他会如此回答,莫离亭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有个人想要见一见你,不知曹公子可想见一见她?” 有人想见他? 曹敏睿眯起眼睛:“莫不成,是沈遇想要来看曹某笑话?” 莫离亭摇摇头:“另有其人。” “是谁?!”竟然不是沈遇,曹敏睿眸光波动了一下,心中隐隐猜到是谁了。 “是我。” 他脑中想法刚落,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正落入他耳中。 曹敏睿有些好奇,抬眼望去。 就见一名绿裙女子从门外走进来,面容白皙,墨发及腰。 她脸上噙着盈盈笑意,像是三月拂柳的清风,一瞬间就吹进了他心里。 曹敏睿愣了愣,下意识问道:“你是……” 孟子清走过去,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天上的明星闪烁着光辉。 “我是孟子清。” 简单的自我介绍让曹敏睿眼瞳一缩,立刻转头看向门边的莫离亭。 孟子清……孟子清! 这不是那个传说中,国师大人下天价聘礼的,国师大人的未婚妻嘛! 曹敏睿站起身来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很是失态。 “你,你你……你找我有何事?” 说着,他的腿绊到凳子,很没形象的摔倒在地。 他赶紧爬起来,看孟子清就像看见瘟神似的,躲都躲不及。 孟子清眼角不由抽搐起来,她有那么可怕吗? 为什么曹敏睿见到她就好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如此失态可不像是他的作风呀! 疑惑的上前两步,孟子清笑问:“曹公子,你为何如此怕我?” 曹敏睿抿了抿嘴,目光瞥向莫离亭。 这可是国师的未婚妻,岂是他能染指的? 就算她要和自己说话,自己也要躲着点,免得被那人记恨。 “你你你,你离我远点。” 不得已,他只好开口阻止。 孟子清笑了笑,点了点头,只到桌边坐下。 曹敏睿已经快挪到窗边了,如此远的距离,她要如何与之交谈? 第五百七十八章 揭穿 “清儿,你和曹公子先聊,我出去一趟。” 在她犹豫要不要喊曹敏睿过来点时,一旁的莫离亭先出声了。 孟子清转过头,笑容明媚:“好。” 话音刚落,就见莫离亭朝曹敏睿微微颔首,这才转身走了出去,走时还不忘将房门关好。 “曹公子,你离的如此远,子清如何与你交流?” 莫离亭走后,孟子清松了口气,开口说道。 想来,莫离亭是特意给两人留下足够的空间,他的细心让她微微感动。 曹敏睿眸光闪烁,片刻后摇了摇头:“你说,曹某听得见。” 他向来信奉男女授受不亲,如此男女独处一间,也就莫国师心大,不怕他胡作非为毁坏他未婚妻名声。 曹敏睿叹了口气,他是想拿孟子清来威胁莫离亭放自己出去,可是他不敢。 没有人敢触犯国师大人的逆鳞,没人能承受得起国师的怒火。 “曹公子,君子出世不拘小节,你过来些,子清有要事要与你相商。” 相比孟子清的落落大方,曹敏睿显得局促之极。 半晌后,他想通了些,才挪动脚步走到桌前,与孟子清对面而坐。 坐下时,他还不敢抬眼看孟子清, 男女相见要隔着屏风才行,他不能直视亵渎眼前之人。 曹敏睿是个人才,也是个君子,若没有家族的束缚,他不会出现在这里,更不会帮助孟有财对付檀清阁。 孟子清让灵霜打听好他的性格和为人处世之后,这才有了要收服他的心思。 不是所有人,都能入得了她孟子清的眼。 “曹公子,此番你帮助孟有财对付檀清阁,可是有什么苦衷?” 见他正襟危坐,孟子清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将自己来意说明。 话音入耳,曹敏睿愣了一瞬,随即惊愕的抬起头来,眸中折射出一抹不可思议的光。 孟子清微微一笑,伸手为他倒了杯水,递到他身前。 “你也知道,檀清阁并不是子清的私有财产,若不是得沈公子相助,檀清阁不可能发扬光大,也不会走到如今这地步。曹公子帮助了孟有财,想来是因为他欺骗了你,欺骗了曹家,如此,曹公子还想着要帮他对付子清吗?” 她话音清冷,看似无意说笑,实则暗藏试探。 曹敏睿如何听不出她试探之意,唇角掠上一抹苦笑。 “孟姑娘言重了,孟有财再不济,那也是我曹家女婿,是曹某的姐夫!曹某帮助他,并未受他胁迫,他事先也不知那檀清阁是沈遇之物,只以为是孟家的财产……” 话已经说的这么清楚明白了,相信孟子清不会听不懂, 孟子清皱起眉头,眸中掠过一抹深思。 孟有财确实不知道檀清阁背后之人是她假扮的沈遇,她不明白的是,曹家为何会帮助孟有财? 难道仅仅是因为击倒了檀清阁后,会令他们收益? “所以,你们曹家对付我们檀清阁,是想踩着我们檀清阁上位,获取那丰足的利益?” 檀清阁日进斗金,想来也是有人眼红的。 再加上她一直顺风顺水,很少经历这种挫折,别人就以为她好拿捏! 孟子清眸光有些冷:“孟有财多年未归家,这一归家就惦记着我们孟家的财产,明抢不成就暗算,难道是你曹家授意的?” 这种时候,孟子清根本不想和曹敏睿废话,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锋锐。 曹敏睿也皱起眉头:“此事,我曹家并不知情。” “并不知情?”孟子清冷笑一声:“若不知情,怎会派来曹公子暗中协助?若不是我们沈老板发现你的存在,恐怕曹公子就要一直藏于幕后了!” 都被她抓住狐狸尾巴了,这曹敏睿还在狡辩。 “孟小姐,此事都是曹某一人所为,和曹家并无干系!” 孟子清的咄咄逼人也有些惹恼曹敏睿,这小姑娘看上去冷冷清清的,却不想竟暗藏锋刃。 “曹公子,子清今日来,并不是想逼你独揽罪过。” 深深看了曹敏睿一眼,孟子清手指轻轻叩击桌面,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她审视曹敏睿,心中也在斟酌他是否堪为大任。 半晌,她吐出一口气,放缓了语气。 “曹公子,子清知你是个人才,所以并不想为难你。你和曹家有什么瓜葛,子清并不想知道,你为何要帮助孟有财,子清也可以不询问,但有一点你绝对不能蒙骗子清。” 这话一出,曹敏睿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打量着孟子清,不知她话语何意。 也没让他太疑惑,孟子清直接说道。 “那背后要你对付孟家之人,若不是曹家,那是谁?” 曹敏睿一惊,下意识偏离了视线。 “我与曹家并无瓜葛,想来曹家也不会派出你来对付我一个小小弱女子,我和孟有财虽有怨,那到底也是我孟家家事,你们曹家是不可能插手的!再加上孟有财娶了你姐姐曹丹凰,他不敢让曹家知道他的过去,也不敢让曹丹凰知道他已娶有结发之妻之事,如此,他是想对付孟家不错,但他不敢求助于你们。” 孟子清眸光深深,话语惊人:“你既然会出现在这里,那你便不是代表曹家来帮助孟有福对付我孟家的,你之所以会出现于此,那只有一个可能,你是来对付我的!你帮助孟有财对付檀清阁不过是个障眼法,你真正想对付的人,是我孟子清!” 话音刚落,曹敏睿猛地站起身来,慌乱下碰到放在桌边的茶杯。 茶杯落地,发出清脆的瓷器破碎声。 曹敏睿被这清脆的声音惊醒过来,眼睛瞪如铜铃,不可思议的盯住孟子清。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话语犀利,口齿清晰,逻辑条理分明! 曹敏睿真的惊呆了,整个人呆站在原地,半晌不能回神。 他以为他隐藏的够深,却不想眼前的女子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伪装,让他逃无可逃,躲无可躲! “你,你是如何发现的。” 半晌,曹敏睿才找回自己声音,抿了抿唇后,嘶哑询问。 他不相信她是自己发现的,一定是莫国师告知她的。 莫国师此人深不可测,能猜到他的用意并不难。 只是眼前的女子,他分明是第一次见她,为什么有种令他心悸的错觉。 见他慌态,孟子清浅浅一笑,为自己倒了杯白水。 “这有何难?”她抬眼睨了他一眼,笑道:“从莫离亭向我下聘那一刻,燕都就有许多人开始观望了。作为未来的国师夫人,当然会有人不满,对我下手也是无可避免的事情,而你,只不过是一颗棋子,一颗用来试探我和莫离亭的棋子。” “只可惜,那人这一步棋,终究是走错了。” 第五百七十九章 迷惑问答 走错?如何走错? 曹敏睿眸光闪烁,心中惊疑不定。 他当然知道自己是颗棋子,只是他迫不得已。 若不为那人棋,他终究还是会变成其他人的棋,别人要将他下在何处,他就在何处,即便被围死,被吃掉。 他不能退缩,也不能违抗。 一旦他露出马脚,那他就是一颗废棋,终有被抛弃的一日。 他身后有曹家,他为了曹家,甘心为棋。 “孟姑娘,不得不说,你真的很聪明。” 既然被揭穿,曹敏睿也没有装下去的必要,索性坦然一笑,重新坐了下来。 他桌前一摊水渍,他不瞧一眼,目不斜视的与孟子清四目相对。 此刻,他不再是畏畏缩缩的曹敏睿,而是一把锋利的尖刀,他这把尖刀,再被出鞘后,就要直指眼前敌人。 哪怕她只是一名女子,他亦不能心软。 “子清这并不是聪明,而是曹公子不太会伪装,须知,天衣才能无缝,此处是凡世,并无天衣。” 将倒好的水重新推至曹敏睿身前,孟子清爽朗而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 那白牙实在晃眼,曹敏睿看的一愣,终敌不过她如花笑靥,不自在的转开视线。 “莫离亭是国师,地位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他的婚事,自然受四面八方人关注。所有人都惊讶他的眼光,嘲笑他竟会看上一个身份低微的农女,为了打压他,为了让他声名狼藉,为了让他被全天下人唾弃,那些人便将矛头转向我,想让我名声败坏,想让我背上灾星扫把星的称号,只有这样,才能如他们的愿,才能让他们高枕无忧!” “毕竟,国师之位不是谁都能坐。” 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从前朝到当朝,皇帝亦忌惮他的权势。 即便他喜爱清净,并不插手朝中事,可他们依旧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不将他拔除,他们永难心安。 曹敏睿被孟子清的话语惊到了,没想到,她看的如此透彻。 “试问,不沾尘俗的国师娶了一个德兴败坏的女子为妻,还如何让人信服,还如何让天下人敬重?” “再者,燕都有大把的家世品德皆上乘的世家女他不娶,偏偏要娶一个偏远山区的农女,如此眼光,如此做法,不是在暗喻那些世家女比不过我一介农女么?” “即便他不是那个意思,可总会有人会往那个方向去想,于是那些这样想的人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就联合起来对付我,对付他,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你曹家!” 说“曹家”两个字时,孟子清特意加重了语气。 曹敏睿已经被孟子清的清晰思维折服了,这样的女子,确实是那些世家女无法比肩的。 她并不妄自菲薄,相反,她很自信,自信的亮眼。 他曹敏睿此生能见识这样的女子,也算无憾了。 “曹某敢向姑娘起誓,我曹家并不参与这些争斗。而且我曹家向来敬重国师大人,自然不可能与那等小辈同流合污!” 说这话时,曹敏睿眸光清亮,全无算计与杂质。 他的话,掷地有声,孟子清也因他的话眯起了眼睛。 “既然如此,那曹公子为何还要为别人棋子与利刃,只身前来对付我一介弱女子?” 不是说不与那些人同流合污么,那这件事你又如何解释? 孟子清心中冷笑,想看曹敏睿如何辩解。 “这……”曹敏睿一时语塞,半晌后才红透了脸,咬牙道:“曹某自有曹某的苦衷!” “苦衷!是何苦衷?” 孟子清直视曹敏睿,让他无处遁逃,非要逼他说出答案不可。 既然他不想交代背后之人是谁,那他总要交代自己苦衷才行!不然他什么都不说,她这次不是白费口舌了? 曹敏睿眸光闪烁,嘴唇抿了又抿,还是什么都不说。 孟子清叹了口气,这曹敏睿太不识相了,不逼她用精神力就说不下去了是吗? “曹公子,你看着我!” 这话仿佛响在耳边,曹敏睿背脊一僵,下意识看向孟子清。 这一看,他就好似陷入一团混沌,意识开始不清醒。 曹敏睿努力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可那逼迫他的意识太过强大,他只抵抗了片刻就缴械投降,本身意识缩回脑海深处,一双眼眸也变得黯淡无神。 孟子清气的一摊手,问道。 “是谁派你来对付我的?” 曹敏睿双眼无神,直接回答:“是殷正南。” 殷正南? 孟子清愣了愣,眼中露出疑惑。 这个名字对她而言太过于陌生,她听都没听过这个人! 眨了眨眼睛,她摸着下巴,继续问道:“殷正南是谁?” “殷正南是殷家大少爷,当朝丞相嫡子。” 嘴角抽搐了一下,孟子清觉得心累极了。 这个什么殷正南,什么丞相嫡子,她根本就不认识好吗? 这人是神经病吗,为什么要来对付自己?难道他喜欢莫离亭,觉得自己碍着他的眼了? 一时间,孟子清身上的腐女之魂熊熊燃烧,整个人也兴奋起来。 “清儿,又在胡思乱想了。” 在她兴奋猜测时,一道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即她的脸蛋就被人捏了捏。 孟子清转头一看,正对上莫离亭笑意岑岑的目光,顿时有种被抓现行的感觉。 她心虚的摸了摸鼻子,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来。”松开捏她脸蛋的手,莫离亭好笑的看着她委屈揉脸。 看了一会儿,他将视线转向曹敏睿,眸光幽深:“想来,这便是清儿密不可宣的摄魂之术。” 陈述的话语,令孟子清抬起头来,诧异道:“你知道?” 莫离亭笑了起来:“略懂皮毛。” 当初他拜师学艺时,这摄魂术便是他入门的必修课。 只是他不喜使用,逐渐便荒废了,让老头子好一番跳脚,骂他不懂摄魂术的精妙。 如今看到孟子清用,似是勾起他过往,抬起手温柔抚摸孟子清头发。 “可有问出什么?” 曹敏睿是个倔强君子,若用正常手段对他进行招安,他是不会答应的。 清儿此举,倒是误打误撞,让他有把柄落入手中。 “他说他是听了一个叫什么殷正南的命令才来对付我的,对了,这个什么殷正南是谁啊?” “殷正南!”这个名字入耳,令莫离亭眸光一紧,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殷家,终于出手了吗?! 下意识看向孟子清,莫离亭眼中重重忧虑,生怕她沦为他与殷家争斗的牺牲品。 “你怎么了?”感受到他的不安,孟子清轻微蹙眉,关切问道。 “没事。”莫离亭摇摇头:“让曹敏睿清醒过来,我要亲自与他谈。” “哦。”虽然不知莫离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孟子清也没有询问,乖乖收回压制曹敏睿的精神力,站起身来走到他身前,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 登时,曹敏睿双目开始聚焦,揉着头茫然道:“我这是怎么了……” 第五百八十章 麻烦又上门 莫离亭要和曹敏睿谈话,自然是要单独聊。 孟子清也没有多问,转身就朝门外走去,给两人留了足够的空间。 想来,莫离亭应该是要询问那个殷正南的事情。 刚才看他脸色不是很好看,应该这个殷正南和他是死对头,亦或者,和他有纠葛。 孟子清关好房门,沉思一会儿后,转身离开。 莫离亭都能给她和曹敏睿留足空间,那她为什么就不能呢? 没有要偷听的意思,孟子清径直走出了院子,朝自己房间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孟子清准备出去找灵霜时,莫离亭和曹敏睿的谈话才结束。 两人并肩从房中走出来,曹敏睿目露感激,看向莫离亭的眸光中带着崇敬。 “大人您放心,曹某既然答应了你,便不会反悔,一定会将您吩咐的事情处理妥善。” “如此甚好,替莫某向你父亲问好。”莫离亭温和笑了起来。 “是,曹某一定带到。” “回去,我让人暗中护送你。” “多谢大人!” 再次向莫离亭拱手,曹敏睿转身离开。 路经孟子清身边时,他红着脸,朝孟子清一抱拳,歉意道:“方才曹某话语激烈处得罪了姑娘,还望姑娘见谅。” 孟子清眨了眨眼睛:“曹公子说的什么话?刚才那些事情子清已经忘记了!” 如此坦率的话,让曹敏睿松了口气,再三道歉后,方才告辞离开。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孟子清一脸疑惑。 莫离亭肯定和曹敏睿达成了共识,不然他不会连态度都变了。 走至莫离亭身边,孟子清仰起脸,笑问:“你和曹敏睿都谈了些什么?” 莫离亭神秘一笑:“清儿,这是秘密。” “秘密?”孟子清一脸古怪,什么秘密不能告诉她的? 不过既然莫离亭不肯说,她也不会逼问他,“哦”了一声后转移了话题。 “你还没告诉我,那个殷正南是谁呢?” “你真想知道?”莫离亭摸了摸她头发,眼中盛满了笑意。 孟子清点了点头:“想知道!” 不然谁都不告诉她的话,她心里跟猫抓似的难受。 “这殷正南……” 莫离亭刚要解释,灵霜却突然从花径上快步行来,大声说道:“小姐,出事了!” 孟子清撇撇嘴,这灵霜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按捺下内心的好奇,她将目光转向灵霜,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这些日子事情真够多的,一波接着一波的,都不给她喘息的时间。 也不知怎么了,自从和莫离亭公开后,麻烦事就越来越多了。 难不成,自己真是个麻烦星? 孟子清有些怀疑自己了,目光也瞥了莫离亭一眼,见他在笑,不由气急。 她才不是什么麻烦星呢,这家伙是麻烦星才对! 哼了一声,孟子清不在看他了,专注于灵霜。 “小姐,有个叫陈素素的姑娘赖到孟府大门前,嚷着要见……要见大人。” 目光在莫离亭身上转了一圈,灵霜有些尴尬。 这姑爷还没当成呢,就惹了一身桃花债。 看小姐怎么收拾你! 自从心中萌芽某种情感后,灵霜看莫离亭都有些不顺眼起来。 虽然是自己大人,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 哎,真是太伤脑筋了。 “陈素素?”孟子清愣了愣,脑中忽然响起柳氏的话。 当初她坦白自己和莫离亭在一起时,柳氏好像就叮嘱过她,让她提防陈素素。 没想到还真让她娘说中了,陈素素真的上门去闹了。 只是,她是以何种身份上门去闹的? 睨了莫离亭一眼,孟子清用手肘撞了撞他:“人家小姑娘要见你呢,你不去瞧瞧?” “清儿,这可是你当初惹下的祸,不是应该由你自己去解决吗?” 莫离亭可是还记得,当初他上孟府时,可是孟子清将陈素素推给他的。 她一再拒绝陈素素,和她并无任何干系。 现在她闹上门去,他自然没有出面的必要,若他出现了,反而还会惹上非议。 孟子清扯了扯嘴角,满眼无语。 这家伙现在撇清自己关系了,真是不负责任。 算了,反正是自己惹的祸,那就自己背锅好了。 她孟子清的男人,可不是谁都可以肖想的! “咱们回去。” 拉住灵霜的手,两人朝门外走去。 目送两人离开的背影,莫离亭哑然失笑。 乘坐马车,孟子清和灵霜很快回到长河村孟府。 陈素素还坐在大门前哭闹,非要见莫离亭一面,周围已经围上了许多村民,纷纷劝道。 “姑娘呀,你还是回去,人家莫先生是孟家丫头的未婚夫,以何种身份来见你呢?” “就是,你又不是人家旧识,又和人家没有关系的,在这里闹着像什么话!” “姑娘家家的,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名声,非要纠缠人家未婚夫。”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陈素素说恼火了,坐在那里委屈巴巴的哭起来。 “明明是我先对莫先生表明心意的,他应该娶得人是我才对!” 她辩解着,可终究底气不足。 “哟,你先表白的,人家就一定要娶你呀?世上哪有这种说法?” 围观的村民中,突然有道尖锐的声音响起。 这是长河村寡居的一名妇人,叫赵仙枝。 赵仙枝嫁到长河村不久,丈夫就因病去世,她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如今已守寡十二年,是长河村有名的寡妇。 她守寡期间洁身自好,尽心照顾丈夫家里人,一直到二老仙去都没有改嫁,很得村里人尊敬。 她听见陈素素的话,顿时就不乐意了,大声质问起来。 “你这小姑娘好不像话,明明就是自己一厢情愿,非要把自己伪装成弱者,如此假装委屈,真让我看不起你!” “就是!你倾心人家,人家又没给你回应与承诺,为什么要娶你?难道我遇上一只猪,那猪说喜欢我,我就要把它娶回家不成?真是荒谬!” 赵仙枝话头一起,周遭的村民也不在劝陈素素了,而是指责起来。 陈素素气的发抖,这些愚民,他们根本就不懂自己对莫先生的心意,他们都被人蒙骗了! 那个臭老汉竟然还将她比作一只猪,简直让她忍无可忍。 她猛地站起身来,涨红了脸,气急败坏说道:“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她向来温柔大方,何时露出如此泼妇的一面? 这些人真是气死她了,她猛拍胸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是怎么都冷静不了。 要是让莫先生看到她这一面,一定会不喜欢她的。 深呼吸几口气,陈素素眼尖的瞧见大道上行来一辆马车,顿时眼睛一亮,心跳都开始加速了。 一定是莫先生来了,一定是莫先生来见她了。 她就知道,莫先生是不会不理她的。 急忙整理一番自己仪容,陈素素按捺兴奋的心情,站在孟府门前,端庄大方的等着马车过来。 她就像一个刚过门的新妇,翘首以盼自己夫君归家,众人的目光也随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第五百八十一章 哀求 此时,孟府的大门也打开了,柳氏等人从门内走了出来。 方才她一直不敢开门,生怕自己开门了,会给孟子清带来麻烦。 得到孟子清归来的消息后,她才松了口气,将大门打开。 在众人的注视下,马车很快来到孟府门前,灵霜一拉缰绳,马儿嘶吼一声,脚步慢了下来,直到停下。 灵霜跳下车,将车帘撩开,恭敬道:“小姐,到了。” 孟子清下了马车,目光扫了眼围观的众人,最后落在陈素素身上。 陈素素面露期待,伸长了脖子往马车中张望。 “别看了,只有我一个人。” 出声打破她期望,孟子清面无表情走了过去。 “我不信,你骗我!” 陈素素皱了皱眉,快步走至车前,伸手撩开车帘,扬起笑脸准备迎接她脑中那人。 可是空荡荡的马车打破她幻想,她整个人也僵硬起来。 他没来!他没来! 陈素素不甘心的放下车帘,转身怒瞪孟子清,道:“清姐姐,是不是你不让莫先生来见我的? 你是不是怕我抢走莫先生,所以才让他躲着我的,姐姐!” 孟子清皱起眉头:“素素,你还是一个未出阁的丫头,你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你不觉得害臊吗?” 陈素素愣了一下,随即反驳道:“我敢爱敢恨有什么害臊的?倒是姐姐你,你不是说你不喜欢莫先生吗?那你为什么又要来和我抢他?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孟子清都快被逗笑了,什么叫她抢走莫离亭? 陈素素莫不是三岁小孩子,说出来的话怎么都这样好笑呢? “谁说我不喜欢他的,我若不喜欢他,我为何要答应他的求亲?为何要嫁给他?” “你敢说你不是看中他的身家?”陈素素突然明白了什么,有些气愤的说:“当初莫先生一无所有的时候,你跟我说你不喜欢他,但是现在他身价万贯,你又答应他的求亲,你这并不是喜欢他,你是看中了他的钱!如果你不是看中他的钱,他怎么会下九十多万的聘礼求娶你?” 陈素素越说越明悟,心理也有些鄙夷孟子清。 当初莫离亭还是游方浪子,她说对莫离亭毫无情意,她才去向莫离亭表明心意的。 可是现在呢? 他并不是游方浪子,他家财万贯,是燕都的勋贵! 她就是看中这个才答应他的求亲的,她就是一只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土鸡。 不行,她今日非得揭穿她的真面目,让大家好好看看她究竟是个怎样无耻的女人。 众人听完陈素素的话,顿时将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打量。 原来这孟家丫头是这种人啊,怪不得要嫁给那个莫先生呢,原来是看中了人家的钱啊。 虽然不耻孟子清行为,但众人心中还是艳羡不已。 毕竟,莫离亭是向她求亲的,聘礼都下了,不可能悔婚的。 “你这样说,是想误导别人猜忌我?” 孟子清环保双臂,眸光微冷。 “什么猜忌不猜忌的,素素说的都是实话!素素一心爱慕莫先生,从不看中他钱财,素素家也不缺那点银钱,若与莫先生结为连理,还能帮助莫先生成为天下首富,莫先生与素素才是门当户对的!” 陈素素一脸坚定,好一番义正言辞。 孟子清没说话,她继续道:“你不过是这穷乡僻壤的下贱女子,你怎么配得上莫先生?依素素看呐,你就是看中了莫先生银钱,才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的!” “哈哈……”孟子清登时就笑出了声:“你哪来这样大的自信,认为你就配得上莫离亭?” “素素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哪一点配不上莫先生?倒是你,你哪一点比得上素素?” 这种时候,她已经顾不得和气了,直接和孟子清撕破脸脸皮。 想不到,向来温和沉默的陈素素,竟也有如此犀利的一面。 孟子清笑着点了点头:“也是,你家财万贯,是个被兰姨捧在手心,含在嘴中长大的千金小金,这家世,值得你自豪了。”说完,她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忽然说道:“不过嘛,比起我来,你还是差了一截。” “什么?!” 陈素素目光一凝,一脸的不可思议。 什么叫做她的身世比不上她?这个女人到底再说些什么! 她不过是长河村的土鸡,怎么能和她相比? “你刚才说的那些,不过是你片面之词,都是你臆想出来的结果,我劝你呐,还是不想幻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早点回家去,不要在我家门前丢人现眼了。” 孟子清摇摇头,就要越过她走进孟府,被她拦了下来。 “今日你若不把话说清楚,我是绝对不会走的!还有,我要是见不到莫先生我也是不会走的!” 她挡在孟子清身前,露出满脸倔强。 孟子清忽然有些头疼,嘴巴抿了又抿,差点就要爆粗口了。 要不是看来兰姨的面子上,她早就让人将她轰走了,还会任由她在这里胡闹? 她开始创业的还是,林凤兰是给她帮助最多的人,她不会忘记林凤兰的恩情。 因为她的恩情在,她对陈素素一再忍让,但这都不是陈素素得寸进尺的理由。 看她挡在自己面前,孟子清有些无奈。 “那你想怎么样?” 陈素素看她松口了,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当即说道:“你马上退了莫先生亲事,让莫先生来娶我!” “请问你是发烧没好吗?你绝对我会答应你这个要求吗?” 孟子清看白痴似的看着陈素素,这丫头果然被林凤兰宠坏了,这种话都说得出来,真是让人无语。 “我不管,你要是不让莫先生娶我的话,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陈素素环抱双臂,一脸坚定。 “那随你,看这天马上就要下雨了,我可不会管你哦。” 孟子清指了指天空,笑的皎洁无暇。 陈素素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孟子清真不打算管她了,刚走一步,她立马扑过来缠住孟子清,抱着她手臂不撒手,急忙道:“姐姐,姐姐素素求求你了,素素真的喜欢莫先生,只要能嫁给莫先生,你让素素做什么都可以!素素也愿意做小,绝对不会抢了姐姐名分的!”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这个陈素素还真是不要脸啊,连做妾这种事情都说的出口! 众人摇了摇头,对陈素素的印象也坏了许多,心想能教出这种女儿的家庭,家教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也太不要脸了,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 赵仙枝站了出来,一脸鄙夷。 东陵国男人三妻四妾虽然正常,但一般做妾的都不会声张,觉得不是好名声。 像这种公然说要给人做妾的,她们还是第一次见,纷纷鄙夷的看着陈素素。 “姐姐,我求求你了姐姐,你就答应素素姐姐,求求你了!” 陈素素不管众人议论,苦苦哀求。 她知道,莫离亭是真的喜欢孟子清,只要孟子清开口的话,不管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 如今,除了求孟子清这一条道外,她再无他法! 第五百八十二章 失望透顶 孟子清冷眼瞧着陈素素的低姿态,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陈素素自己要糟践自己,她管不着,可她非要作到自己头上,是想让自己头顶顶着一片青青草原吗? “素素,你这样我对你很失望。” 沉默半晌,她叹息了一句,摇头说道。 本着和林凤兰的情分,她并不会为难陈素素,可她还是要执迷不悟的话,那就怪不得她了。 “姐姐,素素对莫先生是真心的,你就让素素为妾,素素不会觉得委屈的。” 陈素素哭成了泪人,拽着孟子清的裙角不撒手。 “世间好男儿那么多,你为何要执迷不悟,企图别人相公?” 赵仙枝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伸手将陈素素从孟子清身边拉开,苦口婆心劝道。 她是个寡妇,对于这种小女孩儿的儿女情长,她看的很淡,虽然心中对陈素素做法鄙夷,其实还是希望她能够醒悟过来,不要再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 赵仙枝膝下无子无女,若她也有孩子,此刻年纪应该和陈素素一般大。 对此,她对于陈素素不仅仅是同情,还有一种教导后辈的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你放开我,我没有企图清姐姐的相公,我就是喜欢莫先生,这世间男儿不及他分毫,我就是喜欢他,为了他,就算是做妾我也心甘情愿!姐姐,你就答应素素,素素保证以后会将你当做亲姐姐,不会与你为难的,姐姐!” 陈素素挣脱赵仙枝拉住她的手,又爬到孟子清身边,用力拽紧她的裙角。 孟子清眉头深皱,冷声道:“你有这样的想法,兰姨知道吗?” 孟子清提及林凤兰,陈素素面色一白,一时有些犹豫。 不过片刻后,她咬了咬下唇,坚定道。 “姐姐你放心,只要是我喜欢的,我娘一定会答应我的,她最是疼爱我,若她看到我的决心,她是不会反对的。” 孟子清又叹了口气,为林凤兰感到悲哀。 可怜天下父母心,林凤兰要是知道陈素素变成这样了,她估计很自责。 同时,孟子清也笃定,林凤兰是不会答应陈素素的要求的。 为人妻还好,若为人妾,不说林凤兰不会答应,她们整个陈家都不会答应。 她们陈家何等家族,怎会任由陈素素去给人做妾呢? 那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家族耻辱,一辈子都洗刷不清。 不仅如此,陈素素此番大闹,还会影响到他们陈家的生意,给他们陈家带来严重的打击。 一时间,孟子清有些担忧起林凤兰来,她是救不了陈素素了,但她不能对林凤兰坐视不管。 “姐姐,你答应我了吗?” 见孟子清目露沉思,陈素素心中一喜,急忙问道。 孟子清刚要说话,一辆马车急速行来,在十米处停下。 随后,衣着稍乱的林凤兰从马车上跳下,急忙朝这边跑来。 她脸红气喘,头上的珠钗都乱了,一绺头发散下来,略显狼狈。 她应是才从清流镇赶来,此刻见着陈素素低声下气的模样,眼中裹着浓浓自责,失望的叹了口气。 “素素,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她轻轻的问,话语中全是失望。 陈素素在看见林凤兰的那一刻就面色苍白,紧咬下唇说不出话来。 她这番狼狈求人的模样落入娘亲眼中,应该让她很失望。 “这位夫人,您来的正好,快把您家女儿喊回家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赵仙枝叹了口气,出言劝道。 林凤兰只是知道陈素素来到这里,并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此时听赵仙枝说起,她心中咯噔一下,有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她下意识问道:“我家素素怎么了?她是不是做了不好的事情?” 赵仙枝说道:“您女儿在这里求子清姑娘,让人子清姑娘将夫君让给她。” “什么?!” 林凤兰柳眉倒竖,心底又惊又怒,甚至还有些意外。 “可不是么,她见子清姑娘不肯相让,还低声下气的求人子清姑娘,说让子清姑娘收她做妹妹,她要给人家莫先生做妾呢!” 赵仙枝说的很委婉,她刚说完,旁边的村民便七嘴八舌的解说起来。 “就是,我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口口声声求着给人做妾的。” “也不知你是怎么教的女儿的,连这种不害臊的话都说得出来。” “她自己都不爱惜自己名声,还在此怨天尤人,辱骂人子清姑娘是扫把星,真是不要脸。” “这种人,还是子清姑娘心善不与她计较,若落到别人手里,怕要将她浸猪笼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将陈素素的罪行揭露。 林凤兰听的面色发白,气的手抖。 她家素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辱骂别人扫把星,当众求人要给人做妾……这些都是什么啊! 这真的会是她家素素会做得出来的事情吗? 林凤兰颤抖着走过来,一把拉住陈素素的手,双目含泪,痛苦询问:“儿啊,她们说的都是真的吗?你告诉娘,她们说的是不是都是真的……” 陈素素别过头,沉默着不说话。 她这番表现恰恰就说证明村民们说的都是真的,一瞬间,林凤兰心碎成渣。 她仰起头,头发散乱的看向孟子清,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 “子清啊,真是对不起,是我没有管教好素素,让她给你添麻烦了。” 孟子清摇摇头:“兰姨还是快些将素素带回家去,她现在情绪不稳定,子清不会和她计较的。”末了,她又添了一句,道:“今日之事,子清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今日,子清并未见过素素。” 说罢,朝林凤兰点头示意,林凤兰脸上也涌现一抹愧疚。 “谢谢你子清。” 说完,她伸手去拉陈素素,可陈素素不愿站起来,看了林凤兰一眼后,变坐为跪,依旧紧拉孟子清裙角。 在林凤兰惊诧的眼神中,她说道:“姐姐今日若不答应素素的请求,素素便长跪不起。” 她是仗着林凤兰在场,孟子清感念林凤兰恩情,必然会答应她请求。 只是她想错了,孟子清是恩怨分明的人,不会因为林凤兰的恩情就答应陈素素无理的要求。 看了林凤兰一眼,孟子清说道:“兰姨,你真要素素做妾?” “不,不关我娘亲的事情,是我自己愿意的,就算我娘亲不同意,我也坚持我的想法,不会改变。” 见林凤兰要反对,陈素素赶紧截了她的话,认真说道。 孟子清闭了闭眼,挣开陈素素拉住自己裙角的手,头也不回的朝孟府走去。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也心意已决,我是不会同意你给莫离亭做妾的,这辈子不行,下辈子也不行,莫离亭,只能是我孟子清一个人的!你若愿跪着,那便跪着,随你喜欢,爱跪到几时就跪到几时。” 第五百八十三章 反目成仇 “姐姐,你当着要一个人霸着莫先生吗?!” 见孟子清无情离开,陈素素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吼道。 孟子清没回头,闻言好笑道:“不是我要独自霸着他,是他愿让我霸着。” 这番霸气的情话,也就只有孟子清能说得出来了。 她话音刚落,众人一片哗然,皆是露出羡慕的神色。 尤其是赵仙枝,整个人怔愣着,对她这话深有感触。 此刻,她好似回忆起自己已经过世的丈夫,当时的他,也是这样对待自己的。 所以为了他,赵仙枝愿意守一辈子的寡,她丈夫当得起她如此深爱。 陈素素闻言面色一白,似乎有些受打击。 林凤兰拉了拉她,厉声道:“素素你够了,跟娘回去!” “我不回去,娘,您就成全女儿,女儿这辈子只有这一个心愿,你若真要拆散我们,女儿是断不会同意的。”陈素素哭了起来,开始埋怨林凤兰。 “你说我要拆散你?”林凤兰觉得自己心凉了半截,她说:“你和莫先生并无交集也无情分,莫先生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何来的娘拆散你?娘是不是把你宠坏了,让你不明黑白不辨是非,非要去插足别人,做那千人恨万人怨的第三者!素素,你太让娘失望了。” “娘!女儿不是第三者,女儿是真心的,女儿是真的爱莫先生!” 陈素素听见林凤兰的话,顿时凄厉的吼叫起来,不管不顾的和林凤兰对抗。 “你够了!” 林凤兰目光一厉,没忍住给了陈素素一耳光。 “啪!” 响亮的耳光声在这空旷之地响了起来,陈素素捂着高高肿起的脸,目中含泪,不可思议的看着林凤兰。 林凤兰被她看的一缩手,觉得手心无比发烫:“素素对不起,娘不是故意要打你的。” 陈素素眼泪汹涌流了出来:“娘,女儿没错,难道爱一个人都有错吗?” “爱一个人没错,可是你要知道,他并不爱你,他爱的是子清,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林凤兰不忍的别开眼,悄悄擦起了眼泪。 陈素素如此执迷不悟,也跟她的教育有关,一时间,她内心无比自责。 是她没有教好陈素素,都是她的错。 自古情之一字最为伤人,陈素素还是小姑娘,沉陷于其中也情有可原。 而莫离亭终归太过于耀眼,像是明珠一般,深深扎根在她心中,这辈子都无法忘却了。 “娘,素素真的很喜欢莫先生,您帮我求求清姐姐,让莫先生也娶了我好不好,娘,素素求求您了,您帮帮女儿好不好,娘,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陈素素缓缓跪下来,跪倒在林凤兰身前,无比虔诚的磕着头,头都磕破了。 林凤兰心如刀绞,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她都要站不稳了,被一旁的赵仙枝眼疾手快的扶住。 赵仙枝叹了一句:“夫人啊,你家这丫头,算是彻底陷进去了。” 林凤兰闻言只是苦笑,不知该如何回应。 陈素素变得这副模样,她是真的救不了了,她还让自己去求孟子清,她怎能拉下那脸去求人子清,求她让自己女儿给她相公做妾呢? 这是要遭天谴的啊! 林凤兰呜咽出声,母女两皆是哭成了泪人。 孟子清已经走到孟府门口了,正要走进去时,柳氏拉了她一把。 “清儿,把人叫进来,在外面被人围观多不好,就算你不原谅素素,也要顾及一点你兰姨的面子。” 看林凤兰哭,柳氏心里也不好受,悄悄抹了把眼泪。 “娘,您心里不好受,女儿心里也不好受,可是,女儿无能为力。” 孟子清回过头看着柳氏,目光很冷,冷的让柳氏打了个颤。 “可是……” “娘,没有什么可是的,今日女儿断不会让陈素素进了这门,相信您会明白我的做法的。” 若让陈素素进了孟家门,就等同于孟子清答应了陈素素的请求,要让她给莫离亭做妾。 莫离亭向她保证过,这一辈子只会娶她一人,这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这份承诺难能可贵,她怎能辜负他心意? 在这爱情中,谁都是自私的,也包括她自己。 孟子清的话如当头棒喝,一下子敲醒了柳氏,她抿了抿嘴,不再多言。 众人也只是持着围观的态度。 陈素素求了一会儿,林凤兰还不松口,也是心灰意冷的站起身来。 “娘,既然如此,那就休怪女儿不孝了。” 她笑了起来,转过身看向孟子清,大声喊道。 “孟子清,今日你不同意与我和睦相处,不愿我给莫先生做妾,那便休怪素素不折手段了!” “你不过一介农女,根本配不上莫先生,莫先生只有我才可与之相配!” “他日素素若站在莫先生身旁,希望你能像今日这般硬气。” “从今日起,你我再无姐妹情分,素素没有你这样低贱的姐姐。” “孟子清,再相见时,你我不再是姐妹,而是敌人!” 说罢,陈素素像是变了个人一般,面色冷的犹如冬月雪。 她终于还是和孟子清撕破了脸皮,与之反目成仇起来。 孟子清没想到姐妹撕逼的戏码会在自己身上发生,但她也不会后悔今日所作所为。 莫离亭若真向她口中那么好诱惑的话,那她现在便不会站在他身边了。 她闻言扬唇一笑,道:“好啊,我等着,慢走不送。” 说罢,也不管众人打量的目光,孟子清将家里人喊进门,“砰”一声关紧了大门。 随着大门的关紧,也像关闭了陈素素心中唯一的希望,她看都不看林凤兰一眼,推开围观的众人,跌跌撞撞朝马车走去。 狼狈爬上马车,也不等林凤兰过来,她让车夫直接打马离开。 车夫看了一眼林凤兰方向,没动。 陈素素气得咬牙:“你要是现在不走的话,我就将你妻儿发卖到别处去,让你们一辈子都不得相见。” 车夫是陈家的奴隶,一家人的卖身契都在陈家,此番陈素素威胁,他顾念妻儿,也不敢再管林凤兰,认命的赶着马车离开了。 林凤兰一边追一边喊:“素素,你等等娘,素素!” 可是陈素素不管她,装作听不见她的喊声,马车很快消失在村头。 林凤兰跑了一小节路后就踢着石头摔倒在地,还是赵仙枝跑过来将她扶起。 刚将她扶起,孟府紧闭的大门也打开了,柳氏焦急走了出来,从赵仙枝手中接过林凤兰,小心将她扶了进去。 村民们见没有热闹可看了,也一一散去。 再说陈素素,车夫刚将马车驶出长河村,正放肆奔跑在山路上时,车夫突然眼前一黑摔下马车,不知死活。 一名黑衣人落在马车上,将马车驶进山中。 陈素素见窗外景象变了,立马发现不对劲,撩开车帘一看,一名蒙面的黑衣人冷冽瞪了她一眼,道。 “陈小姐,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坐进去……” 第五百八十四章 失踪了 “你是谁!?” 陈素素惊叫一声,恐惧的声音破碎在扑面而来的山风里。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愿很快就能达成了。” 男子说了一句后再不多言,抬起一掌击向陈素素,陈素素顿觉重力击向胸口,随即喉间一甜,整个人朝后扬去,倒在马车中不知死活。 男子发出一阵畅快的笑意,而后用力一挥马鞭,马车很快消失在山中。 …… “素素!素素!” 林凤兰从睡梦中惊醒,额头细汗密布,心脏像被人揪住一般疼痛难忍。 “没事。”柳氏闻声而来,担忧的坐在床边照料她。 陈素素离开后,林凤兰不堪打击,刚进孟府大门就昏了过去,一直昏睡到现在。 刚才她做了一个噩梦,梦见陈素素被人掳走了,她听见陈素素绝望的呼救,这才惊醒过来。 醒来后只看见陌生的环境,待看到柳氏后,她紧紧抓住柳氏手臂,声音嘶哑,有些刺耳。 “柳姐姐,素素呢,素素呢……” 柳氏无奈摇了摇头:“素素回去了,素素走后你便昏倒了,是子清让我把你扶进来的。” 提及孟子清,林凤兰眼中布满深深的愧疚。 “是我对不起子清,是我没管教好素素,对不起……”她低声哭了起来,柳氏急忙抱住她,安抚性拍着她后背。 “也怪不得素素,只怪莫先生过于优秀,所有人都觉得我家子清是高攀。” 林凤兰闻言一愣,松开柳氏的怀抱看来:“此话怎讲?” 柳氏苦笑一声,叹道。 “那莫先生,是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大人,相信你也有所耳闻,我家子清不过这穷山僻壤的小小农女,与之相配,也确是高攀了。” “啊!” 林凤兰惊了,她还没听别人提起莫离亭的身份。 如今从柳氏口中亲口说出,她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国师啊,对她而言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同时她也苦笑起来,子清那般优秀的女子,足以相配他。 若说不敢相配,怕也只有她家素素了,一无才二无德,半点都及不上子清。 “柳姐姐,你家子清,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女子,要我说,也只有国师大人才能配得上她了。” 以前林凤兰还在想,像孟子清这样的姑娘,要何人才能与之相配呢。 现今看来,也就只有莫离亭这样惊为天人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了。 他们两人在一起,那是天作之合,谁都无法拆散。 她家素素,是真的痴心妄想啊…… 叹了口气,林凤兰露出满脸悲哀。 听她如此夸奖孟子清,柳氏心中也涌现出一股自豪感。 外人且夸她家子清优秀,为何她就要贬低自己女儿呢? 此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孟子清根本就不是那等庸脂俗粉可比拟的。 她的女儿,自然光芒万丈,优秀聪慧。 谁说她是穷山僻壤的农女的? 她父亲虽是小小农户,可她自己却不是,她身为燕都右相之女,身份无比华贵,她的女儿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怪也怪她,多年屈居在这小山村,都快忘了柳月卿的身份,也快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现今想起来,还是她的不是。 她家子清身为右相的外孙女,身份地位不比燕都那些闺阁小姐差。 再加上她还是睿王妃的妹妹,状元郎的姐姐,更是生意做遍全天下的幕后女老板。 此等身份,燕都少有人能及! 她家子清,与莫离亭相配,那是绰绰有余的,是她障眼了。 “不管怎么说,今日之事,我还是希望你回去后能劝一劝素素,让她放长眼光,不要将一颗心都扑到我那未来女婿身上,我不是怕她抢子清夫婿,只是怕她一颗痴心错付啊。” 柳氏摇头叹息了一句:“她现在还小,以后还有大把好时光,现在就将目光局限于此,只怕以后会不好过。” “妹妹知道的。” 林凤兰埋下头,不敢与柳氏对视。 她现在羞愧无比,教出这样的女儿,她脸上无光,也害得陈家丢尽了脸。 都怪她,从小太宠惯素素了,这才叫她生出这样的性子。 今日子清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她要给她致歉才行。 “姐姐,子清呢?你把她叫过来,我要向她当面道歉,替素素向她说声对不起。” “不用了。”柳氏摇摇头:“子清已经睡下了,晚饭都没吃呢。” “她一定很伤心,是素素伤害了她。”林凤兰更加自责,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 “唉,孩子们的事情,就让她们自己解决,你我都是姐妹,莫要因为此事生了间隙才是。” “嗯。”林凤兰点点头,不再多言。 柳氏服侍她睡下后,这才吹熄了烛火,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一路行至孟子清的兰清苑,她敲响了孟子清房门。 青梅将房门打开,将她请了进去。 孟子清还没睡,正坐在桌前翻看账簿,想看看檀清阁这些日子的收益。 柳氏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孟子清也放下账簿,视线看了过去:“娘,兰姨睡下了吗?” “睡下了,睡前还念叨着素素呢。” 孟子清目光微冷:“娘,您也觉得我配不上莫离亭吗?” “怎么会?”柳氏嗔了她一眼,笑道:“你是我的女儿,你是什么身份娘还不知道吗?娘还觉得莫先生配不上你呢,你就不要有这些莫须有的想法了,娘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只要莫先生对你好,你过得幸福,娘就放心了。” 孟子清闻言目露感动,这还是柳氏第一次坦诚心意和她对话呢。 “娘您放心,莫离亭是不会背叛女儿的,我相信他!” “嗯,娘也相信他!他要是敢对你不好,娘第一个不放过他,就算拼了这条老命,娘也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好!”孟子清感动回应。 当母女两说着体己话时,灵霜从外面走了进来,面容急切,俯身在孟子清耳边道:“小姐,陈素素失踪了。” “什么?” 孟子清一脸惊讶,错愕好一会儿后,才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她刚刚离开长河村的时候,她的车夫昏倒在路边,要不是被属下的人发现,他估计都没命了。” “那人呢?” “那马车的痕迹一直朝山中去,属下带人去寻找过了,只找到摔下山崖的马车,里面并没有人。” 灵霜一脸自责,要是当时她能仔细一些,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她明着给孟子清报仇,故意晒着陈素素一会儿,没有追上去,哪知人就失踪了! 孟子清皱起眉头,心头有些不安。 柳氏听见两人的对话,疑惑问道:“子清啊,什么人不见了?” 孟子清看了她一眼,也没有瞒着她,将事情说了出来。 刚说完,柳氏就惊呼一声,吓得站起身来:“不行,娘要将这件事告诉你兰姨,她明日若是回去找不见陈素素,一定会很担心的,提早告诉她,让她能有个心理准备,好派人去找素素。” 孟子清目光闪烁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如此也好。” 话音刚落,柳氏就匆匆走了出去,朝客房方向跑去。 望她离去的背影,孟子清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句…… 第五百八十五章 国师来救 得知陈素素失踪的消息,林凤兰连夜赶回清流镇报官,并动员家里人四处寻找。 找了好几日都没有结果,除了那辆掉下山崖的马车和昏迷不醒的车夫外,一点线索都没有。 第五日,车夫终于悠悠转醒,林凤兰揪住他问当时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陈素素会消失不见,整个人激动难耐,眼眶含泪,十分吓人。 每夜,她都会梦见陈素素向她求救。 她白日里思念陈素素,夜里睡不着,整个人消瘦了很多,看上去像老了十几岁,再不复往日端庄大方。 车夫被她吓得瑟瑟发抖,只说自己在驾车时,有人把自己打昏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醒来时,人已经在陈府了,其他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从他嘴里没问道有用的消息,林凤兰心急如焚,哭的撕心裂肺。 她姐姐就只有这么一个骨肉,也是她唯一的女儿,这要是没了,她们陈家就真的绝根了。 林凤兰哭的昏死过去,在醒来时整个人就变得浑浑噩噩,看见谁都以为是陈素素,时常哭泣时常傻笑。 孟子清知道,她是受的打击和刺激太大了,导致神经紊乱。 之后一直没有陈素素的消息,孟子清这边也查不到什么线索,陈素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寻不见。 “唉,你兰姨真是命苦。” 这日,柳氏拉孟子清闲谈,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脸惋惜。 林凤兰已经疯疯癫癫好一阵了,请了好些大夫都看不好,孟子清也是唏嘘不已。 她想帮助林凤兰,只是她若清醒过来,找不见陈素素的话一样会很难过,与其让她在悲痛中度过后半生,还不如傻一点好,傻一点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只是林凤兰倒下后,陈家的生意也开始乱了起来,很多地方出了差错,损失了很多钱。 孟子清不忍陈家生意一塌糊涂,便出手拯救了陈家生意,算是对林凤兰的一点补偿。 陈素素她还是会帮着寻找,只要她还没死,总会有找见的一天。 “娘,您有空多去看看兰姨,我还有点事,先回房去处理了。” “嗯,去。” 望着孟子清离开的背影,柳氏叹息一声,一脸无奈。 回到房间的孟子清,第一时间看向灵霜:“陈素素有消息了吗?” 灵霜摇摇头:“没有。” 这些日子她们一直加急寻找陈素素,还是半分线索都没有。 究竟是谁会对陈素素出手呢? 她还只是一个小姑娘,并无任何仇家,怎么灾难就降临在她头上呢? 孟子清沉思片刻,清眸疑惑:“难道是陈家的仇敌?” 灵霜道:“应该不是,陈家在镇上是善人之家,一直与人为善,做生意也是本本分分的,并没有得罪谁,就算平时和一些商家有些小摩擦,那也不至于做出掳人女儿这种缺德事。” “也是。” 孟子清叹口气,总觉得走进了迷雾区,让她们一筹莫展。 “小姐,还是请大人帮忙,他手下有专门刺探消息的暗卫,应该能查找到陈素素的位置。” 孟子清眸光一亮,她还真是急昏了,竟忘了莫离亭的存在。 莫离亭作为国师,消息网肯定比她要庞大的多,她何不动用一番他的力量呢? “好,你帮我联系莫离亭。” “是。” 见她要见莫离亭,灵霜欢喜的下去联系了。 望她离开的背影,孟子清有些疑惑,她怎么总感觉灵霜有牵线的嫌疑呢? 联系莫离亭的第五日,莫离亭便风尘仆仆的赶到了长河村。 夜三更,孟子清正睡得香,忽觉一具微凉的身子从背后贴来,将她搂进怀中。 孟子清警觉的睁开眼,转过身来时,正对上莫离亭温柔的眼眸。 “你回来了!”孟子清惊喜的坐起身来。 “清儿,好想你。” 将她拉倒在自己怀中,莫离亭磨蹭她的小脸,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项。 他好像很累,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却一直撩拨她。 孟子清瞪了瞪眼睛,用力推了他一下:“别动了,休息一会儿。” “好。” 他温柔一笑,真的没动了,将她搂进怀中便沉沉睡去。 收到她的消息,他日夜加程的从燕都赶过来,十天半月的路程硬是缩短了一大半。 此刻靠在她身边,他觉得安心极了,经她一哄就睡了过去,睡至第二日上午才睁开眼。 睁眼后,孟子清已不在身边,他还以为是自己做了一场梦。 直至孟子清推门进来,手中端着丰盛的早饭。 “醒啦,快来吃饭。” 笑着将早饭摆在桌上,孟子清唤他过来吃饭。 他缓缓走了过去,在桌前坐下后,一个肉包就夹到他的碗中,配上孟子清柔和的笑意。 “快吃,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听完她的话,他才开始动筷。 早饭两人都安静的吃完,等灵霜进来将碗筷收走,孟子清才拉住他的手,求救道。 “陈素素不见了,你能不能帮我找到她……” 印象中,这是她第一次向他求助,还是用这种软糯的语气。 莫离亭心情甚好,笑着点了点头。 “这不难。” “不难?”孟子清一脸古怪,这人也太自信过头了。 虽是这样想,但她并未问出来,直到见识到他的本事后,她才真的目瞪口呆,了解了那句“不难”的含金量。 传闻东陵国的国师莫离亭精通天算之术,不管凡人还是国家,都无法躲避他的测算。 孟子清不懂什么叫天算术,她按照莫离亭的吩咐,将陈素素的生辰八字递交给他后,他便将自己关至房中推演,一直到夜深后,他才打开门请孟子清进去。 “怎么样了,有结果吗?” 孟子清有些不相信他的本事,以为就是江湖骗子唬人的。 却不想,莫离亭神秘一笑,伸手指了指自己脸颊:“清儿亲莫某一口,莫某便告诉你。” “死鬼!” 孟子清气的瞪他一眼,这人真是不老实,这种时候了还想着要占便宜! 骂是骂了,她还是踮起脚尖,红着脸啜了他一口。 “真乖。”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某人,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轻笑出声。 “好了,亲也亲了,该告诉我结果了!” “嗯。”莫离亭在窗边坐下来,随即将孟子清搂紧怀中,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他指着窗外的天空,在其最角落处,有颗不太明亮的星星。 他说:“那颗便是陈素素的命星,此时命星黯淡无光,说明陈素素气息微弱,但无生命之危。命星向北,紧靠帝星,说明她现在正在燕都,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第五百八十六章 命星之说 命星之说,孟子清表示很玄乎,这种看不见又摸不着的东西,真的准确吗? 她不是不相信这种光怪陆离的东西,她自己的来历就是玄乎的。 因为她自己,她相信这个世上有鬼,也相信人在做天再看,更相信因果。 莫离亭的天算术,她是第一次见,也是第一次真实接触。 他说那是陈素素的命星,于是她便怀着疑惑,是否在世的每个人都有命星呢? 这样想了,她也这样问:“那我有没有命星呢?” 莫离亭点了点头:“有。” “那是哪一颗?” “那颗。” 莫离亭指了指天空,还是帝星周围,有颗被红色光华蒙住的星星,看不太真切。 孟子清皱起眉头:“那真的是我的星星吗?为什么看不清楚?” “清儿,还记得那日山洞中,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见她面色不虞,莫离亭也没有解释,而是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孟子清回忆起当初在山洞中时,莫离亭逼问她的话,顿时嗓子一紧,身体也随之僵硬起来。 月色下,她神色变幻莫测,一张脸也逐渐苍白起来。 “怎么了?”感受到她的不安,莫离亭握紧她的柔夷,低头看她。 “没,没什么。” 孟子清觉得呼吸一滞,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只好再次逃避这个问题。 当初在山洞,他逼问她,一个人是如何做到起死回生的。 当时她仓惶逃避,却不想,还是逃不过去。 他一直都知道她并非真的孟子清,可他却深藏心中,并未正面询问她。 他一直在等,在等孟子清亲口告诉他。 孟子清心中发紧,整个人也变得有些恍惚。 “你当时,为何要问我那样莫名其妙的话?” 沉默了一会儿,她忽然问道。 莫离亭笑了笑,并没有藏着掩着,笑道:“因为你的命星有破碎的痕迹,然后又莫名其妙重组起来,之后出现了红华,将你的命星轨迹完全掩盖,现在我都算不出你的命格,一切全凭天意。” “你莫不是江湖骗子?”孟子清假装嗔他一眼。 “哦?清儿何出此言?” “当初让你算我爹是生是死你都算不出来,现在你还说这些来哄骗我,不正经!” 她这番娇俏的话,令莫离亭哈哈哈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她脸蛋。 “清儿,你父亲,一直都在你身边,他的命星是围着你和你娘转的,他还活着,并未离开过你们。” “啊?” 这突如其来的解释让孟子清惊呼一声,整个人也站了起来,目光不定的看着他。 “那他此时在何处?既然在我们身边,又为何不出来见我们?” “这是秘密。”莫离亭神秘的笑了笑,孟子清伸出小粉拳捶了他一下,他又抓住她,笑称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露你个大头鬼!” 气的怒怼他一句,孟子清转过身,不在理会他。 “好了,咱们不是在说陈素素的事情吗,怎么又转移话题了?” 重新挂回温润的笑意,莫离亭哄着孟子清。 孟子清这才想起来陈素素的事情还没解决呢,还不是和莫离亭置气的时候,顿时老脸一红。 “那你说陈素素在燕都,又在燕都何处?” 此话一出,莫离亭眸光微闪,面露沉思:“这个嘛,还需要细查才可知。” “哦!你又骗我!” “清儿,我能算出一个人的大概方位,却不能具体知道她在谁家呀,若我有那般神力的话,那我便不是人,而是神了。” 莫离亭有些无奈,总觉得孟子清把他当成神了。 “我,我就是试探你一下……”孟子清红着老脸,强装镇静。 “试探啊……”这个词有些污,一向正经的国师大人不由自主的想偏了。 等孟子清反应过来时,她再次落入他怀抱,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将她圈住,细吻袭来。 …… 燕都, 景王府。 燕之澜静坐在院中,仰头看着天上明月,心中充满了思念。 他已经许久没见过清姐姐了,不知她过得好不好。 现今燕都很多关于她不好的话,他很生气,他的清姐姐才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他收拾了很多人,却堵不住悠悠众口。 他叹了口气,喃喃道:“清姐姐,好想你啊,好想见你一面……” “王爷!”话音刚落,小廊处传来陆忠的呼唤,燕之澜急忙收敛心神,回身看去:“有事吗?” “柳大人来了。” 燕之澜眼睛一亮:“快请。” 柳相易很快来到院中,燕之澜迎上前去,有些疑惑问:“柳大人,不知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一番虚礼后,柳相易与燕之澜对面而坐。 “王爷可曾听说国师大人求亲之事?” 坐下后,柳相易开门见山的提出自己问题。 他许久未来景王府,相信景王也知道了莫离亭向子清提亲之事,就是不知道景王持着什么态度。 “自然知晓。”燕之澜掩去内心彷徨,认真回应。 “不知王爷有何想法?” 柳相易紧紧盯着燕之澜面容,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燕之澜微微笑了起来:“清姐姐是本王救命恩人,本王一直未曾报答过她,此番她能和莫国师结为连理,本王自然是支持的,谁也不能破坏他们的姻缘,即便是我那皇兄,也不可能!” 他对孟子清的爱深藏心中,他想,只要她幸福就好了。 莫国师会对她好的,要是对她不好,他自然不会放过他! “王爷您能这样想,是子清之幸。” 柳相易悬着的心落了下去,赞叹了一句。 他能看出燕之澜对孟子清的不一般,若因为这样的事情就破坏他们的大业,那就太遗憾了。 一番试探后,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柳相易也跟着放下心来。 随后,他叹息一句,无奈道:“自从新后入主后宫,皇上便越发荒废朝政了。” 燕之澜眸光深邃,并不作答。 柳相易又道:“最近赋税又上涨了许多,搞得民不聊生。在加上百官中饱私囊,皇上也不管管,任由他们祸害百姓,真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他拍了下桌面,一脸愤怒。 燕之澜适时阻止:“柳大人,小心隔墙有耳。” “唉,罢了,也不知咱们的大事何时才能提上日程,下官已经等得够久了。” “等莫国师回燕都再说。”燕之澜说完便闭口不言了。 他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皇上处处打压他,丝毫未将他当着弟弟看待。 他在朝中也说不上什么话,各大官员都对他不假辞色,让他每走一步都行的艰难。 皇帝在荒谬,但他早些时候累积的名声还在,百官还是听他号令。 这要突然取而代之,只怕要被人唾弃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柳相易才告辞离开,望他离去的背影,燕之澜陷入沉思。 第五百八十七章 遭劫 在长河村待了三日,莫离亭复返燕都,去查陈素素的事情。 他离开后,孟子清只觉心中寂寥,消沉了好一会儿。 等满血回复后,她又带着灵霜女扮男装招摇逛市,玩的不亦乐乎。 现在她的生意基本定型了, 各有各的管理层,基本不需她去多插手。 只要大事她拿主意,小事基本有孟有禄似霜等人操心。 现今她的生意辐射东陵国周围的边陲小国,还有壮大的趋势。 除开檀清阁外,她还开了美容店,金饰店,酒楼饭馆,水果批发,蔬菜批发,以及一些服装布匹生意。 生意跨度很大,从小孩用品到成年男女用品,再到生活用品等等,几乎可以说一应俱全。 期间她还成立了天下商会,似霜为副会长,她沈遇的身份为会长。 似霜真是个做生意的天才,不管做什么生意都有自己独特的思路,经她的发展,她的生意越加红火,钱越赚越多。 可能也因为这样,她的生意才会遭人妒忌,谁都想来分一杯羹。 在福聚楼吃完午饭,孟子清刚准备结账走人,在柜台处却遇到苏巍。 苏巍身边依旧跟着跟屁虫江盈盈,两人有说有笑的,似乎在谈论什么开心的事情。 孟子清没打扰两人,吩咐灵霜结完账后就离开。 转身离去时,苏巍的视线朝这边看了过来,目露疑惑。 这人,好生熟悉。 可他又不知这熟悉感从何而来,明明从未见过这男子,他却像认识了很久一般无比熟悉。 真是奇了怪了。 苏巍摇摇头,压下心中想法。 “苏巍哥哥你在看什么?”江盈盈看过来,不解问道。 “没什么,是我看错了,走。” “哦。” 两人并肩离开。 “公子,您见着苏公子为什么不打个招呼呢?”出了店门后,灵霜有些不解。 “现在我是沈遇,不是孟子清,我和他是互不相识的两个人,要用何种身份向他打招呼呢?” 孟子清用折扇敲了敲灵霜小脑袋,笑的明媚。 灵霜点了点头,也对哦,现在小姐不是小姐,是公子,是不认识苏公子的。 再加上小姐已经是大人的未婚妻了,在大街上自然不可以和别的男子勾搭,不然被人看见了,于名声不好。 想通后,灵霜也不再纠结,默默跟在孟子清身后。 一边走,她一边偷看孟子清背影,心中甜滋滋的,脸上也飘几两朵可疑的红云。 不知为何,每次看小姐扮男装,她心中总有一股异样的感觉。 明明她就是女生呀,却总让她有股安全感,想被她保护。 唉,自己一定是病了,在面对小姐时没感觉,却在面对‘沈遇’时芳心乱跳,十分难受。 灵霜脑中乱糟糟的,盯着孟子清的后背胡思乱想,眼中充满了爱慕。 这时,一道身影一闪而逝,从孟子清身旁挤过时,顺走了孟子清挂在腰间的荷包。 灵霜发现那人后怒骂一句:“大胆小贼,光天化日下竟敢偷拿我家公子东西!” 说罢就要追出去,孟子清一把抓住她:“灵霜你说什么?” “公子,刚才有人偷了你荷包,您放心,属下一定将人抓回来,听候您发落。” 灵霜心中忿忿,向孟子清点了点头后就追了出去。 她走后孟子清低头一看,果然发现自己荷包不见了。 啧啧啧,这是谁如此大胆,连她的荷包都敢偷。 不过也没关系,她的荷包里也没多少银钱,倒是灵霜小题大做了。 灵霜已经消失茫茫人海,孟子清无奈一笑,正要找个地方坐着等灵霜归来时,突然后颈一痛,而后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意识消失时,她心中怒吼:“完了,中调虎离山之计了……” …… 醒来时,天色已黑,孟子清发现自己睡在床上,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她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一脸迷茫。 “这是哪里?” 打量着四周,入眼之处皆是陌生,她似是想到什么,慌忙查看自己身子。 见衣衫完整,她才松了口气。 “吱呀——” 这时,房门被人从外推开,一袭黑衣的男子从外进来,见她苏醒眼眸一亮,赶紧走了过来。 “丑丫头,你醒了?” 这声音很陌生,可那语气和称谓却耳熟的紧。 孟子清抬头看去,正对上一双关切的眼眸,这双眼睛她再熟悉不过了,顿时惊喜的呼唤出他的名字:“燕十三!” 几年不见,燕十三更高了些,身姿更挺拔,比起以前的纤瘦,多了几分硬实感。 他依旧爱穿一身黑衣,将他紧实的身材包裹,额前一绺头发不羁的散下。 他脸部线条也英朗了许多,退了一些少年方有的稚嫩感,更添几分成熟男子的魅力。 只是比起以前的白嫩,他晒黑了些,眼睛里也多了一些肃杀之气! 此时看见孟子清,他咧嘴一笑,仿若当年第一次见着孟子清一般,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燕十三此人,是嘴硬心软,他平时很爱损孟子清,爱骂她丑丫头,爱嫌弃她。 可当她真的遇到危险时,第一个挺身而出的人,却是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哪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见到燕十三,孟子清悬着的心也落了下去,接下来就是一大堆问题接踵而来。 燕十三抓了抓脑袋,似乎在思考要先回答她哪一个问题。 见此,孟子清扑哧一笑,道:“那就先说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清溪镇。”有了第一个问题,燕十三也能从容对答。 “清溪镇?”孟子清目露疑惑,随即想起来,这是清流镇的邻居,她不是在清流镇吗,怎么会来到清溪镇的? 这清溪镇和清流镇,其实挺近的,坐马车的话,只消两个时辰便可抵达。 “那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孟子清一脸疑惑。 “是我救了你呀,笨丫头!”燕十三翻了个白眼,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向孟子清。 “你救了我?” “对啊,你当时正被一伙人劫持,从此处经过时被我发现了,顺手救了你。” “那你怎么知道是我,我明明……”摸了摸自己的脸,孟子清发现自己易容的人皮面具不见了。 她“咦”了一声,皱起了眉头。 “你别紧张,刚开始我也不知道是你,还以为是人拐子掳人去燕都卖呢,把你救下来之后我才发现你易容了,然后就知道是你了……”说到这里,燕十三莫名其妙红了红脸。 孟子清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也没发现他脸红。 “原来是这样。” 解释后,孟子清也明悟过来,并不在纠结。 幸好是燕十三救了她,不然还不知道她要遭遇怎样的危险呢! 第五百八十八章 来者不善 “那你又如何出现于此?” 孟子清盯着燕十三,总觉得他身上透着古怪。 “我刚从西北战场回来,准备回燕都之前先去看看你,却不想半道上就被我碰上了。” 燕十三笑了起来,毫不掩饰自己的行踪。 他小虎牙尖的厉害,配上他没心没肺的笑容,看上去就像邻家的阳光大男孩,很是温暖的感觉。 他从战场回来,第一时间不是赶回家看父母,而是来看自己,这份情谊,让她有些感动。 “那还多亏有你,不然我都被掳到燕都去了,谢谢你啊燕十三。” 孟子清也毫不吝啬自己的谢意,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哈哈笑出了声。 “哎,忙活一天累死了,我先去睡觉了。对了,我就住在你隔壁房,你有什么事的话就叫醒我,明日一早我便送你回清流镇。” 笑了一会儿,燕十三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他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向孟子清交待。 从贫苦的大西北赶回来,他已经很久没怎么合眼了,现在看见床就想睡,困倦的不行。 “好,那你先去休息。” 孟子清看他满脸疲惫,也是有些心疼,催促他赶紧去休息。 “嗯,那我走了。” “走走。”孟子清挥了挥手,这家伙还是有些黏人。 “好的,我走了,对了,我让店小二给你准备了吃的,就放在屏风后的桌上,你要是饿了就先吃点在睡。” 说完,他已经走到屏风后头,慢慢退了出去。 孟子清心中暖暖的,目视他离开后,这才下了床,走到桌边吃东西。 吃完,她吹熄了烛火,爬上床休息。 刚闭上眼,孟子清脑中就闪过一个讯息。 她赶忙爬起身来,动作轻快的朝床下滚去,然后一个无声的翻滚滚进黑暗的角落,之后闪身入空间。 刚进空间,条条黑影就从窗外掠了进来,一把亮晃晃的砍刀用力砍向床铺。 孟子清瞪大了眼睛,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幸好她精神力够发达,感觉到黑暗中有人侵入她领地,不然,现在她已经被那大砍刀砍成两半了。 那人看向被褥后没感受触感,眼睛一瞪后伸手掀开被子,惊道:“大哥,没人!” “该死,定是让他逃了!” 领头那人轻骂一声,众人在房中寻了一圈,没找到孟子清后,这才确认她逃了。 “小声点,别惊动隔壁那家伙,我们出去追,这小子定是察觉了我们存在,这时应该还没跑远。” “是。” 众人小声回应,然后条条黑影又从窗外扑去,很快消失于夜色。 孟子清看的一颗心怦怦直跳,待确认他们不会再回来后,这才小心从空间里出来,疾步奔向门边,打开门冲了出去。 “砰砰砰!” 燕十三刚倒下休息,房门就被人急促敲响。 撑起疲惫的眼皮,他有些不耐烦的喊道:“谁啊,还让不让小爷睡了!” 孟子清脸色苍白,嘴唇都在哆嗦,一边警惕打量周围一边回道:“是,是我。” 听见孟子清的声音,燕十三一个翻身从床上爬起来,甩了甩略微昏沉的脑袋后,这才走到门边,将房门打开。 打了个呵欠,问:“丑丫头怎么了?大晚上的你不困吗?” 说完才发现孟子清脸色不对劲,不由皱起眉头,目光看向周围。 “进来说。” 将她拉进屋中,孟子清腿脚一软,差点摔倒在地,被燕十三眼疾手快扶住。 将她扶到桌前坐下,燕十三就要返身去穿衣袍时,被孟子清一把抓住了手臂。 她抬起头来,眼眸中的惊恐还未退却,她说:“有,有人闯入了我的房间。” “什么?”燕十三回过身来,脸上登时窜上一抹恼怒,他目露杀气:“在哪里?” “走,走了。” 孟子清歇了口气,慢慢平复自己的心情。 被掳被拐她都经历过了,可这上来就取人性命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若不是她机灵,估计现在都在阴曹地府了。 只是谁会这样恨她,居然会想杀她! “哼!简直胆大包天,竟敢在小爷眼皮子底下行凶!”燕十三怒哼一声,随后拉紧孟子清手腕,道:“你且在此候着,我去帮你报仇,定让那些人有来无回!” 好不容易找回一些安全感,孟子清怎会放燕十三去追人? 她急忙拉住他:“那些人来者不善,你又满身疲惫,肯定不是他们对手,到时候寡不敌众,被他们钻了空子可就危险了。” 燕十三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差,即便他不说出来,孟子清也能感觉到。 从她看到他的第一眼,他眼下的青黑色就十分明显,一看精神紧绷和就是多日赶路留下来的后遗症。 那些人又十分凶恶,不像平常那些三教九流,是真正杀人不见血的刽子手! 她不想燕十三是涉险,只能暂避风头。 “那现在怎么办?”经她一劝,燕十三也放弃了要去追人的想法。 他好看的唇线抿了抿,眼中的警惕一刻不曾退却,只是现在看着孟子清,他忽的有些自责。 “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没有的事,若不是你将我从那些人手中救下来,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苍白笑了笑,孟子清安抚道。 她能感觉得出来,这批人和掳走她的不是一批人。 掳走她的人并没有伤害她,只想将她带去燕都。 而这批人,上来就要杀她,明显不想留她活口。 扭头看了眼窗外,孟子清目露沉思,脑中忽然起了个念头。 那群人出去没有追到她,会不会再次回来呢? 这个想法刚起,她顿觉后怕不已,猛地站起身来,抓住燕十三说道:“我估计那群人还会再回来,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先行离开。” 对于她的建议,燕十三也赞同的点点头:“好。” 于是,两人吹熄了烛火,燕十三一手搂在孟子清腰际,两人从客栈的窗户飞跃而出。 刚出去没多久,孟子清的想法得到验证,那群人果然去而复返,并将房间砸得稀巴烂。 “大哥,隔壁那小子也不见了。” “妈的,追!” 这回,他们是真的确认两人已经走了,便将黑衣人分散开来,四处追去。 燕十三和孟子清躲在小巷中,看着从客栈方向飞跃而出的条条黑影,孟子清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燕十三皱紧了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过他并未透露给孟子清,而是拉住她的手,轻道一声:“走!” 随后,两人一头扎进漆黑幽深的小巷,像无形的魅影融进夜色,再无踪迹可寻。 第五百八十九章 追杀 月黑风高,燕十三拉着孟子清奔跑在清溪镇郊外的树林中。 一边跑,他一边频频回望身后,眉头几乎拧成死结。 还未出清溪镇,他们就被人发现了踪迹,为保护孟子清,他不得不迎战,至今为止,他已经杀了三波前来追杀他们的黑衣人。 他武艺高强是不错,却也经不住这般车轮战术,体力已经透支的差不多了。 握剑的手狠狠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燕十三一只手紧握孟子清纤手,不曾松开。 “丫头,你还能跑不?” 从清溪镇到这里,孟子清不曾喊过一声累,紧跟他身后没停下一步。 她的毅力,出乎他意料的顽强。 “不用担心我,我能跑!” 孟子清微微喘气,脸色有些红润,一双眼睛却在黑夜中亮若星辰。 她知道燕十三已经很累了,她不能拖慢他步伐,只有这样两人才有一线生机。 而为了强大己身,她一直都有锻炼,此番逃命倒也派上了用场。 “好样的!” 燕十三听她不放弃的言辞,丝毫没吝啬自己夸奖,眼中也逐渐升起一丝宠溺。 两人渐跑渐远,身后却传来猎猎风声,燕十三不由握紧了手中长剑。 “来了!”他深呼口气,唇角扬起一抹嗜血的笑意。 片刻后,只闻一声“叮”响,一把长剑袭向孟子清后背,被燕十三用剑挡下。 孟子清反应极快的翻过身子,与燕十三背抵背相触,眸光冷冽的盯住那些围上来的黑衣人。 迄今为止,这是追上来的第四波杀手! 前三波有六有七,这一波正好十人,他们围成一个圈,将两人围在中心。 领头人狞笑一声:“哼,看你们还往哪儿跑?” 燕十三笑的比他更为张狂,剑尖朝地,发出锃响:“废话什么,要送死就赶紧上前来,小爷的长剑正饥渴着呢!” 话音刚落,那黑衣人目光一恼,猛地冲上前来:“找死!” 而后,两人厮杀在一起。 孟子清会些功夫,但三人齐攻她,她很快就败下阵来,处处透露破绽。 当她挥剑挡住一人砍过来的长刀时,另一人的长刀已临近她后背,她分身无暇,被燕十三眼疾手快的挑开。 “丑丫头,别分心。”耳边传来燕十三关切的话语,孟子清目光一凝,重新投身战斗。 这是她的武艺第一次派上用场,刚开始有些吃力,过后逐渐熟练,越来越顺手。 从一开始的应接无暇到现在的得心应手,她找到了耍剑的感觉,围攻她的其中一人被她一剑刺伤。 一直分心关注这边战斗的燕十三不由一声叫好:“丑丫头,真棒!” 话音刚落,那领头人一剑刺向燕十三胸口:“死到临头了还有功夫管别人,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 燕十三敏捷躲开他的攻击,反嘲讽:“闭嘴孙子。” “喝!” 他的话语刺激了黑衣人,招招狠辣,直逼燕十三要害之处。 燕十三左闪右躲,眼中疲倦越来越深。 向来善于掩盖情绪的他,又怎会让敌人看穿他的破绽? 于是他笑道:“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也好意思拿出来唬人,你爷爷我三岁的时候都比你强。” “混蛋。” 他的嘲讽实在是太讨厌了,黑衣人眼睛都红了,剑花挑了一朵又一朵,招式的变化也越来越快。 燕十三逐渐吃力起来。 看他露出一个破绽,黑衣人冷笑一声,一剑刺了过去,锋利的剑刃划开他黑衣,将他手臂划出一道血痕。 燕十三低吟大意,很快调整气息,继续与那黑衣人搏斗。 见他疲态渐露,黑衣人心中一喜,周遭的几人快速攻了过来,七人合攻燕十三。 “小心背后!”孟子清退至他旁边,见有人偷袭,不由惊叫出声。 燕十三反身一躲,堪堪躲过偷袭。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连个小娘皮都解决不了,真是废物!” 见那三人半天都没有解决孟子清,黑衣人不由喊出声来,话语中充满了愤怒。 又一番逼杀后,孟子清和燕十三的后背又靠在了一起。 燕十三低声道:“丑丫头,一会儿我为你杀出一条路,你寻个机会赶紧逃,不用管我!” 孟子清斩钉截铁拒绝:“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燕十三闻言有些感动,但还是坚定自己的想法。 “你相信我,你走后我自有办法脱身,你在这里我容易分心,到时候我们两个人都逃不掉。” 孟子清知道他这是安慰自己的话,她才不会丢下他临阵脱逃呢。 她将他看作自己最好的朋友,在这生死关头,她怎能当个懦夫弃他于不顾? 她咬咬牙,坚定道:“不行,我不走,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是她连累他的,她绝对不会放弃他。 更何况,她还有底牌没有暴露出来,就算到了山穷水尽时,他们都有一线生机。 可她若离开了燕十三,那他必死无疑。 她相信燕十三,所以最后就算暴露自己空间的秘密,她也要带走他,绝不放弃他! “丑丫头,你别任性!” 看她不愿走,燕十三也是急了,挡开一人攻击后,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我没有任性,我绝对不会丢下你,绝对不会!” 孟子清倔强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燕十三无奈叹了口气,心中却异常感动。 他心想,既然丑丫头不愿走,那他就要为她战斗到底!即便是死,他也不会让这些人伤及丑丫头分毫。 “既然如此,那便只有拼死一战了!” 怒吼一声,燕十三握紧长剑冲了出去,招招都是致命攻击。 垂死的反扑最为凶猛,好几个黑衣人被他刺伤,那领头之人对付起他来也有些吃力。 “我拖住他,你们去杀了那个小娘皮。” 很快,他看出了燕十三最为致命的弱点,当即吩咐手下人围攻孟子清。 只要那小娘皮一死,这小子自然不攻自败。 于是,剩余的九个人都去围攻孟子清,孟子清从未对付过这么多人,吃力的不行。 一个分神之际,她手中的长剑被打落,九柄长刀凶狠利落的朝她砍去。 “混蛋,你们敢!” 燕十三惊怒吼了一声,立即抽身回去保护孟子清。 在他疯狂的击杀下,九人有七人被他当场击毙,剩下两人重伤断臂,再无攻击力。 不过敌众我寡,这一击消耗了燕十三全部体力,他微微喘气,头发也散乱一边,脸上全是喷溅上的鲜血。 一直躲在旁边伺机而动的领头人,见孟子清的后背完全暴露于自己眼前,顿时眼睛一亮,用力将手中长剑掷了过去。 “丑丫头小心!”燕十三猛地将孟子清拉开,那柄长剑飞射而来,只闻“噗”的一声响,长剑没入燕十三胸膛,将他刺了个对穿。 他面色一白,力有不逮往后速退数十步,裹了内气的长剑仍有余力,瞬间钉入树干中。 第五百九十章 消失 从地上爬起来的孟子清看见这一幕,吓得眼瞳紧缩! “燕十三!” 她大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奔了过去,还没跑到他身边,她的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噗!”燕十三没忍住吐出一口鲜血,眼神逐渐涣散。 “ 不,不要。”终于来到他身边,孟子清伸手摸着他的脸,绝望的呼唤着他的名字,泪眼滂沱的视线落在他胸口。 那柄长剑已经将他穿透,是最致命的一击。 看她无比担忧的模样,燕十三艰难笑了起来,声音嘶哑而破碎:“别,别哭。” 他想抬起手安慰她,却发现自己没有一丝气力。 他知道,他这次算是栽了跟头,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了。 没曾想,他年纪轻轻就要去见阎王爷,真是有些讽刺呢。 “你不要死,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一定会救你的,你挺住,你挺住好不好!” 孟子清满脸无助,眼泪哗哗的往下流,不一会儿就哭成了一个泪人。 “别,别管我,快逃……” 回应她的,只是燕十三无力的微笑,以及他逐渐低下去的话音。 到了这种时候,他却不要她救自己,只让她逃。 那领头人还虎视眈眈着呢,她若再不逃,就真的没法逃了。 自己是没办法走了,但他,不想她出事。 看着她无助的哭脸,燕十三有些恍惚的笑了起来,思绪飘得很远。 也许,这便是莫离亭那老狐狸说的,所谓的桃花劫。 不过他不后悔,为了丑丫头,他觉得值了。 能为丑丫头而死,比死在战场上,更让他觉着荣耀。 “丑丫头……”他哽咽了一下,气若游丝:“有句话,我,我一直想对你说……” 孟子清紧咬下唇,努力让自己不哭出声来。 他似要交代遗言一般,泪水也模糊了他的视线,看的孟子清心梗无比。 “你别说了,我要你好起来,你好起来之后才对我说好不好?”她强压悲伤,温柔的问道。 “不……现在不说,以后,以后就没机会了……” 他想说没有以后了,又怕惹她伤心,只好换了种说法。 “我……我也喜欢……喜欢……” 话未说完,他目光一点点黯淡下去,头也无力垂落。 “不!!” 孟子清撕心裂肺的吼叫出声,她心一横,一把将他胸前的利剑拔了出来,鲜红的血液溅了她一脸。 孟子清睁着眼睛,将他搂在怀中,眉头一竖,命令道:“燕十三!你给我醒过来,我不许你死,我不准你死你听见没有!你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什么都没听见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快重新说一次!”说着,她哽咽了一下,大哭道:“你是不是要对我告白?我没听见啊混蛋!你就这样死了,你不会觉得遗憾吗?” 她大哭着,豆大的眼泪一颗颗落在燕十三脸上,混着他脸上的鲜血,看上去尤其狼狈。 “好了,告别词说完了吗?现在轮到你了!” 那领头人背负双手慢慢走过来,满面狞笑的盯住孟子清。 “你觉得,你杀得了我么?” 孟子清冷笑一声,眼泪还在无声滴落,她抱紧了燕十三,似要给他一丝温暖。 “这小子都死透了,凭你一个小丫头还不是任我蹂躏。” 领头人自大的笑了起来,孟子清却不理会他,低头看向怀中的燕十三。 她知道,她现在必须带燕十三进空间疗伤,不能在耽误了。 她摸了摸他的脸,说道:“放心,马上你就会好起来的,你不会死的。” 而后,对领头人笑道:“这世上,除非我自己束手就擒,否则,谁也无法将我擒住!” “小姑娘还是别说大话了,莫非你还是妖女不成。” 领头人低声笑了起来,就见孟子清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是啊,今日就叫你瞧瞧我这妖女的手段,我这妖女,注定会成为你这辈子的梦魇!” 说罢,她反手扔出去两个圆圆的东西,领头人一惊,下意识躲开。 却不想,孟子清扔出的是两颗平淡无奇的石头。 感觉上当受骗的领头人顿时一怒,飞快朝孟子清扑了过去。 还未至她身旁,就接收到孟子清妖邪的笑意,在之后,黑衣人眼睁睁的看着孟子清凭空消失,再无踪迹可寻。 “!” 扑了个空的黑衣人瞪大了眼睛,眼瞳紧缩。 他在孟子清刚才待过的地方挥了挥手,那里真的空无一人,只余下地下一滩血渍。 “妖,妖女!” 领头人惊叫一声,他从未如此惊悚过,怎么会有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呢? 这个想法刚在脑中升起,他先是不可思议,而后是恐惧,再然后,是惧怕。 莫不成,那小娘皮真是一个妖物? 来回找了几圈,真寻不见孟子清身影,领头人彻底崩溃了! 不行,这种事情太过惊世骇俗,他要赶紧回去报告大人才是,他一定要将那妖女的身份公诸于众,让天下皆知。 他们东陵国出了这样一个妖物,看来气数已尽。 领头人颠颠撞撞的离开了,随后又有几批黑衣人来此追查至此,在看见打斗的痕迹和满地死尸后,皆是掉头离开 。在他们看来,没见着孟子清和燕十三的尸首,就证明他们还没死,只要他们没死,那他们的任务便不算完成。 这天涯海角,只要大人没松口,他们便不能就此放过那两人。 因为大人吩咐过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空间里,孟子清没工夫理会那些来来去去追查的杀手,她第一时间将燕十三带到小木屋后的灵泉旁,解开他的上衣,狂浇灵泉水清洗他的伤口,不一会儿就洗出一大滩乌血。 一边洗,她一边手忙脚乱的翻找出莫离亭准备给她的保心丸,配合灵泉水欲给燕十三服下。 可他已进入休克状态,根本无法吞咽。 她一咬牙,毫不犹疑的将保心丸嚼碎,以嘴对嘴的方式,强行喂给他吃下。 然后莫离亭给的止血散,凝气丸……很多对伤口有益的伤药一股脑的给燕十三抹上,吃下。 做这些时,她的手都在颤抖,唇色苍白。 燕十三是因为她才会受如此重伤,都怪她都怪她,若她早当机立断,将他渡进空间躲避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终究是她太自私了,若不是她藏着掩着,不肯将空间的秘密暴露出来,何至于落到如此局面。 看到他躺在地上面色苍白毫无生机的模样,孟子清心中自责的要死,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十三,你不会死的,你一定会醒过来的。” 做完一切急救,孟子清脱力的坐在一边,让燕十三枕着自己大腿,虚弱的笑了起来。 第五百九十一章 匪夷所思 清溪镇,客栈房间。 一袭黑衣的男子坐在上位,手中正翻阅着密卫传回来的消息。 他紧蹙眉头,面色阴沉,见照明的烛光看去,那人脸部线条硬朗,赫然是莫离亭的死对头:方天正! “报——” 刚看到燕都传回来的消息时,门外忽的响起一道慌张的声音。 方天正眉头皱的更深了,沉声道:“进来。” 一名黑衣的男子跌跌撞撞跑进来,奔至方天正身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大人,属下急事要报!” “何事?” 看他满身狼狈,方天正眼中渐渐升起一丝不悦。 这群饭桶,看来又全军覆没了。 那黑衣人不敢有所隐瞒,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尽数抖露出来。 方天正听完后猛地一拍桌面,大骂:“荒谬!” 什么突然不见凭空消失,他看呐,就是他们将人放走找出的借口!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一群废物。 “大人,属下之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欺骗大人。” 黑衣人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太过于荒诞不经,可事实就发生在他眼前,即便大人要责罚他,他也要坚持这个说法。 “难道那女子还是妖女不成,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连这种谎话你都编的出来。” 方天正觉得自己要气死了,一个个的都是废物,他手底下怎么就养出一群这样的饭桶? 还凭空消失呢,真是笑话,荒唐! “大人!”黑衣人坚定叫了一声,他挺直了腰杆,大声说道:“属下若有半句谎言,可听大人随意发落!属下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属下之言皆为真相,若大人不信,可传唤剩余二人前来证实。” 他手下的黑衣人皆为死士,对他忠心不二。 如今听着他信誓旦旦的保证,方天正又有那么一丝不淡定了。 他向来坚定不移的内心,在他的保证中有微微松动,眼睛也眯了起来。 这世间荒诞不经的事情太多,很多事情即便他并未亲眼见证,却也由不得他不信。 看来,他得亲自去会一会那个妖女了。 …… 另一边,清流镇。 灵霜苍白着脸跪倒在赤金身前,眼眶通红,声音哽咽道。 “是属下办事不力,没保护好小姐,请首领大人责罚。” 赤金戴着面具,可看见他一双眼眸阴沉,似酝酿了一场风暴。 这莫大人才刚回燕都,眼下就发生这样的事情,是他们保护不周。 子清又是他的女儿,莫名其妙被人掳走,他一丝消息都查不到,可真是急坏他了。 赤金在屋中来回踱步,时不时看一眼地上跪着的灵霜,叹气道:“你先起来,那些人明显有备而来,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将你引开,你终究过于年轻,并未意识到他们的阴谋,这不怪你。” “可我还是把小姐弄丢了。” 灵霜一脸自责,她实在无法原谅自己,如果不是她非要去追那个小贼的话,小姐便不会被人掳走了。 “好了,当务之急是找回子清,等人找回来了在说这些丧气话。” 赤金烦心的挥了挥手,让灵霜下去打探消息,自己叹摇了摇头后,也跟着走了出去。 女儿都不见了,他再生气在自责都无用,还是动用自己手下的力量将人找回来才是最紧要的。 寻找孟子清的同时,赤金也传信给莫离亭,告诉他孟子清失踪的消息。 那些人掳走子清肯定要去往燕都,先给莫离亭打个招呼,他在燕都也好留意,也许他们还未找见孟子清,莫离亭就先见着了呢? 这种时候了,赤金还能如此开朗的设想,不得不让人感叹他的心态好。 孟子清失踪的消息,被灵霜等人压了下来,孟家之人并不知晓,只以为她是又出去做生意了。 正当众人加急寻找孟子清时,她本人还在空间中留守,默默照顾昏迷的燕十三。 有着空间灵气的滋养,燕十三脸色好看了许多,并没有一开始那么苍白了。 再加上莫离亭的止血散,他伤口的血也止住了,总之,一切往好的方向发展。 孟子清松了口气,却也没放松警惕。 她空间中种了许多草药,她那段时间也恶补了许多用药知识,因此知道对于受伤的人该用些什么药。 他在田中采了些新鲜草药,一些弄碎了给燕十三敷伤口,一些用药罐熬成药汤,一口一口喂给他喝。 她耐心细致,不眠不休的照顾他,眼眶下都积了一圈厚厚的黑眼圈。 真的累到困倦时,她也只是靠在床边小憩一会儿,不敢深眠。 燕十三的伤势一点点好转,但人却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 孟子清有些担忧,这样成日待在空间中也不是办法,于是她做了简单的易容,将自己装扮成男子模样,偷偷出了空间。 小心翼翼回到清溪镇,孟子清不敢暴露自己,这镇中都是眼线,她只能低调,不敢太过张扬。 在镇中休息了一日,她不敢多做停留,将自己扮作一个农家穷小子,坐上了回去清流镇的牛车。 牛车上都是来自清流镇的人,他们有的来探亲,也有来做生意的,不过大多数都是穷苦人家。孟子清和他们挤在一起,并没有任何不适,反而憨厚开朗的和众人说起自己家乡事,和众人很快打成一片。 往往这种时候,越是孤傲高冷,越容易被人察觉不对。 孟子清的做法恰好免去这个忧患,她这个农家穷小子的形象也深入人心。 他说自己是来这边做工的,今天正好值休,她要回家看望父母,手上还提着给父母买的糖酒点心,一看就是各有孝心的小伙子。期间,她还帮助上下车困难的老弱妇孺提东西,一副热心肠的样子。 “哎小沈啊,你成亲了吗?” 紧靠着孟子清坐的是一位大婶,身材有些发福,看上去很是和善。 在牛车行驶的过程中,她看孟子清有些无聊,便主动挑起话题。 “还没呢,不过已经定亲了,家里也已经下过聘礼。” 她腼腆笑了笑,一副羞涩大男孩的样子。 “这样啊,那可惜咯。”大婶惋惜的摇了摇头:“我看你为人还不错,想给你介绍一门亲事呢,没想到你已经定亲了。” “多谢您的好意了。”孟子清也笑了起来,感谢大婶的好意。 “也是,像你这么棒的小伙子,肯定有很多姑娘喜欢,既然你已经有未婚妻子了,那大婶我就不多话了,祝你幸福啊。” “谢谢您。” “……” 在一番闲聊中,牛车也缓缓停了下来,大家只好下车靠边休息。 待牛吃饱了草,众人又爬上牛车,慢悠悠朝清流镇行去。 晃晃悠悠五个时辰,在黄昏时分,牛车终于驶进了清流镇。 望着熟悉的小镇,熟悉的面孔,孟子清终于松了口气,不由热泪盈眶。 第五百九十二章 噩梦 回到孟府时,天色已黑。 孟子清拖着疲惫的身躯,用力敲响了孟府大门。 “谁呀?” 门内传出灵霜疑惑的声音,随后,大门从内打开,同样疲惫的灵霜探出了头。 “灵霜,我回来了。”孟子清咧嘴一笑,有种见着亲人的感动。 这才过几日,她就像过了几个世纪一般,整个人都成熟了很多。 “小,小姐?”灵霜不确定的询问,待见到孟子清点头后,她猛地拉开门,激动冲了出来,将孟子清一把抱住。 “小姐,真的是您,您终于回来了!” 灵霜眼含热泪,整个人激动到颤抖,又是自责又是心酸。 “好了,进屋说。” 孟子清抬眼看了看周围,没发现有异常后,拉着灵霜进了屋,将大门关紧。 “小姐,都怪灵霜没有保护好你,不然您也不会被人掳走了。” 回房间的途中,灵霜自责不已,还让孟子清惩罚她。 “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敌人太过于狡诈。” 孟子清摇摇头,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 若有人处心积虑要对付她,即便灵霜日夜守在她身边,那他们也会用别的办法。 现在也好,被掳走一次也能让她有所防备,不会再像之前那般大意。 “首领大人还在找您呢,您先回房休息,我这就去传信给他,告知他您已经回来了。” “嗯,去。” 目送灵霜离开,孟子清独自回到房中。 她看了眼床铺,而后慢慢走过去坐了下来。 现在燕十三就在空间之中,她不能将他放出来,毕竟他的情况和莫离亭并不相同。 当初莫离亭受伤并不像他这般严重,所以只用灵泉水熬药便可痊愈。 而他呢,受了最致命的一击,心脉受损,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 她还需要将他安置在空间中,以空间的灵气温养他心脉。 想于此,孟子清无比愧疚,仰面倒在床上,望着床顶发呆。 灵霜走进来时,就见着她这副落寞的模样。 “小姐,您怎么了?” 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她额头,不烫啊,怎么小姐一副受伤的样子。 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孟子清抬起眼,说道:“一会儿赤金回来了,你让他直接过来找我。” “哦……”应了声后,孟子清便挥手让她下去了。 走时,她还满脸疑惑的一步三回头。 好不容易踏出房门,灵霜将门关好,这才露出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情。 她怎么总觉得,小姐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好像有事情瞒着她似的。 也许是她多想了。 灵霜甩甩头,将脑中杂念甩开,心想:大概是小姐惊吓过度的缘故。 …… 赤金收到灵霜的传信后很快赶回了清流镇,在女儿的房门外踌躇许久,他没有进屋,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大人,您怎么不进去啊?” 灵霜端着晚膳走过来,诧异看他一眼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小姐,赤金大人来了。” 将晚膳放置桌面上,灵霜抬首朝里屋喊了一句。 话音刚落,一阵脚步声在里间响起,孟子清撩开珠帘走了出来,目光扫了眼屋中:“人呢?” 朝门外一努嘴,灵霜道:“喏,外面站着呢。” 这一说后,孟子清才探头看向门外。 她不知道为什么赤金不愿意进来,不过她有事要告诉他,这样站在门外也不是办法。 让灵霜将人请进来后,孟子清坐在桌前,面色沉凝,直入主题。 “这次遭劫,那群人原本是想将我带到燕都,却不料在清溪镇时,我便被人救了。” “清溪镇?” 孟子清开始说正事后,赤金也没有那么多纠结了,和她对面而坐,认真听她讲述。 这清溪镇他们是查探过的,不过没什么线索,却不想,他们要救的人,竟然就在那里! “是的,救我的人是燕十三,他将我带回客栈的当晚,我便遇了刺,我们逃出清溪镇,在郊外时被好几拨人追杀,燕十三为了救我身受重伤,目前还昏迷不醒,我把他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了。” “什么!” 这下赤金再也无法淡定了,他猛地站起身来,一脸惊愕。 原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劫掠而已,怎么会将小王爷也牵扯进来了! 要知道燕十三是宸王的独子,若他出了事,那宸王府……赤金不敢深想,整个人被震惊到无以复加。 “那小王爷现今在何处?” 他着急问道,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救人才是,燕十三不能出事。 “你放心,我将他安置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养伤,他现在还不能离开那里,一旦离开便必死无疑,大罗金仙都救不了。”孟子清也知道燕十三身份的重要性,当即就出言安抚。 赤金松了口气:“那现在他是不是就没事了?” “嗯,暂无生命危险,我会照料好他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赤金终于放下悬着的心。 松口气的同时,他视线落在孟子清脸上,看到她疲惫的面容,不由有些心疼。 “灵霜给你准备了晚膳,你吃过后好生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 “好。” 他这样说了,孟子清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很干脆应了下来。 她也实在是累了,跑了这么久,在牛车上也一直提心吊胆的,不敢露出破绽,装的太辛苦。 此番松懈下来,只觉得困意绕身,她打了个呵欠。 赤金起身走了出去,孟子清吃完饭后也没有洗漱,直接爬上床睡觉。 等灵霜收拾完碗筷,她已经睡熟了。 摇了摇头,灵霜吹熄了烛火,端着碗筷走出了房间。 院中,赤金担忧问道:“清儿怎么样了?” “小姐已经睡熟了,看样子是累的不轻。” “哎,都怪我太过大意了。” “不,都怪灵霜!”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露出苦笑。 夜深了。 睡熟的孟子清开始做起了梦,她梦见一片漆黑的树林,一身黑衣的领头人一剑刺来,将燕十三刺伤。 那夜发生的事情在她脑海中一遍遍的回放,孟子清紧咬牙关,额头也渗出冷汗。 在梦中,他们只顾逃,却还是无法逃脱黑衣人的追杀。 她发现自己没有了空间,就是一个很平凡的人,她看到燕十三受了伤,她没有办法救他。 在燕十三目光黯淡,失去生命体征的那一刻,她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嘶吼出声:“不——” “砰!” 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孟子清也吓得直起身子,面色苍白,还未从噩梦中回过神。 “小姐,您没事?” 灵霜已经奔至床边,满目担忧的看着她。 孟子清没回答,只是一口接一口喘着粗气,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一般,浑身都湿透了。 第五百九十三章 拥抱 听见说话的声音,孟子清转动眼珠,看向灵霜的方向:“灵霜?” “小姐,是我,您没事?” 灵霜皱起眉头,脸上担忧更甚。 小姐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呢,怎么突然做噩梦了呢? “没事。”摇摇头,孟子清深呼吸一口气,而后吩咐道:“给我杯水。” “好。” 很快将水倒来,孟子清一口气喝完,心中压抑的感觉减轻了不少。 喝完水,孟子清洗漱一番后,换上干爽的衣裳继续睡。 灵霜没有打搅她,默默在外间打了地铺,以便孟子清有什么需要时可以随时传唤她。 放松后的下半夜,孟子清睡得还算安稳,也没有做噩梦,一觉到天明。 次日一早,天还未大亮她便睁开了眼睛。 起身扫了眼屋中景象,她下了床,披衣走到外间。 灵霜还在睡,许是昨夜吓到她的缘故,让她没睡好。 没惊动她,孟子清缓步走出房间,轻轻关上房门。 院中空气甚好,她深呼吸几口气,感觉身上的重压消减许多。 昨夜的噩梦还历历在目,和她紧绷的神经有关。 现今回到自己家,她才真正感觉死里逃生,绷紧的神经也一点点放松下来。 放松好后,她到厨房做了些吃的,刚做好,灵霜来了。 “早,快洗把脸吃饭。” 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孟子清端着饭菜走了出去。 望她离开的背影,灵霜抓了抓脑袋,还是按照她的吩咐洗脸吃饭。 按照实际意义,灵霜并不属于孟子清的丫鬟,只是护卫她安全的女暗卫。 因此,做饭和伺候人这种人,不归灵霜做,她是暗卫,不是贴身丫头。 虽然她很乐意帮忙做这些事情,不过孟子清心中却会过意不去。 两人默默吃完早饭,在孟子清的要求下,两人起身回了长河村。 一进门,柳氏就迎上前来,嗔怪道:“你这丫头,总是不着家,说,这几天又去哪儿野了?” “娘。”孟子清鼻子一酸,上前一步将柳氏拥抱住,小声道:“以后女儿都会保护好你,保护好你们,不会让你们受到任何伤害。”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感觉到她的不对劲,柳氏皱起眉头,伸手拍了拍她后背。 “没事,就是出去玩了几天,有点想你了。” 孟子清摇摇头,撒娇道。 经过这次事情,她很深刻的明白了生命存在的意义。 以前她都不把这些放在心上,可是如今,若要她接受她身边任何一个人离开她,她都接受不了。 她还是太过于弱小,连自己的朋友都无法保护。 她自以为拥有空间就了不起了,什么事情都难不倒她。 现如今她才发现,她大错特错,错的离谱! 她太天真了,作为一个现代人的优越感在那夜被击的粉碎! 不管什么样的人,在生死面前,都渺如尘埃。 是现代人又怎样,拥有空间又如何?呵呵,这些都是外力啊,自己强大才是真的强大,若自己不强大,那一切都免谈。古代人并不是那么愚蠢,相反,他们很聪明,比自己要聪明的多,也比自己要狠辣多了。 这次的暗杀,他们可以杀人不眨眼,根本不像她生存的和平世界。 只可惜,她明悟的太晚了些。 “你呀也别太忙了,有时间多陪陪我们,你不在的时候,娘也很想你。” 柳氏感叹的说着,天知道刚才听见她说的那些话,她心中有多么感动。 柳氏觉得,她的女儿是真的长大了。 柳月卿等人到来之后,孟子清一一拥抱了他们,心中要保卫家人的想法越加坚定。 “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 悄悄将柳氏拉到一边,柳月卿小声询问。 “我也不知道,回来就这样了,说是在外面玩久了,有点想我们。” “不对劲,很不对劲!” “您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柳氏一脸疑惑,看着自己父亲满脸深沉。 “你先带你娘出去转转,我有事情要和子清说。” “好。” 柳月卿有意支开她们,柳氏也不在意,以为他们要谈重要的事情,当即就带着姜氏出去了。 “属下也去外面等候。”见人都走了,灵霜抱了抱拳,识相离开。 “子清啊,你过来。” 柳月卿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朝孟子清招招手,孟子清疑惑的走了过去。 “外公,您有事么?” “你先坐。” 没急着回答她的提问,柳月卿让她先坐下。 带着不解,孟子清坐了下来。 “子清啊,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待她坐下后,柳月卿小声问道,眼中浮现洞穿一切的睿智光芒。 孟子清愣了愣,知道什么都瞒不过柳月卿。 当初的柳月卿权倾朝野,即便现在他退休了,但他的智慧依旧不容小觑。 他有时看上去疯疯癫癫,跟个不正经的老顽童似的,其实他心里跟明镜一样,什么都知道,亮堂着呢。 孟子清的小小心思,又岂能瞒过他的法眼? 叹了口气,她说道:“还是瞒不过您老人家。” “那是,也不看看老夫是何许人也……” 在他的注视下,孟子清整理好思绪,而后将近日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她没有藏着这些事情的习惯,与其将这些事情藏在心中,还不如将事情说给有阅历与见识的人听,让他帮着排忧解难。 更重要的是,将事情说开后,身边亲近之人也能加强防备,免得被人暗害。 “竟发生了这种事!” 柳月卿听完十分吃惊,他没想到,在莫离亭的保护之下,孟子清还能出事。 现在看来,那家伙也不是无所不能嘛,是他太过于高估他了。 若是子清出点什么事情,那他就等着后悔去。 “对了,那个燕小王爷没事?” 见孟子清没事,柳月卿松了口气,不过没多久,他又提起心来,问燕十三的情况。 这小子可比那小子金贵多了,要是出点什么事,宸王那老家伙估计得翻天! “他没事,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孟子清摇摇头,安抚道。 “没事就好。” 在这短短时间内,柳月卿的心情就跟坐了过山车一样,忽高忽低,差点吓死他老人家了。 “所以,我希望最近外公能提高警惕,对于陌生人的打探要留意,千万不能让人有机可趁。” 等柳月卿平复心情后,孟子清又郑重交代道。 “好,外公知道了。” 爷孙两对视一眼,默契笑了起来,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五百九十四章 醒来 和柳月卿说完话后,孟子清就回到自己的兰清苑。 刚进房间,她便感知到空间有异动,好像是燕十三醒了。 孟子清不敢怠慢,三两步跨进里间,手一挥将人从空间挪了出来,让他静躺自己床上。 刚将人挪出来,燕十三闷哼一声,悠悠转醒。 “这……是哪儿?” 望着陌生的帐顶,陌生的环境,燕十三眯了眯眼,脸上满是疑惑不解。 孟子清倒了杯水走过去,伸手将他扶起来喝水:“这里是我家,我们已经脱离危险了,这里很安全。” “你家?”燕十三楞了一下,这才抬眼好好打量周围。 自从孟子清家在长河村建房后,他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看着房中简单的摆设,不难看出是丑丫头的房间。 “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你是不是傻了啊,当然是我带你回来的啊!” 无语瞪了他一眼,孟子清没好气骂道。 “哦……” 茫然应了一声,燕十三喝了口水,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说道。 “可是我这么重,你这么瘦胳膊瘦腿儿的,你是怎么把我从清溪镇带回长河村的?” 这一说,孟子清的心砰砰跳了起来,不过她故意板起脸,不悦道:“我说你这人问这么多干嘛,只要能回来,你管我用什么方法呢!” “……” 看她好像生气了,燕十三顿时噤声,一句话都不敢反驳,默默喝完水。 “你现在身子还虚弱呢,先躺着,我让人给你做点清淡的食物。” “……” 说罢,孟子清给他盖好被子,转身走了出去。 望她离开的背影,燕十三松了口气,心想,丑丫头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 果然,女人心海底针,不能随意试探。 老爹诚不欺我! 不过他不是那种安于躺在床上静养的人,孟子清刚走他便挣扎着起了身,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刚掀开被子,一片古铜色的肌肤映入眼帘,饶是燕十三铁汉性子也没忍住红了脸。 天,他怎么除了亵裤之外什么都没穿? 他的衣服哪儿去了? 在他昏迷时,丑丫头对他做了什么! 老天啊! 默默盖回被子,燕十三眼神乱飘,脑中思绪乱作一锅浆糊。 另一边。 孟子清刚出房门就唤来青梅,让她去厨房吩咐一声,做些清淡的食物送到她房间。 青梅领命下去后,孟子清没有立即返回房间,而是去找了柳月卿。 现在燕十三已经醒过来了,她不能像藏罪犯一样将他藏在自己房间,总要让家里人知道才是。 柳月卿和柳氏等人很快就过来了,并且给燕十三安排了新的房间,还给他找了干净的衣裳。 犹记得燕十三出自己房间时那幽怨的眼神,孟子清强忍笑意,朝他挥了挥手。 燕十三:“丑丫头你太没良心了,枉小爷救你一场!” 孟子清:“良心是什么?能吃吗?好吃吗?” 燕十三:“……” 她到底只是个半路郎中,能依仗的救命灵药只有空间的灵泉水和莫离亭的给的伤药。 因为担心燕十三会旧伤复发,孟子清还特意请来大夫为他查看伤势。 不过之后的一切都不须孟子清操心,有柳月卿等人在,她又清闲了下来,有了时间去查究竟是何人要伤她。 不过查来查去都没有什么结果,灵霜那边查不出所以然来,赤金那边也没有消息传来。 就好像一颗石头落入水塘,激不起多大的浪花。 孟子清陷入沉思,看来不能从这方面入手了,她还是需要动用自己的关系网。 虽然她只是一个商人,但她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有些消息灵霜她们查不到的,也许通过这个渠道,就能知道一些。 想了想,孟子清还是决定从这个途径探取消息。 她立即写好信条,用府中专门传信的信鸽,往溯州捎了封信。 似霜现在已经成了溯州的商会巨头,手下有着自己独特的消息网,只要让她稍作打探,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在院中放飞信鸽,孟子清调头去了燕十三休养的房间。 燕十三刚吃过饭,此刻正趴在榻榻米上哼哼唧唧,见到孟子清进来,赶忙爬起身来,像个乖宝宝一样坐的端端正正。 “臭狐狸的药简直神了,大夫说我身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只要在休息几天就可以继续打仗。” 拍了拍胸脯,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那笑容如阳光般,似要灼烧孟子清的双眼。 “好了就行,唔,有些事情,我外公都给你说了?” 端个凳子在他对面坐下,孟子清斟酌了一下语气,问道。 “什么事情?” 燕十三一脸茫然,不知孟子清问的是什么方面的。 “难道我外公什么都没给你说?” 见他满脸不解,反倒是孟子清瞪大了眼睛,刚刚她明明和柳月卿交代过了,让他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的呀,难道外公碍于面子,什么都没给这家伙说? 他不说的话,那她要怎么解释啊…… “说……”燕十三挠了挠头,半晌后才眼睛一亮,笑道:“你说的是燕都那些事?这个柳先生倒是给我说了,你放心,只要臭狐狸一句话,我和我父王都会举双手支持的。” 相信有他宸王府的兵力支撑,莫离亭一定会完成自己的事情的。 听他这样说,孟子清也是松了口气。 不过片刻后,她又变得尴尬起来,小心翼翼问道:“那我外公有没有告诉你,我和莫离亭定亲之事?” “没有啊,不就是定亲嘛……等等,你刚刚说什么?定亲?!” 燕十三倏忽瞪大了双眼,整个人都站了起来,一把捏住孟子清肩膀。 “你和谁定亲了,你刚刚说你和谁定亲了?!” 他现在无比激动,捏住孟子清双肩的手都用了不少气力。 孟子清有些吃痛,但还是忍住没叫出来,一双眼眸无比清凉。 她看向燕十三眼睛,认真道:“和莫离亭 。” “莫……”燕十三刚吐出一个字,整个人像是失了魂般收回手,面容变得有些怔愣。 他如同被抽光了全身气力,一屁股坐在榻上,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他这次赶回来,就是为了像丑丫头表明自己心意,可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若她选择的是其他人,那他还有机会证明自己,让她和自己在一起。 然而偏偏,那个人是莫离亭。 对于这种事情,孟子清也没有多做解释。 她已经知道了燕十三的心意,可她不能答应他,她也不能三心二意。 与其让他蒙在鼓里,还不如一开始就将事实告诉他。 这样,他可能会伤心一时,却不会伤心一世。 本来他们,并无太多交集。 他对于她的那种喜欢,也许是纯粹的欣赏,也有可能是深厚的好感。 但无论哪一种,都不是爱。 第五百九十五章 消息传回 她不是那种喜欢吊着别人胃口的女子,既然选择认定一人,那便不会三心二意。 莫离亭对她而言,是不一样的存在。 她不能因为燕十三救了自己,就辜负莫离亭。 因为这种感恩的情绪就辜负两个人的话,她自己都会厌弃自己,觉得自己恶心。 如此,只有在根源上断了他的念想,他才能对自己死心,而后去找寻属于自己真正的幸福。 “你,你还好?” 看他沉默半天不说话,孟子清也有些担忧,不由开口问道。 燕十三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叹了口气,道:“丑丫头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孟子清抿了抿嘴,想说的安慰的话涌到嘴边又被她咽了下去,反复几次后,她轻轻点了点头:“好。” 这种时候,自己说再多安慰的话,对他而言都是一种无形的伤害。 于是她选择什么都不说,站起身来就走了出去。 望她离去的背影,燕十三泄气一般躺倒在床上,心中涌出一股浓浓的失落。 或许,那就是失恋的感觉。 …… 翌日。 青梅早早来报,说客房养伤的公子不辞而别了。 孟子清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直起身子,听着青梅回报,不由陷入沉思。 这家伙不辞而别的臭脾气,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 撇了撇嘴后,她深叹口气,用力拍了拍自己额头。 一个个的,真是不让人省心。 唉,罢了,他要走便走,难道自己还要强留他不成? 人家是位高权重的世子,自己有什么理由留下他? 况且已经说清楚了,她更不应该出言挽留了。 即便是朋友,她这种时候,也不应该多此一举。 没有了心思去管他,孟子清无语的躺下身子,继续睡自己的回笼觉。 反正那家伙的伤都好全了,以他的功夫,只要不带着自己这个拖油瓶,谁都伤不了他。 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家中,暂时不外出好了。 免得一出门就是绑架啊,暗杀什么的,忙不过来就算了,吓都要吓死了。 于是,燕十三走后的日子,孟子清该吃吃,该喝喝,心情平静的让柳氏以为她生病了,还找上门来开解她。 直到她亲口说自己没事,把她推出门后,柳氏才将信将疑的离开。 燕十三走后第七日,溯州终于传回了消息。 一大早,长河村孟府的大门便被人敲的震天响! 老管家颤微着脚步,忙喊:“来了来了,别敲了,在敲门都要碎了。” 打开大门,门外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小少年,穿着灰色衣裳,背上还背着一个包袱,摇头晃脑的往门内瞧。 见大门终于打开,是个胡子白花花的老头子后,小少年咧嘴一笑,脆生生喊道:“老爷爷,我是来找孟子清孟小姐的。” 问清来意后,管家才让身将少年放进府中。 一进府,他也不乱跑,静候管家安排他见人,很有礼节。 他要见孟子清的消息很快传到孟子清耳中,后者眉头一挑:“有人要见我?” 青梅恭敬道:“是的小姐,人已经在院外候着了,说是从溯州来的。” 溯州! 孟子清眼睛一亮:“把人喊进来。” 应当是似霜传信回来了,也不知她派了谁来送信,竟让她等候如此长的时日。 话音落下后没一会儿,那少年便跨进了兰清苑,跟在青梅身后进了孟子清房间。 一进房间,那少年便激动起来,噔噔噔跑了过来,隔老远就大声喊道:“小姐,小姐!” 这声音有些耳熟啊…… 孟子清站起身来,闻声朝外间走去。 刚撩开珠帘,一个少年穿着的声音便风风火火扑了过来,将她抱了个满怀。 青梅登时横眉冷竖:“你这登徒浪子,竟敢轻薄我家小姐!” 说罢,随手拿了个物件就要来打人。 孟子清赶忙推开人,伸手挡住青梅动作,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 “青梅别冲动,是自己人。” “是呀,青梅姐姐别打我,我是自己人。” 那少年从孟子清身后探出个小脑袋,委屈巴巴的喊着,小眼睛一眨一眨的,甚是可爱。 仔细看她模样,眉眼弯弯面目白皙,琼鼻小嘴没有喉结,赦然是个姑娘家。 青梅这才小心翼翼放心手中物件,抱歉的福了福身:“对不起小姐,是奴婢太冲动了。” “没关系,你也是护主心切嘛。” 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孟子清将身后人拉了出来,笑着介绍。 “来,认识一下,这是青雀,我在溯州时,伺候我起居的丫鬟。” “这是青梅,现任府中的管事姑姑。” 介绍完毕后,两人相视一笑,青雀还向青梅行了个礼节。 见是熟人,还是伺候孟子清起居的贴身丫鬟,青梅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对小丫头报以和善一笑。 “青梅,你先出去,我和青雀有事要说。” “是,小姐。” 青梅很识趣退了下去,还帮两人关紧了房门。 见人走了,青雀才长松口气,有些后怕的拍了拍小胸脯。 “青梅姐姐太有气势了,刚刚奴婢差点被她吓死了。” “行了,你就别贫嘴了,似霜给我的信呢?” 孟子清走到桌前坐下,青雀亦步亦趋跟了过去,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她。 “嗯,坐下。” 接过信,摆摆手让青雀坐下。 青雀乖巧坐了下来,静候孟子清读信。 不过片刻时间,孟子清将信上的消息看完,眼中一闪而逝一丝精光。 原以为那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却不想,他们要对付的竟另有其人! 这真是好大一盘棋,闹得她人心惶惶。 将信放进衣袖,实则转移进空间后,孟子清听见一声响亮的“咕”的声音。 抬眼一瞧,就见青雀涨红了脸,结巴道:“奴婢,奴婢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一餐饱饭了……” “下去吃饭,想吃什么让青梅给你做,她也会给你安排住处什么的。” 话音刚落,就见青雀瞪大了眼睛:“小姐,您,您不赶奴婢回溯州了?” 歪头沉思片刻,在青雀忐忑不安的目光中,孟子清忽然笑了起来:“最近想换个丫鬟使使,暂时不会让你会溯州的。” 青雀顿时激动起来,感谢的话还未说出口,孟子清后半句话就下来了。 “不过你要是还像在溯州时那般不懂事的话,我会让你立刻打包走人!” “是小姐,奴婢不会了,谢谢小姐!” 青雀赶忙拍胸脯保证自己不会惹祸,又是保证又是发誓的,搞得孟子清哭笑不得,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 “行了行了,下去吃饭去。” 青雀这才怀着激动到小脚步蹦跶的心情,一步三回头的下去吃饭了。 第五百九十六章 回府 青雀下去后,孟子清将灵霜叫了进来。 “小姐,您有事吗?” 灵霜这几日天天都在外面查消息,晚上也没有休息好,样子看上去十分疲惫,眼下都有黑眼圈了。 将她招至桌前坐下,孟子清将那份信递给她。 “这是?”灵霜目露疑惑,但还是接了过来,经过孟子清同意后才打开看了起来。 快速扫了一边信纸上的内容,灵霜越看越吃惊,到最后,她眼睛都瞪圆了,露出满脸的不敢相信。 “小姐,您这消息是从哪儿来的,准确吗?” “你就别管我消息从哪儿来的了,你将这封信带去给赤金,让他暗中做准备。” “是!” 灵霜不敢怠慢,将信贴身收好,得孟子清示意后,这才转身离开。 望她离开的背影,孟子清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原以为那群人是冲着她来的,却不想,他们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自己,而是燕十三。 想来,第一批潜入自己房间的,那才是要对付自己的。 他们逃出去后,后面的几批人都是针对燕十三而来的,自己不过是被他连累罢了。 从一开始她就理错了思路,怪不得一直都查不到消息呢。 只是,他们为什么要对付燕十三呢? 难不成,是怕燕十三和他老爹同时造反,所以才想先下手为强? 孟子清皱起了眉头,觉得事情的发展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只是为朝局,她是个局外人,难探里面水深水浅。 她能做的,只有小心翼翼保护自己,尽量不拖他们后腿。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不顾及自己的情况下,完成自己的大事! …… 回燕都的途中,燕十三遭遇无数次暗杀,每次都被他惊险逃过。 此番经历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些人都是冲着他来的,并不是冲着丑丫头。 那日在清溪镇,是他连累了丑丫头。 想通事情后,燕十三心中有愧,却又不能立即返回去给孟子清说声抱歉。 无奈下,他之后继续向着燕都前行,希望尽快到达燕都,将自己被刺杀的事情告知父王,让他早作准备。 那群人明显不想让他活着到达燕都,只有自己死了,父王才会方寸大乱,给他们可趁之机。 呵,一群蝼蚁,小爷才不会让你们奸计得逞呢! 为了不引人注意,燕十三拿出自己乔装打扮的本事,一会儿扮作青年人,一会儿扮作中年人,还有扮成风烛残年的老人。他混迹于人群中,有时候是商人,有时候是落魄书生,还有时候是街头乞丐。 他使尽浑身解数,终于逃脱那群人追杀,在半月后的深夜中,终于抵达燕都! 望着熟悉的城墙,燕十三无比感慨。 想他狂妄了一世,有一天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回家。 不敢多想,趁着浓厚的夜色,他快速回了家。 宸王府已经熄了灯,偶尔从院墙内传出一两声狗吠,听在燕十三耳中无比动听。 他用力敲响宸王府大门,很快就有一个家仆点着灯笼将门打开,伸出一个脑袋两面张望。 燕十三欣喜叫了一声:“狗蛋!” 循着声音源头看去,名唤狗蛋的家仆只看见一张乌漆抹黑的脸,浑身穿着烂布条似的衣服,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 狗蛋皱起眉头:“哪里来的乞丐,宸王府的大门也是你能随便敲的吗?” “乞丐你个大头鬼!”话音刚落,他头上就挨了一记暴栗,打得他是头昏眼花,没一会儿就起了多大一个包,还没来得及呵斥,那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就传入耳朵:“小爷是你主子,你睁大你狗眼好好看看!” 这不羁的话语,这狂妄的口气,狗蛋渐渐瞪大了眼睛,认真看向燕十三。 半晌后,他才惊叫一声:“世子!” 喊完后,他打开大门围着燕十三转了几圈,眼中的惊喜越来越盛。 “世子,真的是您,您回来了!” “行了行了,进去再说。” 朝黑暗处看了几眼,燕十三唇角勾起冷笑,而后转过身,大步跨进宸王府。 他已经回家了,那些暗中窥伺的人应该会有所忌惮了。 进了宸王府,狗蛋关紧大门后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问道。 “世子,您不是在战场上杀敌吗?怎么回来了?” “这不重要,我家老头呢?” “您说老爷啊,这个时辰他已经睡下了。” “行,我知道了,你下去。” 摆摆手让狗蛋退下,燕十三转身走向另一条小道,朝宸王的院子走去。 来到宸王房间前,他用力敲响了房门。 “哎呀谁呀,大晚上的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房中传出一道不耐烦的声音,不一会儿就听见房中有脚步声响起。 披衣起床的宸王打开房门,望见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破布条衣服,一张脸乌漆抹黑的青年,不由眼睛一瞪,大骂道:“哪里来的乞丐,是谁放你进来的,真是大胆!” 燕十三翻了个白眼,环保双臂轻哼了一声。 “你这臭老头,连你儿子都认不出了是!” “儿子?”宸王上下打量着燕十三,片刻后才恍然大悟。 “你这臭小子怎么回来了?不在战场上好好杀敌,竟然当起了逃兵。” 宸王看上去已经老了不少,头发花白花白的,但浑身气势犹在。 尤其瞪着眼看人时,身上煞气毕露,让人无比畏惧。 “你个臭老头,你说谁逃兵呢!” 这话燕十三十分不爱听,父子两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会儿后,宸王才叹了口气,摇头道:“进来说。” 两人进了房间,在外间的桌前坐下来。 桌上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映着燕十三黑漆漆的脸,怎么看怎么怪异。 “说,怎么回来了?” 给燕十三倒了杯水,宸王闷声询问。 他这儿子的性格最是随他,不管行事说话皆和他一模一样。 此番他突然回来,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他绝不会临阵脱逃,大老远的跑回燕都。 须知,大将战场上临阵脱逃,那是要被军法处置的! 别说皇上不会饶过他,就连他都不会饶了他! 对上他深沉的目光,燕十三双手一摊,道:“你儿子我这次回来是找媳妇儿的,结果呢,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家,人家却已经定亲了。” 说着,他叹了口气,露出满脸失落。 宸王眉头一挑,有些不可思议。 从小到大,从未见这小子对哪家姑娘有意思,每天都屁颠屁颠的跟在莫离亭那小子身后鬼混。 现在他突然说他要娶媳妇儿,宸王一脸懵逼,目光中浓浓不信,却还是下意识问道。 “哪家姑娘?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和谁定亲,要不要老子帮你抢回来?” 第五百九十七章 亲爹 听完宸王的话,燕十三一脸无语,道:“老爹,您是高大上的王爷,不是街头地痞山寨头子好吗!这种话您也说得出口。” “怎么就说不出口了?”宸王瞪他一眼:“你这小子,老子帮你说话你还不乐意的是。” “不是不乐意,就是,您能不能用词委婉一点?” 伸出手,比个一点点的手势,燕十三目露无奈。 “老子是粗人,要什么用词委婉!又不是那些整天张着张嘴啦啦说不停的文绉绉的文官。” 白了他一眼,宸王端起水杯喝口水,轻哼了一声。 “你老爹我就这性子,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争取,自己去抢,还没有老子得不到的东西呢。” “得了您嘞,还自己去争取呢,那你说说你争取这么多年了,我娘为什么还不回来?” 鼻孔哼了一声,燕十三环保双臂,眯眼瞧着宸王。 “这……”宸王顿时哑口无言:“去去去,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好吗?” “哪里不是一回事儿了?再说了,我要告诉你了,你真要去给我抢回来不成?” “你要是乐意的话,老子帮你抢一次又何妨?” 拍着自己胸脯,宸王诠释了什么叫做说话算话。 “算了,你抢不到的。” 虽然很感动,但燕十三还是叹了口气,一脸颓然。 “嗯?”宸王歪头,不解看着他。 “我喜欢的,可是老狐狸的未婚妻呢,你说,你怎么抢!” “老狐狸?”这个词在脑中转了转,宸王忽然想起来这个老狐狸是谁:“你是说,你喜欢的姑娘是莫离亭的未婚妻?” 莫离亭未婚妻之事,前段时间在燕都传的沸沸扬扬,连他都有所耳闻。 听说那丫头是扫把星转世,刚下聘的几十万两银子,一夜之间就被人烧了个干净。 这等霉运,连他都赞叹不已。 只是,自家臭小子怎么会和那莫小子喜欢上同一个人呢? 而且自家小子还晚了一步,啧啧,真是有趣。 搞得他都想见识一下那位灾星姑娘了,想知道她究竟有什么魅力,能将自己儿子迷的神魂颠倒的。 不过,抢人未婚妻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他一个堂堂王爷是做不出来的。 更何况,那是那个腹黑小子的女人。 要被他知道了他们两父子密谋抢他女人的事情,指不定他要怎么对付他们呢。 “这个嘛,抢起来是有点难度。” 他摸了摸花白的胡须,面露沉凝。 燕十三顿时瞪大了眼睛,惊声道:“你还真准备去抢啊?” “你小子,不是你让我抢的吗?”宸王吹胡子瞪眼,一脸不悦。 “我什么时候让你抢了!” 父子两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谁。 半晌,宸王才退了一步:“算了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你们自己去解决,我这个老头子就不插手了。” 白了他一眼,燕十三心中嘀咕,明明就是怕了老狐狸,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果然是亲爹。 又闹腾一会儿后,燕十三也转移了话题,不再谈论关于孟子清的事情。 他严肃了脸色,回想自己回燕都时的危险重重,不由露出一丝忌惮。 “对了,我回来时,遭遇了无数次追杀,对方像是有备而来。” “什么?!” 宸王一听这话,周身煞气上涌,胡子都怒的一抖。 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动他宸王府之人? 他严肃脸色,目光又深沉起来:“你且细细说来,我帮你分析分析。” “那群人出招狠辣,皆是致命招数,而且行动有素,个个都不怕死。” “死士。”宸王毫不意外的接话,当年他帮助先帝登基时,也遇到过同样的刺杀。 所以他已经习惯了,并不畏惧。 只是不想,时隔多年,这种刺杀之事会在自己儿子身上再度上演。 “会派出如此多死士来对付我的世家,你有没有头绪?” 燕十三看了过来,目露疑惑。 “……” 这个问题令宸王愣了几秒,脑中似乎闪过一个线索。 不过那线索闪的太快,他并未抓住。 看燕十三满脸严肃的样子,他胡须忽然一抖,贱笑道:“咱们就别讨论这个问题了,还是来说说那个小孟姑娘的事情,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她的?在什么地方?你何时对人家起了心思的?” 如此不正经的老爹,果然是亲爹! 连自己儿子生死大事都不关注,老想着这些不着调的事情。 燕十三顿时气得一翻白眼,怒道:“我现在在和你说正经事呢,你个糟老头又提这茬干什么!” 本来失恋就已经很难过很可怜了,这臭老头非哪壶不开提哪壶,老是来揭他伤疤。 “哎呀,我这和你说的就是正经事啊。” 老头乐呵呵一笑,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传宗接代的事情,怎么就不是正经事了?我跟你说啊,咱家现在可就你这一根苗苗了,你要是不抓紧点,我怕我老得掉牙了都抱不着孙子,到时候含恨去了,肯定要诅咒你一辈子。” “我说您还是我亲爹吗?” “当然,亲的不能再亲了!” “……” 遇到这么个不着调的爹,燕十三:猝。 夜逐渐深了,宸王赶苍蝇似的将燕十三赶回房去休息,丝毫不理会他的怒意。 望着紧闭的房门,燕十三暗骂一句臭老头,转身离开。 等人走后,宸王才拉开一条门缝,望着人离开的背影,一双眼眸深沉如海。 呵,敢动他宸王府的人,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罗刹。” 他低唤一声,一道漆黑的身影便从黑暗中显现出来,恭敬道:“主子,有何吩咐。” “去查查这件事是哪家做的?哼,敢动本王的儿子,胆子可真肥啊。”他眼睛一眯,狞笑道:“真当老子是病猫不成?” “此事可要让少主知道?”罗刹面无表情问道。 “不用,暗中调查即可,西行那小子粗枝大叶的,本王怕他会走漏风声。” “是。” 话音刚落,那身影已消失于黑暗,再难找寻。 宸王看向漆黑的天色,收起脸上的漫不经心,与方才和燕十三嬉笑打闹的老顽童判若两人! 若燕十三在场,定要惊呼一声,糟老头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一夜,一头在燕都沉睡了十几年的雄狮,悄然睁开凌厉的双眼。 第五百九十八章 拉拢 翌日。 宸王正在院中练拳,昨夜给燕十三开门的狗蛋匆匆跑来,大声道:“王爷,国师大人前来拜访。” “莫离亭?”打出最后一拳的宸王收回拳头,拿起一边准备的汗巾擦擦汗,目露不解:“这小子来做什么?” 虽然疑惑,却不能怠慢客人,让狗蛋将人请到会客厅后,他稍作洗漱便跟了过去。 一进屋,一袭白衣的莫离亭便站起身来,向他问好:“王爷,好久不见,近来身体可好?” 宸王瞪了瞪眼睛:“本王身子好着呢,你这小子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这次又遇到什么难事了?” 所谓明人不说暗话,宸王和莫离亭的关系匪浅,自然不须那些客套。 向来都是开门见山,有事儿说事儿,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他都开口了,莫离亭也不好在装腔作势,当即说道:“离亭此次前来,是为了十三之事。” “哦?”宸王眼睛一亮:“对此事,你有何见解?” 莫离亭并不着急透露,而是将目光转向屋中候着的一干人等。 明白他的用意,宸王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 “是,王爷。” 等家仆丫鬟们都尽数出去后,宸王也严肃了神色,道:“行了,现在人都走完了,你也别卖关子了。” “是。” 莫离亭浅浅一笑,目光落在宸王身上,前所未有的认真。 他才回到燕都不久,燕十三就遭遇了刺杀,还有孟子清被绑架一事,他都需要去理清。 目前陈素素尚未有下落,疑难杂事便接踵而来,实在令人防不胜防。 如此,他还需借助宸王府的力量才行。 对上宸王严肃的目光,莫离亭薄唇轻启,吐出一个让宸王瞬间哑然的名字。 “方天正?”宸王目光一凝,似乎有些不解:“本王并未与这个方天正有所交集,他为何要派人暗杀行儿?” 按理来说,方天正最大的死敌是莫离亭才对,要暗杀,也是暗杀莫离亭啊,怎么会暗杀燕十三? 他不是不知道,暗杀皇亲国戚那是杀头重罪! 除此之外,敢动他宸王府的人,就是与他宸王作对,这个方天正,就不怕他的报复吗? 对于宸王的疑惑,莫离亭老神在在,他的反应尽在自己意料之中。 “若他背后有人指使呢?” 没有哪个侍卫敢公然和皇家作对的,除非,他身后有靠山,对宸王的怒火有恃无恐。 莫离亭的话引起宸王的注意,他挑了挑眉头,忽然笑了起来。 “敢公然与本王作对的,除了殷家,本王找不出第二人来!” 他是三朝老王爷,没人敢挑战他的底线,也没人敢得罪他。 即便是当今皇上,也要给他三分薄面,足见他位高权重。 殷家之所以敢与他作对,无非就是仗着当今皇上的宠爱罢了。 殷家历经百年,族中出过高官,将军,现任殷家家主还曾是皇上的老师,地位非同一般。 再者,这殷家现在之所以能如日中天,是因为殷家刚出了一位皇后,地位自然不同往昔。 “这殷家真是好大的狗胆,敢给本王下马威,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宸王脸上的笑意逐渐转变为狞笑,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浓。 别看他已经老了,但骨子里的煞气还在,并且一日比一日浓。 从战场上下来之人,都有这么一股凛然的气势。 莫离亭自然不惧,他只是笑了笑,折扇轻敲桌面:“还请您息怒?” “你这小子,有事儿就直说,都和本王兜半天圈子了。” 瞥他一眼,宸王一眼望穿莫离亭来此的目的。 “想必您也知道我找到先帝遗腹子之事,以您的智慧,不难看穿离亭想做什么。” “造反!” 造反两个字,一般人提都不敢提,即便说起也是一脸的讳莫如深。 但老王爷是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他脚下踏着同伴的鲜血,自然不会畏惧这两个字。 他只是眯起了眼睛,深深看了莫离亭一眼。 “你小子,还真敢想啊。” “以离亭一人之力,自然不敢想,若加上您……” 后面的话,他并未说话,宸王却心领神会。 这家伙还真是一只老狐狸,自己造反也就算了,居然还要拉上他这个糟老头子。 罢了罢了,当今皇上的种种作为他都看不下去了,简直是在败坏祖宗的基业。 作为江山的守卫者,谁当皇帝不是当? 只要能够造福百姓,他便做一回恶人又何妨! 反正已经是半截身子没土的人了,趁着现在还没老掉牙,还有点用处的份上,帮一帮他们。 目光在莫离亭身上打了个转,他问道:“那小子合适吗?你敢打包票他登基之后不像现在这个臭小子一样乱来吗?” 人品之事,他还需勘验勘验。 不然又送一个昏君上去,那他罪过可就大了。 “人品这种事,离亭不敢打包票,不过您可以亲自试验。” “那必须的!” 朝他挤了挤眼睛,两个密谋造反的人就跟说家常话似的,将造反的事情说的一清二楚。 有了老王爷的加入,莫离亭心中有了底。 难怪殷家人要暗杀燕十三呢,只要将他杀了,老王爷失去了独子,理智不清做出一些不合理的事情出来,他们便有了理由将他钳制,使他不能动弹。 都说打蛇打三寸,这燕十三,便是宸王的三寸! “哎对了,你怎么知道是殷家暗杀西行的?” 喝了口茶,宸王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件事,顿时古怪的看向莫离亭。 “那方天正,月前带领了一批人离开燕都,我反复推演他命星,发现他命星与十三极为接近,便有所得。” 一说起这个,老王爷顿时嗤了一声。 什么命星不命星的,这家伙老跟个神棍似的,尽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他并不反感莫离亭的推演,这家伙还是有两分真本事的。 等他说完后,老王爷起了几分逗弄心思,便朝他挤眉弄眼,调侃道。 “既然你说那方天正与我儿命星相近,那你可算出,我儿的命星与你那未婚妻的命星也相近呢?” 话音刚落,就见莫离亭弯了眉眼,轻声笑了起来。 “那是自然,清儿乃十三命定贵人,此番遭遇桃花劫,非清儿不可破。” 燕十三的桃花劫他早些年便给他算出了,只是不想,会应在清儿身上。 “哟呵,你这意思,我还得感谢你妻子了?” 老王爷顿时拉长了声调,露出满脸不相信。 “若您不信,将十三叫来一问便知。” 那日燕十三遭劫时,他看到他命星黯淡,那是要陨落之象。 莫离亭心焦如焚,却无可奈何。 只是片刻后,那欲陨落的命星竟被一层白华包裹,且有恢复异象。 没过几日,他的命星便亮堂起来,充满了让人匪夷所思的生命力! 也不知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燕十三,为何会突然起死回生? 虽然知道孟子清有很多秘密,但这次,连莫离亭都感到吃惊不已。 清儿,你究竟还有什么,是莫某不清楚的呢? 第五百九十九章 遭殃 殷明是殷家庶长子,为人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是燕都出了名的纨绔。 这夜,殷明去金巧楼找自己的相好飘絮,一番巫山云雨后,殷明心情畅快的打赏许多银钱,惹的飘絮娇笑连连,窝在他怀中尽情撒娇。 那撒娇的语气跟猫儿叫似的,听的殷明半边骨头都酥了。 又一番春兴花好,殷明见天色已晚,不敢有所逗留,急忙穿好衣服朝家赶去。 殷家在朝中的地位虽如日中天,但殷家家规甚严,即便如殷明这般浪荡子,也不敢蔑视家规。 马车正在大门处等候他,谁料,他刚出金巧楼,还未来得及走向马车时,一只神秘黑手从黑暗中伸出,捂住他嘴巴便将他拖向一边。 殷明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带走,他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一番挣扎无果,殷明绝望的被人带入漆黑深巷。 “你们知道小爷是谁吗,你们就不怕殷家的报复吗!” 刚松开捂住他嘴巴的手,殷明便骂咧起来,两只眼睛瞪如牛眼,明显气得不轻。 “哼,殷家,殷家算什么东西!?” 岂料,来人非但不畏惧殷家,还口出狂言,一群黑衣蒙面人摩拳擦掌的就围拢过来。 殷明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却依旧梗着脖子,大骂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质疑我殷家,我一定会让我父亲杀了你!” “还是先照顾照顾你自己。” 大话刚放出,就听那人狞笑一声,而后在他惊愕的眼神中,一口麻袋兜头罩来,将他罩的严严实实。 “兄弟们,给我打!” 而后,就听见一声招呼,拳头如雨点般落满全身,殷明痛的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 “砰!” 一口沾满血的麻袋被扔在殷府门前,守门的家仆听见声音,遂打开门查看。 “咦,这是什么?” 望见那口麻袋,家仆目露疑惑,三两步跨出门,来到麻袋边上。 麻袋中传出虚弱的呼吸声,家仆面色一白,赶紧将拴紧的麻袋打来。 这一开不得了,一张青紫红涨,肿如猪头的脸便暴露于家仆眼中,家仆惊骇的后退两步,差点没一巴掌呼在那张猪脸上。 待仔细辨认后,那家仆才找回声音,一声尖叫穿破夜空:“二少爷!二少爷您怎么变成这样了!二少爷!” “我的儿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呜呜呜……” 殷府后院,一声凄厉的啼哭从房中传来,哭的人心烦意乱,郁闷无比。 管家送走前来诊治的大夫,看见坐在床边绞着手帕哭的欲断肠的女子,不由出声安慰。 “您也别太难过了,大夫说了,二公子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不会危及性命的。” 丰腴女子不依不饶:“可是是谁把我儿害成这样的,要是我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呜呜呜……” 这一说,管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垂首一边不说话了。 这时,门外传来纷杂的脚步声,一名身姿挺拔的中年男子跨步走了进来。 听见女人的哭声,男子微不可察的皱起眉头。 管家注意到男子到来,立马上前恭敬道:“老爷。” 来人,赦然是殷家当家正主,殷明的爹,殷蔚然! 一听老爷二字,那垂首哭啼的女子顿时抬起头来,扭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老爷,您可要为明儿做主啊老爷!明儿被人害成这般模样,您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啊!” 殷蔚然也朝殷明床边走去,女子见状便扑了过来,抓住他衣袖哭诉道。 “此事,我心中自有定夺。” 没理会她的哭诉,殷蔚然将目光看向躺在床上的殷明,眼中一闪而逝一丝阴厉。 殷明是他的儿子,虽然不受宠,但也是他殷家子孙! 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和他殷家作对,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瞥眼看向管家,殷蔚然问道:“明儿情况怎么样了?” “回老爷的话,大夫已经看过了,二少爷性命无虞,只是……” “只是什么?”殷蔚然眯起了眼睛。 “只是,那贼人下手太过狠辣,断了二少爷的香火脉……” “什么!” 殷蔚然目光一厉,话音都有些不敢相信。 一旁的女人听见这话,登时就两眼一翻,吓的昏死过去。 眼疾手快将人扶住,殷蔚然招手唤来她的贴身丫鬟,道:“把孙姨娘带回房去休息。” “是。” 孙姨娘被丫鬟带下去后,殷蔚然深深看了殷明一眼,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哼,这事就是冲着他殷府来的,这是给他们的警告啊。 敢拿他的儿子下手,那人真是好狠的手段。 “好好照顾二少爷。” 丢下一句话后,殷蔚然头也不回的离开。 刚走到院中,就与来探望殷明的殷正南撞个正着。 “南儿,你今日军中无事么?” 有些诧异殷正南的到来,殷蔚然走了过去。 殷正南对他行了一礼,面容冷淡道:“孩儿听说二弟遭奸人所害,特地请了假来探望他,不知二弟现在情况如何?” 殷正南看上去二十多岁,身穿一身深蓝劲装,抬手投足间尽显将军本色。 他面容冷峻,薄唇微挑,一双眼眸厉如鹰隼,透着丝丝杀气。 作为下一任家主的继任者,殷正南浑身透着一股强大的气势,连殷蔚然都自叹不如。 “你二弟无性命危险,就是被人弄断了子孙根,此仇,我殷家不得不报!” 这是对他殷家的挑衅,殷蔚然无论无何都忍不了! “父亲可有查出是何人所为?” “查不到,一丝线索都没有,就像凭空而来一般,只有等你二弟醒来之后问问他了。” 殷蔚然叹了口气,心中万分憋屈。 殷明是个纨绔,向来树敌众多,也许是人家看他不顺眼,才把他抓去打了一顿呢? 事情的发展好像是朝那个方向指引的,但他不这样想。 一般人,没人敢动他们殷家分毫,何况是伤人之事? 以他敏睿的嗅觉,他能嗅到这之中的阴谋味道,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听着他的话,殷正南目光闪烁了一下,说道:“父亲,孩儿想起军中还有要务,先行离去了,待孩儿有空再来探望二弟。” “嗯,你去,军务要紧。” 朝他行完一礼后,殷正南转身离开。 望他离开的背影,殷蔚然摸了摸胡须,渐渐露出一丝微笑。 还是他的南儿比较靠谱,他们殷家,将来要靠他撑着才行。 虽然他儿子不少,不过能入得了眼的,也唯有这么一个儿子而已! 还有他的女儿聘婷,那可是东陵国母仪天下的皇后,他们殷家,人才济济啊。 赞叹一句后,殷蔚然摸着胡须,很快离开了殷明的院子。 而殷明,不过一介庶子,又是一个纨绔,废了便废了,对他们殷家而言,还没有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第六百章 连续出事 在接下来的半月里,殷家接二连三的出现家中子弟被人殴打致残的事件。 迄今为止,已经是第六个了,实在是见鬼。 殷蔚然愁眉苦脑的看着院中哭成一片的小妾,叹了口气后转来转去,心烦不已。 也不知是撞了什么邪了,那些人别人不打,就专挑他的儿子打,除了殷正南之外,其他的儿子都被打了个遍。 当然,也废了一个遍。 如今他们殷家能传宗接代的人,就剩下一个殷正南了。 想到此,殷蔚然又是欣喜又是气愤,欣喜的是殷正南必然是下一任的家主,气愤的是那背后出手之人实在是太狠,这是要让他们殷家人才凋零的节奏啊! 殷蔚然深深叹了口气。 查来查去,那些人就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一般,老是逮不到他们尾巴。 等他们设好陷阱,就等着他们跳坑的时候,那些人反而不来了,你说气不气! “老爷,您一定要为奎儿做主啊,奎儿虽说呆板了一些,可他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啊!” “就是啊老爷,还有叶儿,您一定要为叶儿做主啊!” “还有封儿……” “还有熙儿……” “……” 望着众位小妾哭哭啼啼的脸,殷蔚然头更大了。 “哭什么哭,人不是还没死嘛,这么早就哭丧,成何体统!” 他心烦意乱,便斥责出声,故意板起的脸尤为骇人。 可惜他的小妾都不吃他这套,就像人多力量大似的,彼此团结一心,共同哭道。 “老爷您这都说的什么话!虽然我们的儿子没有正南少爷那么优秀,却也是您的儿子啊,您瞧您都偏心都什么地步了,那正南少爷是宝,我们的儿子就不是宝了吗?含辛茹苦养得这么大,我们容易吗!” “就是,老爷您不能偏心,若是一个孩子出事也便罢了,现在是除了正南少爷之外所有的孩子都出事了,您要是不为我们做主,我们必然不依。” “难道非要等到正南少爷也出事了,您才会重视这件事吗?” “……”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殷蔚然脸色越来越黑,最后怒吼一声:“放肆!” 什么叫正南出事了他才会重视这件事? 他这不是查着的嘛,可是没查出结果他能有什么办法? 那些人实在是太狡猾了啊! “对,我们就是放肆,儿子都没了,还要什么面子。” 一个小妾大哭大喊,众位小妾就跟着附和,哭声越加大了起来,整个院子的鸟都被惊飞了。 “老爷您这样容不得我们说大少爷一点不好,难不成我们的儿子出了事情,和大少爷有什么关系不成?” “您这样维护大少爷,是在包庇大少爷吗?” “难不成我们的儿子,都是大少爷出手害得?” “妾虽不相信大少爷是这样的人,可事实的结果摆在眼前,妾也不得不怀疑。” “就是,老爷,您倒是说话呀!” “……” 又是一阵叽叽喳喳的猜忌,殷蔚然越听越怒,最后皱起眉头,扫了眼院中相互议论的小妾,眼眸中折射出一道冷光。 他的南儿聪敏优秀,光明磊落,何至于会去残害那些庶子? 这些女人真是不让人省心,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真是有什么娘就教出什么样的儿子! “你们不要太放肆了,我的儿子,也是你们能去质疑的?” 殷蔚然面沉入水,众位小妾看他真的生气了,个个吓得噤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们能过到今日,皆是有着属于自己的察言观色的本领,如今看来,她们是真的说错话了。 “老爷,是我们错了,我们也是太护子心切了才会口不择言,您千万不要生气,是我们说错了。” 领头的小妾站出来道歉,看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又想到她的儿子是真的废了,殷蔚然的脸色才稍微和缓。 “我也知道孩子们是被人陷害的,但我也在积极的查案啊,并没有放弃任何一个人的打算,你们与其来我这里哭闹,还不如多花点心思在孩子们的起居料理上,给他们一个良好的休养环境,也有利于他们的伤。” 苦口婆心的安抚好众位小妾,殷蔚然又板起脸:“以后那些浑话就不要再说了,要让我听见谁再在背后议论,我定不会饶了她!可记下了?” 众位小妾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的,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哽咽道:“记下了。” 随后,众位小妾才散去。 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殷蔚然脸黑如锅底,重重哼了一声。 背后那人好高明的手段啊,只要他一日查不到凶手,那府中众人便会对殷正南猜忌一日。 背后议论他为了家主之位不择手段,连自己亲兄弟都要残害。 如此毒计,他才不会让其得逞! 眯了眯眼,殷蔚然转头看向旁边候着的小厮,道:“去,把大少爷给我喊过来,说我有要事相商。” “是,老爷。” 小厮下去后,没一会儿殷正南就来到书房:“爹,您找我?” “南儿来了,有件事爹想听听看你的想法。” 殷蔚然朝殷正南招招手,父子两相对而坐,而后殷蔚然叹了口气,一脸忧郁。 “发生何事了?” 最近殷正南都在军中,并未听说家中发生的事情。 于是殷蔚然便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给他讲了一遍,听后,殷正南面目阴沉,用力拍了下桌子。 “简直目无王法!”他抬眼看向殷蔚然:“爹,您最近是不是惹怒了什么人?为何那些人要如此报复我们殷家?” “没有啊!”殷蔚然长叹口气:“以往为父得罪了别人,但都是小过,还从未有人敢报复我们,可是最近就跟撞邪了似的,倒霉事一桩接一桩,再这样下去,为夫怕那些人会暗中加害于你,所以今日找你来,一是给你提个醒,二是让你防备一下,免得遭了小人毒手!” 殷正南目光深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您放心,他们的手还伸不到那么长!” 之所以有此依仗,是因为他有把握,那些人不敢在军中闹事。 不过此事仍有蹊跷,殷正南垂首思索片刻,脑中开始过滤那些有作案动机之人,最后,他眸光一凝,下意识看向殷蔚然。 见此,殷蔚然问道:“南儿可是想到了什么?” “爹,我想我知道是谁要对付我们殷家了。” 他一脸讳莫如深的模样让殷蔚然有些好奇,当即问道:“是谁?!” 若让他知道是谁,他必然不会放过那人,敢对他殷家之人出手,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已经想好如何报复那人的殷蔚然,再听见殷正南吐出那人名讳后,突然瞪大了眼睛! “竟然是他!” 如此位高权重之人,他要如何与之抗衡? 殷蔚然一脸吃了死苍蝇的表情,噎的十分难受。 第六百零一章 喝酒诉事 燕都,郊外竹园。 燕十三提了两壶好酒,一大早便来到竹院之外。 “老狐狸!老狐狸!” 见院门紧闭,燕十三勾唇一笑,趴在门上扯开嗓门喊了起来。 喊了半天都没人来开门,燕十三挠了挠后脑勺,心想:莫非是睡着了? 他向来不拘小节,也没有什么不要扰人清梦的意识,见莫离亭半天不开门,索性一脚将院门踢开,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正在花房中修剪花草的莫离亭疑惑探出头来,眸中噙着几许无奈。 “你怎么来了?” “原来你在家啊,那我叫你这么半天你怎么不来开门?” 将两壶酒放在竹桌上,燕十三一屁股坐上竹椅,伸手拔开瓶塞。 他朝莫离亭招了招手:“来来来,今天小爷是来找你喝酒的。” “大白天的就喝酒?” 莫离亭放下花剪,慢步走了出来。 “大白天就不能喝酒了?” 丢给他一记大白眼,燕十三迫不及待的灌了自己一口酒,烈酒灼心,他发出一声赞叹:“好酒!” 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莫离亭有些疑惑:“借酒消愁?” “小爷用得着借酒消愁么?” 说话间,又灌了自己一口酒。 这下莫离亭不说话了,他已经猜到了燕十三是因为什么事情才来找自己喝酒的。 能让一个男人借酒消愁的,不是因为家事,就是因为情事。 他家境尚好,还有宸王给他撑着,因此他便不是因为家事。 除开家事后,便只剩下情事了。 而这情事,又和自己有关。 扯了扯嘴角,莫离亭叹了口气,伸手夺过他手中酒壶:“酒醉伤身,少喝点。” 刚将酒壶拿开,再看去时,莫离亭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 那眼睛漆黑如夜,就那样静静盯着他,一丝波动也无。 被他盯的无所适从,莫离亭无奈叹息一句,还是将酒壶还给了他。 想喝便喝,反正清儿是他的,他不会让与任何人! “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他没有接递过来的酒壶,而是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 “大概,是从第一眼起。” “胡说!” 燕十三拍案而起,漆黑的眸中似乎燃烧起了别样的情绪。 他说:“第一次看见丑丫头的时候,她那么丑,黄瘦黄瘦的,又穿的破破烂烂一点美感都没有,你说你会喜欢上她?分明是胡诌!” 他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第一感觉便是嫌弃。 心想,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丑又这么穷的丫头,看她一眼都觉得污染眼睛。 可是第二次看见她,她那双眼睛明亮的吓人,他第一次觉得那双眼睛是如此好看,就像夜空的星辰一般,闪烁着令人心动又向往的光泽。 向来要求极高的他,却没有了嫌弃她的心思,反而和她斗起嘴来。 那一刻,他觉得这丫头真有意思。 第三次见她时,她无助躺倒在山林中,看上去快要死掉了,他着急的想要救她。 她醒的时候,他比谁都要激动和开心,可他是谁啊!他是堂堂的燕世子,怎么可以表露出自己的开心呢?所以他板着脸,故意和她斗嘴,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很久了,他从未遇见过如此合他心意的姑娘。 能遇见她,相信他已经用光了这辈子所有的幸运了。 不过,他不后悔。 面对他的指责,莫离亭一点都不生气。 有这么一个情敌,莫离亭也一点都不担心。 他忽然释怀一笑,学着燕十三的动作灌了自己一口酒,顿觉心中有股火烧了起来。 “是,第一眼起,我是不怎么喜欢清儿,我只是对她保持了好奇,觉得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我!于是我不断的探索,不断的观察,终于发现了她是因为什么而吸引我,从我认清楚她的那一刻,我便发现我沦陷了,再也无可自拔!” 谈及和孟子清的事情,他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甚至还有对未来的向往。 燕十三第一次见着他如此傻气的一面,大抵,爱情是个能让人变傻的东西。 “是我晚了一步。” 燕十三露出一脸怅然,而后又道:“不,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有些人有些事甚至有些爱情,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这都是宿命,无法改变。 “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喜欢上她的?” 既然敞开了心扉,两个大男人也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了,开始相互询问。 “我将她从金巧楼追兵的手中救下的那一刻。” 那一夜,灯火璀璨,凉风习习。 丑丫头眼眸亮若星辰,笑颜比百花还要绚丽。 他只看了一眼,一颗心就怦怦直跳,怎也降不下去。 睡梦时他还梦见了她,梦见她她笑着喊他名字,梦见她和自己嬉笑玩闹,梦见……梦见她嫁给了自己。 想起那个梦,燕十三忽然脸烧的很,快速转移了视线。 “如果清儿知道你这么喜欢她,她一定会为难的。” “有什么好为难的,小爷我又没准备告诉她。” “默默做个守护者?”莫离亭失笑:“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 “小爷我就乐意,你管得着么?再说了,你是正宫你了不起啊!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对丑丫头不好,小爷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第一个跳出来挖你墙角!” 恶狠狠瞪他一眼,燕十三别扭转开头。 “莫某的墙角很硬,你这辈子怕是没机会挖了。” “哼!” “不是要喝酒吗?来!” “来!” 长风起,竹叶纷飞,两个男人对坐桌前,肆意交杯。 …… 长河村,孟宅。 “小姐,您真要去燕都?” 青鸟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欣喜的询问。 “嗯,有些事情需要我亲自去查。” 孟子清坐在桌前,抬眼瞧着她,一双眸子很是明亮。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陈素素还是没有消息,我最近又见了一次林凤兰,她状态好了很多,可很多时候还是浑浑噩噩的,让她看着揪心。 陈素素再不济,终归是她一手养大的女儿,就这样失踪了,换谁都会受不了。 而且莫离亭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有时候会顾及不到她交代的事情,所以这些事情,还是她亲自去办比较好。 不过这次去燕都,除了要查陈素素的事情之外,其实还有她的一点点私心在里面。 这点私心,是关于莫离亭的。 每次都是莫离亭千里迢迢的来看望自己,她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爱情是相互的,她不能只让莫离亭一个人付出。 所以这次,换她去燕都给他一个惊喜了! 唇角掠过一丝温柔笑意,孟子清低下头,一股羞涩从心间蔓延而上,她微微红了脸。 “小姐,您怎么脸红了?” 青鸟转过头来就看见这样一幕,不由打趣问道。 “没什么,收拾你的行李去。” 嗔了她一句,孟子清将头撇向窗外。 第六百零二章 整装待发 在青鸟收拾行李时,灵霜从门外走了进来,她手里端着个托盘,里面放置着一些特殊的工具。 仔细看去,还有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五官十分逼真。 “小姐,都准备好了。” 她走到孟子清身前,将手中托盘放置在桌面上,脸上也挂着一丝微笑。 孟子清看了她一眼,点头道:“那便开始。” “好。” 有了上次的劫掠经验,孟子清不敢再贸然涉险。 ‘沈遇’那张脸已经被人盯上了,她若再顶着那张脸出去,估计一出门就要被敲晕。 有了前车之鉴,她当然要换一副面孔,只有陌生到自己家人都认不出,那才是最安全的。 此行去燕都,路途必然凶险,她需要提前做好防备,以免出事的时候来不及想办法。 经过半个时辰的捣鼓,那张人皮面具终于与她的脸紧密贴合,孟子清睁开了眼睛。 “小姐您看,连我都认不出您了。” 将镜子搬到孟子清面前,灵霜脸上盈满笑意,对自己易容的本领感到十分自豪。 将视线投向镜子,孟子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那是一张平淡无奇的青年脸,丢到人群中都认不出的那种,若不是那双眸子太过于璀璨,估计谁都会将他当作一个普通人,不会太过于去关注他。 “不错。” 孟子清很满意这张脸,不会太过招摇,也不会太有辨识度。 “不过我有个问题。” 欣赏完自己的脸后,孟子清抬起头来,疑惑望着灵霜。 “您说。”灵霜正在收拾工具,闻言停下动作,认真注视提问题的孟子清。 “你们这个人皮面具,是真的人皮做的吗?” 一直以来她都比较好奇这个问题,前世看过好多武侠小说,看到里面说人皮面具都是从活人脸上剥下来,然后经过特殊手法秘制而成。她经过这么多次的易容,对这个人皮面具保持了高度的关注,若真是从人脸上剥下来的,那该多吓人啊! 顶着一张真的人脸,她心里有点接受不了啊…… 这个问题让灵霜笑出了声,还以为她担心什么呢,原来是担心这个啊。 笑了一会儿后,她解释道:“这个小姐您就放心,给您用的不是真的人皮面具,是经过特殊秘法秘制的,对人脸的可塑性很强,就是保持时间不怎么长,隔一段时间就要换新的,不然脸部受不了这么捂,会生一些小疹子,还会奇痒无比。” “原来如此。”经她这么一解释,孟子清释怀了,同时也开了眼界。 “那这个一般能保持多长时间?” “七日左右,超出七日不取开的话,就会生红疹了。” “哦!”孟子清发出一声了然的应答声,没一会儿她又说道:“我用的这个是经过特殊秘制的,那也就是说,你们真的有人皮做的面具咯?” 想一想,还是觉得挺毛骨悚然的。 人皮做的面具诶!那是真的别人的脸啊! 灵霜没有隐瞒,点了点头:“是的,确实如此。” “啊!还真有。”孟子清一脸震惊。 “那种人皮面具经过特殊手法制成后,基本和人的皮肤没有什么差别,透气性很强,脸部的表情也很自然,不会像您现在这么僵硬,也不用担心脸会长疹子;而且比普通面具要保存的时间长很多,易容上脸后,需要用特殊的药水才能剥下来,最长能在脸上保存三个月的时间,很适合那些在府邸中潜伏的细作和卧底。” “这样啊。” “是的,不过那种面具很珍贵,而且制造的过程过于残忍,我们很少用。” 孟子清了然的点了点头,心中有了底。 像灵霜她们这种暗卫,虽然手上沾满了鲜血,但他们并不是一个杀戮机器,他们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他们对人命保持了一定的敬畏,从不滥杀无辜,自然也不会去做那种剥人脸皮的恶毒之事。 又休息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孟子清才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去到里间换衣服。 既然易容了一张平淡无奇的脸,那在穿着上也不能太过于招摇,所以孟子清选了一件灰色的书生衣服,打算伪装成一个平淡无奇的书呆子。 经过几年的历练,她的演技已经磨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扮起呆板书生那是小菜一碟。 她扮的书生,面容平淡,穿着朴素,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穷酸之气。 从里间出来的那一刻,灵霜都看呆了,若不是这张脸是经过自己的手易容的,估计她都要错将她当做一个穷书生。 围着她走了几圈,灵霜发出啧啧的感叹。 “小姐,您若是这副模样走出去,估计夫人都认不出你。” “认不出那是最好的,若我娘都能认出我的话,那我的伪装岂不是白弄了?” “那倒是。” 点了点头,灵霜越看越觉得很满意,不愧是自己的‘杰作!’ 青鸟也走了过来,笑道:“小姐,既然您都已经易容了,那奴婢是不是也要伪装一下?” 小姐要扮书生,那自己这个做丫鬟的,肯定要扮成书童啦。 孟子清转过头来,想了一会儿道:“这次我就带灵霜去,你留在家里看家。” 又看家! 青鸟一阵泄气。 上次在溯州的时候小姐也是不带她走,现在还不带她走,肯定是嫌弃她累赘。 “这次我们去燕都,路途比较凶险,若带上你的话,我怕你会受不了舟车劳顿之苦。” 对于身边人,孟子清给足了自己的关心,哪怕青鸟只是一个丫鬟,她也没有像对待丫鬟那么对待她,反而对她宠爱有加,这种宠爱已经超出了对丫鬟的范围,而是将她当做了亲人一般。 “小姐我不怕吃苦!你看我一个人从溯州还是过来了,你就带着我,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看到她眼中的哀求,孟子清有些犹豫。 毕竟灵霜是练家子 ,不仅不惧劳苦,关键时候还能击退敌人。 青鸟就是一个小姑娘,她不想在遇难的时候还要分心保护她,出于对她的关心,孟子清还是严词拒绝了她的恳求。 “你还是看家,这不是照顾好自己就可以的,我上次历经生命之险,若没有人挺身相救,我估计都死了!带上你的话,我可能会照顾不到你,到时候我受伤没关系,要是你出事我会良心不安。” 看她一脸执着,孟子清好言相劝。 听到会让孟子清受伤,青鸟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妥协。 她是想跟着孟子清去燕都,但是她不想让她为了保护自己而受伤。 她是小姐,保护她是做奴婢的责任,怎么能让她反过来保护自己呢? 想通之后,青鸟释怀一笑:“那您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而后看向灵霜:“灵霜姐姐,你一定要保护好我家小姐啊!” 灵霜点头:“放心我会的,保护小姐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 “好了,不说这么多了,灵霜你收拾一下,我们晚上就出发。” “是。” 灵霜下去准备了。 孟子清都易容了,她也要稍做修饰才行,这样才能掩人耳目。 第六百零三章 欢喜冤家(1) 几日后,一辆朴素的马车悄然驶进燕都城,朝着柳府而去。 为了不惊动旁人,马车停靠在柳府后门处,一名面容平淡无奇的少年撩开车帘,从车中钻了出来。 那少年正是易容后的孟子清,除此之外还有装扮成小厮模样的灵霜。 孟子清下车后,赶车的灵霜赶忙走过去敲门,却被她拦下。 “后门没人看守,翻墙进去开门就行。” 指了指不算太高的院墙,孟子清一本正经的说道。 “是。” 灵霜点了点头,一个跃身便飞上院墙,轻盈落入后院。 灵霜打开后门后,孟子清方才慢步走了进去。 “我先去找舅舅,你把马牵去马厩。” 指了马厩的方向后,两人各自转身,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柳府,书房。 柳相易正坐在窗前看书,书房之地向来清净,除了管家汇过来柳相易吃饭之外,没有仆人敢过来打搅,倒也安宁。 “咚咚咚。” 正看得认真时,耳边突然传来敲窗的声音。 柳相易皱起眉头,不悦道:“是谁这般放肆?” 说罢,便抬起头朝窗外看去。 窗外的院廊下,一名少年站在窗边,敲窗的手还未收回去,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 柳相易愣了一下:“你是谁?” 他敢说,他从未见过此人。 这张面孔在他记忆之中陌生的很,可透过那双眼睛,他又总觉得似曾相识,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将那份熟悉感压下心头,柳相易脸上泛起薄怒。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是谁放你进来的?你来此有何目的?” 一连丢出三个问题,眼前之人都不曾回答,而是笑眯眯将脸伸了过来,甜腻喊道:“舅舅,你这么不待见我呀?” 明明是张男子的脸,可声音却如女子般清泉幽谷,万分悦耳。 而且这声音还有些耳熟。 柳相易略略思索一番,忽然瞪大了眼睛,手中的书本都掉落在地。 他指着孟子清,惊声道:“子,子清?” 孟子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舅舅,是我!” “你是子清?!” 柳相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知道世间有易容之术,可当他亲眼看见,也不经赞叹一声神奇。 他赶忙站起身来,让孟子清进书房叙话。 “舅舅,这么久不见了,你有没有想我啊?” 一进书房,孟子清就给柳相易行了晚辈礼,脸上的表情是抑制不住的开怀。 算算日子,她已经很久没见过柳相易了。 他一直都在燕都忙,也没有时间去别的地方,更没有回长河村去接回柳月卿等人。 想来,燕都的局势还是很紧张,导致他都不敢与柳月卿相见,怕见面之后暴露柳月卿的住址,被仇家寻上门去。 他太过小心了,平日里出门都万分谨慎,更何况去千里迢迢的清流镇呢? “当然想了!”柳相易也很高兴,他拉着孟子清左看右看,露出慈爱的笑意:“很好,没瘦,倒是胖了些。” “在家时我娘整日喂我好吃的,不胖才怪。” 孟子清嘻嘻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小牙。 “胖点好,胖点身体健康,燕都那些大家闺秀都太瘦弱的,跟竹竿儿似的,风一吹都要吹倒。” 难得见着孟子清,柳相易也跟着开起了玩笑。 刚说完孟子清又笑了起来,甥舅两对视一眼,皆是笑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在柳府,孟子清有着自己单独的房间。 和柳相易叙话完毕后,她便回了自己房间,灵霜已经在等候了。 “帮我把这面具去了。” 进房后,孟子清关紧了房门,对灵霜说道。 “是,小姐。” 灵霜点点头,而后示意孟子清躺下来,便用特殊的药水洗去了她脸上的伪装。 洗完脸,孟子清从衣柜中翻出一套干净的深蓝色衣裙,恢复了自己的女儿身。 转了转眼珠,孟子清说道:“灵霜,你以舅舅的名义给莫离亭去一封信,让他来柳府一聚,就说有事要与他商讨。” “小姐,您这是迫不及待想与主子见面了?” 灵霜一眼就看穿孟子清心思,当即笑眯眯的凑了过去。 孟子清面色一囧:“那你是去还是不去?” “去,当然去,哪有不去的道理。” 看她面容窘迫,灵霜也不在逗弄她,笑着扬长而去。 望她离开的背影,孟子清哼了一声:“这丫头,就知道调侃我!” 已经走远的灵霜猛地回过头来,朝她扮了个鬼脸:“小姐,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 “赶紧走赶紧走!” 孟子清双颊一红,砰的一声关紧了房门。 —— 深夜,明月高悬。 许久没在燕都过夜,孟子清望着窗外的明月一时有些不习惯。 和柳氏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家庭的温暖让她不舍得离家太远,每次走远了都会想念柳氏做的饭菜。 也许,那就是所谓的,母亲的味道。 捧着双颊,手肘撑在桌面上,孟子清看月亮看的入神,就好像在月亮上看到柳氏温柔的脸。 她心想:什么时候她也变了,变得如此依恋柳氏了? 将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摒除脑外,孟子清甩了甩脑袋,忽而听到院外传来一阵谈话声。 “这么快就来了?” 嘀咕一句后,她心中一阵欢喜,像只蝴蝶般飞至门边,准备开门给某人一个惊喜。 刚至门口,她耐心等待了片刻,却听见一阵抱怨声。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呀?难道你也觉得我烦人吗?” 这声音,略为耳熟啊。 拉开门缝朝外看去,借着屋檐上明亮的灯笼,她看见一名少女花蝴蝶一般在花园中穿梭,鹅黄色的衣裙鲜艳,衬得她肤如白雪,唇红如霞。 燕兰鸢? 孟子清一番错愕,这姑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这么晚了,她一个公主居然敢在外面游荡,要是被皇上发现了,不责罚她才怪。 听她的语气,她好像在和谁说话,只是那人站的太远了,孟子清看的不是很清楚。 并且那人背对着自己,身上还罩着一件漆黑的披风。 那人身姿高挑,身形清癯,一头墨发披洒至腰间,如一棵青竹,挺拔骄傲。 隐约看去,孟子清只觉那背影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会是谁呢? 她睁大了眼睛,想看个仔细,却在那人出声后,震惊的同时才确定了他的身份。 第六百零四章 欢喜冤家(2) “公主您金枝玉叶,下官不敢冒犯。” 这声音,不是她的弟弟孟之涧又是谁? 孟子清望着两人,唇角扬起一个弧度,满满的姨妈笑。 “什么冒犯不冒犯的,我就喜欢你冒犯我!” 燕兰鸢语出惊人,躲在屋内的孟子清都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幸好她们离得远,并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不然她该暴露自己的存在了。 “公主您就别为难下官了,这里虽不是宫中,但也请公主谨言慎行,免得隔墙有耳。” 隔墙有耳? 孟子清指了指自己,说的不就是她吗? 翻了个白眼后,她吐了吐舌头。 看来她这个弟弟对她这个隔墙之耳意见很大啊! “本公主才不管什么谨言慎行呢,你在宫里都敢那样对我!在自己家反而变怂了吗?” 面对孟之涧的冷淡态度,燕兰鸢气的脸都红了,大声喊了起来。 这句话引得孟子清想入非非,什么那样对她? 之涧到底怎么对她了? 哎呀好好奇呀! 一脸八卦的看戏,孟子清心中揣测不已,很想知道后续。 别人的八卦她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但自己弟弟的八卦嘛……估计是个姐姐都会很感兴趣。 也不知道之涧是怎么招惹上燕兰鸢的,这小姑娘可粘人的紧哦。 “公主请自重!” 她的话似乎激怒了孟之涧,就见他眉头一竖,冷漠说道。 “你叫我自重?你那样对我的时候,你自己有自重过吗?” “那,那次是意外。” “我不信!”燕兰鸢大吼一声:“反正你已经那样对我了,你就要对我负责。” “公主,您不要强人所难,那次真的是意外。” “你的意思就是你不想负责呗?”燕兰鸢冷眼瞧着他,脸上浓浓的失望。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下官……” “是什么?”面对他的吞吞吐吐,燕兰鸢追问起来。 孟之涧狠狠一咬牙,道:“只是下官已有心仪之人,万不敢欺瞒公主,也不敢辜负公主,所以下官不能做那昧着良心之事,欺骗公主的感情。” “你!” 燕兰鸢有些站立不稳的朝后退了一步,满脸震惊。 “你说,你已有心仪之人?” “是!” 这声肯定,他说的铿锵有力,喜欢那人的心无比坚定。 这句话也像一记重锤砸在燕兰鸢心上,她眼中蓄满了泪水,倔强的咬了咬下唇,而后露出凄惨笑容。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死缠烂打,是我在纠缠你咯?” “下官不敢有此想法,公主您值得更好的,不应该把一颗真心错付于下官身上。” 在他心里,已经没有一席之地可以留给她了。 所以,他必须在这份爱越陷越深前,将其扼杀在摇篮中。 这样,于她,于他,都是最好的结果。 “孟之涧!” 她无法忍受这份拒绝,顿时尖叫了起来。 孟之涧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盯着她。 被他幽深的目光盯着,燕兰鸢只觉被他看穿一般,快要无地自容。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抬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他没躲,硬受她责打,响亮的声音在这后院中传开。 燕兰鸢眼泪流了出来,她只觉掌心发麻的厉害,厉声道:“你为什么不躲!” “若这样您能心里好受些,那您尽管发泄便是。” 他的话音依旧冷漠,像是寒冬腊月的冰雪,将她一颗赤忱真心彻底冰冻。 狠狠推了他一下,她冷声骂道:“孟之涧,你就是一个王八蛋!” 孟之涧没回应,即便半张脸高高肿起,他的脚步也没有挪动分毫。 她的力气终归不敌他,他也不愿让步,两人僵持片刻后,燕兰鸢眼泪汹涌的流了出来,而后一边哭一边跑远了。 她的身影消失于夜色中,他依然站在原地,不曾去追。 看了一出好戏的孟子清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弟弟有些不近人情了些。 燕兰鸢虽然刁蛮任性,但为人天真可爱,不是一个坏姑娘。 她全程都在表露自己真心,但之涧却将她一颗真心弃若敝屣,对她的爱慕也冷漠回应。 “何必呢?”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眼中满满的心疼。 她看着他背影僵直,双掌握成拳头,似乎有些悲伤。 不过这种时候,他需要自己消化,她不好上前去安慰他。 “弟弟啊,长点儿心。” 感叹一句后,孟子清轻轻关上了房门,不准备让孟之涧看到自己。 “清儿,这种时候,还有心思看戏?” 刚关上门,耳边冷不丁传来一道男音,把她吓得一抖,下意识要叫出声,被身后人眼疾手快的捂住嘴巴。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孟子清转头朝身后看去,正对双一双温柔带笑的眼眸。 “!” “惊喜吗?” 莫离亭浅笑着,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捏了捏她的滑嫩脸蛋。 孟子清点了点头。 不是说好的自己给他惊喜吗? 怎么又反过来了? 不行,她不开心,她要有小情绪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瞥了眼紧闭的房门,她小声询问。 莫离亭指了指没关的窗户,笑着说:“他们什么时候来的,我就什么时候来的。” 瞪了他一眼:“那你为什么不出声?” “若出了声,不就打搅了你看好戏么?” “就你皮!” 看出她的兴致缺缺,莫离亭从后将她拥住,头靠在她肩上,小声说着话。 “清儿,可是想我了?” “没有。”孟子清口是心非的回应道。 “那你不想我,为何要瞒着我来燕都?这不是想给我一个惊喜么?” “不想你就不能来燕都了?”孟子清气的反驳。 准备好的惊喜都泡汤了,都怪她,关键时候非要看什么八卦,这下好了。 幽幽叹了口气,孟子清心中一阵低落。 “怎么了?”揉了揉她的头发,莫离亭眼中似有星辰,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孟子清转过身,用力将他抱紧,将头深深埋进他胸膛,闷声道。 “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但好像没什么用。” “傻丫头。” 耳边传来一阵轻笑,莫离亭嗓音温润,像清风拂过山涧。 他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吟,温热的气息扑洒她后颈。 在这静谧的房间中,只听他的话语在耳边回响。 他说:“不用给我准备什么惊喜,我此生最大的惊喜,便是拥有了你,清儿,能陪伴在你身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第六百零五章 国师府 次日一早,天才蒙蒙亮,孟子清就被灵霜叫醒。 揉了揉眼睛,孟子清无奈道:“灵霜啊,这么早你叫我起床有事吗?” 灵霜神秘兮兮一笑,说:“反正是有重要的事情,您只管起床跟我走便是。” “那好。” 一听是重要的事情,孟子清也不好赖床了,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 洗漱好后,灵霜给挑了一件烫金边的黑蓝衣裙,衣上花纹精美繁复,裙角曳地,有种说不出的大气尊华。 这件衣裙,一看就是出席重要场合穿的,让孟子清颇为诧异。 “灵霜啊,为什么我要穿的这么隆重?” “您就别问了,一会儿您就知道了。” 灵霜避而不谈,将其按在梳妆镜前,双手灵巧的给她梳了个发髻,插上与衣裙相配的发簪。 做完这一切,灵霜才松了口气,把人带出了门。 现在天色尚早,孟子清还有些困觉,一上马车就昏昏欲睡。 在脑子昏沉之际,只听得见车外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以及嘀哒的马蹄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睡得迷迷糊糊的孟子清又被灵霜喊醒。 “到了?” 孟子清抬起头来,有些茫然的看向车窗外。 “到了。”灵霜肯定点头,而后撩开车帘,率先跳下了马车。 将孟子清扶下马车后,孟子清转转脑袋,好奇的打量四周。 “这里是?” 这处是她从未来过之地,只有一座府邸坐落此地,看上去有些孤僻,却又有种让人觉得该是如此的感觉。 那是一座略显普通的府邸,门前几阶石梯,大门为朱红色,看上去久经风霜般,有些孤凉。 往上看去,门上高悬一块镶金门匾,上书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国师府!” 孟子清眨了眨眼睛,一脸愣然。 灵霜说来的地方,就是国师府?! 这……这是什么操作? 见她愣在原地,灵霜笑道:“小姐您愣着干嘛啊,进去呀。” “啊?……哦。” 孟子清被她突然一拍,吓得颤抖了一下,而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 噎了口口水,孟子清深呼吸一口气。 反正都来到这里的,临阵脱逃不是她的风格,进就进,现在不进,以后还是要进去的。 鼓足勇气后,她迈出了第一步。 一直来到国师府大门处,灵霜用力敲响了大门。 不一会儿,就有人从里面将门打开,是一个胡须花白的老头子。 一开门,他的视线落在灵霜身上,顿时笑了起来:“老奴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灵霜小姐,快请进!” 说着,就将门打开,侧着身子让灵霜进去。 灵霜笑了笑,说:“周叔,我今日来,还带了一位很重要的人哦。” “哦?” 名唤周叔的老头长呼一声,不解的看向她身后:“这位姑娘是?” 灵霜将孟子清完全让了出来,介绍道:“这位是孟子清,孟小姐。” “孟……”脑中飞速闪过这个名字,周叔突然瞪大了眼睛,将挺直的腰杆弯了弯,露出一脸恭敬:“老奴这盼星星盼月亮的,可把您盼来了,您快请进。” 他的话语令孟子清一脸诧异:“您认识我?” 她指了指自己,有些不解。 周叔笑了起来:“虽然没见过您的相貌,但老奴常听大人提起您,老奴周德,见过夫人。” 说罢,向她恭敬一鞠躬,带着满满的诚恳将她接待。 夫人? 孟子清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叫,心中顿时涌起一丝满足。 她扬起一抹浅笑,说:“您快起来,我不是什么夫人……” “您就是夫人,大人说了,这国师府只会有一位当家夫人,那人便是您!所以这声夫人,您是当得起的。” 周叔的话,让孟子清笑容更深了一些,她将周叔扶了起来,随他一起进了国师府。 一路朝前行去,孟子清发现国师府里面和外表看上去十分不同。 外表看上去很是破落,有种要破产的感觉。 可里面却内有乾坤,该有的花草一样不少,还有假山林立,亭宇楼阁,十分雅致。 孟子清看的啧啧称奇,这样的院落,若装修出来,少说也要花个十万两银子。 看完这些院子,孟子清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莫离亭果然有钱。 “往前走,便是大人的住处了。” 周叔兴致勃勃的在前方带路,一边走,遇到家仆丫鬟什么的,还要给他们介绍孟子清的身份。 孟子清没有露出一点不好意思,反而落落大方,让周叔都高看一眼。 寻常女子,若是做了国师的夫人,那可是眼高过顶了。 而且第一次进国师府,她们都会表露虚伪的娇羞,以及假意体恤,让人十分反感。 而孟子清却有不同,她的大方不是装出来的,她本身就具有一种大气,一举一动都现大家风范。 没多久,两人便来到东边的住院,景观雅致,比起其他地方却又显得有些简朴,让孟子清不经笑出声来。 这样的院落,才符合他温润的性子。 笑着走了进去,孟子清问道:“莫离亭在家吗?” 周叔回道:“在呢,大人还未起床。” “还没起床?”孟子清看了看天色,忽的瞪大了眼睛。 这家伙也学会赖床了吗? 他平时神出鬼没的,大半夜都会出现在她的房间,跟个采花大盗似的。 而且很多时候他都醒的早,今日这般时候了,她都来了,他竟然还没起床,说出来有人会信吗? 当然没人信! 孟子清自然也是不信的。 这种时候,他应该出去办事了,绝对不会在国师府。 这世上,最了解莫离亭的,大概莫过于孟子清了。 “夫人,要不要老奴去将大人叫醒?” “不用了,您先去忙,我这一大早的来,还没吃早饭呢,能为我准备一点早饭吗?” “当然可以,您且稍等,老奴去去就来。” “嗯。” 孟子清点了点头,而后目送周叔离开。 这国师府中的个个都是人精,遑论人老成精的周叔? 他不会听不出孟子清话中的支开之意,所以走了之后便没有返回。 等他走后,孟子清推开门走进了房间。 如她所料,莫离亭并不在房间内。 “哼,这国师府家大业大,想来你根本就没放心上。” 叹了口气,她在桌前坐了下来,静静等候莫离亭归来。 一边等,她还一边想。 莫离亭知道她来国师府了吗? 是他叫灵霜带她过来的吗? 他让自己过来,是有何用意呢? 猜来猜去,都猜不透他的心思,孟子清甩了甩脑袋,索性不猜了。 反正都来了,猜这些也没有意义了不是? 第六百零六章 见一人 这一等,就等了一个时辰。 期间孟子清去吃了个早饭,而后跟着灵霜在后院中闲逛了一圈。 后花园中种着许多花草,孟子清认真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些花草都是常见的品种,并没有珍稀花卉。 她还记得以前送过莫离亭一些花,他说那些花都是珍贵之物,照料起来那是小心翼翼,让她很是感叹。 不过她转了许久,居然没有看见自己送给他的花,顿觉有些惊奇。 在一处小亭歇下脚,孟子清坐在亭中,目露深思。 “小姐,您怎么了?” 看她好像有心事的样子,灵霜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关切询问。 孟子清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想起一些事情有些感触罢了。” “哦。”她的回答明显不是真话,不过灵霜也不好再问,只是坐在位置上看上她,不再多嘴。 “对了,莫离亭到底干什么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等了这么久,她都觉得有些无聊了。 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孟子清只觉困意袭来,掩嘴打了个哈欠。 “应该快回来了……”灵霜抬头张望四周,语气有些不确定。 昨夜大人只吩咐她将小姐带过来,并没有交代后续事宜。 所以她也不知道大人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真是让人费解。 看了一圈后,灵霜叹了口气,心想:大人还真是神出鬼没。 回过头来,灵霜朝孟子清看去,却发现她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这时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孟子清今日起的甚早,有些困觉是在所难免的。 不忍将她叫醒,灵霜托着腮,静静观看她的睡颜。 —— 国师府,前院。 莫离亭忙碌许久才回到家,一进院子周叔便迎上前来,笑道:“大人您可算回来了,夫人已经等您许久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申时。”周叔回答道。 经周叔一提醒,莫离亭立马想起今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拍了拍自己脑袋,暗骂自己怎能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 在愧疚的同时他亦涌上一抹心虚,都申时了,清儿一定等很久了。 “她现在在何处?” “在您的院中。” 点了点头,莫离亭整理一番仪容,抬脚准备回院子。 刚跨出一步,便有人匆忙奔过来,汇报道。 “大人,景王爷前来拜访。” 一听有人来拜访,莫离亭提着的心顿时落了下去,回身笑道:“快请。” 不一会儿,一袭紫衣尽显风华的燕之澜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进院子,他便朝这边走来,对莫离亭行了一礼。 “莫先生。” 莫离亭朝他点了点头:“你来了,进屋坐。” 两人一同进了屋。 许久未见,燕之澜消瘦了许多,比起他削瘦的身板,他一双眼睛倒显得明亮犀利,多了几分上位者的气势。 “您这次找我来,不知所为何事?” 并没有与其客套,他一坐下便开门见山的询问,眼中透着几许疑惑。 莫离亭微微一笑:“想让你见一个人。” “什么人?” 挑了挑眉头,燕之澜并不知莫离亭此话何意。 他要他见的人,是和他们要做的大事有关联的人么? 为了那一天,他已经等得够久了,他不想再等了。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莫离亭神秘一笑,并没有当场说穿,而是站起身来,伸手招来周叔。 低下头小声在周叔耳边嘀咕,他说:“你去看看夫人现在在做什么。” 周叔没动,小声答道:“回大人的话,夫人还在休息,灵霜姑娘说夫人早上起来的早,困觉困得厉害呢。” 了然点了点头,莫离亭笑着摇了摇头:“等会儿她醒了,你直接来告诉我。” “是。” 周叔下去了。 见两人说悄悄话说的神秘,燕之澜好奇看了过来。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要给你见的人现在还不能见,得等一会儿。” “为什么要等?” “因为,不能吵着她休息……” 此话一出,燕之澜更加好奇了。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牌,连国师都不能得罪! 还说什么不能吵她休息,自己像是那种会等人睡醒的人吗? 眨了眨眼睛,燕之澜无可奈何的抽了抽嘴角,闷坐一旁不说话了。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周叔才姗姗来迟,笑说:“大人,醒了。” “嗯。”莫离亭点了点头,这才露出些许笑意。 他朝燕之澜一招手,笑道:“走,带你见她去。” 说罢,便率先跨出了门,那匆忙的脚步,怎么看都有种急不可耐的意味。 跟在他身后的燕之澜愣了一下,有些不理解国师为何如此急切。 他拉住一旁的周叔,小声问道:“周叔,咱们这是要见什么人啊?” 周叔一脸天机不可泄露:“您到了就知道了。” 燕之澜:“……” 后院。 孟子清起床收拾完毕后,灵霜便前来汇报:“小姐,大人回来了。” “回来了?!”孟子清眼睛一亮,赶忙走至门口,想要迎接莫离亭。 刚走两步,她又想起自己等他等了这么久,他却放了自己鸽子,心头顿时涌现一抹不快。 哼,他要来便来,自己为何要去迎接他? 想了想,她又回身走回桌前坐下,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是那家伙叫自己来的,却让自己等这么久,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以后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索性板起了脸,佯装生人勿近。 她向来是个理智的女子,还没有像个普通小姑娘那样作过。 不是有句话嘛,越懂事的姑娘越容易被人糟蹋,反而那种越作的姑娘越受人追捧。 唔……偶尔作一次,应该没关系? 想了想,孟子清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要作一次! 嗯!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灵霜看着她可爱的举动,不由微微一笑,心道:大人要倒霉了。 咚咚咚! 想法刚升起,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灵霜正欲去开门,孟子清哼道:“不准开,今日我谁也不见。” “这……” 灵霜一脸为难,看了眼孟子清,又看了眼房门,心中百般纠结。 她是大人的暗卫,也是小姐的暗卫,她这门是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 挠了挠后脑勺后,灵霜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万一大人怪罪……” “怕什么,不还有我担着嘛!” 瞥了她一眼,孟子清一脸冷漠。 灵霜顿时泄气了。 她这门,到底是开,还是不开啊? 这真是个伤脑筋的问题。 第六百零七章 团聚 周叔敲了半天都不见有人来开门,不由转过身去,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莫离亭。 “大人,这……” “没事。”莫离亭走上前来,笑着说:“兴许是闹变扭了。” 周叔顿时露出一脸古怪,以他过来人的经验,夫人这是和大人在怄气呢。 不过,听大人的语气,他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而且他刚才,好像无形间吃了一把狗粮。 周叔默默后退了两步,远离狗盆,拒吃狗粮。 “我们还要在这里站多久?” 燕之澜面露无奈,看了眼周叔的反应后,他将目光投向莫离亭。 他怎么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没理会他的话语,莫离亭走上前去,小扣门扉。 “灵霜,开门。” 他一说话,孟子清的耳朵就动了动,视线也不由自主的朝这边看了过来。 灵霜注意到她的动作,悄悄上前一步。 “站住!” 喝住灵霜,孟子清气鼓鼓的:“我说了,今日谁也不见。” 话音刚落,就见灵霜耸肩摊手,心道:大人,您就自求多福。 见还是没人开门,莫离亭面不改色,伸手有节奏的敲响房门,像是在传达什么消息。 灵霜懂暗语,一听这声音,顿时竖起了耳朵。 待那声响停止,她点了点头,走到孟子清身旁小声说道:“小姐,大人说有要客来访,问您要不要见。” “不见不见。”孟子清用力摇头。 什么要客,依她所见,他说的要客就是他自己。 哼,她才不会上当呢。 话音刚落,门外又响起暗语声。 灵霜只好又翻译道:“小姐,大人说那位要客是您的故人。” “故人?” 孟子清稍稍回复一些理智,脑中将那些所谓的故人都过滤了一个遍。 以莫离亭的性子,是不会说这些无聊的话来欺骗她的。 他说是她的故人,那就一定是她的故人。 转了转眼珠,她朝灵霜做了噤声的手势,而后悄咪咪走到窗前,拉开一条小缝朝外看去。 这一看,就看到了站在院中的周叔和一位少年人。 那少年的模样刻在她心中,只一眼便让她欣喜一笑,原来是他! 走回桌前,她用力咳嗽了两声,说道:“开门。” 灵霜这才欢喜的去将门打开。 门一开,莫离亭快速走了进来,笑道:“清儿,可有想我?” 孟子清鼻孔朝天,看也不看他一眼,昧着良心道:“没有,一点都没有。” 灵霜却揭穿她的谎话,说:“小姐可想您了,想的都睡着了呢。” 狠狠瞪了她一眼,孟子清控诉说:“叫你话多。” “好了,属下不说了。” 灵霜背过身去抿嘴偷笑,和周叔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揶揄。 一番寒暄后,燕之澜才走了进来。 “莫先生,您要我见得到底是何人,排场这般大,真是让人……”话未说完,他的视线便落在孟子清身上,登时一愣,半晌都无法回神。 “之澜,好久不见。” 见他愣在当场,孟子清嗔了莫离亭一眼,而后落落大方走上前来,朝他打了个招呼。 燕之澜眼中升起一丝怀疑,闷声道:“我,我不是在做梦……” 说着,他还伸手掐了掐自己手臂,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一旁的周叔倒是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王爷,您快放手,要掐死我这老头了。” “噗嗤。” 如此可爱的燕之澜,让孟子清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呆呆的,像个长不大的小男孩。 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孟子清笑道:“痛吗?” 用力摇了摇头,燕之澜露出一脸傻笑:“不痛,一点儿都不痛。” “傻孩子。”孟子清拉他坐了下来,丝毫没注意到一旁某人幽怨的目光。 在他的面前,她这样对别的男人动手动脚的真的好吗? 虽然他不介意,但也是会吃醋的好吗! 叹了口气,莫离亭露出一个无奈笑意。 他看向周叔:“去准备晚饭。” “是。” 周叔下去了,走时还拉走了灵霜,只留下三个人在屋中。 燕之澜有些不知所措,望着孟子清只一个劲儿的傻笑。 算起来,他已经好几年没见过她了,好不容易见上一次,还是这么突然的情况下,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不知为何,他的心跳的很快,快的让他手指都忍不住发颤。 看他面色微红,孟子清关心问了一句:“之澜,你没事?” “没事,没事。” 他又是用力摇头,只差把头都甩昏了。 “这孩子是怎么了?” 孟子清将目光投向莫离亭,只觉得今日的燕之澜有些不正常。 再怎么几年不见,见一次面也不应该是这种神情啊! 他是不是背地里逼他学了很多他不能学的东西,把这孩子都学傻了? 孟子清皱起眉头。 “别担心,他只是见着你比较高兴。” “对,高兴,高兴。”燕之澜点头附和。 孟子清更加怀疑了:“真的吗?” “真的,真的!”燕之澜又是一阵附和。 孟子清:“……” 好半天,燕之澜才平复好自己激动的心情,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清姐姐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我们之澜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个爱害羞的大男孩呢。” 孟子清呵呵笑了起来,笑的燕之澜脸红不已。 “ 我,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有些不敢看孟子清如花笑靥。 他的清姐姐真美,美的让他窒息。 可是这份美,却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也是,你现在是尊贵的景王,可不是以前的陆之澜了,我还要叫你一声景王爷呢。” 孟子清笑着打趣。 “不!”一听这话,燕之澜面色一变,赶紧说道:“清姐姐你别这样说,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还是以后,我永远是你的弟弟,你也永远是我的姐姐,咱们之间,不用行那些虚礼!” 说这句话时,燕之澜心中无比失落。 他想要的,并不只是姐弟关系啊,他想……想她成为自己的妻子…… 可无论无何,他也只是妄想,只能妄想。 “不管怎么说,现在局势暗潮汹涌,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们担心。” 孟子清满眼心疼,小声交待着。 “好。” 他也郑重的点头,将她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珍藏于心底。 “唔……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是以后有喜欢的姑娘了,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哦!” 望她温柔的笑脸,燕之澜心中一酸,忍着失落笑道:“……好。” 第六百零八章 晚宴 夜晚,国师府内聚集了很多人。 除了孟子清等人外,柳相易也来了,还有孟之涧和燕兰鸢。 燕兰鸢一进门就朝着孟子清扑过来,语气亲昵喊着:“子清姐姐,好想你呀。” 孟子清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面色惊恐的离她八尺远。 她可是还记得小丫头以前的刁蛮劲儿呢,缠她缠的跟什么似的,那段时间,见到她就像见到噩梦一样,恨不得一辈子都躲着她。 虽然已经过去很久的时间了,但她还是无法忘记那段日子。 那简直是她人生的阴影! “子清姐姐你干嘛呀!” 见她离自己那么远,燕兰鸢顿时嘟起嘴,露出一脸不满。 “因为你太可爱了,可爱到我了。” 孟子清眨了眨眼睛,忽然说道。 “真的吗?” 一句话就将燕兰鸢彻底俘获,笑眯眯凑了过来。 好不容易挽住孟子清的手,旁边走来一人令她惊讶瞪大了眼睛:“小皇叔,您怎么在这里?” 燕之澜嗯了一声:“你都可以在这里,我为何不可?” “不是,你是怎么知道子清姐姐在这里的?” “想知道,便知道了。” “皇叔您又开始打哑谜了。” “好了,你别在这里缠着清姐姐,一边儿玩去。” “我不,我就要和清姐姐在一起。” “……” 燕兰鸢耍起无赖来,谁都治不住她。 燕之澜也拿她没辙,只是无奈叹了口气。 在三人相谈甚欢时,孟之涧也走了过来,无视另外两人的注视,眼中只有孟子清。 “之涧你来了。”孟子清笑着和他打招呼。 他温润一笑:“姐姐。” 看他清癯的身形,孟子清不由露出满脸心疼,伸手摸了摸他的肩膀:“最近是不是没好好照顾自己,你看都瘦了许多。” 这种家人式的关怀让孟之涧心中甚暖,说道:“府里的饭菜不合胃口,没有娘做出来的好吃,更没有姐姐做出来的独特味道,想吃……姐姐做的菜。” 他这小心思不可谓不明显,说时都连着偷看了孟子清好几眼。 孟子清当即承诺道:“那你这几日都来柳府吃饭,我给你做你喜欢吃的菜,一定要把你喂得胖胖的!” 孟之涧没忍住笑了起来,羞赦回应:“好。” 望着两人的互动,一旁的燕兰鸢似乎看出些端倪。 她转了转眼珠,而后小心翼翼绕到孟子清身后,将孟子清拉离人群。 见没人过来,她附在孟子清耳边小声请求:“姐姐,您能教我做菜吗?” “做菜?” 孟子清假意疑惑,心中却是乐开了花。 这公主殿下向来金枝玉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金贵姑娘,她居然让自己教她做菜。 不用想孟子清也能猜出来她的用意,定是为了之涧。 她听之涧说喜欢吃自己做的菜,于是便想将这门手艺学下来,日后做菜给之涧吃。 如此心意,真真是难得。 “对啊,可以吗?” 燕兰鸢一脸期待。 作为婆家人的孟子清,当然乐意当这个助攻,笑着说:“当然可以!” “哦耶!”小丫头顿时雀跃了起来,不过她一出声,周遭的目光都被吸引力过来,立马惊得她捂住嘴巴,朝孟子清做了个保密的手势,这么重要的事情,她还不想这么快就暴露了。 孟子清自然依她,做了一个给自己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不会说出去。 如此,燕兰鸢才稍稍放下心来。 没多久,国师府的晚宴便开始了。 周叔吩咐厨房的人张罗了一大桌饭菜,众人围坐席间,其乐融融的开餐。 孟子清与莫离亭坐在主位上,刚开席,莫离亭就举起酒杯,笑道:“各位,今日大家难得齐聚一堂,莫某有几句话想说与大家听,然后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大家。” “国师大人,您想对我们说什么呀?” 燕兰鸢转着小脑袋,好奇的看了过来,而后视线落在孟子清身上,笑嘻嘻说:“您说的那件重要的事情,是不是和子清姐姐有关呀?” 说着,还朝孟子清挤了挤眼睛,一脸揶揄。 孟子清扯了扯嘴角,有些无奈。 不过她还是将好奇的目光投向莫离亭,这家伙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公主殿下您稍安勿躁,您想知道的,莫某都会告知您。” 莫离亭面容温润,目光环视一周后,这才讲道。 “和大家认识的时间也很长了,所以有些话,莫某觉得该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此言一出,众人目露好奇,却没有打断他的话。 “能和清儿相知相守,是莫某的福分,正好今日清儿也在场,莫某有件重要的事情要通知大家,那便是,我和清儿的婚事。” “婚事?!” 孟子清瞪大了眼睛,目光中甚至有些惊恐。 什么婚事? 莫离亭都没和她商量过,就草率的定了自己的婚事? 这怎么可以! 一时间,孟子清有些恼怒,婚姻是两个人乃至两个家庭之间的事情,她虽然答应了莫离亭的下聘求亲,可还没有做好要真正下嫁与他的准备。 看他不似开玩笑的面容,孟子清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与此同时,席间众人也炸开了锅。 燕兰鸢第一个跳了出来,哈哈笑道:“果然被本公主猜到了!国师大人您这是当面求婚的意思吗?” 一边说,她还对莫离亭竖起了大拇指。 燕之澜咬了咬下唇,心中万分失落,却强装笑容:“这真是一件喜事,之澜在此恭贺莫先生和清姐姐,祝你们白头偕老,幸福永久。” 只有孟之涧还算清醒,他面无表情,问:“此事可有与姐姐相商?我娘可知情?你打算什么时候举办大婚之礼?” 一连抛出三个问题,个个是孟子清想问的,不由朝他投去赞许的眼神。 莫离亭沉吟片刻,解释说:“此事清儿并不知情,莫某只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孟子清摇了摇头,这并不是惊喜,是惊吓。 她很爱莫离亭是没错,但对于婚姻,她有种莫知名的恐惧感。 如果他提前和自己打声招呼,那她会很乐意成为他的妻子,与他同携白首。 只是现在,她心中的彷徨大过喜悦,总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失措。 她紧张的捏住衣袖,脸上的表情有些凝结,看不穿她内心想法。 “再者,岳母大人是知情的,莫某已经与她协商好大婚的良辰吉日,过不久,她便可到达燕都,参与我和清儿的大婚。” 在她惊慌失措时,莫离亭又回答了孟之涧剩下的问题,从始至终都对答如流。 他就像个拿捏全局的掌控者,将所有人的情绪都计算在内。 这种感觉,让孟子清很是不舒服。 垂眸沉思片刻,她倏忽抬起双眼,眼中一派清明。 此时宴席安静,她猛地站起身来,清冷的声音似裹了寒冬霜雪,让人后背发寒。 “这门婚事,我不答应,我也不想和你成亲。” 说罢,无视他眼中的愣色,毅然转过身去。 “不好意思,我有些不舒服,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们吃。” 语毕,仓皇逃离。 第六百零九章 来袭 “莫先生,我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姐姐的,但不得不说,您这次的做法有些欠考虑,我姐并不是寻常女子,这类惊喜对她而言只可能是惊吓,这种有失妥当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出现第二次,告辞。” 冷漠扫了莫离亭一眼,孟之涧转身离开。 “哎孟之涧,你等等我。” 看他走了,燕兰鸢也跟个花蝴蝶一样追了出去。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燕之澜也叹了口气,道:“既然人都走了,那本王留下也没有意义,莫先生,告辞。” 这顿晚宴,就这样不欢而散。 所有人都走光了,只剩莫离亭一人孤零零坐在主位上,唇角勾起一个弧度,露出一个苦笑。 看起来,的确是他太过心急了呢。 —— “姐。” 刚出国师府,孟之涧就追了上来,与孟子清并肩同行:“我们一起回去。” 孟子清点了点头,没说话。 两人默默走在青石板路上,缓缓朝柳府走去。 今夜的月亮很美,孟子清扬起头看了眼月亮,脸上蔓延而上一抹苦涩。 一边整理自己的情绪,她似是自问自答,又似询问身旁的孟之涧:“我刚才,是不是太冲动了?” 她都没给莫离亭一个解释的机会,自作主张的就跑了出来。 不知从何时起,自己也变得这般脆弱了,神经敏感的跟那些小说电视剧中的女主一个样。 变得越来越作了。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也厌恶这种让她不理智的情绪。 她心中空落落的,总觉得什么东西被挖走了一般,总让她无所适从。 此时她很不平静,所以比起她的忧虑,孟之涧要显得理智一些,他没有说些谎话欺骗她,而是认真回答她的问题。 “确实有点冲动。” 之后,他又将事情分析给她听。 “莫先生也许真的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但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反应,想必此时他也很后悔,后悔自己没有与你商量,没有征求你的同意便说和你举办成婚大礼。” “姐姐,在东陵国,没有哪个女子能像你这样自己做主自己的婚事的,她们大多待字闺中,等媒人上门提亲,双方觉得合适后,便会交换庚帖,很多夫妻在新婚之夜前连面都没有见过,他们的相守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怕他们相互不喜欢对方,可他们还是在一起了,并且茶米油盐一辈子。” “比起她们,你要幸运很多,莫先生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你们两情相悦,又相识了很长时间。所以你们的成亲不是礼俗那种的成亲,更多的是爱情的相守,两个人走到一起,不就是为了这个时刻吗?” “姐姐,莫先生是值得你托付一生的男子,你无法质疑你的心。” 他向来沉默寡言,能和她说这么多话,是因为心里有她,在乎她。 若换了别人,他才不会管她的死活,更不会管这种男欢女爱的事情。 两世为人,孟子清也是第一次谈恋爱。 所以很多关于感情的事情,她自己不是很懂,就是个纯粹的感情白痴。 如今听着孟之涧的分析,她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 她想,她之所以这么惧怕结婚,可能是因为现代太多婚姻失败的例子影响了她,导致她思维混乱。 现在细细想来,是她太过于小题大做了。 她应该相信莫离亭,相信他对自己的爱,对自己的真情。 那些事情,是绝对不会在她身上发生的。 想通后,她松了口气,心上的沉重也因为孟之涧的一席话而云消雾散。 “之涧你说得对,我不应该质疑我的心。” 停下脚步,孟子清脸上扬起一抹明亮的笑容,转过身,笑着对孟之涧说。 “想通了?”孟之涧也露出释然的笑容。 “嗯。” 孟子清用力点头,而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之涧,感谢你的指点。” “还要回柳府吗?” “……”孟子清顿时羞得面色通红,“那个,你先回去,我先不回去了……” “嗯,那我先走了。” “好,你路上小心。” 之后,在孟之涧的注视下,孟子清的身影消失在街头转角。 孟之涧叹了口气,转身朝柳府的方向走去。 再说孟子清,考虑清楚事情之后,她便肚子一人回去国师府。 今夜是她太极端了,一会儿回去之后,她决定要好好和莫离亭道个歉。 毕竟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人,有什么事情应该坐下来好好商量解决,而不是像她一样独断独裁。 一边想,她一边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眼看国师府就在近前,孟子清心中一喜,刚准备快速跑回去,却突然后颈一痛。 而后她眼前一黑,整个人朝地面摔去,瞬间失去了意识。 —— 翌日,孟之涧刚从房中出来,便被一人推回房中,耳边也传来一声房门被关紧的声音。 他警惕看过去,就见一袭白衣的莫离亭面容憔悴,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孟之涧一脸不解:“莫先生,您怎么来了?” “我问你,清儿是不是还生我的气呢?” 莫离亭走到桌前坐下,为自己倒了杯水,一边喝一边忧桑询问。 他昨夜一夜未眠,脑子都乱成了糨糊,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做什么事情都出错。 他想了千百种讨好孟子清的方法,脑子都快想炸了。 不知从何时起,他变得越来越不能掌控自己情绪,变得越来越幼稚。 尤其在面对孟子清时,他最容易丧失自己理智。 经过昨夜的事情,他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所以一大早就来柳府上门道歉了。 “生气?”孟之涧瞪大了眼睛:“我姐早就不生气了啊。” “那好,我去向她道歉了。” 一听说孟子清不生气了,莫离亭就站起身来,准备朝外走去。 刚走一步,孟之涧就跟失了魂般惊声喊道:“等等!” “怎么了?”莫离亭回过头来:“你还有什么事吗?” “你说,你是来找我姐的?” “对啊,莫某昨夜思考了一整夜,觉得昨日之事错的离谱,所以来找清儿道歉,希望她能原谅我……怎么,你突然问起这个做何意思?” 莫离亭露出一脸莫名其妙。 “不对,不对!” 孟之涧忽然快步走了过来,面色极其严肃的拉住他:“快走,我姐出事了!” “你说什么?” 莫离亭这才反应了过来,脸上雀跃的表情瞬间僵掉,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罕见的严肃。 他死死盯住孟之涧,沉声问:“清儿不在房间?” “嗯,昨夜我们回来时,她说要原谅你,自己跑回国师府了,我还以为她昨夜一直呆在国师府呢,结果你来; !” 听完他的快速解释,莫离亭皱起了眉头。 随后两人对视了一眼,莫离亭快步朝门外走去,带着满身杀气离开。 第六百一十章 故地重游 孟子清睁开了眼睛,强烈的光线刺激,让她下意识想用手遮挡,却发现自己的手动不了。 不由眯起双眼,待适应了这光线后,她才低头看去。 这一看,她看见自己坐在椅子上,整个人被绳子绑住,双手被绑在身后,好像勒的手腕破皮了,一阵阵的疼。 她保持这个姿势不知保持了多久,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浑身上下都疼。 尤其是脊椎到尾椎骨的部位,更是痛不欲生。 强忍着疼痛,她环目四周打量,眼中充满了警惕。 她记得昨夜快到国师府的时候,就觉得后颈一痛,然后就没有知觉了。 到现在她的后颈还生疼呢,可见下手之人用力之重。 这就是一间平淡无奇的屋子,孟子清看了半天都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得放弃。 在她想开口询问有没有人时,房门处突然传来动静,她侧头看去,正好看见房门从外缓缓推开,一名身穿绿裙的小丫鬟走了进来。 “诶,你醒啦?” 她手上端着个托盘,见孟子清醒了,便欣喜走了过来。 上下打量她后,孟子清问道:“你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奴婢小莲,是专门照顾姑娘的丫鬟,至于这里嘛,这里是金巧楼,想必姑娘也听过这地儿。” 面对孟子清的问题,小莲并没有什么心机的一一作答,答完还走了过来,将碗里的东西喂给孟子清吃。 “金巧楼?!” 一听这名字,孟子清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她怎么到这里来了? 是被人卖了? 还是有人故意将自己放到这里? 收敛起脸上的惊恐,孟子清朝后缩了缩脖子,躲开小莲喂给自己吃的东西。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我不吃!” “姑娘你别害怕,这不是什么穿肠毒药,就是普通的清粥。”将碗凑到孟子清跟前,小莲笑着说:“我见你许久未吃东西,肚子一定饿的难受,所以才背着他们给你做了碗粥,你先吃点垫垫肚子,一会儿晚点我在偷偷给你松些好吃的。” 说罢,还朝孟子清眨了眨眼睛,示意她别声张。 “真的只是清粥?” 孟子清还是持有怀疑,并不入口。 这金巧楼中人,除了似霜外,没一个是好东西。 所以,即便小莲伪装的再好,她都不会轻易信任于她。 “确实是清粥,您要是不信的话,奴婢可以先喝一口。” 说完,小莲就端着碗喝了口粥,然后朝孟子清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对于这举动,孟子清心中冷笑不已,依然拒绝道:“那你自己喝,我还不是很饿。” 见她紧抿嘴唇,想强喂是不可能了,小莲无奈叹了口气。 “既然姑娘不信任我,那小莲就此告退。” 看了房门一眼,小莲麻利收拾了碗碟,转身退了出去。 看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模样,孟子清眸光闪烁,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不过她并未表露出来,而是靠在椅子上,闭目小憩。 这个情况,外面应该有监视她的人,那小莲不过是他们放进来试探自己的罢了。 而且这房间内有床有梳妆台,那些人不将她绑在床上,反而绑在椅子上,放在屋子正中央,明显有所用意。 她不能暴露自己空间的秘密,只能装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在她闭目小憩时,窗外观察她的男子转过身去,朝一旁等候的男人报告道:“大人,此女并无异样。” 那男人一袭黑袍,身躯伟岸,脸部线条硬朗分明,赦然是莫离亭的死对头方天正。 扫了眼窗户,他丢下一句“继续观察”后,转身离开。 之后不久,小莲又回到房间给孟子清松绑,一边解开绳子一边笑着说:“姑娘,以后这房间您可以随意使用,您要不要吃点东西?奴婢去给您做。” 相较于之前的态度,小莲更加和善了,可以用温柔如水来形容。 对于她的反应,孟子清一点都不惊讶,心中得了个‘果然如此’的结论。 绳子一松开,她迫不及待揉了揉手腕,看到手腕果然被磨破了,并且青红一片后,她微不可察的皱起眉头。 注意到她的动作,小莲走了过来,将一盒药膏塞到她手里。 “我不用,谢谢。” 孟子清将药膏还给她,一如既往的冷漠。 “那您的伤怎么办?”小莲一脸担心的望向孟子清手腕,似乎是真的关心她。 “没事,养养就好了。” 朝她挥了挥手,孟子清朝窗边走去。 此次故地重游,她非要弄清楚这金巧楼的后台不可。 以前因为似霜,她对金巧楼并不感兴趣,但现在它非要撞到枪口上来,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姑娘,其实您不用这样防备我,我知道你想离开这里,但金巧楼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没有人给你做眼线,你很难离开这里。” 见她不搭理自己,小莲索性将话放开了说,目光认真的盯着孟子清。 “哦?”孟子清转过头来:“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帮我离开这里?” “如果你走的时候能带上我,并且给我一个干净身份的话,我愿意帮助你。” 比起无条件的付出,孟子清更喜欢这种交易式的谈话。 小莲的话让她有了那么一丝兴趣,环保双臂笑道:“我很欣赏你的勇气,但你这个要求太过牵强,你能为我做的事也不吸引我,你觉得我凭什么会答应你?” “我在金巧楼待了三年了,这里每条道我都很清楚,你没有理由拒绝我。” 小莲也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似乎对自己很有信心。 孟子清对她的自信报以一笑,而后摇了摇头:“可惜,你这个对我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 倚靠在窗前,孟子清勾起唇角:“不知你可认识一个人,她的名字叫做似霜。” 似霜这个名字一入耳,小莲浑身一抖,似乎明白了什么:“你认识似霜?!” “嗯。”孟子清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我能不费吹灰之力救她出去,你觉得我会没有自保之力,会依靠你一个小丫鬟的力量从这里逃脱?” “不可能!” 小莲几乎是吼出来的:“进了金巧楼之人,没有谁能完好无损的逃出去,就算你能逃出去,你也会付出一定的代价!” “行了行了,这种话我都听腻了,出去,我想休息一会儿。” 说罢,也不顾小莲惊愕的目光,自顾自的走到床边,和衣躺了下来。 第六百一十一章 忽悠 从小莲出现的那一刻,孟子清就笃定了事件的发展。 她之所以会出现在金巧楼,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而此人,就是金巧楼幕后之人。 他将自己放在此处,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让莫离亭他们找不到自己罢了。 如若不然,她第一眼见到的便不是小莲,而是金巧楼的鸨母,金牡丹。 这便说明了,那幕后之人是将自己安置在金巧楼,而不是将自己卖到金巧楼。 并且从小莲的语气中,她能听出自己很重要,不然小莲也不会寻求和自己合作,早就去巴结别人了。 既然自己对他们还有点儿用,那那背后之人便暂时不会对自己出手。 也就是说,她现在还是安全的。 既然安全,那就没必要答应小莲的合作,毕竟如果她要走,没人能拦得住她。 见她真的休息了,小莲有些不甘心的下去了。 她前脚刚走,孟子清后脚便直起身子,目光看向窗外。 “我是只能在这房中活动,还是可以去院中转转?” 若有旁人在场,孟子清这样对着空气说话,肯定会吓坏很多人。 不过她知道窗外有人监视自己,并且很快就得到了回应。 “大人说,你可以在这院中自由活动,只要不离开金巧楼,你哪里都能去,只是……” “只是我不能暴露自己身份,也不能和别人多交流?” “是。” “那好,我了解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孟子清点了点头。 这种囚禁的方式,她还是第一次见。 或许是因为自己还有些许利用价值,所以才会对自己有所不同。 既然已经知道自己是安全的,那她就不再担心纠结,继续躺下休息,美美的睡了一觉。 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思睡觉,也不知她是心大,还是真的不担心危险。 总之,当她醒来时,天色已经黑了,房中已经点亮了灯火,小莲端个凳子坐在床边,细细端凝她。 “你干什么?”一醒来就望见小莲,孟子清着实被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 小莲直起身子,斟酌了一下语气后,认真问道:“你是真的不想离开?” 孟子清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我不明白,明明有大好的离开机会摆在你眼前,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孟子清环抱双臂:“你觉得,就凭你一个小丫鬟,真能带我离开这里?”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孟子清顿时露出一脸同情:“那你还真是天真。” 说罢,也不再理会小莲,自顾自的下了床,发现桌上已经摆好了夜宵,便坐到桌前,大口的吃起东西。 小莲跟了上来,见此有些疑惑:“你不怕我在饭菜里下毒了?” 吃东西的动作一顿,孟子清认真盯着她的眼睛:“那我问你,你在里面下毒了吗?” 小莲摇了摇头。 “那不就对了。”孟子清继续吃,“要下毒早下了,想让我死早让我死了,还会等到现在?” 小莲坐了下来:“那你这么肯定他们不会害你?” “经过我一天的观察,我想那些人应该觉得我还有点利用价值,暂时不会杀我的,你就放心好了。” 不得不说,小莲的手艺还是不错的,这些饭菜正合孟子清胃口,不知觉便已经吃了两大碗米饭。 见她吃的开心,小莲也露出笑容。 “对了,你说的那些人,都是些什么人啊?” “不就是把我带到这里来的人咯。”孟子清含糊不清的回答。 她知道小莲是在套话,但这些并不是什么秘密,告诉她便告诉她了,难不成她还会为了查证去追查那些暗中之人不可?那不现实! “那你知道那些都是些什么人吗?” “暂时不清楚。” “可你一直呆在房间里没出去过,你是怎么知道有那些人的存在的?” 话音刚落,孟子清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笨,那些人既然能如此放心将我丢在这里,那肯定是派了人暗中监视我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老实的待在这里不离开?要不是暗中的眼线寸步不离的跟着我,我早走了好吗?还会跟你坐在这里叨叨叨?” 她的语气有些不善,小莲听完她的话,一张脸吓得惨白。 “你是说,有人在监视你?” “不然咧?” 翻了个白眼,孟子清觉得这小莲的智商有问题。 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还看不通透,怪不得只能做个丫鬟。 “那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些事情,不就全部暴露了?”说这话时,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 她怎么这么笨,自以为拿捏住了孟子清,想和她谈合作,却不想她的秘密早就曝光了。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要是那暗中之人要找自己麻烦,那她不就死定了嘛! 情急之下,小莲一把拉住孟子清的手,委屈道:“姑娘,你可一定要救救我,我我我……我不想死。” “所以说你笨嘛。” 孟子清挣脱她的手,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神情。 “此话何意?” 看她神情,小莲一脸疑惑。 “你想嘛,要是那些人想让你死,早在你和我密谋逃走之时就将你弄死了,还会让你活蹦乱跳一整天?这就说明了,你在他们眼中根本无足轻重,杀你只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智障,所以就对你放任不管了。” 吃完饭,孟子清喝了杯水,露出一本满足的神情。 “那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是安全的,没有生命危险了?” 小莲顿时雀跃起来。 “不。”孟子清一句话将她打入谷底,看她神情又变得惊恐起来,她不由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如果你还是想和我暗中勾结,私底下做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的话,我不保证他们不会杀了你。” “那我该怎么办?”小莲都快哭出来了。 “你呀,就做好自己,老实本分的做事,乖乖呆在我身边做你的小丫鬟就好了。” “就这么简单?”小莲有些不敢相信。 孟子清用力点头,一脸肯定:“就是这么简单,怎么,你不信?” “不不不,我信,我信。” “好了,把碗筷收下去,我去院子里坐会儿,你等会儿放好了洗澡水在来叫我。” 说罢,也不顾小莲疑惑的神情,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出了门,吹着湿凉的夜风,孟子清心中一片清明。 这种忽悠人的畅快感觉很久没有过了,也不知莫离亭知不知道自己被抓走了,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救自己呢? 坐在小廊的石阶下,孟子清双手托腮,一脸怅然。 第六百一十二章 痛扁色狼 夜深几许,小廊映月。 小莲伺候完孟子清沐浴后,就下去休息了。 孟子清躺在床上,左滚右滚睡不着,一直翻来覆去到深夜。 许是白日里睡得太多了,直接导致夜里失眠。 睁开眼睛,她直起身子,用力甩了甩脑袋后,下床将灯点了起来。 待房中一阵亮堂,孟子清坐在窗边,看向天空的明月。 这时,院中忽然传来一阵动静,孟子清竖起了耳朵,皱眉看向声音的源头。 只见长廊处走来一个模糊的身影,歪歪斜斜的,好像是喝醉了,一边走一边说话,不知在说些什么。 孟子清眨了眨眼,心中徒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不一会儿,那人便走近了,孟子清定眼看去,见是个穿着富贵的中年男人,喝的醉醺醺的,手中还提着个酒壶。 离得近了,孟子清才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兰芝……嗝,兰芝,你在哪里啊?” 兰芝? 孟子清愣了愣,谁是兰芝? 脑中想法刚起,那人就循着灯光走了过来,嘴角噙着阴邪的笑意,伸手指了指孟子清的房间。 “哟呵兰芝,大爷就知道你在等我,还亮着灯呢,是不是没有大爷的怀抱,你睡不着啊?” 一阵大笑后,他跌跌撞撞走到门口,将酒壶扔在一边后,像苍蝇般搓了搓手。 “兰芝你等着,大爷这就来好好疼你,保准你一辈子都忘不了大爷。” 说罢,他伸手推动房门,却发现推不开,打个酒嗝后笑道:“调皮。” 之后一边推一边敲门:“开门啊兰芝,大爷来了,快开门。” 他这边敲门敲得起劲,孟子清一颗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色鬼,竟然闯到她的院子来了。 不是说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监视她的人呢? 孟子清一颗心砰砰跳了起来,她赶忙搬来各种重物将房门堵住,眉头拧成了死结。 果然金巧楼这种地方,不管哪里都不安全。 这种恩客楼中四处可见,落单一个酒鬼找到她这里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孟子清回到窗边,小莲的住处紧挨着她,从这窗口喊她她就能听见。 于是她扯开嗓门大喊:“小莲!小莲!” 喊了好几声,旁边的小屋并无应答。 像是约好了似的,院中一点声音都没有,像是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再无其他人存在。 孟子清眉头皱的越来越深,眼中的冷色几欲化作实质。 这时,那门外敲门的男人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解的朝窗户这边走过来。 一边走一边嘟囔:“这声音不像是兰芝……嗝。” 走到窗前,正好与喊人的孟子清面面相觑。 一瞬间,他酒醒了大半,像是见着仙女一般愣了好几秒,这才后知后觉的嘀咕道:“仙,仙子?” 金巧楼中,竟有如此绝色。 孟子清横眉冷竖,喝一句“滚”后,砰一声关上了窗户。 反应过来后,男子开始用力敲窗户,大声喊道:“你是金巧楼的姑娘吗?为何我从未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会住在这里?你是不是被人卖到这里来了?要不要我帮你赎身啊?” 他的问题,像雨珠般一连串砸了下来,孟子清听的直翻白眼。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家伙不会将她当成金巧楼中那些靠取悦客人过活的姑娘了? 一想到是这样,孟子清不经打了个寒颤,浑身冒起恶寒的鸡皮疙瘩。 “姑娘,姑娘。” 她觉得很烦人,偏偏那人还一直敲窗户说个不停,孟子清烦透了,大吼一声。 “滚,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此话一出,窗外安静了片刻,孟子清侧耳倾听了一会儿,没听见动静后,还以为对方走了。 不过不应该呀,这种人会听她一句吼吗? 果然,还没消停几分钟,窗外便传来猛烈的撞击声,没多久,那窗户不堪其撞,竟破碎成两半。 窗外的男人举着石头,冲她露出一嘴发黄的大黄牙。 “你想干什么?” 眼见他从窗外爬了进来,孟子清不由朝后退了两步,面露凝重。 “姑娘,这良辰美景,咱们不做点该做的事情,岂不是要辜负这大好时光?” “哼,给我滚出去,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孟子清捏了捏拳头,眉头没忍住挑了又挑。 “等会儿到了床上,你想怎么对我不客气,都没关系。” 男人根本不惧怕孟子清的威胁,色眯眯走了过来,将咸猪手伸向孟子清脸蛋。 “砰!” 拳头入肉的声音传来,孟子清一拳打在色狼脸上,那油腻的触感让她嫌弃的擦了擦手。 摸了摸被打的脸,男子流下一行鼻血,眼睛瞪成了铜铃。 接下来就和电视剧中演的一样,那人怒气上涌,目眦欲裂,狠狠一擦鼻血就骂咧着冲了过来。 “妈的臭婊子,老子是太迁就你了是,竟敢打老子!” “打的就是你,王八蛋!” 孟子清朝他吐了口口水,一脸不屑。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金巧楼,还没有人敢在这里撒野!装清高的臭婊子,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今天不给你点儿颜色瞧瞧,本大爷就不信殷!” 男子满口脏话,极尽污秽的词语都骂了出来,孟子清却不为所动。 这男人看上去人高马大的,其实不过是绣花枕头。 跟经历过生死对决的孟子清相比,他还差得远呢,即便有些功夫在身,那也是花拳绣腿。 他想给孟子清颜色瞧,殊不知孟子清的手段,刚冲上去就被一脚踹到在地,紧接着一张椅子迎面砸来,砸的他血花乱溅,眼冒金星。 痛意使他脑子清醒起来,刚才喝的酒都醒了,整个人摊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孟子清却不放过他,那张椅子使得虎虎生风,一下一下往他脸上招呼,若不是他反应,用手将脸挡住了,恐怕此时早已人面尽毁,被打成猪头了。 孟子清才不会用拳头打他,这种人,打他她还嫌脏手。 因此,有什么物件儿就用什么物件儿,椅子都砸变形了,男子发出一阵阵杀猪般的惨叫。 “女侠,姑奶奶,仙子……饶命啊!咱有话好好说行不!打人别打脸行不!” 打着打着,他从惨叫变成求饶,有气无力的蜷缩成一团,一边护着自己的脸,一边哭天喊地。 打了半天,孟子清也觉得解气了,顺手将砸扁的椅子一丢,重新搬过来一张凳子,就坐在边上冷幽幽盯着他,那目光像来自九幽的修罗,男子只要看一眼便觉得浑身战栗! 孟子清没打他之后,他便捂着快散架的身子,哎哟哎哟的痛呼,眼泪混着鼻涕流在地上,还参杂着一些血丝。 那模样看上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要多惨有多惨! 果然,发怒的女人不好惹啊,哎,这次算栽了跟头了。 第六百一十三章 殷斐 见他还没死,孟子清伸脚踹了踹他的屁股,问道:“你是谁?” “要是知道了大爷的名字,肯定把你吓得屁滚尿流!” 男子一边揉屁股,一边嘟囔,分明没把孟子清的问题听进耳朵。 “还给你嘚瑟上了是。”孟子清又一脚猛踹他屁股,才把他踹回神,转过头望着孟子清。 孟子清瞪了他一眼,他立马一抹眼泪鼻涕,贱兮兮的笑了起来,讨好道:“哎哟姑奶奶,我哪敢在您跟前嘚瑟呢,您刚问什么呢?我没听清……” “我问,你是谁?” 孟子清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在他眼中就好像看见恶魔伸着利爪獠牙,顿时吓得一哆嗦,语速飞快的回答。 “回姑奶奶的话,小的叫殷斐,今年二十有三,家中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七个小妾,六个通房……” 看他如数家珍的将自己有几门小妾,几个孩子都说出来了,孟子清赶忙打断他的话。 “行了够了,我没兴趣知道你这些事情,我问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喝花酒不是在前面吗?你鬼鬼祟祟到这后院有何用意?” “是兰芝!”殷斐语速飞快的回答:“是兰芝引我过来的!” “兰芝?”孟子清又一次皱起眉头,这个名字她已经听了几遍了,却只闻其名,不知其人。 “对,我本来喝酒喝得好好的,可兰芝非说要找我做点特别的事情,然后我就……我就追她,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来了……” 刚开始还一副色胆包天的样子,此时酒醒了,殷斐反而有些难以启齿,搓了搓手,一副纠结的样子。 听了他的话,孟子清摸了摸下巴,脑中冷静的分析殷斐会走到这里的原因。 也就是说,那个所谓的兰芝是最关键的人物。 只是她才到这里不久,那个什么兰芝怎么知道她在这里呢? 还是说,她让殷斐故意进到这里,是为了试探她,想知道这里关押了什么人? 金巧楼之人,为何对这院子如此感兴趣,又对她如此感兴趣呢? 孟子清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兰芝,是金巧楼的姑娘?” “是。”殷斐点了点头:“她是这里的花魁之一,长得很漂亮,性格又很火辣,最要紧的是,床上功夫一流!” 孟子清忍住恶心冲动:“你给我介绍这些做什么?你以为我会对一个女人感兴趣?!” 殷斐顿时不敢说话了,下意识朝后退了一下,小眼神瞅着孟子清。 沉默片刻,孟子清的思路又回到原点,她目光落在殷斐身上,上下打量他后,忽然勾起一个阴恻恻的笑意。 殷斐被她这笑容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问:“故……姑奶奶,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是不经意闯入这里的,你千万别杀我灭口,我还不想死,我要是死了,我家里人一定会伤心死的,我要是死了, 我的孩子和我的小妾她们可怎么活啊!” 一言不合就卖惨。 孟子清冷眼瞧着他演戏,心中一阵无奈。 这家伙还真是贪生怕死,竟然以为自己要杀他灭口。 她倒是想,可若在这里杀了他,那自己麻烦可就要找上门了。 她还不想这么早就背上人命官司。 “说完了吗?” 他一停顿下来,孟子清赶紧打断他的话。 殷斐茫然点点头:“说,说完了。” “既然说完了,那该我说了。” 换个姿势坐好,孟子清翘起二郎腿,流里流气的样子和她大家闺秀的装扮明显不符。 她问:“你说你叫殷斐?” “是,是啊。”殷斐眨了眨眼睛,有些害怕。 毕竟孟子清的手段他已经见识过了,他不想再被暴打第二次。 “你二十三了?”看了眼他的相貌,又看了眼他的穿着,孟子清一脸不信。 这人真的只有二十三吗? 怎么看上去跟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一样? 瞧瞧那发福的肚腩,还有满脸的胡茬,怎么看都不觉得他像个二十三的人。 “是啊。”说起年龄,殷斐满眼幽怨:“之前我很帅的,只是前段时间遭遇了一些事情,让我变得颓废了。” 还能这样解释? 孟子清嘴角抽搐,一脸无语。 “你要是不解释,我觉得你得有四十岁。” “还不是因为……”话到嘴边,殷斐又咽了下去。 毕竟这种家丑不可外扬,这关系到他的名声,也关系到整个殷家的名声,不能随便乱说。 好在孟子清并没有多问,而是说:“那你是殷家人?” 殷家人这个词就很广泛了,但最让她感兴趣的殷家,只有一个。 那便是燕都的殷家! 之前听莫离亭提到过殷家,说殷家是他们最大的政敌,若不解决殷家,那之澜登位就困难了。 所以,要想扳倒殷家,就要从根源上去解决。 对于孟子清的问题,殷斐还算头脑清醒,保持了几分警惕,并没有直接回答。 “姑奶奶,您问这个干什么?” 孟子清莞尔一笑,忽悠道:“你是不是有个大哥,叫殷正南?” 此话一出,殷斐立马脑补了一出大戏,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 “你,认识我大哥?” 殷斐是殷家庶子,和殷明他们一样,都是家中不受宠的男丁。 对于殷正南,他们有种莫名的崇拜,也有莫名的妒忌。 就像殷正南,他完美的不像个人,文才武略,都十分出色。 和他比起来,他们就像是砂砾,专门衬托他这颗明珠。 一直以来,这颗明珠都没有缺点,完美无瑕的让家中所有人寄予厚望。 殷斐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他们永远比不过殷正南,却不想,突然有一天会从一个陌生人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还是用这种不屑的语气,让他十分惊讶。 “谁要认识这种负心汉!” 孟子清哼了一声,一脸厌恶。 她的厌恶是真的,可她的话语却让殷斐想入非非。 这种语气,这种表情,她果然和大哥有一腿! 殷斐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殷正南的人生污点,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伸手拉住孟子清裙角,殷斐贱笑道:“姑奶奶,你和我大哥,是什么关系啊?” 瞥了他一眼,孟子清理了理指甲:“什么关系都没有。” “不可能,你这种语气明显是和我大哥有过纠缠的女人,怎么可能会一点关系都没有!” 孟子清怒道:“我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你要是再这样想,小心我打爆你的狗头!” 殷斐吓得一哆嗦,心道:完了完了,恼羞成怒了,看来他的猜测是对的。 这番遮遮掩掩的说辞,让殷斐先入为主,脑中不断猜测孟子清和殷正南的关系。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那完美如明珠般的大哥,竟也有这般腌臜之事! 殷斐眯起了眼睛,心中一闪而逝一丝算计。 第六百一十四章 猜测 “姑奶奶,这天色不早了,您是不是要休息了?” 想通后,殷斐开始讨好孟子清,眼睛笑的弯弯的,看上去很贱。 见自己目的达到,孟子清也不在留着他,朝他挥了挥手,高高在上道:“退下。” “好嘞!” 殷斐屁颠颠的爬起身来,准备离开。 他也不敢在爬窗户,认命将抵着门的重物搬开,打开门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顺便关好了门。 出了门,他一刻不敢停歇,朝院外走去。 殷斐走后,孟子清也跟着出了门,她并没有离开院子,径直走向小莲休息的屋子。 她倒要看看,这小莲睡得是有多死,刚才这么大动静都没把她吵醒。 是她故意的,还是有人精心安排? 刚出门,就见小莲从小廊的另一头走来,用力揉着自己后颈,挂着一脸古怪。 孟子清诧异看她一眼,朝她走了过去。 小莲也看到了孟子清,当即快步走上来,疑惑道:“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啊?” “你刚才去哪儿了?” 孟子清没和她客套,开门见山的问。 “刚才?”小莲愣了愣,后颈的疼痛还提醒着她,不由摸着后颈,皱起了眉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伺候完您沐浴后,我就准备去打水沐浴,可刚走到那边院子,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我躺在花从下,现在脖子还疼着呢。” 说着,小莲还伸了头过来,让孟子清查看自己后颈的伤势。 她的话,正好应证了孟子清心中所想。 看来,果然是有人精心安排啊! 这一出好戏没成,那暗中之人定要气得吐血。 “你在金巧楼呆了这么久,可认识一个叫兰芝的花魁?” 既然殷斐是兰芝引过来的,那这件事便和她脱不了干系。 想要对付她,便要知己知彼。 “您是问兰芝?” 小莲揉着后颈,语气有些不解。 “你不认识?” “当然认识,兰芝姑娘可是我们金巧楼的头牌花魁,想做她入幕之宾的男人多了去了,比起以前的似霜姑娘,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现在可是顶替了似霜,成为金巧楼新一代的顶梁柱呢,就连金姑姑也要对她礼让三分,面子大着呢。” “这么受欢迎?” 孟子清背过身,心中不断猜疑。 这个兰芝既然人气这么高,为什么还要用这种下三流的手段来试探自己? 她怎么知道这里关了人? 亦或者,她是抱了何种心态将殷斐引到这里来的呢? 一边想,孟子清一边走回房,小莲跟在她身后,也跟着回了房间。 “啊!” 走了没两步,小莲突然发出一道惊呼,让孟子清瞬间回神,朝她看去。 “怎么了 ?” “姑娘,您这窗户怎么了?!” 小莲站在窗前,望着破破烂烂的窗户,整个人都呆住了。 “哦,刚才有个色狼闯入,被他砸烂的。” 孟子清也没有遮掩,无奈摊了摊手。 “色狼!”小莲又是一声尖叫,而后关切道:“怎么会有色狼呢?那姑娘您没事?” “这里是金巧楼,金巧楼是做什么生意的,我相信你比我更加清楚,来这里的男人哪个不是色狼?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做什么。”白了她一眼,孟子清一脸见怪莫怪。 倒是小莲,身为金巧楼的丫鬟,竟然对一个男人这么大惊小怪的,还真是少见。 “我,我这不是着急嘛。” 孟子清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那您真的没事吗?” 说这话时,小莲的目光还在孟子清身上绕了一圈,其意明显。 孟子清再次摊手:“若是我真有事的话,你还会在这里见到我?” “也是。” 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两人走到房门口。 孟子清停下脚步,忽然皱起眉头。 “你能不能去申请一下给我换间房?这窗户破破烂烂的房间,恕我不能睡不安生。” “这个简单!” 小莲一口答应,而后解释道:“这间院子现在暂时是您在居住,所以您也可以随意使用这院中的任意房间,这一间不过是偏房,还有主卧没人住,您要是想换房间的话,就跟我来。” 说完,小莲走在前头带路,孟子清跟了上去。 果然,在小廊的另一头,还有一间更大的房间,是小莲口中所谓的主卧。 她刚才住的那间,就是这间主卧的东偏房。 而且这房间分为里间和外间,就不怕单独一间房,有人随时闯进来了。 “怎么样,喜欢吗?” 打开房门,将孟子清请进去后,小莲一边点灯一边询问。 孟子清点了点头:“还不错。” 经过殷斐的突然袭击,她现在睡觉都不敢太大意了,总是提着一颗心,保持了一定的警惕。 这里总归不比家中,危险处处存在,她以为的安全绝对不是真正的安全。 她睡在里间,也不让小莲离开了,就让她在外间打了个地铺,方便随时叫醒她。 小莲也没有意见,自觉的打地铺,两人各怀心思睡了下来,一觉到天亮。 翌日一早,孟子清刚睁开眼,就下意识环视周围。 没发现异样后,一颗心才放了下去,缓缓松了口气。 “姑娘您醒了。” 刚准备下床,小莲就撩开珠帘走了进来,将做好的早饭放在桌上,而后走过来帮孟子清穿衣服。 穿戴完毕,孟子清洗了脸,梳好头发,这才坐到桌前。 今日的早餐很丰盛,除了清粥之外,还有一些精致的小菜,看上去很可口的样子。 她吃着早饭,小莲在一旁将今早发生的事情讲述给她听。 “今日一早,我看见有人将偏房的门窗修缮好了。” 和孟子清呆久了,她连奴婢都不自称了,一副自己人的模样和孟子清说话。 孟子清也不介意,听着这样说便停顿了一下,随后继续吃饭。 “那是一群穿着侍卫服饰的人,我远远瞄了一眼,没敢多看。” 侍卫服饰? 看来和她想的差不多,这些人是想用自己来制裁莫离亭,所以才会将自己囚禁于此。 她不能传递消息出去,每日除了小莲之外谁也见不到,还有人暗中监视着她。 如果她所料不差,那她这次的失踪,和殷家脱不了干系! 除了他们,没人会如此大动干戈的将自己关在这里,若不是对莫离亭恨到极致,他们也不会对她一个女子下手。 若真是如此,那她便要好好动用殷斐这颗棋子了。 毕竟除了他,没人能将她在这里的消息传递出去,她要利用钓鱼的计策,坐等大鱼上钩! 第六百一十五章 传递消息 在院中待了十日光景,整日闲逛的孟子清胖了好几斤。 小莲的手艺很好,每次做的菜都合她胃口,她就这样吃着吃着,不知不觉就长胖了。 摸了摸肚子上的肥肉,孟子清叹了口气。 再这样吃下去,估计她要胖成球了。 又不能出去走动,每天能活动的范围就那么点儿,真将她当成金丝雀儿了。 自从殷斐出去后,她便再也没见过他,真是个不靠谱的家伙。 托着腮坐在台阶上,孟子清望着脚下成行爬过的蚂蚁,开始神游天外。 现在是下午时分,小莲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这院中除了她之外连个人影儿都没有,着实凄凉。 而且每日到这个时间,小莲都会莫名其妙失踪一段时间,到晚上夜幕时分,她才会端着晚膳归来。 她可不信她说的什么去准备晚膳的说辞,难道准备晚膳还会准备几个时辰的时间不成? 因为如此,孟子清对小莲越加戒备起来,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会吃小莲准备的饭菜,但不会喝小莲准备的水。 每次喝水,她都趁人不注意从空间中拿水出来喝。 灵泉水不仅可以温养身子,还有解小毒的功效。 如果小莲在饭菜中下毒什么的,有灵泉水在身的她也全然不惧。 所以很多时候,她都会发现小莲看自己的眼神很是古怪,像是看到妖怪一般悚然。 也就是这种眼神,更让孟子清怀疑。 在门外待了一会儿,孟子清打了个哈欠,准备回房间睡个午觉。 走进里间,孟子清将床帐放下来,然后脱鞋上了床。 刚拉好被子,准备闭眼睛的时候,一道白影从窗外窜了进来,一个猛子扎进床帐。 孟子清吓了一跳,还以为有刺客。 刚准备喊人,耳边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唧唧!” 循着声音看去,孟子清看见一团白白的东西,还有一双湛蓝的眼眸盯着自己,眼眸中充满了想念。 “孙大圣!” 孟子清惊叫一声,随后赶紧捂住自己嘴巴,眼中止不住的惊喜。 这段时间太忧虑了,她竟然把这个小家伙给忘了。 并且孙大圣一直都是跟着之初的,她鲜少有接触,久而久之就忘了它的存在。 现在看到它,她说不出的激动和感叹。 这么久过去了,孙大圣还是以前的体型,它就像长不大的孩子,充满了灵动。 只是许久不见,它身上的毛发越加洁白了,像是镀了光晕一般,又滑又顺。 没忍住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孟子清将它抱了起来,看了眼周围后,小声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唧唧。” 孙大圣伸出爪子将她衣袖撩开,露出手腕上的梅花印记,小爪子还点了点。 孟子清秒懂:“你是说,你和我的空间有感应,你是靠着感应过来的?” 孙大圣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孟子清心中无比惊喜,没想到空间已经和孙大圣结成了联系,它可以靠着感应空间找到自己,这种技能还真是神奇,想来,也只有孙大圣这样的灵物才有这种技能。 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她又问:“既然你已经来了燕都,那是不是之初他们也来了?” 孙大圣又点了点头。 “那你来找我,他们知道吗?” 孙大圣摇了摇头,道:“唧唧。” “你是说,你是单独出来找我的,他们都不知道你出来了?” “唧唧!” 孟子清笑了起来,感动的摸了摸孙大圣。 小家伙真有灵性,还知道不惊动别人。 这样的话,她就有机会传递消息回去了。 打定主意后,她从空间掏出纸笔,借着床帐的遮挡,写下了“金巧楼”三个小字。 写好,她将纸条裹成团,塞到孙大圣的手中,认真交待道。 “孙大圣,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这是我要传递出去的消息,你等会儿出去后,要将这个消息交到莫离亭手里!一定要亲手交给他,明白吗?” 看她郑重的脸庞,孙大圣用力点了点头。 点完头,它朝孟子清摊着手,像是索要什么东西。 “你这吃货!” 伸手点了点它脑袋,孟子清一脸无奈。 这家伙自从在空间待习惯之后,最爱吃空间里的水果,嘴巴都给它养刁了。 又摘了个桃给它,看它美滋滋的吃完,孟子清才松了口气。 “走。” 孙大圣又想闪电一样跳了出去,很快消失在这后院。 它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根本没人发现它的存在,有了人传信,孟子清也放下心来,安心睡起了午觉。 —— 国师府。 莫离亭坐在书房一筹莫展,眉头都拧成了死结。 燕十三红着眼站在一边,大声说道:“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坐在这里看书?!丑丫头都十几天没有消息了,你真的派人去找了吗?你就是这样保护她的吗?” 这几日他夜夜睡不着,每次刚睡着就好像听见了丑丫头求救的声音,吓得他赶紧爬起来要去救人,却发现只是一场梦。 可莫离亭呢,天天将自己关在国师府,也不出去找人,真不知道他是真的担心丑丫头,还是假的担心。 莫离亭放下手中的书,闻言抬眼看着他:“我算过了,清儿今日必有消息。” “算算算,就靠你那江湖骗子的天算术?”燕十三冷笑一声:“别用你这些哄骗世人的话来搪塞我,我告诉你,小爷我不信!” “既然你不去找,那我自己去。” 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莫离亭看着他背影,轻声道:“这十多日,你带着王府的府兵都快把燕都城掘地三尺了,可你找到了吗?你知道朝中有多少官员弹劾你吗?十三,你不能再这样肆意妄为了。” “我不管!” 燕十三大吼一声,他回过头,恶狠狠的盯住莫离亭。 “你连你的女人都保护不好,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论这些事情?这个国,那些大臣,那个狗皇帝,都他妈不关我的事!我在乎的,只有一个孟子清而已!” 强压下心底的怒火,燕十三冷哼一声:“莫离亭我告诉你,你若保护不了丑丫头,那你趁早离开她,不要一次次将她置于危险,我喜欢她,我会保护她,即便搭上我这条命,我也在所不惜。” 语毕,转过身大步流星离开。 视线落在他离开的背影上,莫离亭无声叹息了一句,终归,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清儿,你可否在怪我没有第一时间去营救你? 摸了摸自己的心,莫离亭用力握紧了拳头,一双眼眸褪去了以往的温润,变得犀利如鹰。 第六百一十六章 夜探 燕十三刚走到国师府的前院,就见一道白光朝他扑了过来,他下意识伸出手,那团白棉花一样的东西就跳了上来,迅速攀爬到他的肩膀,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脑袋。 这一拍,让燕十三有种被大哥拍头的错觉。 头上挂满了黑线,他扭头看向孙大圣,瞪眼道:“你这小东西也敢来招惹我?” 孙大圣双手叉腰,根本不惧他的怒气,朝他挤了挤眼睛后,宝贝似的将手中的东西拿给他看。 “这是什么?” 燕十三瞄了一眼,孙大圣立马做贼似得藏起来,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将它抓在手里,燕十三好奇道:“你是不是去哪里偷东西了?说,你刚才给我看的是什么,你是不是偷了人家重要的东西?你这家伙,好好的良民猴子不做,居然干起了小偷小摸的生意,你的节操呢?啊!被狗吃了吗?” 孙大圣眨了眨眼睛,心想:节操是什么? 不过它只是猴子,对这些东西根本不关注,冲他“唧唧”了一声。 “嘿,你还学会顶嘴了是不?” “唧唧!” “你要不把你偷得东西交出来,小心我对你不客气,把你炖猴汤信不信?” 看它无所畏惧的和自己抬杠,燕十三也玩心上涌,和一只猴子对骂起来。 孙大圣到底还是没忘记孟子清的嘱托,和他拌了嘴之后,就用腿蹬了蹬燕十三,表示自己要走了。 燕十三好不容易逮到它,怎么可能轻易放它走? 当即将它抱起来,乐呵呵朝外走去。 “不行,今天小爷好不容易逮到你,你必须陪我玩一天,哪儿都不许去。” 孙大圣顿时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气哼哼:“唧唧!” “你生气也没用,你生气也要陪我,丑丫头不见了,连你一只臭猴子都要欺负我!”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有些心酸。 不过孙大圣却抓住他话语中的‘丑丫头’三个字,顿时想起燕十三也是孟子清的好朋友。 他和莫离亭都是在乎孟子清的,要是将字条交给他,他一定也会去救人的。 打定主意后,孙大圣唧唧叫了起来,面容无比严肃。 “干什么?” 看它挣脱自己控制,跳上自己肩膀揪着自己头发,燕十三一脸无奈。 “唧唧!” 孙大圣没有和他开玩笑的心思,将手中的小字条递到他眼前。 “这是什么?” 本来以为是宝物,却发现只是一张小字条,燕十三顿时笑出了声。 “这就是你宝贝的不行的东西?” 伸手接过那张小字条,燕十三缓缓展开。 “不就是一张字条嘛,有什么好宝贝的,这种字条我家多得是,你要是喜欢,可以去我家玩。” 和孙大圣调侃着,字条上的三个字也显现了出来。 嬉皮笑脸的燕十三顿时凝重了神色,望着“金巧楼”三个字有些出神。 这个字体,他认识,是丑丫头的。 只有她才会用这种简写字,初见时他还觉得耳目一新,见久了才知道是她专用的字体。 燕十三回神的瞬间有些激动,一把搂住孙大圣:“这字条你是从何而来的?” 孙大圣:“唧唧。” “丑丫头给你的?” 和孙大圣呆久了,燕十三也多少能听明白它的语言,再加上它的肢体动作,想不明白都难。 见它点头,燕十三瞬间兴奋:“你见着丑丫头了?她在金巧楼?!” 孙大圣又点头。 “那她没事,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人欺负她?” 之后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把孙大圣都砸蒙了。 这人懂不懂什么叫做冷静? 无奈下,它只能点头又点头,脑袋都要点晕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知道她没事,燕十三也松了口气。 “这个好消息,一定要赶紧告诉狐狸。” 拿到孟子清的消息,燕十三第一时间是想告诉莫离亭。 往回走了两步,他又顿下脚步,笑容逐渐消失,皱眉转过了头。 “即便他知道了又如何,他必然不会第一时间去搭救丑丫头。” 叹了口气,燕十三黯然离去。 能靠得住的,只有他自己,所以,救丑丫头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他。 带着孙大圣,带着孟子清的消息,燕十三毅然离开了国师府,并未告知任何人。 当夜,他穿上夜行衣,将孙大圣也裹成了黑球,一人一猴悄然潜进金巧楼。 有孙大圣的带路,燕十三走的也轻松些,不用处处防备会被发现。 孙大圣是只有灵性的猴子,它会避开人多的地方,也能感知暗处隐藏的人,所以带燕十三走的都是最安全的地方。 一路有惊无险的来到孟子清居住的院子,见窗户大开,孙大圣一个跃身跳了进去,燕十三如法炮制。 孟子清睡得浅,房中一有动静她就睁开了眼睛,朝声音的源头看来:“谁?!” 在她厉声质问下,传来两道回应。 “唧唧。” “丑丫头,是我。” 孟子清撩开床帐,借着明亮的月色,惊喜喊道:“孙大圣,燕十三?” 话音刚落,一人一猴就冲了过来,一同滚进床内。 一进床,一股独属女子的幽香萦绕鼻端,燕十三有些愣神,被孟子清拍了好几下才回过神来。 为了不引人耳目,他们只能用这样的方式交流。 孟子清小声问:“是莫离亭让你来救我的吗?” 燕十三到嘴边的关切话语一滞,无奈摇了摇头:“不是,是我在院中见到孙大圣,它带我来的。” 孟子清有些失落,看了孙大圣一眼:“不是让你把信带给莫离亭嘛。” 孙大圣一脸无辜,甚至委屈的唧唧了两声,指着燕十三控诉他的无耻行径。 燕十三摸了摸鼻子,一脸心虚。 “那个,老狐狸不在国师府,我正巧在,所以就先来探路了,知道你安全后,我会再回去报告的。” 原来如此。 孟子清点了点头:“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一点儿都不辛苦。”燕十三使劲摇头:“为了你,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辛苦。” 一句话说的孟子清面红耳赤,她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燕十三对自己的心意,当即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后退了一下。 注意到她的动作,燕十三心跟被针扎了一样,难受的厉害。 “那个,你这些天一直都待在这里吗?” 为了转移话题,他也是费尽了心思。 “嗯。”孟子清嗯了一声:“这里挺安全的,除了一个照顾我起居的丫鬟之外,没有其他人,但我知道这暗处是有人在监视着我的,所以我不能离开这里,也不能向外界传信,好在遇见了孙大圣,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六百一十七章 夜话 听孟子清提到自己,孙大圣立马挺起胸膛昂起头,一脸骄傲。 孟子清伸手摸了摸它脑袋:“这次你是大功臣,等我回去后,一定好好奖赏你。” 孙大圣人性化的点头,笑的很开怀:“唧唧。” 听出她话中的别意,燕十三问道:“那你是不打算跟我回去了?” 摇摇头,她说:“这院中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我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除了在这里不会安排人监视我之外,其他任何地方都安插有眼线。以你的轻功,你跟着孙大圣能避开他们的监视,但若带上我,你和我都逃不了。” “那怎么办?” 燕十三有些着急。 “不要担心,我现在暂时是安全的,没有生命危险,并且我有别的计划,并不打算现在就出去。” “计划?”燕十三疑惑道:“什么计划?” “你可认识殷斐?” 一提殷斐,燕十三眼中就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听他道:“当然认识,殷家的庶子,在燕都的纨绔中挺出名的。” 纨绔? 孟子清眨了眨眼睛,随后想起见到殷斐时他的所作所为,顿时赞同的点了点头。 确实挺纨绔的。 “怎么,你见过他?” 按理说,孟子清是不认识殷斐的,此刻听她提起,必然事出有因。 他一问,孟子清就将当日发生的事情讲述给他听,刚开始听得他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殷斐大卸八块。 不过听到后面,他又得意起来,心中很是解气。 “打得好,这种王八蛋,就应该往死里打!” “听你的口气,好像和殷家的仇怨颇深啊。” “那当然了!”燕十三立马眉飞色舞的讲道:“你还记得上次我们被人追杀的事情吗?” “记得啊,怎么了?” “就是殷家所为!” 孟子清皱起了眉头,怎么哪里都有殷家,这个殷家的手,伸的真够长的。 “既然知道是殷家做的,那咱们没有证据也不敢对他们怎么样,毕竟这个殷家可是皇后的母家,皇帝都要忌惮三分。”孟子清分析的头头是道。 “对!”燕十三点了点头,随后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不过我给你说,虽然不能明面上找他们麻烦,但是可以暗中啊。” “暗中?”孟子清眯起了眼睛:“你是不是已经找过麻烦了?” “聪明。”递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他悄声解释:“我老爹知道我受了委屈,就和我密谋了一个绝密的报复方法,殷家的家主是殷蔚然,他的儿子很多,但除了殷正南之外,其余的那些庶子都被我们给阉了!虽然没让他们殷家断子绝孙,却也让他们伤了元气,现在他们家窝里斗的厉害,那些小妾都以为是殷正南暗中残害手足,闹得可凶了呢。” 将这件事情当做一场笑话讲给孟子清听,孟子清听完面色凛然,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够狠!” 这种狠法,果然厉害。 看来以后不能得罪燕十三,万一被报复了那就死翘翘了。 吞了口口水,孟子清又朝后缩了缩。 不过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凑了过来,小声询问:“也就是说,那个殷斐也被你们……?” “嗯!”燕十三肯定点头。 如此,孟子清松了口气。 “对了,你的计划是什么?” 见她放松下来,燕十三凑近了问,声音压得极低:“你不离开,但你要将你的计划告诉我们才是,不然我们会担心你,你若有自己的想法,可以和我们商量,如果你的方法可行,到时候我们可以和你来个里应外合,一举将殷家推翻。” 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孟子清认真思考了片刻,这才朝燕十三招了招手:“附耳过来。” 在他耳边,她悄声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于他。 对于燕十三,她有着绝对的信任! 燕十三听的频频点头,最后他皱起眉头:“这个方法有些威胁,你确定要试?” “要试!”孟子清一脸坚决。 “好,我帮你。”看到她的坚定,燕十三用力点头,势要帮她到底。 他坚毅的面容有些感染孟子清,不由冲他一笑,真心感谢:“十三,谢谢你。” 燕十三没忍住面色一红:“那个,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十三?” “不叫你十三我叫你什么?” “我想听你叫我西行……”越说,他声音越小。 就这么一个要求,孟子清也不好不满足他,当即温柔喊他:“好,西行。” 这个世上,从未有女子这般真切的喊过他的名字,燕十三心中一暖,有股异样的感觉萦绕心头。 “你以后,可以一直喊我西行吗?” “当然可以!” “那咱们说好了,你可不许反悔。” “好!” 望着少年开朗又阳光的脸庞,孟子清的拒绝怎么也说不出口,认真的应了下来。 “既然你都喊我西行了,那我可以喊你清儿吗?” “我的名字,随便你怎么喊都行。”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那好,清儿,清儿清儿清儿……” “你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孟子清赶紧制止。 某人压低了声音:“清儿清儿清儿……” “喊那么多遍,你也不嫌腻得慌。” “我以前都没这样叫过你,我要一次性全部都叫回来,清儿清儿清儿……” “好了好了,夜深了,赶紧走,不要耽误我休息。” 一把捂住他嘴巴,孟子清满脸无奈。 这家伙有时候看着挺靠谱的,怎么有时候跟个智障似的,太二货了。 嫌弃看他一眼,孟子清松开了捂住他嘴巴的手。 某人却因为他的动作眼睛都弯成了月牙,趁她不注意“啵”一口亲在她脸上。 孟子清顿时一惊,用力打了他一下,生气喊道:“你干什么!” 燕十三被打懵了:“我,我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你个大头鬼,赶紧走!” 看她模样好像真的生气了,燕十三叹了口气,带着孙大圣灰溜溜的走了。 直到离开金巧楼,他唇边还残留一抹芳香,站在街角,燕十三磨蹭着嘴皮,笑的像个二傻子。 孙大圣嫌弃的蹬了他两脚,唧唧着跑远了。 一边跑,它还一边唧唧着,仿佛在说:我不认识这傻子,和我没关系,这傻子谁家的,大晚上的抽什么风,真是没救了,来个人啊,把这傻子带走…… 一阵风吹来,燕十三面带笑容,娇羞捂着脸,片刻后消失原地。 第六百一十八章 道歉 孟子清的计划很简单,就是要利用殷斐,从而接近殷正南。 殷正南是殷家命脉,只要将他拖垮,那整个殷家便再无可用之人。 听殷斐的语气,殷正南好像并没有缺点,整个人完美无铸,冷血狠辣。 不过,那也只是表象上的殷正南而已。 孟子清可不相信,这世上真有完美无缺之人。 一个人再完美,他也总会有些缺陷,只要是凡人,就有凡人的红尘俗世,这是脱不开的。 就好像莫离亭,外人都以为他完美如天神,但只有她知道莫离亭的另外一面。 他是国师,但他却是孤儿。 说他无情,他却情系自己,与自己相知相爱。 试问有七情六欲的他,又怎么能是天神,怎么能完美无缺呢? 所以,殷正南在完美,也总有他的另一面,孟子清要发掘的,就是他的另一面,而后给予他致命的一击。 接下来几日,燕十三夜夜来陪她聊天,孟子清也让他去查一些事情,比如殷正南的私事。 但得到的结果只是殷正南并没有私事,他并不接触女人,私生活干净的像张白纸。 每天不是在军中处理军务,就是和殷蔚然谈论家国大事,整个人清心寡欲的让人不敢相信。 听了他的调查,孟子清都疑惑了,难道她猜错了? 这个殷正南,真的是个完美无瑕的人? “也许是我的消息网不够,还得问问老狐狸才行。” 燕十三也深知自己能力不够,在孟子清面前丢了面子后,他再也不瞒着孟子清在金巧楼的消息,去了国师府和莫离亭商议。 莫离亭听到孟子清安好后,也终于松了口气,放下一颗提着的心。 这些天他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孟子清出点意外。 那日他算准了会来消息,可是却并没有。 那日之后,他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天算之术是不是真能算天下事。 浑浑噩噩了好几天,终于等来了燕十三的倾诉。 “也就是说,那日你离开时,就得到了清儿的消息?” 莫离亭面无表情,似乎有些责备。 燕十三傲娇着脸,鼻孔朝天不屑道:“是又如何,我就是想气气你。” 叹了口气,莫离亭摇了摇头:“那你现在气消了?肯告诉我清儿的消息了?” “如果不是清儿拜托我查东西,我消息网没有你的广,我才不会来找你呢,让你一辈子内疚死算了。” 撇开内心的心虚,燕十三气鼓鼓的坐了下来。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十三,谢谢你。” “哼,别以为你感谢我我就会原谅你了,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在清儿的面子上,我才不会搭理你呢。”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 他火气冲,莫离亭歇了一会儿才和他说话。 “清儿想知道什么?” “殷正南!” 一说正事,燕十三便不在吊儿郎当,面容也跟着严肃起来。 他看了看周围,而后小声说:“清儿想潜伏在殷正南身边,所以托我问问你,殷正南有没有什么求不得或者已失去的东西?最好是情事上面的,他有没有受过情伤?” 根据孟子清的猜测,只有曾经受过情伤,殷正南才会表现的不近女色。 她觉得,唯有如此,他才会不信任女人,才会厌恶女人。 如果没有这种事情的话,那她真要怀疑殷正南喜欢的是男人,是个有特殊癖好的男人了。 毕竟不喜欢女人的男人,那就只有喜欢男人了! “情伤啊……”莫离亭沉默了一会儿,脑中过滤过一桩桩事情,忽然眼睛一亮。 “你想到了?”燕十三有些激动。 “没有。”莫离亭摇了摇头,“我需要在查一查才能证实。” 燕十三泄气道:“那好。” 之后,燕十三便离开了国师府,回了自己家。 望她离开的背影,莫离亭勾起唇角,狡黠一笑:“这种重要的事情,怎么会轻易告诉你呢?既然是清儿要知道的事情,自然是要我亲自告知,十三啊十三,莫某的墙角,可不是那么好撬的。” 已经走远的燕十三莫知名打了个哈欠,疑惑的摸了摸后脑勺:“怪了,谁说我坏话?” —— 是夜。 因为燕十三每夜都会造访,为了不错过他带来的消息,孟子清习惯性留了窗户,以便他轻易潜入。 子时一过,孟子清就睁开了眼睛,下意识看向窗户。 咦,燕十三不是说这个时辰给她带消息回来吗,怎么还不来? 披衣起身,她走向窗边,探头朝窗外看了两眼。 “奇了怪了。” 院中没有一丝动静,孟子清嘀咕了一句,随后转身朝里面走去。 刚走到床边,一阵风从身后吹来,她面上一喜,小声道:“你来了?” 还未转身,她便被人从后方拥住,一股熟悉的气息钻入鼻尖,孟子清愣了愣。 她以为是燕十三和她开玩笑,便用力挣扎,妄想挣脱他怀抱,整个人也皱起眉头,不悦道:“别闹!” 话音刚落,那道她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嗓音传入耳中,像清风拂过心扉,她整个人为之一颤。 “清儿,我来晚了。” 挣扎的弧度渐渐小了,孟子清心中一酸,就这样靠在他怀中,闷声回应:“你还知道你来晚了。” 莫离亭埋首她后颈,温润的道歉:“对不起。” “这个时候说对不起还有什么用,我不是让孙大圣给你带消息了吗,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对不起。” 莫离亭没有解释,只是一味的说对不起。 那微颤的嗓音让她心乱如麻,眼泪一个没忍住就涌了出来。 “我不是不想嫁给你,我,我就是还没有做好准备。” “我知道,对不起……” 又是一句对不起,他好像要将这辈子的对不起都说完,孟子清嘴巴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过身扑进他怀中,将他紧紧抱住。 “那天你突然说要和我举行大婚,我吓了一跳,我很害怕成亲。” “你看我娘亲和我奶奶,她们的婆媳关系就不好,我怕处理不来……” “之后我才发现,你的国师府根本就没有我想的这些事情,是我神经错乱了。” “是我对那些事情先入为主了,所以才会害怕,再加上你没有和我事先商量过,我一时间难以接受就……” “不过我有好好反省,我这些日子想了很多事情,我觉得我之前太幼稚了,我向你道歉。” “对……” 话未说完,她已被莫离亭狠狠攫住嘴唇,所有的话都湮灭在这场无声的吻中。 第六百一十九章 殷正南的秘密 一吻尽。 两人紧紧相拥,眼中的深情如浓糖般难以化解。 “你……” 孟子清刚要开口说话,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动静,莫离亭当即捂住她的嘴巴,朝她做个噤声的手势。 而后两人滚进床帘中,默默倾听门外动静。 在无边的黑暗中,两人靠的极近,莫离亭压在她身上,温热的气息扑洒在她脸上。 四周安静的只听得见两人心跳的声音。 门外之人是小莲,她刚沐浴完,准备回去休息,路经孟子清门前时不小心摔了一跤,这才闹出了大动静。 “奇了怪了,今天运气怎么这么霉。” 嘀咕一句后,小莲挠了挠后脑勺,侧耳倾听屋内动静。 见没吵醒孟子清,这才松了口气,小心回了房间。 小莲走后,孟子清也跟着松了口气。 “我们这反应,跟那啥被发现了一样。” 眸光微闪,孟子清讪讪笑了起来。 “那啥?”莫离亭眉头一挑,对这个新鲜词很感兴趣:“清儿,那啥是什么意思?” 这一问,孟子清红透了脸,凑到他耳边小声解释了一遍。 莫离亭听完便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笑道:“我们本就是正经夫妻,不管做什么都是光明正大的,偷之一词,并不适用于我们。” 孟子清红着脸,默默表示赞同。 两人平躺在床上,孟子清侧过身来,撑着脸看他:“你这次来,是不是给我带了消息?” 莫离亭立马直起身子,盘膝坐在一旁,悄声应答:“是。” 孟子清跟着坐了起来,两人面对面而坐,像谈论正事一般严肃。 “关于殷正南的?” “是。” “燕十三不是说查不到殷正南的事情吗?你怎么会知道的?” 眼中带着好奇,还有一丝崇拜。 莫离亭浅笑起来:“正巧知道一些秘辛,还是你最想知道的那类。” “关于情劫的?”孟子清眼睛一亮。 她立马正襟危坐,等着莫离亭讲述,眼睛亮晶晶的,跟夜空的星辰一般,在这漆黑的夜里散发独特的光彩。 莫离亭没忍住宠溺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而后,他整理脑中关于殷正南的私事,小声讲给孟子清听。 “在殷正南少年时期,曾有个青梅竹马,但这件事情只有殷家高层人才知道,旁人不可知。” “青梅竹马?” 孟子清念了一遍,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对自己的八卦她一点都不感兴趣,但别人的八卦嘛,还是可以听一听。 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那个青梅竹马是官家女子,不过和家大业大的殷家比起来,只能算是小门小户,根本无法和殷家相提并论。而殷正南是殷家的嫡子,以后是要继承家主之位的,他的妻室,只能是和他门当户对的世家之女,而不是那小门小户的青梅竹马……” 在莫离亭的讲述中,孟子清的眼前缓缓展开一幅画卷,是关于殷正南的。 殷正南很喜欢那个姑娘,奈何家中不同意,不愿殷正南将其娶为正妻,若殷正南非要娶她的话,那她只能做妾。 女子家虽小门户,却是个有骨气的小门户。 他们家人劝谏女子,告诉她宁做平门妻,不做高门妾的道理,让女子深深记在心里。 她不是那种为了爱情可以抛弃一切的傻姑娘,她有着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主见。 和殷正南说明自己的意愿后,深爱她的殷正南答应她,会力排众议娶她为妻,绝不让她为妾。 他的承诺,比很多人来得重。 女子很感动,答应会等他上门提亲,却不想,提亲没等来,却等来一场灭门惨案。 她的父亲被人构陷,举家被流放关外,行经半途时,一家人遇上山贼,死无全尸。 得知她的死讯,殷正南将自己关在房中三日三夜,再出来时,他像变了个人一般,变得冷漠冷血,残酷无情。 可他还记得自己的承诺,他说会娶她为妻,他说今生今世只会娶她一人。 他做到了。 这些年,殷家为他说了好几门亲事,都被他冷漠拒绝了,他一直守着自己的承诺,也一直洁身自好,不仅没娶妻,连妾室通房都没有,私生活非常干净。 那些妄想爬他床的女人,都被他以各种手段弄死了。 在他心目中,没有人能比得上他的“亡妻”,他会守着这个承诺过一辈子,哪怕孤独终老,亦无所畏惧。 听完这个故事,孟子清不经感叹起来:“没想到这个殷正南,还是如此痴情的一个人。” “是啊,这恐怕是他身上唯一的闪光点了。”莫离亭也附和道。 “可是他的青梅竹马怎么会死呢?他不是说了要娶她吗?” “世家之间的联姻,哪是这般简单的?” “你是说,是殷家下的手?” 莫离亭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也是,殷正南忤逆殷家意愿非要娶那个女子,这就注定了她的下场,真是令人唏嘘。” 说完,她双手抱膝,一脸惆怅。 “这样说来,殷正南还真是可怜,被自己家人算计后还要帮着自己家卖命,真悲。” “对了,那个女子叫什么名字啊?” 孟子清有些同情那个死的不明不白的女子,便询问她的名字。 “姓叶,叫冬兰。” “叶冬兰……”默默念着这个名字,孟子清陷入沉思。 又将刚才的故事捋顺一遍,孟子清忽的皱起眉头,甚至疑惑的抓了抓头发。 “怎么了?”注意到她的动作,莫离亭询问道。 “不对。”孟子清眉头越皱越深,说话都莫名其妙起来:“我怎么觉得这个故事,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呢……” 她觉得,这个故事很是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前面她不知道,但是后面女子家破人亡哪里,她总觉得很想一个人。 想了好半天,她总是抓不住那一丝重要记忆,干脆闭眼深思。 半晌,她睁开眼,一脸忧郁。 “我觉得我是听过这个故事的,但是想不起来了。”她看向莫离亭,突发奇想的问道:“而且一般这种故事,女主角都不会死的那么早,一定会有转机才对,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瞒了我最重要的事情?” 话音刚落,就听见莫离亭笑声:“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 她登时瞪大了眼睛:“真的有后续?!” “嗯。”莫离亭点头,而后说道:“如你所想,叶冬兰没死,反而活得好好的,她还暗中收集证据,想为自己父亲翻案,为他洗清冤屈。她是个坚强的女子,和你一样,让人尤其刮目相看。” 第六百二十章 转移 “果然没死!” 猜到了叶冬兰的结局,孟子清有些洋洋得意。 她松了口气,而后问道:“既然她没死,那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清儿,这个问题要问你自己呀。” 莫离亭神秘一笑,说了个让孟子清满头雾水的答案。 “问我?”指了指自己,孟子清一脸莫名:“我又不认识叶冬兰,问我我也不知……” 话音到此戛然而止。 孟子清忽然瞪大了眼睛,手指指向莫离亭,表情又是惊愕又是难以置信。 莫离亭但笑不语,他知道她想起来了。 就在刚才,孟子清抓住了最紧要的那丝记忆,脑海开始翻涌,那些快被她忘却的事情一一翻开,最后呈现在她脑中,定格成一幅让人有些心疼的画面。 那是一个女子,女子露出后背,后背上有道刀疤狰狞,横贯整个背部,看上去十分慑人。 当日的对话声声入耳,画面历历在目。 她像是被雷击中一般,整个人都被劈懵了,等着大眼半天都发不出声音。 沉默好半晌,她才整理好情绪,哑声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莫离亭没有隐瞒,点了点头:“是。” “因为知道这件事,你才将她放到我的身边,因为我身边安全,也能帮她完成她的复仇?” “是,也不是。”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一早就做好了准备?” “是。” “……” 又是一阵沉默。 在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孟子清才终于叹了口气。 对于这个结果,她早该想到的,只怪她太傻太笨,没有想到这个层次上来。 她唉声叹气后,莫离亭才细心解释:“当日的叶冬兰已经死了,现在留在世上的,只有似霜,霜如雪,她已经冰封了自己内心,她不会因为感情的事情而动摇,在她心中,只有复仇,只有让那些杀她满门的仇人付出代价,没有儿女私情!” “为此,她不惜自毁名声,化身似霜潜伏金巧楼,收集殷家所有罪证。” “在金巧楼那段时间,她忍常人不能忍,受常人不可受,苟延馋喘,面目全非,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为父亲翻案,能还叶家一个清白。” “那日她遇见了你,便将赌注下在你身上,想利用柳家的权利去扞卫殷家,被我发现后,便将她从金巧楼救了出来,安置于你身边。” 解释完,莫离亭伸手捏了捏孟子清手掌,似在认错。 “清儿,你不会怪我?” 孟子清摇摇头。 “原来是这么回事,早告诉我不就好了嘛!” “一开始我并不想把你牵连进来,似霜权衡利益后也决定不会将你牵连进去,她做完自己的事情就会从你身边离开,不过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你。” “我?”孟子清一脸疑惑。 “嗯,你对似霜太好了,在你身上她找到了亲人的感觉,她将你当成了亲人,离不开你,所以……” “所以,似霜姐姐决定不报仇了,想这样平淡的过下去?” 为了自己这个局外人,她放弃自己的复仇,真的甘心吗? 她知道,如果将自己牵连进去,那付出的,将会是自己的生命,她不愿意看着自己因她而死,所以才安心做生意,不过问自己的家仇了? 孟子清有些心酸,为似霜感到心酸。 她因为感情受挫全家被杀,又因为自己愿意放弃复仇。 这样感性又重情义的姑娘,她能和她成为朋友,是她的福气。 她以前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但是现在知道了,她一定要帮她! 家仇事大,若是轻易能放弃的了,那她也不会在她眼神中看到哀愁了。 “我决定了,我要帮助似霜姐姐。” 她眼中透着坚毅的光芒,莫离亭皱起眉头:“这样太危险了,我不允许。” “可是现在只有我能帮她呀。” “清儿你听我说,似霜已经秘密回到燕都了,就在你被抓走的时候,我就派人将她接来了燕都,她知道你被抓很是担心,知道了你的计划后,她决定配合你。” “配合我?” 孟子清呼吸一滞:“怎么配合?” 她并不是圣母,似霜是她的好姐妹,帮助好姐妹不是什么坏事。 既然知道了她的过往,并且有大好的复仇机会摆在眼前,她不能错过,只能以身涉险。 “知道你在金巧楼的消息后,我便猜到是殷家下的手,跟着你提供的殷斐这条线,我查到殷家现在闹得鸡飞狗跳,到处都在传殷正南和你的事情,此事也传入了殷正南的耳中,所以我猜想,就这两日,殷家便会有所动作。” “你想趁他们转移我位置的时候,狸猫换太子?” 孟子清目露惊讶。 莫离亭郑重点了点头:“答应似霜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接下来的事情就让她自己去办,到时候你就什么都不要管,安全回到国师府就行了。” “不行!” 想也没想,孟子清就拒绝了:“你说了不能让我涉险,那我怎么能让似霜姐涉险?” “清儿,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似霜知道该怎么做,况且以殷正南对她的感情,她在殷家是不会出事的。” 孟子清抿了抿嘴,情绪有些低落。 她知道似霜会高兴她的成全,可她过不了自己那关。 之后莫离亭也没在劝说她,而是将她拥入怀中,让她自己冷静。 靠在他怀里,孟子清想了很多,深深叹息了一句。 许是因为有他在身旁的缘故,她安全感爆棚,竟不知觉睡了过去。 望她安静的睡颜,莫离亭抚平她紧皱的眉头,叹息一句后,将她拥的更紧了些。 —— 两日后。 如莫离亭所料,孟子清一大早就被人塞进马车,朝殷家的方向而去。 马车颠簸,车内四处蒙了黑布,孟子清看不到窗外景象,干脆靠在车壁上,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 一路走走停停,车外偶尔安静偶尔传来闹市的声音,根据金巧楼与殷家的位置,孟子清脑补出了地图,就像长了双透视眼般,车外的景象一一显现眼前。 她也不觉得无聊了,细细听着车外的声音,身心都放松不少。 整日都待在院子里,不能出去活动,都快闷死她了。 好不容易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她当然不能错过。 而且这次转移,她也想好了,她要和似霜同进退。 等会儿似霜来接应她的时候,她不会离开,相信莫离亭也知道了她的决心,不会阻止她的决定。 只是又要对不起他了,让他担心这么久,又要让他担心了。 第六百二十一章 调包 马车在行至一半时,闹市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只有车轱辘摩擦的声音。 她知道,调包计要开始了。 不由屏住呼吸,她贴在车壁上,静静等候马车停止的一刻。 就当这个想法在脑中升起时,马车外突然传来几声惨叫,随后马车停了下来,有人一脚踹开封闭的车门,强烈的光线从车门处透进来,孟子清不适的眯起了眼睛。 片刻后,她才适应了光线,抬眼看向踹车门的男子。 他带着一张竦人的面具,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扫过她浑身上下,见她全然无事后,才略微松了口气。 他的举动让孟子清有些疑惑,为何在他眼中,她读到了关心和慈爱呢? 难道是她看错了?真是奇怪。 不过很快她便将这个疑惑抛诸脑后,笑着迎了上去:“赤金,你来救我了?” 赤金默默点头,将孟子清扶下马车。 直到这时她才看清楚马车外的场景,这是一个幽深的小巷,马车外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个死尸,看其穿着,都是殷家的侍卫。 这场杀戮来的太突然,不过间隔了大约几分钟的时间,才有人出现将这些死尸处理掉,连周围的血迹都擦的干干净净。他们打扫战场很迅速,不一会儿就抹掉了所有痕迹,四面八方散去。 这速度让孟子清看的目瞪口呆,不由问道:“莫离亭手下都是这样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吗?” “只要经过特殊培训就行。” “哦。”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孟子清也没有多问,而是举目四周。 “那你都来救我了,似霜姐的马车是不是也在附近?” 赤金盯着她,像是望穿她的心思,忽然说道:“大人怕你跟着涉险,所以在我救下你的时刻,似霜的马车就已经继续前进,再过不久便会抵达殷府。” “什么!?” 孟子清一脸震惊,眼睛都瞪圆了。 这算什么?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莫离亭算准了她会跟着似霜去冒险,所以提前安排了这出戏,让自己安全了,让似霜入虎穴? 瞬间,孟子清心跳如鼓,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她没有怪罪莫离亭的意思,因为她知道他是怕她受伤,他不敢拿她去赌。 这样周密的保护让她心中微暖的同时又有些局促不安,如果没有她跟在身边,似霜姐真的会没事吗? 虽然她做事易冲动,可到底也是有几分小机灵的,帮着似霜出谋划策不是难事。 现在没有她在,她一个人,真的安全吗? 孟子清揣揣不安,将求助的目光看向赤金。 “那现在还有方法追上似霜姐的马车吗?” “我知道你想帮忙,但你并不是似霜最佳的得力助手,她这个女子,工于心计,又勇敢坚强,她一个人的话,会将自己的事情做到完美,可若有你在身旁,她便会有所顾忌,不敢放开手脚去做!所以,你去并不是帮她,而是在妨碍她,在害她。” 赤金说话丝毫不留情面,将此事剖析的无比透彻。 孟子清一呆。 她去了,真的会成为似霜的包袱,成为累赘吗? 细细一想,或许真是这样。 虽然知道不好,但孟子清还是有些不甘心,她捏紧了拳头,强迫自己冷静。 深呼吸好几口气后,她重新恢复冷静,眼眸中一派清明。 “好,我明白了,带我回去。” “嗯。” —— 在孟子清到达国师府时,似霜的马车也到了殷府。 为了不引人注目,马车从后门走,似霜被车夫扶下了马车,从后院门进了殷府。 她身着青衣,脸上罩着面纱,一双眼睛古井无波。 一进门,就有两个侍卫走来,将她带到一处院子,随后两人就守卫在院门处,不让任何人靠近。 院中站着两排丫鬟,她一进去便朝她福了福身,恭敬道:“姑娘好。” 似霜没说话,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丫鬟明显地位要高些,见她没应答,便笑着走上前来,解释道。 “姑娘好,奴婢等人都是伺候您的丫鬟,以后您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们。” 似霜点了点头,而后越过她,径直朝里走去。 那大丫鬟极有眼色的跟在身后,询问道:“姑娘可是要歇息?您的房间在这边,请随奴婢来。” 说着,自动走上前去为似霜带路。 似霜扫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跟了上去。 那是位于院子西南角的房间,一推门便有一股清香拂面而来,跨进门后,房中的景象让似霜有片刻的呆愣。 这房间,处处透着女儿家的温婉,色调和摆设都经过精心布置,让她看的眼眶一热。 不知过了多少年了,她竟然还能住到这样的房间来。 房间里的布局,和她以前的房间一模一样,就连花草和花草的位置都一样。 看着看着,似霜心中又泛起一丝自嘲,人都死了,还留着这样的房间做什么,说着缅怀故人,其实呢? 他不过是心有愧疚罢了。 这愧疚和她叶家上下几十条人命比起来,根本就不足为奇。 在房中转悠了一圈,她目光落在梳妆柜上,抬脚走了过去。 在那铜镜前,她看到一个白玉雕刻的少女,少女笑的天真无邪,像个不被世俗沾染的精灵。 她拿起那玉人,素手细磨少女的头发,眼角,眼中噙着一抹讽刺。 在大丫鬟惶恐的目光中,她轻轻将玉人放下,转身走到另一边,伸手抚摸着花盆中的兰花。 这兰花,好像是她以前养的那株,他可真有心呐,连这东西都保存了下来。 之后似有所感,她一一看向房中的所有摆设。 惊诧的发现,这些东西都是她以前的东西,它们充斥着屋子的每一寸角落,让她有归家之感的同时心中也升腾起一股恨意! 她的仇恨十分猛烈,熊熊火焰灼烧她的眼睛,也灼烧她的心。 他以为这是回忆,却不想这对她而言,这些都是不愿被想起的深渊般的记忆。 她记得父亲惨死的模样,也记得母亲临终前的嘱托,还有背上的刀疤隐隐发热,无不彰显着殷家狠辣的手段。 这些都在提醒她,她还有家仇未报,他和她,从来都是敌人。 老天有眼,她终于回来了,以叶冬兰的身份回来了。 她不能在隐忍下去了,故事早就该画上一个句号了。 只有让他们付出该有的代价,才能慰籍父母和叶家上下几十条人命的亡灵。 他们都在看着她,他们都在她身后,他们是她这些年活下去的支撑。 似霜闭了闭眼睛,一颗泪珠从眼中滚落,眼中的仇恨渐渐湮灭,最后换做一开始的古井无波。 殷正南,我回来了…… 第六百二十二章 相见 接下来的发展,孟子清并不知道,她到了国师府后就径直去书房找莫离亭,却发现他人根本就不在国师府。 问了周叔,周叔说莫离亭一早便出去了,好像有重要的事情。 于是孟子清就按捺心中的疑惑,在国师府静候他归来。 没等到他回来,却等到了柳氏等人上门接她。 “子清,你瘦了。” 国师府后院的小亭中,柳氏眼眶通红,伸手抚摸着孟子清的脸,话音哽咽。 孟子清看了看自己身材,有些无奈的说:“娘,我没瘦,我还胖了好几斤呢。” 说着,她还拉过柳氏的手,让她捏捏自己腰间的肥肉,表示自己胖的可怕。 柳氏被她的举动逗笑了:“你这丫头,怪煞风景的。” 摸了摸后脑勺,孟子清问道:“娘,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家里的生意没出什么问题?” “没有,有你二叔他们看着呢,他们早就能独当一面了,用不着你一个小丫头操心。” 说完摸了摸她的脑袋:“倒是你,经过这次事情后,娘希望你以后不要冲动,做事要先考虑一下后果,免得吃了亏都不知道。” “嗯嗯,我记下了,以后不会再犯了。” 孟子清认真点了点头。 经过这次的事情,她深刻认知到自己的错误,下定了决心要改正这个臭毛病。 不然她要是出事了,她家里人可要担心好长时间,她不想让他们为难。 “你知道就好。” 点了点她的额头,柳氏凑了过来,悄悄问道:“对了,关于你和离亭的婚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孟子清登时面色一红,羞赦扭了扭脑袋:“娘,您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刚才还关心她的安危呢,转眼就关心她的婚事了,这画风转变的也太快了! 莫离亭那老狐狸肯定已经和她娘通过气儿了,不然她不会问她这个问题的。 “什么叫突然问?”柳氏嗔了她一眼,说道。 “你和离亭也老大不小了,彼此相知的时间也这么长了,那些了解的都了解了,不了解的也都了解了,你还有什么担心的呢?都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到了可以出嫁的年龄,离亭又是国师,哪里配不上你,你可要考虑清楚了,要是放跑了他这么优秀的女婿,娘可和你没完啊!” 柳氏适时表现出强硬,让孟子清有些呆愣。 她娘真的变得太快了,早些时候还说这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配的上她呢。 这才过去几年啊,就被莫离亭那家伙收买了。 果然,女婿都是丈母娘的半个儿,她要疼儿不疼女了啊。 孟子清欲哭无泪。 “可是娘,现在是关键时期,我突然和莫离亭成亲,这恐怕不好……” 此话一出,柳氏认真点了点头:“也是,不过这件事情你就别操心了,都交给娘,娘会和你外公还有你爷爷商量个良辰吉日来的,你这段时间就不要出去疯跑了,老实待在家中待嫁。” “啊?”孟子哀呼:“娘,您这是在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就你这小丫头片子哪需要什么人身自由?以前放任你出去乱跑,是因为你要做生意,所以我才没有限制你,现在生意这方面不需要你管了,你也没有什么朋友需要走动,所以这件事没得商量,一会儿你就得跟我一起回柳府去。” “娘……” 孟子清拉着柳氏的衣角,状要撒娇。 柳氏赶忙离她远了些,咳嗽道:“撒娇没用!” 孟子清:“……” 之后,在柳氏的霸权下,孟子清乖乖回了柳府。 —— 殷府。 似霜在窗前呆坐一下午了,望着窗外的金菊草叶茂盛,整个人有些恍惚。 不知不觉,又要入秋了呢。 伏在桌案上,她静静聆听窗外的雀鸟声,安静闭上眼睛。 她的面纱一直未曾拿下,丫鬟准备的茶水她也不喝,谁也不知她怎么了,还以为她不满意她们的伺候。 所以院中丫鬟个个战战兢兢,生怕自己做错了事情被她责怪。 殷正南一进院子就看到这样一副景象,院中丫鬟小心翼翼做着事,彼此噤声不敢说话,偶尔交流一个眼神都包含着害怕和胆怯。 于是殷正南有些疑惑,到底是何方神圣把他的院中的丫鬟变成这样了? 先前听殷斐说自己的绯闻,他一怒之下将殷斐揍成了猪头,现在还躺在床上养着呢。 和方天正交流了一下后,他将那个所谓的国师的女人带回了殷府,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何能耐,竟然利用殷斐接近自己,妄想拿捏自己。 她也不看看他是谁,能是她随意能拿捏的吗? 一边想,殷正南推开了房门,抬脚走了进去。 外间擦桌子的大丫鬟见到殷正南,吓得一个哆嗦跪倒在地,颤抖声音道:“少,少主。” 殷正南看都没看她一眼,话音微冷:“人呢?” “在里间呢。” 刚说完,殷正南就抬脚走向里间,撩开珠帘,目光在房中扫了扫,片刻后落于窗前。 窗前桌案上,一袭青衣的女子伏于桌面,青丝微乱,柔顺的铺在桌面上,与之檀木桌相衬,有着一种独特的美感。 她背对着他,似在看窗外景色,又似在闭目小憩,并不窥的其容貌。 可那熟悉的背影,让殷正南有着一种猜想,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敢相信自己见到的,驻足门边踌躇许久,不敢靠近。 他就这样静静盯着她,盯了许久。 还是似霜感觉有束目光落在她背上,动作缓缓的回过头来,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碰撞在一起。 殷正南猛地瞪大了眼睛,手指不经意的颤抖起来。 她,她好像…… 不,不是,她已经离开很久了。 可是那双眼睛,和她是多么相似,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变了,他也变了。 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双眼睛。 许是在睡梦中魂牵梦绕她的身影,所以看到任何一个相似的女子,都以为是她回来了。 殷正南皱起眉头,缓步走了过去,每一步走的有些沉重。 以往他见过很多和她相似的女人,可这次,给他的感觉最为真实。 走到她身前,殷正南居高临下的盯住她,冷漠道:“你利用殷斐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似霜笑了笑:“有什么目的,你心中不是很清楚吗?” 殷正南也冷笑了一下:“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说,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似霜直勾勾盯着他,眼中一闪而逝一丝杀意:“想要什么你都给我么?” “钱?名分?权利?还是……”殷正南一眼望到她心底,漠然如杀神:“我的命?” 似霜呼吸一滞,被他气势所慑,下意识别开了头。 第六百二十三章 伤害 “看来,是我的命。” 殷正南冷笑出声,不由俯下身去,用力捏住似霜双颊。 “虽然你的眼睛很像她,但你不是她,别妄想用这双眼睛欺骗我。” 扫了一眼她的眼睛,殷正南目光下移,落在她被面纱遮盖之处。 “除了这双眼睛之外,这被遮挡的容貌,又像谁呢?” 用力拍开他的手,似霜冷声道:“我警告你,不要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殷正南似被逗笑了:“你好像忘了你到底身在何处?在我殷家,在我殷正南的房间里,你告诉我让我不要得寸进尺?” 他的目光一寸寸逼近,似霜眸光微冷,在他离她只有几寸距离时,一道光芒闪耀,掠过他双眼。 殷正南不动如山,一把阴凉的匕首抵在他喉间。 “我殷正南,上过战场平过战乱,厮杀于千军万马,游走在地狱边缘。想杀我的魑魅魍魉不计其数,你以为凭你这点小手段,能轻易取走我的命?” 他渐渐笑了起来,唇角的笑残忍嗜血,落入似霜眼中无比疯狂。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敢。”他并不怀疑她要杀自己的决心,但他知道,她没有那个本事。于是他哼道:“就凭你,还杀不了我。” 话音刚落,他猛地前进分毫,似霜举刀的手一抖,下意识跟着退开。 这一退,她错过了取他性命的最佳时机,在她微讶的目光下,他伸出了手,一把拽下她遮面的面纱,清冷的容颜顿时暴露在他眼眸中。 两人四目相对,时间静止在这一刻。 半晌,似霜像是发了怒般举起手中匕首,在他愣神之际狠狠扎向他肩膀,登时,鲜血横流。 飞溅的血花落到她脸上,暂放红梅点点。 殷正南似不觉痛,一声未哼,只愣愣的望着她。 他的深蓝衣裳立马染湿一片,他却恍然未知,伸出手要抚摸她的脸。 “你别碰我!” 似霜怒容狰狞,匕首从他肩膀拔了出来,又刺向他胸膛。 这一击,被他用手挡住,赤手空拳握住刀刃,鲜血顺着匕首流淌,他的手一片深红。 似霜被他的动作惊住了,握匕首的手一松,怨恨的朝后退去。 殷正南扔掉匕首,望着她的动作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似霜皱起眉头,气的咬牙切齿。 “你不是真的想杀我。”殷正南一语道破她的内心。 “胡说!”似霜横眉冷竖:“那是我没做好准备。” 一句话说的殷正南又笑了起来,目光像黏在她脸上般,怎也移不开。 “若你真想杀我,你刚才便不会后退,也不会松手,事实证明,你比那些魑魅魍魉还不如,他们是真想我死,而你,你不想,你想我活着。” 似霜别开视线不再看他,脸上又回归先前清冷,似不想理会他。 殷正南凑了过去,笑道:“你说,你现在是不是在心里担心我?” “担心你?”似霜像听见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冷笑一声:“是巴不得你死才对,担心你?你想太多了。” “狡辩。” “我没有狡辩!我……” “你怎么?” “没什么。” 说完又转开了头不再看他,房中的气氛一时有些凝结。 殷正南伸出手,刚想抚摸她的脸,院中忽然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而后就有一名少女冲进了房间,一遍跑一边喊:“表哥你在吗?表哥!” 少女进到里间,就看见地上有把带血的匕首,殷正南肩上和手上都在淌血,顿时吓得面色惨白,尖叫着冲了过来。 “表哥你怎么了?你怎么受伤了?你没事。” 一边喊,一边掏出手绢给他包扎。 殷正南将她推开,目露不悦。 “表哥……”少女委屈的爬起来,他看都没看她一眼,视线只停留在似霜身上。 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少女才发现了似霜的存在。 看她手上和衣上有血渍,少女立马知道殷正南的伤势是怎么来的,登时怒火滔天,一巴掌朝似霜扇去:“哪里来的贱人,我表哥也是你能伤害的?” 手刚伸出去,殷正南眼疾手快的将其抓住,眸中带着寒霜怒意:“出去。” 说完将人一丢,少女又被扔在一边。 “表哥,她是谁,你为什么要这么护着她?这个贱人可是伤了你,你快杀了她啊!” 少女不依不饶的叫了起来。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一口一句贱人落入殷正南耳中尤其刺耳,他下意识看向似霜,见她面无表情好似完全不放在心上,他心头有些难受,指着少女怒道:“给我滚出去,别让我说第三遍!” “滚就滚嘛,表哥你干嘛对人家这么凶。” 少女委屈的爬起身子,幽怨瞪了殷正南一眼后又怨恨的剜了似霜一眼,跺跺脚跑了出去。 望她离去的背影,似霜若有所思。 “你别误会,我和她没有关系。” “你也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我……”殷正南还想说什么,见她心思并没有放在自己身边,无奈叹了口气。 随后他站起身来,交待道:“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吩咐翠玉。” 说完,站起身就走了出去。 “呵。”等他离开后,似霜冷笑一声,厌恶的擦了擦手,仿佛要将那份肮脏擦去。 翠玉进来收拾屋子,看她动作只把脑袋埋得更低,一脸畏惧。 一开始她以为似霜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少主只是对她感兴趣而已,却不想,少主对她竟有所不同。 没有人敢公然行刺少主,那些暗中行刺他的人,已经被他杀得差不多了。 这女人不但把少主刺伤了,少主还一点都不生气,乐呵呵的就下去了,还吩咐她好好照顾她。 那种性子的少主,她这辈子都没有见到过。 还有表小姐的到访,少主维护的不是表小姐,而是这个女人。 由此可见,这个女人对少主而言是特别的,她们一定要精心伺候才行。 打定主意后,翠玉收拾好屋子便恭敬问似霜:“姑娘,您初来乍到,对这院子不熟悉,可否需要奴婢为您领路,看看这院中风景?” 似霜转了转眼珠,点了点头:“也好。” 站起身来,她看到衣上的血迹尤其刺眼,便冷声道:“我先要沐浴更衣。” 翠玉惶恐低头:“是,奴婢这就下去准备。” 说罢,躬着身子下去了。 她一走,似霜就似松了口气,无力扶着墙,头上冒起了冷汗。 第六百二十四章 动作 翌日,柳府。 孟子清刚起床灵霜就走了进来,倒让她有些诧异。 一般伺候她起居的是柳府的丫鬟,并不是灵霜。 她是莫离亭的暗卫,回到燕都后就有了自己的事情要做,给自己端茶倒水这种事情并不适合她。 说起来,她也有很久没见过她了。 “灵霜,你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 “小姐,有消息。” 灵霜面容严肃,一进门就朝她走了过来,边走边说。 “什么消息?是似霜姐的消息吗?” 一听有消息,孟子清首先想到的是似霜。 “不是。”灵霜摇摇头,目光微闪:“是关于陈素素的。” “陈素素!”孟子清顿时站起了身,问道:“她现在在哪里?” “殷家别院。” “又是殷家?” 孟子清眸光闪烁,脑中像是有团毛线般,一团乱。 陈素素已经失踪很长时间了,灵霜她们动用了很多关系都没有查到她的位置。 现在突然说找到她了,总让她心头难安。 像是有人故意放出了这个消息,引她前去查看一样。 孟子清皱起眉头,缓缓坐了下来。 “你确定这个消息,不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 见灵霜也坐了下来,孟子清抬眸询问。 “不排除这个可能。” 灵霜也有此疑惑,她也是刚得到这个消息,一得到消息就赶来了柳府,第一时间告诉给孟子清。 如今两人面对面坐下来,稍微一琢磨,就知道了这消息中的陷阱。 “莫离亭那边知道了吗?” “大人已经知道了,他派了赤金大人前去查探,目前还没有消息传回,也不知道这消息究竟是真是假。不过依属下看,这很有可能是个假消息,目的就是为了引君入瓮。” “好一招引君入瓮。” 孟子清勾起唇角,心中有了些底。 她想,这个消息亦真亦假,可以说它是真的,也可以说它是假的。 不排除它是假的可能,陈素素的失踪,可能真和殷家脱不了关系。 似霜已经去了殷府,如果她和殷斐撞上,必然会被殷斐揭穿身份。 所以,会不会是殷家已经知道她逃走了,所以故意放出陈素素的消息,来引自己入瓮呢? “您不必担忧,一切等赤金大人消息。” “如此也好。”孟子清点点头,心中充满了怀疑。 耐心等待了几个时辰后,下午临近黄昏时,赤金才姗姗来迟。 两人相约在柳相易的书房,他避人耳目来到书房,一进门就见到孟子清和灵霜坐在一起看书,眼中噙着慈爱的笑容,缓步走了过去。 灵霜看见赤金,自然站了起来,对他行了个礼,恭敬道:“首领!” 赤金点点头,随后走到桌前。 孟子清也抬头看了过来,笑问:“陈素素有消息了吗?” “嗯。”赤金点头:“已经确认过了,这不是个假消息,陈素素就在燕都郊外的殷家别院。” “也就是说,这是个真假参半的消息,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对方的目的都是一样,就是为了捉住我们,想将我们一网打尽?” 赤金眼中带着赞赏:“聪明。” “那你们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自然是如她们的愿,鱼钩的时间放长了,总会有鱼儿上钩的,要看是因为蠢笨贪吃上钩,还是自愿上钩。” 赤金说话很是深奥,孟子清却听懂了,笑道:“首领大人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两人交流一个眼神后,孟子清又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赤金:“今晚!” “我需要去吗?” “不用,我会让灵霜易容成你的模样,前去试试这水池深浅。” 灵霜立马走了过来:“好,我保证完成任务!” 灵霜的易容术孟子清是相信的,她的身手孟子清也相信,所以他们两个去的话,绝对不成问题。 放下心中的担忧,孟子清说道:“这次消息放出,陈素素肯定也参与其中,她最想引的是我,还有莫离亭,我们两个人只要其中一个人前去,都会让她兴奋。” “你的意思是,陈素素已经联合了殷家,想要对付我们?” “目前有此猜测,但具体是不是真的,还需要你们试探过才知道。” 转了转眼珠,孟子清忽然想到一个计策,便朝两人招了招手:“我有个计划。” —— 夜晚,明月高悬。 此时的殷家后院,并没有白日里那般光鲜亮丽,各种血腥黑暗的事情都钻了出来。 似霜住的是殷正南的院子,这院子还算干净,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 但别处就不一样了,她吃过晚饭沿着后花园散步,不知觉便走到了一处假山旁。 假山中传来的“嗯嗯啊啊”声音,令似霜皱起了眉头。 在金巧楼待过多年的她,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声音,随即厌恶皱起眉头,转身快步离开。 走了一会儿,又临近一处荷塘,在荷塘旁边的花草中,又是传来一阵不可描述的声音。 有了两次遭遇,似霜感到非常无语。 不是说大户人家最忌讳这种偷吃的事情么?这殷家难道是个特例? 这种不堪入目的事情随处可见就算了,竟然还没有人出来制止,简直有失风化! 冷着脸,似霜快步走回殷正南院子。 她归来时,翠玉见她面色不佳,便知道她遇见了什么,好意提醒道:“姑娘,这往后您若想散步,还是在这院中走走,这殷府啊,除了少主的院子没有那些龌龊事之外,其他院子都不干净,未免玷污您的眼睛,您晚上就少出去走动,免得被那些不成器的少爷们撞见,会让您不舒服的。” 翠玉的劝说很是莞尔,似霜一想便知她说的是什么。 府中庶子都见不得殷正南比他们优秀,所以背地里小动作多着呢,就为了报复殷正南。 她在这院中是安全的,可出了这院子,他们就要肆意妄为的。 因此翠玉的话对她而言是一种保护,并不是为了束缚她。 了解她的好意,似霜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而后面无表情朝屋中走去,“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与此同时,殷正南也踏进了院子。 朝似霜的房间看了一眼,他问翠玉:“兰儿睡了吗?” 翠玉不敢有所隐瞒:“姑娘刚从外面回来,许是撞见了那些不干净的事情,回来时脸色有些不好看,才回房间休息呢。” 殷正南眸光闪烁:“好,我知道了,下去。” 等翠玉下去后,殷正南在门外驻足片刻,这才摇头叹息着回了自己房间。 两日后,殷家出现了有史以来第一次整顿,那些一到夜晚就出来做龌龊事的家仆丫鬟都被清理了个遍,搞得殷府上下人人自危,苦不堪言。 经过这次整顿,殷府干净了不少,不知其原因的似霜外出散步时,觉得空气都新鲜了很多。 为此她感到十分疑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不过比起先前的殷府,似霜更喜欢现在的氛围,看花时都不由露出了笑容。 第六百二十五章 意外相遇 自从灵霜和赤金去殷家别院后,孟子清已经三日没见过两人了。 一开始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去问莫离亭的时候才得知,两人还有其他事情没做完,所以暂时没去柳府。 心里有了底,孟子清也就放心了,恰巧这日柳氏没事,非拉着孟子清逛街,孟子清无奈,却不能拒绝娘亲的邀请,只好跟着一同前往。 “娘,这衣服花花绿绿的,一点都不好看,就不买了。” 一家成衣店,孟子清坐在一旁托着腮,柳氏拿着一件花色衣裙在她面前比划,不由无奈发声。 “小孩子家懂什么好看不好看?这种花色才是适合你这个年龄的女孩子的,你看你整天穿的都是什么?不是黑的就是灰的,哪里有个女孩子的朝气!” “娘,我那不是方便行动嘛。” “行动什么行动,现在你就老实呆在家里,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安心做个大家闺秀不好吗?” “可是我还有生意……” “生意就交给那些大老爷们儿去管理,你个女孩子家家的,整日出去抛头露面像什么话?” “……” 每说一句,柳氏都要回怼一句。 孟子清苦恼的翻了个白眼,她娘什么时候又变得这么封建的? 以前都不是这样的啊,以前挺开明的啊! 孟子清撅了撅嘴:“娘您以前不是这样的,您以前很疼我的。” “就是因为太放纵你了,你才会变得这么不修边幅!以后你就跟在娘身边,好好学学怎么做个女孩子。” 孟子清:“……” 逛完成衣店,又逛首饰店。 孟子清的产业经过几年的发展已经颇具规模,不管是檀清阁还是神仙居,都有了自己的名气。 连首饰店‘孟记银饰’都开分店到燕都来了,柳氏和孟子清还去挑了好几件首饰。 出了孟记银饰,柳氏按着额角,皱眉道:“让我想想,还有什么忘记买的没。” 孟子清转头瞥了眼身后的丫鬟们,她们手上都抱满了东西,肩上身上也挂满了,看上去就像暴发户似的。 她娘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如果不打扰她,她估计能血拼到天黑。 见她还在想要买什么,孟子清赶紧说道:“娘,逛了一上午了也有些饿了,咱们去吃点东西。” 柳氏一拍额头:“也是,早上就没吃多少,现在还真觉得有些饿了。” 说罢便摸了摸自己肚子,一脸笑意。 吩咐丫鬟先将东西带回去,孟子清拉着柳氏进了神仙居。 神仙居早已不是当初只卖火锅的酒楼了,火锅已经分出去成立了单独的火锅店,现在的神仙居就是纯粹的酒楼,酒楼中的厨子都是经过精心培训,做一桌满汉全席那是不在话下! 很多官员家中有大事要操办时,也会来神仙居请人,只要付银子就成。 也有人花高价想要神仙居挖墙脚,可神仙居的墙角是那么好挖的吗? 当然不好挖! 那些酒楼要么规模太小,要么管制太多。 规模大的福利待遇又不如神仙居,试问这样的挖墙脚方式,哪个大厨愿意跳槽? 而且那些大厨又是精心培训出来的,有个系统的培训学院,他们要是被人挖走了,立马就有人顶上他们位置。 为了不丢饭碗,大厨们只能卯足了劲埋头工作,免得被后面那些小妖精挤掉位置。 一进神仙居,店中小二就迎了上来,笑着招呼道:“欢迎光临。” 神仙居中的小二不同于别家酒楼的小二,除了特殊的福利待遇外,他们还有个神圣的名字,叫做“服务员!” 为客人服务,是他们的宗旨。 以笑容面对客人,是他们必备的技能。 这小二明显是老员工,一见到柳氏便热情笑道:“原来是夫人,夫人您是来吃饭的,还是来找我们老板的呢?” 柳氏笑着回应:“吃饭。” “您楼上请,楼上有给您留的雅间。” 说罢,便引着柳氏朝楼上走去。 孟子清默默跟在后面。 神仙居的成立她并没有参与管理,一切都是楚玉楼自己经营。 她只是制定了一套管理方案,楚玉楼自己摸索着去执行。 刚开始拿到经营方案的时候,他觉得无比惊奇,还觉得行不通。 但经过一月后,他才知道孟子清的经营模式多么时髦先进,简直让他叹为观止。 到了雅间后,孟子清问小二:“你们楚老板呢?” “回小姐的话,楚老板去外地出差了。” 出差一词也是新起的,这些人对这些新奇的词汇接受能力比较强,很快就能活学活用。 孟子清哦了一声:“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要半个月的时间,不过我们老板娘在,您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对老板娘说。” 老板娘自然是罗佩佩。 许久没见那丫头了,不知长胖没有。 还有她家两个胖丸子,她也是想念的紧啊,一会儿吃完饭一定要去看看她。 “娘,一会儿我们吃完饭去佩佩家坐会儿。” 有这个想法,孟子清就和柳氏提议。 柳氏也对罗佩佩家的两个胖丸子想的紧,当即点了点头:“好。” 两人迅速吃完饭,准备去罗佩佩家做客。 刚跨出店门,柳氏就被人撞了一下,身子朝一边扑去,被孟子清眼疾手快扶住。 撞人的人好像很着急的样子,连声对不起都没有,就朝店中跑去。 孟子清皱起眉头,朝后看了一眼,并未看清那人模样。 “走。”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柳氏拍了拍孟子清手背,示意她不要多事。 虽然不爽,孟子清也没有说什么,扶着柳氏就朝前走去。 走了几步,刚才撞人的人又从酒楼中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喊:“借过一下,借过一下。” 这声音,有点耳熟啊。 孟子清回头看去,正好对上江盈盈着急的面容。 孟子清一愣:“盈盈?” 江盈盈也一愣:“子清姐姐?” 两人异口同声问:“你怎么在这里?!” 嘴角抽搐了一下,孟子清一脸古怪,江盈盈是很有礼貌的一个姑娘啊,怎么撞了人都不道歉呢? 也许是她真有急事。 “子清姐姐我先不和你说了,我有急事先走了,咱们改天再见啊。” 说着,江盈盈匆匆要跑开。 孟子清一把抓住她:“你怎么了?遇见什么事情了?” 这一问,江盈盈哇一声哭了出来:“是苏巍哥哥,苏巍哥哥出事了!” 第六百二十六章 苏巍遇难 苏巍? 苏巍能出什么事? 可看江盈盈的样子不似说谎,孟子清也有些担心起来。 “苏巍怎么了?” 既然苏巍出事了,江盈盈不呆在他身边,来神仙居干什么? 而且看她一无所获的模样,难道是为了找什么东西? “我,我也解释不清楚,但是苏巍哥哥就是出事了。” 江盈盈急得哭起来,手足无措的样子让人有些心疼。 孟子清皱起眉头:“你不要着急,慢慢说。” “苏巍哥哥突然得了怪病,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不管是什么东西,他只要吃一口都会吐出来,苏伯伯请了燕都最好的大夫给他看,大夫也查不出是什么原因,这都三天过去了,苏巍哥哥都是靠强行灌的流食吊着命,人都瘦的脱了形……” “吃不下东西?” 孟子清眨了眨眼睛,这是什么怪病? “是啊,以前他都不是这样的,身体一直好好的,就是最近才得了这个怪病。” 江盈盈一个劲儿抹眼泪,都哭成了泪人。 柳氏看不下去了,就用手帕帮她擦眼泪,脸上挂着一抹心疼。 孟子清又问:“那你来神仙居干什么?” “我听人说神仙居的饭菜有神奇功效,让那些吃不下饭的人吃几大碗,我就想着带点回去给苏巍哥哥吃……” 额…… 孟子清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江盈盈。 这姑娘是真傻还是假天真,这种话都能信? 那不过是她打广告用的宣传语而已,她还真是病急乱投医啊。 “那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刚开始强行灌流食他还吃得下去,可是今天流食都吐了,大夫说他要是再不吃东西的话,就会把自己活活饿死的,呜呜呜……子清姐姐,我该怎么办啊!我不要苏巍哥哥死,呜呜呜……” 江盈盈哭的哽咽,孟子清挠了挠后脑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苏巍这种症状她听都没听过,更别说怎么医治了。 她是有灵泉水,但她不知道灵泉水对苏巍这种症状有没有效啊。 孟子清一脸纠结。 就在她皱眉沉思的时候,一旁的柳氏忽然说道:“苏巍这孩子挺好的,怎么会得这种怪病?” 江盈盈一个劲儿的摇头,哭的悲戚。 柳氏嘀咕道:“会不会是中邪了啊……” 中邪? 孟子清眼睛一亮。 “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种邪术啊,把生辰八字写在稻草人上,扎满针那种……大家族中不都很多这种腌臜事情吗?你说苏巍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人家用这种邪术害他。” 柳氏一言让孟子清醍醐灌顶,当即拉着江盈盈道:“走,我跟你看看去。” 随后回头对柳氏说:“娘,您先去佩佩姐家等着,一会儿我看完苏巍就去找你昂。” 说罢,拉着江盈盈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哎子清……”柳氏还要说什么,见孟子清已经跑远了,不由无奈道:“这孩子,又开始瞎跑了。” 无奈叹了口气后,她才收回视线,老实朝罗佩佩家走去。 既然让她去罗佩佩家等着,那她就去等着呗,还能怎样啊。 另一边,孟子清跟着江盈盈,两人很快来到江府,一路畅通无阻的朝苏巍寝间走去。 再一次见到苏巍,孟子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苏巍瘦的完全脱了形,面色惨白,跟索命鬼一样,看上去十分渗人。 他眼窝深陷,形如枯槁,一双手瘦的跟鬼爪一般,再无半点温润公子的风采。 孟子清看的眼眶一热,险些掉下泪来。 坐在床边的是苏巍的父亲,他已经几日没合眼了,整个人看上去无比憔悴。 他拉着苏巍的手,眼眶红红的,生怕苏巍有个不测。 见孟子清前来,他扬起一丝牵强笑意:“想必,这位就是孟姑娘。” 孟子清点点头:“子清,见过苏先生。” “你是来看巍儿的,不好意思啊,让你见笑了。” 苏巍是他一手拉扯长大的,对他倾注了无数心思,希望他成长之后能挑起他们苏家的大梁。 苏巍也不负他期望,长成了他期望中的模样。 他对他寄予厚望,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有这种白发人即将送黑发人的场面。 这几日,苏父的头发白了很多,望着那满头白发,孟子清有些心酸。 “苏先生,子清今日前来,是有件事情想说,关于苏巍的……” 从她的话语中,苏父听见了希望,顿时眼睛一亮,说:“孟姑娘请讲!” 她刚要开口,身后的江盈盈迫不及待道:“苏伯伯,子清姐姐是怀疑苏巍哥哥中邪了。” “中邪?” 苏父面色一凝,片刻后陷入深思。 苏巍的突发症状他只以为是得了怪病,并未往中邪那个方向去想。 如今细细想来,的确有诸多蹊跷之处。 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说生病就生病呢?还是这样的怪病! 细细思虑后,苏父觉得真的和中邪差不多,当即面色不虞的往外走,大声喊:“管家!管家!” 管家很快就来了:“老爷,您有何吩咐。” “你去查查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到我们府上过,还有,查查府里人有没有带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回府,一定要仔细查,不要放过任何一点可疑之处。” “是。” 管家领命退下了。 人走后,苏父又走进屋中对孟子清等人说:“孟姑娘,巍儿又到了该喂食的时候了,你看……” “苏先生,我和苏巍时朋友,这种事情我觉得我可以不用回避,我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的,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之处,都可以找我。” 见她面色坚定,苏父竟点了点头:“那便多谢孟姑娘了。” “您客气了。” 两人说完话,苏父看向江盈盈:“盈盈你出去,这里有我和孟姑娘就够了。” “不苏伯伯,我也要在这里,我也要照顾苏巍哥哥!” 江盈盈满脸坚决。 “这……” “没事,您就让她在这里,我们绝对不会打搅您的。” 有了孟子清做担保,江盈盈自然也留在了苏巍的寝间。 由丫鬟端来一碗粥,熬得跟浓汤一般,苏父将苏巍扶起,强行给他灌了下去。 不过一边灌,昏迷不醒的苏巍似有所感般,强烈的不适让他不断干呕,将喝进去的粥都吐了出来。 苏父面色凝重,只顾猛灌,看的孟子清心中无比难受。 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变成如今模样,换成谁都会难受的。 江盈盈也咬着小手帕,无声的流眼泪。 她不敢哭出声,生怕惊扰到苏父,只管压抑自己的情绪。 叹了口气,孟子清觉得这样不是办法,于是走到桌边,借倒水的遮挡,从空间中盛了杯灵泉水,然后走向床前。 第六百二十七章 飞虫来袭 “苏先生,您先给苏巍喂点水,我看他吃饭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苏父看了孟子清一眼,又看了一眼她手中感到水杯,最后才看向苏巍。 见他眉头都拧在了一起,这才知道自己太大意了。 于是立马放下碗,接过孟子清的水喂给苏巍。 别的东西苏巍吃不下,就是连口水他都喝不下去。 可今日不知怎的,这水刚喂到苏巍嘴边,他就好像知道这水是孟子清倒得一般,主动张开嘴喝了下去,让苏父瞪大了眼睛,大呼神奇。 一杯水下肚,苏巍忽然面色一变,剧烈咳嗽起来。 苏父也跟着面色一白,赶忙拍着他的后背顺气。 这一拍,苏巍的身子就朝床边倾斜,头朝下吐了起来,刚才喝的粥都吐了出来。 呕吐就发生在这片刻之间,苏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以前吐,都不是这个吐法。 今日好似吐得更加剧烈,要把胆汁都吐出来一样,房中弥漫着一股酸臭的味道。 孟子清皱起眉头,心中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啊!” 想法刚起,那端粥的丫鬟就尖叫起来,指着地上苏巍吐得东西大声道:“虫啊!有虫啊!” 被她的话吸引,苏父和孟子清立马朝地上看去。 只见地上苏巍吐得一堆秽物中,有条浑身灰黑肥虫快速蠕动,好像很难受一般,挣扎的厉害。 孟子清目光一凝,惊声道:“这是什么东西?!” 苏父也被吓傻了,苏巍怎么会吐出虫子来呢! 江盈盈更是吓得痛哭,以为苏巍要挂了,再也没忍住,尖锐的哭声在房中响起。 众人中,只有孟子清还算冷静,她立马跑出房间,从院中折来一截树枝,走近床前,用树枝戳了戳那黑虫。。 一戳下,黑虫便弹了起来,喷出一股绿色的汁液。 孟子清朝后一退,那汁液落在地上,发出‘嗤’的一声响。 “这毒液,竟带有腐蚀性。” 她皱起眉头,心中猜想。 这虫子是从苏巍的口中吐出来的,受到攻击会吐出毒液攻击人,那它应该没有在苏巍的肚子里吐过毒。 要是吐了,苏巍估计早就挂了,不会活到现在。 “孟姑娘,这是何物啊?” 苏父也找回一丝理智,惊怕的问道。 孟子清眸光微闪:“若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蛊虫一类的东西。” “蛊?”苏父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那毒虫,又看了眼苏巍,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忽然对孟子清说道:“孟姑娘,我突然想起来有件事情还没处理,能不能请你先照顾一下巍儿……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这里,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了。” “苏先生,您放心去,苏巍交给我就行。” 看他面色,孟子清便知道他要去清理内鬼了,也不拦着他,自动拦下照顾苏巍的重任。 “如此,那便多谢孟姑娘了!” 郑重一抱拳,苏父面色凝重的走了出去。 望他离去的背影,孟子清摇了摇头,随后走到床前,探身查看苏巍气色。 蛊虫吐出来之后,他面色红润了许多,没有先前那般苍白了。 伸手招来江盈盈:“这里还有半碗粥,你先喂给苏巍吃。” “好。” 给苏巍喂饭这种事情,江盈盈是很乐意做的,于是两人合力将苏巍扶起来,一口一口将碗里的粥喂给他吃。 没了蛊虫的骚扰,他吃的很快,一碗粥片刻就见底。 孟子清面色一喜,赶忙对站在一旁的丫鬟说:“还有粥吗?” “啊……有,有!”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丫鬟用力点了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至于地上的蛊虫,在吐出一口毒液后,很快就蜷缩着不动了,不一会儿就化成一滩灰黑的水。 许是离了体,又因为自保耗尽生命,就像蜜蜂一样,在蜇人之后就会很快死去是一个道理的。 看着那滩黑水,孟子清眸光闪烁,心中充满了惊疑。 还是江盈盈说话的声音引她回神,只听她说道:“子清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要不是遇见你,苏巍哥哥也不会这么快就好起来!谢谢你救了苏巍哥哥。” 孟子清摇摇头:“这只是个意外,并不能算成是我的功劳。” “那也是因为你是仙子,是苏巍哥哥的命中贵人,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奇迹发生,让苏巍哥哥逃过死劫!” 孟子清哭笑不得。 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嗡嗡声响,密密麻麻的,像是蜜蜂的声音。 孟子清当即皱起眉头,抬头看向窗外。 江盈盈也跟着抬起头,不解道:“这是什么声音?” 话音刚落,有只灰色的细小虫子就从窗外飞了进来,反应最快的孟子清面色一变,大叫:“不好!” 她以最快的速度扑了出去,将所有的门窗关紧,那只小虫也被她拍死在脚下。 江盈盈瑟瑟发抖:“子清姐姐,会不会是虫子来寻仇了?” 孟子清皱眉不答,心中有着很不好的预感。 可能这飞来的虫子是和那死去的蛊虫有感应,就好像母虫一死,子虫就会前来寻仇,那滩黑水,都是某种媒介,通过空气散播了出去,让周围潜伏的虫子都聚集了过来。 孟子清有些紧张,对付人她还有办法,但是对付这种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虫子,她真的是无能为力啊。 在窗前走来走去,她心中一直喊着“怎么办。” 江盈盈看她举动也皱起了眉头,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好半天,她才重新走回苏巍窗前,一边给苏巍穿衣服,一边对江盈盈说。 “盈盈,这里不能待了,我们要换个地方才行。” “可是现在外面都是虫子,我们怎么出去啊。”江盈盈都快哭出来了。 孟子清咬了咬牙,而后说道:“我有办法,你先帮我扶着苏巍。” 等江盈盈去扶苏巍后,孟子清走回桌前,以刚才的方法炮制了一杯灵泉水,然后一股脑全给苏巍喂了下去。 喝下灵泉水的苏巍面色好看了很多,不待他恢复,孟子清便用力摇晃他,大声道:“苏巍!苏巍!醒醒,你醒醒!” 在她一番剧烈摇晃下,加之灵泉水起了作用,苏巍真如她所愿一般,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现在很虚弱,见着孟子清却露出一个温润笑意,说:“子清,我这是在做梦吗?你怎么来了?” 孟子清皱着眉头:“现在没时间和你寒暄了,你告诉我,你房间有没有可以通向外面的密道之类的!一定要快,不然我们都活不了。” 她语气严肃,苏巍立马反应过来这不是做梦,这是真实。 孟子清就在他眼前,且他们现在有生命危险。 他没说话,指了指书架。 孟子清松了口气,然后给他披上衣服,和江盈盈一起扶着他走到书架前。 第六百二十八章 脱险 “往左转动那樽玉麒麟,密室之门便会开启。” 苏巍浑身无力,只好看向一樽普通的白玉麒麟,给孟子清讲解。 她上前一步,按照他的吩咐转动玉麒麟。 只听“咔嗒”一声响,眼前的书架便自动分向两边,书架后的墙壁也分来,露出一条漆黑的通道。 孟子清蹲下身子,对苏巍说:“我背你,你上来。” 江盈盈说:“我也可以背苏巍哥哥。” “你不行,身子太弱,背不动。”孟子清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向苏巍递了个眼神。 现在他也不管什么男女大防了,还是活命要紧。 在她的眼神示意下,他虽有一丝犹豫,却也伏在她背上,任由她将自己背起,三人朝密道走去。 走进密道,墙壁又自动合拢,书架也缓缓回归原位。 密道虽然漆黑,不过摸索着两旁石墙,孟子清还是能朝前走,走过石道后,眼前的视线兀然开阔,前方也传来微弱的火光。 孟子清快速走了过去,趴在她背上的苏巍开口道:“往左走。” 之后的密道错综复杂,这是苏家的保命之道,没有专人的领路,很有可能会迷失在这里面。 经过苏巍一番指点,三人花了一个多时辰才走出密道,朝一处光亮之地走去。 这一出来,已经是出了苏宅了,孟子清累的喘粗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后,扫了眼周围环境,不由问道:“这是哪里?” “苏家别院的后花园。” 苏巍虚弱解释。 苏家别院? 一听这个字眼,孟子清还以为是出了燕都城了,眼睛都变得惊奇起来。 “你们苏家的密道都挖的这么远吗?” 不过不对啊,她们走了没多长时间,以她们脚程,绝对不会走出燕都城的。 如果没猜错的,这应该还在燕都城,只不过是苏家的弃置宅子而已。 “这城中有许多苏家的宅子,每一条密道都和这些宅子有关联,咱们在的这处临近殷府,鲜少有人来住。” 苏巍咳嗽了两声,气息有些不稳:“子清,你可以将我放下了。” 背了一路,她一定累坏了。 眼中的愧疚甚浓,苏巍出声提醒。 “哦。”听他的话,孟子清乖乖将他放下,江盈盈怕他摔倒,赶忙过来搀扶着。 既然这里很少有人来住,那便说明这里是安全的。 给苏巍找了间房养身子,江盈盈出去买吃的顺便给苏父报信,等他处理完府中的事情就来接苏巍。 一时间,房中就剩苏巍和孟子清两人。 孟子清打了水,正给苏巍擦手洗脸。 “子清,让你来照顾我,真是过意不去。” “这种事情说这些干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既然是朋友,那就该相互关照。” 她似乎忘了以前的事情,面色平静不参杂一丝情意,偶尔对他笑一笑,也是朋友间的笑意,丝毫不越矩。 苏巍知道,自己是彻底没机会了。 他输了,输给了莫离亭,输给了那个权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人。 叹了口气,苏巍问:“那我这几天是怎么了?我就好像在做梦,我在沙漠中游走,没有水,没有吃的,我觉得快要饿死了,渴死了……然后又好像被关在牢房,有人绑着我,喂我吃馊臭的饭菜,喂我吃那些秽物,我受不了,一直吐一直吐,觉得整个人都要死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是今天才知道你出事的,你中了蛊,我不知道是什么蛊,给你喂水的时候阴差阳错就把你体内的蛊给逼出来了,不然你这条小命可要交代在家里了。” 这种时候,孟子清还有心思和苏巍开玩笑。 苏巍也确实笑了起来,轻声道:“谢谢你救了我。” “小事。”莞尔一笑,给他擦完手,孟子清抬水出去倒。 倒水时,孟子清利用空间感应了一下孙大圣,让它速来自己这里。 既然孙大圣能感知空间的位置,那么她的空间也应该能够召唤它,这叫灵学活用。 苏巍说这间宅子离殷府很近,听到殷府她便想起似霜,就想打听她的消息。 殷府戒备森严,她自然进不去,只有托孙大圣捎信了。 江盈盈回来时还带着苏父,对于她们救了苏巍的事情,苏父报以十分的感激,扬言一定会报答她。 孟子清当然不可能接受苏父的报答,只腾了空间,让他们父子二人叙话。 两人说话时,江盈盈也站得远远的,不住的朝房间张望,孟子清看的好笑,便朝她挥了挥手。 江盈盈走过来:“子清姐姐,你有事吗?” 捏了捏她的脸,孟子清笑道:“这次一定吓坏了。” 刚一说,江盈盈就抽泣起来:“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苏巍哥哥……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你还年轻,说什么活不活的。”孟子清嗔了她一眼。 “可是我就是喜欢苏巍哥哥嘛,我这辈子一定要嫁给他,他要是死了,我……”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我知道了。” 孟子清摸了摸她的脑袋,对这样深情的姑娘很喜欢。 她对苏巍情深义重,这次又为他做了很多事情,相信他也看到了她的真心,以后应该会好好对她。 心中叹了口气,孟子清瞄到院中有秋千,便拉着江盈盈走了过去。 坐在秋千上,荡了两下后,耳边传来一道“唧唧”的声音。 孟子清眼睛一亮,朝声音的源头看去。 就见一只白毛猴子从墙头跃了下来,扑进她怀中。 “呀,这只小猴子好可爱,子清姐姐这是你的宠物吗?我可以摸摸它的头吗?” 女孩子对毛茸茸的东西总是没有抵抗力,江盈盈看的心都要化了,想摸孙大圣的毛。 孟子清笑了笑,将孙大圣递了过来。 不过孙大圣好像很抵触,并不愿意靠近江盈盈。 一阵泄气后,她放弃了:“这小猴子好像不太喜欢我。” “没有,它只是不习惯陌生人靠近。” 孟子清笑了笑,孙大圣又跳回她怀中,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求抚摸。 “就你猴精!”敲了敲它的小脑袋,孟子清笑的一脸宠溺。 江盈盈望着一人一猴的互动,心中无比羡慕。 这时,苏父和苏巍说完了话,刚打开房门江盈盈就站了起来,朝房间那边跑去。 她的背影风风火火的,很是活泼,孟子清笑了一下,也跟着站了起来。 苏父走了过来:“孟姑娘,今日多亏有你,不然老夫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您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 她一脸的谦虚很得苏父欣赏,便提出请她吃饭。 “不用了,我已经离家甚久,再不回去的话我娘该担心了,既然苏巍已经没事,那我也该走了,苏先生,告辞。” 朝他抱了抱拳,孟子清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第六百二十九章 带信 苏巍与她,只不过是朋友关系,这种时候她虽然救了苏巍,但还是要避嫌。 她已经和莫离亭在一起了,并不在在和其他男人多有纠缠。 这次救了苏巍,也不过是阴差阳错而已, 他父亲都来了,江盈盈也在,便不在有她的位置,她做个透明人就好。 出了苏家别院,孟子清抱着孙大圣,有它带路,她不怕找不到路回家。 转过一条小巷,她忽然想起叫孙大圣来是有事情的。 孙大圣也见过似霜,只要进了殷府,它能靠着灵敏的嗅觉找到人。 摸了摸它的脑袋,孟子清看了看四下无人后,一个闪身进了空间。 给似霜写了封信,将信交给孙大圣,让它带给似霜。 “你一定要亲手交给她,不要再像上次那样被人半路截去了,知道吗?” 孙大圣心虚的点了点头。 出了空间后,它从孟子清身上跳了下来,朝殷府跑去。 经过空间灵泉水的洗礼和各种灵果的改造,它的速度已经不同往日,孟子清只看见一道白影闪过,之后便没了它的踪影。 这下它走了,孟子清也不着急回家,索性躲进了空间,等着孙大圣归来。 靠她自己,是铁定找不到回去的路的。 所以关键时候,还是要靠她的小灵宠啊! 在空间闲逛时,外界传来一阵谈话声,那声音很熟悉,让孟子清皱起了眉头, 透过镜面,她看到外界的景象,当即瞪大了眼睛。 在她藏身的小巷处,她看到了江盈盈,整个人为之一愣。 江盈盈不是在别院照顾苏巍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她看向江盈盈对面的人,顿时陷入沉思。 在江盈盈对面的不是别人,而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江若梅的侄儿,江觅云。 江盈盈,江觅云,江若梅,都姓江! 江盈盈是江家的人! 这个认知刷新了孟子清感官,眸光微闪后,她看向两人,认真聆听两人的对话。 江觅云不会这么巧就出现在这里,他背地里找江盈盈,一定有别的目的。 果然,她听到江觅云说:“盈盈,苏巍怎么样了?” 江盈盈冷着脸:“他没事了,孟子清救了他。” “孟子清?”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片刻后他终于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是那日清流镇长河村,他陪着姑姑去相亲,那个不给他好脸色看的女子。 “姑母不是说此蛊除了她之外外人无解吗?怎么他还是得救了!” 苏巍没事的消息,让江觅云脸上阴云密布。 江家想要搭上苏家这条线太难了,只能利用江盈盈给苏巍下蛊,然后她在假意四处求医,等他快没救的时候,她带着姑母去将苏巍治好,然后以此为要挟,让苏巍娶江盈盈为妻。 只是他们没想到,如此缜密的计划也有失败的一天。 苏巍不是他们江家救得,是孟子清救得。 她到底是如何救得苏巍? 难道仅凭那一杯水? 开玩笑! 要是这样简单就能治好苏巍的话,那他们江家也不用费这么大功夫了。 不对,一定是那个水有问题。 江觅云总是能想到问题关键,他看了江盈盈一眼。 “你继续潜伏在苏巍身边,有什么消息都朝我报告,要想嫁给苏巍,就要下的功夫才行,知道吗?” 江盈盈委屈的点了点头,之后江觅云又交代了她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等人走后,孟子清通过两人的对话理清了思路,苏巍中蛊的事件也变得一目了然。 怪不得孙大圣不愿意挨着江盈盈呢,原来她是直接接触过蛊毒的人,孙大圣是灵猴,对那些东西很是敏感,对她有所厌恶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这个江盈盈啊,真让她刮目相看。 明明看上去是个天真可爱的姑娘,在这背地里竟如此蛇蝎心肠。 为了嫁给苏巍,她竟不惜给苏巍下蛊,还人前人后演戏,真是个戏精。 亏她还觉得她可爱呢,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的人。 叹了口气,孟子清一脸无奈,就当自己识人不清好了。 但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苏巍呢? 如果江盈盈继续留在他身边,那他一定还有危险。 只有拔除了这枚定时炸弹,苏巍才会真正的安全。 如果不告诉他,江盈盈再想别的方法给苏巍下毒,或者下些别的奇奇怪怪的东西,那苏巍就真的要等死了。 叹了口气,孟子清又想,自己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 不过人命关天,就算是管闲事,多管一场少管一场又有什么区别? 闪身出了空间,孟子清抬脚走回别院,苏父见她回来还吃了一惊,疑惑问:“孟姑娘,你怎么又回来了?是落了什么东西了吗?” 孟子清摇摇头,露出一脸窘迫:“那个,这里我没来过,有些迷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苏父这才一拍脑袋,哈哈哈大笑了起来:“原来如此,都怪老夫大意,居然没想到这个问题,那个,你是不是着急回去呀,若是着急的话,老夫可以亲自送你回去。” 她赶忙摆手:“不用这么麻烦,待会儿您派个人送我回去就行了,现在苏巍还虚弱着呢,离不开您的照顾。” 她的体贴让苏父十分感动,叹了口气道:“还是孟姑娘明事理。” “对了,我可以再去看看苏巍吗?刚才走的时候忘记和他告别了。” “当然可以!” 孟子清和苏巍两人独处,那是苏父非常乐意见到的事情。 毕竟从很早以前他就将孟子清当做儿媳妇看待,只是苏巍手脚慢,快不过人国师大人,才让这聪慧的儿媳妇溜走了。不过嘛,现在国师大人又不在,这里又没有其他人,他儿子要能努把力,挖挖墙角还是可以的。 毕竟没成亲之前变数很多,他这个老爹可是很开明的。 将孟子清带回苏巍的房间,苏父很体贴的带走了伺候苏巍的江盈盈,更是体贴的关上了门。 江盈盈跟着苏父走远了,孟子清才关上窗户,走到床前对苏巍说。 “你对你这次中蛊有什么想法没有?” 苏巍虽然虚弱,却胜在头脑清醒,他半躺着,目光在孟子清脸上流连。 “子清,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不是我猜到了什么,是问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苏巍苦笑着摇摇头:“她是个好姑娘,只是对我有执念,我不想拆穿她,但她的所作所为我却无法苟同。子清,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我希望你能够为此事保密。” 他的话让孟子清瞪大了眼睛:“你都知道了?” “嗯。”苏巍点头:“之前一直处于混沌状态,我的脑子不清醒,无法思考。但经过刚才的深思,我找到了原因,在我昏迷前,我唯一接触过的人就是盈盈,这段时间我虽然沉睡着,可我的耳边总是传来她的声音,她在对我说对不起,由此,我便判断了这件事情是她所为。” 第六百三十章 跟踪 苏巍是个聪明人,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保持着自己的理智和清醒。 这次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时间就猜到江盈盈的身上,让孟子清无比汗颜。 江盈盈做出这样的事情,以为苏巍不知道,却不想,他的智商吊打她和江觅云好吗? “那你打算怎么办?” 想了想,孟子清还是问道。 这件事说和她没有关系,其实也是和她有关系的。 如果她不掺和进来,不救了苏巍,也许现在江家已经得手了。 但既然她参与进来了,就和她脱不了干系了。 “接下来,就静观其变。” 苏巍面容严肃,眼中闪烁着让孟子清看不懂的情绪。 “你想对付江家?” “他们既然利用盈盈做出这样的事情,就理应要承担后果,我苏巍不是那种任人欺凌之人,他们让我变成这副模样,我总要让他们付出点代价,对。” 这个‘对’听在孟子清耳中,总有一种揶揄的意味。 “既然你都想好了,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接下来我不会管你的事情了,你自己提防着点江盈盈,免得她又给你下毒啊,下蛊什么的,我可没有本事再救你第二次啊。” 她傲娇的表情也实在可爱,苏巍没忍住笑了起来。 “好,我会注意的。” “嗯,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刚站起身来,苏巍就叫住了她:“子清。” “还有事吗?”孟子清回过头。 “没事,路上小心点。” 苏巍浅笑着摇了摇头,就只交代了一句路上小心的话而已。 “好,我知道了。” 点了点头,孟子清笑着转身离去。 其实两人都知道对方的心意和态度,但他们却不提那些事情,彼此心照不宣。 这样的相处方式,孟子清很喜欢。 苏巍从这一刻起,才真正变成了她的挚交好友,他们的友情永远都不会磨灭。 经过很多事情,苏巍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爱她,不是非要得到她。 有时候看她幸福的模样,他也觉得很幸福。 能用这种方式一辈子待在她身边,一辈子守候着她,他就觉得很幸福了。 比恋人走的更长久的,还有朋友。 他愿意一辈子做她身边听她倾述的朋友,只要这样 ,他就满足了。 —— 殷府。 似霜正在房中做着女红,孙大圣从窗外跳了进来,一脚踩在她雪白的绣面上,给她踩了几个小脚印。 “咦?” 见到孙大圣,似霜惊疑一声,放下手中针线,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孙大圣,你怎么来了?” “唧唧。” 孙大圣直起身子,将一封信举过头顶。 “信?” 接过它手中的信,似霜笑了起来:“原来是小信使啊。” 又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她小心翼翼展开信纸,上面独属于孟子清的字体便映入眼帘。 她在信中询问她过得好不好,殷正南有没有为难她,她担心她之类的……洋洋洒洒,写了一整页。 似霜看的发笑:“你的主人好像很担心我哦。” 孙大圣点了点头:“唧唧。” “你回去告诉她,说我没事,殷正南对我很好,我的复仇计划很如意的进行……哎算了,说了你也说不出来,我还是给她写封回信。” 说动就动,她很快给孟子清写了回信,吹干了墨后折叠好交给孙大圣。 至于孟子清写的信,她不能留在身上,只好烧掉。 孙大圣走后,似霜趴在桌案上,望着枝头鸣叫的雀鸟,陷入沉思。 雀鸟尚且自由,可她呢,不过是养在殷府中的金丝雀,再也无法翱翔天际。 不过,只要能为父母报仇,就是做一回金丝雀,又有何惧? —— 孟子清回到柳府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柳氏还没回来,孟子清跨进院子才想起来自己将柳氏遗忘了。 无奈抚着额头,她只好又出一趟门,准备去罗佩佩家将柳氏接回来。 毕竟答应了柳氏,让她在罗佩佩家等着自己,她说会去接她就一定会去,从不食言。 刚出柳府,走至转角处时,她看到孟之涧也从柳府出来了,并且走的是和她相反的方向。 孟子清有些好奇,天都黑了,之涧不在家里休息,要去哪里呢?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跟了上去。 孟之涧走的很快,孟子清也跟的很快,好几次差点被他发现,她都完美的避开。 一路尾随至长桥,孟之涧站在桥中央,似乎在等什么人。 孟子清在桥头的树后躲着,因为隔得太远了,根本就听不见任何声音,无奈下,她只好悄咪咪挪了过去,借着人群遮挡,来到孟之涧身后。 孟之涧走了一会儿,又朝桥下走去,孟子清只好又跟上。 河边,孟之涧蹲在一旁,似乎在想事情。 孟子清又躲在树后,偷摸瞧着他。 这小子昂,大晚上的不睡觉,一定是在约会。 她心中有此猜测,也像是印证她的猜测,不一会儿就有一名妙龄少女翩然而来,定眼望去,果然是燕兰鸢。 哦呵,他们两个的关系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 孟子清眼睛一亮。 燕兰鸢像只花蝴蝶一样飞了过去,蹲在孟之涧身旁,笑着问:“之涧,你是不是等很久了?” 哟,之涧都叫上了,这关系不是一般的亲密。 孟子清像个老母亲一样,欣慰的望着两人。 面对燕兰鸢的热情,孟之涧则显得有些冷漠:“我也是刚到。” 孟子清气的捶树。 这傻小子!果然太老实了。 “之涧,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燕兰鸢凑近了问,脸上的表情有些闷闷不乐。 孟之涧摇了摇头,而后突然站起身来:“公主,请您收回成命!” 孟子清一愣,燕兰鸢也一呆。 什么情况这是? “你,你当真不喜欢我?”燕兰鸢快哭出来了。 “公主,您是金枝玉叶,您和我不合适,我们之间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还请您收回成命,我配不上你,我也不想当你的驸马,世上好男儿千千万,您为什么就追着我不放呢?” 孟之涧已经说的很明显了,他不想和燕兰鸢在一起。 “可是圣命以下,你就是不想娶我,也要娶我了。” 咬了咬嘴唇,燕兰鸢表现出一脸的倔强。 “公主,您不要为难我。” 孟之涧一脸冷漠,对燕兰鸢的做法感到深恶痛绝。 他只想做个平步青云的官员,不想做燕兰鸢的驸马,若做了驸马,他的理想他的抱负,还有他姐姐的心血,就全都白费了! 燕兰鸢自作主张,请旨皇上赐婚,这种荒谬的事情她都做出来了。 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就这么把他和她自己绑在了一起,她这样,不仅葬送了他的前程,也葬送了他的幸福。 所以,她这不是爱他,她这是在害他! 孟子清听的一脸懵逼。 什么娶媳妇儿?什么驸马? 她不就不在了几天吗,谁能告诉她,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第六百三十一章 求婚 在她迷糊时,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燕兰鸢咬了咬下唇,泪眼汪汪的看着孟之涧:“你就一定要这般绝情么?” “并不是之涧绝情,而是公主的做法,之涧实在不敢苟同!对于赐婚一事,恕之涧难以从命,还望公主收回成命。” 说着,孟之涧一撩下摆,就要给燕兰鸢下跪。 燕兰鸢赶忙扶住他,眼泪再也没忍住,夺眶而出。 她的声音颤抖,一边哭一边说:“可是现在圣旨已下,不是我想收回就收回的,我父皇你也知道,他最忌讳别人驳回他的决定,现在事情已成定局,没有在转圜的余地了。” “那之涧,只有上大殿求皇上收回成命了。” 孟之涧语气坚决,想来是下定了决心。 他的话让燕兰鸢惊叫出声:“难道你想抗旨不成?!” 为了不娶她,他居然想抗旨。 她就这般惹他厌恶吗?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害怕,燕兰鸢一把将孟之涧抱住,大声哭泣:“你不要抗旨好不好,你就娶了我好不好,抗旨可是死罪啊,我不想看着你死,难道娶我就是那么困难的一件事吗?你究竟有什么苦衷,你为什么不想娶我?” 孟之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目光看向楚岚藏身的大树。 看的孟子清一颗心怦怦乱跳,总有种被抓包的感觉。 当她叹口气,准备认命出去时,忽觉身后有人拍了拍自己肩膀,她疑惑回头。 “清儿,你在看什么,看的这么认真?” 一抬头,便对上莫离亭那双温润的眼睛,不由心虚往后退了不,后背抵在了树上。 莫离亭更进一步,唇角含笑:“清儿也学起人家偷窥来了?” “我,我就是路过。” 尴尬笑了笑,孟子清挠了挠后脑勺,这么拙劣的借口都说出来了。 就两人打个招呼的时间,孟之涧和燕兰鸢已经走远了。 想来是孟之涧发现了孟子清在偷听,有些事情不想让她知道,这才故意避开的。 不过这孩子,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她面说的,非要走开才能说? 无奈叹了口气,她问莫离亭:“你知道之涧的事情吗?” 莫离亭点头:“知道。” “你知道?”孟子清瞪大了眼睛。 “嗯,今日早朝时皇上才下的圣旨,群臣皆知。” 听他这样说,似乎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孟子清叹了口气,走到一旁的石阶上坐了下来。 “之涧不愿意娶公主,我挺能理解的。” “哦?”莫离亭眉头一挑,在她旁边坐下,眸带笑意的看着她侧脸。 “之涧是臣子,自然不敢违抗圣旨,他心中唯一的抱负就是做个好官,将来造福百姓。可他才刚踏上官途,天上就掉下这么大一个馅饼,让他做驸马。驸马,历朝历代都不是那么好做的,一旦做了驸马,就意味着失去自由,永远成为皇家的依附者,他的雄心抱负便再没机会施展!” 想起古代那些做驸马的下场都很凄惨,孟子清心中一抽一抽的疼。 本来她还挺支持两个小家伙谈恋爱的,可现在一体味,她便知道孟之涧为何一直对燕兰鸢避之不及。 他不想永远被束缚在驸马这个囚笼中,他想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些。 叹了口气,孟子清一脸的悲哀。 现在圣旨已经下了,还是公主亲自去求得的指婚。 如此一来,之涧除了违抗圣旨之外,再无其他路可以选择了。 而且他一旦做了驸马,则举家不能再有人为官。 正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一点,他才不愿意和燕兰鸢接近,才一直伤着她的心。 可是小姑娘就是小姑娘,没有这个概念,她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不会去考虑孟之涧的感受。 “清儿要插手这件事吗?” 对于此事,莫离亭没有表态,而是这样问了一句。 孟子清诧异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想法吗?” 莫离亭但笑不语,让孟子清一脸莫名。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他摇摇头。 “那你是不是有解决的办法?” 他又是摇头又是点头。 孟子清更奇怪了:“不对啊,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国师府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才是最让孟子清疑惑的地方。 她刚才还说要去国师府找莫离亭呢,这刚想完没多久他就出现在自己面前,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碰巧路过而已。” 莫离亭微微一笑,随即站起身来,将手伸在她面前。 看了他一眼,孟子清愣道:“干嘛?” “天色已晚,咱们该回家了。” 不忍拒绝他的手,孟子清红着脸将手递到他手心。 两人手拉手向柳府走去,莫离亭走的很慢,孟子清也放缓了脚步,静静享受这安宁的时刻。 他们从未这样逛过街,像正常的情侣一样,有说有笑的漫步街头。 很多时候都是他在忙,她在忙,两人相聚的时间很少。 即便见面,也是他来看她,在深夜来,披着一身寒露,满身疲惫将她拥入怀。 走着走着,孟子清忽然扬起头来,笑颜如花在这夜中绽放。 “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老夫老妻?” 他点了点头,说:“不是像,我们就是老夫老妻。” 孟子清霎时红了脸,嘟囔着:“谁和你老夫老妻,你脸真大,我们还没成亲呢。” 此话一出,他的脚步一顿,孟子清便撞在他的后背,不满的揉了揉额头。 “怎么不走了?” 他转过身来,面带笑容,却让她感到有丝严肃:“干嘛?” “清儿,你愿意嫁与莫某为妻吗?” 突如其来的求婚让孟子清心跳一滞,眼中都蔓延上一抹惊讶与诧异。 可是没一会儿,她的心却砰砰砰跳了起来,像是要跳出她的胸膛般剧烈。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从未有人向她求过婚,莫离亭是唯一一人。 她有些紧张,结巴着:“怎,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他没应答,只是俯下身,眼神坚定而认真,又问一遍:“清儿,你可愿嫁与莫某为妻?” “我……我……” 孟子清内心激动,眼睛如星辰一般亮了起来。 对上他真挚深情的眼眸,她的内心化成了一滩水,在这灯火璀璨的街头,耳边人声鼎沸,她却只听得见他一人的声音。微微哽咽后,她用力点了点头:“我愿意。” 而后他低声笑了起来,执起她的手,将一枚泛着莹润光泽的白玉扳指扣在她的拇指上。 戴好后,将她的手裹在手心,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清儿,我爱你。” “我也爱你。” 第六百三十二章 商议 回家的路上,孟子清望着手上的扳指傻笑。 莫离亭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清儿,在笑什么?” 孟子清抬起头来,疑惑问道:“你是怎么想到要送我戒指的?” “有了定情信物,就要有订婚之物才行,这扳指,便是我送与你的订婚之物。” 他说的定情信物,便是一开始赠予她的兰草佩。 东陵国赠玉与佳人,携手于白首。 可戒指,却并没有这个说法。 莫离亭能想到送她戒指,思想还是满先进的嘛。 “那这玉扳指你是从何处买来的,还蛮精致的嘛。” 一边说,孟子清一边打量手上的玉扳指,和她手指正好吻合,并且上面花纹精美,内侧还用篆体刻了一个小小的‘清’字。 “此物,是我亲手雕刻的。” 莫离亭笑了笑,眸光甚是温柔。 送给她的东西,自然是要独一无二的才好。 市面上的东西说是独一无二,但大多都有仿制。 只有自己亲手做的东西,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意,才能称得上是独一无二。 “你雕刻的?” 孟子清楞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 这一瞬间,她心中涌起无限的甜蜜和感动,为了雕刻这个扳指,为了讨她开心,为了向她求婚,他一定花费了不少心思。 也许,他是为了弥补上次的莽撞,所以才会这样费尽心思的。 想到上次自己的不近人情,孟子清又有些自责。 他是想娶自己的,自己却对他说了那样的话。 即便两人已经和好如初,但她心中仍旧有个疙瘩。 他或许知道了自己的心结,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打开她的心结,让她继续无忧无虑下去。 莫离亭啊莫离亭,你可真是让人爱的无可自拔。 她停下脚步,向他伸出自己的双手。 “怎么了?”莫离亭不解其意,眉头挑了挑。 孟子清笑了起来:“我走的累了。” 她一笑,莫离亭也跟着笑了起来,宠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这才转过身去,弯下了腰。 见他的动作,孟子清欢快扑了过去,一本满足的爬上他后背。 “出发咯!” 她的笑声引来周围一片围观,或是羡慕,或是没眼看,或是妒忌。 不过没人敢出来说什么,只是目送两人远去。 “轻了些,以后要多吃点。” 夜风中,还传来某人状似抱怨的声音,让一众围观群众十分汗颜。 —— 柳府。 孟子清和莫离亭有说有笑进了门,刚走到院子,就被孟之涧拦住了去路。 他目光停留在两人紧握的手上,面无表情。 孟子清一点没觉得尴尬,大方走了过去,问:“之涧,你回来的这么早?” “姐,我有事要和莫先生商议。” 他眸光微闪,定定看向莫离亭。 “哦,那你们说。” 既然他们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孟子清自然知道要回避。 反正她也不懂那些家国大事,她听了也出不了主意。 只会做生意的她,还是乖乖做她的生意好了,参与这些政事实在是太费脑筋了。 刚准备走,孟之涧拉住她:“姐,你不用回避。” 于是乎,三人来到柳相易的书房,正巧柳相易也在,几人便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见他们一脸严肃,柳相易也叹了口气,一脸无奈:“这是天要断之涧的官路啊,唉。” “舅舅您先别着急,听听之涧怎么说。” 安慰了柳相易一句,孟子清看向孟之涧。 他还是面无表情,只是目光有些冷。 “姐,莫先生,舅舅,我已经想好了,我是不会娶燕兰鸢的,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难道你真的想抗旨?” 孟子清惊呼出声。 柳相易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担忧道:“之涧啊,抗旨可是死罪啊,你……” “皇上将燕兰鸢赐婚给我,明面上是欣赏我,实则是为了削弱莫先生的势力。一旦我做了驸马,我们孟家以后便不能再有人为官,这是牵连九族的事情,我不能这么冒险,我们家还有之初要参加科考,我不能因为这件事断送他的前程。” “再者,舅舅是娘的娘家人,我若做了驸马,对你们也是有牵连的,我不能连累你们。” 他的思路很清晰,一桩桩事情分析的很清楚。 尤其是孟家和柳家两家人都算计在内,包括莫离亭身后的党羽,他都一清二楚。 皇上这样拿他开刀,一是为了削他的官,而是为了警示莫离亭。 如此一石二鸟之计,果然不愧为东陵的皇帝。 自古以来,为帝者,没有几分能耐是坐不稳这个位置的。 “可是你若抗旨,还是死路一条,这并不是一个好办法。” 柳相易叹了口气,觉得他过于鲁莽。 孟子清也陷入深思。 她听了个大概,但她并不知道要怎么帮助孟之涧。 官场上的弯弯道道,她不是做官的,自然不知水有多深。 只有莫离亭微微一笑,看向孟之涧:“你可想好了?” “是!” 他郑重点头。 为了不娶燕兰鸢,他连抗旨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他已经无所畏惧了。 可是,抗旨也是会牵连家人的,他不想牵连家人,只有求助于莫离亭。 只有拿出自己的决心,他一定会帮助自己的。 “如果需要你付出很大的代价呢?” 莫离亭这样问道。 “只要不伤害家里人,我愿意一人承受。” 他的坚定,让莫离亭颇为欣赏。 孟子清和柳相易却听得云里雾里,异口同声的询问:“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代价,什么承受的?” 可惜,并没有人解答他们的疑惑,莫离亭继续说道。 “这件事,也并非没有办法。” 孟之涧眼眸一亮:“什么条件?” “贬官。”莫离亭淡淡回答。 “如果只是贬官的话,那便算不得代价。” 孟之涧似乎松了口气。 本来他的官位是因为莫离亭才做到这么高的,只是一朝拉下深渊罢了,他不在意。 “嗯,明天我就去和皇上商量。” 如果别人要让皇帝收回成命,那是难如登天的事情。 可莫离亭不一样,他手上有皇上的把柄,只要随便祭出一个,皇上不可能不妥协。 但为了面子上过得去,他还是要假装发一发怒的。 于是第二日早朝,皇上觉得孟之涧人品不好,不适合作为公主的夫婿,取消了燕兰鸢的赐婚,并将其贬官至九品,任西海边陲某个小城的县令,离燕都五千里,无召不得回燕都。 此番下贬,让无数大臣唏嘘,暗叹孟之涧升迁无望。 只有孟之涧自己清楚,这是他历练的机会,只有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经历过常人不可受之苦,他才能一飞冲天,爬上那个别人不敢想的位置,并且站稳脚跟。 他,总有一日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第六百三十三章 送行 在过一日,便是孟之涧要去西海洛河县赴任的时候,孟子清和柳相易商议了一番后,决定为他送行。 这夜,柳府中大摆筵席,众人围坐桌前推杯换盏,纷纷说着吉利的保重之词。 只有燕兰鸢一个人坐在角落中闷闷不乐,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 酒意上头,她很快脸红如霞,醉眼如星。 孟子清注意到她,缓步走了过去,在她身旁坐下。 “公主殿下,您少喝些,对身子不好。” 燕兰鸢转过头来,似乎笑了一下:“清姐姐,你说孟之涧那个大坏蛋为什么不想娶我,难道就应该我是个公主吗?” 这两天她想了很多,觉得孟之涧不想娶她是因为她公主的身份。 因为她是公主,他是个有雄心抱负的臣子,他不想因为娶她而断送自己的官途。 自古以来,公主都是用来和亲的工具,用来笼络重臣的糖衣炮弹。 一旦娶了公主,就将脱离朝廷,做个废物一般的闲散官员,永远接触不到最中央。 她想,孟之涧肯定是有着这样的顾虑,所以宁愿抗旨贬官也不愿娶她。 从来没有这么一刻,她非常痛恨自己是个公主。 如果自己不是公主,是不是就能和孟之涧双宿双栖了呢? 如果自己不是公主,他是不是就愿意娶自己,愿意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呢? 燕兰鸢无比苦恼,用力捶了桌子两下,悲哀的说。 “清姐姐,我不想当公主,我喜欢孟之涧,我想嫁给他,可是他不想娶公主,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吗?” 说着,她又喝了一杯酒,孟子清赶忙夺过她手中杯盏:“你不要想的太多了,之涧不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他不是那种人,可是做公主又不是我自己愿意的,我一生下来就是公主,我有什么办法?” 她趴在桌上呜咽,眼泪混着桌上洒落的酒水,让人无比心疼。 孟子清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孟之涧的确不想娶公主,他有自己的理想要实现,若娶了燕兰鸢,那他这辈子就算走到尽头了。 可现在看着燕兰鸢如此伤心,明明对他非常恼恨,却还是悄悄来赴宴,让人不得不感叹她的深情。 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孟子清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孟之涧的婚姻大事,终归是该由他自己去决定的,她不能多做干涉。 虽然很喜欢燕兰鸢这个小姑娘,但她却无法左右孟之涧的想法。 唯一能帮到她的,大概只有劝说孟之涧珍惜眼前人。 叹了口气,孟子清站起身来,刚走出一步就被燕兰鸢一把拉住。 “清姐姐,你要去哪里?” “你喝醉了,来,我扶你去休息。” 堂堂公主殿下,这样醉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孟子清只好将她扶去休息。 “不,我没醉,我不要睡觉。” 燕兰鸢挣扎着,红着脸嘟囔。 她的动作让孟子清失笑摇头,都醉成这样了,还说自己没醉呢。 不过也不能反着她,只好接话道:“好好好,你没醉,我就带你回房间玩,好不好啊?” 这话的语气,怎么听着像在哄骗小姑娘? 孟子清有些汗颜,不过还是将燕兰鸢扶了出去。 这宴席人多眼杂,万一被人撞见她在这里喝闷酒,那对她的名声有影响。 将人扶回自己房间,刚走到门口,燕兰鸢就没忍住吐了,吐得一地狼藉。 孟子清没办法,只好让丫鬟来打扫,而后强硬将人拖进了房,给她收拾干净后,灌了一碗醒酒汤。 未免她清醒时头疼,孟子清加了灵泉水,喝完后,燕兰鸢便安静睡下了。 望她小姑娘般天真无邪的睡颜,孟子清又叹了口气。 给她盖好被子,她悄声退了出去。 门口,孟之涧不知何时站在了这里,见孟子清出去,便担忧问:“姐,公主没事?” 孟子清瞥他一眼:“没事,喝了醒酒汤后就睡下了。” 瞧他松了口气,孟子清似乎明白了什么,却没有戳穿他。 明明就是担忧人家姑娘,却要装出一个莫不在乎的样子,她的这个弟弟诶,她真是越来越看不穿了。 “这个时候你不在席上,来这里干什么?” 故意问了一句,孟子清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就是喝多了出来吹吹风,不小心走到这里罢了。” 孟之涧口是心非,避而不答。 宴席离后院明明隔了十万八千里,怎么会不小心走到这里? 这小子,说谎都不带打草稿的。 怕孟子清再问别的事情,孟之涧赶忙接着说:“麻烦姐姐好生照料公主殿下,我先回去了。” 说罢,也不等孟子清说话,转身疾走,像是身后有鬼在追一样。 孟子清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弟弟还是有可爱之处嘛。 —— 宴席一直到深夜才散,孟子清收拾好后就回了院子,由于主卧让给了燕兰鸢,她只好去偏房休息。 刚进屋,就有双手从身后将其拥住,一股她再熟悉不过的味道混着酒味钻入鼻尖,令其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头。 “清儿,你可会怪我将之涧送到那么远的地方?” 醇厚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孟子清转过身去,抬眼对上他微醺双眸。 “怎么会,你保住了之涧的性命,谢你都来不及,怎会怪你?” 看他模样似有些醉意,不免嘟囔道:“怎么喝了这么多酒,这不像你的作风啊。” “和之涧他们谈事情的时候,贪了杯,你若不喜,我以后不喝便是。” 他虽酒醉,可眼中的深情却将她笼罩,浓如酒,化不开。 孟子清羞赦的捶了他一下,数落道:“瞧你,都开始说胡话了。” “清儿,我没醉。” “行了行了,你还是赶紧回去休息,这么晚了……” 话未说话,那带着炙热气息的薄唇便压了下来,堵住她之后所有的话语。 当酒气盈满唇,她仿佛都跟着醉了,扬起头生涩回应。 一吻尽,四目相对,彼此浓情难以化解。 “我……我这里可没有床给你睡。” 孟子清红着脸,结巴着赶人。 “莫某,自然要待在有清儿在的地方。” 某人薄唇微勾,笑如狡狐。 未待她反应,一手揽住她的腰,在她惊呼声中将她腾空抱起,大步流星走进了里间。 第六百三十四章 苏巍来谢 不过这一晚,却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莫离亭喝醉了,上床就睡的不省人事。 孟子清也是个保守的女子,不想在新婚之夜前就将自己的第一次交托出去,莫离亭也明白她的顾虑,自然尊重她的意愿,不会让她对自己感到失望。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孟之涧便启辰去洛河县上任了,孟子清等人送他出了城,一番交代后,望他的马车渐行渐远。 回到柳府已近午时,孟子清简单用了午膳,这才想起来燕兰鸢还未起床,于是吩咐灵霜去喊她。 不多时,灵霜归来,说房间内并无燕兰鸢身影。 “难道是已经回去了?” 孟子清嘀咕了一句,以为燕兰鸢回宫里去了,便没有多想。 刚准备出去溜达一圈,门房有人来报,说苏巍上门造访。 将人迎进屋后,孟子清笑道:“苏大哥怎有时间来我这里,你们苏家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苏巍放下手中茶盏,笑答:“清儿这次救我一命,我自然是要来报答的。” 他此番前来,自是来答谢孟子清的救命之恩。 只是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他的礼物甚轻,倒是与这恩情无法匹配。 “不过举手之劳而已,苏大哥与我如此,倒是见外了些。” 摇了摇头,孟子清有些无奈。 “只是家父的做法,你不要放在心上,你对我的恩情,我这辈子是还不清了。” 苏巍也无奈笑了起来,话音温润,甚是悦耳。 苏父让他来答谢孟子清,不管这恩情如何,表面上的礼节总是要走一遭的,这样方显他苏家有礼有节。 若一直不闻不问,倒是要让人看了笑话。 “那江盈盈呢,你打算如何处理和她之间的关系?” 这次苏巍中蛊是和江家有关,江盈盈不过是颗棋子,最大的得益者,还是江家。 只是不知江盈盈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若没有,那苏巍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盈盈还是个小孩,虽然被江家当了棋子,但我相信,她并无意害我,此事事发后,她追悔莫及,于昨日向我讲清楚了事情缘由,她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我又怎好在怪罪她?” 江盈盈倾慕苏巍,她想永远和苏巍在一起。 本来以为江家是在帮她,却不想,他们竟是想要苏巍的命。 如此做法,令她对江家产生了逆反心理,对江家的做法也感到异常反感。 只是,她只要一天生,她就永远是江家人,这是她摆脱不了的身份。 她想求得苏巍原谅,只有将事情的经过都告知苏巍,让他提防江家,从而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 虽然不知江家为了什么要害苏巍,但只要她浪子回头,相信苏巍一定不会怪她的。 以苏巍的心性,果然原谅了她。 孟子清望着苏巍,脑中将这些关系捋的清清楚楚,一瞬间就明白了江盈盈的用意。 她是个小姑娘没错,但这心思,可不是一个小姑娘能想的出来的。 这江盈盈,不简单呐。 “不管怎么说,苏大哥无事便是皆大欢喜,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一句,虽然江盈盈已经改过自新,但我希望你还是离她远一些,免得江家的手伸长了,又对你不利。” “嗯,我会记在心上的。” 面对孟子清的关心,苏巍脸上的笑意久居不下,望向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感动。 “这次若不是你,我恐怕已经魂归西天了,只是不知,你是用什么方法救得我?为何那些大夫都束手无策,你却轻而易举就帮了我呢?” 苏巍的疑惑也是苏父的疑惑,更是江盈盈的疑惑。 这蛊,江盈盈是最知道威力的,除了下蛊人,这世上无人能解。 他们江家人都很疑惑,孟子清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将蛊毒解除的呢? 对此,孟子清报以神秘一笑:“这是秘密,所谓,天机不可泄露。” 她娇俏的小表情引得苏巍噗嗤一笑,便不再问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孟子清有,他亦有,既然是秘密,那他又何必打破砂锅问到底呢? 见他不再问,孟子清也松了口气。 “对了苏大哥,我觉得江家这次的动作不仅仅是冲着你来的,还是冲着我来的。” 江家和苏家并无恩怨,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将手伸向苏家。 其最大的目的,孟子清想,应该还是她。 谁都知道苏巍与自己交好,而江家又与自己有些过节。 他们此举,无非就是杀鸡儆猴,想让自己知道他们江家的厉害。 只是自己有莫离亭护着,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将手伸向自己,只得转而求次,想从与自己交好的人身上下手。 这第一个是苏巍,那第二个,就有待商榷了。 “我觉得不像。” 她的疑问让苏巍也质疑了一下,毕竟苏家是大户人家,江家就算有再大的胆子,都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对他们出手,唯一能解释的通的,就是有人要进行大清洗,只不过借了江家的手罢了。 只是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想清楚。 要怪就只怪那人藏的实在太深了,他们一直抓不着马脚,只能在明处干着急。 “那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暗中操控江家?” 孟子清眸光顿时就变了,如果是两家恩怨还好,但若参杂了第三家,那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嗯,不过我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对方也只是出了一次手就沉寂了,根本找不到一丝线索。” 苏巍摇摇头,脸上有些挫败。 他们苏家一直都本本分分的做生意,待人接物都温和,实在想不通到底是谁要对付他们。 看他苦恼的模样,孟子清当即想到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忍不住说道。 “会不会是殷家?” “殷家?”她一说殷家,苏巍便立即想到是哪个殷家,当即摇了摇头。 “应该不会,殷家世代从政,此代还出了殷正南从军,把握军政两大要处,与我们苏家那是一点关联都没有。我们只是做生意的莫等人,即便生意在大,那也干涉不到朝政之事,所以殷家没有理由对付我们,若真要对付我们,他们大可自己动手,以他们的实力,想拔除我们苏家就像拔一根钉子那么简单,何必大费周章的利用江家来出手呢?” 孟子清想了想,觉得也是,便抛开了这个想法。 “好了,既然是来答谢你了,那就要好好答谢你才行,过场还是要走一遍的。” 苏巍在这些事情上不想多谈,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将话头又引到救命之恩上。 他站起身来,朝孟子清鞠了一躬,笑道:“清儿,谢谢你救我一命,这救命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以后你若有地方用得上我,尽管吩咐一声,即便上刀山下火海,苏某也绝无二话,在所不辞!” 第六百三十五章 公主失踪 如此正经的言辞配上他微笑的脸,让孟子清忍俊不禁。 “好了好了,我接受你的谢意还不行吗?这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真是太渗人了,我才不会让你做那些事情呢。” “清儿,我可是认真的,你可千万别当玩笑话听啊。” “我知道你是认真的,但我现在没有需要你做的事情,哦不对,还是有需要你做的事情的。” “是什么?”苏巍楞了一下,下意识问道。 “唔……品茶如何?” “品茶?”苏巍一脸错愕,就这种事情? “是啊,我最近得了一些好茶叶,你来帮我品一品,看看哪个最好喝。” 说罢,也不待苏巍反应,拉着他就朝后院走去。 在她的院中,小亭下已经摆好了茶盏,热腾腾的茶气缭绕方亭,只觉茶香四溢,令人神清气爽。 孟子清拉着苏巍走了过去,动作娴熟的给他斟了杯茶,递到他面前,浅笑道:“尝尝。” 苏巍接过茶杯,小品一口,不由赞叹道:“好茶。” “我最近沏茶的手艺见长,你可是有福了。” “如此,那我当真要好好品尝,方才不辜负你一番好手艺。” “那是自然。” 于是,两人有说有笑的开始品茶,期间还聊着各种趣事,小亭中一片欢声笑语。 午后送走了苏巍,孟子清本想小憩片刻,灵霜匆忙赶来,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孟子清听的眉头微皱,沉声道:“现在找到了吗?” 灵霜摇了摇头。 “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应该是早上的时候,现在事情还未声张,除了大人之外,并无人知晓。” 孟子清点了点头:“要赶在宫里人发现之前,先将人找到才行。” 此时她也顾不得休息了,和灵霜一起匆匆朝门外走去,刚走到院子,她忽然灵光一现,停下了脚步。 “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看她表情,灵霜便知她知道了什么。 “你确定人是早上不见的?” “确定。” “我想,我知道她在哪里了……” 孟子清勾了勾唇角,眼中带着确信。 灵霜来报备的不是别的事情,正是燕兰鸢的事。 一开始她只以为燕兰鸢是早起回宫去了,却不想,她并未回宫,燕都到处都找不见她的身影。 灵霜她们有些着急,毕竟燕兰鸢是公主殿下,又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女儿。 若她有个三长两短,皇上一定不会放过柳家一干人等。 若她玩心重还好,玩够了便会自己回去。 但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轻重,她此番失踪,孟子清猜想,定是和孟之涧有关。 若她所料不差,这姑娘现在应该在去洛河县的马车上了,要追的话,已经来不及。 笑了笑,孟子清看向灵霜。 “不用着急,她暂时是安全的,要不要将她寻回,还是得问问莫离亭的意见。” 说完,她便带着灵霜去了国师府。 莫离亭刚从外面回来,见着孟子清甚是开心,迎上前来拉住她的手,笑问:“清儿,你来看我啦?” 这话差点酸倒孟子清大牙,不过不忍说不是,只好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进了书房,孟子清懒洋洋的坐在太师椅中,抬起眼皮看向莫离亭:“公主跟着之涧去洛河县了,你要不要派人去追她回来?” 她的猜想和莫离亭不谋而合,只见他摇了摇头:“公主是在追求自己的幸福,若我们拦截了她的幸福,回来后定会郁郁寡欢,年轻人的事情,就让她们自己去操心好了,咱们不要去打搅他们。” “噫……”孟子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起好人来了?” “莫某难道不像好人吗?” 他走到她身旁坐下,笑眯眯看着她。 “不像。” 孟子清很诚恳的摇头,脸上的笑容却比娇花灿烂。 知道她是口是心非,莫离亭也不与之计较,只是伸手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 “那如果不寻回公主的话,皇上那边如何交代?” 她还没有被冲昏头脑,即便公主在追寻自己的幸福,但她终归是公主。 她的身份,让她只能生活在燕都,若消失不见的话,皇上找不见她定会大发雷霆。 她可不想柳家因此背上无妄之灾。 “这你大可放心,皇上最近因为别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是无暇顾及别的事情了。” 莫离亭说的笃定,孟子清立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一点都不着急呢,还有时间在这里和我打情骂俏,原来是早有准备啊!” 心中暗嗔:真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 “清儿谬赞了。” 他的谦虚让孟子清又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老狐狸,果然不能小瞧了他。 —— 与此同时,远离燕都的孟之涧的马车上,燕兰鸢已经被人抓包。 “出来。” 闭目养神的孟之涧睁开眼睛,眼中一派清冷。 躲在车中的燕兰鸢不情不愿的爬了出来,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心虚的坐在一边。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车中多了个人,你说我会不会有所察觉?” 无奈叹了口气,他的目光落在燕兰鸢身上:“您是娇贵的公主,怎可如此胡来?” 万一马车有个颠簸,让她身体不适该怎么办?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胡来了。 “你这是在关心我?” 听出孟之涧话中之意,燕兰鸢抬起头来,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孟之涧。 谁知,某人依旧一脸冷漠,死板回应:“您是公主,若有个三长两短,臣可担待不起。” “你就一定要对我这么冷淡吗?” 燕兰鸢想想就觉得有些伤心,喜欢一个人有错吗?为什么孟之涧要这样对她? 她虽然死缠烂打了些,但她对他的心是真的啊。 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一直将自己拒之千里之外,她不相信只是因为她公主的身份那样简单。 他一定,有别的秘密。 “相信不久,舅舅的人马便会寻来,到时候公主还是乖乖回去燕都,洛河苦寒之地,不适合公主这金枝玉叶。” “不,我不走,我就要跟你在一起。” 她依旧任性,却带着点哀求的意味。 “孟之涧,我就要和你在一起,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不管怎么说,孟之涧依旧不为所动,将头转向窗外,闭目小憩。 他的动作表明了他的态度,他是不会让燕兰鸢跟着自己去洛河县的。 只是这丫头太难缠了,若这次将她放回去,她会不会在半路又潜逃追过来呢? 她如此金贵,若在路上出事了可还好? 一想到她不是那种容易屈服的性子,孟之涧就觉得头大不已,心中也隐隐生出一丝担忧。 第六百三十六章 归来 孟之涧这边是什么动静,孟子清自然不知晓。 她和莫离亭商议之后,决定不接回燕兰鸢,让他们两个年轻人好好相处一段时间。 她知道孟之涧是有一点喜欢燕兰鸢的,只是他还未看清自己的心意,为了不让他错过,也为了不让他以后感到后悔,她私自做了这个决定。 回到柳府时,已是夜晚,柳相易急的团团转,生怕燕兰鸢出现意外。 当孟子清将燕兰鸢的所在说给他听后,他决定去找人,被孟子清拦下。 “舅舅,年轻人的事情,咱们就不掺和了啊。” “什么呀,那是公主殿下,怎么让她去那么远的地方呢?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情,咱们柳家担待不起啊。” “不是还有之涧嘛,他会照顾好公主的。” “可是……” “好了舅舅,没可是了,您快去休息,忙了一天一定累坏了,您放心,公主是不会有事的,皇上也不会怪罪您的,莫离亭已经派了暗卫前去保护了,她不会有事的。” 见他还想再说,孟子清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将他推回了房间。 等人走后,孟子清才松了口气。 燕兰鸢的事情就此放下,她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个决定对不对,但为了之涧以后的幸福,她觉得自己可以搏一搏。 没了燕都的束缚,相信他能更快看见自己的心。 这两日,孟子清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情,直到看见灵霜才想起。 灵霜是两日前回到自己身边的,她之前忙碌孟之涧的事情,便忽略了灵霜的存在。 如今没有诸多琐事烦恼,她很快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 将灵霜喊到自己房间,孟子清小声问道:“对了,你们这次去查探陈素素的消息,可有进展?” 那日灵霜和赤金去查探陈素素消息的虚实,灵霜回来了,但赤金还未归来。 孟子清自然不担心赤金,她武艺高强身手了得,是一等一的暗卫,寻常人伤不了他。 她关心的,是陈素素的消息是否属实,陈素素真的在那边么?她真的和殷家联手了么? 带着种种疑惑,她的目光落在灵霜身上。 “那日我和首领去查探庄子,发现里面并无人居住的痕迹,也没有所谓的陈素素,不知是谁放出来的假消息,仿佛是在耍我们。我们在庄子上找了许久,皆没发现陈素素的踪迹,想来,那幕后之人并不是要引诱我们上当,而是为了告诉我们,陈素素在他们手上。” 灵霜说的郑重,也带着自己的想法。 孟子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问道:“你可有方法潜入殷宅?” 灵霜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想给似霜姑娘送信?” 孟子清点点头。 之前她都是靠孙大圣给似霜带信的,可最近孙大圣吃太多了,整日懒洋洋睡在空间,都不愿再出来游荡。 没了孙大圣这个好帮手,她要送信到殷府,还真是有些困难。 “殷府戒备森严,若想送信进去,恐怕有些困难。” “没有办法了吗?” “有!” 办法当然是有,他们国师大人是何等人物,那可是手眼通天的神,在殷府安插几个眼线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一般人要送信的话,肯定是不行的,他们不想过早的将眼线暴露出来。 但要是孟子清嘛,就两说了,她想传递消息,那她想方设法也要让她传递进去。 有了这个觉悟,灵霜便不觉得困难了。 “那我写封信,你想办法带给似霜。” “是!” 有了灵霜的肯定回答,孟子清也不含糊,当即写了一封信交给灵霜。 拿到信的灵霜郑重揣进怀里,趁着夜色出了柳府,朝殷家的方向而去。 望她离开的背影,孟子清微微一笑,转身走进里间。 找陈素素的事情是刻不容缓的,林凤兰思女心切,已经得了疯癫之症,她受恩于林凤兰,便不能辜负她。 即便陈素素已经不再是以前天真无邪的陈素素了,可她还是要帮她。 只要知道自己帮的不是陈素素,而是林凤兰就行了。 由于自己忙于陈素素和似霜的事情,很多生意她都没时间再去管了,索性全部丢手,交由孟有禄他们去做。 他们完全适应了做生意,一个个油滑毒辣,根本不需要自己再去提点。 并且她一放手,孟有禄等人更加上心,也更放得开手去做。 要是有她一直管束着他们,他们便不会有现在的成就。 既然生意已经稳定成型,那么该放手的时候还是得放手,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这一夜,孟子清难得睡了个好觉,早上起来时都觉得神清气爽,无比轻松。 洗漱完毕后,她打开房门准备去吃早饭,门一开,站在院中的人令她瞪大了眼睛。 “早啊子清。” 开门的声音引得院中人回首,脸上的笑容如阳光般刺眼,看的孟子清眼眶发热。 “凤……凤羽姐!” 孟子清急忙奔了过来,拉住她的手左看右看,除了人有点晒黑之外,确认是柳凤羽没错! “凤羽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孟子清很开心,柳凤羽的归来无疑是给她最大的一个惊喜。 她还以为她要一直待在战场上呢,每日思念的紧,如今回来了,怎能让她不感到激动? “昨晚到的,见你睡了,便没吵醒你。” 柳凤羽晒得黑了些,但一双眼睛无比明亮,目光如鹰一般锐利。 她更加英气了,身上添了几分肃杀之气,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不一样。 此刻的她就像个女战神,身上发着耀眼的光芒,让人的目光始终黏在她身上,无法转移。 孟子清紧紧抓住她的手,哽咽道:“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你昨晚就应该叫醒我的……凤羽姐,我好想你。” 柳凤羽也表达了自己的思念:“我也想你。” 说罢,姐妹两相互将对方拥入怀抱,互相说着熨帖的话,久久不愿放开。 “对了凤羽姐,你这次回来后不会再走了?” 战场上刀剑无眼,她一个姑娘家实在太过委屈,她不想让她再回去了。 “如今战事稳定,我回来看看,暂时不会离开,但若敌人还来犯,我还是会回去的。” 她就像一朵开在战场上的凤凰花,充满自信和傲骨,要做自己的女王。 她活的恣意潇洒,让人无比敬佩。 “那你一定要多呆一段时间,我有好多事情想讲给你听呢。” 在她面前,孟子清难得像个小姑娘,撒娇捏手即来。 和孟子萱相比,柳凤羽更像是她的姐姐,更与她合得来。 第六百三十七章 柳凤羽的意中人 这一日,孟子清都陪伴在柳凤羽身边,好些日子不见她了,她有很多趣事要与她分享。 两人整日黏在一起,形影不离,欢声笑语传遍柳府每个角落。 昨夜回来后,柳凤羽就和柳相易谈过话了,柳相易感叹女儿的成熟,又心疼女儿的成熟。 她是个姑娘家,原本应该在父母的保护下安安心心过一辈子。 可他的女儿却要做个英雄,以女子身上战场打仗,并立下赫赫战功。 他这个做父亲的,说不骄傲那是假的,只是有些心疼女儿罢了。 今日柳相易出门了,不知是为了何事出门,不过柳凤羽也不在意,她爹爹自然不会走丢。 在孟子清的院中,两人一边喝茶吃糕点,一边讲述自己的经历。 当孟子清讲述自己与莫离亭定下婚事时,柳凤羽并无吃惊表情,仿佛在她预料之中。 她早便看穿莫离亭对孟子清别有居心,她们能够发展到这一步,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而当柳凤羽讲述自己在战场上遇到的种种险情时,孟子清不由惊呼出声。 在赞叹的同时,她心中充满了敬佩。 “对了凤羽姐,你在战场上待了这么长时间,可有中意之人?” 战场上虽然厮杀无情,却又是最容易滋生感情的地方。 那些威武的大将军,为你挡刀挡箭的,肯定会产生一些纠缠,从而让人付出真情。 此话一出,柳凤羽陷入短暂的沉思,片刻后,她抬起头来,微微摇头。 孟子清想想也是,她是如高岭之花般清冷的女子,自然看不上那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莽夫。 像她这样的女子,能配得上她的并不多。 “子清,现在你和国师大人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 沉默片刻后,柳凤羽似是鼓足了勇气,忽然开了口。 孟子清一脸疑惑:“何事?” 她从未见过柳凤羽如此郑重的时刻,在这份郑重中又伴随一些紧张,还有一些揣揣不安。 孟子清也严肃起来,正襟危坐。 柳凤羽不会糊弄她,一般她露出这种表情,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说。 在她准备好要倾听柳凤羽的心事时,就见她的脸渐渐红了起来,像火一般一直烧到她耳尖。 注意到这一表象的孟子清顿时就明白了,心中不免偷笑起来。 她还以为柳凤羽真的不食人间烟火呢,原来她也有自己惦念的人啊。 她的脸这样红,一定很喜欢那个人。 “我……我……”张了两次口,她始终说不出那句心底的话。 还是孟子清递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后,她才逐渐放松,捏了捏拳头,认真说道。 “我喜欢燕西行!” 这句话,藏在她心里很多年,她说不出口。 可如今,她终于说出来了,当着孟子清的面,将自己的秘密暴露。 已经做好准备的孟子清当即不淡定了,柳凤羽话音刚落她便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拔高了几个度:“啥?!!” 刚刚凤羽姐说了什么? 她说她喜欢燕十三?! 天啊!! 莫不是她幻听了…… 凤羽姐喜欢的人,竟然是燕十三? 那个死傲娇?! 孟子清一脸的见鬼,嘴角都不由抽搐起来。 她还以为柳凤羽喜欢的是那种文武双全的大将军呢,没想到她喜欢的竟然是燕十三。 天啊,这个世界也太玄幻了。 那个吊儿郎当的死傲娇,竟然也有人喜欢,而且喜欢他的人居然是她最敬爱的凤羽姐。 孟子清愣了愣,眼中透露着不敢相信。 “凤,凤羽姐,你不会是在开玩笑?”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声音,她试探着问了一句。 柳凤羽摇摇头:“我是认真的。”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我,我也不知道,但是这次去战场,我是为了他去的……” “什么?!!” 又接收到一个惊天大秘密的孟子清彻底晕乎了,她开始紧张起来,看了眼周围,确认没人后,小声问。 “那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柳凤羽又摇摇头。 “子清,他喜欢的是你。” “可我只把他当朋友啊,再说了,我和他是不可能的,我已经有莫离亭了。” 听到她这样说,孟子清便知柳凤羽是误会了,她收回所有情绪,认真的解释。 “并且我已经和他说的清楚明白,我这辈子非莫离亭不嫁,相信他也知道了我的心意,不会对我在抱有幻想了。所以凤羽姐,你若真的喜欢他,那你就放心大胆的去追,将你的心意告诉他,要是晚了,万一他在遇到合他心意的女孩子,那你就没有机会了。” 在她苦口婆心的劝导下,柳凤羽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和他没什么,但是子清,我并不是那种善于表达的女子,我恐怕,是说不出口了。” “但是你要是一直不说的话,他就不知道啊,你打算一辈子这样默默无闻下去吗?你为了他,连战场都敢去,还有什么不敢的?相信我凤羽姐,你一定要勇敢,不然真可能会后悔的。” 若一开始她便察觉了柳凤羽的心事,那她一定会帮她。 只是她发现的太晚了,孟子清有些遗憾。 燕十三是个好人,也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她又是柳相易唯一的女儿,在柳家的地位超然,与燕十三门当户对,并不存在什么门第之别。 如果她真的和燕十三在一起,相信以燕十三的为人不会苛待她,她会幸福的。 只是现在,说起来真是一言难尽,若是早发现燕十三对自己的想法,那她就该将其掐灭于摇篮,给柳凤羽创造机会。 孟子清叹了口气,觉得事情有些大条。 想来柳凤羽早便发现了燕十三对自己有意思,所以她才一直闷在心中不愿表达,直到她和莫离亭在一起了,她才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她其实是在委屈自己成全她,如果燕十三和自己在一起了,那她会将这个秘密永远藏在心底。 孟子清有些感慨,她的凤羽姐真是太让人心疼了。 “凤羽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 伸手拉过柳凤羽的手,孟子清一脸郑重,信誓旦旦的说。 “帮我?”柳凤羽一脸懵,这种男女感情的事情,是你情我愿的,旁人要怎么帮? 她被孟子清弄糊涂了,总觉得这丫头一肚子坏水。 “让他喜欢上你我当然做不到了,但若给你们创造机会的话,那我还是能够做到的。” 望着她笑眯眯的眼睛,柳凤羽的脸又不自觉红了起来。 “这,这样不好……” “哪有什么不好的,你就看我的。” 拍了拍胸脯,孟子清将这件事揽在了身上。 第六百三十八章 疑虑 并不是孟子清要多管闲事,可这是关乎柳凤羽的终身大事,她非管不可。 以她和柳凤羽的交情,她愿意去做这个媒。 只是燕十三对自己抱有非分之想,要想攻略他的话,看起来有些难呐。 在她苦恼不已时,她们议论的对象却在大街上动起了手。 朱雀街,宋记烧鹅铺。 燕十三买了只烧鹅打算给自家老爹下酒,刚提到手上呢,身后就有人插队上来撞了他一下,将他手中的烧鹅撞飞了出去。 天知道他排了多久的队才买到这只蠢鹅。 虽有油纸包装,但烧鹅的一半还是露在了外面,沾满了尘土。 燕十三气不打一处来,转身便拎住排在自己身后的人,道:“你是不是没长眼睛,没看见小爷刚拿到东西吗?” 那人连忙摆手:“少侠,不是我不是我,是他撞得您。”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燕十三找到了罪魁祸首, 那是一个小厮,穿着家仆服饰,胸口上有个小小的殷字。 燕十三眉头微皱:“殷家人?” 小厮见他穿着华贵,自是不敢随意招惹,但那表情态度却是有些趾高气扬。 殷家的人,竟变得这般张扬? 看来自己给的教训还不够,他们还不知道收敛。 那小厮没道歉,燕十三也不需要他的道歉,当即扬起拳头,将人揍成了猪头脸。 敢撞他,也不打听打听他是谁。 他这个燕都霸王都老老实实的排队,这狗东西竟还敢插队。 将人狠狠揍了一顿后,燕十三揉了揉手,拎起鼻青脸肿的小厮,笑的像地狱森罗。 “下次再敢插队,小爷把你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挨打后,小厮再也不敢趾高气扬了,含糊不清的求着饶。 哼了一声,燕十三将人丢在一边,准备再买只烤鸭时,却发现柜面上摆上了“售罄”的木牌。 “不是,这么快就卖完啦?” 燕十三一脸无语,他不就是揍了个人嘛,咋这烧鹅卖的这么快啊。 无奈下,他只好捡起地上掉落的烧鹅,抖了抖灰尘后,重新用油纸包好。 临走时,他还不忘踢一脚那小厮的屁股,这才大摇大摆的离开。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众人议论纷纷。 “这人是谁啊,连殷家的人都敢打,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你连他都不认识,那可是比殷家还要霸王的存在啊!” “啊?他是谁啊?” “你可真是没见识,连燕小王爷都不认识,他的大名在燕都如雷贯耳,谁人不知?” “燕小王爷?你说的可是宸王府……” “正是!” “那这次殷家,算是踢到铁板了。” “……” 燕十三没想到自己买只烧鹅都要被人议论,早知道这样,他就不来了。 都怪老头子,非要吃什么烧鹅,还让他来跑腿,府里人那么多,他就不信没有一个跑腿的。 也不知道老头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最近是越来越神秘兮兮了。 回到王府,燕十三直奔宸王院子,见他和莫离亭在下棋,走过去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老头,你的烧鹅买回来了。” 将油纸包裹的烧鹅放在桌上,燕十三一脸不满。 “可是朱雀街那家?” 宸王放下手中棋子,眼睛似黏在烧鹅上,怎么也移不开。 烧鹅还是热的,那香气扑鼻而来,惹他吞了口口水,连棋都没心思下了。 “当然了,你不是最爱吃那家嘛。” 感觉他在问废话,燕十三不由翻了个白眼。 “那就好那就好,这全燕都城啊,就那家的烧鹅最是地道,无论是口感还是肉质,那都是一等一的好啊。” 老宸王最爱吃烧鹅,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燕十三瞟了瞟他肚子上的膘,顿时嫌弃。 “老头,你在胖下去,真的要成球了。” 老宸王不甚在意,根本将他的话当做耳旁风,也不和莫离亭下棋了,伸手打开油纸,掰下一只鹅腿。 “喂,你还没洗手呢。” 燕十三感觉自己要崩溃了,自家老爹是越来越没节操了。 他吃的喷香,哪里管燕十三,简直理都不理他。 一想起这烧鹅是从地上捡起来的,燕十三就心里平衡了,坑起爹来那是毫不含糊。 他的表情引起莫离亭注意,看了一眼那烧鹅后,他顿时了然,随即便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盯着他。 被他看得心虚,燕十三道:“老狐狸你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莫离亭摇了摇头:“你今日似乎火气很大。” “你可不知道,我在买烧鹅的时候,那殷家的小厮插队不说,还撞了小爷一下,气的小爷把他揍了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目无王法。” 此言一出,莫离亭并没有觉得好笑,反而皱起了眉头。 “你是说,殷家?” “对啊,那小厮穿的家仆服饰,就是殷家的。” “若光凭一件衣服去判断那人的身份,不太可信。” “那你觉得,除了殷家,还有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大街上撞小爷的?” 相较莫离亭的高深莫测,燕十三就显得有些小白了。 老宸王只顾吃烧鹅,也不参与他们话题,期间忍痛分只鹅腿给莫离亭,莫离亭笑着拒绝,给燕十三,燕十三也一脸嫌弃的不要,这可可坏了老宸王,唧一口就将鹅腿塞进了嘴。 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说:“是你们不吃的啊,别怪老夫没分给你们,儿子,你这烧鹅买的真香,比我以前吃过的都香。” 说罢,将烧鹅端去一边吃独食了。 老宸王走后,莫离亭似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来,伸手抓住了燕十三肩膀。 “怎么了?” 莫离亭没说话,将他拉的站了起来,大庭广众之下就撕开了他的衣裳。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被人当众撕衣,燕十三顿时露出愤懑,抱住双肩朝后退了好几步。 撕衣就算了,还是一个大男人撕衣,简直不堪入目。 他觉得一世声名都被毁了,看向莫离亭的目光都多了几分不满。 莫离亭没管他,将他转过了身子,仔细查验他的背部。 “你说那人是从身后撞的你?” 此言一出,燕十三仿佛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不错。” 老狐狸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等让人羞恼的事情,难不成他怀疑撞他之人是刺客? 想到了问题关键,他索性放开了双臂,眸光都阴冷了几分。 第六百三十九章 有毒 在莫离亭认真检查下,果然在燕十三的腰部发现一个针眼。 那针眼极小,若不仔细观察,定无法发觉。 看到这针眼,莫离亭面色一沉,眉头不由拧了起来。 “喂,有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燕十三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他看不见自己的后背,莫离亭的紧张态度让他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此番他又沉默不言,令燕十三更加紧张,急忙出声询问。 莫离亭叹了口气,冲他摇了摇头。 “不是,你这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的,到底什么意思?” 见他走至桌前坐下,燕十三将衣裳穿好,坐到他对面,急的抓耳饶腮。 这老狐狸,又在吊人胃口了。 这事关他的性命,他怎么就一点紧张感都没有,又开始他故弄玄虚的一套。 他一脸着急落入莫离亭眼中,索性不卖关子,认真回应:“我在你背上,发现了一个针眼。” “针眼?”燕十三愣了一下,有些难以理解:“一个针眼有什么大不了的,兴许在哪里撞到了,我自己没有察觉而已,你表情那么严肃干什么。” 他本想说没多大点儿事,可见莫离亭神情严肃,他又不敢胡言乱语了。 他一脸讪讪,莫离亭才开口道。 “这并不是一件小事。” “此话怎讲?” 燕十三还未接话,莫离亭身后便传来老宸王的声音。 燕十三抬眼看去,就见宸王一脸严肃的站在莫离亭身后,脸上丝毫没有之前老顽童的嬉笑。 “老爹,你烤鹅吃完了?” “你这臭小子,谈正事的时候别嬉皮笑脸的。” 怒其不争的骂了一句,宸王在旁边坐了下来,目光却是落在莫离亭身上。 燕十三又讪讪住了嘴,目光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也不插话了,静听莫离亭如何解释。 莫离亭沉吟片刻,这才认真说道。 “莫某猜测,是有人要对十三下手,那针眼便是最好的证据!” “一根针又捅不死我……” “你给我住嘴!”刚反驳一句,燕十三便收到宸王的怒拍狗头,将他的话都拍进肚子里,而后宸王想了想,这才问道:“你的意思是,殷家要对我儿下手?” 莫离亭摇了摇头:“若真是殷家,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可能是其他人。” 暗算燕十三之人穿着殷家家仆服饰,其纹章都还在衣服上,谁会这样蠢,明目张胆的伤人? 想来,是有人借了殷家之手来转移他们注意力。 “会不会是殷家老儿故意为之?”宸王到底是经历过一些事情的人,一句话就问到关键点上。 这世上贼喊捉贼的人多了,肯定也有人自己陷害自己,从而撇清自己的关系。 在宸王看来,他和殷家人打了几十年交道了,那殷家老狗可奸猾着呢,这点儿小把戏可瞒不住他的眼睛。 不过莫离亭还是摇头:“不排除这个可能,但莫某认为,事情也并不会这样简单。” 燕十三是宸王独子,殷家虽然仇恨宸王,却也不敢如此来谋害皇亲国戚。 要知道,宸王的怒火他们可承受不起。 殷家再怎么自作聪明,也不敢将主意打到燕十三身上来。 如此一来,排除了殷家这个巨头,莫离亭心中有了个模糊的答案。 “十三,你现在有没有感到什么不适?” 莫离亭并没有将那个模糊的答案说出来让宸王烦恼,而是转移了话题,目光看向燕十三。 “我都说了,一根针又……”话未说话,接收到自家老爹愤怒的目光,燕十三摇了摇头,语速飞快的说:“我很好,我没事,腰不酸腿不疼,不用担心我。” 莫离亭笑了一下:“一根针是扎不死人,可若那针上淬了毒呢?” 此言一出,燕十三顿时头皮发麻,感觉背上的针眼火辣辣的,让他不由挺直了背脊。 这世上见血封喉的毒药多了去了,即便一根针淬了毒,那也能要人命。 刚开始他并未想到此处,老宸王也跟着吞了口口水,差点放声喊大夫。 莫离亭按住欲动的两人,亲自给燕十三把脉。 他自己便是最好的大夫,何必劳烦那些医术不精的赤脚? 号脉时长不过盏茶,他便发现了不对劲。 那针,果然有毒! “如何?” 宸王眼巴巴的瞧着莫离亭,一颗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他可就这么一根独苗苗,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情,他那出门在外的媳妇儿若知晓,定要骂死他。 他的担忧都写在脸上,莫离亭却是叹了口气。 “我只知十三是中了毒,但究竟是何毒,暂且未知。” 也是,燕十三也没有毒发的迹象,那毒只是潜藏在他体内,何时毒发,是何毒,他们一无所知。 不过这毒留在燕十三体内,就像一枚不定时炸弹,总是牵动他们的心。 这不毒发还好,万一毒发,那他们不知其毒,也没有解决的办法,总归是手足无措。 还是他医术高明,才能查出他身体异样,若换做旁人,定要说燕十三身体无碍。 “不知道是什么毒,那就没有解毒的办法,但总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我再请人来看看。” 宸王虽担忧,却未昏头,三言两语就要寻人。 莫离亭拦住他:“王爷您莫慌,莫某不是自大,这天下医术能及莫某者,莫某还未见到,您找人也无用。” 燕十三适时附和:“就是,老狐狸医术可高明着呢,他都没办法,那别人自然也没办法。” 摊了摊手,燕十三并没有置于生死之境的慌乱,反而有种从容镇静。 他在战场上待久了,生离死别早已司空见惯,对死亡并没有丝毫恐惧。 他不是不爱惜自己性命,只是觉得事情还有转机,他闯过的鬼门关无数,没有一次是真正进去了的。 想来,是阎王爷嫌她太闹腾,不肯收他。 “难道,真的没有解决的办法?” 宸王用力拍了两下手,将求助的视线投向莫离亭。 “办法总归会有的,这段时间就让十三跟在我身边,方便我随时为他诊治。” 只有燕十三跟在自己身边,他才能真正放心。 “唉,除此之外老夫也无计可施,那便让他跟着你,想这臭小子也不愿整日跟我这糟老头待在一起,不过我若把他交与你,你可要好好照顾他,千万莫要我失望。” “这是自然。”莫离亭笑着答应:“这段时间,也请您多花心思查查,到底是谁要对十三下手,这事情刚过没多久,想来是有些蛛丝马迹可寻的。” “这我知晓,老夫定要揪出这背后歹毒之人,不给他一番教训,难消老夫心头之恨!” 敢将手伸向宸王的儿子,这人是活的不耐烦了。 他一怒气上涌,燕十三就赶忙安慰,深怕老爷子气坏了身子。 莫离亭望着互动的父子两,心中疑虑越来越深。 第六百四十章 要人 与此同时,殷府。 似霜也收到了孟子清的书信,她躲在帐中展开字条,纸上寥寥数字:“陈素素在殷家” 聪慧的似霜立马便明白了孟子清的意思,一番沉吟后,她烧了字条,走至外间轻唤:“翠玉。” 一直在门外候着的翠玉听见呼唤,便恭敬走了进来。 “姑娘,您有何吩咐?” 翠玉躬低了身子,生怕眼前女子有何不满。 她是少主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每夜不论多晚归来,都会来看她一眼,即便他从未入过房间,也甘之如饴。 好像对于他而言,只要站在门外远远瞧上一眼就能满足,令翠玉很是不解。 若换了平常女子,都是巴不得往少主身上贴呢,就这姑娘不同,每每都让少主吃闭门羹。 别人哪敢让少主吃闭门羹啊,也就这姑娘做的出来。 可就算吃闭门羹,少主也乐意。 有此番对比后,翠玉发自内心的觉得,一定不能怠慢了这位姑娘。 若她一个不慎得罪了她,肯定是她吃不了兜着走。 也不知这姑娘是何身份,居然让少主如此牵肠挂肚。 见着似霜走来,翠玉收回了心中的想法,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有一丝懈怠。 “殷正南,现在何处?” 似霜不是那种拐弯抹角的女子,有话直说是她的性子,看着胆战心惊的翠玉,她缓缓坐了下来,轻声问道。 “啊?” 这个问题倒让翠玉愣了一愣,平时姑娘也不问少主的啊,怎地今天如此不同? 难道是少主多日来无微不至的照料,焐热了她的心? 有了此猜测,翠玉的心稍稍放下。 “殷正南,现在何处?” 见她有所怔愣,似霜也没发怒,复问一遍。 这回翠玉听清了,恭敬回答:“少主每日忙于军务,鲜少在府中,不过若姑娘想见他的话,奴婢可代为传信。” 代为传信? 似霜皱了皱眉头,片刻后又松展:“那你给他传信,说我要见他。” “是现在吗?” 翠玉大着胆子多问了一句。 毕竟这样的关心太少见了,她一时都未反应过来,遑论少主? 听到她的问话,似霜却是愣了愣。 是啊,现在紧急见他的话,未免让人怀疑她的目的。 仔细想想,还是自己过于鲁莽。 叹了口气后,似霜摇了摇头:“罢了,就当我没问过。” 她站起身往里间走去,翠玉望她离去的背影,感觉更加疑惑了。 姑娘一会儿要见少主,一会儿又不见了,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她说错了话? 瞬间,她又胆战心惊起来,生怕是自己说错话得罪了似霜。 在她一颗心忐忑不安时,似霜又回过头来,认真交待道:“晚上他回来时,你知会我一声。” “是。” 说罢,似霜便进了里间,留下翠玉一人站在原地斟酌似霜的用意。 —— 夜晚,来的格外的快。 似霜怀揣心事,坐在窗前愁眉不展,手中的茶水都倾洒了几分,她却恍然不知。 殷正南如以往一般“路过”她窗前,见着她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由皱了皱眉头。 他隔得远,似霜并未发现他的存在,只轻微叹息了一句。 殷正南伸手唤来翠玉,问:“今日可有别的事发生?” 翠玉回到:“回少主的话,一切如常。” “一切如常?” 怔怔念着这四个字,殷正南的眉头越皱越深。 他怀疑是翠玉说了谎,可翠玉一直畏惧他,如何敢对他说谎? 想了想,他换了个方式问:“既然一切如常,那兰儿为何闷闷不乐?” 如此直白的询问,翠玉立时恍然大悟,当即想起白日里似霜吩咐她的事情,便如实相告。 “回少主的话,若说不寻常的事,倒是有一桩。” “讲!” 殷正南目光犀利,落在翠玉身上如同针芒。 “白日里,兰姑娘曾吩咐奴婢,让奴婢给您传信,说她要见您。不过片刻后,兰姑娘又不想见您了,只吩咐奴婢注意,若晚上您回来了,知会她一声便可。” “哦?” 殷正南眉头一挑,有些欢喜。 竟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兰儿想要见他? 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难道府中有人惹了兰儿不高兴,兰儿来找自己诉苦? 不对,兰儿是不会见他的。 抓了抓后脑勺,殷正南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在千军万马前,他自镇静自若,可在似霜面前,他往往先乱阵脚。 思来想去实在想不透,他便支翠玉去通知似霜,说自己回来了,可还要见他。 翠玉领命而去,轻轻敲响窗扉,将心不在焉的似霜拉回了神。 “何事?” “姑娘,少主回来了,问您可要见他?” 似霜抬起头朝窗外看去,当即见到远处伫立一人影,不是殷正南还能有谁? 要见他吗? 这一刻,似霜反而挣扎起来。 犹豫片刻后,她捏紧了拳头,用力点了点头:“你让他过来。” “是。” 翠玉像个传话筒一样,又快步走了过去。 不知为何,得知姑娘要见少主了,她的脚步都跟着轻快起来,就好像自己得宠一样高兴。 很快来到殷正南面前,她垂低了头,即便传话也难以掩饰心中的欢快。 “少主,兰姑娘让您过去呢。” 话音刚落,就有一阵风带动自己裙角翩跹,殷正南如风般从她身旁擦过,快步掠至似霜窗前。 窗里窗外,两人对视却无话可说。 好半天,殷正南才从欣喜中回过神来,轻声道:“兰儿,翠玉说你要见我……” “进来。” 话未说完,似霜便站了起来,将窗户关上。 见着窗门紧闭,殷正南却笑了起来,大步流星走向正门,推开门跨了进去。 外间,似霜已在桌前坐下,殷正南走了过来,与她对面而坐。 他还未开口,似霜便率先将自己心中所想表露。 “我想问你要一个人。” 殷家人多疑,包括殷正南也是。 他不会相信似霜等自己归来没有一点目的,即便他再是喜欢她,这份疑虑也会存在。 而似霜为了打消他的疑虑,只要率先开口,才能不让他起疑。 “何人?” 听她这样说,殷正南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兰儿不会无缘无故见他,若真见他,必有所求。 毕竟她如此恨他,即便他下了地狱,她都不会原谅他。 为了弥补,他做了很多事情,可还是无法讨她欢心,希望这次,他能化开她的心,让她能看见自己的存在。 似霜面容清冷,眼睛紧紧盯着殷正南。 只要他有一丝异样,她都能看出来。 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她一字一句回道:“我要,陈素素。” 第六百四十一章 忧虑 陈素素三个字一出现,殷正南有短暂的怔愣,随即恢复如常。 他知道瞒不过似霜,干脆开门见山:“不知你和她,有何渊源?” 他的坦诚在似霜意料之中,便故作沉吟,道:“不过与她母亲,有几分交情罢了。” 孟子清和林凤兰的交情,便是她和林凤兰的交情。 她与孟子清情同姐妹,孟子清喊林凤兰兰姨,她也要跟着喊兰姨,于情于理,她终归是和她有交情的,也不算说谎。 在她说这话时,殷正南也盯着她看,见她面容坦然,虽有疑惑,到底还是放下心来。 兰儿这些年吃了很多苦,她能如此交心一个人,便说明那人待她很好。 既然别人真心待她,那便是她的恩人,也是他殷正南的恩人。 她鲜少开口,也不曾对他有所要求,现今她只是要一个人,还是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人,给她也无惧。 想了想,他点了点头:“既如此,那我明日便让人带她来见你。” 原以为向他要人很难,却不想竟这般容易。 容易的让似霜无比疑惑。 是不是殷正南在试探她?亦或许,是他故意欺骗她,目的是为了引出她身后之人? 对他的不信任,让似霜心中起了疑,想问题也想的比较反面。 不过不管怎样,是他欺骗自己也好,试探自己也罢,陈素素她终归是要的。 清儿会拜托她这样的事情,一定有她的原因,她必须要帮她办成这件事,不然枉费她这些年照顾的恩情。 她想事情想的入神,并未注意到殷正南变换的眸光。 在她稍许流露出不信任之时,他的心像被针扎一般疼痒难忍。 他这生,亏欠她的太多了,无论如何弥补,都难补她内心深处的空洞。 情不自禁,他伸出了手,将她放在桌上的手覆住。 “你干什么!” 似霜一惊,抽手时被他一把抓住,紧紧握入掌心。 “兰儿。”他轻声唤了一句,唇角勾起一抹自嘲:“我知我今生亏欠你甚多,多到我用一辈子的时间都无法弥补,我可以什么都不求,只求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可以吗?” “机会?”似霜也笑了,笑容中满是讽刺:“我已经给过你了,是你没有珍惜。” 语毕,她用力从他掌心抽回手,站起身来朝里间走去,至始至终,再未看他一眼。 她的背影如此决绝,殷正南无奈收回手,手心只残留一抹余香。 在她快踏进里间时,他又沉声说道:“兰儿,你不必对我如此防备,你知道我的,我不会伤害你。” 似霜并未回头:“你是没有伤害我,可你却伤害了我的家人。” “那不是我……” “好了不必说了,夜深了,殷少主还是早点回房休息。” 说罢,她一步踏进了里间,背影再也不见。 孤夜寂寥,殷正南在外间驻足许久,终是转身离去。 —— 柳府。 长空孤月,孟子清独自坐在小亭中赏月,柳氏路过她院子便走进来看看她,一进门就看见她坐在亭下,神情寂寥。 那是柳氏看不懂的寂寥,像是要羽化成仙一般,让她有种心慌的感觉。 她急忙走过去,道:“清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正在发呆的孟子清被她话语拉回思绪,转头看着她:“娘,您怎么来了?” “我刚刚路过你院子,便想进来看看你睡没睡……这么晚了,你不去休息,一个人坐在这里做什么?” 挨着孟子清坐下,柳氏摸了摸她的头发。 这些年,她的女儿变得太多太多,但不管怎样变,她终归是她女儿。 是她看着长大的,是一直陪在她身边的,最心疼她的女儿。 “娘,您相信前世今生吗?” 依偎在柳氏怀中,孟子清忽然这样问了一句。 柳氏被她问的一怔,但很快回过神来,笑骂了一句:“什么前世今生,你这孩子是不是戏文看多了?” 孟子清轻微摇头,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刚才她坐在这里,望着天上的月亮,周围都静悄悄的,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上一世的自己。 她想,如果她还活着,会变成什么样呢? 如果她没有来到这里,那她现在在做什么呢? 她还想,会不会有一天,她还会再回去呢? 以前她没有牵挂,想着回去。 但是现在,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自己会不会哪天突然就回去了。 她不想回去。 这里有娘,有姐姐有弟弟,还有朋友,是他们给了她一个家,她在这里有家。 她不愿再回去那个孤零零的世界。 除了家,她在这里还有了余生最重要的人。 她有莫离亭。 想着想着,她从柳氏怀中直起身子,神情认真的看着柳氏。 “娘,我要一直待在您身边,一辈子都不离开您。” 如此郑重,如此认真的她,看的柳氏眼眶一热。 “这都要嫁人了,还说这么不正经的话,娘又不能陪你一辈子。” “娘,我是认真的,即便我以后嫁人了,我还是要把您带在身边,我要一直都待在您身边。” 怪不得她自私,她上一世没有母亲,这一世好不容易有了母亲,她一定要好好珍惜。 可这里的女人始终无法挣脱世俗的绑架,她们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即便以后老了,能依靠的也只是儿子,并没有依靠女儿一说。 要是依靠了女儿,她一定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孟子清不在乎那些,在她眼中,儿子能依靠,女儿照样能依靠。 儿子可以给老人送终,她也一样可以。 同样是她的孩子,这些并没有任何区别。 将自己的想法给柳氏说了一遍,柳氏听的热泪盈眶,感动的将她拥入怀。 “孩子,娘知道你的心意,不过你大可不必这样做,你和莫先生要好好的,国师府离柳府这样近,你想什么时候来看娘都可以,娘无事时也可以去看你,反正娘是自由身,没有那么多世俗约束。” 柳氏是为了孟子清着想,不愿她被世人诟病。 在她心中,孟子清的到来是上天的恩赐,她感激都来不及呢,又怎会让世人诟病她的女儿呢? 拍了拍她后背,似是将她所有烦忧都拍出去一般,孟子清紧绷的神经都得到了缓解。 第六百四十二章 日常 有了柳氏的安抚,孟子清心中的忧虑去了不少,柳氏走后便早早歇下。 次日清晨,她罕见起了个大早,一番洗漱后便出了房间。 这时,天微微亮,有天光破晓而出,将黑暗驱散。 孟子清站在廊下,望着绚烂的光芒,一颗心仿佛被洗涤一般安宁。 趁着柳府中人还未完全醒来,她悄悄溜出府,一路朝国师府走去。 一日之计在于晨,柳府之外的街道从冷冷清清变得热闹非凡,早起的小贩张罗着自己的小摊,东街的包子铺已经开了门,一笼笼热气腾腾的包子香气扑鼻,从旁边经过的孟子清不由吞了口口水,肚子也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掏钱买了些包子,一边吃一边走,心情莫名美丽。 国师府离柳府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光靠双腿,愣是走了半个时辰才到,等到了国师府,天色已大亮,手中的包子也被偷走了热量,变得微凉。 孟子清并不在意,走上前便敲响国师府大门。 前来开门的还是周叔,见着孟子清时还惊讶了一番,道:“夫人,您怎么来了?” 从见她的第一眼,他便知道她以后会是这府里的掌家者,喊一声夫人也不为过。 以大人疼爱她的程度,即便将自己性命拱手送上,也会毫不犹豫。 “周叔早,莫离亭起了吗?” 和周叔打了声招呼后,孟子清一边往里走一边询问莫离亭。 虽然很害羞周叔喊自己夫人,不过这是对她身份的肯定,她也不便在意。 “还未起呢,夫人可用过早膳?老奴这便让人去准备。” 周叔跟在孟子清身后,体贴询问。 “不用了,我买了包子,等我叫醒莫离亭,他将就吃就行,不必如此讲究。”说着,她似是想起什么,便对周叔说:“我有些事情要和莫离亭谈谈,周叔您去忙,不用招呼我。” 周叔点点头:“好,那老奴便下去了。” “嗯嗯。” 目送周叔离开后,孟子清松了口气,大步朝莫离亭寝间走去。 如周叔所言,莫离亭并未起床,此时门户紧闭,房中安神香已烬。 孟子清轻轻推开房门,左右两望后,将包子放置桌上,转而走向里间。 莫离亭鲜少赖床,这时还未起身,定是事务繁忙,让他没有休息的时间。 她小声走进去,一路前进至床前。 撩开重重纱帐,果然得见睡颜安静的莫离亭。 他们认识这般久了,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睡觉的模样。 如此安静,如此神圣不可侵犯。 青丝柔顺的铺于枕上,睫毛很长,在他眼下刷出一小片阴影。 眼下一枚朱砂猩红,给他谪仙的气质中平添了几分妖邪。 这样亦正亦邪的气度,在他身上又能很好的相融,实在令人难以揣摩。 孟子清静静的望着他,心跳却不由自主的加快。 他生就天人之姿,如此近距离的观看,倒让她面红耳赤。 先前的自己,只是觉得他好看,还未到痴迷的程度。 现今相处久了,她很多时候都在问自己,到底是哪里来的福气,竟能让他这样的男子倾慕。 也许,冥冥之中,缘分已定。 她望着他,情难自禁的伸出手去,轻轻抚摸他光滑的脸颊,精致的眉眼,越看越心动。 莫离亭啊莫离亭,你可真是把我吃的死死的。 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孟子清心中如是想道。 在她看的入神时,“揩油”的咸猪手被人抓住,一双星眸将她注视,略带笑意。 “清儿,可是觉得为夫好看?” 他的话将她拉回神,爆红了脸要躲开:“你,你醒了?” 这个妖孽,大清早就这般撩拨她,真真让人难以忍受。 “从清儿进门之时,便已醒来。” 莫离亭轻笑出声,望她红透的双颊觉得甚是有趣,不由将她拉下,圈入自己怀中。 “那你一直都在装睡?” 孟子清气的捶了他一下,这家伙,居然在装睡,害她都糗大了。 “不装睡,怎可得见清儿真情流露?” “你才真情流露呢!” 气的又捶他一下,孟子清脸已经红的没法看。 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莫离亭不由叹了口气。 “怎么了?” 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孟子清问道。 “没事。”他并未解释自己因何叹气,而是转移了话题,笑道:“清儿,莫某恨不得今日就将你娶回家,让你一辈子都待在莫某身边。” 越是与她接触,他内心的想法便越强烈。 他想娶她,想她做自己妻子,想和她在一起生生世世。 想着,他用力拥紧她,眼中情深如水般将她包围。 “又不是不嫁给你。”孟子清脸红的转移视线,小声说:“你不是说和我娘商量婚期么,你们定了日子了么?” “婚事已经全数交由岳母大人了,她和外公爷爷他们会拟定良辰吉日的。” 将成亲的时间交由柳氏等人,是莫离亭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无父无母,此生唯有师父陪伴其左右。 师父为母又为父,将他拉扯大,传授他一身技艺。 若没有师父,他此时还不知在何处,于师父,他怀有感恩之心,还有对于父母的敬重。 只是他要成亲了,师父却不在了。 没有了父母,又没有了师父,这世间已无他尊重之人,独留一人于世。 为了不委屈孟子清,他只好将成亲的大事交由柳氏等人操办,以显示对孟子清的爱惜。 怕自己府里人办不好这件事,更怕她受到委屈。 作为国师,他要给她最盛大的婚礼,让全天下都知道她将是他莫离亭的妻子,是要和他相伴一生的女人。 如此,方显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那你可惨了,我娘可舍不得我嫁人呢,你要是将婚事交给她呀,可有的你等呢。” 摸了摸他的脸,孟子清适时调侃了一句。 她很感动莫离亭的安排,又心疼他的付出。 他为自己,真的付出太多太多了,而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享受他的付出享受的理所应当。 一直以来,她看不穿自己心意,直到这时方才惊觉。 这些年,终归是她委屈了他,而不是他委屈了自己。 “不会的,我相信岳母大人一定会尽快挑出日子,将你嫁与我。” “你就这么肯定呀,万一我娘真如我所料,你岂不是要成孤家寡人?” “即便真如你所料,我相信清儿也会陪伴我左右的。” 莫离亭笑了起来,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这丫头,又开始逗趣他了。 朝他吐了吐舌头,孟子清笑着欲起身,却被他用力压下,翻身将其困于身下。 还未来得及挣扎,便沦陷于他铺天盖地的吻中。 第六百四十三章 出事 好不容易挣脱于他的怀抱,门外便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孟子清红着脸下了床,大口喘息后朝外间走去。 她的心情还未平复,一颗心跳得飞快,脸上也有不正常的红润气息。 走到门边,她问:“什么事?” 门外传来灵霜的声音:“小姐,出事了。” 本以为是周叔来查岗来了,却不想竟是灵霜。 她声音暗含着急,一瞬间击碎孟子清心中所有旖旎,神色也变得郑重起来。 整理衣裳后,她将房门打开,灵霜站在门外,面色沉重。 “出什么事了?” 灵霜见着孟子清后便松了口气,附到她耳边说了一些事情。 “什么!竟有这种事!” 孟子清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正要冲出门时,被人从身后拽住了胳膊。 一回头,对上莫离亭温润的眸光:“清儿,发生何事了?” 他的气息让孟子清感到安宁,心中的怒气都消散了不少,让灵霜将事情的始末尽数告知。 原来是生意上出了问题。 这次的打击是连贯性的,对方仿佛有备而来,趁她没工夫经营生意,便将手伸向她名下所有产物。 除了檀清阁外,神仙居也受到致命性的打击,还有其他的产业,比如美容店,金饰店,还有溯州的水果蔬菜基地都受到了或轻或重的波及。 孟子清眉头紧皱,到底是谁要这样锲而不舍的对她发起进攻? 这一次又一次的,真当她是软柿子好捏不成? “可有查出是谁做的?” 莫离亭目光看向灵霜,灵霜摇了摇头:“对方太狡猾了,属下并未抓住对方马脚。” “那我二伯他们现在如何?” 生意倒了还可以重来,但是人却不行,所以孟子清第一时间关心的不是生意,而是孟有禄等人。 说起孟有禄,灵霜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如实回道:“属下收到消息,他们再去谈生意的途中遭人暗杀,幸好他们有所防备,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受了些轻伤。” “什么!” 这下孟子清是无法淡定了,拉住灵霜就朝外走。 她还是太大意了,以为背后有背景就能相安无事,殊不知,那些背景比她深,比她大的多了去了,她根本无所依仗。 即便莫离亭暗中有帮衬她,终究不过杯水车薪。 她就不应该答应柳氏的要求,将生意交给孟有禄等人打理。 这下好了,他们出了事,自己却一无所查。 那些人是冲着她来的,他们不过是遭受自己连累。 她倒是过了安生日子,却将他们推向了风口浪尖,终归是自己的责任。 一路疾走出了国师府,孟子清目眦欲裂,心中担忧家人的她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心中无比愤怒。 到底是谁,竟敢伤害她的家人! 这次,她一定不再忍了。 孟子清走后,莫离亭望她匆匆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清儿向来冷静沉着,如今竟这般愤怒,实在令人忍无可忍。 在他的照拂之下,还能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在打他的脸。 她眯了眯眼睛,待孟子清背影看不见后,便沉声唤道:“周叔!” 一直在周围隐藏的周叔走了出来,身上再无小老头的慈祥,一双眼睛犀利,浑身充满杀气:“大人,有何吩咐。” “去查查这件事。” “是。” —— “我二伯他们现在何处?” 回柳府的途中,孟子清双手捏了松,松了捏,总有些揣揣不安。 来时她是走来的,现在回去,自然坐马车快些。 灵霜坐在她对面,听她问话便小声回答:“现今在孟府。” 做好了生意,孟有禄等人都在燕都买了宅子,宅子虽然不大,到底是个落脚处。 他们的根都在长河村,即便走得再远,总是会回去的,所以燕都的宅子只是一个落脚之处,他们不会在燕都久居。 燕都在繁华又如何,他们都有自己的原则,不会离开长河村。 “何时到的。” 孟子清眉头紧蹙,追问。 “天未亮时到的燕都,他们先通知的柳府,我也是刚刚才得知消息,知你不在柳府,便来国师府通知你。” “这样说来,我娘和我舅舅他们都已经知道了?” “是。” 得到肯定回答后,孟子清撩开车帘,对驾车的车夫说:“不回柳府了,改道去孟府。” 车夫是国师府的人,对孟子清的一切都了然于胸,听她这般吩咐,只点头称是。 国师府从来不养闲人,因此即便是个车夫,都有过人之处。 车夫驾车又稳又快,不多时便来到孟府门前。 由于正门门户紧闭,为了不惊扰周围人,孟子清他们选择从后门进入。 像是知道她们要来,后门未上锁,孟子清轻轻一推便开了门,两人进去后,灵霜才将门上锁,一路疾驰至后院。 柳氏等人果然已经等在院中,见孟子清前来便迎上去,焦急道:“子清,你可算是来了。” “娘,您为何在院中,二伯呢?” “你二伯受了伤,大夫正在里面诊治呢,放心,你二伯娘在里面陪着呢,我出来只是等你。” “二伯伤的重不重?” 孟子清眸光微冷,拉着柳氏往屋里走。 “看样子是皮外伤,就是精神有些恍惚,应是受了惊。” 两人说着话,很快走进屋中。 孟有禄是个简朴之人,即便现在发了家,也依旧过着简朴的生活。 这屋中没有什么摆设,窗户对面便是孟有禄的床,他躺在床上休息,陈氏在一旁陪着,时不时问大夫一些需要注意的东西,看样子很是镇静。 陈氏这些年跟着孟有禄东奔西走,早已练就一副冷静自然的性子,遇事不慌不乱,不骄不躁,比之柳氏还要好上几分。孟有禄对她敬爱有加,加之她也学会了保养,面色看上去也年轻了好几岁。 “二伯娘。” 孟子清走过去,喊了一声陈氏才回过头来,冲她微微一笑。 “子清你来了。” 听到说孟子清来了,孟有禄也跟着睁开了眼睛,虚弱道:“子清来了,快坐。” 知他有话要与孟子清说,陈氏和柳氏也不便打扰,等大夫诊治完后,跟着他走了出去,方便开方子抓药。 孟子清在床沿坐下,目光落于孟有禄脸上。 他脸上有几道伤痕,血迹已然干涸,发鬓微乱,双目微冷。 他受的伤不是很严重,就膀子处被匕首刺下,经过包扎后已经看不出伤口深浅,只是人看上去有些狼狈罢了。 孟子清叹了口气,自责道:“二伯,是我连累了你,若我不脱手将生意交与你们,你也不会遇见这样的危险,是我大意了,没有想到他们还留有一手,对不起。” 第六百四十四章 猜疑 “这事不怨你,是我们大意了。” 孟有禄叹了口气,面色有些疲惫:“若不是我们非要抄近道,也不会遇见埋伏。” “抄近道?” 孟子清有些疑惑,这些灵霜并不知情,所以她也未曾得知。 孟有禄说:“那日我们运着货,因为时间紧迫便想要尽快赶回燕都,途中弃官道抄近道,一个不慎就中了山贼的埋伏,幸好你罗叔当机立断,我们弃货而逃,不然就该殒命那处了。” 此言一出,孟子清疑惑更深。 按理说,孟有禄他们运货一向小心,怎会弃官道抄近道呢? “二伯,是谁提议的抄近道?” “是之欢。”话音刚落,孟有禄似是想起什么,猛地瞪大了眼睛:“你是怀疑之欢?” 孟子清摇摇头:“我并不知事情经过,也没有怀疑孟之欢,他跟在您身边这样久,他是什么为人您应该很清楚,按理不会背叛您,只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就不得不让人感到疑惑了。” 孟子清的猜测是有根据的。 孟有禄他们从未有过运货超时的时候,每次都规规矩矩走管道,没有抄近道的习惯。 孟有禄常说,路是一步一步走的,他们脚踏实地,每日重复着一样的事情,从不去走捷径。 现今他们不仅走了捷径,还遇到埋伏这样的事情,这不免让人生疑。 抄近道是孟之欢提出来的,而近道又正好有山贼埋伏,世上怎会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可是之欢也受了伤,他为了保护我,胸膛都差点被刺穿,若不是被你罗叔护着,他就要丧命了。” “也许,是苦肉计呢?”孟子清面露沉吟。 她的话孟有禄不敢怀疑,只是叹了口气:“若真是这样,那之欢也演得太过真实了……” 孟子清没解释,继续问:“那我罗叔呢?” “你罗叔先前学了几招拳脚,他是受伤最轻的,一路他带着我们逃到燕都,如今正在旁边院中照顾之欢呢。” 罗柱的为人孟子清不怀疑,就算所有人都背叛了他,罗柱也不会背叛她。 从小到大,罗柱就像父亲一样关怀他们姐弟几个,所以她不会不相信他。 现在唯一有嫌疑的,就是孟之欢了。 孟子清眸光闪烁,对孟有禄说道:“二伯您先好生修养,我去看看孟之欢。” 孟有禄知道孟子清怀疑孟之欢,现今想想,也就孟之欢嫌疑最大,他支持孟子清去质问他。 毕竟损失一些货是小事,人命关天可就是大事了。 若孟之欢真拿他们的性命做赌注,也便怨不得他们心狠。 交代孟有禄好好休息后,孟子清退出了房间,直接朝旁边院子走去。 罗柱端了盆水出来要倒,孟子清喊了他一声:“罗叔。” 罗柱回过身来,面露惊喜:“子清你来了!” “我接到消息就赶来了,您没事?孟之欢伤势如何了?” “嗨,我皮糙肉厚的,那些个小山贼还伤不了我,就是之欢伤的重了点,现在还没醒呢,大夫已经看过了,也开了药,这不,我刚给他擦洗好身子,正准备上药呢。” “我进去看看他。” 孟子清朝里走去,罗柱倒了水也跟在后头,两人一同进了屋。 屋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和药味,孟子清面不改色,径直走向床前。 孟之欢果然是三人中受伤最严重的,头发散乱的披在一起,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右胸上伤口极深,还有鲜血流出,浑身上下青紫,肿的不堪入目。 “罗叔,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听二伯说了,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这便是要罗柱表态了,罗柱面容不改,只是皱了皱眉头。 “子清,我相信之欢的为人,他跟着我们走南闯北,早已不是当初的青涩小毛头了,他知道轻重,我和你二伯都很看重他,这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虽然不能强说是意外,但我也相信他,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 罗柱说的诚恳,孟子清也叹了口气。 看来孟之欢很得二伯和罗叔的信任,她也不能因为一个猜测就随便污蔑他,但这怀疑,却是无法消除。 她垂眸沉思,睫毛在其眼下刷出一片阴影。 半晌,她抬起头来,目光微厉。 “罗叔,我觉得此事可能和我大伯有关。” “你是说,孟有财?” 罗柱和其聪明,一瞬间就反应过来。 孟之欢尚有嫌疑,但他不会拿自己和孟有禄的生命开玩笑,即便这件事真是他做的,那也是有人在背后暗箱操作。 都知道孟有财觊觎孟家家财,他一计不成便生二计,让人防不胜防。 上次的养颜堂事件并没有让他长记性,反而让他变本加厉。 这次卷土重来,竟是先利用自己的亲儿子? 孟子清脑中逐渐形成一幅分析图,所有箭头都指向孟有财,他的嫌疑最大。 “会不会是孟之欢有什么把柄落入孟有财的手中,他才会受其牵制呢?” 孟子清一边说,一边分析最能牵绊孟之欢的东西。 白氏如今跟在孟有财身边,孟有财何其狡猾,定会让白氏反戈。 从她许久没有传出监视孟有财的消息便能看出,恐怕白氏已经被孟有财收买了。 孟之欢是孝子,如果白氏拜托他做这种事情,他会不会同意呢? “我觉得不会,之欢是个懂轻重的孩子,即便他再孝顺,但他心不在白氏那里,自然不会帮着白氏办事。更何况,孟有财从未管过他们,他不像孟之喜,会倾向白氏和孟有财,他对孟有财,除了疏远外,更多的是一种憎恨,所以他是不会帮着孟有财对付我们的。” 罗柱一直为孟之欢说话,说明他一直相信这个后生,他觉得这个后生是有前途的。 孟子清听完他的分析也点点头,若孟之欢真是这样的人,那他们可就真要失望了。 除此之外,孟子清实在想不通还有什么能让孟之欢被人利用。 两人想了又想,终归想不到正确的答案。 罗柱叹了口气:“既然我们都觉得这事肯定和之欢有关系,索性不想了,等他醒来之后亲自问他,以他的心性,做了错事肯定会坦白的。” “也好。” 孟子清站起身来,目光扫着昏迷不醒的孟之欢,刚要收回目光,却在一旁堆放的衣物处发现一块质地平常的玉佩。 她疑惑伸出手,将那雕刻“平安”二字的玉佩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 “你这丫头,都是快嫁人的人了,怎还连这定情玉佩都不知晓?之欢这孩子一路都捏着这块玉佩傻笑,想来应是他那未过门的妻子赠送之物。他能如此珍惜这块玉佩,看来也是个痴情种啊。” 话音刚落,孟子清脑中突然一闪而逝一道亮光! 这亮光被她快速抓住,她眼中一派清明。 她知道,她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第六百四十五章 失望 “罗叔,你先好生照料孟之欢,待他醒后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 见她似想到了什么,罗柱也没有多问,只应声点头。 而孟子清说完则拿着玉佩走了出去,在院中与灵霜汇于一处。 “灵霜,你去查查孟有财一家的踪迹。” “是。” 灵霜没问为什么,领命便下去了,望她离去的背影,孟子清目露深沉。 她做事向来极有章法,也守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 她没有害人之心,别人却有害她之意。 她不是那种忍气吞声之人,人家都挥刀子到门口了,她断然不会关着门任由人宰割。 孟有财觊觎她的生意她大可不必在意,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将手伸向她的家人。 孟有禄是他亲兄弟,他尚且不顾手足之情,更遑论她? 今朝他敢下手除去孟有禄,明日他便敢将手伸向柳氏甚至孟之涧孟之初。 孟子清揣着一腔怒火,眼睛微眯。 “孟有财,此仇不报非君子,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 喃喃自语后,她将孟之欢的玉佩收进空间,转身朝孟有禄房中走去。 陈氏还未归来,房中只有孟有禄一人闭目小憩。 听见脚步声,孟有禄睁开眼睛,朝这边看了过来。 “子清,之欢没事?” “您放心,孟之欢性命无碍,现有罗叔照顾他呢,我来是有件事想和您说。” “何事?” 孟有禄挣扎着要坐起来,孟子清赶忙上前帮忙,在其身后垫高了枕头。 待他坐稳,她便沿着床边坐下,目光严肃认真。 “二伯,我怀疑你们这次受伤,和大伯有关。” “大哥?” 孟有禄一脸惊讶,而后目露沉思。 半晌,他想清楚前因后果,顿时气得咳嗽起来,孟子清给他顺着气,安抚道:“二伯您别生气,我只是怀疑而已,现在并没有直接证据指向他,也许不是大伯呢?” “子清你别说了,我敢断定,此事就是他所为,他这个人,什么事干不出来?” 他们是兄弟,是手足,孟有财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 从小,他这个大哥就自私自利,万事以自己为主,从未考虑过别人。 他还仗着自己是大哥,经常压榨他和三弟,那副嘴脸实在可憎。 从他发达后,便与他和三弟疏远了,最后直接离开长河村,几年都不曾回去。 上次他回去长河村,也不是惦念兄弟之情,父母之爱,而是为了他们的家产! 若他们没有这份家产,估计他这辈子都不会回去的。 叹了口气,孟有禄失望的摇了摇头。 “从前我只是以为他为了钱可以做些丧尽天良的事情,但我不想,他现在为了钱,连手足至亲都能残害,如此不仁不义之人,实在不配为我大哥,真是太叫我失望了。” “二伯,您也别太难过了,咱们现在应该查清楚,他到底为何要伤害你们。” 说着,她将那块玉佩拿了出来,交由孟有禄查看。 “这是?” “罗叔说,这是孟之欢的未婚妻赠予孟之欢的定情之物。” “这我知晓,我疑惑的是,这玉佩怎会在你手中。” “方才我去看孟之欢时,在他衣物中发现的,这物必然对他很重要,我也是借来一观。”见孟有禄看的入神,孟子清又道:“二伯,您说你们抄近道是孟之欢给的提议,所以我怀疑,他被孟有财要挟,才会将你们置于险境,至于这要挟之物,想来应和这玉佩的主人有关。” 她向来相信自己直觉,既然有所怀疑,那就要去验证。 她已派出灵霜去查这件事,相信不久就会有答案。 “你的意思是,孟有财掳走了之欢的未婚妻,然后以他的未婚妻要挟他,让他将我们带入那处近道?” 孟有禄眸光微沉,用力捏紧了那块玉佩。 “是,我是这样想得,但是真相如何,还是查验后才知晓。” “畜生!”孟有禄气的大骂一句。 连自己亲儿子都不放过,此人真是丧心病狂! 利用自己的亲儿子来置自己亲兄弟于死地,简直不是人,是魔鬼! 孟有禄一脸愤怒,脸上的胡子都跟着抖动,眼眶亦通红。 到底,他是他的亲弟弟啊,他怎能做出这种事? 真真是毫无人性。 “我想,他利用孟之欢将你们带入近道,再买通山贼以劫财之名将你们暗杀,如此一来,他不仅撇清了关系,还能坐收渔翁之利,无一人会怀疑到他头上,真是一箭双雕。” 孟子清也是捏紧了拳头,眼中充满冷厉。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猜测。 以孟有财的智商绝对想不到这样好的计策,在他身后,必有人出谋划策。 而那人,她觉得应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曹敏睿。 曹家是他现在的后盾,他要是能吞并孟家的产业,曹家必然对他高看一眼。 到时候曹家成天下第一首富,曹敏睿功不可没,孟有财也能成为人上人,彻底摆脱吃软饭这个令他无比厌恶的称号。 只是他千算万算,还是错算了一点。 孟有禄等人并没有死在山贼的刀下,反而平安归来。 如此一来,他们还有什么后招等着自己呢? 孟子清不由冷笑起来,孟有财,曹敏睿,曹家,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孟有禄也想清楚了,既然孟有财对他不仁,那就休怪他不义了! 他都能不惦念手足之情,那他又何必要在乎这层关系? “接下来,先静观其变。” 孟子清并不知曹敏睿的后招是什么,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也好,到时候我们会全力配合你,一定要将这个狼子野心的家伙绳之以法!” 将玉佩重重拍在床上,孟有禄满心愤怒发不出来,只能生闷气。 “只是可惜了那批货了,要想再重运,又要耗费不少时间和精力。” “无妨,不过是小钱而已,还伤不了我们的根基。” 货物之事,孟子清并不担心。 燕都有自己的储货仓,缺货的时候紧急调配就行,根本不会影响到后面的生意。 这也是当初开店时,孟子清留下的后手。 现在看来,真要感慨她的深谋远虑,孟有禄自愧不如啊。 两人正在商议之后要如何打算,陈氏忽然从外间匆忙走来,满脸焦急。 “二伯娘,怎么了?” 眼见她的焦急,孟子清站起身,快步朝她走去。 “子清,大事不好了。” “您别慌,慢慢说。” “神仙居出事了!!” 第六百四十六章 神仙居出事 陈氏鲜少如此慌乱过,她抓住孟子清双手,眼中满是惊惶。 “您先别急,慢慢说。” 听见神仙居出事,孟子清心中一个咯噔,突生一种不详的预感。 “方才我接到消息,说神仙居出命案了!” 命案! 两字在孟子清脑中炸开,令其眉头都紧皱不舒。 “楚玉楼呢?” 楚玉楼作为神仙居的直接负责人,出了命案他是第一个脱不了干系的。 “我不知道呀!” 陈氏只是接到消息说神仙居出事了,却不知楚玉楼情况如何,现在问她也是一问三不知,问了等于白问。 看来,自己还是要出马。 孟有禄他们是管辖檀清阁的,还管不到神仙居头上去。 他们只是消息互通,相互帮助,但是在管事上面,还是各管各的,互不干涉。 如今孟有禄才受伤,神仙居就接连出了这样的事情,真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曹敏睿,这是你的后招么? 孟子清捏紧了拳头,心中的愤怒一波高过一波,被她努力压下,最终归于平静。 她不能自乱阵脚,她不能表现出一丝慌乱。 现今之计,只能先去看看情况了。 “二伯娘,您就留在家照顾好二伯和孟之欢他们,这件事你们就不要操心了,我会自行解决。” 说完,她走回孟有禄床前,将孟之欢的玉佩拿了回来,又对孟有禄交代道。 “二伯,你们现在留在这里也不安全,一会儿你们就跟着我娘先回柳府,他们的手再长,还伸不到柳府去,。那里是最安全之地,到时候舅舅会照应你们的,你们安心养伤。” 孟有禄想说前去帮忙,但一想到自己的伤势,他还是妥协下来,闷声应道:“好,听你的。” “嗯。” 孟子清点点头,和陈氏又交待一番后,这才跨出了房门。 院中,刚送完大夫的柳氏迎上前来,面露沉吟。 “子清,你要去哪儿?” “娘,我要去处理一些事情,您和二伯娘一起照顾好二伯和孟之欢,待会儿您带着他们先回柳府,余下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跟您说。” 说罢,也不管柳氏疑惑的眼光,快步朝府外走去。 她过了这许久的安生日子,那些人怕是都把她当不发威的病猫了。 猫尚藏利爪,更遑论她这只利爪分明的猛虎呢? 她从后门出去,国师府的马车还在等着她,孟子清动作利落的爬上马车,对车夫吩咐道:“去神仙居。” “是。” 车夫应声后挥鞭打马,马车便行驶起来,快速朝神仙居赶去。 一路上,她忧心忡忡,惦念着神仙居的事情,总觉心下不安。 神仙居开了这些年,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怎么突然就出命案了呢? 像这种酒楼,最怕出的就是命案,一旦出了命案,就意味着生意流失,店铺也将永远挂上个不详的称号。 即便你店中东西再好吃,也会无人问津。 很快,马车在神仙居对面停下,孟子清撩开车帘,看见神仙居门前人山人海,围观群众已将神仙居的大门堵了个水泄不通,若不是有官差维持秩序,恐怕他们已将神仙居门槛踏扁。 放下车帘,孟子清正要下马车,却被车夫拦住。 “夫人,此处人多眼杂,不宜下车。” 他的话提醒了孟子清,抬眼一瞧,果然得见周围除了围观群众外,还有燕都几大家族的小厮混在人群中,以便打探消息。 现今孟子清贵为莫离亭未婚之妻,她若贸然下去,肯定会被人大做文章。 神仙居向来都是楚玉楼再管,她作为幕后老板,鲜少有人得知。 不过此时她若进去沾染上关系,那这桩命案的性质便变了味道。 孟子清想了想,说道:“灵霜现在不在,国师府中可还有会易容的女暗卫?” 车夫不假思索的回道:“有,除了灵霜姑娘外,还有一位灵雪姑娘也精通易容之术。” “那这位灵雪姑娘可在府中?” 灵霜,灵雪? 孟子清略微一沉吟,便得知二人的关系不菲,不然不会以霜雪为名。 “灵雪日前出去做任务,今早才回府中,由于她常年在外刺探甚少回府,大人便没有向夫人介绍。” 不管是灵霜还是灵雪,终归是莫离亭手下之人,她信得过。 “那你可有法子联系这位灵雪姑娘,我现在就需要易容。” “有,您稍等。” 对于孟子清的要求,车夫那是有求必应。 谁让她是主子,又是国师大人心尖尖上的夫人呢? 他没有犹豫,直接将马车驾入一旁小巷,而后从怀中掏出一支口哨,用力吹响。 不多时,一只蓝翅鸟儿便落于他掌心,车夫对它说了几句话后就将它放飞。 孟子清见过这种蓝翅鸟,是莫离亭他们传信的工具。 没想到,这鸟儿除了能传纸条外,还能传口信,真让人感到惊奇。 “府中会鸟语之人甚多,夫人且在此等候,相信不多时,灵雪姑娘自然会来。” 为了保护孟子清的安全,他不得不这样做。 要是刚才她贸然下去,那毁的不仅是她的名声,还有大人苦心筹备的很多事情。 对于他心中的打算,孟子清自然不知,只是坐在马车中耐心等候。 大约等了一炷香时间,一名黑衣女子才从小巷另一头姗姗来迟。 见着马车后便上前来,与车夫一番交流后钻入了马车。 孟子清是第一次见着灵雪,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与灵霜不同,灵雪是个面容精致的女子,细细看去眉眼如画,似有一种叫人沉陷与她眼中的魔力。 她是个清冷的女子,与灵霜的表面清冷,内心活泼不同,她是个内外皆冷的女子。 再见她的第一眼,孟子清便有所感。 “你便是灵雪?” “正是属下。” 对孟子清行了一礼,灵霜拿出一个箱子,将里面的工具一一摆出。 “不知夫人想要易容成什么模样?” “普通男子即可。” “是。” 灵雪话不多,孟子清能看出她不愿与自己多说话,一来就直奔主题。 见她如此,孟子清索性往后一扬脑袋,方便她操作。 她是会易容术的个中翘楚,手法比灵霜熟练,不多时便完成了易容,还将孟子清的头发都挽成了男子发髻。 不仅如此,她还带来了一套合她尺寸的男子衣物,亲自给孟子清换上。 她不爱说话,但做事却面面俱到,让孟子清颇为欣赏。 经她一打扮,孟子清便从一位容貌清丽的少女便做相貌平平的普通少年,让她颇为满意。 第六百四十七章 了解情况 灵雪甚少在燕都露面,除了国师府的人之外,几乎无人知道她的存在。 孟子清扮相普通,穿的又是普通服饰,很像随身的小厮。 经过和灵雪沟通,孟子清决定,由她扮演灵雪的护卫小厮,灵雪扮作自己主人,两人朝着神仙居走去。 这种事情,她需要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解决这件事情,不宜太出风头,也不能让人看出自己身份。 以此,她只能出此下策。 由于周围被官兵重重包围,寻常人等不能靠近。 但孟子清两人不一样,灵雪不知哪里弄来的令牌,给守门的官兵看一眼后,两人便恭敬请她进去,让孟子清好生佩服。 不过这时候不是询问的时候,她默默跟在灵雪身后,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 一路进到神仙居大堂,孟子清看见楚玉楼等人恭敬站立在一边,时不时回答捕快的问题,态度很端正。 心中为楚玉楼的临危不乱点个赞后,她跟在灵雪身后走了进去。 见有人进来,那捕快立马上前拦住,皱着眉头不悦道:“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进来的!” 灵雪并不作答,只将那令牌递了过去。 那捕头接过令牌查看后,顿时变得恭敬起来:“原来是刑部来的大人,您请。” 刑部? 孟子清一脸懵。 灵雪什么时候成刑部的了? 而且刑部有女的吗? 想了想,孟子清目光落在那块令牌上。 门外的官差和这捕头看了这令牌后都变得恭敬无比,想来他们会变成这样应和那块令牌有关。 不过灵雪怎会有刑部的令牌? 孟子清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也知现在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目光落在案发现场。 在大厅的东南角,一名男子趴在地上,周遭血流成河,人已经死去多时。 她抬头看了眼上方,在其二楼的木栏处有断裂的痕迹。 死者应是撞断了木栏,从上面滚下来摔死的,这是孟子清的初步猜想。 注意到她的视线,灵雪也没有犹豫,径直走向死者。 孟子清极有眼力的跟在她身后,离凶案现场更近一步。 刚才斥责灵雪的捕头主动上前来,对案情进行了解说。 “大人,死者为吏部尚书王大人的独子王孟,今日与好友相约来到这神仙居吃饭,这刚酒足饭饱,王孟倚身木栏小憩,不知怎地,这木栏便突然断裂,人便从楼上摔下来,头朝了地,当场死亡。” “王孟?” 灵雪稍作沉吟,便知这王孟的性子如何。 唇角溢出一抹冷笑后,她问道:“与之相聚的友人是何人?” “是我!” 捕快还未说话,旁边便有一男子气愤的冲上前来,自我介绍道:“本公子乃礼部侍郎李大人的二子,李睿。” “李睿?” 灵雪默念一遍李睿的名字,半晌又发出一声冷笑。 真是不是一路人不走一条路,李睿与这王孟,都是燕都城中赫赫有名的纨绔子弟,平时仗着家中宠爱没少犯事,得罪了不少人,两人真真是狐朋狗友,令人无比唾弃。 灵雪还未询问,李睿便爆炒豆似的将案发经过又说了一遍。 “今日我与王孟出来吃饭,不曾想竟发生这等惨事!王孟喝了点酒,出来时走不稳,我就扶他靠在木栏上休息,谁知道这神仙居的木栏如此不结实,直接导致了惨案发生!要我说,这案就不用查了,王孟死于意外,但神仙居脱不了干系,这样不安全的木栏都没人检查一下吗?这次是王孟出事,下次会是谁?” “李公子,我神仙居的每一物都是经过细心检查的,这些年来从未发生任何事,你这样血口喷人未免不妥。” 李睿刚说完,楚玉楼便不急不缓的解释起来。 “哼,我血口喷人,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还说我血口喷人?我就觉得你这家伙居心叵测,大人,你千万要为王孟做主,必须要把这黑店封了,不然……” “不然什么?” 灵雪不为所动,目光紧盯李睿,严肃锐利。 “不然,不然……” 被她这样可怖的眼神盯住,李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灰溜溜将要威胁的话语吞进了肚子里。 不知为何,他看着这个女人,就好像看见魔鬼一样害怕。 明明长得水灵灵的,这眼神怎么就这样可怕呢? 见他没在说话,灵雪看了一眼二楼木栏,又回身看了一眼孟子清,冷冰冰道:“本官素来不与满口喷粪之人说话,你来问。” “你说谁满口喷粪,你!” 李睿一听就火气大,刚要开口骂人,又被灵雪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孟子清有了机会便站出来,用着男声问道:“李睿是,在下问你几个问题,你须如实回答,若被在下发现你说了谎话,那就怪不得在下心狠手辣了!” 灵雪的眼神是带了杀气,孟子清的眼神则有几分狠厉。 两人的眼神不同,但威慑是相同的。 李睿就是一个仗着家里关系作威作福的二世祖,平时也就欺负欺负老百姓,但若真见了官阶高的,也就像老鼠见了猫,敢怒不敢言。 “您问,您问。” 他态度还算良好,孟子清清了清嗓子,道:“今日是你约的王孟,还是王孟约的你?” “是,是我约的。” 语毕,李睿似是想到了什么,立马怒道:“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怀疑是我杀了王孟?这怎么可能,我和王孟可是十几年的好友了,我怎会对他下手,我……” “闭嘴!” 孟子清怒喝一句,李睿顿时不敢说了,乖乖闭上了嘴巴。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就行了!这样急于辩解,莫非是做贼心虚?” “我才没有!”一听说自己做贼心虚,李睿没忍住又大喊了一句。 孟子清哼了一声:“我这边只是先了解情况,又没说你就是凶手,你要再废话,我就直接将你当犯人抓了!至于你到底清不清白,就等你去了刑部大牢再证明!” 看他被吓得不敢说话的样子,孟子清心中略微好笑。 这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感觉,还真是又爽又刺激啊! “大人我不说了,您继续问。” 李睿垂着头,一副自认倒霉的模样。 现在这里什么人都没有,他老爹又不在这里,没人给他撑腰,他只能做乖宝宝了。 若他老爹在这里罩着,指不定要嚣张到哪里去。 “嗯。”孟子清严肃点头,继续问道:“既是你约的王孟,那你因何约他?就只是吃饭这般简单?还是另有他事?” 第六百四十八章 问答 在别处发生命案,孟子清或许会有所关注,但也会和大多数一样漠不关心。 只因那样的事情并未发生在自己身边,无法让她受到利益牵连。 但神仙居不一样,神仙居是她的第一间酒楼,她在其中投注的心血甚多,若因一桩突来的命案而令其名誉受损,她实在无法接受!因此,这件事她必须要弄个前因后果不可。 她努力平复情绪,眸光紧紧盯住李睿,看着他脸上每一个表情,他若有说谎,她必能第一时间看出来。 她虽不是微表情的专家,但做了这么久的上位者,察言观色总比别人要看的透彻。 “这……” 果然,孟子清的问题刚落,李睿便露出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 “这什么?” “这位小哥,这个问题,我可不可以不回答啊。”李睿试探的询问。 “为何不答?”孟子清挑了挑眉头,似乎有些不悦:“不管是什么情况,我们都是需要了解的,你不把事情经过说清楚,支支吾吾的,还让我们怎么了解?难不成,你真是做贼心虚……”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我说还不成嘛!” 见孟子清又要往他是杀人凶手上想,李睿一个泄气,幽怨的看了她一眼。 节节败退后,他只好叹了口气,将事情经过和盘托出。 “哎呀,就是这么个情况,王孟家中不是有个美娇妻嘛,你们都知道的不是吗?我跟你们说啊,那个美娇妻美则美矣,实则是个母老虎,王孟那个惨哟,真真是惨绝人寰……” “说重点!” 见他像说书似的开始长篇大论,孟子清顿时翻了个白眼,喝道。 同时她也看出来了,这李睿看似怂的一比,实则扮猪吃老虎,人精着呢。 如此狡猾又不靠谱的李睿,她可得防着点。 尤其是他说的话,三分真七分假,她必不能信,只能分析他说的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被她一喝,李睿尴尬笑了笑,继续说道:“好,事情是这样的,由于王孟在家被母老虎欺负的惨,我这做兄弟的肯定不能让他受苦啊,所以假借谈事之名约他出来……” “约他出来做什么?”孟子清追问。 “寻……寻欢作乐。” 说罢,李睿脸红的低下了脑袋,仿佛老脸都被丢尽。 寻欢作乐这种事情,他自己知道就好了,现在弄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了! 要是被他爹知道,又该说他不成器,然后接受一顿惨无人道的毒打了。 一想到接下来要面临的毒打,李睿顿时萎靡不振,双手都捏出了汗。 “呵。” 听完他的话,孟子清冷笑一声。 李睿不解,问:“小哥,你这是笑什么?我说的全是真的,你难道不相信我?” “不说别的,我就问你一件事。”孟子清并未解释,而是环抱双臂上前一步,笑问:“这常言道,李娟张态一春梦,周五殷三归夜台,这所谓的寻欢作乐,都是夜晚黄昏下的美事,怎地你两青天白日的就出来寻欢作乐?你是当人家姑娘不用休息,还是觉得我们智商很低很容易哄骗?” 别的朝代孟子清不知青楼是如何营业的,但她却知,燕都的秦楼楚馆都是夜幕降临才开始营业,白日里都关门作息,不接待客人。 因此上惯这些地方的熟客,除了将姑娘用小轿抬回家作美外,其余时间都是夜晚到访,还从未听说有人大白日的便上门求欢的。 如此急不可耐,可真让人刮目相看啊。 被孟子清扫了两眼,李睿被她看的面红耳赤,吭哧了半晌才解释道。 “不是你想的这样!王孟只能白天先约出来,晚上若约他,就约不出来了,他夫人不让他出门!” “哦,是吗?” “不信你可以问……问……” 李睿刚想说问王孟,可他猛地反应过来,王孟已经死了,就死在他面前,现在还躺在他脚下。 他突然瞪大了眼睛,有些恐惧的朝后退了两步,心中没由来的一阵恐慌。 孟子清又笑了一下,唇红齿白的笑意落入李睿眼中,就像黑白无常的森然冷笑,令他后背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忽然有些愤怒,指着孟子清便开始破口大骂。 “合着我说了这么多,你就是不相信我是不是?!你就是觉得王孟是我杀的,所以你才问我这么多问题,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过我,你心里觉得王孟就是我杀的,是不是!” 他的质问也许是恼羞成怒,但更多的,是一些心虚和恐惧。 因为不管王孟是如何死的,多多少少都和他沾带些关系,因为王孟本人,是他约出来的。 这个“约”,何其巧妙,他即便不是杀人凶手,却也逃不过良心的谴责! 孟子清没理会他的愤怒,继续道:“那我再问你,王孟都喝醉了,为何你没醉?” “我,我向来千杯不醉!” “那王孟出来时,你为何不扶住他,反而任由他倚靠在木栏上休息?” “他,他喝醉了,身子沉,我,我扶不住。” “哦……”孟子清拉长了声调,又说:“既如此,王孟摔下去之时,你在何处?” “自然在他身边!” “既然在他身边,那你为何不拉住他?” “我,我没有反应过来!” 孟子清提问题非常快,以至于李睿都来不及反应就说出了最快的答案。 很多问题他几乎都来不及思考,片刻就被孟子清牵着鼻子走。 孟子清很满意他的回答,最后说:“这二楼木栏左不过几米高,平常人摔下来只会残废,根本不至于死人!而他摔下来的姿势也不是头着地,顶多就摔断个手脚,怎么这么容易就摔死了呢?” “我,我怎么知道!” 李睿转了转眼睛,根本不敢直视孟子清。 等他答完后,孟子清却再也不看他,直接转身问那捕快:“仵作来验过了么?” 那捕快答:“仵作还未到。” “请了吗?” “请过了,这都一个时辰过去了,按理说早便该到了啊……”说着,捕快露出一脸疑惑,转而吩咐旁边的手下:“去外面看看仵作来了没有,若没来,去查看因何没来?” “是!” 等官差领命下去后,捕快才将目光转过来,先是问灵雪:“大人,以属下之见,还是先将人带回衙门审问,等仵作查验完尸体后在行决断,您看可好?” 灵雪摇摇头,指了指孟子清:“听她的。” 此话一出,那捕快顿时满脸古怪,思维混乱的“啊”的一声,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六百四十九章 孙娇娇 既然灵雪都说听孟子清的,那小捕头自然不敢不从。 拿眼瞅了孟子清一会儿,他有些疑惑的挠了挠脑袋。 他实在看不出来这小伙子有什么特别的,怎么这刑部的大人都要对她另眼相看呢? 既然想不通,他也懒得去想了,转身请示孟子清。 孟子清也不说话,挥了挥手就把小捕头打发下去了。 小捕头站到一边去后,孟子清才上前一步,伸长脑袋在李睿身上闻了闻。 李睿被她的动作搞得有点儿懵,反应过来后连忙朝后退了两步,还夸张的护住自己前胸。 他用奇怪又恶心的眼神打量这孟子清,心想,这家伙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孟子清也没有表现的太过火,心下有数后就退了回来,对灵雪说:“既然仵作还未到,那就先请个大夫来看看。” 灵雪点头,转而吩咐等候的小捕快。 小捕快很快下去吩咐了,不一会儿又转折回来,心下越加疑惑。 他心头萦绕一股奇异的感觉,好像那小伙子才是真正的大人,这旁边的姑娘只是她的下属。 不然为何这姑娘如此听他的命令,想让人不怀疑都难。 大夫很快就来了,孟子清先让他验王孟身上的伤,整个过程都是静悄悄的,没人开口说话。 仵作有验尸的本领,大夫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两者之间有异曲同工之处。 那衙门的仵作迟迟不到,让孟子清怀疑是有人动了手脚,因此她只能退而求其次,让大夫来勘验现场。 大夫检查完王孟的伤势后,露出一脸疑惑。 孟子清问他:“您可是发现了什么?” “回大人的话。”大夫朝她作了一揖,这才说道:“方才老夫验了这人身上的伤势,发现他所受皆是轻伤,虽关节有些许错位,部分稍许骨折之外,并无内伤的痕迹。而这些伤,也并不能令其致命……” 也就是说,王孟从楼上摔下来,受的只是骨折之类能养好的伤,并不能要他的命。 这就很好玩了,那王孟是怎么死的呢? 大夫刚说完,李睿就急不可耐的叫嚣起来:“你放屁,我兄弟明明就是摔死的!你是不是他们请来的托,合起伙来做假证!” “你!你简直血口喷人!”大夫自然受不得李睿这些污蔑之言,当即发作了:“老夫行医数十载,自问从未做过昧良心之事,你这样污蔑老夫,可是在质疑老夫的判断?老夫告诉你,在这燕都城,老夫的医术虽不是最好的,但也不是谁都能随便诋毁的!老夫所说皆是事实,你就算请一百个大夫老验,都是一样的结果。” “好了,您消消气。” 孟子清赶忙出来打圆场。 一边安抚大夫,一边看向李睿:“李公子,咱们这是在案发现场,你若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气,那就只能将你擒回刑部大牢,待案情理清后在放你出来了。” “凭什么,又不是我杀的王孟,你凭什么抓我!” “凭你也是嫌疑人。” 孟子清说的不咸不淡,眼神毫无人情。 王孟死在神仙居,神仙居有责任,这是无法逃脱的。 但他是和李睿一起来的,案发时周围又没有证人,李睿是和王孟紧挨在一起的,所以不排除王孟是被李睿推下来致死的。 两者皆有嫌弃,为何要偏袒? 孟子清也没有帮着神仙居说话,在这件事上,神仙居理亏,就算最后证实是清白的,那生意多少都会受一些影响。 话音刚落,门外就奔进来一名妇人,尖细的嗓子一嚎,几欲震破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只见那妇人奔到王孟身边,抓着王孟的衣服就哭的梨花带雨。 孟子清看了她一眼,就知,是王孟的家属来了。 根据刚才李睿的描述,这应该就是王孟的结发妻子,那个传说中的母老虎了。 “这位夫人,请你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孟子清叹了口气,好言安慰,哪曾想,那妇人不但不接受她的安慰,反而呛她一句。 “控制情绪?你让我如何控制情绪!我丈夫都死了,我成寡妇了,你还叫我控制情绪,我哭一下都有错吗?” 孟子清被噎了一下,神色古怪。 她认真观察了这位妇人一眼,发现她哭是哭,脸上表情是很悲伤哀痛,但眼睛里却没有悲伤的情绪,反而让孟子清看出一些别的东西,像是解脱,又像是……窃喜? 王孟的夫人,在见到王孟的尸体时表露出来的,竟然是窃喜! 孟子清心中有些震惊,但没表露出来。 王孟的夫人叫孙娇娇,是将军府的庶女,性格有点儿野蛮,但没什么心机。 她要是有心机的话,就不会露出那份窃喜,而是藏的深深的,让人看不出来。 见她哭的伤心,李睿倒是出言安慰道:“嫂子,是我对不起阿孟,若不是我将他拉出来喝酒,他也不会……” 话未说话,孙娇娇恨恨瞪了他一眼:“又是你!我早就警告过你,让你不要靠近我相公,你为何不听?如今我与相公天人永隔,你却出来说这种风凉话!李睿,我相公究竟是怎么死的?” “他……”李睿刚要解释,孙娇娇却强势的截断他话头。 “不管他怎么死的,这件事都和你脱不了干系!” 说话,她转头看向孟子清:“这位大人,我相公如何死的不要紧,但你一定不能放过李睿这个狗东西,他心术不正,我怀疑他就是杀害我相公的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四个字,孙娇娇说的咬牙切齿。 就好像她看见了王孟被杀一样,神情无比激愤。 李睿顿时就不乐意了,板起了脸反驳:“嫂子,看在我兄弟的份上我喊你一句嫂子,这凡事都要讲求证据,不是你红口白牙就能随便诬陷的!我李睿虽不是什么好人,但这件事自问行得端坐得正,你凭什么说我是杀人凶手?我有什么理由杀王孟?你这随口就给我罩一口大锅,无非是想冤死我?我告诉你,我李睿不背这锅!” 孙娇娇怒瞪他一眼,狠狠啐了一口:“呸!” 一个字,就把李睿完全击败。 对于两人的互骂,孟子清呈观望状态。 这两人狗咬狗,真是咬的一嘴毛。 且不说李睿的杀人嫌疑,就是孙娇娇眼中的窃喜,都让孟子清觉得这桩命案不是那么简单。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退到灵雪身边,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灵雪点了点头,悄悄朝楼上走去。 第六百五十章 试探 李睿和孙娇娇的骂战还在继续,孟子清也没有拉架的举动,就站在一边静静看着。 两人吵得越激烈,就越没时间转移注意力。 等她抬起头看向楼上时,站在二楼的灵雪朝她点了点头,孟子清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她亦朝灵雪点头,两人暗中交流眼神后,灵雪转身朝李睿和王孟喝酒的包间走去。 由于包间也算案发现场,所以有官兵在门外把守,不让人进去破坏现场。 灵雪是来破案的刑部官员,没受到阻碍就进去了。 包间中,她仔细检查了每一道菜,包括两人喝的酒。 在她细致的查看下,还真让她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菜和酒均无问题,都无毒。 有问题的是李睿身后的屏风,屏风之下有酒渍,屏风上也有些许,虽然已经干涸,但依稀能看到浸染的痕迹。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 灵雪眸光微动,这个发现让她心中微喜。 早些时候便听闻孟子清的存在,这是她第一次和孟子清合作,因此不想在孟子清跟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虽没有一直表现自己,但在恰当时候还是让孟子清记住了自己。 通过这次接触,她发现孟子清真的是个很聪明的女子,尤其她能发现别人不能发现的细微之处,就很让她佩服。 一开始她还在疑惑,孟子清究竟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来破案。 直到她让她上来查看前,她都不明白孟子清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但现在,她知道了。 在包间内逗留了片刻,她才走出去。 一直走下楼,在孟子清耳边说了几句话。 孟子清点点头,递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莫离亭的人果然非同凡响,这么快就给她想要的线索。 李睿还和孙娇娇再吵,孟子清握拳放至嘴边,用力咳嗽了两声。 这是一个停战的信号,两人皆出自大家族,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要是连这点眼色都没有,那简直是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孙娇娇率先开口:“大人,我怀疑是李睿杀了我相公,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李睿:“你放屁,你凭什么污蔑我,你这个母老虎不要胡说八道。” “大人,你看他还诋毁我,这是看我相公死了在欺负我啊……” “你……简直不可理喻!” “……” 理论着理论着,两人又要开吵。 孟子清一个头两个大,这两个人真像冤家。 她赶紧站出来:“好了,这是案发现场,不是你们能喧哗之地!就此打住。” 此话一出,两人才真正闭了嘴。 孙娇娇将头一歪,彻底不理李睿了。 李睿也冷哼了一声,面色十分难看。 孟子清脑中快速捋着这桩命案,半晌后才将目光停留在李睿身上。 “李睿,方才我问你的问题,我希望你能够再给我一次答复。” “什么问题?” 李睿是真的懵,孟子清问了他很多问题,他怎么知道现在孟子清问的是哪一个? 见他疑惑,孟子清说:“方才我问你,你和王孟出来喝酒,王孟都喝的烂醉如泥,为何你却没醉,你是怎么答我的?” 李睿下意识说:“我是千杯不倒啊!” 话一出,孟子清就笑了起来:“还一个千杯不倒。” 李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灵雪走了出来,眸光尤其冷漠。 “李睿,你说了谎。” “说谎?大人,我没有说谎啊,我怎么可能说谎呢。” 他努力为自己辩驳,灵雪却依旧冷漠,当即戳破他的谎言:“方才我上楼去查看过你和王孟喝酒的包厢,我发现你身后的屏风皆是酒渍,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你根本就没喝神仙居的酒,又何来的千杯不倒?” “这……” 李睿一时间愣住了,他根本就没想到还有这一茬。 原以为他们的注意力都只在王孟身上,却不想,她们还有时间去查他喝没喝酒。 现在怎么办?话都说出口了,还能收回不成? 李睿面露沉思,孟子清却不给他沉思的机会,直接发问。 “李睿,你说你约王孟出来是吃喝玩乐的,但王孟都喝了,你为何不喝?你骗他喝酒,故意灌醉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我……” 李睿张了张嘴,居然不知道怎么解释。 孟子清这个问题真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无暇思考,孟子清又继续问:“还有王孟摔下来之时,你明明是扶着王孟的,按理说他喝醉了,你应紧紧拉住他才是,你为何不拉住他,反而让一个喝醉的人自己靠在危险的地方,你说你没有居心不良,说出来谁信呢?” 李睿刚要辩解,孟子清立马截住他话头:“你别跟我说什么你拉不住王孟,亦或者你走神分心这样的鬼话,你若真是他的好兄弟,你何至于注意不到这些?” 在孟子清步步紧逼下,李睿渐渐失控。 他眉头皱了起来,扫向孟子清的目光都带了几分审视。 只听他说:“你根本就不是刑部之人,你到底是谁?” “你别管我是谁,是谁让你陷害神仙居的?你背后是何人指使?你杀了王孟,又嫁祸于神仙居究竟是何目的?” “你是神仙居的人?” 李睿没理会孟子清的问题,自觉的抓住孟子清话语的重点。 如若她不是神仙居的人,她又怎会关心这件事? 所有的一切都在给李睿信号,孟子清是神仙居幕后之人,她会出现在这里,就说明…… “原来真的是你,是你杀了我相公!” 他的思绪被一声尖叫打断,孙娇娇如恶兽一般扑了过来,对他拳打脚踢。 李睿没有还手,甚至朝一边躲避,显然无法招架孙娇娇的泼妇行为。 孟子清没有去拉架,而是朝灵雪递了个眼神。 现在,她想证实另外一个事情。 灵雪收到她的吩咐,瞬间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而后狠厉朝李睿刺去。 危险的感知让李睿一把推开了孙娇娇,侧身躲过了灵雪的攻击。 “你想干什么。” 李睿愤怒吼了一句,但灵雪没理会他,继续朝他发起攻击。 结果自然是一目了然的,李睿对于危险的感知比一般人强的多,即便他想要伪装都没办法,他身体的反射性动作已经出卖了他。 李睿,是个高手! 他不仅接住的灵雪的攻击,还先下手为强的朝灵雪发动攻击。 看见这个场面,孟子清微微一笑,暗自松了口气。 看来,她是赌对了。 第六百五十一章 暴露 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纵使李睿演技高超,也无法逃过孟子清的法眼。 现在他露了马脚,还展现出非人的武力,种种一切都十分可疑。 不过灵雪的武力值也是不容小觑的,几个回合下来,就将李睿给擒住了。 刚才还在发愣的捕头终于反应了过来,招呼着自己的手下扑了上去,给李睿来了个五花大绑。 被绑成粽子的他还不忘嘴硬:“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又没犯法,你们为什么绑我,快给我松开,知道我是谁吗你,你就敢绑我?信不信老子弄死你,嗯?” 一边威胁捕头,一边看着灵雪。 灵雪理都不理他,径直走到一边。 见众人将李睿绑了起来,孙娇娇似乎想到了什么,扑上去就给李睿两耳刮子,把李睿都打懵了。 “不是嫂子,你打我干什么?” 反应过来后,他露出一脸委屈,又开始演戏。 他的演技真是炉火纯青,若不是看到他刚才的表现,恐怕所有人都会被他骗过去。 孙娇娇气的发抖,指着李睿说不出话。 她目露愤恨,方才的窃喜一扫而光,整个人又愤怒又难过,这才是丧夫该有的表现。 她虽然露出了这种表情,但孟子清却是不会再相信她了,就像不相信李睿一样,孙娇娇给她的第一印象就给她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即便她现在表现再好,那也不是最真实的她。 在屋中众人的注视下,孙娇娇终于缓过气来,痛骂出声。 “我打你干什么?我因为什么打你,你心里难道没有点数吗?” “不是嫂子,你听我解释……” “不要再说了,你说的一个字,我都不会信。” 悲痛欲绝的站在李睿面前,孙娇娇眼底盛着几分阴冷。 “早些时候我便与相公说过,让他离你远一点,可他就是不信,非说你是他兄弟,说我神经兮兮……可是现在呢?你看看他的下场,这就是和你做兄弟的下场!” “李睿,我们王家不曾亏待过你,我相公也不曾亏待过你,他一直拿你当好兄弟,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对他的?你为什么要杀我相公!你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 这句话,孙娇娇是嘶吼出来的。 她双目通红,若不是孟子清瞧见情况不对及时上去拉了她一把,估计她都要杀了李睿。 将她拉至一边,孟子清话音轻浅:“王少夫人,你先冷静一下。” 孙娇娇转过身去擦眼泪,真的没再找李睿的麻烦。 她的举动让孟子清又一愣,心中暗道:这么听话? 既然凶手已经抓住了,那这案件也算告一段落,孟子清招呼衙门的人将尸体先带回去,然后在将李睿关押进大牢,等候发落。 不过捕头都懵了,他不知道这案情是怎么发展的,不是神仙居死了人吗?怎么一瞬间就变成了兄弟暗杀呢? 这反转的,也太突然了?! 他的下巴还没合上呢,灵雪就走了过来。 捕头赶紧严肃神色,道:“大人,您还有何吩咐?” “一会儿计卉会亲自审问这桩案件,你可要将李睿看牢了,要是他中途逃走了,那就是你们的责任了。” “计……计大人?” 听着这大人的名讳,捕头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这计卉大人在刑部,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任何犯人落到他手中,那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而且这计大人,还不畏惧那些大臣,这些抓到手的犯人不管官衔多大,或者跟朝中哪位大人沾亲带故,他都一视同仁,绝不轻饶,真正的刚正不阿。 他的名字还真是取对了,计卉计卉,真是让人忌讳啊…… 这都不算什么,最让捕头惊悚的是,这位大人居然敢直呼计大人名讳,她就不怕计大人找她的麻烦吗? 捕头脑子晕乎乎的,他还没有傻到要去刨根问底,只点头说是。 王孟的尸体已经被盖着白布抬了出去,孙娇娇紧随其后,跟着一起去处理。 神仙居的人也被带去审问了,楚玉楼在离开前看了孟子清一眼,眼神意味深长。 孟子清知道,他是认出自己来了。 这样也好,他能认出她,那他去录口供就不会穿帮。 神仙居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后,估计会萎靡不振一段时间,等李睿的罪名昭彰天下后,神仙居就会恢复原貌了。 说没有影响那是假的,影响是肯定会被影响的,但问题不会很大。 孟子清相信,神仙居一定会挺过这一关。 最后被带走的是李睿,经过孟子清身边时,他停了下来,目光有些深邃。 他望着孟子清,忽然开口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孟子清笑了笑,说:“很简单,从一开始我就并未信过你,你的演技太过拙劣。” 一个人在扮演另外一个人的时候,会刻意的去扮演他所有的一切。 李睿确实是李睿,但他也在扮演自己。 他和王孟的交情也就那样,但他却刻意的去扮演和王孟兄弟情深的样子,这点就很让人怀疑。 “是么?”李睿也跟着笑了起来,但那笑容中却是有点儿嘲讽的意味。 捕头推了他一把,骂道:“赶紧走,废什么话!” 他身子踉跄了一下,却没有朝前走去,而是继续发问:“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问,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孟子清好整以暇的抱着胳膊,眸光一派清冷。 李睿是翻不起多大的波浪了,他想知道自己被看穿的原因,那么告诉他也无妨。 他只是一颗棋子,从被摆在棋盘上那一刻,他的命运就已注定。 孟子清很好奇,他背后的下棋之人,究竟是何许人也,为什么要利用他来对付神仙居呢? 或者说,用他来对付她。 听她这样说,李睿似乎陷入了沉思。 沉吟片刻,他才注视着孟子清的眼睛,冷静详询。 “既然从一开始你就不信我,那你为何一开始不揭发我,而是等到现在?” 这个问题让孟子清笑了起来,笑容明媚而张扬,只听她说:“因为我想看一场好戏。” “看好戏?”李睿有点儿懵,这是什么说法? “对,想看你是如何表演的,说实话,你这出独角戏演的有点儿尴尬,但我看的甚是满意,就给你一个好评。” 她难得俏皮一次,却是用在了这种地方。 若此模样被莫离亭看在眼中,指不定要生出多少欢喜。 他的清儿啊,这玩弄人的手法是越发熟稔了。 第六百五十二章 解惑 “我不明白。” 李睿皱了皱眉头,眼中尽是疑惑。 他不明白为什么孟子清明明就知道是他杀的王孟,却一直压着不说,甚至还做出试探之举,让他一步步走进她设好的陷阱。 等等……陷阱? 李睿似乎想明白了,但又似乎不明白。 他知道自己是凶手,所以故意设下陷阱,让他放松警惕后自己暴露? 这是什么操作? 李睿一脸懵。 见他又懵逼又疑惑,孟子清却莞尔一笑,平淡无奇的脸上露出几分狡黠。 “既然你想不明白,那我就先说说看你是怎么暴露自己的。” 李睿点了点头,眼中竟露出几分期待。 他意识到这分期待后有些惊愕,随即咬了咬牙,暗骂该死。 “首先。”孟子清拨高了语气,不仅李睿好奇自己是怎么露馅的,连带着他旁边的捕头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他是最先赶到现场的,调查许久他都只以为王孟是意外而死,从未想过是他杀。 这小郎君一来就看出来凶手不说,还协助他破了案,真是好生厉害。 如今孟子清要开始解说,他自然也跟着竖起了耳朵,想听听她是怎么破案的,顺便学点儿经验。 “王孟的死本身就有蹊跷。” 一个大喘气之后,孟子清才平淡了语气,以叙述的口吻说道。 “从二楼摔下来并不会摔死一个人,轻则伤些筋骨,重则伤至残疾,从未听说过有人从二楼摔下来摔死的。”说着,她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王孟摔下来的位置,继续道:“而且神仙居的二楼并不高,这楼下又都是木质地板,并不是坚硬的石面,王孟摔死的几率又大大减小。” 经她一解说,捕头也看了眼二楼的高度和地下的地板,赞同的点了点头。 “然后就是你和王孟。”孟子清微笑着看了过来,目光落在李睿身上。 “你邀请王孟出来喝酒,这本身没什么疑点,兄弟之间喝酒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可疑就疑在王孟喝的烂醉如泥,你却神识清醒,不仅没有醉酒的迹象,反而比那些没喝酒的人还要清醒百倍,这便说明,你心中有所警惕,生怕自己说错话,做错事,所以才保持了高度的清醒。” 说起这个,李睿无话可说。 若他喝了酒还好说,可他怕事情败露,硬是一口酒都没喝,这恰恰成了他心里有鬼的证据。 他约王孟出来喝酒,为何王孟醉了,而他却清醒的很? 这本身就是一个疑点。 是他太过大意了,认为天衣无缝。 却不想在这些小细节上暴露了自己,这个时候他方才感到后悔,暗恼自己大意失荆州。 “而我为了证实你没喝酒,特意让我们大人去查验了一番,她发现你将酒都倒在了屏风上,以此证明了我的猜想是正确的,你故意灌醉了王孟,就是等着之后的计划。” “再者,王孟也不是从楼上摔下来摔死的,刚才大夫已经勘验过了,王孟身上的伤只是轻伤,这些轻伤不足以致命,他也并无内伤的痕迹,那王孟是怎么死的呢?” 她神秘笑了笑,似乎在吊胃口。 一旁的捕头沉吟片刻,忽然明白了什么,大声说道:“难不成,是中毒?!” 刚才孟子清也说了,王孟身上只是轻伤,也并无内伤的痕迹,这些不能令其致死。 他从进了神仙居起就一直和李睿待在一起,刚才李睿故意灌醉他,而他却滴酒未沾,这便说,李睿在酒水中下了毒,他自知有毒,所以才不喝那酒,故意倒掉。 捕头越想越通透,看向李睿的眸光中都多了几分不屑。 这家伙还真是狠毒,口口声声说是自己的好兄弟,到头来却给自己的好兄弟下毒。 这种恶毒的事情都做的出来,真是玷污了兄弟这个词! 不过转念一想,捕头又开始疑惑起来,他说道:“可是刚才大夫验尸的时候,也并未说王孟是中了毒啊。” 如此一来,中毒一说又有些牵强。 孟子清却摇了摇头:“这世间之毒,并不是每一种都能被查出来的。” 捕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想也是。 要是所有毒都能被查出来,那么就没有奇毒这一说法了。 不过捕头想着,既然是奇毒,连大夫都没有查出来,孟子清是怎么发现的呢? 他又开始好学发问:“那您是怎么发现这毒的呢?” 孟子清顿时露出一脸的理所当然:“我们大人就是用毒的高手啊!” 说着,将目光投向灵雪。 灵雪是莫离亭暗卫中制毒用毒的高手,别看她文文静静的,这身上藏的毒,可不下百种呢。 她也是在等她来的途中,那个车夫给她讲的。 这身上都是毒的女子,怎么那么毛骨悚然呢? 想着想着,孟子清顿觉自己后背冷飕飕的,这种杀人于无形的存在,她可是沾染不起。 “原来如此。” 捕头这回是彻底明白了,看向灵雪的目光都带着敬畏。 敬的是灵雪的本事,畏的是她身上的毒。 好在自己刚才表现良好,没有得罪这尊大神,要是刚才自己态度差了点,会不会像王孟那样横着出去? 这个念头一起,捕头就觉得自己后背阴嗖嗖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最后,你扶着王孟出来时,其实他已经死了,你为了掩人耳目,故意将他推下楼,造成他摔死的假象,以此将黑锅推给神仙居,这样你既能全身而退,又能让神仙居吃亏,真是打的一手两全其美的好算盘。” “只是你没有料到,我们会来,如果我们不来的话,兴许还真让你逃过一劫,可惜就可惜在,你遇见了我们。” 孟子清露齿一笑,那洁白的牙齿落到李睿眼中,就像恶鬼的青面獠牙,让他好一阵惊悚。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目光定定落在孟子清身上,声音沙哑而问:“你到底是谁?” 他才不信她是什么刑部来的人,因为她太陌生了,他从未在燕都听过这么一号人。 这样的判案手段,若燕都真有此人,应早已名声大噪才是。 可他不显山不显水,便让他猜定了孟子清的身份。 孟子清也没有傻到要自报家门,而是收敛了脸上笑意,目光冰冷的看了他一眼,凉凉回应。 “我是沈遇,替我向你背后的主子问好。” 说完她挥了挥手,李睿一脸震惊的被带了下去。 第六百五十三章 谈心 接下来的事情仿佛顺理成章,李睿认了罪,神仙居也恢复了往日热闹的光景。 只是孟子清实在想不通,那李睿和王孟本是兄弟,为何李睿杀人一定要选王孟呢? 也不晓得他杀了王孟后,有没有那么一刻后悔过。 叹了口气,孟子清倚靠着木柱,随手翻阅着一本杂经。 自李睿之案已过了好几日,神仙居安然无恙,她亦未曾收到任何消息。 灵雪也仿佛人间蒸发般再也寻不见了,她去过国师府几次,每次都不得其踪。 就好像灵雪这个人根本就不复存在一般,让她好一阵恍惚。 “清儿,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了?” 柳氏做了些糕点端来,一眼便见孟子清坐在廊下,似乎有些烦忧。 她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一脸意外。 “娘,您怎么来了?” 从神游中挣脱出来,孟子清坐正了身子。 “娘做了些你爱吃的糕点,端来给你尝尝。” 一边说,柳氏一边从青兰端着的托盘中端出两盘点心,放在孟子清身前。 “还是娘对我最好。” 冲柳氏撒了个娇,孟子清拿起糕点便放进嘴中,啧啧称赞。 “对了,你刚才在想什么呢,一个人坐在这里,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 向来担忧女儿的柳氏,目光落在孟子清脸上,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她心中烦忧。 孟子清摇了摇头:“娘我没事,我就是在想前几日神仙居发生的事情。” 神仙居发生命案,柳氏也有所耳闻。 不过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管神仙居的生意,只是听到发生命案时露出几分惊愕而已。 之后事情很快就得以解决,她便没在放在心上。 这次听孟子清又提起,她皱了皱眉头,问道:“哦?那命案可是有什么蹊跷之处?” 孟子清又是摇头:“没有。” “那事情都过去了,你就不要想了,免得越想心里越不舒服。”柳氏安慰了一句。 “娘,我只是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表情有些严肃,柳氏也跟着严肃起来:“此话怎讲?” “我觉得那李睿的背后之人是冲着我来的,那人应是知道神仙居是我的产业,所以才会用这种方法来试探于我,可我并不知那人是谁,也不知与他有何交集,又或者有什么事情得罪于他,这样存在于暗中的敌人,总叫我心里有几分不安。” 若那人只是冲着她来的便罢了,她最担心的是那人会伤害她的家人。 柳氏等人是她的软肋,若她们发生危险,那她一定会疯掉的。 所以不管那人是谁,究竟有着什么目的,她都要第一时间将其揪出来才行! 这人存在一日,那她便一日不安,心头的大石便一直悬着放不下来。 “会不会是你大伯?” 见她忧思如此,柳氏也跟着忧虑,想了想,她忽然想起了孟有财,于是有此猜测。 “不是他。”孟子清一句话撇清了孟有财的嫌疑。 “你为何如此肯定不是你大伯搞的鬼?” 孟有财几次三番的对他们出手,柳氏都成了惊弓之鸟,稍有事情发生,就会猜忌到他身上。 不过孟子清说的如此肯定,她又有几分动摇。 “娘,大伯他没有这样的权利和手段,他只会在我们的生意上动些小手脚,伤不了我们根本,就是一些小打小闹而已,不足为惧。”顿了顿,她眉头皱的更深了些,继续道:“可是这次不一样,这人能使唤世家的公子,还能令其自相残杀,目的只是为了试探我们,如此一来便可洗脱大伯的嫌疑,因他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权利去做出这样的事情,即便是他妻子的家族也没有这个能力。” 一番解释,柳氏似懂非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不是孟有财,那她就放心了。 不过在放心的同时她又开始担心,既然不是孟有财,那究竟会是谁呢? 这样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敌人,比摆在明面上的孟有财要难缠的多,也可怕的多。 柳氏十分紧张,她拉住孟子清的手,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孟子清叹口气:“没办法,只能静观其变。” 毕竟敌人在暗处,她们在明处,根本无从下手,也没办法去抓住敌人的尾巴。 只有等他再次出手,她们才有迹可循,慢慢顺藤摸瓜。 所以现今能做的,只有等! “唉。” 柳氏拍了拍孟子清的手背,目露心疼。 同是女子,她的女儿为何就这般令人心疼? 不知从何时起,她一人撑起了这个家,从长河村到清流镇再到燕都,她为了这个家一路奔波,本想着和莫离亭定亲之后她能歇一歇了,却不想还要发生这样的事情。 想起自己以前的懦弱无能,柳氏的眼泪直往肚里咽。 若她能强势一些,不那么软弱的话,她们的日子会不会好过一些呢? 或许,一直以来都是她的错,是她太无能了,不然也不会让她这么小的女儿劳累至此。 “娘,您怎么了?” 看出柳氏眼中悲伤,孟子清握住她的手,小声问:“是不是又想爹了?” 柳氏摇摇头。 孟有福失踪了这么多年,她虽心存期望,却也不存希望了。 他若真的活着,不会这么多年都不回家,也不会这么多年不来找她和孩子们。 想来,他是真的遇见不测了。 她避忌这个问题不谈,而是望着孟子清,问道:“清儿,你和离亭也在一起这么多年了,离亭也向我们家下了聘,这婚事也该提上些日程了,娘和你外祖还有祖父商量过了,也觉得婚事不能再拖,我们想挑个日子将婚期定下,如此我们也好早作准备。” 刚才还在谈神仙居和孟有福的事情呢,怎么突然就转到自己的婚事上了? 孟子清有点懵,柳氏这话题也变得太快了。 “娘,不,不着急。” 看她那一脸急迫的模样,孟子清结巴了一下。 她娘之前不是还不想将自己嫁出去吗,怎么才几日不见,这转变竟这般大? 难道是被莫离亭蛊惑了? 带着这个想法,她又说:“娘,是不是莫离亭给您说了什么?” “没有,离亭那孩子什么都没说,只说听从你的意见,可娘想,那哪儿成啊,要是你一辈子不说嫁人,那他要等一辈子吗?离亭是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你嫁给他,我和你外公他们都放心,所以啊,你要是一直不说嫁,万一生了意外可如何是好?这样优质的女婿,你让娘上哪儿再给你找一个去?” “可,可是我年纪……” “你都快成老姑娘了,还年纪呢,人家和你一般大的姑娘都是孩子她娘的,你这个说法娘可不赞同,就算你不想成亲,可娘还想着抱孙子呢。” “娘,抱孙子什么的,会不会太早了啊……” 孟子清觉得有点儿跟不上柳氏的思维,这跳跃性也太太太大了。 第六百五十四章 王府做客 “哪会早,你看你子荷姐,还有佩佩,哪个不是你这个年纪就当娘的,你呀,就是玩心重,娘还不知道你吗,你想着你的事业娘知道,可成亲这件事和你的事业并不冲突啊,你可不要让离亭等太久了,他的年纪也老大不小了……” “娘!” 听柳氏一唠叨起来就没完没了,孟子清赶紧出声打住她话头。 她要在不打断,估计今天就没有清净日子过了。 真是天下的娘亲一个样,她的娘也不能免俗啊。 叹了口气,孟子清心中万分无奈。 见她露出几分失望,她赶紧安慰道:“娘,不是我不和莫离亭成亲,是他先前答应了我一件事。” “什么事?” 柳氏一脸狐疑。 她虽不怕孟子清忽悠她,但她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 “当初我并未与莫离亭在一起,他允诺我,会给我五年时间考虑,会等我五年时间。后来我认清自己心意,便提前与他在一起,他也向我提了亲下了聘,但是成亲之事实在操之过急,女儿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这婚事,且缓一缓,等过了这阵儿,我在好好给您一个答复,成么?” 当初莫离亭答应等她五年,如今时间虽过了大半,但也还有一些时日不是? 孟子清并不想浪费这最后的时间,所以婚事之事,须得好生斟酌才行。 一听五年之期,柳氏眼睛一亮,问道:“那你这五年时间,过了多少了?” “三年……”话刚出口,孟子清一想时间不对,赶忙改口:“今年是第四年了。” “那也就是说,明年就是五年之期的最后一年?” 看她双眸透亮,孟子清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可以这样说。” “既如此,那娘也不为难你,我一会儿回去和你外公等人商议一番,就将婚期定于明年秋季,你意下如何?” “啊?!” 孟子清瞪大了眼睛,一脸没反应过来的日子。 “你说明年是最后一年,那就在这最后一年成亲,既没违反你的五年之期,又能给你们婚礼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何乐而不为?再说了,这准备婚礼也需要好长一段时间呢,有一年的时间准备,时间上充裕的很。” “可是娘……” “好了,你心里别有什么负担,这女孩儿呢总是要嫁人的,或早或晚,终归是要嫁出去的,娘已经给你一年的时间准备了,你要是还不答应,那我可要生气了。” 说着,柳氏故意板起了脸。 虽知道她是佯装生气,但孟子清还是不愿辜负她的期望,无奈的点了点头。 “那好,一切都听娘的安排。” “这样才对嘛!” 摸了摸她的脸,柳氏笑的一本满足。 这孟子清的婚事可是她的心头大石,她一日不松口,那石头便悬着一日。 如今她答应嫁人了,她又觉得心中酸涩,悲喜交加。 或许全天下的母亲都一样,一边盼望着自家女儿嫁人,一边又希望时间走的慢一点,让孩子在身边多呆几年。 这样纠结的心思,还真是难以捉摸啊。 叹了口气,柳氏语重心长的说:“这婚嫁之事啊,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娘从不干涉你们姐弟几个,但这真到了要嫁人之时,娘心中又有万分不舍,不希望你们这么早就为人妻,为人母,奈何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你们终归是长大了,要是你爹还在的话,该多么欢喜啊……” 这伤感的话语,让孟子清感到鼻头一酸。 “娘您放心,女儿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 “好孩子。” 将孟子清拥进自己怀抱,柳氏抹了抹眼泪,心中百感交集。 母女两正温情呢,一柳府丫鬟匆忙而来,将一封帖子递到孟子清手中。 “姑娘,这是睿王府的睿王妃给您下的帖子,邀您去王府一叙。” 睿王妃,自然是孟萱儿。 孟子清拆开一看,果然是孟萱儿手笔。 笑着拍了拍柳氏肩膀,她拉柳氏站了起来:“娘,姐姐邀我去玩呢,咱们一起去。” “这,会不会不好?” 柳氏有自己的担忧。 毕竟现在孟萱儿名义上的母亲不是自己,她去的话会不会影响不好。 “不会的,姐姐估计也想您呢,咱们一起去。” 柳氏也多日未见孟萱儿,自然也想她,不过一番挣扎后,她还是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你去好好玩,我还要去和你外公他们商量你的婚事呢。” 她推辞孟子清也不好再劝,只好点头:“那好,我就一个人去了。” “嗯,好好玩。” “好。” 告别后,孟子清就去了睿王府。 睿王府离柳府有着一些距离,所以孟子清是乘坐马车去的。 因是皇上最疼爱的弟弟,所以睿王府所在离皇宫很近,方便睿王进宫走动。 小半个时辰的时间,马车便在王府门前停下,孟萱儿差了丫头等候,她一下马车就被丫头带着去了孟萱儿的住所。 王府很大,孟子清随意瞄了几眼,记得个大概结构。 有了以前司空府的经历,她每到一处都会先记路,免得见着那些尴尬之事。 拐过玲珑十八廊,终于来到孟萱儿住所。 不过人没进去,孟子清就与一人相遇,正是这睿王府的主人,燕铭轩。 孟子清顿时尴尬了,她与这燕铭轩可是有一番过节呢。 虽知道他是自己姐夫,但心中怎么如此变扭呢。 顿了顿,她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现在不见,以后也是要见的,还不如现在先见了。 “民女孟子清,见过王爷。” 端正行了一礼,她才直起身子。 “孟子清啊,我们又见面了。” 燕铭轩显然是认识孟子清的,如今见她也没有多大惊讶,眼中还带着笑意。 “上次之事……” “嗨,本王早便忘了,还提它做什么,你这次来是看萱儿的。” “是。” 孟子清没有多说话,他问一句她便答一句,很是规矩。 “那便随本王一起进去,估计萱儿都等急了。” “是。” 见他走在前头,孟子清也不好不走,于是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孟萱儿果然等在院中,见孟子清进去便欣喜迎了过来。 但她见着燕铭轩更是惊喜,给燕铭轩行了一礼后,这才将目光投向孟子清。 “子清啊,你可是让我好等。” 第六百五十五章 姐妹 在孟萱儿的招呼下,孟子清在院中小亭坐了下来。 不过这睿王是什么意思,她们姐妹相聚谈心,他来凑什么热闹? 看孟萱儿方才的表情,他应该很少到这院中来,怎地现在还赖着不走了? 扫了他一眼,孟子清胆大的说:“王爷,您有没有什么公务要处理的?我们在这里聊天,会不会耽误您处理公务?” 这么明显的驱人的话,燕铭轩故意装作听不懂,打着哈哈说:“没有呀,本王的公务都处理完毕了,今天特意来陪萱儿的,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哈哈,不用管我。” 孟子清顿时一头黑线。 有这么一个电灯泡在,那她和姐姐还能聊什么? 不对,要是燕铭轩是特地来找孟萱儿的,那电灯泡岂不是她? 如此一想,孟子清顿时如坐针毡。 看来,她来的不是时候啊。 瞄了瞄孟萱儿,见她目光都在燕铭轩身上,孟子清心中叹了口气,暗道:“果然!” “姐,不如我今日先回去,明日再来看你。” 想了想,她提出了告辞。 有燕铭轩在这里,她是不能好好和孟萱儿聊天了,还不如回家去待着。 被她一喊,孟萱儿瞬间回神,这才知冷落了孟子清,急忙说道:“子清,王爷是自家人,你不要如此见外。” 燕铭轩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都是一家人,不要见外,不要见外。” 按照关系来讲,孟子清还要叫他一声姐夫呢,现在就见外的话,以后还怎么一起见面? “哦。” 应了一声,孟子清便问了一些孟萱儿身体的话,两人也算相谈融洽。 等到话题冷了,燕铭轩忽然开口说:“本王是萱儿的丈夫,你又是萱儿的妹妹,所以叫我一声姐夫便可,不用王爷王爷的叫,那样都不像一家人。” 孟子清当即回应:“自古尊卑有别,即便我和姐姐是姐妹,但王爷就是王爷,这点儿规矩子清还是懂的。” 意思就是让燕铭轩不要勉强她,她才不想喊他姐夫呢。 燕铭轩也没有生气,笑了笑继续说:“如此,那我也不勉强你,听说你是莫国师的未婚妻,不知你们婚期定在了何时?” “只听我娘说是在明年秋季,但具体日子还未定下。” 孟子清如实说道。 “既如此,那日子确定后,可要给本王递一张请帖,本王也想去喝杯喜酒。” 此话一出,孟子清诧异看了他一眼,不过还是点头答应:“王爷能来,那再好不过了。” 话说完,气氛又冷了下来。 燕铭轩见不好在打扰两人,便带着小厮起身离去。 等人走后,孟子清才松了口气,咕哝道:“这家伙还真是难缠。” 孟萱儿没听清,问:“子清你刚才说什么?” “啊,没什么。” “对了,方才你说你的婚期在明年秋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也是刚刚才知晓的,娘刚才找我商量这件事,她还未走你便传了消息让我过来,我这不告诉你了么,你是最先知道的。” “真的吗?” 孟萱儿一脸喜色。 “对啊,不过王爷来干什么,我刚才在门口遇见他,我还以为他是找我报仇的呢。” 孟萱儿听的发笑:“你呀,王爷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他说过去的事情忘了,那便是不追究了,只是刚才他在这儿坐着,我还有些紧张呢,现在他走了,我们姐妹终于可以好好说话了。” 听她这口气,好像挺不待见燕铭轩的。 想来也是,那么讨厌的家伙谁会待见! 孟子清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 “对了姐,你和燕铭轩在一起这么久了,为何还没有一子半女的?” 这是孟子清的心里话。 若说孟萱儿在从周家逃走后就和燕铭轩在一起的话,那也好几年过去了,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肚子还一点儿音信都没有呢,这不科学啊! 孟萱儿也不计较她直呼燕铭轩名讳,听到她问话脸色有些不好看。 她藏不住自己情绪,被孟子清看了个透彻,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凑近孟萱儿低声询问。 “不会姐,你们在一起这许久了,难道还未同床?” 孟萱儿紧咬牙关,委屈的点了点头。 按理说孟萱儿长得并不差,孟家的子女就没有长得不好看的,虽说她没有孟子清这般明艳动人,却也是温柔似水的长相,看上去如莲花一般温润,寻常人看一眼都会觉得惊艳。 这燕铭轩没理由放着这么一个美娇妻不宠,去偏爱那些花楼中的庸脂俗粉。 “我出生低微,王爷看不上我是正常的。” 想了想,孟萱儿给出一个这样的理由。 孟子清却摇了摇头。 “姐,这根本就不是重点,我们孟家虽是农户,但娘的出身高贵,外公和舅舅他们哪个不是朝廷重臣?再加上你现在的家族,虽是小门小户,但也是燕都官宦之家,并不存在身份低微之说!再说了,之涧如今也做了官,之初的成绩也斐然,以后也是一块做官的料,咱们家的前途一片光明,早已不是以前的农户人家了,你怎么还能这样想自己的出身呢?” 见孟萱儿想岔了,孟子清赶紧纠正她的思想。 要是她一直这般自卑,那她的这个睿王妃,可是做不长久啊。 要是以后家里出了个狐狸精,那还不把她挤下去? 所以这种时候,她必须给她灌输一些思想,让她变得强硬起来,不说将她变作悍妇,至少也要将她的性格变得坚定,不在似现在这般软弱自怜。 她的性子多少承了柳氏,有几分软弱,亦有几分娇柔。 “可是王爷都不到我的院子,我能有什么办法?” 她不可能去学那些狐狸精,如果使了手段,那燕铭轩会更看不起她的。 孟萱儿话声中带着些许哭音,孟子清皱起眉头,脑中思绪一团乱。 忽然,有个想法从她脑中升腾而起,她眨了眨眼睛,左右观望四下无人,拉住孟萱儿,在她耳边小声说。 “姐,你说这燕铭轩不愿宠幸你,是不是他身体有什么隐疾?” 这隐疾之事,孟萱儿一点即通,顿时瞪大了眼睛,惊讶道:“不会?” 她这样说,心里却是信了两三分。 若说他未有隐疾,那他为何不宠幸她? 而且这么多年了,虽说他一直风流外传,却从未听说过他与哪位女子有染,更未曾听说他在外面有私生子,而且府中也没有子嗣,也没有与府中丫鬟厮混。 这一桩桩一件件在脑中一闪而过,孟萱儿越发惊愕,下意识捏住了手中帕子。 难不成,他真的…… 孟萱儿不敢往下深想了。 第六百五十六章 隐疾 看孟萱儿的表情,孟子清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猜对。 一般男人有这方面的隐疾,都不会说出来的。 他娶了孟萱儿却不碰孟萱儿,也没听说他碰过别人,想来应是身体上的问题。 他怕说出来丢脸,所以故意不告诉孟萱儿,就这样晾着孟萱儿,让孟萱儿以为是自己的问题,认为他看不上自己,所以一直自我忍耐。 现在他的问题暴露在眼前,孟萱儿会如何想呢? “姐,如果他真是有隐疾,那你该如何是好?” 她的意思想让孟萱儿和他和离,不过不用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孟萱儿那么喜欢燕铭轩,又怎会与他和离呢? 果然,她刚说完,孟萱儿就说。 “我是不会离开王爷的,不管他有哪方面的疾病,我都会一直陪在他身边,不能宠幸便不能宠幸,只要我能待在他身边,我就很满足了。” 孟子清说:“那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后悔吗?” 她点点头,眸光坚定:“我不后悔!” 说罢,她看着孟子清,浅浅微笑道:“清儿你不知道,当年他将我救下之时,我的心和我的命都是他的,所以这辈子,只要能和他在一起那我就很满足了,不管他是什么样,以后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永远和他在一起,永远陪在他的身边,不会离开他。” 她的笑容很美,就像在微风中摇曳的栀子,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孟子清有些呆愣,这就是孟萱儿对燕铭轩的爱么。 “那若他身体没问题呢?” 有些话,孟子清觉得自己必须说出来给她打打预防针。 若此时不说,以后真的事情发生了,孟萱儿万一后悔也好有心理准备。 “你这话是何意?” 见她话中有话,孟萱儿也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 “姐,这世间还有一种特殊的癖好我相信你也知道,就是所谓的龙阳之癖!万一那燕铭轩喜欢的是男子,那你又该如何?” 最坏的结果应该就是这样了,燕铭轩没有隐疾,但他喜欢男人。 如此一来,孟萱儿真要为他守活寡吗? 也许燕铭轩喜欢的是男人,但他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故意娶了孟萱儿,这样一来,他即可以告诉全天下人他身体很好,又可以暗中宠幸自己的男宠,如此两全其美之事,换了别人都是做得出来的。 现代不是有很多这样的案例么,有些男人为了隐瞒自己的性取向,故意欺骗一些女生,等她们嫁给自己,生了孩子之后,才说自己喜欢男人,这种骗婚的行为是令很多人不齿的。 你要是喜欢男人,你亲口说出来,那别人没有什么想法,反而会祝福你们。 但你隐瞒自己的喜好,去骗别的姑娘就是你的不对。 虽说孟萱儿是燕铭轩救得,但她根本就没有必要为他下半生负责? 这样一想,孟子清忽然对燕铭轩有了很大的看法。 若他没有欺骗孟萱儿,那她会将他当姐夫敬重,可若他欺骗了孟萱儿,那她一定不会放过他。 就算他是皇帝的兄弟又如何,她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收拾他。 见她脸色严肃的可怕,孟萱儿也是面色发白,嘴唇翕动,不知该如何解释。 若燕铭轩真的喜欢男子,那她真的要待在这睿王府中,守着他这个秘密,为他守一辈子活寡吗? 这个想法一起,孟萱儿觉得自己头疼不已,同时一颗心也隐隐作痛。 她是真的喜欢燕铭轩,她希望他好,她希望能够一辈子陪在他身边。 可若是以这种方式陪在他身边,她真的甘心吗? 亦或许,她真的能忍住寂寞吗? 也许一年两年她还能为了感恩和爱情支撑,可若十年二十年之后呢? 她还能保持初心么? 孟萱儿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咬了咬下嘴唇,她忽然有些兴致阑珊。 她对孟子清说:“妹妹,你今日且先回去,我,我想自己静一下。” 孟子清点点头:“那你好好想想,我先回去了。” “好。” 她神色告诉孟子清,她的话她听进去了,孟子清心里一松,走的也安心。 还是那个丫头送孟子清出去,孟子清走后,孟萱儿一个人在院中待了许久,待到身上生了凉意,她才缓缓起身,朝屋中走去。 贴身丫鬟走过来扶住她,她面色苍白的吓人,把她吓了一跳。 “王妃,您怎么了,您面色好苍白,奴婢帮您传呼太医!” “不用。”孟萱儿摆摆手,今日她接受的很多消息,给她的打击有些大,但她又不想将这些东西藏在心中,她该找谁诉说呢? 苦笑一声,她朝丫鬟挥了挥手:“给我拿壶酒来。” “可是您的身体……” “无妨,给我拿酒来。” 不知道孟萱儿怎么了,但又不敢违背她的命令,丫鬟只好下去拿酒了。 拿完酒,她怕孟萱儿想不开,便托人去寻燕铭轩,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等她回来时,孟萱儿已牛饮般喝了半壶酒,面色酡红,醉眼如星的瘫坐在太师椅中,面色似笑非笑,眼中悲苦万分。 “王妃,您,您没事。” 见她不说话,丫鬟有些心慌。 孟萱儿有些醉了,她挥挥手让丫鬟下去,另一手执起酒壶,用力灌了自己一口酒。 有些事,她不想去想,只有醉了,她才能不去想。 所以烦忧时,唯有不如一醉方休。 不过一盏茶功夫,燕铭轩匆匆赶到,见丫鬟站在门外,便皱眉问:“你在此处做什么,王妃呢?” 丫鬟摇摇头:“王妃在里面喝酒呢,她不让奴婢伺候,让奴婢出来待着。” “她叫你待着你就待着?”燕铭轩有些怒气:“若王妃出了什么事,你担待得起吗?” “是,奴婢知错,是奴婢没有照顾好王妃!” 丫鬟诚惶诚恐的跪了下来。 燕铭轩懒得理会她,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孟萱儿已经醉了,已分不清进来之人是谁,见有人来,便说:“没酒了,拿酒来。” 说完便笑了起来,醉眼如星,带着往日没有的魅惑之力。 她扫了燕铭轩一眼,那如星的媚眼让他有片刻怔愣,回神后,他连忙上前夺过她手中酒壶,不满道:“怎的想起喝酒来了?姑娘家喝什么酒,像什么样!” “凭什么就你们男人能喝酒,姑娘就不能喝酒了?” 听到燕铭轩的话,孟萱儿娇嗔一句,竟反驳起他来。 燕铭轩觉得好笑极了,没想到一向规矩温顺的孟萱儿,还有如此小野猫的一面。 第六百五十七章 承欢 他端了个凳子在她面前坐下,一边欣赏她的醉态,一边问。 “你因何事而喝酒?” 都说酒后吐真言,他这用意很明显,是想听孟萱儿的心意。 孟子清刚走她就将自己喝的烂醉如泥,想来是孟子清给她说了些什么,所以他想听听,是什么让她烦恼。 黄昏下,夜幕初上。 房中透着微弱的光,燕铭轩看了眼后,又起身将屋中灯火点亮,这才又坐了回去。 借着灯火,孟萱儿看到眼前有个人,很像她心中挚爱。 她冲他笑了起来:“因为你呀,你这个笨蛋。” 燕铭轩愣了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他知道喝醉的人会醉态百出,却不想他的王妃喝醉后是这副模样,连骂他的话都讲出来了。 摇了摇头,他心中一阵无奈。 这话,应该在她心中沉积已久,不然也不会借着醉酒将心声吐露。 “为何因为我就要喝酒?” 耐着性子,燕铭轩继续问。 他在外面风流,不过是表现出来的表象罢了。 若不如此,他的皇兄又该忌惮他了。 只是有些委屈她了,一直待在府中,还要忍受自己的风流外债,她是不是已经厌倦了自己呢? “燕铭轩?” 她喊了一声,竟对他直呼其名。 他也没有生气,而是“嗯”了一声:“我在呢。” 他没有说本王,只说我,如此可看出他对孟萱儿的重视。 “你为什么不宠我,都这么多年了,你为何不碰我,我,我就这么让你不愿碰么?” 她说话有些急促,似乎在气愤,又似乎在恼怨。 燕铭轩怔了怔,他也在想这个问题,他为何不愿碰孟萱儿? 明明两人是夫妻,可他们只有夫妻之名,并没有夫妻之实。 一直以来他都克制着自己,让自己保持冷静,她只是自己救回来的女子,她对他只是有着恩情而已。 若只是因为恩情,他贸然碰了她,那她只会记恨自己一辈子。 可现在,他好像听出别的意思。 难不成,她一直对自己有意,只是未曾表露? 也是,他常年在外风流,并未在她身边久待,又如何明了她的心意? “你对我不过是报恩的感情,我对你亦是……”他想说他对她也是恩人与被救者的关系,可话到嘴边,他发现他竟说不出口,他从未将她当做自己妻子,可从何时起,他却将她放在心上了呢? 每日的相处,和她姣好的面容,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谁不愿意娶个这样温柔的女子? “燕铭轩,你虽然是我的恩人,但我喜欢你。” 孟萱儿双颊绯红,目露情意,她不知何时歪歪斜斜直起了身子,伸出双手环住燕铭轩脖子,香甜的酒气混合着她的气息扑了他一脸。 他的心跳忽的加快了速度。 他们一直规规矩矩,从未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 如今她近在眼前,又如此美妙温婉,让他无比悸动。 在他的注视下,只听她缓缓说道:“我原以为你不愿碰我是因为我出身低微,你看不上我,可今日我才知我错了,错的离谱。” 她苦笑一声:“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把我留在身边不过是为了安置我,像个傀儡一样做你的王妃。” 不是的,不是的。 燕铭轩很想大声告诉她,他根本就没有这样想过,可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 如今她醉着,他即便解释,她又如何能得知? 不过她的下一句话,让他瞪大了眼睛,满脸莫名其妙。 “今日子清给我说,我们家的家世虽不说上乘,但也算中等,我配得上你的燕铭轩,我配得上你,你不喜欢我,不碰我,是不是因为你的身体有隐疾,你是不是……是不是不举?” “啊?!!” 燕铭轩惊讶的都破声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突然就他不举了? 这根本就子虚乌有好吗! 他虽没碰过女人,但他自己的身体他还不知道?他好得很好不! “你若不是身体有隐疾,那你是不是喜欢男子,你是不是对女人提不起兴趣?” 燕铭轩又是一愣,这到底什么跟什么啊!!! 说他有隐疾就算了,现在还说他喜欢男人,那个孟子清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啊? 怪不得她要喝酒呢,一下子听了这么多劲爆的消息,换成是他也受不了啊。 燕铭轩满心满腹的无语,这个孟子清莫不是和他有仇?说他不举还说他喜欢男人,这简直惨无人道。 “是不是?你说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喜欢男人也没有隐疾。” 燕铭轩翻了个白眼,无语的解释三连。 孟萱儿好像听懂了他的话,顿时欣喜的笑了起来。 她媚眼如丝看他,忽然问:“那你喜欢我吗?” 燕铭轩:“我……” 他不知该如何开口,喜欢是定然喜欢的,但是她想要的那种喜欢吗? 见她挣扎着站起身来,他也赶忙站起来扶住她,却见她一个踉跄,软倒在他怀里。 “小心。”燕铭轩惊呼了一声。 “嗯?”孟萱儿抬起头来,认真看着他的脸,两人对视片刻,她忽的踮起脚尖,吻住了他。 同时,她的双手也攀附在他脖子上,浓烈的酒气混合着她的味道无孔不入他鼻端。 被她吻住的刹那,燕铭轩只觉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心跳很快,快的一颗心都快要跳出他的胸膛。 一种酥麻的感觉传入他大脑,他觉得无比愉悦。 在他贪恋这个吻的时候,她却退开了,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 “燕铭轩,王爷,萱儿喜欢你,我想永远都和您在一起,不管您是什么样,不管您以后变成什么样,萱儿都会陪在您身边,一辈子,一辈子都陪在您身边……” 她用力抱紧他,在他耳边小声说:“王爷,您要了我……” 话音刚落,孟萱儿只觉脑袋被人扣住,瞬间一股火热席卷她的红唇。 这个吻,来的太晚,孟萱儿默默流出了眼泪。 两人拥吻片刻,燕铭轩用力将她抱起,朝里间走去。 夜渐渐深了,那摆满精致贵重摆设的屋中,红烛罗帐,床幔翩跹。 她终于得偿所愿,在她大胆表露心迹之后,她得以承欢。 从此以后,她将是他真正的妻,是能陪伴他一生的伴侣,是能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 若有一天她需要为今日所做之事付出代价,那她亦不后悔今日所为。 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她,永不后悔。 第六百五十八章 毒发 翌日,孟子清本想去王府看孟萱儿,她昨日脸色不好,若因为她的话而生病,那她罪过就大了。 不过她还没出门呢,府中便有人来拜访。 到院中一看,竟是燕十三那家伙。 “你怎么来了?” 孟子清迎上前去,与他寒暄了一句。 “怎么,小爷我就不能来了?” 燕十三不满的瞪了她一眼。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是大忙人么,怎么有时间来我家串门啊?” 引他到小亭歇息,又吩咐人备了茶水,孟子清才回应。 燕十三不客气的往凳子上一坐,捡起一块糕点就扔进嘴,含糊不清的说:“这不,小爷在家待得闷了,特地来找你解闷来了。” “找我解闷?那你可找错人了。” 孟子清一脸古怪,她整日闷在这家中哪儿都不能去,怎会给燕十三解闷。 燕十三顿时哇呀乱叫:“我说你这丑丫头啊,枉我当初费力拼命的救你,你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她摸了摸鼻子:“我自己都闷在这家中,比你还不如呢,你找我解闷,我一不会讲笑话,二不会玩新鲜玩意儿的,说你找错人不为过呀。” 听完她的解释燕十三心中才好受一些,他又扔了一块糕点进嘴。 “唉,我这几日是真的凄惨,我爹每日寻些名医方士的来给我治病,我好着呢,需要治什么病啊,你看看我,这手都要被扎成筛子了。” 将衣袖一拉,燕十三把自己扎满针眼的胳膊亮了出来。 孟子清看他两只手红红点点的,顿觉惊奇。 “你这是咋啦,你爹为什么要请大夫扎你?” 放下衣袖,燕十三喝了口茶,满脸心塞:“还不是怪老狐狸,说我中了毒了,他又瞧不出是什么毒,我爹只好遍寻名医。我看呐,在这样下去,我没被毒死也要被针扎死了。” 做了个翻白眼的鬼脸,他将手中的茶杯重重落下。 “中毒?” 孟子清惊奇的瞪大了眼睛,觉得不可能。 这燕十三是什么人呐?那可是宸王的独子,战神的独苗苗,谁敢对他下毒啊,这不是找死么? 不过既然是莫离亭说他中毒,那他就一定中毒了。 毕竟莫离亭不是那种会危言耸听之人。 整理了一下脑中思绪,孟子清问他:“那你是怎么中毒的?” 如果是中毒的话,那就会有中毒的原因,是吃下东西中的毒,还是受伤中的毒。 燕十三挠了挠后脑勺:“不是吃东西中的毒,就那日我去给我家老头买烤鹅,然后一个不长眼的家伙撞了我一下,当时我也没有感觉,教训了他一顿就回家了,等回家后正好老狐狸在我家做客,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就喊我脱衣服,然后在我背上发现了一个针眼。” 说着,他还指了指自己后腰的位置,意图让孟子清查看。 “喏,就这儿。” 孟子清知道中毒之事不能松懈,既然燕十三还活蹦乱跳的,那他中的就是慢性毒,若是烈毒,他早便死翘翘了。 扫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正常,并没有因为自己中毒就变得很紧张。 他如此坦然,孟子清然而有些意外。 “你都中毒了,那你不怕死吗?还有闲工夫朝我这儿跑。” “怕死?开玩笑,小爷我要是怕死的话,就不会上战场打仗了!” 是条汉子! 孟子清心中默默给予肯定。 战神的儿子果然不是孬种,就这张狂的口气,世上估计找不出第二人了。 反正她是怕死的,若她死了,那她娘怎么办,两个弟弟怎么办,莫离亭怎么办? 所以她不敢死,她怕死。 燕十三如此,兴许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不然也不会如此放松。 她抿了抿嘴巴,经过一番思想挣扎后用力吐了口气。 只见她站起身来,走到燕十三身旁:“那你把衣服脱了,我帮你看看。” 一听孟子清喊自己脱衣服,燕十三喜形于色,用力应一声:“好嘞!” 一般人喊他脱衣服,他兴许甩都不会甩他。 但孟子清不一样啊,对自己喜欢的人,就算她喊自己去死,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麻溜的将自己上衣脱个精光,露出衣下精干的身躯。 他虽然瘦,但身上的肉却很紧,养了一段时间也养白了,一接触光芒就泛着微光,皮肤好的让人嫉妒。 孟子清腹诽一句“妖孽”后,这才转到他身后,按照他刚才指的位置细细查看。 他腰上的针眼早就消失不见了,孟子清仔细查看,却发现那地方微微凸起,若不细看的话难以发觉。 孟子清皱起了眉头,伸出手用力按了按。 “疼不疼?” 燕十三摇摇头:“没什么感觉。” 她像挠痒痒一样挠了一下:“这样呢?” “没感觉呀。”燕十三抓了抓后脑勺。 这家伙不会是不怕痛不怕痒……孟子清无语的想着。 想完,她换了个地方又掐了一下,燕十三顿时喊疼。 又挠了一下,燕十三又痒的笑出了声。 以此结论,燕十三不是不怕疼不怕痒,而是他的那块皮肤他没感觉。 她刚才按的时候感觉那块地方硬硬的,不像是正常人的皮肤,倒像是里面有石块一样。 燕十三不会得了石化病了…… 不对,他说自己是中毒的,那也就是说,他这块皮肤因为中毒而开始变异了。 虽然进度很缓慢,但确实是毒发了。 “丑丫头,如何了?” 见她半天不说话,燕十三出声询问。 “没什么,我需要在检查检查。” 燕十三顿时用力点头:“没事,你想检查多久都没关系,随便摸随便看。”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对味儿呢,什么叫随便摸随便看,搞得好像她在调戏他似的。 默默翻了个白眼,孟子清瞬间就猜中这家伙的心思。 她立马说:“你得给我保证,不许对我耍无赖,要是喊我对你负责什么的,我可不管啊。” 心思被戳穿,燕十三也不恼:“哪能啊,我就是喜欢你喜欢的要死,我也不能抢兄弟的妻子啊。” “真的?” “比真金还真!”燕十三赶忙发誓。 “好,暂且信你一次。” “嗯嗯。”燕十三诚恳的点头,同时心中又有些失落,看来自己是真的没机会了。 唉,早知道当初应该早点看上丑丫头,早点表明自己心意的,不然也不会被那老狐狸给截了胡了! 现在燕十三才知后悔二字如何写,可是再会写又有何用,还不是一样没机会。 第六百五十九章 怪病 燕十三看伤是假,色诱是真。 谁料孟子清心中根本无他,即便对他摸摸捏捏,那也只是医者对待病患的态度,并无其他心思。 感知到她对自己的态度,燕十三神色晦暗,没敢转过头去看她。 “怎么了?” 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劲,孟子清抬起眼来,开口询问。 燕十三摇摇头,闷声道:“没事。” 而后又怕她起疑心,故作轻松:“看好了吗?是不是没什么事?” 这一问,孟子清顿时眉头紧皱,站在他身后没吭声。 沉默片刻,她忽然伸手捏住燕十三肩膀,面露凝重。 燕十三只觉肩头一阵温热,有她掌心的温度,还有一抹异样的感觉袭上心头,让他瞬间烧红了脸。 “干,干什么?” 他伸手去欲拂开她的手,可指尖触及她手背时,突然转拂为握,将她柔夷覆入掌心。 孟子清眼角一跳,刚要抽出手,他却像发现她意图一般握的紧紧的,还回头朝她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 罢了。 孟子清心中这样想,而后一脸沉重的说:“你没有多少时间了。” “嗯?” 燕十三不明所以,还以为她默许了自己的非礼,手指大胆的刮蹭着她的手背。 如此明目张胆的吃豆腐,孟子清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双手猛地掐住他脖子,恶狠狠的笑:“说好的朋友妻不可欺呢!” 他面色一囧:“意外,意外。” 意外你个大头鬼! 狠瞪了他一眼,孟子清才松开手,转过身走到他对面坐下。等他看过来时,她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面容,盯着他笑嘻嘻的脸,假意宣判死刑。 “方才我检查了你中毒的位置,发现了一件事情。” “何事?”燕十三对于她的发现漠不关心,只是笑嘻嘻的盯着她看,仿佛要将她一颦一笑都记在心间。 “莫离亭说的没错,你中毒了,并且已经毒发,可能你时日无多了。” 说着,她还似模似样的叹了口气,面露可惜。 “???” 燕十三一脸问号,刚刚还好好的呢,怎么现在又说这种话? 他明显不信孟子清的鬼话,但见她一脸郑重,不像在唬弄自己,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若是中毒的话,他可以信几分,但这个毒发…… 思虑片刻,他问:“怎么个毒发法?” 孟子清一瞪眼:“敢情我刚才的问话你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燕十三一脸委屈,弱弱道:“……刚才你都问了什么?” 他刚才满心注意力都停留在她抚弄自己上了,哪里还有心思去记她都说了什么。 她的手摸在他的背上,就像摸在他心上一般,他的注意力早就被转移了,根本没在意她的问话。 这时她问起来,他才知什么事尴尬。 对于他的一问三不知,孟子清也是叹了口气,说。 “你中的这个毒,在我看来和其他毒不一样,有点儿疑难杂症的感觉,倒像一桩怪病。” “怪病?”这回燕十三不敢在分心了,认真回答她的问题。 “嗯。”孟子清点点头:“我刚才摸到你中毒的地方,你不是说没有感觉么,并且那块皮肤硬邦邦的,好像石化了一般,十分的可疑。” 这是平常的诊断,可燕十三却听得面红耳赤。 什么摸,什么硬邦邦之类的,听着听着他又想歪了,思想又偏了。 孟子清没注意到他开始歪楼,继续说:“我觉得这不是一般的毒,还是要找莫离亭来给你看看才行,我对这些没有研究,并不知道怎么解毒。但你最近也不要乱跑了,要是这个毒突然蔓延的话,估计你全身都会石化,到时候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这话倒不是唬弄燕十三的,孟子清说的是事实。 毕竟身上揣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炸弹,任谁都会提心吊胆的。 看燕十三一脸愣愣的,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 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燕十三才回过神来,红着脸一脸茫然:“啊?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孟子清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 这家伙根本就没在听她说什么,也不管自己死活。 真是的,也不知道她在操心个什么劲。 刚开始确实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但是说到后面,倒把她自己给说的担心了。 叹了口气,孟子清也不好再说什么,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一脸凶巴巴的说:“把你衣服穿起来,大白天的像什么样子!” 说罢就把脑袋扭向一边,不在看他。 燕十三:“……” 认命穿好衣服,看她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燕十三也知道自己错了。 毕竟人家在关心他呢,他却在神游天外,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确实是他不对。 他赶紧凑上笑脸:“对不起嘛子清,你就不要生气了。” “我没生气。”孟子清才不会承认自己生气了呢。 “还说自己没生气,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你了。” 燕十三觉得,要是孟子清的眼神能杀人的话,他可能已经死了千八百次了。 看他化身小狼狗来讨好自己,孟子清心中的郁气也散了一大半,幽幽叹道:“你下次还这样的话,我就真的再也不管你了。” “我保证,我下次一定好好听你说话,不会分神了。” “最好是这样。” 她的火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再加上和燕十三有着过命的交情,她又怎么会真的生他的气呢? 之所以会生气,不过是他不将自己性命放在心上,不重视自己罢了。 他的命是自己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的,怎能容许他如此糟践? 叹了口气,孟子清目光扫向别处,这一扫,便扫见某个风光霁月的男子从小径上走来,视线与她撞在一起,那之中的深情仿佛要将其融化。 孟子清微微一愣,而后唇角不由自主的开始上扬。 待他走进小亭,她才笑道:“你来了。” 莫离亭点点头,目光瞥向一旁的电灯泡,似乎才发现他一般,惊奇的“咦”了一声。 燕十三顿时气结! 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于是没好气的问:“你来干什么!” 莫离亭眉头一挑:“这话不应该是我问你的么?” “哼。”燕十三冷哼一声,然后扭过头去,不在理会他。 他的火药味甚浓,孟子清都感觉到了,赶忙出声解释:“他是来找我的。” 说完又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对劲,总感觉怪怪的,末了又添一句:“你不是说他中毒了么,我帮他看看而已,你别多想啊。” 第六百六十章 留下 她一副怕莫离亭误会的急切模样,惹得燕十三瞪了瞪眼睛。 “老狐狸你别多想啊,我们真的没什么,就是我脱光了她给我看病而已。” 既然丑丫头这么急于撇清与他的关系,那他偏要加把火,以表示自己内心的不快。 谁知道这老狐狸会怎么想,哼,管他怎么想呢,他要想多才好呢! 他要是不多想,那他还没机会撬墙角呢。 果然,他说完这话,莫离亭的目光就看了过来,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脱……” 话未出口,孟子清急忙截断他话头:“他胡说八道的,你别信他。” 她的辩解让莫离亭笑了起来,走到孟子清身边,伸手揉了揉她脑袋:“莫某自然是相信清儿的,只是十三给你添麻烦了,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孟子清点点头:“好。” 于是就见莫离亭朝着燕十三走了过去,燕十三往后退了两步,双手护胸,一副怕他侵犯自己的少女模样,结巴道:“干,干嘛,你,你不会是想要杀人灭口……” “你别紧张。”莫离亭笑容清浅,手搭在燕十三肩头,说:“只是莫某不知,十三你竟还有这等癖好,嗯?” 他尾音上挑,燕十三顿时吓出一身鸡皮疙瘩:“什,什么癖好?” “唔……”莫离亭状若沉思,片刻后方才吐露:“外露癖?” “啥?”燕十三瞪大了眼睛。 什么外露癖,这家伙在说什么? “清儿说你毒发了,你自己可有什么感觉?” 刚刚还满眼威胁的说他有外露癖,可这一秒他又一本正经的问起自己身上的毒来,燕十三一脸懵逼。 扭头看了孟子清一眼,见她正盯着这边呢,他稍稍放下心。 “没事,就是刚才丑丫头说我背上那块皮肤失去了知觉,她掐我我都没有感觉,可能就是所谓的毒发。” 话音刚落,就见莫离亭皱起了眉头。 “皮肤硬化?” 他转头看孟子清,孟子清朝他点头。 “我看看。” 他拉住燕十三,也没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而是将他拉进一旁的房间。 等两人进去后,孟子清就站在门外等,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半晌,莫离亭才从屋中出来。 孟子清朝他身后瞥了一眼,没看见燕十三跟出来,便问:“燕十三呢?” “清儿,事情有些棘手,十三就托你照顾了。” 莫离亭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说了这样一句话。 孟子清一愣:“怎么了?” “根据我的经验,他这不是中毒,而是中蛊。” “中蛊?”孟子清瞪大了眼睛,不是说中毒么,怎么突然又变成中蛊了? “嗯。”莫离亭凝重点头:“这蛊我还不知该如何解,它现在只是宿在十三后背,但不代表它以后不动,若我们贸然取蛊,可能会让它钻进十三脊髓,到时候就棘手了。” 经他一解释,孟子清也皱起了眉头,面露凝重。 她所知的蛊,都是吃进肚子里,然后在肚子里作妖的。 她还从未见过像燕十三这样的蛊,开眼界的同时不由赞叹一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那他现在如何了?” “我已让他陷入沉睡,短时间内不会醒来,这段时间就拜托你了。” “嗯?”孟子清一脸疑惑:“为什么要这样做?” 燕十三活蹦乱跳的不是挺好的么,为何要让他陷入沉睡? 他这样躺在床上,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她还要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这不是更加麻烦么。 “十三的性子你应该了解,他不是那种乐于待在一个地方的人,他喜欢到处跑,万一跑到别处毒发了……”莫离亭没说完,后面的就留给孟子清自己猜测了。 不过不管如何猜测,孟子清都不是很赞同莫离亭的做法。 燕十三想如何做,他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和自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将他拘在一处。 想了想,她还是对莫离亭说:“你把他弄醒,我可不想变成一个照顾别人的丫鬟,至于让他留下不乱跑的事情,我会和他说的,我有办法让他留在这里,你不必用这种法子拘着他。” 看她面容坚决,莫离亭也知拗不过她,无奈点了点头:“好。”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清晰了,莫离亭要去寻找破解这种蛊的法子,而孟子清就担负了照看燕十三的重任。 燕十三醒来时莫离亭已经走了,他一脸茫然的盯着床顶,而后扭过头来看着站在床边的孟子清,问:“这是哪里?我怎么会躺在床上?” “没事。”孟子清没有解释,等他直起身子后便说:“这段时间你哪里都不要去了,就待在这里。” “为什么?”燕十三皱起眉头,似乎不明白她话中之意。 “没有为什么。”孟子清顿时笑了起来,调侃着说:“难道你不想待在我的身边?” “待在你的身边?”燕十三懵了,好半天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你是说,就我们两个人单独相处??” 她面色一囧:“可以这样说,不过我多时会出去,你要是愿意的话,也可以跟着去。” 她都这样说了,燕十三哪里还有不愿意的。 他简直梦寐以求啊! 不用看那老狐狸酸溜溜的脸色,那真是太好了。 “那老狐狸他……” “他这段时间不会出现,有些事情要做。” 既然老狐狸不在,那他就要好好珍惜和丑丫头在一起的日子,不然以后她嫁给老狐狸了,他能见她的机会就屈指可数了。 打定了主意后,燕十三用力点了点头:“好,我留下。” …… 搞定了燕十三,孟子清的日子也轻松起来,她留下燕十三在自己身边,可不是为了他的蛊那么简单,最重要的,是要为她的凤羽姐创造机会啊! 能把她的情郎留在柳府,那他们不就多了相处机会么? 孟子清面无表情,心中却乐开了花,盘算着要怎么给两个人创造偶遇独处的机会。 刚准备差人去找柳凤羽前来相聚,柳氏身边的大丫头青兰却匆匆而来,笑着叫她去柳氏的院中说话。 孟子清一脸疑惑,这个时候柳氏叫她做什么呢? 她不是和外公商量自己的婚事么,难不成是来问她的意见? 怀揣疑惑,孟子清跟着青兰走向柳氏院子,燕十三死皮赖脸的非要跟着,孟子清瞪了他一眼:“我和我娘说话,你干什么要跟着去?” “不是你说的么,只要小爷愿意,你去哪里小爷都可以跟着。” 孟子清:“……” 第六百六十一章 介绍 等到了柳氏住处,孟子清看到柳凤羽和孟萱儿也在,有些微愣。 “凤羽姐,姐,你们怎么都在呢?” 柳凤羽没说话,脸红红的看向她身后的燕十三,眸光闪烁。 倒是孟萱儿一脸喜色,红光满面的走过来,亲昵的拉着她的手,说:“清儿你来啦。” 看她模样,孟子清就知发生了何事,笑着调侃:“姐,恭喜你啊。” 她的话让孟萱儿面色通红,嗔怪的瞪她一眼:“这么多人呢。” 原来她姐是害羞啊,孟子清顿时笑而不语。 “那个……子清啊,我,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等两人说完话,柳凤羽方才回过神来,结巴着要走。 孟子清哪能让她走啊,当即拉住她的手,神秘兮兮的朝她眨了眨眼睛:“我才刚来呢,凤羽姐你怎么就要走啊!多留会儿,我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呢。” “重要的事情?”柳凤羽敏感的捕捉这几个字眼,顿时眸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脸唰一下就红透了。 她是个冷静清冷的女子,即便是孟子清也从未见过她如此娇羞的模样。 能让她改变至此的,应该就是所谓的爱情了。 转头看了燕十三一眼,孟子清说:“你就在院中等我,我还有事情要和我娘,和我姐姐说呢。” 燕十三挑挑眉头,不满的看了过来:“有什么事情是小爷我不能听的?” 孟子清勾起唇角:“女儿家的私事,怎么,你也要听?” 燕十三闹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最后哼了一声:“谁要听你的私事,小爷我才没兴趣呢!” “没兴趣最好,就怕你有兴趣,到时候来偷听我们讲话……” 话未说完,就被燕十三气急败坏的打断:“我说你这丑丫头是什么意思?能不把小爷想的那么龌龊么?” 朝他扮了个鬼脸,孟子清拉着孟萱儿等人进了屋。 瞧着房门砰一声关紧,燕十三扭头看了看四周,这才走向一旁的小亭,准备在哪里等着孟子清出来。 屋中,柳氏早备好了茶点等候她们,见人都进来了,微笑着走过来,招呼几人坐下。 “娘,您喊我来是有何事?” 孟子清不愿绕弯子,开门见山的问出声。 话音刚落柳氏就嗔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满。 “你这丫头,没事娘就不能喊你过来了呀?” “那倒不是。”孟子清讪讪一笑,坐在桌前闭上了嘴。 柳氏看了孟萱儿一眼,而后将目光落在柳凤羽身上,柳凤羽朝她一笑,谦逊喊了声:“姑姑。” “凤羽,你才回来有些事情不清楚,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大女儿子萱。” 拉着孟萱儿的手,柳氏一脸开心的向柳凤羽介绍。 柳凤羽知道孟子清有个姐姐,但她知道孟萱儿失踪之事,所以从未见过孟萱儿。 如今见面,倒还是第一次。 柳凤羽有些讶异:“子萱妹妹找回来了?” 柳氏点头:“是啊。”而后对孟萱儿说:“萱儿,这是你凤羽姐姐,你二舅柳相易的女儿。” 孟萱儿露出一个笑容,温柔喊道:“凤羽姐姐好。” “你好。” 柳凤羽十分大方,既然是柳氏的女儿,那便是自家姐妹,她会像对自己的妹妹一样对孟萱儿好的。 只是看着孟萱儿的穿着,华丽大气,好像不是普通人家,一开始她还认错了呢。 之后柳氏就将孟萱儿的一些事情给她说了,柳凤羽听的瞪大了眼睛,这才认真打量起孟萱儿来。 “没想到你就是睿王的王妃,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居然还是我们自家姐妹,真真让人意外。” 也怪不得她这般惊讶。 先前听闻睿王娶亲,她还和柳相易等人一起去祝贺来着,只是未曾得见孟萱儿真容。 现今见到本人,她又是自己的妹妹,让柳凤羽好一番唏嘘。 早知王妃便是自家妹妹的话,那她还费那么多心思去找人干嘛?直接去王府要人了! 要怪只能怪,命运弄人。 孟子清这时也看出来了,柳氏叫她们来的目的只是为了给柳凤羽介绍孟萱儿而已。 但是孟萱儿的身份有些尴尬,她不是从她们孟家出嫁的,而是另外一个孟家。 柳氏也将这些事情告诉了柳凤羽,毕竟是柳相易的女儿,柳凤羽的为人又摆在那里,她乐意将这些秘密与她分享。柳凤羽是个懂分寸的人,她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柳氏给她说过后,这秘密就烂在了她的肚子里,她不会与旁人去分享的。 而柳氏这段时间也与孟萱儿名义上的父母见过了面,两家人还开心的坐在一起吃了顿饭。 这些孟子清都知道,也没有去阻挡,她们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有自己的人脉圈子总比待在家中做个无知妇人要好上百倍,她很乐意看见柳氏有自己的朋友。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后,柳氏单独留下孟萱儿长谈,孟子清很有眼色的拉着柳凤羽出了门。 想来是柳氏知道了孟萱儿的一些事情,如今将她单独留下,是为了给她支招。 会心一笑后,孟子清关上了房门。 “凤羽姐,你一会儿有事吗?” 回过身时,她目光落在柳凤羽身上。 柳凤羽摇头:“没有。” 自从她一声不吭就上战场后,柳相易简直怕了她了,生怕她脑子抽风又来个不告而别。 最近都将她拘在家中,有专门的人跟着她,哪里都不让她去。 况且她年龄也日益见长,早到了议亲的年纪,杨氏最近正为她的婚事发愁呢。 一边怕她嫁不出去变成老姑娘,一边又觉得燕都的才子都配不上她。 忙着给她物色对象,杨氏也是操碎了心。 偏偏她家姑娘还一点都不在意,根本就没有要嫁人的心思,更是让她寝食不安。 在这双重的煎熬中,柳相易和杨氏两人都快愁白了头,对柳凤羽无奈到了极点。 孟子清有些猜到柳相易等人的心思,眸光变换几次后,这才笑着说:“我一会儿想去街上逛一逛,你要是没事的话,能陪我一起去吗?” “好啊,正好我也闷得慌。” 柳凤羽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她正愁没机会出去呢,有了孟子清陪伴,她的父母就不会限制她出行了。 “那我们就这样说好了,等我回去收拾一下,一会儿我去找你,你也趁这个机会收拾一下自己。” 柳凤羽点点头,而后目送孟子清和燕十三离开。 第六百六十二章 逛街 “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回去的路上,燕十三一脸好奇的凑了过来。 比起他现在话唠的样子,孟子清更乐意看见他沉默的模样。 就好像第一次见面时一般,他一袭黑衣如同黑夜,看见什么都是不屑搭理的臭屁样子。 然而现在,孟子清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暗暗叹了口气。 “我们下午要去逛街,你去么?” “去啊,为什么不去。” 一听逛街两字,燕十三眼睛都亮了起来。 虽说他一个大男人并不喜欢逛街,但若能和自己喜欢的姑娘一起逛,那就另当别论了。 与其整日待在柳府,还不如出去转转呢。 不过片刻后,他又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不悦:“柳凤羽也去?” 孟子清瞪了他一眼:“逛街自然是女人家的兴趣爱好,她不去难道我和你去啊?” “和我去怎么了?” “没怎么。”孟子清哼了一声:“我还是第一次见着像你这种喜欢逛街的男人,真是奇哉。” “你这话我听着怎么怪别扭的……” 话未说话,就见孟子清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 他追在她身后,也懒得去想了,根本不知自己被孟子清套路了。 …… 下午,约好了要去逛街,柳凤羽一早就收拾好了,就等着孟子清来叫自己。 孟子清也如约前来,给杨氏打过招呼后,两人有说有笑的出了门。 燕十三黑着个脸跟在两人身后,一点没有世子该有的风度,反而像是两人的保镖。 此刻他才明了孟子清的丑恶用心,她这完全就是找了个保镖啊! 一路他都气哼哼的,话都不和孟子清说,孟子清也懒得搭理他,和柳凤羽出入各大商铺,买了一堆的东西。 当然,姑娘家是不可能提包裹的,这些东西自然而然就落在了燕十三手中,被他提在手上,挂在身上,十足的小厮模样。 燕十三气的脸都红了,这丑丫头不仅找了一个的保镖,还将他当成现成的苦力了。 可他能怎么办,又不能对她动粗,又下不去狠心吼她,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走在前头的柳凤羽有些不忍,悄悄对孟子清说:“子清,我们这样做不好,好歹他也是世子……” “凤羽姐你放心,他不会计较的。”说着还朝她眨了眨眼睛,一副神秘的样子。 柳凤羽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她笑着不肯多说的样子,她也只好闭了嘴,两人携手继续前进,扫荡。 而后就见燕十三身上的包裹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把他整个人都淹没在了包裹中,露出一双喷火的眼睛。 这时,孟子清突然转过头来,笑着对他说:“西行,辛苦你了,一会儿请你吃大餐。” 本来怒火冲冲的燕十三,再听完她的话后,心中的怒火忽然就熄灭了。 她刚才喊他西行。 她很少喊他的名字,如今以这种方式喊出来,让他怔怔的,整颗心也砰砰砰跳了起来,越来越快。 很不自然的哼了一声,他有些不敢看她:“哼,算你还有点儿良心。” 说完就变成了真正的苦力,任劳任怨的跟在两人身后,心中美的冒泡泡。 这样的燕十三是柳凤羽从未见过的,心动的同时又悄悄对孟子清竖起大拇指。 孟子清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小声说:“低调,低调。” 为了犒劳燕十三,孟子清说话算话,说请他吃大餐就请他吃大餐。 神仙居因为出了命案,暂时停业整顿。 所以孟子清也没带他去神仙居,而是去了另外一家叫“食知味”的酒楼。 这酒楼也是孟子清的产业,只是鲜少有人知道,平时都是楚玉楼在打理。 神仙居是火锅店,炒菜也有,但是很少,只有在二楼包厢才能吃到。 食知味就不同了,里面都是家常炒菜,价格也不贵,也适合燕都的普通老百姓。 三人一进门就直奔二楼,选了一个包厢坐下后,孟子清将菜单递给燕十三,让他选自己想吃的。 虽然是孟子清的产业,但她并没有搞特殊化,没有给自己留什么特殊包房之类的,就像平常人一样,要吃饭就选个包厢吃了,搞得那么特殊反而没有吃饭的感觉。 等燕十三选完自己想吃的,她和柳凤羽又各自选了一道自己爱吃的,然后店小二就拿着菜单下去了。 等人走后,燕十三惊喜的说:“丑丫头,你是怎么发现这家酒楼的?” 这里的环境和点菜方式都是他从未见过的,看起来很新奇。 一番左顾右盼后,他忽然想起什么,压低了声音问:“这家店不会也是你的?” 孟子清也没有隐瞒,轻轻点头。 之后就收到燕十三一枚“果然如此”的眼神。 孟子清做生意的本领他是见识过的,她有头脑,又有自己的主见,捣鼓几家店根本不在话下。 他也不大惊小怪了,安分的坐在一边。 等菜都上齐了,孟子清飞快吃了几口,然后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注意到她的不对劲,柳凤羽侧目看向她。 孟子清放下筷子,沉声说:“我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未等两人反应过来,她已经站起了身,似乎要离开。 “丑丫头你干什么,饭还没吃完呢。” 燕十三也皱起眉头,觉得孟子清的突然离开有些猫腻。 “你们继续吃,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不能陪你们了。” 她看着燕十三,严肃说:“西行,麻烦你一会儿送我凤羽姐回去。” 话音刚落,柳凤羽就明白了孟子清的用意。 这丫头原来是在给她和燕十三创造独处的机会啊,搞得这么隆重,让她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呢。 想通孟子清的目的,柳凤羽的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似乎有些紧张。 独处么…… 按捺心中的悸动,她佯装什么都不知道,对孟子清说:“即便是重要的事情,那你也把饭吃了再走啊,马上天就要黑了,你一个姑娘家……” 孟子清没理会她,直接对燕十三说:“凤羽姐就拜托你了。” 燕十三看出她脸上的凝重,只好点头答应:“好,我会将她安全送回柳府的。” “嗯,麻烦你了。” “然后呢,你要去哪里?天就要黑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柳凤羽是女子,她亦是女子,与之相比,柳凤羽有功夫傍身,不会出事。 但她不同,她是个弱女子,他不能放任她一个人。 孟子清也看出他脸上的坚决,想了想便道:“这样,一个时辰后,你来我们第一次遇见的那条小巷接我,我在那里等你。” 第六百六十三章 相见 第一次见面的小巷,燕十三记忆深刻。 那时孟子清刚从金巧楼逃出来,被金巧楼的人追杀,好巧不巧的,就被燕十三救下了。 “好。” 他点头,用着郑重的目光送她背影离开。 孟子清走后,包厢里就剩下燕十三和柳凤羽两人,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柳小姐,吃饭,吃完我送你回去。” 见柳凤羽在发呆,他适时出声提醒。 在孟子清面前,他会傲娇的喊她丑丫头,还会各种贬损她。 但在除了她之外的人面前,他又很好的保持了自己的风度,说话做事尽显成熟稳重。 如此区别对待,让柳凤羽心中有些失望。 不过她并不在意,只是点了点头:“多谢。” “不用客气,你是子清的姐姐,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保护你的安全是我分内之事。” 燕十三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柳凤羽略微皱了皱眉头,而后说。 “既然是朋友,那就不要柳小姐柳小姐的叫我了,叫我凤羽,我也不叫你世子,叫你西行如何?” 她故意这样说,而后有些希翼的看着他。 本以为他会直接拒绝,却见他点了点头,回道:“可以。” 柳凤羽心底无比雀跃,当即笑着喊:“西行。” “行了,吃饭,再不吃菜都要凉了。” “嗯。” 于是两人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开始吃饭,期间燕十三没说话,柳凤羽也没说,只是目光时不时瞥向他,耳尖微红。 —— 另一边。 孟子清出了食知味后直接走进旁边的一条小巷。 她会出来并非深思熟虑,而是临时起意。 在吃菜时,她瞥见窗外有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逝,于是便有了接下来的举动。 留下燕十三和柳凤羽,单独行动。 刚走进小巷,就有人从巷中出来,与她打了个照面。 孟子清面无表情,来人却一愣,下意识喊道:“子……孟姑娘?” 没注意到他话语的漏洞,孟子清看了看周围,确定无人后,才说:“赤金,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正是赤金。 赤金一直在调查陈素素的事情,只是苦于没有线索,整个人都处于东奔西走中。 如今他突然出现在此处,肯定有所收获。 赤金望着孟子清胸有成竹的面容,不由宠溺的扬起嘴角,耐心解释。 “我会在此,是因为找到了陈素素,你要跟着去看看么?” “找到了陈素素?” 孟子清顿时惊愕,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一直以来,陈素素的消息就像石沉大海,苦无踪迹,现今突然出现不说,赤金他们还将她带走了,这不得不让她吃惊。 不过吃惊的同时,她又似乎释然了。 原本陈素素的失踪她猜测和殷家有关,殷家要想将一个人藏起来,那他们动用再多的力量都无法窥其踪迹。 现在陈素素出现了,那就一定和似霜有关。 她才带信给似霜要她查看陈素素的下落,她就给了自己这么大的惊喜,真不知该如何感激她。 “现在人在哪儿呢?” 找到了陈素素,孟子清也松了口气。 她可没忘记自己的承诺,她答应了林凤兰要将陈素素完好无损的送回去,就一定会实现自己的诺言。 陈素素对不起她,但她更对不起养育自己多年的母亲林凤兰。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却连感恩的心都没有,简直就是白眼狼。 林凤兰将她养育到这般大,还曾因为她容貌有缺遍寻名医,这么多年的时间,这些点点滴滴的照顾之情,即便是条狗,那也知道感动报恩。 一想到陈素素那些所作所为,孟子清的眸光冷了下来。 “找到她之后,我们便将她安置在这巷子深处,你要去看她的话,正好顺路。” 赤金没有隐瞒陈素素的下落,还主动带起了路,将孟子清引了过去。 “为何将她安置在此处?” 孟子清有些不解。 “本来是想将她直接带回国师府的,但莫先生不允许我们将她带回去。” “嗯?”莫离亭不允许,这是什么操作? 赤金看到她的不解,笑道:“莫先生怕你会生气。” 一句解释,倒让孟子清有些脸红。 陈素素作为自己的情敌,她防着她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亲自领她去莫离亭身边呢? 想必莫离亭也知道自己的心思,所以才将她安置于此处。 不让她进国师府其实还有一个防备,就怕陈素素到时候反咬一口,说她是莫离亭的什么什么人,不然怎么会将她带回国师府之类的。真要发生这样的事情,莫离亭怕是有几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微微一笑,孟子清心中高看了莫离亭一眼。 这家伙,果然很靠谱。 走了一会儿,两人来到巷深处的一处宅子,赤金推开门,两人走了进去。 院中有专门的暗卫看守,防止陈素素逃走,或者有人窥视。 一路进了屋,孟子清撩开里间的帘子,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榻上的陈素素。 许久不见,她面色苍白,人也瘦了许多,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折磨。 面无血色的她,看上去楚楚可怜,无比柔弱。 孟子清走进去,脚步声引起她的注意,转头看了过来。 目光触及孟子清的一刻,她愣了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眼含怒火。 她想过无数种和孟子清相见的情况,未曾想两人再次相见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下。 她依然万丈光辉,而她,就像阴暗角落的可怜虫,永远只能仰其鼻息。 “是你!”她惊叫一声,眼眸中有着愤怒,也有恨意:“是你把我捉到这里来的!” 孟子清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陈素素见她不说话,面容凄苦的低诉:“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你都是天下人皆知的莫夫人了,我的存在不会给你造成威胁的,你就这么怕我吗?” 她以为,是因为她的存在让孟子清感到不安,所以才将她带到此处。 却没想到,孟子清根本就不在意她是否存在,她就算扑到莫离亭怀里,孟子清都不会在意。 因为她相信莫离亭的为人,他认定自己,就像自己认定他一样,一生,仅此一人。 陈素素明显是想多了,也给自己加了太多戏,觉得所有人都在针对她。 孰不知,她所有的以为,都只是“她以为”罢了。 孟子清摇了摇头,突然就失去了和她交谈的兴趣,和这种戏精说话,根本就是在浪费她宝贵的时间。 她随意扫了她一眼,冷淡道:“我明日便送你回去,你娘在等你。”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见她要走,陈素素慌乱扑了过来,用力拉住她的外衣,眼泪汪汪的说:“不!我不走!” 第六百六十四章 执着 此刻陈素素内心无比慌乱,再无初时的矫揉造作。 她好不容易才来到燕都,来到心爱男子的身边,怎么肯就此离开? 为了能够待在莫离亭身边,她几乎疯魔,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孟子清没理会她的哭诉,话音依旧冷硬:“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心中可还有你的父母?” 不管怎么说,莫离亭都是她无法接触的人物,她为何非要执迷不悟,置自己家人于水深火热? 孟子清心中没由来一股愤怒,她用力甩开陈素素抓着自己的手,转过身一脸漠然。 “兰姨养育了你十几年,你不报答这份养育之恩便算了,竟然弃家人于不顾,自顾自一走了之!你可知……”孟子清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可知兰姨为了找寻你吃了多大苦?她因为你的不告而别终日自责,整个人都疯疯癫癫的,从一个温柔睿智的当家夫人变成令人唾弃的疯婆子,这就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娘? 她说的是娘吗? 陈素素不相信,她的娘怎么会变成这种样子! 记忆中,她一直是温柔如兰,大方美丽的女子,怎么可能变成孟子清口中所说的疯婆子? 陈素素皱起眉头,不相信的说:“不,我不信,你是骗我的!你一定想把我骗回去,所以才故意这样说。孟子清你好狠毒,竟然诅咒我娘亲。” 她自以为自己猜中了孟子清心思,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狰狞,恨不得将她的狠毒昭告天下。 孟子清一脸失望,觉得没有必要和她说下去了。 “既然你觉得我狠毒,那你就自己回去看看我说的是不是事实,我不想再与你废话了。” 说罢,转身就走了出去,临到门口时,她头也不回的说:“陈素素,你真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说完,一步跨出了房门,至始至终都不再看陈素素一眼。 她的执着在自己意料之中,只是没料到,她会连自己父母都不管不顾。 如此不孝不义的女儿,要之何用? 只是可怜了兰姨,每日要为她担惊受怕,寝食难安。 来到门外,孟子清对赤金说:“找几个靠谱的人,把她送回清流镇。” 赤金点头。 而后见她情绪有些不对劲,便问:“那你呢?我先送你回去。” 孟子清摇了摇头:“不用。” 说罢,她朝赤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望她离去的背影,赤金皱了皱眉头,心中突然堵的难受。 …… 出了小巷,孟子清慢悠悠朝殷府的方向走去。 许久未见似霜,她心中有些担忧。 虽知她在殷府不会有危险,但她还是想要见一见她。 孙大圣经常出入殷府,孟子清将它唤来,让它去殷府给似霜带个信,让她出来一见。 殷府守卫森严,她是进不去的,也不能以她现在的身份进去。 因此,只能将似霜约出来。 似霜见到孙大圣那一刻,心情有些激动。 子清要约自己一见,自己要以什么理由出去呢? 想了想,似霜站起身来,将门外等候的翠玉唤了进来。 “姑娘,您有何吩咐?” 翠玉低着头,无比恭敬的询问。 “我要出府一趟。” 她将自己的目的直接说了出来,翠玉知道她想做什么,一定会去报备殷正南。 毕竟她是殷正南养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 翠玉听见似霜说要出去,果然吃了一惊,一脸为难。 “姑娘,不是奴婢不让您出去,只是……” “我知道,你去把殷正南找来。” 似霜没有为难翠玉,只叫她去找殷正南。 “是。”翠玉松了口气,应声后转身走了出去。 今日殷正南正好在家中,翠玉去禀告他时,他皱了皱眉头,问:“除此外,她还说了什么?” 翠玉摇摇头:“兰姑娘除了说自己要出去外,什么都没说。” 殷正南猜不透似霜的心思,但她此次出去,一定不是好事情。 可他又不能将她永远关在殷府,这和将她关在笼中有何区别? 殷府就好比一个鸟笼,而她便是养在这笼中的金丝雀。 叹了口气,殷正南还是起身朝似霜房间走去。 一出房门,远远望去,就见她等在廊下,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是什么,让她执意要出府? 殷正南心中突然起了一个疙瘩,眸光都沉了许多。 他走过去,说:“有事找我,在房中等着即可,外面风大,小心着了凉。” 似霜眸光一动,很快稳住心神,抬头望着他说:“我要出去。” “为何?” 殷正南眉头皱的更深了,似是不悦。 似霜才不管他高不高兴,直接说:“听说城中开了一家名为‘食知味’的酒楼,里面菜式都很新奇,我想尝一尝,到底好不好吃。” “就这样?” 对于这个理由,殷正南十分不信服。 他才不会相信,她是因为想要尝尝酒楼的菜才想要出去呢。 似霜挑眉看他:“不然呢?” “若你想吃那酒楼的菜,我一会儿让人去给你带些回来,你不必出府。” 听他这般说,是不想让自己出去了。 似霜顿时露出一脸失望,抿了抿嘴后失望道:“不必了。” 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见她落寞离开的背影,殷正南心中一紧,沉默片刻后喊住了她:“真想去?” 似霜顿住脚步,无声的点了点头。 见她如此,殷正南哪里还有理由拒绝她,说:“我陪你去。” 话音刚落,就见她身上的失望一下就消散了,高兴的回过身,几步奔到他身前,用力拥抱了他一下,笑着说:“谢谢。” 这个拥抱,很浅,他还未来得及感受她的温度,她就已经退开了。 殷正南怔愣的站在原地,仿佛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这么简单就能让她开心,那他愿意一直如此。 现今他才明白,先前他的所作所为有多么可笑。 望他怔愣的模样,似霜收敛的脸上的笑容,心下冷笑不已。 她之所以会露出这些表情,做出这些动作,不过是为了让他心软而已。 在金巧楼待过那么长时间,虽未和男人有交集,但她却知如何取悦男人。 适当的露出自己柔弱可欺的一面,他们才会更怜惜,更心动啊。 见他还在发愣,似霜刚忙说:“等我去换身衣服,然后我们就出去,我已经饿了。” “好。” 看她如此高兴,回过神的殷正南也笑着给出回应。 第六百六十五章 见面 食知味。 收到孙大圣带回的消息,孟子清又复返食知味,寻了个靠窗的包厢等候。 这包厢的窗户开着,往外看去可以看见外面的街景,正好在食知味的大门之上。 从这位置看过去,能看见往来的行人,还能看见进食知味吃饭的客人。 孟子清自觉这是个好位置,不由挑了挑眉头,端起桌上的茶水啜了一口。 孙大圣蹲在桌上嗑着水煮花生,两只眼睛亮晶晶的,似乎觉得这花生美味异常。 孟子清也不管它,由它开心。 等了半盏茶时间,终于看见一辆有着殷府标识的马车从长街那头驶过来,缓缓停在食知味门前。 马车上先是跳下一名面容清俊,身穿深蓝色华服的公子,而后一袭雪裙的似霜才被丫鬟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她面上罩着面纱,看不清表情,只觉她动作优雅,如同大户之家的贵女,让人眼眸生亮。 看了似霜一眼,孟子清才将目光落在那男子身上。 想必,那便是殷府鼎鼎有名的大公子殷正南了。 “殷正南。”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孟子清嘲讽一笑,一抹冷然也浮上眼眸。 似是有所觉,殷正南抬起头朝这边看了一眼,孟子清赶紧收回目光,隐于窗后,不敢让其发觉自己的存在。 真是好厉害的感知力,隔得这般远都能察觉自己的存在。 没看到那视线源头之人,殷正南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似霜抬起头看他一眼:“怎么了?” “无事。”他摇摇头,率先走在前头,将那些窥视似霜的目光挡住:“我们进去。” 三人跨进食知味,便被小二迎上二楼包厢。 看着那些熟悉的菜名,似霜似是有些惊喜,一口气点了好几道自己爱吃的。 点完她将菜单递给殷正南:“你也点几道自己爱吃的。” 难得她还能为自己着想,殷正南唇角弯了弯,温柔说:“好。” 点完菜,两人便陷入短暂的沉默。 似霜没主动说话,殷正南也不开口,两人谁也不打破这包厢中的沉静气氛。 一直等到菜上齐了,殷正南主动给似霜夹菜,说:“多吃点。” 似霜点点头,没接话。 菜入口,殷正南微微诧异,这食知味菜肴的味道和殷府差距甚大,倒不是说赶不上殷府,而是殷府的菜色与之相比,简直差了不是一个档次。 燕都何时开了这么一家酒楼,他竟全然不知。 一边吃菜,他一边敛去眸中的讶异,心想一会儿能不能挖个大厨回殷府去。 似霜爱吃这里的菜,他挖个大厨回去,天天做给似霜吃。 如此一来,便不怕她整日往府外跑了。 打定主意后,殷正南心下稍安,抬眼看见似霜吃的欢快,便心情甚好的弯起嘴角。 不同于殷正南的好心情,似霜此刻万分焦躁。 有殷正南跟着,又有翠玉这个眼线,她要如何联系子清? 眼见桌上的菜逐渐减少,她夹菜的动作也不由犹豫起来,心乱如麻。 一直关注着她的殷正南见着这一情况,有些疑惑,便问:“怎么了,菜不合你胃口?” 似霜摇头,随即羞赦的说:“我是不是吃太快了?” “嗯?”殷正南朝桌上的盘子看去,果然看见那盘菜快空了,心下了然,“吃完了再点一份便是,爱吃就多吃点,没关系的。” 他一点不在意她是否出丑,她愿意在自己面前露出这种神态,便说明她已习惯自己的存在。 听完他的话,似霜似乎松了口气,而后抬起头来,筷子点着桌上的几盘菜:“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再叫一份。”说话间,她转头看了身后的翠玉一眼。 翠玉得到殷正南的允许,恭敬退了下去。 倒是殷正南有些惊讶:“这么多,能吃完吗?” 似霜是娇弱的女子,何时有了这么大的胃口,十分让他惊奇。 “带回去吃。”似霜也没有让他怀疑,直接说了出来。 这一说,殷正南才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筷子。 他正欲与似霜说话,忽然外间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谁?”殷正南蹙起眉头,语气惊疑。 翠玉都下去了,他又未带旁人,谁会在这时敲响他们包厢的房门? 店小二是决计不可能的,因为他明言过不许人来打扰。 “我去开门。”恰时,似霜也站了起来。 “不用,我去。” 殷正南制止她去开门的动作,带着满身煞气站起身来。 门外人敲了几下门,殷正南喊话也不回答,显得十分沉默。 这种感觉让殷正南有些不安,但还是试探着将包厢的门打开。 门一开,就有一道冷光刺向殷正南双眼,他面色一凝,反应神速的躲开那刺过来的匕首。 此时门户被一脚踹开,那人从门外扑了进来,直击殷正南面部。 他伸手挡开她的攻击,正欲袭向那人要害处,那人猴子一般灵活躲开,而后趁其不备,将一暗器朝他投掷而来。殷正南眼睛一眯,正要躲开,却发现那暗器像是锁定了他,直朝他面部扑来。 而后就见一阵白雾弥散,他强忍了几秒,终是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等他倒下后,他身上就落了一物,正是浑身白毛的孙大圣。 此时孙大圣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对着殷正南的脸拍了几下手,将一阵阵白色的粉雾拍在他脸上。 看到殷正南昏过去后,站在一边的孟子清才取下脸上遮面的布巾,稍稍松了口气。 为了和似霜见面,她不惜假扮刺客刺杀殷正南,若没有孙大圣的辅助和莫离亭给她防身用的特制迷药,她恐怕早已死在殷正南的掌风之下了。 也是殷正南大意,这才被她钻了空子。 解决了殷正南,她才抬眼看向坐在桌前一脸惊讶的似霜。 “似霜姐,我来了。” 看她安然无虞,似霜才松了口气,一脸责怪的走了过来。 “你呀,连这种方法都想得出来,真是吓了我好大一跳。” 她刚才看见孟子清扑向殷正南,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殷正南伤到她。 没想到她还挺有能耐的,居然能想到用这种方法对待殷正南。 一番担忧后,她脸上浮现激动之色:“清儿,近来可好,我可是想死你了。” 孟子清将房门关上,笑着回应:“好着呢,倒是让你吃苦了,这殷府是龙潭虎穴,把你一人放在那里,我每日都在担心,生怕他们对你……” “别怕。”似霜截住她话头,而后目光掠向殷正南。 “这世间亏欠我最多的便是他,有他在,无人能伤的了我。” 目光在两人之间过了个来回,孟子清放心一笑:“也是。” 第六百六十六章 刺客 两人刚开始说话,门外便传来敲门声。 似霜身子一僵,意有所指的看向房门处。 刚才她支开翠玉,现在翠玉回来了,要是看见躺在地上的殷正南,该如何是好。 见此情景,孟子清低声在似霜耳边出了对策。 似霜心下稍安,便开口问:“可是翠玉回来了?” 门外翠玉应声:“是奴婢。” 似霜说:“你且在门外候着,这里现在不需要你伺候。” 翠玉有些不解:“可是菜就要做好了,奴婢要给您……” “不必了。”似霜打断她的话:“那是我要带回府中吃的,你让他们装起来,一会儿带回殷府即可,现在不要来打搅我们。” 虽不知似霜为何改变了主意,但想到少主也在里面,应是少主首肯了的。 她也没多想,应了声后便又下去了,没在上来。 此后,似霜才真正松了口气。 “那迷药多久才失效?” “半个时辰。” 既然两人是来叙旧的,那么,半个时辰,足矣。 似霜也知时间的紧要,语速飞快的将殷府现今的情况说了个大概,包括殷家后院和殷家子嗣之事。 既然孟子清将她放在殷家,那她就要当好一颗棋子,在其中发挥自己的作用。 孟子清听的频频点头,心中也对殷家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说到最后,孟子清才面色凝重的对似霜说:“似霜姐,你在殷家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等我们好消息。” “好。”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似霜站起了身。 两人走到殷正南身边,“他怎么办?”似霜问。 “为了不让他怀疑你,我自然要盗走他身上一些东西。” 在他身上摸了摸,孟子清搜罗出一把相貌普通的钥匙。 那钥匙乍一看不起眼,可摸到手中,却让孟子清心中微沉。 殷正南不会无缘无故将一把钥匙随身携带的,能让他贴身带着的钥匙,必定有大用处! “就是你了。”望着手中的钥匙,孟子清展颜一笑。 见似霜朝她看过来,孟子清也露齿一笑,说:“委屈你了似霜姐。” 而后一把粉末从孙大圣手中洒出,似霜身子一软就要摔倒在地,被孟子清眼疾手快扶住。 将似霜放在殷正南旁边后,孟子清查听到门外无人,将孙大圣收进空间后打开门走了出去,回到自己起初用餐的包厢。 将桌上的菜吃完,她才放下筷子,大喊了声结账。 孟子清离开食知味后,殷正南才悠悠转醒。 醒来的刹那,他眸光深沉,眼中凝聚了难以化开的愤怒。 行刺他之人,到底是谁! 他心头揣了无名火,转头看去,就看见似霜昏在自己边上,顿时慌乱的将她扶起。 见她呼吸正常,并无大碍后,他才松了口气。 那刺客没有杀人,只是将他迷晕,是为了什么? 他目光不由看向怀中的似霜,此事和她可有关系? 带着满心疑惑,他目光有些怀疑。 不过片刻后,他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伸手摸向自己胸前。 摸着空空如也的胸膛,他脸色瞬间阴沉的可怕,包厢中的温度也下降了好几度。 “该死!” 咬牙骂了一句,他怀抱似霜愤然起身,打开房门跨了出去。 已经打包好菜肴的翠玉迎面而来,见着殷正南满身 煞气,不由伏低了身子:“少主。” 殷正南扫了她一眼:“你去哪儿了?” “奴婢去给兰姑娘打包菜食了。”说着还将手中的食盒扬了扬。 瞥了眼她手中食盒,他低声道:“你上来时,可有看见什么行迹诡异的人?” 翠玉认真想了想,周围都是吃饭的食客,都挺正常的,并没有行迹诡异的人啊,少主问这个是何意? 她如实回答:“不曾见到。” 说完,她目光落在他怀中的似霜身上,惊讶道:“兰姑娘这是怎么了?” “不过贪杯了罢了,先回府。” “是。” 翠玉低着头,恭敬跟在殷正南身后,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出了食知味。 等回到殷府,将似霜安置于房中后,他面色阴沉的走了出来。 那人明显是冲着那些东西来的,不然他不会将自己迷晕,是自己大意了。 将自己心腹找来后,两人在书房中商议了很久。 那之后,燕都城中便布下了天罗地网,目的就是为了抓孟子清。 不过殷正南没有见着孟子清相貌,只知那人身段苗条,是个女子。 还有她使的暗器,那根本不是什么暗器,而是一只毛色雪白的猴子。 他是习武之人,即便被人暗算,他也能在第一时间看清敌人和暗器,这是多年来练成的技能。 他要让那人知道,对自己出手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 …… 天渐渐暗了下来。 孟子清没有马上回去柳府,而是遵守着和燕十三的约定,去那条小巷等她。 不过她刚到那巷子,就看见很多巡逻兵在城中游走,像是在寻找什么。 孟子清眸光凛然,默不作声的进了巷子。 想必这些人,都是殷正南派出来寻找自己的人。 这钥匙对他来说,真如此重要? 她蹙着眉头,一时间竟觉得手中钥匙无比烫手。 这时,有人从身后拍了下她的肩膀,她身子僵了下,没有立马回头。 “丑丫头,你怎么了?” 感受到她的不对劲,身后传来燕十三疑惑的声音。 孟子清这才放松下来,缓缓转过身。 见人真是燕十三,她抱歉看着他:“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他摆摆手:“没事,我也刚到。” 说完,两人并肩朝前行去,想要尽快出这巷子。 “对了,这街上怎地突然多了这么多巡逻兵?” 临近巷口,燕十三目光瞥着街上的巡逻兵,一脸疑惑。 孟子清默不作声,只拉着他朝前走去。 等过了一条街,她才开口:“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回去。” 她虽然面色平静,可燕十三却能感知到她的紧张。 丑丫头,在紧张什么? 他蹙起眉头,也没接话,两人沉默着朝柳府走去。 街上的巡逻兵越来越多,走到最后,他们还意外撞见了出来查找刺客的方天正。 方天正识得燕十三,亦识得孟子清。 要知道,当初可是因为这丫头,他才丢了重伤的莫离亭。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小王爷啊。” 他还是那副嘲讽的口气,目光落在燕十三身上。 第六百六十七章 传授 他认识燕十三,燕十三自然也认识他。 要知道,方天正可是莫离亭的死对头,他可以谁都不认识,但方天正却不能。 他这人,看上去正气凛然,实则一肚子坏水,是杀人不眨眼的罗刹。 “呵,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殷家的走狗啊。” 燕十三也是毒舌一枚,说起话来那是丝毫不饶人。 既然方天正要给他好看,那他也不是那任人拿捏的柿子。 “你!” 果然,他的话让方天正面色一黑,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奈何他是宸王独子,他不敢对其出言不敬。 燕十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哼了一声:“怎么,小爷说的不是实话?” 方天正冷着脸没说话,目光转移,落在孟子清身上。 硬茬子他不敢找事,找个软柿子总碍不着他。 “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孟子清也是面无表情:“大人可是认错人了?你我应是第一次见。” 以前的事情,孟子清才不会承认呢。 “哦?是吗。”方天正状似恍然大悟,可那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孟子清,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 既然她要装傻,那她装傻便是,反正又无人证明他们真的见过面。 孟子清也不想理会他,拉了燕十三一下,道:“西行,我们走。” 她这样说,燕十三又道:“方大人,我们要走了,你这拦在我们面前,是要做那拦路狗吗?” 一会儿走狗一会儿拦路狗的,他这句句不离狗,气的方天正脸都青了。 可又不敢发作,只好让开,咬牙切齿的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不敢。” 见他让路,孟子清两人就大摇大摆的离开。 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方天正阴测测笑了起来:“燕西行是,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随即眸光暗了暗,落在孟子清身上,唇角勾起一道弧度。 …… “你说那方天正会不会来找我的麻烦?” 回家途中,孟子清似乎有些担忧。 她上次救走了莫离亭,方天正一定恨死她了,这会儿又遇见她,他一定会想方法置她于死地。 倒是燕十三哼了一声:“放心,他不敢。” “嗯?”孟子清转过头来,目露疑惑的盯着他。 而后就见他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自己,无语的说。 “你怕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现在可是天下皆知的国师夫人,他敢对你动手吗?而且你又天天待在柳府,柳大人是朝中高官,他是吃饱了撑了才会与你为敌。” 如此解释,孟子清才稍稍安心。 片刻后,她又低声说:“他们此次巡逻,应是为了我。” “???”燕十三满脸不解,什么叫为了她? 见他生疑,她便将自己为了见似霜,然后暗算殷正南的事情说了出来。 等她说完,燕十三更加惊讶:“你说你暗算了殷正南,还得手了?” 殷正南的武艺旁人不知,但他可知。 他可是与殷正南交过手的,那家伙的实力与自己旗鼓相当,是个不可多得的高手。 丑丫头这半吊子竟然还赢了殷正南,这不可能! “用了些小手段而已。” “哈哈哈哈,这么说的话,那家伙一定憋屈死了,连个丫头都打不过,还有脸面活在世上?要换成我,早就羞愧的去撞树了。” 听她这么说,燕十三顿时笑出了声,处处贬低殷正南。 “临走时,我偷了他身上一样东西。” 见他笑的开怀,孟子清无语翻了个白眼,然后将那不起眼的钥匙拿了出来。 将钥匙递到燕十三面前,他接过后细细查看:“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过殷正南能将它贴身携带,便说明这钥匙有一定的价值,不然他就不会派出这么多人来抓我了。” “也是。”燕十三赞同的点头:“那你要怎么处理这把钥匙?” “既然殷正南那么迫切的想要找到它,我肯定不能让他找到啊,等莫离亭回来了,给莫离亭,相信他一定会发现这把钥匙的用处的。” “这样也好,老狐狸一定知道这钥匙如何用。” 两人合计了一下,决定还是将钥匙交给莫离亭,毕竟他一直都在瓦解殷家的势力,这钥匙落在他手中肯定能发挥最大的效用,总比在她手中生灰的好。 盏茶之后,两人回到柳府。 “行了,你快回去休息,我先回房了。” 让燕十三回房后,孟子清也回了自己院子。 一进院子,就见院中等了一人,她仔细一看,发现那人是柳凤羽。 于是上前喊道:“凤羽姐,你是在等我吗?” 柳凤羽回过身,笑着说:“是啊,没见到你平安归来,有些放心不下你。” “不用担心,有燕十三在呢,那家伙武艺高强,一定会好好保护我的,再说了,我自己也有武艺啊,遇到危险也有自保之力。”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啊。”柳凤羽翻了个白眼,一脸无语。 她的武艺还是她教的呢,有几斤几两她最清楚不过了。 姐妹两手拉手进到屋中,孟子清笑着说:“对了,我走之后你和燕十三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发展啊?” 话音刚落,就见柳凤羽叹了口气,说:“什么实质性的发展啊,他对我根本就没那意思,你走后我们吃完饭他就将我送回府了,这路上可是一句话都没说呢,尴尬死了。” 柳凤羽自己是个大剌剌的姑娘,她都和燕十三没话说,那是真的没话说。 可能是她害羞,也可能是燕十三不想和她说话。 总归,两人那是沉默沉默再沉默,根本就没有共同语言。 “这样啊……”孟子清似乎也有些失望,不过片刻后她便将那失望抛诸脑后,笑道:“没关系,时间还长呢,最近燕十三会一直住在这里,你没事儿就在他面前多刷刷存在感,等你们玩的熟了些,那就有话说了。” 她一开始也和燕十三没话说,还是成为朋友之后才开始彼此熟悉起来。 所以,要想关系更进一步,可以先试试做朋友,从朋友开始。 就算以后做不成恋人,那做朋友也可以啊。 至少,朋友可以做一辈子,不管何时何地,都不会忘记彼此。 看她一脸认真,孟子清忍不住给她传授经验。 “凤羽姐,你自己也主动点嘛,不然你们两个都做闷葫芦,那什么时候才有进展呢?” 听了她的劝导,柳凤羽眸光亮了亮。 “好,我试试看。” 第六百六十八章 婚期 翌日。 因着外面到处都是巡逻兵,孟子清没有出去,在家里待了一天。 期间燕十三和柳凤羽都来过,孟子清很体贴的给他们创造独处机会,把他们留在院中,自己则去了柳氏的房间。 意外的是,柳氏房中不仅有柳氏,还有外公柳月卿,以及舅妈杨氏。 看到她来,柳氏有些惊讶。 “清儿,你怎么来了?” 孟子清眨了眨眼:“娘,没事我就不能来了吗?” 一句话堵住了柳氏的嘴,将她喊了进去:“你来了也正好,免得我让青兰去喊你。” 说着将她引到桌前,示意她坐下。 孟子清一脸懵:“娘,你们这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坐下的孟子清接收到柳月卿等人的目光,心中有些打鼓。 她应该没做错什么事情,怎地大家都用这种严肃的眼神看她? 柳氏挨着杨氏坐下,听她开口问,便笑着说:“娘和你外公还有舅母合计了一下,这马上便要立冬,今年很快就要过去。娘请人算了一下你和离亭的八字,那人说今年不宜婚嫁,所以娘决定,将你们的婚事放到来年,你看这样可以吗?” 一般婚嫁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柳氏这商量的口吻,让孟子清心中微暖。 她露出微笑,说:“娘您决定就好了。” 既然和莫离亭在一起了,不管什么时候成亲她都不在意。 见她没有意见,柳氏和杨氏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下稍安。 这时,柳月卿开口了。 “既然将子清的婚事放到来年,那便由我来定日子。” 莫离亭孑然一身,他上无高堂,下无牵挂,将成亲之事全数托付给了柳月卿。 因此,柳月卿才不得不从清流镇回到燕都,帮着张罗这场婚事。 毕竟对方是位高权重的国师,他柳家不好怠慢,加之子清又是他外孙女,更是要将这场婚礼办得轰轰烈烈才好。 他是长辈,他决定的事情柳氏等人都没有意见,便问:“那爹,您觉得什么时候才是好日子呢?” 柳月卿略一沉吟,便道:“那就二月二。” 二月二,龙抬头。 这是个好日子,大多数人家都会选在这时为家中添喜事。 孟子清自然也没意见,欣然答应。 不过现在都要立冬了,很快就要新年,距离二月二也剩不下多少日子。 柳月卿将吉日定在那日,那留给她们准备的时间可就少了许多。 她要将孟子清风风光光嫁出去,自然要亲自操办这些事情。 她赶紧站起身来,对杨氏说:“二嫂,这剩下的日子不多,咱两分工合作可好?” 杨氏问:“如何分工合作?” 柳氏想了想,便说:“你负责请帖和宾客这边的事宜,我负责子清嫁妆和嫁衣这些,这样我们准备起来不冲突,就不会那么焦躁了。” 杨氏略微一思索,便欣然道:“好。” 于是两个女人就开始分工合作,风风火火的操办起孟子清的婚事来。 见没自己什么事情了,孟子清和三人打了声招呼,随后退了出去。 出门后,她站在廊下看向天空,心中隐隐生出一丝期待。 二月二啊…… —— 从定下婚期后,柳氏和杨氏两人就投入了紧急准备中。 定下婚期那日,在外忙碌的莫离亭就收到了消息,知道自己马上便要成亲了,他心中也生出无限希望来。 于是传话回去,让国师府的众人也跟着准备,两家人都在忙碌。 而两人要成亲的消息也放了出去,令其燕都好一阵震动。 在柳府众人都忙成狗时,孟子清反而成了府中最闲的闲人。 这日,燕十三又来到孟子清院中,似乎有些失落:“你真要嫁给老狐狸啦?” 孟子清白了他一眼:“不然呢?日子都定了,难道还能反悔不成?” “哦。”闷闷应了一声,他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沮丧道:“现在和你相处的挺好的,你突然就要嫁给老狐狸了,我这心里也跟着不是滋味。” “……” 孟子清没敢接话,生怕燕十三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但是她还是想错了,就算她不接话,燕十三还是说了:“唉,现在的墙角都挖不动,以后要挖更困难了啊。” 墙角更加结实了,当然挖不动了,可能还会把锄头挖断。 孟子清:“……” 这家伙脑子里整日里都装了些什么? “你为什么不说话?”见她不开口,燕十三一个眼神扫过来,孟子清看出一些哀怨。 孟子清:我不敢说话啊。 当然,她不能这样讲出来,只是轻咳了一声,说:“你什么时候才会娶妻?” “不着急。”燕十三摆摆手,娶不到心爱的姑娘,他这辈子都不会想要娶亲了。 不过这也由不得他,他们家本就是一脉单传,到他这代就剩他这么个独苗苗了,要是他不娶妻传宗接代的话,他家那老头子估计会把他腿打折,然后将他捆在家中传宗接代,生他个十个八个的。 这种事情,他家那老头绝对干得出来。 “那好。” 见他没有那个意思,孟子清到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 他本来就对柳凤羽没意思,要是她强行介绍的话,估计会适得其反。 还是让他们两个自行发展。 不过现在他一门心思扑在自己身上,要用什么样的法子才能让他死心呢? 让他待在燕都肯定不行,一定要将他外放,还是要和柳凤羽一起外放。 打定主意后,孟子清喜滋滋的笑了起来。 等莫离亭回来后,和他商量一下,让他找个借口把两人支到外省去,只要离燕都够远,那地方又危险,两人肯定能生出一些不一样的感情来。 她深知强扭的瓜不甜,所以只能利用这种法子来撮合两人。 只有一起经历过,才会知感情可贵。 “你笑什么?” 见她在傻笑,燕十三一脑门的问号,同时心中也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孟子清摇头:“没事啊,就是在想莫离亭什么时候回来。” “想他干什么。”燕十三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你身上的东西需要及时去除,我怕时间久了会生意外。” 他眸光骤亮,“你是在担心我?” 孟子清额了片刻,微微点头:“……算是。” 感知到他雀跃的心情,孟子清心中更加坚定要把他送走的想法。 这样拖着绝对不是办法,就算不能让他死心,也不能让他一直对自己心怀不轨。 等莫离亭回来了,她一定要好好和他说道说道。 第六百六十九章 归来 一晃眼,半月已过。 这半月孟子清都安分守己的呆在家里,不敢出去闲逛。 殷正南抓不到偷他钥匙的小贼,似乎更加急躁了,现今燕都城中的巡逻兵都增长了好几倍,闹得人心惶惶,生怕一个不慎就被惦记上。 柳相易还因为这件事给皇帝递了折子,可皇帝不但不处理,反而助纣为虐,趁着这巡逻的时机把燕都城狠狠整顿了一番,让好多世家大出了一次血。 此后柳相易也心灰意冷了,再也不曾管过这件事。 当今皇后出自殷家,皇帝在人前还是要维护殷家的,所以只能寒臣子的心。 如今朝中殷家一家独大,好多臣子都上去巴结,让人很是不齿。 不过这些都不是孟子清关注的,孟子清只关注自己的生意,对朝中之事并不多问,只要不殃及自己的生意,这朝堂便是炸了也与她无关。 所幸的是,经过这一番整顿,她的几家酒楼都开始蒸蒸日上,连同出了人命的神仙居也重新步入正轨,不受影响。 能将这件事完美化解,楚玉楼也算有本事。 每隔半年审核账本时,孟子清还发现各家店铺的收入日益上涨,便说明大家将生意经营的很好,并没有因为自己撒手不管就不上心。 尤其是檀清阁,是所有生意中最赚钱的一项。 其次便是宋长耕等人经营的生态基地。 最后便是神仙居和食知味等酒楼饭肆。 孟子清粗略算了算,这几年的收入抛开成本用度,净赚有大概五百万两白银。 五百万两啊,这是什么概念? 国库的收入也就这么多。 以孟子清的敛财手段,随便一点小生意都能做起来,她赚钱的头脑是一般人望尘莫及的。 这所谓的五百万两,也只是她粗略的估算而已,真正的可能比这还要多。 再加上莫离亭给自己的聘礼,孟子清心飘飘的,跟裹了蜜一样甜。 现在的她,是东陵国最有钱的富婆了? 笑了笑,孟子清眼睛扫向手腕的梅花形胎记。 这是她空间所在,也是她最大的秘密,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包括莫离亭。 并不是她不相信莫离亭,而是这种光怪陆离的事情,少一个人知道便少一分危险。 磨蹭着腕上的梅花,孟子清思绪飘得很远。 如今空间里面的山水都定型了,瞧着跟个小世界似的,应该不会在扩大了。 再加上她的精神力也修炼的差不多,有了自保之力。 等和莫离亭成婚后,她就要归隐幕后,不在插手某些事情,安心做她的莫太太才是。 这是这个世界女子的常态,一旦成婚就该待在家中相夫教子,而不是出去抛头露面。 她虽不齿这种作为,但也不得不屈服于现实。 叹了口气,孟子清神情有些恍惚。 一时间,她像是失去了方向,不知自己该做什么。 她喜欢做生意,而且也有空间这么个金手指,她也因此赚了个盆满钵满。 可是有空间在手的她,难道就只能发挥这点效用吗? 她是赚了钱,可这些钱留在她手里,就只是给她安全感这一个用处吗? 她即便成了东陵国第一富婆,钱堆在她手里,她就真的开心了吗? 思及此,孟子清皱起了眉头。 若她手持空间这等利器就只为了敛财的话,她还真看不起自己。 可她一时又想不到自己有了钱之后要做什么,顿时又陷入两难之地。 于是孟子清开始纠结,心中跟沉了石头一般堵得慌。 正值夜晚,屋中亮着灯火,孟子清却觉得闷得慌。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将窗撑起来,想以此透透气。 窗一撑,一条雪白的的影子就跟逮着机会似的钻了进来,吓得孟子清朝后退了两步。 等看清来人是谁时,她脸上又蔓延一抹恼怒,脸都气红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说了多少次了还是改不掉这个坏习惯!” 一边骂,她又将窗户放了下来,免得被人瞧见她屋中有人。 “有大门不走,偏生要跟窗户过不去,真不知你是如何想的。” 关好窗户,她回过身去,恼着嗔了他一眼。 来人正是莫离亭。 他在外忙碌了半月,终是有机会回到燕都,刚进城,他连国师府都不回,径直就来了柳府。 为了不打扰柳府中众人休息,他悄无声息来到孟子清院子。 可这丫头的窗户都关着的,他又不好敲窗弄出动静,只好披着夜露在窗外等。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他自然要进来看一看她的。 两人婚期都定了下来,按照嫁娶的规矩,夫妻两人在成婚前都不得见面,清儿兴许能忍住不见他,可他忍不住啊,要知道,离成亲之日还有好几个月呢,几个月看不见她,他这心中如何能好受? 不由分说将她拥入怀,属于他那独特的味道一下子扑进鼻中,孟子清心中的火气渐渐熄灭。 他在她耳边低吟:“清儿,我想你了。” 孟子清心中闷闷的,埋首他怀中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察觉她心情不好,莫离亭有些疑惑:“怎么了?” 她离开他怀抱,走到桌前坐下,说:“没什么,就是一些事情想岔了,还没缓过来。” “何事?” 莫离亭是东陵国的国师,亦是东陵国的智囊,他期待的看着她,希望她能将自己的难处与自己说。 兴许他帮着分析分析,她就想开了呢? 孟子清也知道他的厉害,便将自己的烦恼一股脑的倾诉出来。 莫离亭坐在她旁边,认真聆听她的难处。 片刻后,他笑着说:“若清儿觉得银钱太多不安稳,不妨拿这些钱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有意义的事情? 孟子清一脸疑问。 何为有意义之事?是买东西,还是卖东西,亦或者捐出去? 可若将这笔钱捐出去,她兴许会死的更快。 这燕都就像一潭水,水中鱼龙混杂,要是突然有这么大一笔钱涌入潭中,那鱼龙就会开始撕咬,非斗个你死我活不可! 她皱起眉头,像是陷入死胡同,整个人都难受的不行。 莫离亭见她又魔怔了,不由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抱住,让她坐在自己怀中,将她整个人拥的紧紧的。 “清儿,有些话我知道不该和你说,但你现今这样不是我乐意看见的,有些事藏着掩着并不能让你安心,所以我决定将我做的事情都与你说,然后你在考虑一下,看看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兴许我说完后,你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这一说,孟子清就抬起头来,望着他好看的下巴:“你说。” 第六百七十章 交底 得了她应声,莫离亭便将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以及将来要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孟子清听。 他讲的很细致,包括自己在其中担当什么角色,又做了准备之类的,全数和盘托出。 孟子清刚开始挺镇静的,毕竟莫离亭要做什么事,她心中也有个大概的底。 可听他后面所讲,她越听眼睛瞪得越大,最后露出一副惊愕。 莫离亭这做的,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或许以前想过,但她也不敢去做,她就想做个小商人。 而且这事成了天下欢喜,若不成,这搭进去的人命可不少,她又没有要拥护的对象,自然不会趟这淌浑水。 “你是说,你拥护的人是之澜?” 他眼眸有些严肃,孟子清压低了声音问,面色也染上几分严肃。 莫离亭点头,并小声回答:“不仅是我,还有你舅舅他们。” “我舅舅他们也参与进去了?” “不仅如此,还有宸王……” 他一点不保留的将他们身后的势力说给孟子清听,他对她抱有百分百的信任,她是不会说出去的。 因为他的信任,孟子清眼瞳一缩,倒吸了口冷气。 这件事果然牵连甚广,连她舅舅都参与进去了,怪不得呢。 之后她又皱起眉头,脑中闪过一件事。 她想起莫离亭从前给她说的一些话,眼前忽然就清明起来。 “以前对我说过,先皇有血脉在外,并立了遗旨说要立他为新皇,那人便是之澜吗?” “正是!” 陆之澜早就不是陆之澜了,而是燕之澜。 孟子清和他打过几次照面,但两人聊得不多,孟子清并不知道这之中的事情。 他如今做自己的王爷也做的好好的,皇帝虽对他忌惮,到底不敢要他性命,还是要好好养着他。 作为先皇血脉,当今圣上也不知道先皇留有遗旨,不然怎么可能让他好好的活着? 思来想去,孟子清觉得他们这样做太危险了,眉头都担忧的拧了起来。 莫离亭一边抚顺她眉角,一边说:“你放心,既然选择做了这件事,我们便有准备,不会陷入两难的境地的,而且这天下,已经落在他手中太久了,久到民不聊生,他在百姓中的威望已失,一个不得民心的君主,不要也罢。” 莫离亭说这话时,话语中都冒着冷气。 他是个爱国爱民的好国师,最乐意见到的便是天下太平的景象。 但是君主昏聩,他在爱国爱民也无济于事,他又不是君主,做这些事只能让君主忌惮。 皇帝早就不待见他了,若不是他手上捏着皇帝的把柄,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即便这样,他在外出时仍然会遭人暗杀,这些暗杀他的人当中,殷家首当其冲。 殷家出了新皇后,其势力更加令人忌惮,对他也更加忌惮。 于是皇帝干脆将计就计,假装看不见殷家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让殷家给自己当个的打手,一旦莫离亭伏诛,他就可以用这个理由光明正大的给殷家定罪。 一举两得的事情,皇帝何乐而不为? 只是可怜了殷家,以为自己得了圣宠,却不知道自己正被人当做傻子愚弄。 莫离亭不屑的哼了一声,低头看向孟子清时,身上的冷意也消了一些,温柔说:“清儿,可怜你以后都要跟着我受苦了。” 孟子清不以为意:“别说这些话,只要你不负我,我便会站在你身后。” 吃苦什么的,她根本不惧。 她惧怕的是眼前的男人变心,将她置于深渊。 但是现在,这些都不是她需要去担心的,莫离亭要是会变心的话,那母猪都得上树。 一想到他对自己的情意,孟子清唇角弯了弯。 莫离亭也更加珍重的将她拥紧,一脸感动:“得妻如此,是我之幸。” “那是,能娶到我这样的妻子,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孟子清顿时笑了起来,一点都不谦虚的说。 她这样说,眼睛也看着莫离亭,心中生出无限爱慕。 若说福分的话,她遇见莫离亭才是她的福分,这真的是上辈子修来的。 如果没有上一世的事情,她就不可能来到这里,不可能遇到他。 若是遇不见他,她该是多么遗憾呢? 想着这件事,她一下子直起身来,双手攀上莫离亭脖子,将他圈住。 “莫离亭,你可有表字?” 这个时代的人都有字,她好奇莫离亭的表字。 这样一个倾绝天下的男子,他的表字该是什么呢? 莫离亭笑了起来,那笑容中有着无限温柔:“当然有,莫某表字,玉之。” “玉之……” 孟子清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忽的眼中就生出无限感想。 她之所以问莫离亭表字,是因为想显现出自己的不同。 别人都叫他莫离亭,叫他国师大人,叫他莫先生。 可她不一样,她不想和他们叫的一样。 她从未听过他表字为何,如今忽然听见,眼睛却比之星辰还亮。 她问:“你的表字有告诉过别人吗?” 他摇头:“除了师父外,就只有你知道。” 他的表字是师父取的,如今师父仙去,知道他表字的就唯她一个。 她的小心思都写在脸上呢,要是在看不出来,那他和傻瓜何异? 听他这么一说,孟子清暗戳戳笑了一下,然后板起脸说:“那你以后不许将这个名字告诉别人。” “这是自然。”他笑着点头,他的小娘子想一个人知道,那他为何还要告诉别人? “真乖!” 他的话语深得她意,笑着夸了一句后,她凑过去轻啄他薄唇。 啄一下,她便喊一声:“玉之。” 如此反复几次,他的心软化成了一滩水。 能听着他心爱的人喊他表字,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在这种情况下,他也顾不得君子之风了,搂紧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那声声的玉之喊得他浑身发麻,眼中的爱意越来越浓,竟让他生出一些别的想法。 一吻尽,见她面色酡红,如饮酒一般醉态,他心中跟猫抓似的痒。 “清儿。”他喊了一句,孟子清闻着声音抬头,一时撞入他深邃的眼眸,再无可自拔。 “嗯。”她羞得很,比起以前的不懂风情,她现在的表现恰如好处。 也许是因为成长的缘故,她不仅身子发育的更加好了,就连思想也…… 上一世她都没有的思想,这一世竟然生了出来。 两人静静对视,能感到室内温度上升了些。 第六百七十一章 煞风景 玉之无暇,不仅寓意人心,还寓意一个人的品格。 莫离亭的品格自是无可挑剔,不然也不会在初见她时,将她一个满身污秽的农女扶住。 就冲这份人品,她就该爱他一生。 两人对视着,皆能听见对方的心跳,一拍快过一拍。 孟子清听着他的心跳声,再也无法忍受,猛地将他搂紧,红唇擦过他发丝,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尖,用以暗示。 收到暗示的莫离亭浑身都绷紧了,耳尖都染上一片绯红。 孟子清只感觉身子腾空,然后瞧见他往里间走去。 她心中害羞,脸也红得快要滴血,将脑袋埋在他肩头,不敢看周围景象。 本来她打算在新婚之夜将自己完成的交给他,可经过一番谈话后,她才认清自己。 她并不是东陵国的老封建,她是有新思想的现代人。 莫离亭之于她,已经是离不开的存在了,是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的恋人。 并且他这般好看,外面惦记他的人可多着呢,万一被别人撬走了怎么办? 她思绪渐渐飘得远了,等到身子挨着床才回过神。 他完美的容颜近在咫尺,那颗红朱砂也烙在她的心上。 她不由呼吸一乱,猴急的扒他衣裳。 莫离亭低低笑出声,将她手安置在自己腰间,她一用力就拉下他的腰带,随后就见他的衣服层层叠叠分开,精致白皙的胸膛就那么撞入她眼帘。 孟子清呼吸更急促了,她指尖有些颤抖的覆上去,绕到他后背往下一按,两人就抱了个满怀。 如此猴急的未婚妻,莫离亭甚是无奈。 无奈过后,是难以言喻的欣喜。 看来他的清儿很吃他的颜啊,以后要多多色/诱她才是。 他化被动为主动,低头封住她红唇,将她气息尽收。 床帐缓缓落下,将两人的身影遮住。 孟子清衣衫尽落,他大掌游离,每每划过一处,就带起一团团的火,两人的眼眸皆迷离起来。 当粗重的喘息混合细碎的嘤咛,向来以稳重闻名的国师大人也变得慌乱起来,急急攀上山峦,柔腻的触感让他心尖都开始颤抖,舍不得放开那方寸之地。 等一切准备就绪,两人就要突破那最后的防线时,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这突兀的声音令莫离亭动作一顿,眼中回复清明的同时也染上一抹恼怒。 孟子清也清醒过来,红着脸推开身上的莫离亭,急急穿衣。 看她急切的模样,莫离亭无奈叹息一声,亲自为她穿衣。 等穿好衣服,孟子清也朝外间走去,脸上的红润还未消去。 “谁啊?” 来到门前,她无语的问。 一般这种时候,会来到她院中煞风景的也就只有燕十三那个家伙了。 真是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们要那啥的时候来。 一想到刚才他们做的事情,孟子清脸又烧了起来,身上也传来异样的感觉。 就好像莫离亭的手还在她身上游离一般,她呼吸兀的一乱。 门外敲门声还在继续,孟子清又快速回神,黑着脸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她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都被这家伙绞碎了。 可恶! “丑丫头,你干什么去了,快开门。” 见她半天不开门,燕十三扁了扁嘴,觉得这丫头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真相的可怕,到底不敢闯入她闺房,只好敲门。 “这么晚了,你不睡觉来我院子干什么?赶紧回去睡你的觉去,我要睡了。” “我睡不着嘛,见你房中还亮着灯,就来找你说说话。” 燕十三一脸期待。 孟子清转头看了眼桌上的灯火,顿时恼怒自己为什么不吹熄。 这下好了,引来一匹煞风景的狼!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我都睡下了,忘了吹熄火而已,睡得正香呢,被你扰了清梦,你是魔鬼吗?” 孟子清语气中有被打扰的不悦,还有一种求而不得的恼恨。 明明她都要把莫离亭吃干抹净了。 “哦。” 见她这样说,也知道她被吵醒了心情不好,燕十三到底没敢强行留下。 这丑丫头的臭毛病不知道哪儿来的,每次起床都要闹脾气。 真是,人丑还要多作怪。 无奈下,他只能说:“那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然后就转过身,一步三回头的回去了。 还没出院子呢,孟子清屋中的烛火兀然熄灭,也吹熄了他心中最后的念想,心灰意冷的回去了自己院子。 吹熄烛火后,孟子清靠在门边听了一会儿,没听见动静后,这才松了口气。 蹑手蹑脚走回里间,脱了外衣朝床上一滚,而后入手一片滑腻。 莫离亭没走,也没穿衣服,只拉了被子盖住一半身躯。 见她归来,他一副欲/求不满的表情,两只眼睛在黑暗中盯住她。 孟子清一脸尴尬:“那啥,不早了,赶紧睡了。” 莫离亭也知她没了那等心思,幽幽叹了口气。 这次不成功,还是要等到洞房花烛才行。 一边想着,他心中小心眼的将燕十三记恨上了,都怪那家伙,早不来晚不来,非这时候来煞风景。 就像是掐着时辰来的,真是糟心。 想着,他将孟子清拥入怀中,动作利落的将她扒了个光溜溜。 孟子清一惊:“我,我……” “清儿。”他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 说着,两具滑腻的身子就贴到了一起,让孟子清更真切的感受他的心跳和呼吸。 反正都是要做夫妻的人了,孟子清也没有拒绝,由着他抚摸自己背脊。 她的反应让莫离亭得到些许安慰,唇角也没忍住上扬起来。 难得他的清儿这么主动,他要好好珍惜这次同床共枕的机会。 之后孟子清就愕然发现,她今晚是不能好好睡觉了,她被揉被捏,闹得面红耳赤。 “你够了。”软绵绵推了推他,却被他翻了个身,从后面将她抱住,更方便他毛手毛脚了。 尤其身后还有个硬邦邦的顶住她后腰,她一点都不敢动,任他捉弄。 长夜漫漫,孟子清知道自己撩起的火要是自己不解决的话,只能苦着他强行忍耐。 没办法,只能帮他手动。 可谁能告诉她,这个男人的精力到底有多旺盛? 一晚上好几次,她手都麻了好吗! 一直弄到第一遍鸡鸣,某人方才消停下来,拥着她心安理得的睡了过去。 第六百七十二章 解蛊 这一睡,睡到日上三竿。 孟子清醒来后,身旁已经冰凉,莫离亭不知何时离开的。 她红着脸穿好衣服,唤来丫鬟梳洗。 梳弄好后,燕十三也闯入院中。 这些天他总是不消停,总是第一个到她院中。 “丑丫头,你终于醒了。” 一进院子他就咋呼开来,听的孟子清哼了一声:“若不是你昨晚……我会睡得这么晚?” 一想起昨夜种种,她打燕十三的心都有了。 现在她的手臂都还酸着呢,都怪这个臭家伙! “对不起嘛。” 燕十三也知道是自己不对,弱弱的道了歉。 孟子清也不和他计较了,吃过饭就准备去柳氏那里请安。 最近柳氏总拉着她讨论婚礼细节,她不想参与,偏偏嫁衣又要量尺寸,无奈下只能被柳氏拉着量了又量。 一般女子的嫁衣都是自己绣的,孟子清不会弄,全数交给柳氏。 于是柳氏也加入了绣嫁衣的行列,把自己的绣工展现的淋漓尽致。 本身她的刺绣就极好,现在又给孟子清做嫁衣,她心中欢喜,整日都笑吟吟的。 她要去柳氏那里,燕十三也跟在她身后,大有一副她要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的架势。 “你跟着我干什么?” 无奈下,孟子清只好停下脚步,问。 “没什么啊,你走你的,我跟我的,不会妨碍你的。” 孟子清:“……” 就要出院门了,迎面就来一个小丫头,对孟子清福了福身,恭敬道:“清小姐。” “何事?” “国师大人来访,说要见小王爷。” 孟子清挑了挑眉头,挥手将人打发下去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去,一会儿他就过去。” “是。” 等丫鬟走后,孟子清转身就回了屋。 她现在和莫离亭是未婚夫妻,不能见面,所以这次不能陪着燕十三去见莫离亭。 莫离亭昨夜来的晚,有些事情来不及和她说,再加上那档子事,两人就更没有交流的机会了。 想来,他是找到了给燕十三解蛊的办法,所以才会叫燕十三过去的。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决定给燕十三加个保护膜。 空间的灵泉水既然能治好燕十三,那么一定对解蛊也有奇效。 她进屋后,拿茶碗弄了碗灵泉水出来,端到燕十三面前,严肃说:“你把它喝下去。” 燕十三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仰头就将一碗水喝的滴水不剩。 等他喝完后,孟子清稍稍松口气,说:“他肯定找到了给你解蛊的方法,为了不让你害怕,你先喝完水压压惊。” 燕十三不知为何解蛊要喝水,但既是孟子清说的,他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那我去了。” “去。” 孟子清朝他挥挥手,然后就将人放走了。 燕十三也知道她和莫离亭是未婚夫妻,出嫁之前不能见面,所以也没有要她跟着去,单独去找莫离亭。 等见着莫离亭,两人没有在柳府停留,而是直接回了王府。 既然要解蛊,就应该在宸王眼皮子底下解。 那解蛊的人也在王府,他此番前来,不过是接燕十三回家而已。 两人快速赶回王府,宸王早已屏退左右,后院的书房就变成解蛊之地。 进屋前,莫离亭严肃问:“准备好了吗?” 燕十三点点头。 本来还有些紧张的,不过自从喝了丑丫头给的那碗水后,他浑身通泰,竟一点紧张的感觉都没了。 也许,这便是她说的压惊。 而后两人就进了屋,宸王已经在等候了,他站在屋中,旁边还站了一个荆钗布裙的妇人。 妇人一脸和蔼,见着燕十三走进来,目光就落在他身上,神色有着隐隐激动。 宸王看了她一眼,便问:“游夫人,你可看出什么?” 光凭面相,她自然看不出什么。 她有感觉的是蛊虫的感觉,从燕十三进屋时,她腰间挂着的小竹筒的闹腾起来,像是见到了猎物一般兴奋。 她恭敬朝宸王行了一礼,说:“王爷您放心,此蛊民妇可解。” 听到她的保证,宸王也稍稍放下了心。 “那便麻烦您了。” 对于有本事的能人异士,宸王也尊敬,说话的语气都敬重许多。 称之游夫人的妇人走上前来,对燕十三说:“可否请公子将上衣除去?” 燕十三点头,依言将上衣脱了,露出精干的身躯。 望着他完美的身躯,游夫人面不改色,只是走上前来,转到他身后。 她的举动让燕十三松了口气,紧绷的身子也有所放松。 经过观察,游夫人在他后背发现了蛊虫的位置所在。 这一段时间的滋养,那蛊虫也长大许多,肉眼可见燕十三后背有明显的凸起。 游夫人伸手一按,顿时眉头紧锁。 见此表情,宸王又提起了一颗心:“游夫人,可有困难?” 她点点头:“确实有些,这蛊虫经过这段时间喂养,已经生出了厚甲,强行取出来会让令公子受些罪。” “无妨。”只是吃些苦头而已,他家小子受得住,并不是什么不能克服的困难:“我家小子吃得苦。” “那便好。” 于是游夫人引燕十三到凳子上坐下,在众人注视下掏出一把匕首,面无表情的在那蛊虫位置划下一个十字叉。 那块皮肤早已硬化,燕十三一点感觉都没有,也不知道自己背上被人动了刀子。 潺潺鲜血顺着他后腰流了下来,挂在游夫人腰上的小竹筒闹得更凶了。 “别急。”她轻轻拍了拍那小竹筒,面色柔和。 她们一族都是养蛊之人,她是族中蛊术最为高超的,燕十三身中的蛊在她眼中简直是小儿科。 再者,蛊虫众多,却也分蛊民和蛊王。 她那小竹筒中的蛊虫,便是蛊王,是蚕食了上千只蛊所生长起来的最厉害的蛊虫。 趁她帮燕十三解蛊,宸王小步移到莫离亭身边,小声问:“臭小子,你从哪里找来的人,看起来很厉害啊。” 莫离亭亦小声回答:“不知王爷可知疆族?” “疆族!”宸王惊呼一声,看向游夫人的眸光也添了几分忌惮。 莫离亭笑了笑,并没有解释他从何处找来的人,只让宸王放心。 宸王眸光闪烁,默了一会儿便说:“都说疆族隐于南疆一带,那边地处偏僻,且疆族人四散,根本找不到一点踪迹,你小子是怎么找到人家的,还将人家族中最厉害的高手都请来了?” 他虽忌惮疆族,但现在,他更加忌惮的却是莫离亭。 疆族人在他眼中就是隐居的状态,并不出世,也没有害人的心思。 但是莫离亭不一样,他就在眼前,且手握天下命脉,令人忌惮异常。 若非他和燕十三交好,估计他都要离他远远地,未免波及自身。 神色隐晦的看了他好几眼,宸王才收回目光,幽幽叹息了一声。 第六百七十三章 惊奇 莫离亭不得他心中所想,但到底能猜到几分。 他并不戳破老宸王的猜测,唇角依旧噙着一抹温润的笑意。 等他再问时,他就小声回答:“此乃天机。” 说完,便不在理会宸王。 宸王一口气哽在脖子处不上不下,觉得莫离亭在逗他。 不过片刻后,他又释然了。 莫离亭,乃是东陵国唯一的天算师,掌握天算术这等逆天技能,天下无他不可算之事。 他能算到疆族隐居之地,也不足为奇了。 叹了口气,宸王将目光放回燕十三身上,他的解蛊还在继续。 等燕十三放了会儿血,鲜血从红色变成黑色,再从黑色变成红色后,游夫人才取下腰间的小竹筒,小心翼翼拔开塞子,将口子对着燕十三伤口处。 之后,就见一只浑身漆黑的虫子从竹筒里爬了出来,兴奋的钻进燕十三血肉之中。 肉眼可见燕十三皮肉翻滚,他也微不可察的皱起了眉头。 刚才,好像疼了一下,但不是很疼。 静候片刻,燕十三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血肉中乱窜,他面色一白,到底忍住没乱叫,只是闷哼一声。 他是血性的汉子,自然不能做那等软弱之事。 隐约间,那虫子好似往自己血脉中钻去,但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它,不消片刻就截住它步伐。 与此同时,燕十三看到自己手臂上有一团鼓起,而后越来越大,似有要冲破血肉之势。 他还在忍,皱着眉头看向那团。 游夫人见此眼睛一亮,赶忙站起身来,掏出那把匕首,对燕十三说了一句“且忍一忍”后,手起刀落,他手臂就被划了一条口子。 之间鲜血喷洒,燕十三疼的面色苍白,另一手下意识抓紧了桌上桌布, 只听“噗”的一声响,有东西从手臂中钻出来,他看见一只黑色的蛊虫。 此时那蛊虫已经比刚才大了一圈,经过刚才的厮杀,它不辱使命,成功将燕十三身体中的蛊虫吃进腹中。 那蛊虫会成为他的养料,把它养的更肥。 见它出来,游夫人又拿出小竹筒,将它装了进去。 “大功告成。” 她也放心露出一抹微笑,回身对宸王说。 宸王和莫离亭这才走上前来,由莫离亭仔细检查燕十三身体,见其无大碍后,才放心松了口气。 “我这里有上好的伤药,一会儿给你抹上……” 话未说完,他就看见燕十三背上的伤口和手臂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最后完好如初。 他露出一脸愕然,宸王和游夫人也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见三人都神情有异,燕十三不解的看了过来:“怎么了?” 他并不担心自己身体如何,见着三人表情却觉得好玩。 “你这……”宸王指着他已经愈合的手臂,露出一脸古怪。 燕十三也看了过去,顿时也露出和宸王等人一模一样的表情来。 “这是怎么回事?” 他自己的身体,没人比他更加清楚了。 他用力挥动手臂,发现一点异样都没有,甚至还比从前更加具有爆发力。 他觉得,他现在一拳就能打爆别人的狗头! 原先老宸王还以为是游夫人的杰作,但见游夫人和自己一样的表情,就知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她赶忙给燕十三把脉,发现他的身体异常健康,惊讶的同时又染上一抹疑惑。 一般来说,练武的武者多多少少都会带些伤,不管是外伤还是内伤,长年累月的沉积在武者身体之中,年轻时无异状,可上了年纪,就会爆发出来,这些伤便是把脉都能检查出来。 因此他们只能好好将养,并不能根治。 尤其是燕十三,他三岁便开始习武,又上过战场打仗,按理说,他身体内沉积的旧疾不会少。 可现在呢,他不仅内里健康,连外表也不见一丝伤痕,就连刚才伤口愈合的地方,也没有留下一点疤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房中众人彼此猜测,皆是不知发生了何事。 只有莫离亭看了燕十三一眼,心中稍稍有数。 不过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他不能将孟子清暴露出去,否则给她引来的便是杀身之祸! 须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默了默,他忽然对宸王说:“眼下十三蛊已去除,他的身体也比以前更好了些,咱们应该开心才是。” 宸王一下子就理解了他话语中的意思,当即笑了起来:“也是。” 于是他转过身去感谢游夫人:“游夫人,这真是多亏你了,如果没有你,我儿还被毒蛊困扰,你的救命之恩,燕某无以为报,以后有用得着燕某的地方,还望游夫人不要嫌弃,尽管开口!燕某能做到之事,一定义不容辞。” 他爱子心切,这是全天下人皆知的事实。 游夫人也和善笑道:“王爷严重了,民妇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他们疆族一向隐居,如今出山,也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 见她不求回报,宸王也有些诧异,目光看向莫离亭。 莫离亭笑道:“游夫人与族人向来隐居,不喜有外人打扰,您也不必强求了。” 如此,宸王才歇了要报恩的心思,说:“好。” “对了。”等他不说话了,莫离亭才看向游夫人:“莫某想请教一番,不知十三中的是何蛊?” 游夫人略微沉吟,便答:“若我所料不差,应是僵尸蛊。” 僵尸蛊? 莫离亭皱了皱眉。 宸王不解,便问:“何为僵尸蛊?” 他虽知道蛊虫千奇百怪,却不知用处。 有的蛊虫人害人,但有的蛊虫却能救人。 更甚者,有的蛊虫还能令人延年益寿,是历代君王都追求的东西。 只是那些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是听闻,却不能得见。 游夫人说燕十三中的是僵尸蛊,那么僵尸蛊,可是字面意思,能将人变成僵尸的蛊虫? 见他满面疑惑,游夫人便解释道:“正是您想的那般,僵尸蛊,顾名思义,便是将人变作行尸走肉那般,任人命令,中此蛊者,会成为它的容器,它会吸食人的精气,然后慢慢钻入大脑,等它钻进人的大脑,那这人便没救了,只能由它控制,变成行尸走肉的死士。” 中了僵尸蛊的人,会没有知觉,别人打你不觉疼痛,就像燕十三刚才那般。 要是发现晚一些,估计他就真没救了。 也幸好是遇见游夫人这般养蛊高手,不然没人能对付僵尸蛊,燕十三这辈子便算完了。 第六百七十四章 询问 一番招待后,宸王将游夫人送走了。 等人走后,宸王才回到后院,打算问问燕十三伤口愈合之事。 只是等他到后院,已经不见人了,当即气的破口大骂:“臭小子,真是没良心!” 另一边。 游夫人并没有回去她们族中,而是来到莫离亭国师府。 这段时间,她都会住在国师府,帮莫离亭做一些事情。 她们疆族隐居之地被当今皇帝发现,为了得到长生蛊,他不惜动用军队摧毁疆族,疆族人四处逃窜,最后由游夫人带领,将族群迁移到了另一隐居之地。 游夫人是这一任疆族的族长,她肩上担负复兴疆族的使命,也背着让皇帝付出代价的责任。 他们疆族向来不侵犯别人,但若被别人侵犯了,他们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主! 这次莫离亭找到她,说让她帮忙救人,她便来了燕都。 她们举族被莫离亭救了,他是她们的救命恩人,因此,为了报恩,也为了报仇,她不得不出山。 等到了国师府,将她安置在一处院子后,莫离亭才领着燕十三回到自己书房。 郑重将房门关紧,他回身看向燕十三,面容无比严肃。 “十三,有件事情我需要你认真讲给我听。” 见他神色严肃,燕十三也收起吊二郎当的神情,道:“你问。” “从柳府出来时,清儿可有对你说过什么?或者,做过什么?” 这个燕十三根本不需回想,孟子清的话就烙在他心间,当即回应。 “她给我倒了一碗水喝,还说是给我压惊的!不过她的水真管用,我刚才一点都不紧张。” 先前他还以为是一碗普通的水,可刚才经历过伤口愈合后,他不这样认为了。 若是一般的水,怎会有这般奇效? 他忽然就明了莫离亭问他这话的意思,当即皱起眉头:“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丑丫头身怀这般神物,若经现世,肯定会遭天下人觊觎!我不会将她置于危险中,亦不会让她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若非他中蛊,她怎会拿出这等东西给他治伤? 燕十三不是三岁小孩,孟子清对他的好,他一直都记在心间,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如今莫离亭担忧才有此一问,谁不知道他自己也担心的要死? 丑丫头随随便便就拿出来给他喝,万一别人骗她呢! 想到此,他赶紧对莫离亭说:“现今咱们不知道也知道了,你有机会就给丑丫头敲敲警钟,让她将这东西藏好一些,莫要被人发现了,尤其是……” 他伸出手,做了个指天的动作。 莫离亭了然。 “我自是知晓,所以此事才单独找你聊,你也莫要告诉宸王,若他问起,你便说是些机遇。” 以宸王的性子,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便不会再问了。 而且,就算问也问不出什么,查也查不出什么。 有莫离亭罩着呢,别人想查到孟子清身上都难。 “那我先回去了,我家老爷子肯定好奇的不行,我得回去给他敲敲警钟,免得他胡言乱语。” 虽然知晓宸王不是那种喜欢嚼口舌之辈,但他喝醉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于是燕十三赶忙回了王府,给他老爹敲警钟去了。 莫离亭也不敢闲着,吩咐人好生照料游夫人后,便趁着天色渐晚,朝柳府而去。 到达柳府时,天正好黑了下来,浓郁的夜色将柳府包裹,府中小廊的灯火却逐渐亮了起来。 孟子清今日有些恍惚,自从燕十三被带回去解蛊后,她就一直心绪不宁。 不知是担忧,还是别的什么,吃过晚饭后便回了房间,靠在窗前一直发呆到现在,以至于莫离亭进来了都不知晓。 这次莫离亭是光明正大的从门外进来的,他一直进到里间,所见的便是孟子清发呆一幕。 他走过去,手放于孟子清肩头,问道:“清儿,你在想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孟子清一大跳,若非气息熟悉,恐怕此时她已暴起杀人了。 “你怎么来了也没个声儿!” 她气鼓鼓的瞪了莫离亭一眼,眼中似有不满。 莫离亭顿时有些委屈。 这爬窗也不行,走正门没声儿也不行,他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但他还是温润的笑了笑,伸手将窗户拉上,就着凳子坐下来,将孟子清抱在怀中。 “你方才,是在担心十三吗?” 孟子清点点头,一点没有避讳。 “他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无事,现在好着呢,过几日他便会来拜访你。” 听说燕十三没事,孟子清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无事便好。” 见她神色恢复正常,莫离亭陷入短暂的沉默。 也许是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孟子清望向他华美精致的容颜,蹙眉问:“你怎么了?从进来开始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努力装平常,却被她一眼看出。 也只有怀揣心事时,他才会露出这副平淡温润的模样。 抿了抿唇,他才将心中的疑虑问了出来:“清儿,你给十三喝的那碗水,可是有蹊跷?” 闻言,孟子清心中一紧,面上却不显露。 她早已练就这副沉稳的性子,可那微僵的背脊依然显示她的不安。 莫离亭叹了口气,伸手安抚着她,将今日宸王府发生的一切都讲给她听,然后讲出自己的担忧。 他在为她担心,孟子清也知道他在为自己担心,只是有些事情,她不想让他知道而已。 毕竟太过惊世骇俗的东西,她不想表露于人前。 即便是莫离亭,她也会将其透露。 有些东西,注定不能告诉别人,即便是和自己最为亲近之人也不行! 这是她的秘密,也是她最后的底牌。 听他说完后,她略微沉吟后,便回答说:“你是天算师,你应该知道有些人生来就怀揣一些秘密,我只能告诉你,这是天机,不可泄露。” 而后她便一直观察莫离亭神情,见他并无一丝惊讶,也无一丝好奇,心下稍安。 如果他偏要问到底的话,那她会不会告诉他呢? 答案是,她不会告诉莫离亭,但也不会和他在一起了。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是这么经不起试探。 幸好,他不会试探自己,也不会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 听她说完后,莫离亭将她搂得更紧了些,轻声问:“那你会离开我吗?” 有秘密的她,忽然变得有些缥缈,竟让他开始担心。 孟子清反拥住他,在他耳边回答:“不会,永远不会!” 她早已认定了他啊,只要他不放弃自己,那她亦不会放弃他。 第六百七十五章 钥匙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后,孟子清似是想起什么,从莫离亭身上下来,走向一边的梳妆柜。 在柜中翻找了一会儿,借以遮挡,她将那把从殷正南处顺来的钥匙从空间拿了出来。 “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和你说,刚刚我突然想起,还有这个忘记给你了。” 将钥匙递给莫离亭,他接过后愣了愣。 “这钥匙……” “是我从殷正南身上偷来的。” 而后便将会见似霜,然后阴了殷正南一把的事情说了出来。 莫离亭听完后皱起了眉头,似是不悦的看着她:“清儿,殷正南此人奸猾狡诈,你猝不及防与之对上,必然会吃亏,这次若非你运气好,恐怕也逃不出他的魔掌!下次可不许在这般冒险了,要是你出了事,那我该怎么办?” 孟子清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顿时吐了吐舌头,弱弱走了过去。 “好了你不要生气了,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如此,莫离亭面色稍霁。 殷正南武艺高强,如果不是孟子清用了下三流的手段,估计她也不会得手。 不过这把钥匙,既是在殷正南身上发现的,那应该有大用处才是。 只是他一时想不起,究竟有何用处。 看来还需打探打探才行。 “钥匙我便收下了,这段时间你留在家中不要出门,以免对上殷正南!” “哦。”孟子清闷闷应声。 这真要将她关在家中几个月的话,那她还不得闷死啊。 可是她才做了亏心事,自然不敢反驳莫离亭。 “清儿。”莫离亭无奈唤了一声,将她拉入自己怀抱,耐心说。 “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再过几月便是我们大婚之日,这段时间你留在家中,只是让你安心待嫁而已,你切莫往外跑,免得平白被人惦记。” 要知道,他的小娇妻可是抢手的很,外面惦记的人多着呢。 他要不藏好一些,亏的可是他呢。 尤其在宣告有主的情况下,还有燕十三和苏巍这两个狼崽子惦记着呢,他若再不上心,就要叫人觉得有机可乘了。 难得听见他酸溜溜的语气,孟子清笑弯了眼角,勾着他下巴问。 “莫先生,你是吃醋了吗?” 他一脸正色:“便是吃醋又何妨?” “不何妨,只是觉得新鲜而已。” 莫大国师吃醋,这可是千年难遇啊,孟子清心中美滋滋。 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他心中酸溜溜的:“我只是担心,如果不能将你牢牢拴在我身边,你不见了该如何是好。” “你放心,我不会不见了,我允许你将我拴在你的裤腰带上。” “……” 莫离亭一脸无语,怎地这丫头什么话都往外冒。 弹了弹她的脑门:“什么把你拴在我的裤腰带上,我就算能栓,我也挂不动你啊。” 他怕把他的裤子拽掉。 孟子清闷笑起来,她的莫先生也不是不懂风情嘛,瞧瞧,还会和她开玩笑呢。 她忍不住和他腻歪,动手动脚的吃他豆腐。 谁让他长得这般好看,跟个妖孽似的,每天看着他都会觉得心情甚好。 有此绝世美男做丈夫,她上辈子应该是拯救了银河系。 只是吃他豆腐的同时,国师大人的手也开始不老实了,在她身上上下游走。 孟子清顿时软成一滩水,媚眼如星,呵气如兰。 他忍不住吻上她,两人晕天晕地的,又倒向了大床。 孟子清顿时紧张起来,抓着他肩膀,面色通红。 他知道她的意思,心中叹息一声后,到底还是没乱来,只是如同昨夜一般,将她非礼了个遍。 于是受苦受累的又是孟子清的手。 她欲哭无泪的想着,为什么老是要捉弄他呢? 活着不好吗?! 次日清晨。 望着还在睡梦中的孟子清,莫离亭不忍打扰,俯下身轻啄一下她的红唇后,心情甚好的起身离开。 他很快回了国师府,将灵雪喊了起来。 “我让你一直盯着殷正南,你可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灵雪是幽灵一般的存在,平时的任务都是监视重要人物,当然,殷正南也是她的任务之一。 “他之前一直都在讨好似霜姑娘,不过并未见效。只是最近和似霜姑娘出去吃饭,还和夫人对上了,夫人从他身上拿走了一把钥匙,之后属下查了那把钥匙的用处,发现一个天大的秘密。” 莫离亭面容沉静,示意她说下去。 “属下发现,在殷宅的地下有座训练场,里面在训练死士,属下探查了一下并无发现异常,只是有一处暗室被上了锁,那锁的钥匙被殷正南贴身携带,属下猜想,那钥匙应该就是夫人手中那把。” 那座训练场耳目众多,灵雪也不敢靠的太近,所以探查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 除了那处上锁之外,其他都任由她穿梭。 “暗室么。” 莫离亭眸光深邃,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继续盯着殷正南,接下来他的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汇报。” “是。” 灵雪领命后,就在房中消失不见。 等她退下后,莫离亭又唤了赤金进来。 赤金一直在忙碌陈素素的事情,那小丫头简直跟疯魔了一样,是个不好对付的对象。 好不容易将她送回清流镇,她又作妖,竟然不顾林凤兰死活,非要回来燕都。 陈家人对她失望极了,又舍不得打骂,只敢将她关起来。 林凤兰气色好了些,陈素素回去后她的病症也没那么严重了,为了陈素素有个好的未来,她下了狠心,不让她到处乱跑。 可一个人,你能控制住她的行动,你还能控制住她的思想不成? 她整日在家中闹,将陈家上下搅得不得安宁。 林凤兰好歹是自己女儿的朋友,也是自己妻子的姐妹,为了不让她为难,赤金想了一个办法帮助她。 他们暗卫修习时,有个手段是给人洗脑,让人忘记先前发生的一切。 当然,那是对付犯人的,陈素素不是犯人,若非林凤兰哀求,他也不会动用这个手段。 强行给陈素素洗脑,她醒来后便不会在记得莫离亭,也不会记得孟子清,只会拥有林凤兰给她编造的记忆。 解决掉这个麻烦精,赤金也松了口气。 当初她女儿让他叫人送陈素素回去,他出于考虑亲自去了一趟。 不仅帮了林凤兰,他还回了一趟长河村,暗中看望了自己的爹娘,以及妹妹孟月殊。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急急返回燕都,重新接回燕都的任务。 第六百七十六章 灵霜归来 听完赤金的汇报,莫离亭毫不吝啬自己的赞扬。 “这件事您做的很对,成大事者,不怕遇见强敌,就怕遇见坏事的小人。陈素素心有执念,若不将她的生活拨乱反正,那她一定会给我们带来麻烦,清儿不喜欢麻烦,莫某亦是。” 不得不说赤金在陈素素这件事情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聪明才智,让大家都松了口气。 赤金也笑了起来,眼中对莫离亭的赞赏也愈加浓烈。 一开始他就抱着给莫离亭做事的念想,希望天下能早日回归太平。 只是不曾想到,这眼前尊贵无度的国师大人,有一日竟会成为他的女婿。 还是他的小清儿厉害,把这男人的心抓的紧紧地。 想着想着,赤金心中涌出无限自豪,看向莫离亭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岳父看女婿的特殊心情。 见此,莫离亭也笑了起来。 “岳父大人,您用这般眼神看着小婿,挺让小婿惶恐的。” 虽是一句玩笑话,却让赤金当了真。 “把清儿交与你,我是放心的,只是你日后若敢对她不好,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杀了你!” 他是爱女如命的好父亲,这些年不在她们身边,他自知亏欠她们甚多。 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弥补。 叹了口气,赤金眼中涌现浓浓不舍。 他的长女成了王妃,次女又将是未来的国师夫人,三子在朝中又有着一席之地,还有读书用功的幼子。 他们孟家,这一代的荣耀无可匹敌。 他不知是惆怅还是心酸,眼中也上涌一层水雾。 不过不管如何,他为他的孩子们感到骄傲,感到自豪。 “您放心,能遇见清儿是我的福分,我此生不会负她。” “如此便好。” 赤金点点头,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他要警告的已经警告过了,此后的事情就只有用行动来证明了。 “对了,你们的婚期可定下了?” 他先前回了清流镇,并不知莫离亭婚期已定,如今问起,不过是提了一嘴。 莫离亭笑着说:“定下了,来年二月二。” 二月二啊…… 赤金心中诸多惆怅,最难过的亦是不能坐在高堂之位上,接受新人的叩拜。 许是看出他的为难,莫离亭说:“您放心,到时候我会将一切安排妥当的。” 他没说安排什么,连笑容中都带上几分神秘莫测。 赤金摸不着头脑,索性抛诸脑后。 “若没什么事,我便回去了。” 他要汇报的事情已经汇报完毕,没有必要在待在这里。 刚要走,莫离亭便叫住他:“眼下,确有一事需要您去办。” 赤金抬起的脚又收回来,站在原地疑惑望他。 “这个,需要您去查探一番。” 将那钥匙拿了出来,莫离亭交给赤金。 “这是什么?” “殷府地下暗室的钥匙,灵雪身法虽诡异,却依旧无法窥其踪迹,还是需要您跑一趟,用这钥匙打开门,看看那里面究竟有什么!” “这个任务很危险,您一定要小心。” 殷府素来不是那么好闯,唯有赤金能悄无声息的进去,但能不能出来,还是要看他的本领。 他国师府有暗卫,殷府亦有。 他不希望赤金大意,所以出言提醒。 “你放心,我一定将任务完成。” 莫离亭将这危险的任务交给他,是对他能力的认可,并没有因为他是孟子清的父亲就对他进行保护。 他现在还是赤金,并不是孟有福,只要一日是赤金,他便一日将生死置之度外。 “钥匙失窃,殷正南必然布下了天罗地网,等待有人自投罗网,您千万小心,莫要大意。” 见他面露凝重,莫离亭又郑重的提醒。 如此赤金才点点头,拿着钥匙出去了。 望他离去的背影,莫离亭面上凝重未消。 殷府有自己的暗卫,皆是殷正南调教出来的,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当日他没带暗卫在身边,反而让子清得手呢? 这是一个他一直困扰的问题,难道是因为大意? 这个想法一出,便被莫离亭推翻。 殷正南是何等人物,怎会因为大意失荆州? 唯一的可能性,是他身边的暗卫在那日出任务去了,至于是什么任务,他还没有头绪。 看来此事,需要深究才可。 —— 下午,孟子清在房中整理书卷。 有人推门进来,她回身看去,目露惊喜。 “灵霜,你回来了。” 从那日将灵霜派出去后,她已经很久没看见她了,此时她突然回来,便说明让她去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灵霜走过来,向孟子清抱了抱拳:“属下,幸不辱命。” “来,给我好好讲讲。” 拉她到桌前坐下,孟子清满眼期待。 孟有禄等人的事情一直在她心头挥之不去,既然孟有财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那身后必定有人推波助澜。 她一直没将希望寄托在白氏身上,白氏是颗墙头草,经不住孟有财的哄骗。 但她又是一颗定时炸弹,只要在必要时刻引爆她,那一定会带来让人意想不到的结果。 孟子清目露沉吟,心中却一派清明。 “我按照您的吩咐追查孟有财一家,果然发现他对孟二叔等人下手的证据。” 他自认为做事干净,却不想被人留了后手。 他能雇佣山贼杀人,就该知道反噬的后果。 山贼能要你一次银子,就能要你两次,人家手中捏着你的把柄,这是他们赚钱的利器。 灵霜只是动用了些许小手段,就让一些山贼招供了。 除了孟有财之外,还有曹家的手笔。 曹敏睿是不敢与她对上了,那这在背后撺掇孟有财使坏的,必定是他的小娇妻。 “哼。” 孟子清冷哼一声,眸光有些冷。 她孟家的财富何其庞大,经不住某些人眼红啊。 曹家是,敢动她孟家的人,就要承担动人的后果! “孟之欢呢,可有查出什么?” “属下查到,孟之欢的未婚妻一家都被孟有财挟持了,以此来威胁孟之欢,若不帮他办事,那他只能见到他们的尸首。” “这孟有财真够狠的啊。”孟子清叹了一句,觉得孟之欢摊上这样一个爹是何其不幸,“那人呢,没事?” 她虽不是圣母,但到底孟之欢现今是在她的手下办事的,她又是个护犊子的老板,自然要保证员工及家人的安全,若连这都无法保证,那她还做什么老板? 灵霜说:“她们都没事,属下去后便将他们都解救出来了,已经将他们带回燕都,只是还未安排他们见面。” 孟之欢做出背主之事,灵霜自是不齿,所以才不会好心的将他的未婚妻待到他面前。 她要让他吃些苦头,这是背叛主子的下场! 第六百七十七章 敲打 对于灵霜的自作主张,孟子清没有责怪她,反而觉得她做的很对。 孟之欢虽是受害人之一,但他还是做出了有损檀清阁利益的事情,与她来说,确实是叛徒。 他有不得不为的原因,孟子清也有要惩戒他的心思。 如此便自乱了阵脚,甚至不将事情告诉她,如此愚蠢,让人啼笑皆非。 若他早一点将消息透露给自己知道,那他的未婚妻就会早一日得救,也不会有损他的利益。 可他呢,仅凭一腔热血,就置孟有禄等人于死地! 他的未婚妻就是人,孟有禄等人就不是人了吗?她们的命是命,孟有禄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真的是愚蠢! 暗骂一句后,她看着灵霜:“你把人都安置在何处?” 灵霜说:“就在他们旁边,中间只隔了一座宅子。” 灵霜不想将人弄得太远了,索性就安置在孟有禄宅子的旁边,这样方便将人带过去,有人监视她也安心。 “嗯,那我们过去一趟。” 她点点头,站起身就朝门外走去。 灵霜跟在她身后,目光停留在孟子清背影上,心中升起一抹别样的感情。 但她一直藏的很好,并没有表露。 出了院门,就见柳氏迎面而来。 “子清,你要出去?” 柳氏皱了皱眉头,大有一副拦人的决心。 她以为孟子清出去是见莫离亭,心中更加着急:“这你们的婚期已经定下了,未到成亲之日,你们不能见面,听娘的,快回去歇着去。” 孟子清顿时翻了个白眼:“娘,我不是要去见莫离亭。” 心中却说:就算我不去见他,您女婿每夜半夜都会爬窗进来的。 “不去见离亭?那你出去干什么?” 她们传统的妇人思想,女孩子要出嫁前都应该待在家中,不能出去抛头露面。 虽然孟子清不一样,但她还是坚定要将她关在家中的决心。 孟子清颇为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将自己要去孟有禄那里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 柳氏听完皱起了眉头:“这件事确实需要解决,也要给之欢敲敲警钟,下次再遇见这种事,可不能这般了,要是你二伯他们出了什么事,娘可怎么和你爹交代!” “对嘛,我今日去正是为了此事。” “那你快去,早去早回昂。” 知道她是去办正事,柳氏也不拦着她,放她出去了。 于是两人很快来到孟有禄的府上,一路来到后院。 经过一番修养,孟有禄等人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只有孟之欢伤重一些,尚在修养中。 经过几年的成长,他早已不是当初咋咋呼呼的小男孩了,而是能撑起一个家庭的大男人。 孟子清去的时候,看见他坐在院中,面色仍然苍白。 孟子清走过去,他抬起头来,面色惭愧。 “妹妹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还不知孟子清已经知道他背叛的事情,还能从容和她打招呼。 罗柱和孟有禄也走了过来,三人在他面前坐下,皆是一副严肃的神色。 此时,孟之欢若在猜不出来他们的意思,那他便是傻子。 他面色更加苍白,眼中也噙着一抹悔恨。 “之欢,这件事你做的实在不地道,若不是我们警惕,估计已经死在那里了!” 孟有禄叹了口气,眼中包裹着浓浓失望。 “二叔,对不起!” 孟之欢突然跪了下来,不敢抬头。 他心中甚是惶恐,可是他没办法,若他不救他的未婚妻,那他们就真的没命了。 罗柱也摇头叹息道:“遇见这件事,你应该告诉我们,或许给我们提个醒,我们虽是莽夫,却不是没有能力救人,可惜你只顾自己,不惜一意孤行,差点害我们死无葬身之地啊!” “罗叔,我已经知道错了,对不起!” 孟之欢不能说别的,一个劲儿的道歉。 只有孟子清冷冷看着他,半晌才厉声道:“抬起头来!” 这才犹豫着抬头,一抬头就对上她冷厉的双眸,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妹妹,你要打我也好,杀我也好,我皆无怨言,但我求你,求你救救他们!” 他有爹又娘,却又像没爹没娘。 是他未婚妻一家人给了他家的温暖,若没有他们,他真不知自己该如何活过那段混沌的时光。 所以,他为了报答他们,唯有这样做。 孟子清冷哼一声:“杀你,只会脏了我的手。” “你可知你错在哪里?” 若孟之欢能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那她兴许还会给他机会。 若他不知,那就休怪她无情。 到底孟之欢没有辜负她的期望,痛哭流涕说:“我错了,我不应该自作主张,我应该将此事告知二叔和罗叔,也应该给你传信,而不是像这样将他们置于死地,我错了,妹妹你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吃一堑长一智,孟之欢脑子还算灵光。 孟子清还是冷着脸:“你确实错的离谱,你不仅将二伯等人的生死置之度外,你还将你未婚妻等人的性命拱手送给你爹!” 听此话,孟之欢背脊一僵,不可思议的看向她。 孟子清的话语还在继续:“你想,若你也死在山贼手中,你的未婚妻当如何?轻则被卖入花柳之地,重则举家丧命!你若相信你爹会发善心,那他便不会用你未婚妻一家人来威胁你,掌控你!孟之欢,你太愚蠢了。” 语毕,孟之欢如遭雷劈。 是啊,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他只以为他爹不会骗他,却忘记了他爹的为人。 就差一点,差一点他就害死这么多人。 他痛苦的抱住脑袋,伏在地上像小兽一般哭的撕心裂肺。 孟有禄不忍的别开目光,罗柱则深深叹了口气。 “希望经过此事,你能长长记性,莫要在热血冲头,空有一腔孤勇。” “那……” 孟之欢抬起头来,有些希翼的看着孟子清。 他已经幡然醒悟,再也不会愚蠢了。 而孟子清会坐在此处语重心长的教导他,那他的未婚妻一家人是不是就没事了? 他心中无比激动,但又不敢太过激动,生怕听到关于他们的噩耗。 孟子清眸光清冷,终是不忍打击他,叹了口气说:“她们就住在你们隔壁的隔壁。” 话音刚落,就见孟之欢用力给孟子清磕了个头:“妹妹,谢谢你!” 从此以后,他心中对孟子清唯一的芥蒂也消除了,一心一意的为了孟家奋斗,再也没人能动摇他的内心。 和他哥哥相比,他无疑是个聪明人。 从一开始的明哲保身,到现在的小有成就,都是他自己努力换来的。 孟子清望着他,心中生出无限感慨。 第六百七十八章 突发 最后的结果,就是以孟之欢一家人的团聚结束。 孟子清也见到了孟之欢的未婚妻,那是一个长相娇俏甜美的姑娘,得知她的为人善良,倒也配得上孟之欢。 两人一见面就激动的谈话,她的父母到底是识大体之人,知道是孟子清救了他们,便过来连声感谢。 孟子清不计较这些,把安置他们那处宅子分给他们住,两家人就这样平和的生活下来。 当然,孟子清也派了人暗中保护他们,免得孟有财还有后手。 至于孟有财,现在还不是收拾他的时候。 他现在不是蹦跶的厉害么,那就给他找点事情做。 孟子清就吩咐灵霜,将孟有财另外娶妻一事透露给白氏知道,以白氏的泼辣,孟有财必然会受些苦头。 就看他如何解决与发妻的关系,是休妻还是什么,要看他自己了。 毕竟有白氏在上头压着,他的小娇妻就只能是平妻,怎么说也要矮白氏一头。 她出身富贵,如何受的了这份打压? 到时候两个妻子闹起来,就够孟有财受的了。 不过这些孟子清并不想去关心,等灵霜去安排后,就准备回柳府。 “子清啊,晚饭吃了再走。” 陈氏见孟子清要走,便拉着她要留她吃完饭。 孟子清摇了摇头,说:“二伯娘,我娘让我早点回去呢,您也知道我婚期定了,不能在外面待太久。” 要出嫁的姑娘,自然要待在家中待嫁才是。 陈氏听到这个理由后,也不好再留孟子清,说。 “也是,你这马上就要出嫁了,确实不能呆在外面太久,那你快些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昂。” 她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说完便走了出去,坐上回柳府的马车。 来时有灵霜跟着,回去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孟子清想着之后要做的事情,不知道自己的马车并未回柳府,而是拐过长街,直直朝皇城行去。 等到她回过神来,周围的景象已经变了一遭,她心中咯噔一下,撩开车帘说:“这不是回去柳府的路,你要带我去哪里?” 话音刚落,那赶车的车夫回过身来,朝她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 “我家主子有请,还请孟姑娘坐好了。” 说完,孟子清便闻见一股呛鼻的味道,她只觉脑子一晕,眼前漆黑一片。 等她醒来时,天色已黑。 诺大的宫殿只得她一人,四周纱幔飞舞,四角的宫灯静静燃烧。 孟子清撑起身子,默默打量周遭的一切。 这是哪里? 她目露警惕,环目四周也不见一人,偏她全身还软绵绵的,根本没有力气。 孟子清一点都不慌乱,只将目光看向门处,她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不多时,宫殿的房门被人推开,两个宫女打扮的丫头走了进来。 她们面无表情,连眼神都不波动一下,径直走向孟子清。 “你们是谁?”孟子清皱着眉头,开口询问。 “孟姑娘,请跟我们走。” 其中一个宫女冷冰冰的说话,然后两人就一左一右架着孟子清,将她带出了宫殿。 她们力气很大,应是练了功夫的。 孟子清也懒得问了,任由两人拖着自己走。 一边走,她还打量周围环境,这院中花草居多,且都是名贵花草,不是一般富贵人家。 再加上周围都是宫女在穿梭,还有诺大的宫殿,以及华盖飞檐。 孟子清大概了解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她应是到了宫中。 不过是谁将她掳来了宫中,是谁要见她? 怀揣疑惑,她有些期待接下来要见的人。 两个宫女有些诧异,这个孟姑娘,还真是胆大啊。 若换做一般女子,恐怕此时早已尖叫惊恐了,哪里会像她这般,镇静自若不说,脸上还写满了期待。 果然不愧是国师看中的女人,有点意思。 很快,孟子清就被带进一座更大的宫殿,四周纱幔飞舞,一袭红色宫装的女子侧躺小榻上,青丝流泻下来,一双细长的凤眸中闪烁着魅惑的光芒。 见孟子清进来,她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上下打量。 与此同时,孟子清也在打量她。 这女子华美异常,尤其是那双眼眸,看一眼就会让人深陷其中。 她面容白皙,身上的红色凤袍给她增添几分华贵的气息,再加上她满身气势凛冽,孟子清一眼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她勾起一抹笑容,问:“皇后娘娘深夜将民女掳掠至此,不知有何用意。” 殷聘婷亦是淡淡一笑:“你倒是聪明。” “天下能穿此凤袍者,除了位主中宫的皇后娘娘,恕子清在想不出第二人来。” 这身凤袍,华贵张扬,穿在她身上有种深沉的大气。 能将凤袍穿出此等风情者,唯殷聘婷莫属。 孟子清有些恍惚,不知殷聘婷将她带来此处,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自知不认识殷聘婷,知道她的存在还是她登临后位时,皇上高兴大赦天下,白氏也从那次的大赦天下中得以脱身。 除此之外,她在找不到和她相关的事情。 今日她将自己带来此处,是看中了自己么? 当然,孟子清不认为以自己一介农女的身份,会被尊贵的皇后看重。 思绪千回百转,她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可能,被她抓住后,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头。 既然她不认识殷聘婷,但殷聘婷却认识她,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便是这殷聘婷,和莫离亭之间有着什么她不清楚的纠葛。 如此一来,她找上自己才这般理所当然。 殷聘婷坐在上位,将孟子清的表情尽收眼底。 她眼中闪过一缕讽刺,被她极好的掩饰过去,她望着孟子清,说。 “本宫虽深居后宫,却也听说过孟姑娘之风采,尤其是孟姑娘名下的店铺,本宫最为看重的便是你那养颜为主的檀清阁。” 孟子清心中一凛,不知她想干什么。 便听她继续说:“这后宫姹紫嫣红,偏生孟姑娘的养颜圣品最受欢迎,本宫闲来无事也用了一二,觉得甚是好用,所以有些好奇,孟姑娘如此年轻,是如何想出这养颜的方子的?” “不过偶有所得,不足挂齿。” 孟子清面无表情,她深知殷聘婷在试探她,因此不敢多言。 这突发的状况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还不知这殷聘婷要如何磋磨自己呢,她要小心应对才是。 “孟姑娘年纪轻轻便在养颜一道上颇有建树,实在是我辈楷模。本宫这宫中有许多精通养颜的圣手,苦心钻研十几年,竟比不上孟姑娘突发奇想,如此学艺不精,令本宫很是心痛,于是本宫决定让他们跟着孟姑娘好生学习,进修一下这养颜之道,不知孟姑娘可愿带一带他们,传授他们养颜的本领呢?” 第六百七十九章 孟子清VS殷聘婷 先把孟子清夸一通,又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不得不说这殷聘婷深谙把握人心之道。 若孟子清是一般人,肯定满心欢喜的应承下来。 但她不是,所以自然不能答应她的要求。 她是个商人,商人就该以利益为主,这没有利益的事,她为何要去做? 殷聘婷三言两语就想让她白白贡献檀清阁的发家之本,她怎会同意? 她神色不动,站的笔直,一点都没有因为殷聘婷的话而动摇。 “回皇后娘娘的话,子清并非不愿教导您的人,只是实在有难言的苦衷,这养颜一道,并非出自子清一人之手,其中参杂了许多人,子清不好一人居功。” 如此,便是婉拒。 殷聘婷目光在孟子清脸上流连一番后,笑了笑。 与此同时,站在孟子清身旁的宫女面色一冷,松开了搀扶孟子清的手,并大声喝道:“大胆!皇后娘娘看得起你是你的福分,你还不赶快谢恩。” 她一松手,孟子清便软倒在地,面色不虞。 “这便是娘娘的待客之道?” 她仰起头,看向殷聘婷的眸光中多了几分讽刺。 此时殷聘婷方才直起身子,向那宫女挥了挥手。 那宫女下去后,不一会儿就端来一把椅子,将孟子清扶起坐在椅子上。 “你们先下去,本宫要和孟姑娘好好谈一谈。” “是。” 两个宫女下去了,殷聘婷也收起了试探的神色,面容微冷。 “孟子清,你可知本宫为何要将你带来此处?” 孟子清摇头:“自然不知。” 她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来这里的。 殷聘婷给她的感觉太过阴冷,比之殷正南给她的感觉还要可怕。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她能在短时间内坐上这皇后的宝座,足以说明她手段厉害。 她才二十多岁,就已经母仪天下,这份心机,非常人能比。 “听说孟姑娘就要嫁与莫国师为妻,本宫此番请你进宫,不过是想添一份贺礼,祝愿你二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她这样说,孟子清倒是诧异了一下,难不成是她猜错了? 可是刚才殷聘婷的神情明显不是这样,看来,她还是低估了她。 “那便多谢皇后娘娘了。” 虽然知道她的心思,但皇后赠礼,平民不敢不收,孟子清也只能收下,然后道谢。 “既然孟姑娘不愿教导本宫的养颜圣手,那本宫便不勉强你,改日本宫给皇上说一声,让宫中妃嫔不要去打搅你,你大可安心。” 孟子清更加迷茫了,这皇后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她说的话一点关联性都没有,一会儿要送她的人去学习,一会儿又不送了,还让宫里人不要找她麻烦。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就像想起一出是一出一样,什么话都往外冒,把孟子清搞得是一头雾水。 可她不敢质疑不说,还得谢恩。 她皱起眉头,心中思绪千回百转。 也许殷聘婷只是为了试探她的底细,所以才故意说这么多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可她现在浑身瘫软,连逃跑的可能都没有,殷聘婷为何要这般防着她? “皇后娘娘,您将子清带到此处,就为了说这些告诫的话吗?” 她看起来很关心自己,但只有孟子清自己知道,她话语中暗藏的告诫。 是告诫她不要和后宫妃嫔多接触,也告诫她做人刚过易折,若是没有莫离亭做她的后盾,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在想,皇后会对她的妥协的原因还有一个,是因为莫离亭。 她以为自己之所以会将生意做得这般大,身后是有后盾的,而那后盾,就是莫离亭。 说到底,她还是存了敲打自己之意。 如果自己没有莫离亭做靠山,她捏死自己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孟子清顿时了然。 “孟姑娘,有没有告诉过你,识时务者为俊杰。” 见她发问,还用那种语气,殷聘婷身上气息一冷,眯眼看她。 孟子清只感觉一股压力袭来,但她上辈子就是高管,习惯了以势压人,对她的威压没什么感觉。 她一派轻松,甚至笑了出来:“子清就是一名山村中的农女,哪里会有人告诉子清这些?” “孟姑娘过于自谦了。”殷聘婷顿了顿,又说:“以山野村妇之姿,还能迷惑当朝国师,这世间除了孟姑娘之外,怕是找不出第二人了。” “皇后娘娘过誉了。” 孟子清假装听不出她话中之意,只以为她是在夸奖自己。 别人送上门来的夸奖,她为何不受着? 本来她就是一个农女,这没什么好难堪的。 莫离亭也是被她吸引的,而且还主动告白,你有本事也吸引她啊,让他向你告白啊。 她自然是当之无愧第一人! 能做国师夫人的只有她,也只能是她。 看她一脸怡然自得,殷聘婷几欲咬碎一口银牙。 这女人听不出自己在贬低她么? “皇后娘娘,子清离家多时,不知皇后娘娘何时才会将子清送回去呢?” 见她开始动怒,孟子清也懒得和她交流了,开门见山的问道。 看这天色,她来到宫中已有多时,若再不回去,她怕柳氏她们会担心。 当然,皇后若想让她死,她也逃不出去。 “不急,本宫和孟姑娘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自然要多留孟姑娘一会儿。” 果然,殷聘婷根本不想放她走。 “子清出门时并未与母亲打招呼,再加上大婚在即,子清本应待在家中待嫁,此时出现在此处,怕是不合情理。” “无妨,本宫稍后让人带信到柳府,便说留你在宫中过夜,他们不会有意见的。” 不是不会有意见,是不敢有意见。 皇后要留的人,难道她们还能强行带回去不成? 孟子清眸光一冷,不知道殷聘婷此举的目的。 刚有所想,殷聘婷便解答了她的疑惑。 “一会儿皇上处理完政务会来看望本宫,到时候本宫定要为他引荐一下孟姑娘,让他知道我东陵还有孟姑娘这等人才,一定要加以重用才是。” 话音刚落,孟子清突然就明悟了殷聘婷想干什么! 该死! 她紧咬牙关,心中波澜翻涌。 殷聘婷留她是假,要将她献给皇上是真! 她虽然是莫离亭未婚妻,但她还未过莫离亭的门,若皇上看中了她,非要她入宫…… 孟子清不敢深想,后背平白惊出了冷汗。 殷聘婷,好深的心机! 她眸光冷冽,对殷聘婷仅存的尊敬荡然无存。 第六百八十章 燕铭裴 “你……”她吐出一个字,殷聘婷忽然笑容明媚的看了过来,真真回眸一笑百媚生。 怪不得皇帝如此宠爱她,以此容貌,当得起皇帝的宠爱。 她不仅有美貌,还有智慧,这样的女人最可怕。 “孟姑娘想说什么?” “你就不怕?”孟子清吐出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的与之谈判。 “怕?”殷聘婷似是听见了笑话,反问:“本宫为何要怕?” 只要东陵一日不倒,皇帝还是皇帝,她皇后的地位便不可动摇。 即便莫离亭要找麻烦,那又如何? 到时候孟子清已经成为了皇帝的女人,那他还能强抢皇帝的女人不成? 自古,君是君,臣是臣。 即便莫离亭手中抓着皇帝的把柄,可他依旧是臣。 除非弑君夺位,否则他这辈子都不能和皇帝作对,只能吃下眼前的哑巴亏。 正因为猜准了他的心思,殷聘婷方才能如此肆无忌惮。 在孟子清皱眉沉思时,她又说:“这些都是他欠本宫的,如今本宫要讨回来,他自然不会插手。” “他欠你什么?” 孟子清抬起头,面容沉静。 她不知莫离亭和皇后之间有何纠葛,但从她口中说出来的,一定不是好事情。 “怎么,他没有告诉过你吗?” 殷聘婷好笑的看着她,莫离亭竟然没将那件事告诉她,看来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不怎么样么。 她忽然有些期待起来,是否,他心里装的人,根本就不是孟子清呢? 亦或许,他只是拿孟子清当做替代品? 望着孟子清和自己有着三分相似的眉眼,殷聘婷好像明悟了什么。 不过她没有说出来,只是好笑的看着孟子清。 孟子清拧了拧眉,深知皇后在离间自己和莫离亭,她自然不能上当。 “不知皇后娘娘指的是何事?” “到时候,你自己去问他,本宫可不会做那背后嚼舌之人。” 她一脸的高深莫测,孟子清心中确实种下了一颗种子。 不是说她不相信莫离亭,只是她不习惯这种别人知道但是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世人皆有秘密,她亦有,她选择不告诉莫离亭的秘密只有她自己知晓。 但莫离亭有秘密,却是和皇后之间的。 他没有提前给自己打预防针,让自己落入皇后手中,被皇后洗脑。 这种感觉,说实话,真的很让人不爽。 “既然如此,那子清不听也罢,既是他不愿提起的事,那便是一桩丑事。” 既是丑事,那就没有要知道的必要。 孟子清看的很开。 殷聘婷皱了皱眉头,心中高看的孟子清一眼。 莫离亭看中的女人,当真不简单! 她觉得没有和孟子清谈下去的必要,目光越过孟子清看向门外,喊道:“来人。” 方才下去的两个宫女便推门进来,殷聘婷扫了两人一眼。 “本宫先前吩咐你们的事情,都记下了。” “奴婢记着呢。” 两个宫女很忠心,见她问起,连忙表态。 殷聘婷满意点头,看了孟子清一眼后就站起身朝后方走去。 等到她的身影不见了,两个宫女才走上前来,面无表情的说:“孟姑娘,得罪了。” 说罢,在孟子清忌惮的目光中将一粒红色的药丸塞进孟子清嘴巴,迫使她吞了下去。 之后,孟子清感觉后颈一痛,眼前又是一黑。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反抗的机会,就被人弄晕了。 等她昏过去后,宫女将她带入偏殿,安置在偏殿的床上。 昏过去的孟子清无法使用空间逃脱,她甚至毫无知觉,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这时,外间传来一阵恭敬的声音。 “奴婢参见皇上。” 来人正是东陵国君,燕铭裴! 燕铭裴没有踏足偏殿,而是朝正殿走去,一边走一边问:“皇后呢?” 宫女答道:“皇后娘娘身体欠佳,已经睡下了。” “哦?生病了吗?可有请太医?” “请过了,太医也给开了药,娘娘嫌药苦,不肯吃呢。” “这丫头,还是这副德行。” 燕铭裴笑着朝前走,英俊的脸上露出一抹宠溺。 皇后小他很多,又可心,他十分宠爱她。 不一会儿就来到正殿,他不让人打搅皇后休息,径直走了进去。 伺候皇后的贴身宫女望见燕铭裴,脸上闪过一抹诧异,被燕铭裴收入眼中。 “皇后如何了?” 他目光犀利的盯着那宫女,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 宫女说:“回皇上的话,娘娘睡下了,刚还闹着不吃药呢,奴婢哄了好久才让她喝完,那汤药有安神的功效,这会儿娘娘都睡着了。” 他这么一解释,燕铭裴倒是理解了她为何诧异。 想来,是皇后不知他会来她宫中,所以喝了药就睡下了。 不过燕铭裴还是进去看了她一眼,见她真的睡着了,这才悄声退了出去。 走时他还吩咐宫女不要吵醒殷聘婷,就这样一路去了偏殿。 平时他不宿在皇后殿中时,就宿在那偏殿。 往那里走时,见路上的宫女都紧张兮兮的,顿时蹙起了眉头。 他身边跟着的公公会意,立马拦下一名宫女,厉声问道:“你们这是都怎么了,没看见皇上来了吗?怎地连请安都不会了,是瞎了你们的狗眼了吗?” 话音一落,宫女吓得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连声求恕罪。 燕铭裴眉头皱的更深了,公公知他意思,突然伸手掐住宫女的脖子,大声喊:“说,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们慌里慌张的干什么?” 这番恐吓后,那宫女终于痛哭流涕的将实情说了出来。 “回皇上的话,这偏殿中住了人,是国师大人的未婚妻,奴婢们不敢怠慢,所以……” “国师的未婚妻?”燕铭裴打断宫女的话,“国师的未婚妻为何会住到朕的偏殿?” 公公适时踹了宫女一脚:“老实交代。” “国师夫人是娘娘的贵客,她们相谈甚欢,娘娘不舍孟姑娘离去,就让她留宿宫中,这会儿孟姑娘都睡着了,皇上,您……” 宫女可不敢说让皇上换个地方休息的话,只怯弱的用眼神暗示。 听她一席话,燕铭轩心中恍然大悟。 “原来是皇后的好友,无妨,朕换个地方休息便是。”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刚走没两步,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来,眸光闪烁:“你方才说,那殿中住的是国师的未婚妻?” “正是。” 莫离亭的未婚妻啊……那个建造出温室种蔬果的奇女子? 燕铭裴顿时好奇起来,问:“她姓甚名谁?” “回皇上的话,她姓孟,闺名子清。” “孟子清啊……” 第六百八十一章 制造假象 燕铭裴挥了挥手,那宫女战战兢兢下去了。 等人走后,燕铭裴吩咐公公:“把这周围的人清干净,不要让人过来打搅。” 公公自然知道他要干什么,一声遵命后,弓着背下去了。 燕铭裴早就听闻孟子清大名,光是那座奇异的温室,就值得他对孟子清刮目相看。 还有燕都城中妇人们用的养颜圣品,还有那些酒楼,每一个都是新鲜玩意儿。 他早就想见识这传说中的孟老板长得什么样,甚至还想将她宣到宫中觐见。 只是莫离亭那家伙一直在干涉他,如今孟子清又成了莫离亭的未婚妻,他更加不得见。 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 推开偏殿的门,燕铭裴慢步走了进去。 殿中纱帐层层叠叠,他一路朝里走,不多时就来到里殿。 里殿,他抬头望去,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张大床,床帐已经放下,隐约能看见帐中有个熟睡的身影。 他走过去,伸手撩开床帐。 借着橘黄的灯火,一张白皙的面容映入眼帘。 这张脸生的不是那么魅惑众生,但有一种清冷的美。 从眉眼到脸型,都是清冷的,如遗世明珠一般,只一眼就勾住了燕铭裴。 他呼吸一滞,不由从头到脚细细打量眼前的女子。 青丝如瀑,眉目如画。 红唇不安的抿着,似乎入了梦魇。 燕铭裴看着看着,只觉心跳漏了一拍。 如此清丽佳人,和莫离亭那清心寡欲的形象倒也相配。 不过想着相配的两人,燕铭裴心中有些不爽,为何如此有才华的女子,不是他的女人呢? 他皱起眉头,伸出手试探性的摸了一下孟子清的脸。 指尖传来滑腻的触感让他眸光略深,俯身沿着床沿坐了下来。 他一寸一寸的打量孟子清,每看一眼心中便升起一分嫉妒。 莫离亭究竟何德何能,能娶得这样的女子为妻? 一直以来,莫离亭就是他的心腹大患,他每日每夜都恨不得将他除去。 他只拿他当敌人,从不想着他有一日会嫉妒他如斯。 “孟子清……”他呢喃一遍这个名字,忽然说:“你要是朕的女人该有多好。” 若拥有了孟子清,那她名下的产业,她所有的收入,以及她会赚钱的头脑都是他的! 国库历年来一直空虚,他苦于没有进项。 如今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他的眼前,他如何不想紧紧抓住? 燕铭裴叹了口气,可惜啊可惜。 要是动了莫离亭的女人,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会如何报复他。 他不想因为一个女人,从而葬送自己的江山。 叹了口气,燕铭裴站起身,欲转身离去。 这时,偏殿的门被人推开,一名宫女打扮的少女走了进来。 燕铭裴顿时皱起眉头,喝道:“出去!” 宫女并不畏惧燕铭裴,反而走上前来,对燕铭裴说:“皇上,孟姑娘吃了合欢丹。” 合欢丹,顾名思义就是要与人合欢,也就是所谓的男女之情,鸳鸯戏水。 燕铭裴眸光闪了闪:“你说什么?” 宫女并未多说,只是解释:“是娘娘的意思。” 燕铭裴心中升起一丝怒气,“她可知,朕若动了她,朕该承担怎样的后果?” “回皇上的话,娘娘说您大可放心,她手上握着莫国师的把柄,还请皇上珍惜机会。” 一时间,燕铭裴陷入两难的境地。 他很想得到孟子清,毕竟如此奇女子,若归属他的话,那他东陵将强盛到无可匹敌。 但他又知道,莫离亭对他的女人疼爱到了何种程度。 即便皇后手中握着他的把柄,他发起疯来,亦会不管不顾。 皇后啊皇后,当真糊涂! 燕铭裴眼中有阴翳一闪而逝,周身的气息都阴沉下来。 她自作主张不说,偏生要拉他一起下水,将他也陷进那万劫不复之地。 他是皇帝,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偏生他不敢动莫离亭的女人。 他的手握成拳头,握的指关节都泛白了,最终咬了咬牙,甩袖离开。 等燕铭裴走后,宫女的眼眸也阴沉下来。 皇后娘娘果然猜对了,皇上不敢动孟子清。 既然他不敢动,那就休怪她心狠手辣了。 皇上没动她,难道她还不能制造出她被皇上动了的假象么? 娘娘说了,只要做出假象迷惑众人即可,不管她有没有失身,一旦被人发现身上的痕迹,那就怎么也瞒不住。 她要的,就是猜疑,从来不是皇上的作为。 这样想着,宫女慢慢走向大床,伸手将孟子清的衣裳剥了个干净。 等雪白的胴体横呈眼前,宫女俯下身去,在她身上制造出她被迫承欢的印记。 做完这一切,她替孟子清穿好衣服,故意弄的衣衫不整,就等天明有人过来看好戏了。 睡梦中的孟子清只感觉有人伏在自己身上,温热的呼吸喷洒,然后身子传来一阵阵酸软的痛。 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被人做了什么,眼角有泪滑落,之后就陷入更加深沉的睡梦中。 —— 另一边,柳府。 见孟子清还未归家,柳氏以为孟子清去了国师府,便让人去寻。 等去寻的人归来,她才知孟子清并未去见莫离亭。 这时柳氏彻底慌了,赶忙找到柳相易。 “二哥,大事不好了,子清不见了。” 柳相易哈哈大笑,觉得柳氏在开玩笑。 “妹妹啊,你这太大惊小怪了,子清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她会照顾好自己的。” “可是……”柳氏还想说什么,但一想到孟子清一直以来都能很好的照顾自己,便将心放了下去。 这刚放下心呢,柳府的新任管家就带着一名车夫匆匆而来。 “二爷,大事不好了。” “又怎么了?”柳相易一脸古怪,怎地今日都是大事不好了,难不成要变天了? 但他还是好心情的看着管家,目光在他焦急的脸上转了一圈后,落在一旁的车夫身上。 “二爷,是这样的,这是我们府中的车夫,是今日送清小姐出去的人,他方才归来找到我,说清小姐不见了。” “什么?!” 柳氏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赶忙上前来,用力拉住管家。 “你说谁不见了?” 管家老实说:“是清小姐。” 说完,便将车夫拉了过来,说:“具体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您有什么要问的,就问他。” 第六百八十二章 入宫 “你说!” 柳相易也皱起眉头,孟子清失踪是大事,他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车夫被点中,顿时露出惶恐的神情,战战兢兢回答。 “回老爷的话,是这样的,今日俺将清小姐送到目的地后,就在外面等着小姐出来。俺坐在马车上,一直盯着那宅子的大门呢,等了有一盏茶的功夫,突然俺就觉得后脑勺一痛,像是被什么击打了似的……俺也不知道谁打我,等俺回头时,没发现后面有人,之后俺就闻见一股奇怪的味道,然后俺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说的很详细,连什么时候被打的都说了出来。 “等俺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俺就躺在旁边的巷子里,也没人救俺,俺们府上的马车都不见了,连着清小姐都不见了。” 他知道自己是被人袭击了,对方的目标不是他,而是孟子清。 所以他不敢怠慢,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回柳府通知,让人去救孟子清。 只是他不知道是谁劫走了孟子清,能做的也只有报信这件事。 话刚说完,柳氏就呜呜哭了起来,柳相易心中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子清就要和离亭成亲了,按理说她是不会随便乱跑的。 她今日出去也和柳氏打了招呼,她是去孟有禄那里。 听车夫的话,孟子清确实到了孟有禄家,还在孟有禄家待了不短的时间。 但是车夫没等到她出来就被人袭击了,那子清不知车夫已经换了,贸然上了马车,那她会被带到何处去? 越想,柳相易越是头皮发麻。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管家吩咐道:“快,快去国师府通知这件事,请国师大人前来商议。” “是!” 管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赶忙出去了。 柳氏哭的更加伤心:“我就说子清失踪了,我的眼皮在子清出门后就跳个不停,我就应该拦着不让她出门的,她要是不出去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呜呜呜,都怪我……” “好了好了,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我应该相信你的。” 柳相易无奈下只好安慰柳氏,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沉重。 诺大的燕都,谁敢对子清出手呢? 上次也是这样,子清被人拐子卖到了金巧楼,若不是她自己机警从里面逃了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与她一起逃出来的还有两个姑娘,已经被他送回家了。 之后金巧楼也被人整顿了一番,不敢在拐卖良家女子。 但是时隔这么久,谁知道她们还会不会重操旧业? 柳相易想了想,便唤来一名小厮,对他吩咐道:“你去查查金巧楼,看看今日有没有陌生的姑娘进去。” 等人走后,柳相易又对站着的车夫说:“你今日驾的马车你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车夫点头。 “那你去找找看,看看你的马车今日都从什么地方过,那么一大辆马车,经过市集的话是瞒不住的,兴许能从这上面找到些线索。” 车夫恭敬说:“是。” 然后就退下了。 有条不紊的吩咐一堆事情后,柳相易又将柳氏哄回房间休息。 柳氏哪里肯,一直坚持要等孟子清回来。 没办法,柳相易只能冷着脸:“你在这里一直哭,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到时候有点儿头绪都被你哭没了,你还不如回去房间等着,子清回来了我们自然晓得去通知你。” 如此说了一通后,柳氏才掩面而去。 柳氏走后,莫离亭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柳府,与柳相易会面。 “舅舅,子清怎么了?” “你来了。”看见莫离亭,柳相易焦躁的心一下子静了下来,他拉着他,将孟子清失踪的事情从头讲了一遍。 讲完后,他抬头观察莫离亭神色。 见他神色平淡,可眸光深沉,眼中似酝酿了风暴一般,将要肆掠一切。 望着那样的眼神,柳相易忽然觉得后背一凉。 他这是动怒的迹象。 柳相易不敢再说话了 ,静静望着莫离亭走到一边。 赤金去殷府探底了,灵雪也在殷正南身边监视着,灵霜被孟子清派了出去,如今他身边可用的人寥寥无几。 出门前,他派了周叔去查这件事。 以周叔的能力,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 这样想着,莫离亭捏住小廊的栏杆,眸光沉如水。 这时,他必须要冷静下来,清儿一定不会有事的。 约莫半盏茶功夫,周叔快速赶来,恭敬对莫离亭说:“主子,查到了。” 柳相易松了口气,莫离亭也松开了紧握木栏的手。 手松开的那一刻,肉眼可见木栏陷了进去,有一个很深很明显的掌印。 “人在哪儿?” 问这句话时,能听出他压抑的怒火。 周叔不敢直视他眼睛,说:“在皇后的寝宫之中。” “殷聘婷!” 咬牙切齿喊出这个名字,莫离亭转身离开。 他衣衫雪白,像朵雪莲盛开在如墨的夜色里。 等人走后,柳相易问周叔:“周管家,你怎知子清在宫中?” 周叔叹了口气,说:“你们柳府的马车一路朝宫中去,我们在宫中有探子,一问就知。” 柳相易顿时凛然,不敢再问。 既然清儿在后宫中,那他这个外臣不便进去,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莫离亭身上了。 是夜。 浓重的夜色将整个燕都城包裹,月光洒在城中,一道身影如鬼魅一般朝皇宫而去。 莫离亭将轻功催到了极致,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燕铭裴他并不畏惧,他害怕的是殷聘婷。 那个女人虽身处后宫,但她什么都知道,清儿若是落到她手中,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她是个可怕的女人,是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女人。 他不敢去想清儿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每每想到那些后果,他忍不住头皮发麻,眼底一片猩红。 很快,他就进了后宫。 宫中有许多暗卫,但无人敢拦下莫离亭,也无人出来阻挠。 这样的场景落入莫离亭眼中,让他更加急躁。 燕铭裴只有在做了亏心事的事情才会这样对他,也就是说,他已经见过清儿了。 披着一身寒露,莫离亭来到了皇后宫中。 他并未进正殿,而是朝着偏殿去,一路上双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如此反复。 殷聘婷不会将人安置在正殿的,要献给皇帝的女人都会安置在偏殿。 他面色阴沉极了,身上的杀气直往外冒。 但他什么都没想,只想快点见到孟子清。 终于,他推开了偏殿的大门。 第六百八十三章 心如刀绞 门开了,嘎吱一声,听在耳中尤其刺耳。 莫离亭抬脚踏了进去,一双眼眸幽深如潭,他不敢有所顿留,径直走向偏殿里间。 层层叠叠的纱帐被门口灌进来的冷风吹起,随着烛火的摇曳,如乱舞的群魔,朝他伸出鲜红又艳丽的利爪。 他冷静极了,冷静的可怕。 一步步朝前走去,步伐坚定不移。 殿深如许,他的白衣尤为扎眼,让人不容忽视的深雪冰寒。 直到走进了里殿,那张大床就在眼前,离他十几步之遥。 一眼望去,床帐已经放下了,帐中人隐隐约约,似在翻动。 伴随着轻呵如兰的低吟,殿中添了几分温香暖玉的暧昧气息。 莫离亭只觉心中压了块石头,脚步亦跟着沉重起来。 怔了约莫几息时间,他终于抬脚走了过去,伸手将那阻碍视线的床帐拉开,露出帐中衣衫不整的某人。 “清儿,我来了。” 喉头哽了哽,他压抑自己满心的愤怒,温声喊道。 就在刚刚,孟子清凭借自己强大的精神力从昏迷中苏醒,她察觉身子异样,浑身软弱无力。 她想逃,却听见殿门被推开的声音。 那一瞬间,她慌乱极了,想立刻逃进空间躲避,却在看见自己身上的痕迹时,愣了神。 她身上青紫密布,她一眼就看出这代表了什么,脑子一片空白的同时,心中渐生委屈。 更多的,是面对现实的无能为力。 而此时,身体的异样再一次提醒她,她所受的不仅仅是这样简单。 那个女人给她喂的丹药,竟在此时生了效。 经过灵泉水的洗礼,她身体异于常人,但不代表她不会中毒,只是药效发作的会比别人晚一些罢了。 她越来越无法掌控自己,那难耐的感觉从心头升起,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无法控制的翻动起来,头上布满密密细汗,还发出那样令人羞恼的声音。 孟子清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 可她没有办法,本想进空间一躲了之,可她心头又升起一股熟悉的感觉。 她的心告诉她,他来了! 于是她一直忍着,等着他过来,他也没辜负她的期望,很快来到她的身边。 听到他声音的瞬间,孟子清睁开了眼睛。 感受到他周身蔓延的怒气,她没忍住眼眶一红,似乎有些委屈,娇声道:“玉之……” 天知道她有多害怕。 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还有那种即便全世界不容她,她大不了钻进空间一辈子不出来的光棍想法。 有这种想法,是因为她从未经历过害怕,即便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遇到那么多的事情,她的心都不曾动摇过一分,她一直坚强,一直冷静,似乎这世上就没有让她害怕的东西。 可是现在,她害怕,害怕的不得了。 她眼眶红了,眼中含着泪,嘴唇无力的翕动,最终喊出他的名字。 莫离亭再也忍不住了,长臂一伸将她拥入怀抱。 “对不起,我来迟了。” 他紧紧拥着她,陷入深深的自责。 他早便该发现她不见的,他早该来救她的。 天知道她刚才经历了什么,见到她的第一眼,他便瞥见了她身上的痕迹。 她衣衫不整,面色潮红,整个人无比狼狈。 这些痕迹告诉他一个血淋淋的事实,她被人欺负了。 作为她的男人,她的丈夫,他却什么都不知,直到这时才来到她身边。 想到她被燕铭裴压在身下的场景,莫离亭浑身的杀气又浓厚了几分。 一直以来,都是他太自负了,忽略了对她的保护。 如果不是他非要做那件事,她也不会…… 一时间,莫离亭心如刀绞,眼中也含了泪水。 “清儿,对不起,对不起……” 将她嵌入怀中,他在她耳边不停的道歉,可是道歉有什么用呢?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他将她拥的更紧了,孟子清只觉身上更加燥热。 不多时,她感觉到有温凉的东西落到颈肩,一滴一滴的,如似火一般烫入她心扉。 孟子清也跟着哭了。 她无法想象,清冷如他也会流泪,会这样压抑的哭泣。 她想告诉他自己的想法,可心头闷闷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她只能用力搂紧他腰身,轻轻喘道:“玉之,我,我们回家……” 她想回家了。 不想待在这个冷冰冰的地方。 或许是她太过矫情,但她就是不想待在这里,一分一秒都不想待。 莫离亭亦将她搂紧了些,嘶哑着声音回应:“好。” 一句好字,表明了他的心。 他脱下外袍,将她露在外面的肩膀遮住,然后将她裹紧,打横抱起。 他缓缓出了偏殿,走到园中时,察觉道有道视线落在他背上。 莫离亭头也不回的说道:“今日之事,来日莫某必将百倍奉还!” 说罢,头也不回的出了宫。 望他离去的背影,殷聘婷一张娇颜几近扭曲。 最终,所有的愤怒都归于平静,她笑了笑,轻启红唇细声说:“好,本宫等着。” 于是与他背道而驰,一人出宫,一人进殿,一如往昔般,不曾有变。 莫离亭很快出了宫,在回国师府的途中,孟子清心头的邪火又升了起来,她紧紧抓住莫离亭胸前的衣衫,紧紧抿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那合欢丹的药性实在是太强了,她根本无从应对。 他刚飞跃过一处屋脊,夜风贴着孟子清的脸吹过,她难以自抑,轻哼了一句。 “怎么了?”莫离亭立即停下步伐,担忧的看向她。 “没事,快走。” 孟子清无法忍受,只压抑着自己,催他快走。 如此,莫离亭也不问了,加快了速度朝国师府而去,一路上,轻功催至极致。 借由月色,孟子清能看见他好看的侧脸,如神君下凡一般,如谪仙一般,让人可望不可亵渎。 从这个角度看他,他风华无限,让人一度痴迷。 她的心砰砰砰跳了起来,手抓他的衣服也更紧了一些,心中没由来想着,要是亵渎了他,又是怎样一番滋味? 一想到那副画面,她面色更红了,眼眸也迷离几分。 若非强大的精神力支撑,她早便陷入昏迷,只想与人交欢。 换做一般人,恐怕这时已经醉生梦死了。 即便如此,回到国师府时,孟子清的意识也有些不清醒了,每每目光瞥到莫离亭,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她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恨不得立即扑身上去。 第六百八十四章 身心所属 披着满身寒露,莫离亭回到国师府,一声不吭进了房间。 将孟子清放在床上,他心绪微乱,伸手摸了摸她额头,只觉烫的吓人。 他吓了一跳,赶忙拉起她的手把脉,面色愈加阴沉。 孟子清只觉周身火烧一般,身体中也似有千万只虫在爬,酸痒难解。 她紧咬牙关,整个人面色通红,哆嗦着手一把拉住了莫离亭,喊道:“我,我难受。” 莫离亭俯下身,低沉说:“清儿且忍耐一下,我这就为你调配解药。” 他的呼吸温凉,双手却很冰冷,摸在她额头,拉着她的手腕,让孟子清觉得异常熨帖。 她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也知道该用什么方式解。 见他要起身离开,她身体中忽的涌出力气,直起身子扑入他怀中,紧紧将他拥住。 “别,别走。” 强忍将他吃干抹净的恶念,她逼迫自己冷静说话。 莫离亭轻拍她后背,像是在保证:“清儿别怕,我很快就会回来。” “不!” 孟子清更加用力的拥紧他,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她说:“我在皇后的殿中,她们喂我吃了一种丹药,我不知道是什么,但看到我现在的反应,我想我已经猜到那是什么了。” 她说这么长一句话,气息越来越乱,最后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咛,俯首莫离亭颈肩。 莫离亭早就感觉到她的异样了,如今又听她这样说,心中大概有了猜测。 他问:“那丹药可是红色的?” 孟子清用尽全力点了点头。 “合欢丹!” 顿时,莫离亭眼眸深如幽潭,身上的杀气喷薄而出,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 孟子清状似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背,说:“我知道我……但是你知道,我心里唯你一人而已,你若嫌弃,那我此生不会在出现于你眼前。” 说着不再出现,她心如刀绞,眼中也含了泪。 以前她不知自己有多爱莫离亭,但如今一想到要分离,她的心就忍不住钝痛。 不知在何时,她已经爱这个男人深入骨髓,若要离开他,她的心如何不痛? 可她已经不干净了,她身上那些痕迹提醒着她,她在昏迷的时候遭受了什么,即便她不是个封建的人,对于清白看的不是很重,可让她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与一个毫不相识的人做了那样的事,她感到无比羞耻! 枉她自诩人生赢家,现在看来,这样的赢家堪称讽刺。 想着自己以后的凄凉,孟子清脸上两行清泪,心中的旖旎感也消减了不少。 若莫离亭当真嫌弃自己,那她也会说到做到,此生不会在出现他面前。 她有空间,她会躲进空间一辈子不出来,就这样在空间孤独终老。 此刻,她丧气满满,哪里还有当初自信和明媚的模样。 听她说要离开自己,莫离亭呼吸一紧,用力将她拥抱。 他用不容反驳的口吻厉声道:“清儿,你不许离开我,我不准你离开我!” 他一直心有朝阳,可现在,因为她的话,他心中竟生出了一只恶鬼。 他无法想象没有孟子清的日子,他不知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早在冥冥之中,他们两人就已经离不开彼此了。 清儿殷聘婷下了合欢丹,而这合欢丹,还是他制造出来的东西,真是讽刺啊。 那个女人,用他制造的东西,伤害了他最爱的女人。 真是好毒啊! 他的怀抱渐渐冰凉,孟子清强压下去的火焰又升腾起来,贴在他怀中感觉无比舒适。 她不可自抑的低吟出声,而后忽然抽离他的怀抱,热烈的双眸紧盯他眼睛。 “莫离亭。”她喊了一声,没喊他的字。 此刻她无比郑重,身上罗衫早已半解,那些斑驳的痕迹印在她身上,就像无法磨灭的梦魇。 她紧盯他双眸,不放过他眼中任何一丝神色。 见他眸中除了心疼和愤怒外,再无半分情绪后,她心中忽的松了口气。 可她还是不确定的说:“这样的我,你还要不要?” “要!”莫离亭回答无比坚定,不管她变成什么样,他对她的爱,至死不渝。 他并不是那种肤浅的人,他爱她,爱她的为人,爱她热烈的灵魂,爱她所有的一切。 孟子清无比感动,她再也忍不住,伸手就去剥他衣裳,声音无比坚定,只听见她说:“那你要了我……” 语毕,滚烫的红唇就贴了上来。 莫离亭知道,自己配制的合欢丹没有解药,而他,是她唯一的解药。 她是他的妻,夫妻之事乃伦理纲常,他不把这次当做为她解毒,而是当成提前圆房,他的心态愈加平和。 等那红烛映着罗帐,帐中两人青丝相接,春宵一刻值千金。 初尝后他便释怀笑了起来,笑容朗月清风般,在这罗帐之中惑乱众生! 他的清儿,本就是清白女子。 他很想大笑出声,笑那暗中之人的愚蠢与胆怯。 想来,燕铭裴不敢动清儿,即便殷聘婷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依然不敢动。 而殷聘婷为了让自己误会,而后与清儿离心,便用了这样的障眼法。 只是可惜,她未算到清儿体质特殊,药效发作晚,让自己成了她的解药。 只有相爱过,才知相爱不易。 他和孟子清早已互定了终生,不是一点小小的挫折就能把他们分开的。 他们相信彼此,热爱彼此,殷聘婷千不该万不该,用这样的方式来算计他们,离间他们感情。 一时间,莫离亭只觉畅快无比,不仅是心里的,还是身体的。 他们两人现在,身心皆属彼此,想来这世间,已经没有能让他们分开的东西了。 低头温柔浅吻身下人,见她面色餍足,莫离亭不由勾弯了唇角。 既是第一次,那他可不能让清儿失望啊。 听她欢愉的声音,莫离亭亦是身心愉悦,更是耳尖的听见她说:“快……” 快什么? 莫离亭懒得深想下面的话语,只笑着说:“清儿放心,为夫身体力行,定会让你满意。” 说罢,床帐开始剧烈的抖动,可见里面战斗激烈。 而他所在的院子,靡靡之音远播,周叔还以为发生了何事,赶忙来查看。 等听清了那声音为何,他忽然老脸一红,神色不自然的哼道:“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羞煞老夫也……” 说着,他就背着手离开了院子,还念叨着说:“这院子的隔音效果不太好啊,明天得找人来重新修缮一下,不然以后的晚上可就睡不得安稳觉咯……” 这一夜格外的漫长,国师府众人也跟着失眠了一个晚上。 第六百八十五章 晨话 清晨,和煦的光线从窗外照进来,将房中阴影驱散。 屏风后,罗帐中,孟子清轻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昨夜她做了一个罪恶的梦,梦见自己和莫离亭缠绵悱恻,不知疲倦般大战了数百个回合。 她只觉浮浮沉沉,一直高居云端不下,沉溺于那让人醉梦的快乐之中。 眼波流转,初醒的迷惘尽散,神智回归。 “唔。” 想到那个梦,她不由惊了一下,下意识抬起手臂,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连抬手的气力都没有。 她心想,“怎么回事?” 而后身体知觉回归,她身子跟散架似的疼,尤其是……更是疼的厉害,火辣辣的。 她皱起眉头,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望着上方陌生的床顶,她猛地瞪大了眼睛。 不对!这不是她的房间,她昨晚…… 记忆如潮水般涌进脑子,从昨日进到皇后宫殿,一直到莫离亭来救她,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就好像是刚才发生的事情一般,烙印在她脑子里,怎也挥之不去。 同时,她还记起身上那些陌生的痕迹,整个人又是一震。 尤其此刻,身上传来的疼痛感提醒着她先前的种种难堪,她瞬间就红了眼眶。 刚有想哭的感觉,她就看见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臂从旁边伸了过来,搂住她,将她扣入怀中。 孟子清懵了懵,抬眼便对上一双慵懒的眼眸。 那眼中似有百态,但她一眼望去,只看到无边际的深情,同时耳边也传来温柔的声音。 “清儿,还早呢,多睡会儿。” 轰隆隆—— 孟子清顿觉脑中天雷炸响,整个人被劈的外焦里嫩。 她昨晚不是在做梦,是真的…… 她心头微乱,那只手还不安分的在她后背拨弄。 见她神情,莫离亭低声笑了起来,说道:“清儿,自今日起,你便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了。” 说着还低下头,蜻蜓点水般亲了亲她。 孟子清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啐道:“不要脸,谁是你妻子了,都还没拜堂呢。” 莫离亭但笑不语。 见他不说话,孟子清又想起自己在宫中遭遇的事情,当下脸色一白。 “我……” 见她面色忽变,莫离亭就知她想到了什么,低头将她吻住,把她后面的话尽吞腹中。 等她羞恼的瞪他一眼后,他支起身子,解释道。 “莫慌,你在宫中一切安好,并未发生你意想之中的事情,燕铭裴虽荒唐,但他知道什么敢动,什么不敢动,我莫离亭的女人,他自然不敢动!” 这话说的铿锵有力,似敲打在孟子清心上,令她呼吸都乱了。 她红了红脸,说:“那我身上的那些痕迹怎么解释?” “放心。”莫离亭捏捏她的脸,笑着说:“不过是殷聘婷为了离间我们感情,弄出来的障眼法而已。” “障眼法?” 孟子清紧蹙眉头,什么障眼法这般逼真? 莫不是他为了开解自己,所以故意这样说的? 孟子清一颗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整个人难堪的要命。 她宁愿自己是不干净的,也不要他为了安慰自己而选择委曲求全。 如此欲盖弥彰,她如何能接受! 她有些伤心,眼眸认真的盯着莫离亭,说:“你不用安慰我,那些痕迹是不能作假的,我知道……” 又是一吻堵住她接下来所有的话。 孟子清气鼓鼓的瞪着眼睛,这男人怎么回事,能不能让她好好的说话! 刚要让他“不要这样”,莫离亭就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清儿,你要相信为夫,是不是障眼法,为夫还不清楚吗?为夫亲自检验的,还会有错不成?” 检验二字,他咬的极重。 孟子清被他呼吸扰乱,耳朵痒的不行,在听见他的话后,更是身子一颤。 “你……难道我……” 有些话难以启齿,她脸都涨红了。 莫离亭给她一个确实如此的眼神,说:“夫人真是聪慧,一点即通。” 轰——热气爆炸,孟子清又闹了一个大红脸。 他这样解释后,她心中也松了口气,不过还是问道:“那万一我真的被……你还会……” 话未说完,莫离亭就打断她的话头,说:“没有万一,你永远都是我的!” 说着将她搂的更紧了些。 孟子清眼波缭乱,身子更加软绵绵没气力,气恼的说:“你该起床了!” 昨夜是在她不清醒的状态下完成的,今日她清醒着,还露出这种神情,莫离亭心中微紧,眼神变得无比幽暗。 在孟子清的惊呼声中,他压了下来,两人青丝缠绕。 “清儿。”他低声唤,尾调惑人。 末了又唤一声:“夫人……” 孟子清被他喊得晕晕乎乎,心中就升起一股要将自己交给他的错乱想法。 只是她昨夜不知眠的承欢一夜,此时那处火辣辣疼的紧,是再也无法承受了,只得咬着牙,摇头拒绝。 “不行!我,我承受不起。” 莫离亭当然疼惜她,只低头吻了吻她,心中哀叹一声。 他说:“夫人真是个忘恩负义的,昨夜为夫辛勤耕耘一夜未眠,不料今日夫人竟翻脸不认人,唉,为夫心里真疼。”说着还拉她的手往心上按去,狐狸眼中笑意绵绵:“夫人给为夫揉揉。” 孟子清顿时红透了双颊,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没脸没皮了? 这种话都好意思说出口吗!? 什么辛勤,什么未眠的!! 孟子清苦恼的瞪着眼睛,脸上烫的都能煎鸡蛋了,此时只觉某处更加疼了。 可他还捏着她峰顶玩弄,笑眯眯的看她心旌摇曳。 她只好软绵绵推他,苦着脸说:“我那……疼的厉害。” 莫离亭立即知晓,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后,嚯的直起身子,“我去拿药。” 语毕,将自己毕露无遗展现于她眼前。 孟子清怔怔的看了他一眼,以及……,只觉热意上涌,后来就流了鼻血。 她胡乱的抹着,莫离亭望她模样好笑的紧,长腿一迈下了床。 他拿来布巾和药霜,回来时已经穿戴完整,白衣翩跹不染纤尘。 替她擦干净鼻血后,便撩开被子,为她擦药。 孟子清脸红的滴血:“我,我自己来。” “无妨。”莫离亭拒绝,耐心细致的替她上药,一边搽一边说:“你是我夫人,这种小事为夫怎能让你动手?再说了,这是为夫弄伤的,为夫难辞其咎,一定好好为你治疗,以后还要让你享福呢。” 他一本正经的开车,孟子清欲哭无泪,只觉羞愤欲死。 暗骂一句“臭流氓不要脸”之后,她羞赦拉起被子,盖住了脸。 第六百八十六章 安心 上完药,莫离亭又弄来一些吃食,孟子清随意吃了些,又和莫离亭说话。 吃了东西后,她身上有了些气力,就要下床穿衣。 莫离亭忙按住她,说:“你且在房中好生休息,今日哪儿也不要去了,我会给岳母大人说的。” 听他这样说,她看了眼自己身子,脸腾一下又红了。 他说的对,现在不是回去的最佳时机,要是被柳氏发现她这些异状,定要唠叨一番。 她到底还是面皮薄,不敢去刺激柳氏,深想下来后,点了点头。 “也好,你去时就说我一切安好,让她不要担心,也不要把昨夜的事情告诉她,我怕她担心。” “夫人放心,为夫自有分寸。” 见他笑容深邃,孟子清哼了一声:“不正经。” “夫人这可错怪为夫了。”他低声笑了起来,目光落在她白皙的面容上,不由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为夫向来正经,倒是夫人,下次为夫穿衣时一定会遮掩好,不让夫人看见,免惹夫人对为夫浮想联翩,气血上头。” 他这说的,是她流鼻血的事情。 孟子清顿时恼怒,红着脸捶了他一下,大骂:“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恋,谁对你浮想联翩了!” “自然是夫人。” “你这个臭流氓,大色狼,你离我远一点。” 她口不择言,显然羞恼无疑。 莫离亭只觉心情甚好,将她柔夷抓在手中,自然不肯离开她。 假意挣扎一番后,孟子清还是由着他去了,过了一会儿,她说:“那我的衣裳不能穿了,你回趟柳府给我取衣。” 他摇了摇头:“不用那么麻烦。” 说着起身走到一旁的柜子前,将柜子打开,里面一半是他的衣裳,另一半则是女装。 孟子清有些吃惊:“你这里怎会有女子衣物?” 他头也不回的回答:“早在与你互许终生时,我便令人备下了,这些衣裙每季一换,都是时兴的款式。” 早在与她互许终生时,他便认定了她。 她将来一定会是自己的妻子,所以他的衣柜里,自然会备上她的衣裳。 他未拿衣裙,而是拿了一套崭新的白色里衣,还有一件暗绿色绣莲花纹的亵衣。 等衣裳拿到她面前,孟子清耳尖都红了:“你怎么连这种都备下了?” “衣裳自然要备全套,方才能有备无患。” 他一本正经的解释,而后不待她拒绝,亲自为她穿。 孟子清想说自己穿,但他神情不容拒绝,又想起他为自己上药的认真,脸红红的任由他摆弄了。 等穿好衣裳,他将她抱到榻上,又拿了一床新被子给她盖好。 “清儿先委屈一下,在此处睡。” 孟子清点点头,没有拒绝。 那床上有他们合欢的痕迹,睡着有股子味道,她有些不自在。 等他掖好被子,又转身在香炉中点了一支安神香。 烟香袅袅升起,孟子清望他忙碌的身影,望着望着就觉困意袭来,打了个呵欠后翻身睡了。 他刚睡下,莫离亭就回到大床前,望着床单上某处殷红的痕迹,心中多了几分心疼。 他将床单扯起来,找来剪子将那有痕迹的地方剪下来,装进准备好的盒子里,上好锁后郑重放了起来。 弄完这一切,他重新回到小榻前,望着孟子清安静美好的睡颜,一颗心都变得柔软而沉静。 “清儿,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你是我的命,清儿。” 他俯下身去,轻轻吻了吻她。 他可以不爱自己的命,但他不能不爱她。 或者说,比起他的命,他更爱她。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的声音,莫离亭怕扰她清梦,赶忙起身走出去,步伐亦轻浅。 房门一开,周叔面带笑意站在门外,见到他就恭敬道:“大人。” “嘘。”他声音有点大,莫离亭手指竖在唇边,示意他噤声。 周叔秒懂的闭紧嘴巴,眼神瞄了瞄莫离亭身后的房间。 心中刚有想法,就听见莫离亭说:“夫人睡着了,不要吵醒她,让她好好休息。” 说罢,就轻手轻脚的关好门,径直朝书房走去。 周叔无形中被喂了一嘴狗粮,一脸无语的望着莫离亭背影。 他从未见过莫离亭如此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他感到新奇的同时又生出无限感慨。 想来,夫人应该是他用心珍爱的女子了。 摇了摇头,周叔提脚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莫离亭温柔的眸光就敛了起来,变得犀利冰冷。 他对周叔说:“那件事,可以提上日程了。” 周叔一惊:“这么快?!” 随后露出一脸凛然。 莫离亭没有解释,抬眼看向窗外,窗外落叶翻飞,冷风簌簌。 “去准备,我去一趟柳府。” 未等周叔反应过来,他就出了书房,去了柳府。 柳府。 柳氏今日茶饭不思,心中担忧着孟子清,眼眶又红又肿,显然刚哭过。 孟萱儿在一旁安慰着她,说:“娘您不要太难过了,周管家不是说过了吗,清儿在国师府呢,她没事,很快就回来了。” 柳氏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兀自担忧。 等柳相易领着莫离亭前来,她嚯一下起身,上前几步抓住莫离亭,焦急问:“离亭啊,子清怎么样了?子清呢,她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说着还朝莫离亭身后张望。 莫离亭和柳相易对视一眼,笑道:“您不用担心,清儿好着呢,她昨夜受了些惊吓,此刻正在国师府休息呢,等她醒了我便送她回来,您放心,她并未受伤。” 得了莫离亭的保证,柳氏才放下心来,念叨着:“没事就好。” 昨夜她惊吓了一夜,根本不敢睡觉,一合上眼就梦见女儿喊救命,喊娘亲。 她吓死了,急得团团转,等到清晨时才收到周叔传来的消息,这才稍稍安心。 之后孟萱儿便来陪伴她,哄她睡了片刻。 见她面带倦容,莫离亭也是有些心疼,便说:“我和舅舅还有事情要商量,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柳氏也知道自己太过紧张了,放心下来后就朝他慈爱一笑,“正事要紧,快去。” 他也不多留,让她好生休息后,就和柳相易离开了。 等人走后,孟萱儿才对柳氏说:“我就说清儿没事,她那么聪明,肯定不会让自己危险的,咱们都太紧张了。” 柳氏也点头:“是啊。” “好了娘,您一夜未睡,小心熬坏身子,快去休息会儿,女儿今天都会在这里陪着你的。” 望着她娴静的面容,柳氏微微一笑,也不反抗,由她扶着自己去休息。 第六百八十七章 景王来 孟子清睡醒时,已然黄昏时分。 日落西山,天边缱绻着一团团被霞光染红的云,一眼望去美丽而宁静。 一觉睡醒有些口干舌燥,孟子清直起身子,揉了揉僵硬的脖子,身上没有一处不酸软。 她的战斗力还是太低了,竟经不起莫离亭一夜折腾。 一想到那谪仙般的人坠入红尘如此卖力,孟子清忍不住面上一烫,眸光都有些闪烁。 刚要下榻去倒杯水喝,却发现找不到鞋。 她叹了一声光脚下榻,两步走到桌前,倒水喝了两杯。 两杯水下肚,有人撩了帘子走进来,她抬眼一瞧,来者正是莫离亭。 “醒了?”莫离亭笑着走过来,当看见她光脚踩在地上时,不由脸色一变,赶忙将她捞起来。 孟子清只觉眼前一花,人就到了榻上。 “我就喝杯水……” 他似乎有些生气,孟子清弱弱解释,话刚出口就被他按到,一吻绵长。 末了,莫离亭将她抱在怀中,目光落在她唇上,甚为满足。 “快要入冬了,地上最是寒凉,你身子弱,若是染了风寒,为夫可是会心疼的。” 他一本正经的说着撩拨她的情话,孟子清脸红彤彤的,不敢反驳。 望着他澄澈的双眸,她心中被幸福填满了,搂住他腰身撒娇:“那我以后会好好保护自己,一定不让你心疼。” “如此甚好。” 莫离亭甚是满意,难得见她乖巧一面,他心中跟抹了蜜一般甜。 两人你侬我侬了一会儿,孟子清喘着气说:“是不是要吃饭了,我都饿了。” 说着,肚子就极其配合的发出咕噜的声音。 莫离亭点了点头:“嗯,你要在房里吃,还是去厅里吃?” “厅里吃,正好活动活动手脚。” 睡了一天,她身上软绵绵的,需要走动才行。 莫离亭点点头,起身去拿了一套深绿绣柳枝纹的衣裙,神色认真的给她换上,等穿戴完毕,他还正经道:“我的清儿真美。”把孟子清夸得脸都红了,两人手牵着手走出了房间。 国师府的厨子是经过培训的,会做孟子清的那些美食,因此很合孟子清胃口,她一口气吃了三碗米饭。 等她吃完,莫离亭还给了盛了碗汤,她也不推辞,慢慢喝光。 吃饱喝足后,两人就牵着走在国师府中漫步消食,天色也慢慢暗下来,小廊上亮起了灯火。 灯火的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国师府人来人往的,却没有一人朝这边来,给足了两人独处的空间。 走了一会儿,孟子清钻进一处小亭坐下来,撑着下巴打量莫离亭,眸光亮若星辰。 莫离亭在她旁边坐下,有些无奈:“看着我做什么。” “玉之,我觉得你真好看。”孟子清发自内心的赞美。 东陵国能比莫离亭出色且俊美的男人,根本找不到第二个。 她能遇见他,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不过他能遇见自己,也是他的福气,孟子清如是想到。 “哪有夸男人长得好看的。” 莫离亭摇摇头,心里却觉得很满足,想着以后一定要多用自己的美貌诱惑她。 孟子清嘻嘻一笑,伸出手去揉着他的脸,玩的不亦可乎。 玩着玩着,她忍不住凑上去,狠狠亲了他一口。 以前她觉得亲一口很羞涩,但从昨夜之后,她反倒不觉得有什么了,自己的男人,想亲就亲。 就像一个青涩的女孩,一夜之间长大成了女人。 孟子清就属于这种。 莫离亭很受用,顺理成章的将她抱到自己腿上,笑眼如星。 难得她如此主动,他自然不能放过。 两人又是一阵腻歪,孟子清软倒在他怀中,不经意问道:“我在宫中时,殷聘婷和我说了很多话,还有很多关于你的往事,她说你欠她的她一定会讨回来,你和她是不是有什么感情纠葛啊?” 如果不是感情纠葛,孟子清想不出殷聘婷为何会如此憎恨莫离亭。 恨到要毁了他最爱的女孩,用那种龌龊的手段。 莫离亭眸光暗了暗,将孟子清搂紧说:“我和她之间并没有所谓的感情纠葛,清儿不必担忧。” 孟子清并未看到他神情,听他如此解释后稍稍安心,“谁担忧你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既然选择了我,那就不允许在和别的女子有纠缠了,我的心眼小的很,眼里也容不得沙子,你要是背地里负了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说着露出一脸凶狠,还朝莫离亭扬了扬拳头。 莫离亭将她拳头握于掌心,有些揶揄的说:“清儿语气酸的厉害,可是吃醋了?” “对!”孟子清认真点头,一点也不躲闪。 她这般姿态真真软化了他的心,气息倏忽有些粗重。 “我的好清儿,我怎舍得负你。” 说着,就要去吻她。 还未沾上她的唇,一边就传来一声:“大人……咳咳咳。” 被坏了好事,莫离亭苦笑一下,面色不虞的转过头去,目光所及之处,脸色通红的周叔抬头望天,一副感了风寒的样子,狂咳嗽。 孟子清羞得将头埋进莫离亭怀中,只觉没脸见人了。 望着自己主子一脸欲|求不满,周叔只想遁地逃走,但想着还有要事禀报,就尴尬的站在原地,努力装出一副非礼勿视的严肃样子。 “何事?”他虽然来的不是时候,但他也不能赶走周叔,只能无奈询问。 周叔说:“大人,景王爷来了。” 要不是景王到来,他才没有这个胆子来打搅两人独处。 看他主子的脸色就知道,他肯定恨死他了。 周叔为自己抹了一把辛酸泪,目光瞥向别处。 “景王?”莫离亭皱起眉头,似在思索。 半晌,他才问:“他人呢?” 他不知景王来此所为何事,但选在这个时候登门,真挺让人意外的,至少莫离亭觉得意外。 “老奴不敢怠慢,已将他请到书房了。” “嗯,你先过去,就说我马上到。” “是。” 周叔下去了,莫离亭回过头来,搂着孟子清就是一记深吻。 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和她亲密接触的机会,即便刚才被打断了,那也要补上才行。 孟子清被他吻的晕晕乎乎,见他还要深入,脑子霎时清醒过来,用力推了他一下。 “之澜还在等你呢,你赶快过去,莫让他等久了。” 之澜之澜,如此亲昵的称谓让莫离亭心生醋意,酸溜溜说:“夫人心中还能记挂别人,看来是为夫用力不够,未能让夫人满意,等会儿为夫一定要使尽十八般本事,让夫人没工夫去记挂别人才行。” 孟子清:“……” 用力捶了他胸膛一下后,羞恼的捂着脸跑了。 第六百八十八章 各自心思 国师府,书房。 燕之澜等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莫离亭才姗姗来迟。 他一进书房,就见深蓝华服的少年头戴宝冠,唇红齿白,笑容深邃。 “莫某来迟了,还望王爷不要见怪。” “国师大人说的什么话,是之澜不请自来,实在冒昧。” 两人相邀而坐,莫离亭笑望他:“陆先生没和你一起来吗?” “我是一个人来的。” 在他面前,燕之澜不敢托大,只用了我自称。 他一路前来还有些忐忑,心中盘算着要用这样的态度来面对莫离亭。 可在见到他的那一刻,他所有的紧张都放下了,只记得自己前来的目的。 “听说清姐姐被掳进了宫中,她还好?” 说这话时,他眸光闪烁,不敢直视莫离亭的眼睛。 他现在的身份是燕之澜,不是当初寄宿孟府的陆之澜,他以何种身份来问她安危呢? 莫离亭默了默,他亦跟着心虚起来,一颗心跟做了贼似的七上八下。 半晌,莫离亭才回答说:“她没事。” 燕之澜松了口气,却道:“我虽很少和我那个皇兄相处,但我了解他的性子,这次他没得手必不会忍气吞声。我担心他会对清姐姐下手……” 燕铭裴永远是伺机而动的老虎,这次他因为莫离亭的压力放过了孟子清,但他却不会就此收手,肯定会从别的地方讨回自己的损失。 莫离亭也知道他的为人,所以一直不敢放松警惕。 不过望着燕之澜担忧的神色,他还是说:“此事莫某会做好打算的,王爷不必担忧。” “我听说你们就要成婚了。” “二月初二,请帖过几日便会送到王府,到时王爷若有闲暇,还请前来喝杯喜酒。” “好,我一定来。” 燕之澜被莫离亭的眸光紧盯,像被看穿了心事般,面容有些尴尬。 他很想试探莫离亭到底爱孟子清有多深,但他又不敢试探,眼前这个男人有多可怕他是见识过的,自然没胆子去触碰他的底线。 心中叹了口气,他又和莫离亭说了一些其他的事宜,两人聊到了深夜。 等陆忠收到消息来接燕之澜时,他才落荒而逃。 回去时,望着国师府的大门原来越远,燕之澜心中像吃了黄连一样苦涩。 他越是登的高,就离孟子清越远。 他没有任何机会了,只能将这份情意深埋心底。 他会永远记得有个女子,在他最落魄狼狈时,用最明媚的笑容,最温柔的姿态将他接纳。 这份感情在心中沉淀,在岁月中发酵,直到后来越来越深,越来越重。 此后他的妃子,越像她的越得宠爱,却没人知道为什么。 没人知道,他爱了一个女子,爱的入了骨髓,爱的他此后接纳的女人都像她。 不过他不会因为爱她就给她带去困扰,他会将这份爱珍藏起来,只要远远望着她幸福,就觉得很满足了。 燕之澜如是想到。 —— 皇宫,牡丹殿。 殷聘婷最喜牡丹,牡丹张扬热烈,美丽高贵,是最配得上她的花朵。 牡丹亦是百花之王,如同她一般,母仪天下,矜贵高傲。 为了配得上她的高傲优雅,燕铭裴将此殿赐名牡丹,以此彰显对她的宠爱。 殷聘婷很喜欢牡丹殿,殿外也种满了各种品种的牡丹,每到花开季节,这里便拥有宫中最为靓丽的景色。 如此宠爱在后宫乃是独一份,惹得那些嫔妃眼红不已。 夜深了,殷聘婷伺候燕铭裴睡下后便来到牡丹殿,以热汤沐浴。 她狠狠洗着被燕铭裴疼爱过的地方,面色阴沉,像是风暴前夕。 俏丽的宫娥们缩着脖子低着头,不敢触她的霉头,只有她的两个心腹对视一眼,动作娴熟的为她擦拭。 殷聘婷看了两人一眼,冷声问:“红翡,红玉,你说皇上到底怎么了,都把女人送到他床上了,他居然不敢动,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红翡红玉顿时噤若寒蝉,红翡赶忙说:“娘娘您莫要乱说话,小心隔墙有耳。” 说这话的同时,她的目光还扫了一眼在场的宫娥。 那些小宫娥们脑袋垂的更加低了,身子也颤抖起来,不敢多言。 殷聘婷皱起眉头:“那个女人本宫有些在意。” 孟子清给她的感觉很危险,一点都不像那些富贵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女,不会任由她拿捏宰割。 昨日的相处中,她一直摸不准孟子清的脾性。 这种看不清的感觉让她很是忌惮,但又有些兴奋,就像遇见了对手那样的兴奋。 红玉说:“要不要把她……”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殷聘婷摇摇头:“这次之后,莫离亭已经防备本宫了,你们没机会再下手了。” 说到莫离亭,她心中一紧,隐隐有些委屈。 不过她还是压下自己心思,未露端倪。 红翡想了想,便献了一计。 “娘娘,那个孟子清在燕都不是有很多产业吗,咱们或许可以从此下手。” 要对付一个人,就要先断她的臂膀。 孟子清拥有诸多产业的事情,一般人不会知道,但对于殷聘婷来说,却不是什么秘密。 她先前出手试探过一次,但不知被哪里来的小东西搅合了。 这次,她不会再失手了。 想了想,她起身擦干水渍,穿好衣裙走了回去,脑中有了一个万全之策。 是时候给燕铭裴吹吹枕边风了。 —— 另一边,莫离亭处理完事情已经深夜,本来要送孟子清回去的,奈何时间太晚了,他也舍不得。 洗漱好后,他便回了房间。 已经睡下的孟子清只觉得身边一沉,随后便被一双有力的臂膀圈进了怀中。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鼻尖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便朝他怀中滚去。 当摸到一片滑腻时,她吓得瞪大了眼睛,脑中睡意也荡然无存。 “你……唔。” 未等她反应过来,便被压倒,便被吃干抹净。 等到翻云覆雨时,她眼中媚意流转,寻了空闲便喘气说:“国师大人,我劝你节制。” 某人笑的纯洁无害,再次压了下来。 “夫人要养好体力,为夫还有十八般本事没有用上呢。” 孟子清的声音断断续续,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最后瞪他一眼都是轻飘飘的。 以前觉得他高贵如谪仙,矜贵若上神,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 但现在她觉得以前那些都是错觉,他根本就不是什么谪仙上神,是妥妥的腹黑饿狼啊!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呢? 真是识人不清,识人不清啊!! 孟子清抹了把辛酸泪,被他再次抛上云端,室内一片春意盎然。 又是整整一夜,天明时方才停歇。 要来热水给她擦了身子后,两人才相拥睡下。 第六百八十九章 回府 下午时分,孟子清才睁开眼睛,只觉身上酸软的厉害。 她这是纵欲过度的表现,心想一定要消停几日,不要搭理莫离亭才行。 她动作麻利的下床穿衣,脚刚沾地就是一阵酸软,险些摔倒。 紧紧扶着床沿,她深呼吸一口气,待适应这感觉后,才缓缓直起身子,颤着腿穿戴完毕。 洗漱好后,她活动活动酸痛的腰肢和手脚,这才缓缓跨出房门,迎接下午的日光。 “夫人您醒了,可要用膳?” 一个小丫头闻声而来,恭敬的询问。 孟子清看了看冷清的院子,不由问道:“莫离亭呢?” 小丫头低眉顺眼回道:“回夫人的话,大人午时便出去了,临走时吩咐奴婢好生照料夫人。” 她说话脆生生的,孟子清听着心情甚好,脸上也浮现一抹温和的笑意。 见她眉目温柔,眼角眉梢有着初为女人的媚意,整个人的气质都多了几分娇柔。 小丫头看的面目一红,羞答答的低下头去。 她家夫人真是好看,怪不得大人这样喜欢夫人呢,连走的时候都一步三回头的交代,要她好生照顾夫人。 大人的这份深情,真是羡煞旁人。 “你叫什么名字?”见她低着头,孟子清笑着问。 “奴婢叫白鹭。” “白鹭啊……”孟子清念了一遍,觉得这个名字甚好,听着很温柔。 这是一种鸟儿的名字,孟子清念完后顿时想起家中幽怨的青雀,不由笑出了声。 那丫头一定怨念极了,这次回燕都没带她,她不知道要画多少个圈圈诅咒她呢。 笑后,她朝白鹭伸出了手,略为苦恼的说:“你且过来扶着我,我腿有些软。” 白鹭年纪虽小,但对于那些事也是知晓的,有专门的嬷嬷教导她们。 一听孟子清说腿软,她不自觉的就想到那方面去,脸又羞红了。 她赶紧上前扶住孟子清,两人缓缓走出了院子。 膳食早已备好,孟子清随意吃了些,便让白鹭去备马车,她要回柳府去。 柳氏两日没见着她了,一定担心死了。 白鹭本来是国师府的婢女,孟子清不想带她回柳府,但她态度坚决的要跟着去,周叔也说白鹭是莫离亭为她挑选的贴身丫鬟,拗不过两人,她只好带着人回去。 再回去的途中,孟子清才发现白鹭的异于常人之处。 这个小丫头不简单,不仅头脑灵活,就连身手都是一顶一的好。 有此发现后,孟子清对于国师府不养闲人的规定有了更加深切的认知。 回到柳府,她第一时间便去了柳氏的院子,见她面色担忧的在做女红,顿时心中一暖,唤了声:“娘,我回来了。” 柳氏这才抬起头来,目光落在她身上的刹那,眼泪也跟着夺眶而出。 而后抱着孟子清哭了一场,才被她哄好。 “你呀你呀,真是担心死娘了。” 柳氏一边擦眼泪,一边嗔怪的骂了一句,孟子清自然不敢反驳,使出撒娇手段后,她的心情才好一些。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柳氏忽然盯着她的脸,皱眉道:“女儿啊,娘怎么觉得你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孟子清顿时心虚,却面不改色的问:“哪里不一样了?是变胖了,还是变瘦了?” 柳氏摇摇头:“都不是,望着你的脸,娘觉得你好像成熟了很多。” 她看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觉得她成熟了。 孟子清顿时打着哈哈糊弄:“娘您忘了,我都及笄好几年了,自然成熟了,只是以前我天天待在您身边,您也没有好好地看过我,自然就没有注意到我的变化嘛。” 她这样说,柳氏一想,还真是。 她每日都待在自己身边,每日都一个样,她自然分辨不出。 虽觉得不对劲,但还是被孟子清三言两语绕了过去,没在这上面纠结。 见她说起别的话题,孟子清也跟着松了口气,暗叹:好险。 柳氏到底是封建思想的女子,要是让她知道自己未婚就和人家那什么的话,她肯定要吃惊极了。 为了不刺激她,她还是选择什么都不说,就这样随风散去。 她没事,柳氏也安心下来,随即开心的说要亲自下厨,做几道好菜给她压压惊。 孟子清求之不得,亦帮着打下手,两人在厨房里忙碌起来。 晚饭后,柳氏叮嘱孟子清,以后都不要出府了,免得又遭遇危险。 孟子清满口答应后,柳氏又说她是要出嫁的人了,新婚前都不得和莫离亭见面,免得坏了福运。 孟子清撇撇嘴,心想她可以不出门去,但经不住某人半夜爬窗啊。 她娘还是太单纯了,一点都不了解那只坏心眼的狐狸。 这不,之前才说过要躲着他,不和他接触呢,为此她临睡前还特意将门窗都关严实了,可还是防不住某只色念熏心的狐狸。 睡的迷迷糊糊时,她就被某人搂进怀中,大掌在她身上点火。 他初尝这事,自然食髓知味,怎能离得开她? 孟子清心中恼怒,可这是在柳府,她不敢将她赶出去。 万一被柳氏瞧见了,她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她隐忍着快意,娇吟着和他共赴巫山云雨,心中将他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两次后,孟子清怎么也不肯再来,气喘吁吁软如泥,被他苦笑着搂进怀中。 黑暗中,她伏在他身上,对上那双沾染了情事的温润眼眸,小声说道:“你明日不要再来了,这是在我舅舅府上呢,万一被人家瞧见听见了,我就没脸见人了。” 她说的郑重,莫离亭勾唇一笑:“离成婚日还有些日子呢,我要是想你了,那该如何是好?” 孟子清脸上一红,却还是狠心拒绝:“那就找点事做,忙碌狠了你就不会想我了。” “清儿你真是绝情。”莫离亭状若受伤,幽怨的捏了捏她某处。 听她惊呼一声后,又说:“为夫如此卖力让娘子满意,却不想娘子用完就丢,真伤为夫的心。” 孟子清脸更红了,什么叫用完就丢,这男人越来越不要脸了。 恼怒的掐他一把后,她认真说:“经过这次的事情,我心中总有些不安,他们不会就此收手的,我要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她眸光闪烁,似是想到了什么。 经过这次碰触,让她有些了解了殷聘婷的为人。 她若不能将手伸到自己身上来,必然会伸到她的产业上面,她不能坐以待毙。 “好,为夫会在暗中好好配合娘子的。” 莫离亭笑的温柔,翻身将她压倒:“不过长夜漫漫,为夫甚是无聊,娘子还是和为夫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孟子清:“……” 第六百九十章 私访 翌日一早,孟子清早早的起床,梳洗完毕后,给柳氏打了声招呼,就带着白鹭出门。 柳氏一开始不愿意,一直念叨她,让她待在家中待嫁。 不过还是拗不过孟子清,怨念的望着她出去了。 而怕她出事的柳相易则紧张的给她配了侍卫,还把闲着没事干的柳凤羽都塞给她。 孟子清苦笑着拒绝他的好意,最后还是把柳凤羽带上了。 路上,柳凤羽小声的和她咬耳朵,“你这次出事,我们都很紧张呢,我都差点去宫中救你了。” 孟子清感动的握住她的手,冲她说道:“就算我真的出事了,你们也不要轻举妄动,舅舅在朝中本就举步艰难,要是你们在出事,他会更加难走的。我还有莫离亭呢,他是不会让我出事的。” 不仅如此,她还有保命神器空间,根本就不会出事。 若不是这次她想看看掳她的人是谁,她才不会遭了道,不过也算有所收获,不枉进宫一场。 被喂了一嘴狗粮的柳凤羽噎了一下,扁扁嘴道。 “你还真是心大。” 说完嗔了她一眼,伸手撩开车帘。 车外人来人往,也有不少马车缓缓驶过,那些马车华贵极了,一看就知是世家子弟出行。 扫了两眼,柳凤羽兴致缺缺。 她放下车帘,扭头打量一旁恭敬端坐的白鹭,眼中生出几分兴趣。 “这位姑娘是?” 她昨夜并未见到白鹭,亦不知白鹭的身份。 “这是白鹭,我的贴身丫鬟。” “白鹭?”看了几眼后,柳凤羽心生惊奇,啧啧道:“你这丫鬟不简单呀。” 她看人向来极准,这丫头虽看着年纪小,可那虎口处却有薄茧,这是习武之人的手。 而且她气息敛的极好,看上去跟普通人没两样,可若对上她,势必是个非常难缠的对手。 莫离亭真是有心了,派这么个高手来保护子清,子清挺幸福的。 看到她这般幸福,柳凤羽无比唏嘘。 什么时候,她也能得到自己的幸福呢? “凤羽姐,你在想什么呢?” 在她愣神时,孟子清推了推她,她很快回神,摇头:“没什么,怎么了吗?” 孟子清指指车外:“我们到了。” “哦,好,那我们下车。” 说着,柳凤羽率先跳下马车,孟子清跟随其后。 两人来的是燕都的檀清阁,现在时辰还早,店门还未开。 “子清,我们来早了,店里的人还未上工呢。” 孟子清笑了笑:“那我们先去吃早饭。” “也好。” 于是三人逛了一条街,找了个面馆吃早餐。 等吃完饭回来,檀清阁的店门果然开了,孟子清带着两人走进去。 店里的店员正在打扫卫生,见有人这么早就来了还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热情的迎上前来。 “姑娘,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询问我,我会给你们推荐最适合你们的。” 孟子清笑了笑:“我们不买东西。” 小姑娘像是愣了一下,这么直白说不买东西的客人还是第一次遇见。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一点也不生气,态度很好的说:“那你们随便看看,要是有需要的可以问我哦。” “你们店长呢?” 孟子清冲她和善一笑后,目光在店中搜寻起来。 檀清阁的店长她之前有见过,要是她在的话,定能一眼认出她。 听到问话,小姑娘认真回答说:“我们店长在后面清点货物呢。” “那你把她喊出来,我有要事找她。” “好的,您请稍等片刻。” 小姑娘似乎很喜欢孟子清,当即欢喜的去后头找人了。 不一会儿,她带着一个身姿高挑,容貌俏丽的女子走来,说:“店长,就是这位姑娘要找您。” 那女子抬头看着孟子清,当即面露诧异,快步走了过来。 “您怎么来了?”她露出一脸恭敬,眉间的凌厉也消减几分。 孟子清说:“随便看看。” “您楼上请。” 打发那个小姑娘去工作后,女子带领孟子清三人朝楼上走去。 店员们不知孟子清是何种身份,但值得店长如此对待的,一定是她们不敢得罪的人,于是她们认真工作,不敢乱嚼舌根。 三人到了楼上,有专用的贵宾室。 孟子清坐下后,女子立马给她们准备了茶水,不敢有所怠慢。 虽不知大老板为何突然到访,但她还是小心对待,耐心受教。 见她端茶倒水都是亲力亲为,孟子清诧异道:“你身为店长,身边没有配个茶水丫鬟吗?” 女子说:“专门请了的,不过最近她母亲病重,已准她假期回家侍疾了。” “原来如此。” 她解释后,孟子清也不在多问,便将话头引在生意管理上。 女子对答如流,让孟子清很是满意。 不过当问到生意进项时,女子眸光闪烁,似乎有着难言之隐。 孟子清皱起眉头:“可是有不妥?” 女子叹了口气,说:“不瞒您说,最近檀清阁出现了很多竞争对手,我们探查不到对方的底细,他们不仅抢我们的顾客,还雇佣混子在我们店门前转悠,那些混子既不进店也不动手,每次来就杵在门外边,等有客人上门时便用眼神恶狠狠瞪着人家,生生把客人都吓走了。” 孟子清还未表态,柳凤羽便是一怔,大叹:“竟有这等事!” 之后就见孟子清神色变换,不解的询问:“既然生了这样的事情,为何不报官也不上报?” 檀清阁店门前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收到,让她意外极了。 女子叹了口气,面上有些委屈,说:“他们没有出手伤人,也没有仗势欺人,报官之后捕快来过几次,一见着捕快他们立马就变良民了,有说有笑的,把捕快都搞蒙了,以为是我们报假官。如此几次之后,捕快也不来了,再去报官还被人打了出来,说我们胡闹。” “这样的事情是从何时开始发生的,为何不上报?” 孟子清眉头紧蹙,觉得这其中猫腻甚多。 即便她不知晓这件事,那管理檀清阁的孟有禄,罗柱等人都不知晓吗? 若是连他们都不知晓,那檀清阁中可是生了蛀虫,居然能将这样大的事情压下来! 见她有所怀疑,女子赶紧解释说。 “抢顾客的事情是从半月前开始的,而这事是从四天前开始的,我还没来得及上报。” 说到上报一事,女子面色一白,生怕孟子清会怪罪自己。 这几日她忙得焦头烂额,每日往官府跑,还要处理顾客的情绪,忙的脚不沾地。 她有些担忧的看了孟子清一眼,却见她面露沉思,没有因此责怪她,这才稍稍放心。 不过也是她自己能力不足,连这样的小事都解决不了,还要麻烦大老板来处理。 想到此,女子心中羞愧极了。 第六百九十一章 踹人 二伯他们遭人暗算没多久,檀清阁就出现了抢顾客的事情,若说这之中没有猫腻,谁会相信? 孟子清略微一沉吟,就想通了。 这件事和孟有财脱不了干系! 经过养颜堂事件后,他依然不死心,处心积虑的要对付他们,丝毫不把孟有禄等人放在眼中。 他早已没有兄弟情,眼里看到的只有利益。 真是一个记吃不记打的家伙。 孟子清眸光冷了下来,她看向一旁的女子。 “那些闹事的混子一般什么时候来?” “巳时来,打烊时离去。” 檀清阁辰时开门,而那些混子巳时便来了,基本是踩着客人进店的时间来闹事。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他们向来准时,准时到连孟子清都感叹他们的敬业。 “如此,我便要瞧瞧是谁在后头搞鬼。” 等女子平复心情后,她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继续说:“以后再遇见这种事,一定要第一时间上报,咱们檀清阁开门营业,不能让这些混混搅乱了客人的好心情,这是经营之本。” “是,娇娘记下了。” 女子名为叶娇娘,是去年升上来的檀清阁店长,人品和工作能力都是值得肯定的。 望着她娇艳的容貌,孟子清又道:“再者,店中皆为女子,万一来的是穷凶极恶的歹毒,凭你一双娇臂是挡不住的,一定要拿出气魄,早做决断。” “是!” 叶娇娘紧紧盯着孟子清,面容都涨红了。 大老板这话是在关心她们,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不仅给她们体面的工作,还这般关心她们。 试问整个东陵,谁有这般气魄? 她隐隐有些激动,心中打定了要好好工作,将檀清阁发扬光大。 这种收拢人心的话语,孟子清也不是随便说说的。 既然她成立的檀清阁,就要对檀清阁以及每一个檀清阁的员工负责。 这些员工不是卖给她的奴仆,而是有签订合同的雇佣关系。 既然是雇佣,那她就要为此负责。 她的财产安全以及员工的生命安全都是她的责任,作为一个老板,若不能担起这份责任,那檀清阁趁早关门算了。 安抚和教导好叶娇娘后,檀清阁楼下传来一阵吵闹声。 叶娇娘神色一变,说:“老板,他们来了!” 现在还不到巳时,他们今日怎来的这般早? 叶娇娘按捺下心中的疑惑,将目光投向镇静自若的孟子清。 望她安静的面容,她的心都跟着安静下来。 明明老板还是一个小姑娘呢,可这份气度,是她比不得的,而且不知道为何,望着老板清冷的面容,她一点都不害怕了,连心中的慌乱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叶娇娘一颗心缓缓放了下来。 “走,我们去会会他们。” 见她冷静下来后,孟子清放下手中茶盏,站起身来,率先下了楼。 柳凤羽和白鹭紧随其后。 店中,小姑娘们战战兢兢的盯着门外的混子,小脸煞白。 等着叶娇娘下来后,她们才莫名安心,纷纷走到叶娇娘身边:“店长……” “安心。”此刻,叶娇娘俨然成了小姑娘们的主心骨,她扫了众人一眼,出言安慰。 她们的年纪比叶娇娘小得多,所以叶娇娘很爱护她们,把她们当做妹妹看待。 望她像个大姐姐似的将众人护在身后,孟子清微微一笑,觉得这个场景莫名温馨。 “咦?” 这时,她耳边传来柳凤羽的惊疑声。 顺着柳凤羽的目光望出去,她看见了燕十三。 顿时,她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下意识看了柳凤羽一眼。 柳凤羽面无波澜,孟子清不知她在想什么,但可以肯定的事情,她此刻肯定想追出去。 燕十三神色匆匆,面容也严肃的可怕,比起以前的炸毛傲娇,更多了几分冷血。 这样的燕十三,孟子清也是第一次遇见。 他可是遇见了什么事?为何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燕十三并没有朝这边来,他冰冷的眸光紧盯某处,而后追了出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街角。 等他离开后,她听见柳凤羽小声叹了口气。 孟子清并不点破,假装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夫人,有客人来了。” 燕十三的出现只是昙花一现,等他消失后,白鹭的声音在孟子清耳边响起。 她打起精神,目光从柳凤羽身上抽离,看向店门外。 门外石阶上,三个浑身煞气的汉子大剌剌的坐在那里,阻挡前面要进店的客人。 孟子清望着几人的后背,然后慢悠悠走了出去。 那些客人被汉子们恐吓,自然不敢进店,畏惧的看了几人一眼,而后胆战心惊的离开了。 客人一走,孟子清也来到几人身后,脸上带着笑容,抬起腿一脚踹出。 几个汉子还不知身后站了人,刚要开口炫耀自己做的好事时,后背猛地一痛,整个人就被踹飞了出去。 三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整整齐齐的趴在街边,周围的行人一下子涌了过来,等着看好戏。 汉子身后,孟子清,柳凤羽,白鹭,悠悠哉哉的收回脚。 她们三个一人踹一个,刚刚好。 众人看向她们的眸光都变了,不仅是深深的忌惮,还有震惊和好奇。 “谁!谁他娘的踹老子?” 汉子们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转身就对上三张如花般的笑颜。 三人皆是一愣。 等回过神来时,脸上升腾起一抹恼怒,脸都气红了。 他们三个大老爷们儿,居然被三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踹飞了!这要说出去,不笑掉兄弟们的大牙才怪! 三个人羞恼极了,其中一个身材魁梧,肤色极黑的汉子大骂道:“哪里来的小娘子,知道哥几个是谁吗!居然敢踹老子,活的不耐烦了吗?” 孟子清一脸淡定:“你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踹你怎么了!看你不顺眼就踹了,还需要给你时间准备吗?”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这个容貌清冷的小娘子好狂啊。 “你说什么?” 汉子一脸不容置信,似乎没想到孟子清会这样回答他。 听他这样问,孟子清更是挑了挑眉头,说:“你是不是耳朵有问题?” 她都说的这么大声了,他还没听见自己说什么吗? 汉子涨红了脸,恶狠狠的威胁:“小娘子,你知道得罪我们的下场是什么吗?” “不知。”她面不改色,继续道:“我只知,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罪大恶极。” 听她这话,汉子噎了噎,继而瞪眼道:“又她娘的没断你财路!” “就是,小娘子,老子奉劝你一句,若想活得久,就莫要多管闲事。” “对!得罪我们兄弟几个的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 那黑汉子骂一句之后,另外两人就跟着附和,皆是一脸凶神恶煞,似要将孟子清逼退。 只是他们的威胁太没有挑战性,不仅没有吓退她,她还好整以暇的抱起双臂,不怕死的笑了起来,笑容十分张扬肆意。 只听她说:“若我活的不耐烦了呢?” 第六百九十二章 看好戏 “那老子就送你去死!” 汉子明显被孟子清激怒了,抡起铁锤般的拳头就朝孟子清砸了过来。 孟子清只觉拳风扑面而来,额前的碎发都被吹飞。 面对凶狠扑来的汉子,她面不改色,脸上的笑容不减半分,也不曾后退一步。 众人以为她吓傻了,纷纷撇开头去,有些不敢看她的惨样。 小娘子勇气是可嘉,就是眼皮子浅了些,非要学那些江湖浪子仗义出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这下好了,这汉子一拳下去,小娘子肯定要血溅三尺了。 想到此,众人又有些不忍。 不忍这样好看的小娘子被人殴打,唉,真是红颜薄命啊。 叹一句后,围观的人摇了摇头,无一人敢上去帮忙。 “砰!” 拳头到肉的声音传来,众人心疼小娘子被欺负,不敢抬头看。 “大哥!” 可意想之中的小娘子的惨叫声并未传来,只传出一声爆喝,而后就见那身材魁梧的汉子跌跌撞撞冲向一边,脸上表情震惊又愤怒。 众人一怔,不由抬起头来,下意识朝小娘子站立的地方看去。 这一眼,看的众人呼吸一乱。 他们并未看见血肉模糊,娇颜变形的小娘子,只看见一张扬起笑颜的清丽脸庞,眼波流转间足以让骄阳失色。 她施施然站在原地,还保持着方才的模样,呼吸都不曾乱过。 反观那黑脸汉子,被踹飞了两三米,一双眼睛瞪如牛眼,唇角还挂着一丝鲜血。 和优哉游哉的小娘子比起来,黑脸汉子何其狼狈。 众人都惊呆了! 刚才发生了何事,为何小娘子一点事情都没有,那黑脸汉子反倒飞了出去? 是小娘子将其踹飞的吗? 脑中有了这个想法,众人看向孟子清的目光都变了,变得畏惧又惊奇。 看这小娘子柔柔弱弱的样子,怎地气力这般大,连那么威猛的汉子都能踹飞,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众人窃窃私语。 孟子清才不管他们说什么,眸光变得冷了些,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 本以为这黑脸汉子是有几分见识的,却不想也是一个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被她几句话就激怒不说,还搞了偷袭这一套。 先前经过柳凤羽的特训,她虽不能以一敌众人,但一对一还是可以的。 再加上她身手敏捷,一般人休想让她吃亏。 利用精神力将汉子晕眩片刻后,她伸脚用力一踹,就将他踹飞了出去。 她自己也意外,自己的力气何时变得这般大了? 可能是经常饮用灵泉水的缘故,让她身体的强度超于平常人,所以在危急关头才爆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 她刚将人踹出去,柳凤羽也意外看了她一眼,心中多有揣测。 白鹭一脸平静,心下却惊骇。 最惊讶的是叶娇娘等人,在汉子挥拳打人时,她们脸都吓白了,却不想老板竟这般厉害,连人都可以踹飞。 在众人胡思乱想之际,孟子清一步跨了出去,缓缓走到汉子身旁,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不管你们是何来头,但我奉劝你们一句,不要再来招惹檀清阁。” “小娘皮,刚才老子一直忍你,不要以为你是女人老子就不敢打你!你现在出手伤人,不给老子一个说法,老子是不会罢休的。” 扶着黑脸汉子的魁梧汉子一脸横相,恶狠狠的说道。 “要说法?”孟子清丢给他一个大白眼,问:“那我们去官府坐坐?” “你!” 汉子自知理亏,自然不敢与她去官府对质,要是去了官府,他们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是谁指使你们来的?” 孟子清依旧居高临下的望着两人,却是换了一个问题。 汉子也没想到她的话题转变这般快,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口,人也愣了愣。 等到回过神来时,他又很有骨气的说:“什么谁指使,老子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只是你们檀清阁开了这么长时间了,这保护费该交交了!” 孟子清不信他们说辞,而众人却恍然,原来是来收保护费的恶霸呀,怪不得这么嚣张。 不过他们也不敢多议论,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看好戏。 “谁让你们来收保护费的?” 孟子清皱起眉头,目露不善。 “自然是……” 话未说完,孟子清便打断他话语:“我警告你,你可不要乱说话,这燕都是天子脚下,你在天子脚下收保护费,是谁给你的胆子?皇上吗?” 她如此口无遮拦,汉子却吓白了脸。 他敢说是皇上给他胆子受保护费的吗?这可是杀头的重罪啊! 而他若信口胡诌,可他话已出口,要是找不到后面让他收保护费的老大,那这罪还是落在了他头上,撇都撇不清! 汉子不敢多言了,眼神晦暗的盯着孟子清。 这小娘子好生嘴利,三言两语就堵的他说不出话来。 黑脸汉子瞪了他一眼,他心中委屈,只好改口道:“没人让我收保护费,我就是路过的良民,我们在你店门口歇歇脚,你问也不问就将我们踹飞,现在还如此咄咄逼人,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众人:“……” 这汉子真不要脸,刚刚还一脸凶神恶煞的说自己是收保护费的呢,现在转头就不承认了。 孟子清也好笑的盯着他,盯得他心中发毛。 “那请问你是哪里的良民,可有户籍?何处做工?家中几口人几亩田?” “这……” 汉子被她问的心虚,孟子清根本不给他回答的时间,自顾自问。 “这街头巷尾到处都是歇脚的地方,你为何不歇,偏要来我店门口歇脚?你们歇脚我没有意见,但旁边都是坐处,你却偏要坐在我大门口,吓得客人们都不敢进店,我不踹你我踹谁?” “我可不知我养了看门犬,让你们逮谁咬谁。”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看门犬一出,魁梧汉子就被激怒了,站起身来就要与孟子清对质。 孟子清丝毫不惧,眸光冷厉:“再者,大家有目共睹,刚才可是你们先动的手,我一个姑娘家如何是你们对手?你们当街打女人,真是好脾性!当然,打女人的男人都是孬种,你们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足为奇了。” “你他娘的放狗屁!”魁梧汉子涨红了脸,大骂出声,他指着孟子清说:“明明是你先踹的我们,还说是我们先动手,有你这样颠倒黑白的吗!” 汉子被气糊涂了,都快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而孟子清听完他的话,只是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眨着眼睛无奈道。 “我没有动手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动手了?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明明动的是脚。” 第六百九十三章 抓捕 此话一出,众人皆静。 黑脸汉子三兄弟:“……” 檀清阁众人:“……” 围观群众:“……” 只有白鹭和柳凤羽对视一眼,一声“噗嗤”打破了安静。 孟子清牙尖嘴利是事实,但少有这般俏皮灵动的时候,柳凤羽看的惊奇,只觉她此时无辜的神情可爱极了。 而且她说的确实没错啊,她的确没有动手。 魁梧汉子反应过来的同时也捏紧了拳头,说:“你耍我?” 孟子清哼了一声:“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我虽不是君子,但我确实没动手,这是事实,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你难道还想颠倒黑白不成?” 刚才汉子说孟子清颠倒黑白,现在孟子清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众人只觉这话语无比滑稽,皆是哄笑出声。 见此景,三个汉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从来没有一刻有现在这般棘手。 眼前的女子,果然不好对付。 若对方是个男人,他们大可不管不顾的出手揍人,将对方揍到服气为止。 可是对方偏偏是个女人,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过,真让人头大。 黑脸汉子气呼呼的抓了抓头发,一脸的抓狂。 一旁的高个儿汉子见状,凑过来小声说道:“大哥,看来今日我们是不能拿她们怎么样了,先撤,咱们回去从长计议。” 黑脸汉子略一思索,点了点头:“好!” 他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与一个小女子计较。 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此话甚是有理,圣人说的话果然都是对的。 想罢,三个人勾肩搭背的,就准备离开。 见他们连招呼都不打就想撤退,孟子清勾一勾唇角,喊道:“喂,几位大哥,我们话还没有说清楚,你们就着急走了吗?” 三个汉子背脊一僵,暗道不好。 还没来得及反应,站在最边上的黑脸汉子就被白鹭一脚踹飞了出去。 围观的群众急忙躲开,那汉子就重重摔倒在地,一脸怒容的回过头来。 孟子清大声说:“想闹事也麻烦你们挑个好日子好不好,这次遇见我们,算你们倒霉。” 说罢,就见白鹭和柳凤羽窜了出去,将另外两个踹倒后欺身上去,分分钟给人揍成了猪头。 见身躯魁梧的汉子们毫无还手之力,围观的众人又一次被刷新了三观。 檀清阁众人更是瞪大了眼睛,结巴着说:“好……好厉害啊。” 这些日子她们深受其扰,报官也没用,看见他们被打的惨样,只觉心中畅快不已。 活泼的小姑娘们已经开始拍手叫好,安静如叶娇娘也激动的搓了搓手,脸涨的通红。 这种时候靠官府根本没用,还是需要以暴制暴。 虽然刚才废话了一些时间,但是本质还是没变的,该揍人的时候还是要用拳头来说话。 等三个汉子被揍得爹妈都不认识的时候,人群后方猛地爆发一声怒喝。 “你们在干什么!” 话音刚落,人群自动的分开一条道路,一群带刀巡卫面容凛然的出现在孟子清眼前。 孟子清挑了挑眉头,但笑不语。 为什么刚才闹事的时候没人来阻止,等她们将人揍了就来管了? 说这之中没有猫腻,谁信? 她收敛脸上的笑意,面无表情的望着巡卫来到自己跟前,那领头的看了孟子清一眼后,问也不问缘由,就正义凛然的说:“聚众闹事?殴打平民?来啊,给我带走!” 话音刚落,他身后就上来两个官差,二话不说就要抓走孟子清。 孟子清深深看了众人一眼,在官差来抓自己时,漫不经心的往后退了一步。 那领头的立马挑眉:“想跑?给我捆了。” 于是那两人又拿出绳子,真打算将孟子清捆了。 这事发生的太快,众人都还没有理清楚头绪,就见官差要把孟子清捆走。而地上躺着哼唧的三个壮汉却目露得意,十足十的幸灾乐祸。 这下众人全明白了,想必这些巡卫和那三个汉子已经勾结在一起了,真是世风日下。 不过绳子还未套在孟子清身上,两个官差就被飞身而来的柳凤羽踹飞了出去。 那领头的横眉倒竖一脸怒容,怒喝:“大胆!” 刚要斥责柳凤羽,就见柳凤羽回过身去,面容清冷,话音似来自九幽。 她冷冷质问:“到底是谁大胆!” 领头人一见柳凤羽,心中咯噔一下,竟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见他如此表情,应当是认识柳凤羽的。 孟子清慢慢走过来,问柳凤羽:“凤羽姐,你认识他吗?” 柳凤羽点头:“嗯,以前的下属。” 她之前以女儿身在官府当过差,等她去边疆后这差事就丢开了,但衙门里的人,她大多都是识得的。 就好比眼前的领头,正是当时接了柳凤羽差事的衙役,也是柳凤羽当时的手下,方信。 此时两人面对面,方信一脸意外,吃惊无比。 他来时就直冲孟子清跟前,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柳凤羽。 若他知道他要捉拿的人当中有柳凤羽,那他打死也不会来的。 这个女人看上去清清冷冷,一脸无害,可只有他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可怕。 想到她那些冷厉的手段,方信打了个哆嗦,陪着笑脸说:“柳……柳小姐,您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在衙门当差了,方信自然不会喊她大人,斟酌了一番后,喊了一声柳小姐。 柳凤羽不在意他喊什么,语气轻松的说:“我陪我妹妹逛街,遇到几个混子骚扰,出手教训了一下,怎么,这有问题?” 话说完,方信的目光投向孟子清,眼中惊疑不定。 怎么办,他们要抓的人是柳大人的妹妹,并且大家有目共睹的是混子先闹事。 要是他出手抓了柳大人的妹妹,回去该如何交差? 脑中一番思虑后,方信当即决断,笑着说:“当然没有问题,我们巡逻的时候见到这边有人闹事,就赶过来捉拿贼人了,您妹妹没有受到惊吓?” 柳凤羽冷笑一声,没有答话。 方信一个哆嗦,转身愤怒的指着三个汉子说:“来啊,把这三个闹事的给我抓起来!天子脚下竟敢调戏良家女子,简直目无王法,回去后一定好好教导,不要让他们再有犯事的机会!” 官差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虽然不知方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听命行事,将三个汉子抓了起来。 三个汉子见被抓了,当即就闹开了。 大声说:“大人,咱们先前不是说好的吗?你们怎么抓我们啊!” “就是,您抓那个女人啊,是她先闹事的!” “大人,您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把他们嘴给我堵了,带走!” 方信一脸惊悚,这些人简直就是猪队友。 要是让他们说漏什么,那他们这辈子就完了。 第六百九十四章 手段 若柳凤羽只是一个衙门当差的小角色那还好说,他只要和大人通通气,就能把她扳倒,根本不惧她。 最让他觉得不好对付的,是柳凤羽身后的背景。 他们家一家子为官,随便提溜一个出来都能搞死他。 不仅是她祖父,就连她父亲,她叔伯,都是响当当的厉害人物,在朝中都占有一席之地。 最可怕的是她姑姑,她姑姑一介妇人倒不足为惧,让他惧怕惊悚的是她姑姑的女儿。 那可是国师大人未来的夫人! 国师大人身份尊贵,万民敬仰,他要是有那个胆子得罪他的夫人,那他非被万民手撕了不可。 这一家子都是厉害人物,谁敢与之作对? 思及此,方信冷汗都下来了,一个劲儿的给柳凤羽道歉。 “柳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啊,让这些宵小冒犯了您和您妹妹,小的这就将他们都带走,一定给他们长长记性。” 他说话,柳凤羽并不回答,神色依旧淡漠。 她早就看出这些人之间的猫腻了,要是这时候回应他,不是自找没趣? 他说着会好好教训这些人,但是谁知道他说得话是不是真的呢? 她在衙门当差那么多年,那里面的水到底多深,她又不是没试过。 冷哼一声后,她别开头去,懒得和这些人废话。 倒是孟子清走上前来,神色冷淡:“从明天起,我不想再在檀清阁门前看到他们。” 方信皱了皱眉头,觉得孟子清在此时命令自己是得寸进尺。 不过碍于柳凤羽的压力,他还是点头道:“那是自然。” 孟子清自然看见了他的神色,便说:“不仅是他们,我不想在我檀清阁门前看到一些不相干的人。” 她意有所指,三个汉子却是缩了缩脑袋。 刚才孟子清和他们多费唇舌,并没有将事情闹大,显然是知道他们的目的的。 不然犯不着和他们废话,直接报官将他们抓走就是了。 可她却没有,而是东一句西一句的和他们唠嗑,不知不觉将他们底细都套完了。 也许从一开始,她心就如明镜一般,将他们当做猴子逗弄。 看着她冷清的脸,三个汉子齐齐打了个哆嗦。 在方信眼中,或许柳凤羽才是最可怕的。 但在他们眼中,比柳凤羽更可怕的是孟子清。 这个女人,心思真是太深了,深的让人害怕。 果然,方信在见到孟子清的得寸进尺后,颇为不满的说:“不好意思这位姑娘,我们衙门每天都有很多事情忙,这种替人看门的事情,不在我们分内。” 孟子清一挑眉头:“哦?那你们都知道有人闹事,而且一来就抓我,这怎么解释?” “这……” 方信噎了一下,眸光闪烁。 刚刚他们来的第一时间确实是要抓捕孟子清,可现在,这抓捕反而成了被她拿捏的把柄。 方信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耍赖道:“不好意思,我们看错了。” “那就是有眼疾?” 孟子清哼了一声,并不吃这套。 “姑娘,你不要太过分了!” 方信紧蹙眉头,出口就呵斥。 “让我来猜猜,你们把我抓走之后要送到哪里?” 孟子清并没有畏惧,而是牛头不对马嘴的自问自答。 “是把我送到牢房屈打成招呢,还是送到宫中供人审问呢?” “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方信眼观鼻鼻观心,老神在在的样子,一问三不知。 如此,孟子清心中有了答案。 她对柳凤羽说:“凤羽姐,一会儿你陪我去一趟国师府,让莫离亭给我派两个护卫,免得我被些奇奇怪怪的人抓走了,他想找都找不到我,到那时候他可没地儿哭去。” 柳凤羽知道她在说什么,当即笑着说:“好,一会儿我就陪你去。” 这对话听起来像是姑娘家打趣的话,听在方信耳中却变了味道。 他目光落在孟子清脸上,深深打量一番后,幡然醒悟。 这女子凭什么让国师大人给她配护卫? 竟然还直呼国师大人的名字! 刚开始他是恼怒的,可略一思索后,他又想起之前柳凤羽说的话。 柳凤羽说这是她的妹妹。 柳凤羽哪里来的妹妹? 轰! 方信只觉脑中有道惊雷炸响,他瞪大了眼睛,露出一脸的不可思议。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眼前的女子就是那传说中的国师大人的未婚妻! 他刚才竟然要抓国师大人的未婚妻! 这不是主动找死么这! 方信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胆战心惊的看了孟子清一眼,一句话都不敢说。 “凤羽姐,我们走。” 孟子清看都不看方信一眼,她知道自己的话她听进去了。 她本无意敲打对方,奈何他实在猖狂。 摇了摇头后,她挽着柳凤羽的胳膊,两人朝檀清阁走去,将众人弃之身后。 等她们离开后,方信才压着三个汉子匆匆离去,赶着回去报备这件事情。 回到檀清阁,孟子清交代了叶娇娘一些事情后,就和柳凤羽回了柳府。 夜晚,乌云遮月。 孟子清独坐窗前,脑中回想着今日发生的种种,心中像是揣了块石头,越发沉重。 她知道和莫离亭在一起会遇到很多困难险阻,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望着窗外在风中摇曳的桂花树,阵阵桂花香飘进房间,她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殷聘婷,这就是你的手段么?” 她喃喃自语,眉头深锁。 早在第一眼见到殷聘婷时,她就知道她不会放过自己。 只是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对付自己,现在,她知道了。 自己最在意的事情无非三件,家人,莫离亭,生意。 在家人和莫离亭身上,殷聘婷得不到半点好处,自然不会将手伸到他们身上。 那么唯一可被她控制的,就是自己的生意了。 士农工商,商者最末。 即使她有通天的敛财手段,却也逃不过层层剥削。 这些年她挣得是多,可交的税,以及官员间的上下打点,依然让她无比憋屈。 她爱财如命,这些吃白食的蛀虫让她防不胜防。 殷聘婷知晓那些生意是她的,所以才想着法的来对付自己。 一开始她不懂她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可是现在她知道了。 一旦生意为皇家所有,那些庞大的进项就会让国库充盈,更会让殷聘婷及殷家赚的盆满钵满。 孟子清捏紧了拳头,心中憋屈的厉害。 她还是小瞧了殷聘婷,就如同殷聘婷小瞧了自己一般。 她们,才是真正的对手。 她有靠山是莫离亭,而殷聘婷的靠山便是皇帝。 自古君是君,臣是臣,莫离亭在强大,也强大不过生杀予夺的皇帝。 何为皇帝? 天下之主为皇帝! 孟子清猛地站起身来,双眸骤亮! 这瞬间,她忽然就明白了什么,蒙尘的心逐渐明朗。 她终于明悟,自己要做什么了。 第六百九十五章 约 这夜,莫离亭没有来,孟子清却比往日要焦灼。 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也为他留了窗,可等到天明,他依然未来。 一早,她就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打开房门,面容有些憔悴。 丫鬟们见状吓了一跳,赶忙将此事禀告柳氏。 柳氏闻讯而来,见她模样后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赶忙拉住她的手问长问短,脸都吓白了。 孟子清微微一笑:“娘您放心,我没事儿。” “怎么没事儿啊,你看你这小脸儿憔悴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望着自家女儿憔悴苍白的样子,柳氏那是又心疼又着急,说话都带着急切。 孟子清摇摇头,认真的说:“娘,我真没事儿。” 然后又是一通安抚,柳氏才稍稍放下心,随后又露出一脸狐疑。 “真没事儿?” “真没事儿!” 孟子清都快指天发誓了,柳氏才彻底放过她。 不过见她眼下青黑,一副没睡好的样子,她又心疼的不行,屁股刚沾着凳子呢,又急切的站起身来,忙着去厨房忙活,说要给她做些补身子的吃食。 自从家中日子越过越好后,柳氏是越来越少下厨了。 现在基本都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就像她还未出嫁时一样,锦衣玉食,样样精细。 近来她下厨频繁了一些,都是为了孟子清。 望她风风火火离开的忙碌身影,孟子清心头一阵感动。 等柳氏走后,她双手托腮靠在桌上,又陷入沉思。 她昨夜虽等了莫离亭一夜,却也想事情想了一夜。 不然也不会露出如此憔悴的面容。 想了想,她还是觉得这件事宜早不宜迟,她要早些行动起来才好。 现在风向已经开始转变了,殷聘婷又暗中和她较量,她不能坐以待毙,要将这把火烧的更猛烈一些才好。 他们不是惦记自己的生意么,那她就将这生意作为柴禾,给那燃烧的烈火添添柴。 这些年她已经赚的够多了,这些钱足够她和她的家人们下半辈子更好的生活。 再者,她又不是只有这一个赚钱的门路,换个路子照样营生。 想通了,她眼中的愁绪也渐渐散开,有种拨云见月的清明。 给在厨房忙碌的柳氏打了声招呼后,她低调出了柳府。 她一走,柳氏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暗恼一句“她养的小白菜被人摘走了”之后,她放下了手中活计,将炉上炖的汤用小火慢慢煨了起来,等着孟子清回来的时候喝。叮嘱丫鬟仔细看好后,她也回了屋去绣嫁衣了。 孟子清依旧一袭男装,英气又干练。 随她一路的还有白鹭,主仆两低调抄小路,朝国师府而去。 等到了国师府,进了门,孟子清见着周叔就问:“莫离亭在么?” 周叔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孟子清会做这样打扮来见莫离亭。 不过一想到她正在待嫁中,周叔又释怀了,他摇摇头,说:“主子不在,夫人若是着急见主子的话,老奴可代为传信。” 他们有自己的传信方式,莫离亭能在第一时间接收到周叔传递的消息。 孟子清眼眸黑亮,心中略一思索就知莫离亭在做什么事情。 他不可能日日缠在她身边,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成大事者,儿女情长且搁一旁。 莫离亭对她,已经顶好了。 他不会月都不出现在她面前一次,为了让她安心,他多时都会在她面前转悠,刷刷存在。 无论多忙碌,他夜晚都会去爬窗……想着,孟子清就红了脸。 她连忙摆手,说:“不用特意叫他回来。” 末了,她想到一件事,又说:“您能联系到景王吗?” 景王,燕之澜。 周叔眼瞳一缩,不知孟子清联系景王用意何在。 不过见她眸光清明,似乎已经知道景王存在的意义,想来主子已经全部告诉她了。 周叔点了点头:“能!” “那就托您带个信,约他夜晚到国师府一叙。” 她没说别的,周叔这才下去传信了。 不过他也不是只传信给燕之澜一人,还是特意将此事告知了莫离亭,希望他早些归来处理这件事。 并不是他不相信孟子清,而是比起孟子清,他更相信自家主子。 有自家主子在场,夫人应该会更有安全感。 周叔是这样想的。 传信完后,孟子清那边也不用他去伺候,他就去做别的事情了。 而孟子清待在莫离亭的书房之中,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白鹭聊着天,等到午时回了一趟柳府,喝完柳氏炖的汤,又补了个觉,等到天黑时分才回到国师府。 她这样来回奔波,只是为了让自己心静下来。 要是单纯的传信的话,她大可修书一封,让白鹭带回国师府,然后掐着时间点来就行了。 但她没有这样做。 做这件事的时候,她心里还是紧张的。 有紧张,也有舍不得。 毕竟这份家业她操持了这么久,这么快就要拱手让人了,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只是这东西在自己手中始终是个隐患,若她不送出去,迟早会变成炸弹将她炸的血肉模糊。 即使有莫离亭护着,但她不能给他增加负担。 叹了口气,她抬脚踏进了莫离亭的书房。 莫离亭已经回来了,身姿掀长,白衣如雪。 见她进来,他刚忙走过去牵着她,脸上是温柔又幸福的笑容。 “清儿,可是想为夫了?” 果然,一开口就没个正行。 孟子清嗔了他一眼,口是心非的说:“才没有。” 明明昨夜等了他一晚上,现在又说没有想他,孟子清觉得自己太变扭太矫情了。 白鹭在一旁低声的笑,她狠狠瞪了她一眼,用力哼了一声。 莫离亭没有戳穿她,温柔问道:“听周叔说,你约了人?” “嗯,他还没来吗?” 孟子清毫不避讳,还伸头往门外瞧了瞧。 莫离亭笑了笑,并未答话。 他伸手将白鹭支了出去,等她将门关好后便拥住孟子清深深一吻,吻的她晕头转向,再无心思想别人之后,这才满意的说:“他还在来的路上,最近皇上看的紧,他身边都是眼线,要出来一趟不容易。” 孟子清点点头,眼眸逐渐恢复清明。 她突然叫燕之澜来,莫离亭几乎不用想,就知道她要干什么。 他只是有些心疼,心疼她的付出。 他问:“做这件事,你后悔吗?” 她摇头:“要是后悔的话,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他状似无奈的叹息一句:“这样的话,那为夫以后可就没有吃软饭的机会了。” 孟子清:“……” 第六百九十六章 志向 亥时一刻,燕之澜方才到达国师府。 周叔将其请进书房,孟子清两人已等候多时。 天越加冷了,孟子清坐了一会儿就冷的发颤,莫离亭便让周叔添了个炭盆。 等燕之澜进屋后,身上的厚披风就卸了下来,人也默默坐到炭盆边上烤火。 “夜间冷着呢,你怎么不多穿点?” 望他单薄的衣裳,孟子清皱了皱眉头,关切的道。 燕之澜露齿一笑,仿佛很享受被她关心的感觉,他说:“走时走得急,没顾上,不过披风厚着呢,倒也不冷。” 抬眼瞧了一眼随意搭在架上的厚披风,孟子清摇了摇头。 “还是注意些为好,身子要紧。” “好!” 燕之澜用力点头,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难得与她见一面,他自然要珍惜与她相处的时间。 不过这次相处,要是旁边没有莫国师就好了。 他酸溜溜的瞥了莫离亭一眼,心下叹了口气。 莫离亭在他看过来时微微一笑,意味深长。 两人的交流并没有被孟子清看到,她和燕之澜寒暄片刻后便切入正题,说:“我这次让周叔请你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与你说。” 在孟子清眼中,她没有将燕之澜当做身份尊贵的景王,他还是以前那个腼腆温润的陆之澜。 只是很长时间不见了,他少了几分腼腆,多了几分稳重。 此时听她说起正事,他也露出一脸凝重,抬眼问:“不知是何事?” 孟子清面露郑重:“皇位。” 平平淡淡两个字,让燕之澜大惊失色。 他抿了抿嘴,不由将目光投向莫离亭。 孟子清他是肯定相信的,只是他不理解,为何莫离亭要将这件事告诉孟子清。 这种事情,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尤其是孟子清,他不想让她置身于这旋涡之中。 可是莫离亭为何要将她拉进来? 燕之澜深深皱起眉头,目光中隐含了不满和不解。 “你不要怪他。”他刚要质问莫离亭为什么,孟子清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路,只听她说:“这件事我是自动参与进来的,若你们不告诉我,我自己也会发现,到时候你们顾及不到我,那才是最危险的事情。” 听闻此言,燕之澜没有回答,眉头依然皱的很紧。 而后又听她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遑论天下之事,我知道你们要做什么,那我就会尽我的全力去帮助你们,如同你们暗中保护我一样,我也想为你们的大事贡献我的一份力量。” 她面容平和,仿佛说的不是要紧的事情,但从她的双眸中,燕之澜还是可以看出她的坚定不移。 他知道,一旦是她决定的事情,那就没有改变的可能。 她虽看着柔弱,但骨子里却比任何人都要刚强。 就如他初见她时一般,让他深深迷恋,再也无可自拔。 燕之澜终是叹了口气,问:“那你想如何帮我们?” “想必你也知道了我的遭遇。”孟子清盯着他的眼睛,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她被殷聘婷掳进宫后,就算她不说,燕之澜也会知道。 他们各自在宫中有眼线,那日莫离亭面色阴沉的闯后宫,大家有目共睹。 这件事在燕都已经传开了,那些个勋贵家族,只要消息不是太落后,都会知道这件事。 孟子清也没打算瞒下来,一字一句的将当日发生的事情讲给燕之澜听。 燕之澜听完后脸色沉了下来,眼中酝酿了一场风暴。 紧紧捏了捏拳头,他深呼吸几次才让自己冷静下来,眼中依旧一片沉郁。 同时他心中隐隐明白了孟子清找他来此的目的,她不仅是要帮助他,更多的是为了报复。 她不是个任打任挨的软弱女子,别人让她吃了亏,她就要讨回来。 即便那人是天下之主,那又如何?! 燕之澜心中兀的涌上一股斗志,他望着孟子清眼睛,神色也是罕见的认真。 他问:“你需要我怎么做?” 孟子清满意他的聪慧,更满意他的勇气。 她说:“既然他们觊觎我的生意,那我偏不让他们得逞!你们若想成大事,没有金钱支撑是不行的,你知道我的生意有多少收入,我会把它全部都交给你,只要有了它,它就将源源不断的给你们提供你们想要的东西!” 她孟子清虽是一介小女子,但她并不是那等任人宰割之人。 这些生意在她手中,始终是个烫手山芋,莫离亭和柳相易他们护得了她一时,却护不了她一世。 只有将这个烫手山芋丢掉,或者交给不怕烫的人手中,才是最明智之举。 如今这个不怕烫的人,就是燕之澜。 “!” 燕之澜觉得呼吸都重了些,整个人都惊讶的站起身来。 他怔怔的望着孟子清,心中百转千回,却是不敢相信。 孟子清从身无分文到攒下这份家业,旁人不知她的艰辛,他却是知道的。 她只是一个姑娘,为了撑起那个家,毅然决然的投身最末等的商人行业,这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这期间她挣扎过,斗争过,却一直在奋斗,没有放弃。 好不容易将家业累积至此,她却将其拱手送人。 燕之澜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说不出拒绝的话,他不敢拒绝她的心意。 他们确实很缺钱,他们需要很多东西,武器,粮食,衣物,士兵的月例……很多很多。 这段时间一直都靠莫离亭支撑,可国师大人也是人,他的大多产业都变作聘礼交给了孟子清。 可惜那场大火,将一切都烧没了。 他们一直苦苦支撑。 现在突然来了这么一大进项,他如何不心动,他如何能拒绝。 燕之澜的眼眶湿润了,但他没让眼泪流出来,而是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哑声说道:“清姐姐,谢谢你。” 只有喊她姐姐的时候,孟子清才觉得眼前的少年有几分陆之澜的影子。 她笑了笑,说:“你不用谢我,毕竟这些东西不是白送给你的,我有条件。” “你说!” 不管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她。 即便要这江山…… 燕之澜按捺住心中的疯狂,红着眼睛望着她。 “我要你成为明君,要你造福天下百姓,要你让全天下人吃饱饭,让天下无饥。” 这话一出,不仅令燕之澜呼吸一滞,就连一旁的莫离亭都微微一怔。 她要的东西,超乎他们想象。 他们没想到,孟子清竟怀揣了这样的志向。 小小女子,竟妄想让天下无饥! 何等荒谬! 就是这样异想天开的事情,在燕之澜望见她坚定的双眸后,心中忽的生出万丈豪情,他端正的站在她面前,身上气势勃发,这一刻,他仿佛已经成为天下之主。 他双眸清冷,面容坚定又郑重,只听他说。 “好,我答应你。” 第六百九十七章 感悟 以前的孟子清只顾赚钱,她想不到那么多。 她起初刚来这个世界,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再加上家中清贫,家里还有软弱的娘亲,瘦小的弟弟,环境所致,她不得不撑起那个家。 那个时候,只有钱才让她有安全感。 在她的努力下,孟家的日子确实一天比一天好过,连带着邻居罗柱家,以及二伯他们都受益。 这都是她的功劳。 但她并不居功,她只是单纯的想要挣钱而已。 钱越多,她的心越踏实。 她敛财手段惊人,从一开始的日进斗金到后面遭人眼红,暗算,她都没想要放弃。 那时她的心中,除了家人外,就只剩下钱了。 有了钱之后,她们说话有了底气,日子越过越红火,从贫穷落后的长河村搬进了富庶的清流镇。 之后她结实了许多好友,还帮柳氏找回了家。 最重要的,是她遇见了莫离亭,最终收获了自己的幸福。 细数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她每一日都过得很充实。 她觉得人生已经美满了,不需要在疯狂敛财了。 当然,以她的手段,要赚钱还是很容易,只是她不想在这样用力的赚钱了。 不知从何时起,她的重心从赚钱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也许是将权利放手给孟有禄等人开始,她已经不需要钱来增添安全感了。 她有了属于自己的安全感。 本来她没有想到要将生意全部转送给别人,想要留着给孟有禄等人发展,亦或者留给自己的弟弟们。 她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她已经这样有钱了,钱都堆在她手里,她要用这些钱做什么呢? 她用这些钱给家人买了房,供弟弟读书,家用,一家子的吃穿住行。 可是还剩很多。 她赚了别人一辈子都赚不了的钱,这些钱全部都砸在她手里。 以她的经商头脑,她可以用这些钱钱生钱,但她却没有这样做。 她想不通自己为何没有这样做,可经过这次的事情,她忽然就想通了。 或许,是她不想成为一个只会赚钱的奸商。 这些钱说好听些,是从那些富人手中赚来的。 若说的难听些,她又何尝不是在收刮民脂民膏? 富人手中的钱,也是从穷人手中挣来的。 这也是为什么东陵国富的人很富有,穷的人很贫穷。 一面是山珍海味吃到吐,一面是家中无米揭不开锅。 如此两种极端,不是没有人发现,只是没有人愿意去提起罢了。 她自己就是穷苦人家出生的,她却要变成吸血鬼去吸血,这并不是她的本意。 她也并不是圣母,没有要直接接济穷人的想法。 东陵国百姓那样多,靠她一个人是接济不过来的,她也没有那个能力。 就算不是东陵国,就是她生活的二十一世纪,也是穷富两个极端,她根本就管不了那么多。 她有要造福百姓的想法,但这个实施人不能是她。 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的,只有天下之主! 燕铭裴就算了,他自己就吸着百姓的血生活,让他来造福百姓,那是滑天下之大稽。 于是她想到了燕之澜。 她自己不能帮助天下人,但燕之澜可以。 想到那些计划,她眼中光芒万丈,面容更加坚毅。 她不能改变贫富两个极端,但让天下人吃饱饭,她还是能够做到的。 她对燕之澜说。 “我虽有这样的要求,但你不要有压力,你若信我,我会助你!” 这是她给燕之澜的信心,也是给她自己的。 燕之澜已经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想拉住孟子清的手好好感谢,但又怕这样做太出格,只能眼神热切的盯着她,激动说:“我信你,我一直都信你。” 从她将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的那一刻,他就一直相信她。 他也愿意为她付出自己的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好!”孟子清用力点头,“我手上的生意你接过手后不需要多操心,它运转正常,所有体系都是成熟的,你只需派些人守着,一方面防着你皇兄,一方面防着那些想要分羹的士族,我把它交给你我是放心的,我相信在你手上,它们一定可以走的更长更远。” 没有什么生意,比交到未来的天下之主手上更为稳妥了。 一旦燕之澜成功登基,这些都将是皇室的资产,是他手上的命脉,是丰盈的国库。 以前的皇帝最是缺钱,国库最为空虚。 一旦出现天灾人祸,朝廷赈灾拿不出银子的事情多了去了。 但燕之澜有了钱就不一样了,他可以随时随地的拿出钱来,也不怕被人贪污。 没有什么比一个富贵的皇帝更让人称奇了。 这些生意掌握在燕之澜手上,他不愁没有钱花,而且这些生意已经占据了大半个国家,没有任何一个商人会比燕之澜更有钱,这一点,孟子清是可以肯定的。 她自己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目的就是为了成为东陵第一富婆。 如今她第一富婆是做不成了,那就让燕之澜做个第一富豪。 她一点都不心疼这些钱,只要钱花在实干的地方,她就不会有怨言。 “我知道天下无饥这个想法很荒谬,实现起来也很困难,你可能也觉得我是在大言不惭,但我发誓,我绝对不是在开玩笑,我说我能助你,就一定能助你,你说相信我,那就且信我到底!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将这个国家发扬光大。” 这个时候,燕之澜已经没有语言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激动了,他只能用力点头。 莫离亭失笑摇头,眼中的宠溺快要溢出来。 这样光彩夺人的孟子清,怎叫他不喜爱? 他真是爱惨了这样的她,心中被幸福和自豪填满了,酸酸胀胀的。 若不是碍着燕之澜在场,他一定要狠狠抱住她,狠狠疼爱她。 这就是他的清儿啊,他的妻子,他的夫人。 最终,他也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说:“无论你做什么,为夫都会一直支持你,站在你身后做你最坚实的后盾。” 孟子清温柔瞥他一眼,红着脸“嗯”了一声。 望着秀恩爱的两人,燕之澜没有嫉妒也没有心酸,只是觉得,有这样一个人死心塌地的爱着她,让她幸福,做她温暖的港湾,他为她感到高兴。 莫国师,确为她的良配。 他若要做那天下之主,怎能给她幸福呢? 他不愿她在肮脏的后宫沉浮。 这一刻,燕之澜释然了。 第六百九十八章 震怒 既然和燕之澜约定好了,那之后的交接就轻松多了。 花了四五日时间,孟子清将东陵国所有的产业整理好,除去一些别人占有的股份外,其余尽数交给了燕之澜。 燕之澜并不擅长管理,就将生意交给最信任的心腹,陆忠。 陆忠和孟子清也算是旧识了,对于孟子清,他是敬重且看好的。 他并没有一股脑的将生意揽在自己手上,而是以雇佣的方式让孟有禄等人参与经营,他在从中增派自己的人手去学习,等他们学有所成后,才将生意逐步收拢在自己手中。 陆忠是个聪明人,从前的他是个将军,虽是一介莽夫,但并不妨碍他有经商的头脑。 从他帮助孟子清等人发展生意起,他就有着自己的见解和想法。 孟有禄等人虽疑惑,但他们没有丝毫怨言,就将手中的股份尽数抛出,连同孟子清的一起,交给了陆忠。 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孟子清给他们的,他们也跟着赚的盆满钵满,并不眼红那些钱。 再加上他们有着自家的点心铺子,靠着手艺也能生活下去。 当初经营时,檀清阁的股份孟子清分了好几份,连司空家的司空宇也占了一份。 不过近年司空宇下落不明,孟子清找不到人,就只能拜托陆忠去游说他了。 做完这一切,孟子清松了口气。 虽然没有了进项,但她手里的银钱已经足够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了。 夜晚,她依偎在莫离亭臂弯中,唇角忍不住的上扬。 她说:“直到现在,我才真正感觉松了口气。” 这几年忙于经商,她几乎脚不沾地的在各地跑,每天都在劳累奔波中度过。 除此之外,她还要防备别家的暗害,还要提心吊胆有心人的觊觎,更有产品和人脉一系列的事情要烦忧。 别看她每日在家中闲逛,其实心里都是担忧着的,这是每一个在高位者都需要去烦忧的事情。 现今,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了,她才真正感到一身轻松。 其实这个东西不管在谁手中,都会被人惦记。 即便是燕之澜,他也需要去提防,去头疼,去提心吊胆。 只要他接走这个烫手山芋,那他的狼子野心便要暴露出来。 如此,忌惮的会对他更忌惮,想除掉他的更想除掉他。 她给燕之澜出了这样一个难题,无异于将他推至风口浪尖! 可这种时候了,她想不了那么多。 没听到莫离亭的回话,她又说:“你说我将这个烂摊子丢给之澜,皇帝会不会对他起杀心?” 任何一个觊觎皇位的人,皇帝都容不下。 孟子清这个问题,分明是明知故问。 莫离亭笑了笑,回道:“起杀心又如何?他不敢动手的。” 这天下,没人比莫离亭更了解燕铭裴了。 燕铭裴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但并不代表他没有弱点。 而他的弱点,就捏在莫离亭手中。 低头将她吻的晕晕乎乎后,他笑道:“夫人不必担忧,不是还有为夫么,为夫会护着他的。” 燕之澜是帝星,而他是天算师。 他的一生都要为了国家打算,他要护着帝星,更要替他稳住他的江山社稷。 只有天下太平,他才能安然离去。 孟子清笑着捶了他一下,“想不到你还挺高尚的。” “那是,为夫还有很多优点,夫人还没发现呢。” “自恋。” 嗔了他一眼后,就被饥渴的某人翻身压下,又是无比美妙的一个夜晚。 …… 皇宫,牡丹殿。 宫女们个个垂着脑袋,不敢出声惊动殿中震怒的美人。 殷聘婷看似平静无波,实则眼中积聚了一场风暴。 她死死捏住茶杯,最终忍无可忍,用力掷了出去。 只听“砰”的一声响,碎片四溅。 宫女们的脑袋垂的更加低了,一口大气都不敢喘,噤若寒蝉。 红玉红翡赶忙上前安慰,红翡道:“娘娘您消消气,不就是一个孟子清么,不值得您动怒的。” 红玉连声附和:“是啊娘娘,您若真看她不爽,找个由头将她除了便是,犯不着为了她气坏了身子。” “闭嘴!” 殷聘婷一个眼神扫过来,红玉便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随后就见殷聘婷看向红翡,冷声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本宫什么好处没捞着,反倒便宜了景王!” 红翡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有罪!” “现在有罪有什么用,本宫的脸都丢尽了!” 殷聘婷是真的气。 她还没有动用手段让孟子清臣服呢,那贱丫头竟然来了一出壮士断腕,将所有的好处拱手让给了景王。 现在朝中谁不知道景王的狼子野心? 她原意是煽动燕铭裴动用权利去压孟子清,谅她一介农女不敢反抗。 可谁知她竟然来了这样一出,让她的计划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恨呐,真是恨。 不仅是她,连燕铭裴都在懊恼。 当初他一直忌惮莫离亭,还没想好要不要去逼迫孟子清呢,结果到嘴的鸭子都飞了。 两人是又愤怒又懊悔,就差一口血喷出来了。 红玉和红翡对视一眼,也不知该如何劝解了。 她们算是看出来了,殷聘婷的心结根本就不是孟子清,而是莫离亭。 以前根本就不知道有孟子清这号人物,就算知道了,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没有要对付她的意思。 现在孟子清要成为莫离亭的妻子了,她才真的慌了。 她用尽手段去对付孟子清,实则就是为了吸引莫离亭的注意力。 可惜,莫离亭根本就不在意她做什么,他只会在意孟子清遭受了什么,而后将她失去的全部讨回来。 殷聘婷气的面容都扭曲了,她捏紧了拳头,指甲几欲嵌入掌心。 不行,她绝对不能认输。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她怎么可以认输呢? 将眸中的仇恨尽数压下,沉声道:“随本宫去理政殿,有些事情,该摆在明面上来了。” 他不是想要江山易主么,那她偏不让他如愿。 这个秘密帮他保守太多年了,她也累了,是时候公诸于众了。 她不想在做个傻子,任他愚弄了。 踏着夜色,迎着冷冽的寒风,殷聘婷沉默着,步伐坚定的走向深渊。 第六百九十九章 宿理政殿 理政殿。 燕铭裴坐在桌前处理政务,桌上的奏折堆得老高,他手中拿着一本,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从得知孟子清将生意全数交给景王起,他便一直心绪不宁。 这期间,他有过懊恼,有过愤怒,但更多的是惊慌。 他知道自己因何而惊慌。 他惊慌的根本源头,就是那个年纪轻轻的景王。 按理说,作为一个兄长,他应该关爱自己的弟弟,他多年流落在外,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回到燕都,回到离父母最近的地方,他要好好补偿他才是。 可是他来了他才发现,事情并不是这样简单。 他来的汹涌,出现的莫名其妙,看上去弱不经风,实则万分强硬。 燕铭裴十分怀疑,景王的出现到底有何目的。 从见到他的那一刻,那张和父皇年轻时十分相像的脸庞,让燕铭裴莫名感到不安。 但他终归是自己亲兄弟,当着全天下人的面,他就算对他有意见,都不能表现在明面。 他不仅要给他封号,还要给他吃穿不尽的荣华富贵。 除了彰显自己的兄长之心,还要让众人接纳他的存在。 让全天下人知道,他是景王,是自己的亲弟弟,是父皇流落在外的血脉。 不过他还是挺安分的,安心做自己的景王,也不与朝臣勾结,似乎对权力毫无追求。 他整日待在府上,也不外出游玩,像个自闭的孩子,不愿踏出自己的府邸。 他一直都让燕铭裴感到放心。 先前他虽警惕他,但却并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可现在,他竟然有了一种让自己心悸的感觉。 尤其是在他接受孟子清的赠予后,燕铭裴感到风向变了,他忽然变得十分紧张。 手中的奏折拿了半天,终究没有看进去。 将其往桌案上一拍,旁边站着公公立马有眼色的走上前来,将备好的茶水递上。 燕铭裴接过茶喝了一口,皱眉问:“皇后这时,会在做什么呢?” 公公笑道:“陛下批阅奏折如此劳神,奴才猜想,皇后娘娘一定在为您炖滋补养生的汤食,等陛下忙完后,就能喝道热乎的了。” 这话似乎安慰到了燕铭裴,他眉头逐渐舒展,脸上也有了些许笑意。 “那丫头是个可心的,不枉费朕对她疼爱有加。” 公公低眉顺眼的笑了,并没有继续接话。 之后燕铭裴又自顾自的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起身伸了个懒腰,笑着说:“走,去皇后宫中。” 一旦尝过殷聘婷的滋味,即便是尊贵如他,也会流连忘返。 他正当壮年,殷聘婷又是娇俏之时,两人心中互有彼此,从此六宫便在容不下她人。 自古帝王最是多情,能将帝王的身心留住,就能看出殷聘婷颇有手段。 不过人还没有踏出殿门,燕铭裴就看见一袭宫装的女子从远处踏着月色而来,步伐款款,似莲花开在天地之间。 燕铭裴的心忽然暖了起来,赶忙迎着冷风上去,将那女子拥入怀抱。 “你怎地来了?这天儿这么冷,万一感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朕批阅完奏折就回去了,以后可不许这样糟蹋自己。” 他以为殷聘婷是来接自己的,说话的语气格外轻柔,甚至还带了轻微的嗔怪。 殷聘婷微微一笑,顺着他的话说:“臣妾也是等不及了,久等不见您回去,怕你染了风寒,所以就让红玉准备了大氅,可暖和着呢。” 说着,就将那大氅接了过来,亲手为燕铭裴系上。 燕铭裴顿时感动的无以复加,握住她冰凉的双手,眼中无限温情。 殷聘婷不是傻子,燕铭裴无端的关心自己,她要是不接着的话,那就是不识好歹。 如此绝妙的机会,她如何能够放过? 而燕铭裴感念她的贴心,会对她毫不设防,等会儿她将事情真相和盘托出,就不怕他震怒而牵连自己,只会以为自己是为了他着想。 如此一石二鸟之计,何乐而不为? 果然,燕铭裴很吃这套,他拉着她的手,望着她身后茫茫夜色,忽然下了个令人惊诧的决定。 他说:“理政殿离你寝宫还远着呢,你这般急着赶来,往返一趟定要感染风寒,今夜便不回去了,就歇在理政殿。” 说罢,牵着她的手走进殿中。 公公和宫女们都诧异极了,瞪大了眼睛不知该如何反应。 这理政殿是处理国家大事之地,向来不许后宫中人逗留此处,以免玷污了他的神圣。 可是刚才皇上说了什么,他居然要皇后娘娘歇在此处? 这是何等的殊荣啊,他们想都不敢想! 眼看着两人已经进去了,他们也不敢逗留,跟随其后。 殷聘婷也没有想到燕铭裴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她难掩惊讶,故意顿下脚步,劝说道:“皇上,您真是折煞臣妾了。” “哦?”燕铭裴也停下脚步,“爱妃何出此言?” “理政殿是处理国家机密的地方,向来只有皇上自己歇息,臣妾乃后宫女子,自然进不得这神圣之地,免得叫人传出去了,说臣妾干政!这样大的罪名,臣妾如何受得起?” 确实,后宫不得干政是历朝历代传下来的规矩,即便是殷聘婷,也不敢去开那个先河。 本以为这样说了,燕铭裴会听进去,却不想,他目露兴味,大笑着说:“这天下都是朕的,谁敢说你的不是?爱妃放心,若让朕听见了那些个闲言碎语,定拔掉他们的舌头,砍了他们的脑袋!” 这话意味很足,他目如刀锋瞥了眼旁边站着的公公和宫女。 她们只敢将头低下,战战兢兢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皇上,您对臣妾真好。” 既然燕铭裴都这样说了,殷聘婷在拒绝就是她的不是,只好依偎在他怀中,笑着撒娇。 燕铭裴心情大好,一把将她横抱,朝着寝殿走去。 一番巫山云雨,殷聘婷被他搂在怀中,脸若红霞,媚眼如星的在他胸膛画圈。 看他一脸餍足,心情甚好的模样,殷聘婷便知时机来了。 她娇滴滴的说:“皇上,臣妾有件事情要和您交代一下。” “爱妃请讲。”燕铭裴只将她搂的更紧,轻抚她后背。 “此事关乎皇上的未来,臣妾不敢有所隐瞒,只是臣妾怕皇上会怪罪,所以不敢讲,若皇上要听的话,还需赦免臣妾的罪。” 末了,为表决心,她又添了一句:“不过,就算皇上听完要杀了臣妾,臣妾也是要讲给您听的。” 这番悍不畏死的言说,也让燕铭裴来了兴致。 他顿时直起身子,以认真的姿态直面殷聘婷,道:“爱妃但说无妨,不管你说什么,朕都不会怪罪你。” 第七百章 真相 世人皆是怕死之人,他身为帝王,他怕死,他的爱妃亦怕死。 她害怕因为言论不当而被自己赐死,所以求自己赦免她的死罪。 但她想说的事情非说不可,所以就算自己要赐死她,她也无所畏惧。 如此敢于冒险的爱妃,又是因为自己而冒险,他如何不爱? 他就是爱她这副坦坦荡荡,什么都为了自己着想的性子,从她这番话中,他突然有了一句感悟,“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得了他的保证,殷聘婷也不藏着掩着了,严肃了神色便说。 “此事,和您的皇位有关。” 皇位! 如此大不韪的话题,她还真是敢说。 虽然赦免了她的死罪,但冷不丁听到这样的话题,燕铭裴也是皱了皱眉头,眸色更深了一些。 “爱妃,何出此言?” 虽然不理解殷聘婷为何突然谈论这样的话题,但他还是要耐心听下去。 身为帝王的敏锐,他觉得接下来要听的事情,可能不是那么简单。 果然,殷聘婷接下来的话,让他陷入了沉思。 “皇上,这件事臣妾并非有意瞒您,只是臣妾一直没有证据,所以才不敢在您面前提及这件事。可就在近日,臣妾得知了一件惊天大秘,臣妾以为是谣传,便花了些时间去查证,之后得到的结果,让臣妾惊恐交加!” 她没有立马将事情说出来,而是做了一定铺垫。 让皇帝有个心理准备的同时,也给他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见他神色有了细微的变化,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殷聘婷便知时机成熟。 她继续说:“皇上可又听闻一件事,便是这些年来,莫国师一直在寻找某样东西。” 燕铭裴眼神闪烁了一下,眼中透着深深好奇:“这件事朕有所耳闻。” 莫离亭找东西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一开始他以为他只是为了找寻一件宝物,毕竟他们这种仙气飘飘之人,最喜欢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看在眼中虽有好奇,却不甚在意。 他没有询问过莫离亭要找什么,也没有要帮他寻找的心思,私下里也只当他是过度执念,并没有去干涉他的私事。 不过,皇后提他做什么? 望他疑惑的眼眸,殷聘婷忽的直起身子,温香软玉尤其魅人。 燕铭裴却顾不得去欣赏她的美,只想后文。 铺垫够了,殷聘婷便认真道。 “一开始,臣妾也以为他是为了找寻某件宝物,于是执着的搜寻了大半个东陵国。可后来,臣妾发现事情并不是那样简单,因为好奇,臣妾开始暗中调查莫国师,发现他种种行迹异常怪异。” “世人皆以为他为了找寻宝物近乎疯魔,却不想,他根本就不是执念于宝物,他是为了找寻一个人!” “一个人?”燕铭裴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脑中断掉的那根线,在这一刻突然就连上了。 他怔怔的盯着殷聘婷。 “没错皇上,莫国师是为了寻找一个人。得知这个结果,臣妾更加好奇了,让国师都挂念的人,会是什么来路呢?于是臣妾便托了兄长暗中派人跟踪莫国师,想看看他要找的人是谁,并在他找到那人后,将人带回来。” 殷聘婷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底牌暴露在燕铭裴眼前。 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莫离亭已经开始对付她,并且是为了一个女人开始对付她。 她觉得可笑极了,她为了他,帮他隐瞒了这么多年的真相,竟然抵不过一个女人。 而那些真相,竟没有一个女人重要! 那她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她极力掩饰自己的心酸和委屈,却还是不知觉的流露出来。 所幸的是燕铭裴在思虑一些事情,并没有注意她的神态。 半晌,他抬起头问她:“那他找到那个人了吗?” 殷聘婷很快收敛那些情绪,用力摇了摇头:“他找到了,臣妾派出去的那些人,都没有回来。” 燕铭裴目光一厉:“他们都死了?!” “是。” 那些探查的人没有回来,那就只有这个答案了。 莫离亭为了掩盖这件事,将那些人都杀了。 一直以来,他都在掩人耳目,混淆视听。 他让天下人以为他在寻找某件宝物,实则暗地里是为了找寻某个人。 那么这么多年,他要找的人究竟是谁呢? 殷聘婷没有为他解惑,而他心底也有了一个答案。 沉默半晌,他才将那个名字念了出来。 “景王,燕之澜。” 听他说完,殷聘婷心底泛起一丝冷笑。 她的暗示是有用的,亦或者说,燕铭裴一直都知道,只是他不愿意去相信。 他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而说出这个名字后,燕铭裴脑中顿时有了一个清晰的脉络。 他想起历年来,莫离亭的种种事迹。 燕之澜出现前,和燕之澜出现后,莫离亭的变化。 这些足以说明,燕之澜就是莫离亭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 一个精通天算国运的国师,极力的去找寻一个流落在外的皇室的血脉,他是要做什么? 答案,昭然若揭。 燕铭裴猛地捏紧了拳头,眼神又回复往日的阴骘。 他沙哑着声音,冷笑道:“朕的国家,朕的臣子,去找一个当年流出去的肮脏皇子,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转眼看向殷聘婷,眼中毫无温度:“爱妃,你告诉朕,他要做什么?” 殷聘婷虽有恐惧,却毫不畏惧的迎上去,颤着声音回答:“皇上,他想篡位啊皇上!” 一开始,她就摆明了这件事关乎他的皇位。 现在燕铭裴这样问她,就表示,他心底也将她也怀疑上了。 若她不洗清自己的嫌疑,恐怕日后会被燕铭裴记恨上。 她好不容易才爬到如今的位置,如何能被撵下去? “篡位?”燕铭裴听到答案后忽然笑了,他温柔抚摸殷聘婷鬓发,笑声轻柔的说:“好一个篡位啊爱妃,莫离亭,莫国师,真是好样的。” 看似夸奖,只有殷聘婷知道,燕铭裴此时有多么愤怒。 他从一个籍籍无名的皇子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他最擅长的就是藏匿自己心迹。 他能做到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他心沉如深渊,无人能透过他神情得知他在想什么。 即便是与他朝夕相处的殷聘婷,也仅仅知道他什么时候是在生气,什么时候是在发怒,以及什么时候是在开心的笑,或者违心的笑,如此片面而已。 而且,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殷聘婷自然不会退怯。 她眸光犀利,一字一句将她知道的秘密全部讲了出来。 她跨出了这一步,就要走到底才行! 第七百零一章 急变 “父皇,果然是恨着朕的。” 听完殷聘婷的讲述,燕铭裴忽的感叹一句,让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她在说的,是景王勾结莫离亭想要篡位的事情,可皇上的表情,让她有些耿耿于怀。 想来,是有着什么秘密是她不知晓的。 不过她并不在意,只是说:“皇上,臣妾得知当年先皇留有遗诏,要罢黜您立景王为皇,您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遗诏这件事,她也是无意间得知的。 料想燕铭裴并不知道这个秘密,所以她才敢大胆的说出来。 话语中虽有不敬言辞,但燕铭裴也没有计较这么多。 他只是问:“你是从何处得知的?” “臣妾也是无意间知道的,不过并不知这事真假,皇上若觉得臣妾以讹传讹想要处置臣妾,臣妾也无话可说,但臣妾还是想告诉皇上,万事要留个心眼,万一这件事是真的呢?” 她冒死劝谏,眼中深情藏无可藏。 燕铭裴只是叹了口气,并没有怪罪她,只是大掌揉乱了她的头发。 这件事,他心中自有思量,不管殷聘婷如何说,他都有自己的成见。 这事不管真假,始终是一根刺,已经深深扎在了他的心上。 从景王归来的那一天,这根刺就已经存在了。 当年草霞宫忽起大火,将一切都烧没了,他以为这件事就翻篇了。 谁曾想,那个女人不仅没死,还生下了这个贱种。 那场大火不是他所为,但也是他默许的。 太后想要毁灭一切,他身为人子,不可能不在背后推波助澜。 所以,那场火,那场截杀,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进行的,他看的清清楚楚。 只是他没有想到,父皇为了报复自己,竟然会留下遗诏,要立那个贱种为皇! 燕铭裴陷入深深的沉思。 若这遗诏是真的,那么他的地位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即便他已经是一国之君,天下之主了,但先皇的影响力却还未退却。 这个国家是他一手打下来的江山,朝中也有先前的重臣,他们看似推崇自己,实则心中装的只是先帝。 还有那个宸王! 他是和父皇一起打下江山的功臣,他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 有时候他说一句话,比自己说十句都有用。 在他的维护下,他才能稳坐这个位置。 这十几年来,他苦心经营,朝中也有自己的人脉和心腹。 这是这些人和宸王比起来,就好比胳膊和大腿,根本没有可比性。 这一刻,燕铭裴感到有些心慌。 莫离亭手中握有遗诏的事情,宸王是否知晓? 若他知晓,他会不会伙同莫离亭,推翻自己,立景王为帝呢? 有了一个种子,燕铭裴对任何事都充满了猜忌,这一夜,他注定睡不着了。 望他沉思的面庞,殷聘婷识趣的没有打搅她。 她唇角勾起一个弧度,伏在他怀中默默思量。 这个秘密,她已经保守了很多年。 若非莫离亭对不起她,她是不会说出来的。 这些年,她一直追随他的脚步,帮他杀人灭口清理后患,他一点都不知道感激自己。 他深深刺伤了她,伤了她的心。 所以她恨他,她以皇上的名义派人追杀他,她要抢夺那个孩子,暗中杀掉那个孩子。 她要让他手中所谓的遗诏变作一张废纸,再也无法威胁燕铭裴的位置! 最终,她成了皇后,和他之间再无可能。 但和他的恩怨,会永远无休止的存在。 燕铭裴不知道遗诏的事情,但他知道她做的事情,他以为自己是在帮他清理路障。 所以这些年,他对她做的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过问。 刚刚她将秘密讲出来,燕铭裴对她是有怀疑的。 他在怀疑她。 她这些年做下的这些事,到底是为了帮莫离亭隐瞒遗诏的事情,还是在帮他自己? 她必须从中抽身出来,不能让皇帝有所怀疑,只能这样说,从而打消他的疑虑。 殷聘婷是很聪明,但有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所有的心思,燕铭裴都看在眼里呢,只是并不揭穿。 都说帝王心,深莫测。 燕铭裴能从一个与皇位毫无干系的人,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他的心计和手段都是无人能及的。 即便先皇留有遗诏又如何,他也不是全无防备。 想到一些事情,他深深的笑了。 望着诱人的殷聘婷,他猛地搂紧了她倒在床上,狠狠揉捏她,享受她。 尝尽她所有千娇百媚,将她折腾的连救命都喊不出,在昏迷中一次又一次被抛上云霄。 对付女人么,尤其是这种颇有心计的女人,他就要用这种方式,让她臣服于他。 这一夜,是猜疑和愤怒的。 这一夜,又是痛苦和快乐的。 直至天明时分,燕铭裴才放过不省人事的殷聘婷,起身穿衣离开。 …… 就在燕之澜接完孟子清的生意,如火如荼的发展时,朝中来了一次突然的震动。 燕铭裴不知抽什么风,竟然开始彻查贪官污吏。 朝中有两个贪污受贿极其严重的官员被抄了家,诛了九族。 如此说来就来,雷厉风行的手段,让朝中众臣陷入了恐慌。 看到这两个官员的下场,燕之澜只觉活该。 不过他有些好奇,燕铭裴突然的发疯是因为什么?他砍掉的两人和自己没有关系,倒是燕铭裴的臂膀。 他这样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给人定了死罪,是要警告谁吗? 朝中发生这样的急变,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只有莫离亭看的最清楚,他给宸王斟了杯茶,脸上是温润的笑意。 “看来皇上是发现了什么呢,不然也不会如此急切的想要敲打我们。” “凭他?”宸王哼了一声:“老子帮他老爹打江山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儿做人家祖宗呢。” “以前我对这件事一直有猜疑,但是现在我忽然就想明白了,一直以来皇上并不是隐而不发,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他现在突然发怒,便说明有人在背后将这件事捅到了他跟前。” 他说的,是遗诏之事。 以前他遭人暗杀,他以为是皇帝做的。 知道现在他才明白,做出这件事的另有其人,而皇帝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他放权给背后那人对付自己,但他并不知道那人为何要对付自己。 只以为那人是要帮他清除路障。 现在他可能得知了真相,所以才借此机会警告自己,他的皇位不是谁都能撼动的。 “可那背后之人,又是谁呢?” 宸王皱起眉头,思索那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他脑中第一个跳出来的人,是殷家老儿。 不过片刻,他又打消了这个猜测。 殷家老儿若是知道这件事,早就该上蹿下跳了,不会等到这时才发作。 排除掉他之后,他又想不到第二个人,一时间有些焦躁。 莫离亭喝下一口茶,望他焦急的神情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给予解答。 因为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第七百零二章 盒子里的东西 燕铭裴的一番举动,弄得燕都人心惶惶。 让人感觉有种山雨欲来之势,一时间,人人自危。 同时,这番做派也引得群臣猜疑,无人知晓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不过,只有心里有鬼之人,才知他做法何意。 接连几日,柳相易等人都关在书房思议,猜测皇上的用意。 孟子清也不去打搅他们,她被柳氏关在了家中,整日拉着她聊家常。 莫名被禁足,孟子清甚是无奈。 坐在一旁望着柳氏绣嫁衣,她双手撑着下巴,脑中思绪万千。 因为燕铭裴的反常,她已经几天没有看见莫离亭了,知晓他是有要事要办,她也不去打搅他,给足了他空间。 想完事情,她望着柳氏一针一线的绣着自己的嫁衣,心中万分心疼。 “娘,这种事情交给绣娘去做就好了,你这样日夜熬着,熬坏了眼睛可怎么办?” 她从小生活在乡村,不会这些刺绣的活计。 平时衣服坏了都是柳氏缝缝补补的,她自然不可能自己绣嫁衣。 在她身上没有古代女子应有的技能,莫离亭不嫌弃她,还真是奇迹。 听她这般说,柳氏当即嗔了她一眼:“娘有分寸的,嫁衣自然是绣娘去绣,娘做的是你内里穿的小衣裳,这些不好假手于人。再说了,你马上要大婚了,这些东西要加紧准备,要是准备迟了,可是会耽误成亲的吉时的。” 一句话,堵的孟子清哑口无言。 她贴身穿的衣服,除了莫离亭给她准备的,其余都是柳氏给准备的。 她平时忙于生意,也没有时间分心去准备这些。 再加上她也不挑剔,柳氏给什么她就穿什么。 为了能让她穿的舒适,柳氏在这方面可是下足了功夫的。 “娘,您对我真好!” 劝解无果,她只好凑过去,腻歪歪的撒娇。 随着年龄增长,她对撒娇这项技能运用的越加炉火纯青起来。 以前她撒娇还会害羞,现在完全不会,想怎么撒怎么撒。 怪不得人家总说撒娇女人最好命呢。 “就你嘴甜。” 柳氏笑着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复埋首继续工作。 “对了娘,这个给您。” 见她又要穿针引线了,孟子清连忙拉住她,将一个小盒子塞进她手中。 “这是什么?”接过盒子的柳氏一脸好奇,索性放下手中活计,认真的打量手中盒子。 那是一个黑色的木盒子,盒子的锁处还镶了一颗硕大的东珠,一眼望去闪闪发亮。 孟子清看了那盒子一眼,心中也甚是好奇。 这个盒子是几年前在长河村的家中找到的,被孟月殊和何氏据为己有,她好不容易才偷回来的。 柳氏眼中有茫然,说明她也不知道这个盒子的来历,她一直将盒子放在空间里,时间久了就忘记了,这最近在空间翻找东西的时候才找出来,她没有钥匙,也没有想要强行去破开,就这样顺其自然的保留了下来。 不过她猜想,这既然是孟有福的东西,交给柳氏也是正确的。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是当初在家里发现的,小姑和奶奶想要据为己有,被我偷回来的。她们在咱家衣柜的隔层找到的,您不认识的话,那应该就是爹的东西的。” 孟子清解释道。 “你爹的东西?” 一听是孟有福的东西,柳氏下意识握紧了那个盒子。 “嗯,既然在咱家的柜子里找到,不是娘的就是爹的,我那时候就收起来的,最近翻东西的时候才翻出来,既然是爹的东西,那女儿自然应该交给您。” 这盒子一看就造价不菲,如果当初拿出去卖钱的话,自然可以改善家中生活。 不过孟有福失踪了,柳氏也不知道这个盒子,况且这个盒子还上了锁,一定是有很珍贵的东西。 柳氏抚摸着盒子不说话,脸上是温柔的表情。 孟子清知道她是又想起孟有福了,心中也是万分感慨。 她来到这个世界也好几年了,她从未没见过孟有福,只有记忆里有着模糊的影子。 但随着原身的消失,这些记忆就淡了很多,她更加不记得孟有福长什么样的,连大概的身高体型都描绘不出来。 望着柳氏一脸思念,她不忍心她继续伤心,便道。 “娘,要不咱们将这个盒子打开,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这个盒子留着也是留着,万一里面有什么很珍贵的东西,或者是有着关于爹的线索呢?” 这样一说,柳氏抬起头看了孟子清一眼:“这话何意?” “我以前请莫离亭算过爹的生死,他说爹还在这世上,可能是遇见了什么事情不能与我们相认……” 说话说一半,孟子清刚说完,柳氏就自动脑补了后面的情节。 她眼中忽的涌出无限希望。 她一脸期待的盯着孟子清:“你是说,你爹还在人世,他……他没有遇难?” “没有!”孟子清坚定的摇头。 莫离亭并不是江湖神棍,他也不会说谎欺骗自己。 柳氏用力握紧了盒子,双手都颤抖起来。 她已经等了太多年了,心中的希望一减再减,但她始终没有放弃。 只要孟有福还活在这世上,那她心中就有着无限动力,就有活下去的勇气。 她忽的眸光大盛,对孟子清说:“清儿,咱们将盒子打开。” 没有孟有福,她们空守一个盒子也没有用处。 万一真如孟子清所说,盒子里装着孟有福的线索呢? 说开就开,孟子清将白鹭叫了进来,她有一把短刀,削铁如泥。 那已经生锈的小锁一下就被白鹭的短刀砍了下来,孟子清和柳氏怀着激动又期待的心情,将盒子缓缓开启。 终于,盒子开了。 可是里面并没有意想之中的金银财宝,也没有所谓的地图信件,有的只是一块裁剪的方正,叠的很整齐的灰色的布。 由于年代久远,那布的颜色已经淡了,变得有些灰白。 在布料的中央,有着一块黑褐色的污渍,看上去格外惹眼。 只看了一眼,孟子清就猜到了这是什么。 柳氏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在孟子清揶揄的眼神下,她的脸腾一下红成了苹果。 她赶忙将那布收起来,却在边角处发现两行已经模糊的小字。 那字体方正,依稀能辨。 只见那小字写道:“吾妻阿竹,吾一生挚爱。” 念完之后,孟子清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莫名觉得被喂了一嘴的狗粮。 第七百零三章 楚家 反正这恩爱秀的猝不及防,孟子清着实被噎了一下。 她以为用这样珍贵的盒子装着的,一定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谁曾想,竟是柳氏的东西? 她这个爹还真是痴情,这样的东西都能保存十几年,还用这样珍贵的盒子来装。 不过,在看到这东西的刹那,孟子清猛然想起自己的。 她和莫离亭痴爱后,她流落在床上的痕迹,莫离亭是不是也像这样装起来保存了呢? 反正她是没有看见过那东西的,等她醒来之后,房间已经收拾干净了。 一想到他可能会将自己的……也像这样珍重的保存起来,她没忍住面色一烫,眼神也有些飘忽。 柳氏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却是顾左右而言他。 柳氏沉溺于回忆,没有发现她的异状,只将自己和孟有福的往事一桩桩一件件的讲给她听。 孟子清也从一开始的羞涩冷静下来,耐心倾听柳氏的爱情故事。 从柳府离开之后,她就是卸掉了大小姐的身份,变成了一个普通女子,跟着自己心爱的男子一起返回家乡,隐姓埋名的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农家妻子。 这期间她真的吃了很多苦,村里的粗鄙,婆婆和长嫂的欺压,以及生儿育女的痛苦。 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又一遭,这都是她为了爱情奋不顾身所要遭受的惩罚和折磨。 她也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便做了洗手作羹汤,下地干活操劳家务的粗鄙之人。 这些年虽苦,可孟有福对她真的很好。 他还在的时候,这些活是不允许她做的,即便生在寒门,他亦将她照顾的很好。 她真正苦的,是他离开后的几年。 若不是孟子清来到这个世界,她可能会一直苦下去,没有尽头。 不过那些一起经历的,在一起的日子,都是她美好的回忆。 望着她温柔的脸庞,孟子清不忍打破她的美好期许,心中酸涩的厉害。 这就是她的娘亲啊,满足她心中所有关于母亲的期望。 她轻轻拥抱住她,用最温柔的声音给她承诺。 “娘,您放心,爹一定会回来的。” 这样美好的她,孟有福如何能忘得掉? 孟子清心中一直有一个猜想,她觉得孟有福就在她们身边,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不敢现身于她们身前。 但他就是存在,一直在柳氏周围,在儿女周围,默默的守护。 她相信总会有一天,他会完成自己的使命,然后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她们面前。 那时候,柳氏一定会喜极而涕的。 …… 甩掉了生意的包袱,孟子清最近的日子过得很滋润。 在柳氏有意无意的喂食中,她觉得自己胖了两圈。 捏了捏腰上多出来的肉,她一脸无奈。 迄今为止,她已有一月不曾见过莫离亭。 这还是两人定下婚期以来,分开的最长的一段时间。 以前总觉得他半夜爬窗让她不甚困扰,可自从他没来之后,她又忍不住会去想他。 人呢,就是这样纠结的生物。 大概是习惯了他的存在,所以才对他如斯想念。 不过更多的还是因为她没有了忙碌的活计,整日里吃吃喝喝的,像是失去了梦想的金丝雀。 以前有生意忙碌时,她还能翻翻账本什么的。 现在连账本都没有了,生意也没了。 除了楚玉楼被燕之澜征用了之外,连孟有禄等人都失业了。 陆忠果然是生意的一把好手,他培养的人很快接手了各种生意,所以所谓的高层,孟有禄罗柱等人自然就失去了他们的作用,双双下岗。 不过罗柱家的点心铺子还开着,凭着这份收入,他们以后的日子也会过得很好。 而孟有禄接管了孟子清手下的“孟记银饰”,之后的日子倒也滋润。 那些大生意都是孟子清的,突然间失去了作用,他们也没有太大的落差,现在手上有着自己的铺子,偶尔打整铺子,凭着这些收入都能让他们好好的生活下去。 对于这些曾经帮助过她,对她有过恩情的亲戚朋友,孟子清出手还是很慷慨阔绰的。 这日,孟子清实在闲得无聊,便去楚玉楼家拜访。 楚玉楼跟随燕之澜后,更发挥了他的作用,成为了掌管所有生意的大总管,直接听命于燕之澜。 他最近很忙,四处奔波,俨然一副大总管的派头。 一旦他忙碌起来,就会忽略家里,所幸的是罗佩佩不是那种计较的女子,乐意他在外打拼,和她婆婆一起支持楚玉楼的付出。并且楚玉楼也不是那等负心之人,即便忙碌,也会抽空陪伴妻儿老母,家庭生活甚是和谐。 罗佩佩也是个闲不下来的人,自己想捣腾一点生意做,又不知道要做什么。 对于如此好动的她,孟子清甚是无奈,只好将手中剩下的儿童玩偶的生意丢给她。 她投身工作后人也更加精明能干,加入很多创意进去,做的也是风生水起。 不过是个小生意,孟子清不在乎。 反正众多姐妹,她和罗佩佩的关系也好,从小过命的交情。 来到楚玉楼家,楚母热情的接待了她。 “伯母,佩佩姐不在家吗?” 东瞧西瞧,确实没看到罗佩佩身影,孟子清有些无奈。 早知道就先通知她一声了,这样不打招呼的就跑来找她唠嗑,确实不妥当啊。 楚母很喜欢孟子清,因为她楚玉楼才能有今天的成就,她也是楚玉楼命里的贵人。 她脸上布着慈祥又尊敬的笑意,说:“佩佩她带着孩子出去逛街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陪我这个老太婆聊一会儿,我已经让人去找她回来了。” 看得出来,楚母也很疼爱罗佩佩这个儿媳妇。 一般家族里,婆媳关系都不会这样和睦。 罗佩佩也是命好,能遇上这样和善的人家。 “您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嫌弃您呢。” 孟子清赶忙认真的回应,两人家长里短的,也聊的甚是愉快。 不一会儿,罗佩佩就带着孩子匆忙回到家中,望见孟子清和楚母正在聊天,心中倒是松了口气。 她进了屋,嗔怪的望着孟子清。 “你呀,要是我回来晚一些,你是不是就回去了?” 她丝毫不提孟子清不请自来的上门方式,只怪自己回来的太慢了。 孟子清讪讪一笑:“我下次来肯定先和你打好招呼,这次怪我。” 许久不见,罗佩佩身子越发丰腴,但那肉却不长在腰上,而是长在某些部位。 一眼望去,只觉她身上波涛汹涌,甚是晃眼。 比对比对自己的,孟子清十分无奈。 她自诩身段已经长得很好了,但和罗佩佩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第七百零四章 家常 感受到她的视线,罗佩佩还故意挺了挺胸脯,一脸揶揄。 屋中气氛顿时尴尬了下来,孟子清咳嗽了两声,嗔了她一眼。 两人的互动自然瞒不过楚母的眼睛,她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责怪罗佩佩。 而罗佩佩身后的两个小包子则扑了上来,一口一个姨姨,喊得无比亲热。 孟子清也爱极了两个小萝卜头,一会儿揉揉这个的脑袋,一会儿捏捏那个的脸蛋,与他们玩的不亦可乎。 罗佩佩见了,便酸咪咪的说:“哼,每次你们见了姨姨都把我这个当娘的忘了。” 不知为何,家中的小孩子们都很喜欢孟子清。 不管是罗柱家的两个,还是罗佩佩家的两个,每次孟子清一出现,都恨不得黏在孟子清身上。 孟子清也觉得奇异,不过想起孙大圣的存在,她很快便释然了。 小孩子先天都是通灵的生物,她身上有灵泉空间,他们对这种天地灵气甚是敏感,所以才喜欢粘着自己。 也幸好他们不哭不闹,一个个的可人的紧。 要是顽皮的熊孩子,她估计就得敬而远之了。 摸着楚云霄的脑袋,孟子清笑着说:“宝贝,姨姨给你们都带了礼物,已经让人拿回你们屋里了,你们要不要去看看呀?” 话刚说完,两个孩子就猛点脑袋,萌的可爱。 楚云霄尚还镇定,楚云溪已经迫不及待的迈开自己的小短腿,一踩一踩的朝自己房间跑去。 这般急切的模样,吓得身后跟着的嬷嬷担忧道:“哎哟我的小祖宗,慢点,慢点。” 然后就追了出去。 楚云霄望着妹妹已经跑了,他也有些按捺不住,但还是认真端正的给孟子清行了一礼,奶声奶气说:“谢谢清姨。” 礼毕,这才转身离开。 他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虽然年纪小,可这并不妨碍楚家人将他教的好。 望着他离去的小身影,孟子清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家伙怪懂事的。” 这一说,罗佩佩又自豪的挺起了胸脯:“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教的!” 孟子清无奈摇头。 “你把他们都支开,是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给我说呀?” 见孩子们都走了,屋中除了楚母和一个嬷嬷外,就剩下她们两人。 于是罗佩佩上道的问出自己的问题,眼睛也在孟子清身上乱瞟。 看了一会儿,她疑惑的皱起眉头。 怎么一段时间不见,这丫头的身材这般好了? 连带着容貌都出落的越发迷人,有了几分成熟女子的韵味。 她心中有所猜想,却不敢大胆的往那方面引。 孟子清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其实内里还是一个非常保守的女子,与她相处这么多年,她那点性格都被她摸得一清二楚,想来这样清冷的她,是不会随便与人那什么的。 也许是她年纪见长,所以才有此变化。 罗佩佩如是猜测。 要是孟子清得知她在想什么,肯定会笑而不语,然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她就算是保守女子,可在那种时候,谁还管保守不保守? 还是保命要紧。 听着罗佩佩的问题,她俏皮一笑:“没有啊,哪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闲的无趣来找你唠嗑唠嗑,你不知道我天天被我娘关在家中,无聊的身上都快长蘑菇了!而且我娘还每天喂猪似的喂我吃东西,我已经胖了好几圈,在这样下去,估计真的要横向发展了。” 摸着腰上的赘肉,孟子清一脸欲哭无泪。 罗佩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哪有人像这样形容自己的?” 楚母也没忍住笑,脸上的皱纹都笑了出来。 她说:“子清就是会开玩笑,你这样水灵灵的姑娘,怎能与那粗鄙之物相混呢?” 于是一屋子人就笑开了,孟子清神色也变得有些尴尬。 她也是一时嘴快,说完后就发现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都收不回来。 自己说自己是猪,这话要是传出去,定会贻笑大方。 没一会儿,她的脸就红了起来,看来这波自黑很是完美。 “怪不得我瞧着你这身子丰腴一些,原来是婶婶补出来的啊。” 罗佩佩笑眯眯的,还伸手捏了一把她腰间的肉。 两人打闹一会儿,罗佩佩的目光看向楚母,颇为无奈。 “不仅是你,连我也被我娘养胖了呢。” 这话是对着楚母说的,但话中并无抱怨,有的只是一些无奈。 楚母慈爱一笑,说:“你连生两个孩子,大夫说身子有些亏空,娘怕你以后受苦,当然要把那些亏空的都给你补回来,这样多好,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有福气。” 这下轮到孟子清没忍住笑了出来,望着罗佩佩囧囧的神色,心情甚好。 不过她还是说:“至少你补在了该补的地方呀,我也想该补的补,不该补的还是维持原状。” 两人会心一笑,递给对方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子清啊,你今日若无事,便留在楚府陪我,我们许久没在一起聊天了。” 想着孟子清不久后就要出嫁,她心中甚为感慨,拉着她的手要将她留下。 孟子清看了楚母一眼,问:“今日楚兄不回来吗?” 两人皆是点头,罗佩佩答:“相公他去了外地,十天半月都不会回来,你在这里正好陪我,多棒呀。” 孟子清眨了眨眼睛:“你认真的?” “这有什么认真不认真的,你都是要出嫁的人了,让你一直待在家中待嫁你肯定也没事干不是,来我家正好,两个小包子天天围着你,你也不会那样无趣了。” 孟子清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这样会不会太打搅你们了。” 楚母立马摆手:“这有什么打搅不打搅的,你能来,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 “是啊。”罗佩佩连声附和。 她们再三邀请,孟子清推脱不过,笑着答应了下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见她答应,楚母喜笑颜开的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儿的夸她。 把孟子清夸的十分不好意思,三人又聊了一些别的话题,屋中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就这样,孟子清在楚家住了下来。 未免柳氏担忧,她还让白鹭回柳府给柳氏带了口信,柳氏听说她住在了楚家,也没多说什么,只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对于这些小事,孟子清自然是欣然应允的。 第七百零五章 发现 孟子清在楚府住下后,莫离亭也回到了燕都。 他一身疲惫,眼下也有青黑。 那日燕铭裴突然发疯,他们以为是燕铭裴在自断臂膀,实则不然。 燕铭裴此举状若自戕,其实是为了让莫离亭他们放松警惕。 即便他们不敢放松警惕,依然还是遭了燕铭裴的道。 这个烟雾弹太具有迷惑性,他们手下折损了好几员大将。 看来还是不能低估了燕铭裴,他在位多年,不可能没有一点防备。 这些日子莫离亭头疼的紧,他接连奔波了好几次,和燕铭裴打游击战,众人身心俱疲。 周叔来到书房,禀告最近燕都发生的一些事情,事无巨细。 莫离亭听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夫人近来可好?” 周叔面容凛然,答:“夫人甚好,白鹭前日来消息,说夫人最近住在楚府,和楚家夫人打伴。” 只有提到孟子清,莫离亭才稍稍放松一些。 他露出一丝笑容,说:“这样也好,一个人待在柳府她也无聊,能有人与她聊天,倒也不错。” 末了,他又收敛了笑容:“继续说。” “是。” 于是周叔便将燕都的朝员关系给他梳理了一遍,以及最近各大世家的准备,还有某些官员家中做了什么,一一讲述。 莫离亭听的很认真,神色也从一开始的疲惫到最后的放松,最后叹了口气。 等周叔讲完,他问:“赤金最近有消息吗?” 周叔摇了摇头:“不曾有消息。” 自从派赤金去殷府打探消息,他便一去不回,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没了音信。 若不是看到他命星明亮,他或许就该派人去查探消息了。 想来他是遇见了瓶颈,所以才迟迟没有归来。 “我去休息一会儿,你派灵雪去协助赤金,务必让他早日归来。” “是。” 周叔退下了。 等莫离亭醒来,周叔又来禀报,说赤金回来了。 他立即打起精神,让他到书房来见。 书房中,赤金依旧带着那张面具,神态疲惫的站在灵雪身边。 莫离亭招呼他坐下,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就问:“可有发现?” 赤金点头,随即递了一个眼神给灵雪。 灵雪便说:“我去接应赤金大人时,发现他被关在了密室之中,费了好些功夫才将他救出来。” 赤金也是倒霉,他奉命去查那密室里有什么,却因为疏忽触动了旁的机关,他被关进了别的密室之中。 那密室是用来关押囚犯的,他靠着吃每日从小窗递进来的囚犯的饭食才得以存活。 他还以为自己会被关在里面一辈子呢,幸好,灵雪来救他了。 “关押囚犯?”莫离亭想了想,便问:“你可有探知那囚犯的身份?” “是已经卸任的大学士,陈会。” “陈会!”莫离亭眸光一凝,用力捏紧了拳头。 陈会是先皇在世时,他身边的首辅大学士,为人刚正不阿,一向被先皇奉为明灯。 他与宸王一文一武,辅助先皇打下了江山,安定了朝邦。 他是一代重臣,也是皇帝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帮助皇帝做了许多为民利民的好事。 可是先皇驾崩后,陈会也跟着“去了”,他死的时候轰动一时,整个燕都的子民都在悼念他。 谁能想到,这个已经死去的重臣,竟会活着,还活在殷府底下那暗无天日的地方。 这令人惊诧,也令人唏嘘。 莫离亭眸光微闪,说:“现今他在何处?” 既然知道了他的存在,赤金在逃出时,不可能不带上他。 “我让灵雪先带他走,我随后去了那间密室,看到了密室里的东西。” 灵雪说:“主子放心,陈大人虽然受尽折磨,但身体还算康健,属下将他安置在别院里休养了,只要将养一段时日,便会好起来,并无大碍。” 莫离亭松了口气:“如此甚好。” 有了陈会,他手中便多了一张底牌。 世人皆知陈会只忠于先皇,他所有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先皇。 为了让自己不受干扰,他甚至没有娶妻,膝下也无子,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这个时代,男子无香火便是不孝,陈会为了先皇连不孝之事都敢做,可见其忠心。 他若是知道先皇之死另有蹊跷,肯定会彻查到底。 只要他加入了他们的阵营,那他们推燕之澜上位就更多了一分底气。 陈会在朝期间虽然得罪了很多人,但他到底是个忠臣,还是很得朝臣信服的。 吩咐了灵雪好生照料陈会后,他将目光转向赤金。 “你将那密室中的见闻详细讲与我听。” “是。” 这密室,就不是关押陈会的密室了,而是莫离亭让赤金去查探的那间密室。 “那间密室中摆着一张椅子。” “龙椅!” 莫离亭眸如深渊,一语道出。 赤金点点头:“正是,那张龙椅与当今天子那张一模一样,在边上还有一套龙袍,我怕又有诈,就不敢多留,只看了几眼就退出来了。” 听他一解释,莫离亭当即就理清了脉络。 殷家看似臣服燕铭裴,实则是假意伏低。 他们有着篡位的野心,但还不敢明目张胆的表明出来。 真是好大的胆子! 是什么给他们谋朝篡位的勇气? 莫离亭眸光越来越冷,看来不止他们在意那张椅子,在其暗处,还有一波人马虎视眈眈啊。 也许,他们是想等着他们与燕铭裴鹬蚌相争,等他们斗的两败俱伤后,他们正好渔翁得利。 真是好大的谋算。 殷家如此野心,不知道有多少人参与其中。 他们既然敢在暗处练兵,培养暗卫死士,就说明他们有了一定的把握。 一开始莫离亭只将他们当作燕铭裴的走狗,没有想到这走狗竟然也有翻身的一日。 若不是清儿盗得那把钥匙,他们或许永远也无法发现殷家的野望。 沉吟片刻,莫离亭吩咐赤金:“你将此事传达给宸王和景王,让他们做好防备,不要被别人当了枪使。” “好!” 赤金点头答应,莫离亭又说:“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事后你好生休息,等待时机。” “嗯。”说起这个,赤金若有所思。 他被关在暗室中时,心中想的都是自己的妻儿,他想着,等什么时候事情结束了,他就要回到她的身边了。 这些年,她吃了太多苦,说起补偿都是假的。 他这辈子都无法补偿对她的亏欠,只能余生都好生陪伴在她身边。 这样想着,他一步步走出书房,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望他离去的背影,莫离亭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第七百零六章 馊主意 这日,莫离亭见到了陈会。 多年未见,陈会也老了,须发皆白,满脸沟壑。 这些年的蹉跎,让他老的厉害,比久经风霜的宸王还要老上一些。 莫离亭见到他时,他坐在木制轮椅上,正在小廊下赏花,一双眼睛无比清明。 常年的关押,让他的双腿废了,但心却还活着。 见到莫离亭的霎那,他眼中并无惊讶,更多的是一种归于自然的平静。 他笑着和莫离亭打招呼,就像老友久别重逢一般,一脸和蔼:“你来了。” 莫离亭一脸温润道:“陈老。” 随后便走上前去,推动轮椅朝前走去,一路赏着院中的风景。 今日风有点大,莫离亭没敢走远了,小廊尾端的偏亭停了下来,将陈会安置妥当后,走到桌对面与陈会对面而坐。灵雪适时上了好茶,就这茶香袅袅,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聊得大多都是以前的往事,陈会精神头很好,聊到和先皇一起打江山时,整个人红光满面,神采飞扬。 莫离亭静静听着,心中充满了敬畏和感慨。 陈会是个忠臣,也是不可多得的国家栋梁。 若非他的辅助,先皇当初也不可能有那样的成就。 陈会对先皇,有尊重,有敬畏,更多的是惺惺相惜。 他将自己一生都奉献给了先皇,从古至今,无人能做到像他这般从一而终。 这个从一而终,不是感情,而是臣子对于君主的追随。 他讲了一会儿,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幽幽叹了口气。 “只可惜,我还是没能跟上皇上的脚步。” 陈会的想法很简单,他要随着先皇生,也要随着先皇亡。 只是他的愿望没有实现,他也没有跟随先皇脚步的机会。 当年的事情错综复杂,在先皇驾崩的第二日,他也跟着‘死了’,世人皆以为他死了,却无人知道,他早在先皇驾崩前就被人绑走,随后就被关在那密室之中,与世隔绝。 若非这次被人救出,恐怕他永远也不会知晓,这天下已经改朝换代了。 听完他的感叹,莫离亭笑了笑,说:“发生这样的事情,在莫某意料之外,不过经此一事,相信陈老心中已有打算,莫某想邀请您加入我们阵营,不知您可愿否?” 在他休养期间,灵雪已经将很多事情都讲解给他听了。 陈会是个很有成算的人,既然选择活着,那他就不会轻易去死,他一生忠于先皇,直到这时都是。即便先皇不在了,但他辛苦打下的江山,他还是会帮他守住的。 陈会点了点头,道:“可否让我见见那个孩子?” “好。”莫离亭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明日我便带他来见您。”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直到陈会倦了,莫离亭才起身离开。 离开时,他问陈会要了他的生辰八字。 当初陈会死的时候,他推演过他的八字,发现他确实亡故,这才没有多加计较。 他身为天算师,推演之事从未出错。 可如今陈会还活着,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便是当初他得到的陈会的生辰八字是假的。 果然,陈会亲口告知给他的生辰八字,和他当初推演的并不是同一个。 陈会也告诉了他真相,说他真正的生辰八字只有先皇知道,除了先皇之外,再无人可知。 也因为这个秘密,让陈会错失了得救的最佳时机。 不过,得到这个消息的莫离亭,对陈会和先皇之间的关系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不过如此秘而不宣的事情,莫离亭自然要烂在肚子里,假装自己不知道才行。 …… 冬至前一日,孟子清回到了柳府。 她带着罗佩佩还要她家两个小包子,怕柳氏唠叨,她极聪明的将两个小包子塞给柳氏照料,柳氏喜欢小孩,听着他们礼貌又稚嫩可爱的话语,她喜爱的撒不开手,也就没有时间来唠叨孟子清。 于是孟子清和罗佩佩就跑路了。 有了人带娃,罗佩佩也不管了,撒丫子和孟子清跑路,携上柳凤羽一起,在孟子清房中玩的欢快。 三个女人一台戏,没事干的孟子清和姐妹们聚在一起,也打开了话匣子,三人互诉心事。 罗佩佩讲述自己和楚玉楼之间的夫妻趣事,柳凤羽讲自己暗恋燕十三的心事,孟子清则聊起和莫离亭之间的相识过程。 每个人的经历都不同,但都很精彩。 柳凤羽望着人生赢家般的罗佩佩一脸艳羡:“佩佩,我真羡慕你,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啊。” 孟子清拍拍她的肩膀:“努力努力就有了。” 柳凤羽泄气:“我觉得我已经很努力了,但总觉得希望渺茫。” 罗佩佩转了转眼睛,说:“我觉得你们之间就差一个同生死共患难的机会。” 孟子清和柳凤羽两人顿时来了兴趣,一脸好奇的望着罗佩佩。 她现在是事业家庭双丰收的人生赢家,就连孟子清这种半吊子都要像她取取经才行。 望着两人好奇宝宝的模样,罗佩佩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 “咳咳,听好了啊!” 然后就开始了她的长篇大论。 “先说句不太好听的啊,现在燕公子的心中呢,就只有子清一个人,我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经历了什么让燕公子这么痴心对待,但是男人嘛,心中总会住着一个白月光不是,当然,子清家的国师大人除外,那就是个清心寡欲的神君,能被子清蛊惑,完全是意外……” 说着说着就跑题了,孟子清狠狠瞪了她一眼,罗佩佩才尴尬的绕回来。 “这样说,现在燕公子的感情是很模糊又朦胧的,他觉得自己喜欢子清,但这份喜欢并不是爱,可能就只是初见的好感,然后被他自己无限放大,所以他就误以为自己喜欢子清了……” 孟子清赞许的点了点头,柳凤羽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也就是说,我还有机会咯?” “嗯!”罗佩佩用力点头。 “现在燕公子在燕都,每日和子清相处着,他发现不了凤羽姐姐的闪光点,所以我的建议就是,你们想个办法,创造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最好待个一年半载的,期间生死与共,也许他就能发现你的好了呢?” 说着还朝柳凤羽眨了眨眼睛。 “我能行吗?”虽然给出了点子,不过柳凤羽还是有些不自信。 “相信自己,不要怀疑自己的魅力!” 孟子清也加油打气。 在两人的哄骗忽悠和诱拐之下,柳凤羽终于迈出了人生最重要的一步。 第七百零七章 有喜了 翌日,冬至。 每年冬至,柳氏都会煮上一大锅饺子,不同馅儿,不同形状。 一大早,她就在厨房里忙活开了,带着几个舅母一起,擀面的擀面,包馅儿的包馅儿。 孟子清也被她从被窝中提溜出来,来到厨房帮忙。 几个女人聚在一起,干的那是热火朝天。 平时几个舅母都是养尊处优的贵妇人,但一进了柳家的厨房,那手脚麻利的跟做惯了活一样,没有一丝懈怠,也没有一个人偷奸耍滑,肆意偷懒。 可能正是有着这份难得的性子,舅舅们才会娶她们为妻。 况且柳家向来一夫一妻制,她们嫁进来也不委屈她们。 姜氏也不管内务,大家都是分了家的,各自过着各自的日子,一进门就当家做主,比那些深宅大院的世家夫人过得舒坦多了。 “娘,多包点饺子,一会儿晚上还可以蒸着吃。” 孟子清喜欢吃饺子,不一会儿的功夫,手下已经变换了花样,包出了各式各样的饺子。 柳氏看了她一眼,笑眯眯的说:“好,都依你。” 几个舅母也忙着打趣,厨房中一派和睦。 等到饺子出锅,家里的男人们也主动的进来端,并不需要谁服侍。 孟子清吃了一大碗,柳氏怕她吃不饱,又给她盛了一碗,直把她吃的肚子圆溜溜的。 “对了子清啊,一会儿你去趟王府,给你姐带点饺子。” 等她吃完后,柳氏将打包好的饺子递到她面前,示意她给孟萱儿送去。 “等我送到了不都凉了?”孟子清一脸疑惑。 孟萱儿是王妃,她要吃饺子不需要自己送啊,柳氏这也太操心了。 看出她的疑惑,柳氏笑着说:“不怕,这些都是刚包好的,没煮呢,你带去让你姐自己煮。” 这一说,孟子清就明白了。 柳氏让自己带去的是一份心意,她要是不跑这一趟,就该对不起柳氏的一片慈母之心了。 相信孟萱儿接到她的饺子,也会很开心。 “好。” 最后孟子清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 等家里人都吃的差不多之后,孟子清才带着白鹭出了门,一路朝王府而去。 她没给孟萱儿递帖子,不过王府的门房都认得她,知道她是孟萱儿的妹妹,也没拦着她,直接放她进去了。 见到孟萱儿时,她正坐在屋中烤火,面色红润,似乎丰腴了不少。 她一进去,孟萱儿便招呼她坐下,将一个汤婆子递到她手中暖手。 燕都早就下雪了,这冬至更是冷的厉害,孟子清的披风上都沾了雪花,被白鹭解下挂在了一旁。 “姐,我怎么觉得你胖了不少?” 孟子清打量着孟萱儿,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却不想孟萱儿是真的胖了。 这让她有些惊奇。 平时孟萱儿不说保持身材,但很多好吃的长脂肪的食物她是不吃的。 怎地几日不见,她就胖了这么多? 说到这个,孟萱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脸上散发着母爱的光辉。 孟子清顿时了然。 “多少日子了?”她凑过去,有些好奇的摸了摸她的肚子。 这里面此刻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让人觉得很是神奇。 “太医说,已有一月余。” 孟萱儿脸色微红,说起这个既欣慰又有些不好意思。 她很快就要当娘了,王爷也要当爹爹了,这是王府的第一个子嗣,燕铭轩十分重视,从得知她有孕起,就每天激动的睡不着,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这养着养着,都把她养胖了。 孟子清也很开心,毕竟这孩子也将是他们孟家的第一个孩子。 “那娘知道这件事吗?” “她还不知道,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她这些日子都被燕铭轩放在家中静养,就怕她出现意外,所以她还没来得及给柳氏说这件喜事。 “那我一会儿回去告诉她,她要是知道了,肯定很高兴的睡不着的!” 孟萱儿点了点头,又问:“你今日不打招呼就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冬至,大家都忙着过节,连燕铭轩都去宫中赴宴了。 她有孕在身不便出门,燕铭轩也怕她出现意外,就没带她一起。 听到她询问,孟子清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我们今天包了很多饺子,有你爱吃的香菇肉馅,娘惦记着你,就让我给你带了一些过来,一会儿你煮了尝尝鲜,肯定会很喜欢的。” “真的吗?”孟萱儿顿时就激动了:“你不知道,我最近都在吃补身子的汤,吃的我嘴巴都没味了,早就想换换口味吃了!今儿冬至,我也让厨房包了饺子,但都没有娘包的那个味道,这下好了,可以吃到娘亲自包的饺子,真是太满足了。” 话刚说完,孟萱儿就迫不及待的吩咐丫鬟去将孟子清带来的饺子煮了,等煮好后一口一个吃的好生欢喜!孟子清看的无奈,忙说:“你慢点,没人跟你抢的。” “太好吃了嘛!”孟萱儿塞满嘴,说的含糊不清。 果然每个孕妇在孕期都是吃货,不管吃多少都不会觉得饱。 吃了满满一大盘后,她还想吃,被孟子清阻止了。 “你还是少食多餐,不要暴饮暴食,对孩子不好。” 一番劝阻,孟萱儿也讪讪的收回手:“好。” 她是第一次怀孕,很多注意事项都不清楚,古代的女子都封建,觉得怀孕了就该坐在家中养尊处优。 孟子清怕她生孩子的时候出现意外,就给她科普了很多知识。 比如不能吃的太多,因为给孩子补得太多了,到时候孩子长得个头大,不好生。 然后就是各种小常识,以及给她灌输多运动的思想。 毕竟怀孕了要多走动才能增加抵抗力,天天坐在家中肯定不是个事儿。 她这样说,孟萱儿也没有反驳,一一记下了。 本来孟子清懂得就比她多,这些注意事项连太医都没告诉她,让她好一番担惊受怕。 末了,孟子清拉着她的手,一脸心疼。 “你要是吃不惯王府做的饭,明天我让娘过来,在你这里住一段时间,给你多做点好吃的。” 柳氏毕竟是过来人,而且经历了这样多的事情,她的思想早就不是顽固不化的妇人了。 先前孟子荷生产,都是她教导的罗大婶,瞧着现在两个孩子白白胖胖的,她是有办法的。 孟萱儿想了想,便说:“这件事我也不能做主,等王爷回来了,我和他商量看看。” “也行。” 孟子清不强求,点了点头后,两姐妹又聊开了。 第七百零八章 高兴 在王府待到燕铭轩回来后,孟子清才回家。 回到柳府的第一时间,她便将孟萱儿有喜的好消息告诉给柳氏。 柳氏一开始有点懵,反复向孟子清确认,当得到的结果都相同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要当外婆了。 一时间,柳氏激动坏了,喜极而泣。 孟萱儿是什么情况,她心里是清楚的,作为她的母亲,孟萱儿的性格和她很像,很多时候她都会把自己的秘密或者不好让孟子清知道的事情给柳氏说,母女两的关系一直很融洽。 对于这个让何氏强势发卖的女儿,柳氏心中存了一定的愧疚。 她很想弥补孟萱儿,但又不知用什么方法。 她的身份已经是王妃了,她什么都不缺。 不管是钱还是权势,她都有了。 更多的是,她有了另外的父母,可以给她身份增加镀金量的父母。 和他们比起来,柳氏显得低廉很多。 她能不计较自己身份认回柳氏,已经是对她最好的尊重了。 听见她怀孕的消息,柳氏激动的难以自抑,拉着孟子清的手哭了好一会儿,孟子清叹着气安慰。 “姐说可想念您做的菜了,我给她说了,让您过去照顾她一段时间,不知道您愿不愿意。” 当然,孟子清也把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 毕竟是柳氏是长辈,不是家中呼来喝去的仆人,她又自己决定的权利。 听她这样说,柳氏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娘当然愿意啊!你姐姐她身子弱,现在又有了身子,王府的人虽然会给她补身子,但她们怎么会有娘照顾的好?我现在就去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就去柳府。” 话刚说完,她就擦干了眼泪,雷厉风行的要去收拾行李。 孟子清赶忙拉住她。 “娘啊,您看您着急的。”她无奈极了,柳氏是真的高兴坏了,不然也不会做出这样惊人的举动。 柳氏还怼她一句:“怎么不着急呀,你姐姐怀着身子可是头等大事,娘就要做外婆了,这可是咱们家的第一个孩子呢,你爹要是知道自己做外公了,也一定会很开心的。” 说起孟有福,柳氏沉默了一下,很快就恢复过来。 孟子清也识趣的没有接下这个话头,直接解释说。 “就算您要当外婆了,那也要等姐那边安排嘛!您也知道,她现在是王妃,身份尊贵,让您去照顾她这样的事情,自然要和王爷商量一下呀,她自己做不了主的。等她和燕铭轩说好了,会给您传信的,到时候您再去也不迟呀。” 她虽然高兴,但孟子清的话她还是听进去了。 惊喜激动后,她慢慢冷静了下来,吐口气说:“也是,怪娘老糊涂了,你姐姐现在是王妃了,身份不同以往,再加上她肚子里怀的是王嗣,自然不能有疏忽。”末了,她望着孟子清,惊叹道:“那娘现在就等你姐的消息了!” “嗯嗯。”孟子清用力点头:“等她来消息了,我一定第一个通知您。” “好。”柳氏应下了。 见她乐颠颠儿的去准备孟萱儿要用到的东西后,孟子清松了口气。 这下柳氏终于不用一直盯着自己了。 她是个要出嫁的姑娘,柳氏整日在家中闲着,就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还要禁她的足。 现在好了,孟萱儿有喜是头等大事,柳氏终于被分散了注意力。 说起来,她应该感谢孟萱儿,如果不是她,她现在还被柳氏捏在手心呢。 等柳氏忙起来后,孟子清也颠颠儿的回去了自己房间。 刚进屋就被某人扑倒,孟子清惊呼一声:“你怎么来了?” 这家伙不是去参加宫宴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莫离亭拥着她,近乎宠溺的说:“清儿,我想你了。” 近日一直在忙事情的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孟子清,对她想念的厉害。 孟子清依偎在他怀中:“我也是。” 之后的事情自然水到渠成,让人感慨夜色的美妙。 …… 一日后,孟萱儿那边传来了消息,让柳氏去陪伴她一段时日。 柳氏带着许多东西,风风火火直奔王府。 孟子清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无奈的摊开双手。 看来她的老母亲,已经彻底将她遗忘了呢。 不过这样也好,柳氏有了忙碌的活计,也就没有心思再去惦记自家那个消失的老爹了。 先前她虽然忙碌操办自己的婚事,但空闲的时间还是很多,她一闲下来就忍不住思念,整个人沉郁的很。 只要能让她开心起来,就是忙一点也没关系,而且忙起来,她也没有时间去想东想西了。 柳氏走时,还带走了那件她一直在绣的孟子清的嫁衣。 看来她是想双管齐下,一边照顾孟萱儿,一边为孟子清绣嫁衣。 她是个好母亲,也是个不偏心的母亲。 她不会因为要照顾大女儿就忘记小女儿的事情,两个人的都是人生头等大事,她不能有所偏颇。 柳氏走后,柳府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孟子清每日在府中闲逛,偶尔有罗佩佩和柳凤羽打伴,但大多时候都是自己和白鹭两个人,她觉得自己再不找点事情做,一直待在府中都会呆傻的。 这日,她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打理空间了。 趁着白鹭不在,她闪身进了空间。 空间里的事物还是之前那样,有山有水,灵气充裕。 远处的山峦层层叠叠,如同一幅画,美不胜收。 孟子清站在河岸旁,望着河中游来游去的鱼,心中一派沉静。 不知从何时起,河里的鱼不会像刚开始那样泛滥,空间中的事物渐渐有了自己的规律。 不过黑土地还是一如往昔,作物熟得快,且灵气充足。 她的空间早就不种菜了,种的都是果树和草药。 这些草药都需要花时间去种,种出来的质量就是外界千年的年份,很是珍稀。 她不会轻易拿出去售卖,打算留着给莫离亭制药用。 他是天算师,也是药师。 这些珍稀的草药在那些普通大夫手中发挥不出药效,只有给他去研究了。 她想着,等以后他不做国师了,就当一名神医,她跟着他一起行走天下,救死扶伤。 这个愿望很美好,也很远大。 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这时,孙大圣跳上她的肩头,和她一起眺望远方。 孟子清这才想起孙大圣的存在,她不知觉的将它关在空间很长时间了。 孟子清一脸囧,顺手摸了摸它的脑袋:“不好意思啊,我忘记把你放出去了。” 孙大圣丝毫不介意,它巴不得她将它多关一段时间呢。 用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后,一人一猴静静享受这难得的下午时光。 第七百零九章 派遣 正当孟子清怡然自得的过着自己的悠闲时光时,燕铭裴的一道敕令传到了宸王府。 宸王目送传旨的太监离去,脸色阴沉至极。 刚从外面回来的燕十三一身疲惫,见着宸王脸色不好,赶忙走了过来,问。 “父王,我刚回来的时候看到有宫里的太监出去,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些日子,燕十三一直在追踪殷正南手下的地下暗党,跑了很多地方,极其辛苦。 从他憔悴的脸色就可以看出,他这段时间肯定没有休息好。 望着他削瘦的脸庞,宸王也是一脸心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来了就快去休息,要是把身体熬坏了,你母妃回来肯定要骂死我了。” 说是这样说,可他母妃什么时候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她随着师太云游四海,不知现在到了何处…… “孩儿没事,您还没说正事呢。” 燕十三面容坚毅,大有一副宸王不把事情说清楚,就决不罢休的架势。 经过僵尸蛊一事,他成熟了很多,从一个小小少年变成了能撑起一个家的男人。 宸王已经老了,他要是再不学会成熟,这个家迟早要散的。 他知道宸王打下这一切不容易,他不想将他的心血毁在自己手中。 以前他还能肆无忌惮的上战场杀敌,跟着莫离亭四处游玩,没事还去孟子清那里消磨时光。 但是现在不行了,他必须要接手宸王府的一切。 看他一步步成长至今,宸王也是欣慰的。 当初他让燕十三跟着莫离亭,是他做的最对的一件事情。 望着褪去少年人稚嫩的燕十三,他感慨的叹了口气,而后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他。 “皇帝到底还是忌惮我们宸王府的势力,这不,想着法的要来削弱我们。” 说完这句话,宸王靠着桌子坐了下来,见燕十三正在阅读,又说:“为父有心想将他拉下来,可这件事并不是那样简单,也不能一蹴而就。毕竟他在为多年,在朝中有自己的人脉,手上也有兵权,若要强抢,必然有场硬仗要打。” 说着,又慢条斯理的给自己斟了杯茶。 喝完第一口,燕十三也看完了圣旨,面色十分不好。 他将圣旨摔在桌上,语气难见的郁闷。 “依照您的分析,他这次将孩儿远调,是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理论上是这样。” 宸王叹了口气,又接着说:“怕的不是他将你远调,而是用声东击西之计,派遣你的同时,又派人暗中截杀你。” 暗杀这事,燕铭裴已做过多次。 所幸的是燕十三命大,次次都能化险为夷。 这就很让燕铭裴头疼了,暗地里摔了好几次名贵花瓶。 不过这些父子两并不知情,燕十三瞥了圣旨一眼,也学着宸王的样子给自己斟了杯茶。 “不过皇命难违,他连圣旨都下了,我要是不去那就是抗旨,到时候他就有一百种法子要我死。” “唉。”宸王重重叹了口气抬眼瞅他,“那你是如何打算的?” “当然是去啊,总要遂他的愿不是。” 得到他的答案,父子两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宸王接到的圣旨很简单,就是任命燕十三为抗倭大将军,让他带领一支军队去东南沿海抗击倭寇。 东陵国虽然是个历史上不存在的国家,可但凡国家临海的,都会面临着海上国家的攻击。 尤其如今内斗厉害,那些贼子便肆无忌惮的来烧杀掠夺。 他们称那些贼子为‘倭寇’,他们如同蝗虫一般时不时扑面而来,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燕铭裴烦的厉害,就趁着这个好时机将燕十三派遣出去,一方面能稳固自己的江山,另一方面还能削弱莫离亭的力量,多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反正宸王手中有兵权,白用白不用。 他手上的兵残了更好,就没有人能够威胁他的位置了。 不得不说,燕铭裴打的一手好算盘。 燕十三启程当日,孟子清才得知这个消息。 她一边暗恼自己消息过于闭塞,一边脚步不停的直奔柳凤羽院子。 柳凤羽近日闯了祸,将一名世家子弟打到不省人事,人家都找上门来要赔偿了,可气坏了柳相易。 好在后面查证是那世家公子先惹的事,索赔的人灰溜溜的回了家,但柳相易的怒火却没消。 他将柳凤羽臭骂了一顿,说姑娘家家的待在家中就行了,出去惹什么事。 要不是孟子清从旁劝说,估计柳相易都要请家法了。 柳相易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他当然疼爱。 可这段时间是敏感时期,他们柳府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的,柳凤羽此举无异于将他们柳家推至风口浪尖。 柳相易可是气急了的,他又急又怕,生怕柳家和柳凤羽出事。 他一片慈父之心柳凤羽看在眼中,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保证不会在闯祸后,被柳相易禁足在家。 她和自己一样,对外界的事情都不清楚,甚至可以说,她的消息比自己闭塞多了。 一进院子,孟子清就扯开自己的大嗓门吆喝:“凤羽姐,凤羽姐!” 正在院中舞剑的柳凤羽停下动作,好奇望了过来。 “我在这儿呢,子清,找我有事啊?” 听到她声音,孟子清三两步跑了过来,凑到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柳凤羽顿时露出一脸惊喜:“真的?!” “千真万确!”孟子清递给她一个‘你懂得’的眼神,然后说:“这可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的选择了!” 她一说话,柳凤羽激动的就要同意,刚张嘴,她脑中就响起了柳相易的劝告,那份心思也淡了下来。 她面露犹豫:“我是很想去,可我爹……” 她不想再给柳府带来麻烦了,身为柳府的小姐,她代表的是柳府的脸面。 要是还像以前一样不管不顾就离家出走,这会让柳府颜面扫地的。 她不想再让柳相易为难了。 孟子清看穿她的摇摆不定,笑眯眯说:“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你想怎么做?”柳凤羽没有盲目的去惊喜,既然冷静下来了,她就要学会去考虑后果。 “如果你有勇气去追寻自己的真爱的话,那就开诚布公的将事情讲出来,不要瞒着舅舅和舅母,我相信他们听了你的诉说,一定会在背后支持你的,你要相信,为了你,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柳凤羽若有所思。 见她意动,孟子清又添了一把火:“再说了,这样的机会只有这一次了,你要是错过了,就只能和他擦肩而过,你自己都不为了自己奋不顾身,谁还会为了你去填火海呢?我想,你也不希望自己因为这次犹豫而抱憾终生。” 错过和遗憾这两个词,一直在柳凤羽脑中打转。 最后,她还是鼓足了勇气,眼眸也一点点坚定起来。 她用力握紧了手中的剑,对孟子清说:“好,我要去!” 第七百一十章 亲娘 既然决心要追随,那就要拿出魄力和勇气。 柳凤羽是个果决的女子,一旦她决定了什么事,不会嘴上说说,而是会付诸于行动。 和孟子清合计一番后,两人前往柳相易的院子,准备将这件事告诉他们,免得他们为自己担忧。 以前她一声不吭的就跑去了边疆,可把柳相易急坏了。 若非她完整无损的回来,他们夫妻两可能都要睡不安稳了。 杨氏房间,只有杨氏一人在,今儿没下雪,出了太阳院中正暖和,杨氏带着丫鬟在院中护理那些名贵的花,时不时剪个枝桠,脸上洋溢着温柔的微笑。 柳相易一大早就出城相送燕十三去了,估计要晚上才能回得来。 见到杨氏,柳凤羽没忍住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女儿越大,就会越离不开家。 尤其杨氏和柳相易的疼宠,让柳凤羽知道他们为了养育自己有多么不易。 她慢步走了过去,轻声喊了句:“娘。” 跟在其身后的孟子清也喊道:“舅母。” 听到声音,杨氏回过身来,见是二人目露惊喜。 “凤羽,子清,你们怎么来了?” 平时大家都在家,除了吃饭时间,其余时间都各自在自己房中,加上天冷,就很少坐在一起说话。 尤其孟子清喜欢往外面跑,恨不得一整天都呆在外面,见到杨氏的时间就更少了。 “舅母,今儿虽然出了太阳,但院中还是冷,您可要多穿些,不要着凉呀。” 孟子清给柳凤羽使了个眼神,而后就上前搀扶着杨氏,拉她到屋中坐了下来。 丫鬟们奉了茶后就识趣的退了下去,没人来打扰。 见此架势,杨氏还不知道二人的用意就是傻的,她看了欲言又止的柳凤羽一眼,伸手摸了摸孟子清的头发,笑着说:“你们两个小丫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求我呀?好了现在没人了,你们快说。” 她以为孟子清两人是有事相求,却不想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儿。 孟子清摇摇头闭口不言,将舞台留给柳凤羽。 见杨氏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柳凤羽沉默片刻,还是开了口。 “娘,我有件事儿要和您通个气儿。” 她鲜少有如此郑重的面容,杨氏也不由得严肃起来,心中不断猜测。 “你要和娘说什么呀?” 不知为何,她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好似柳凤羽接下来要说的是天大的事情。 正当她一颗心七上八下时,柳凤羽坚定了眼眸,说。 “娘,我有喜欢的人了。” “什、什么?!”杨氏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 她怔怔的盯着柳凤羽,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柳凤羽比孟子清还要长几岁,按理说早就应该说婆家了,可她性子倔,不愿意将就,也不愿意去做个内宅妇人,性格无比强硬。 这磋磨着磋磨着,她就变成了没人要的老姑娘。 那些世家大族都不愿意娶她这个老姑娘,就算要娶,也只许个侧室。 柳家虽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但好歹也是高门大户,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去给别人做侧室? 所以,这柳凤羽不愿意嫁人,一时间又找不到好的婆家,柳凤羽的婚事便一拖再拖。 为了她的婚事,柳相易和杨氏都快愁白了头。 这些年也没听她说过喜欢哪家公子,也没见她表现出对哪个男人感兴趣的样子。 渐渐的,柳相易夫妻两都不去想这件事了,就算着急也没用。 他们也从一开始的着急变成了后面的顺其自然,不会在强硬要求柳凤羽要嫁人了。 杨氏还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女儿出嫁了,却不想柳凤羽来了这么一出。 这冷不丁的惊吓变成了惊喜,杨氏的眼眸从一开始的诧异变成了激动,后又转化为狂喜。 在这一刻,她丢掉了作为大户夫人的仪态,猛地扑过来拉住柳凤羽的手,激动的话音都颤抖起来。 “啊?凤羽,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刚才说了什么?” 杨氏的反应让柳凤羽愣了愣,随后笑着说:“娘,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哎呀!”杨氏激动的差点拍大腿,大声惊呼:“咱们家的铁树终于开花了呀!真是祖宗保佑,可喜可贺!” 神神叨叨的念了一会儿,杨氏将柳凤羽拉到一旁坐下,查户口似的开始询问。 “凤羽啊,你喜欢的是哪家公子啊?有没有娶妻呀?你们是两情相悦呢,还是你单相思啊?哦对了,你们是从什么时候认识的呀?我和你爹认不认识他呀?他今年多大了,在朝中是什么官职,家中父母可健在……” 巴拉巴拉,诸如此类,把柳凤羽都问懵了。 一旁的孟子清摸了摸鼻子,眼观鼻鼻观心,老神在在不敢表态。 她舅母的反应太真实了,一副恨不得柳凤羽立马出嫁的样子,让孟子清都想感叹一句:果然是亲娘呀! 这神级的反应和操作,柳凤羽一直不嫁人确实吓坏了他们。 真如杨氏所说,柳凤羽这棵千年的老铁树,终于开了花。 当杨氏问道“你们准备何时成亲,打算生几个娃”的时候,柳凤羽终于红着脸打断了老母亲的话头。 “娘,我和他八字都还没一撇呢,您不要这样着急嘛!” 杨氏这才从激动中慢慢平复心情,但还是满眼欣慰的望着她。 “我这不是高兴嘛,快说说,那个人是谁呀?” 柳凤羽脸越来越红,小声说:“是,是燕世子。” “燕世子?”杨氏懵了一下,问:“哪个燕世子?” “就是那个燕世子啊娘,这燕都还有哪个燕世子!”嗔了杨氏一眼,柳凤羽有些扭捏:“就是宸王家的那个燕世子。” “宸王?”杨氏瞪大了眼睛:“你说的不会是燕西行?” 柳凤羽红着脸点了点头。 这下,杨氏一颗心好似沉入了谷底,被冷水浸的透透的,整张脸都写满了‘凉凉’。 如此尊贵的王府,他们柳家如何高攀的起? 倒不是说柳凤羽配不上燕西行,而是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物,八竿子都打不着的。 杨氏欲言又止,她怕说出来打击到柳凤羽,可不说,这丫头肯定又是一股劲犟到底。 她好不容易才有喜欢的人,要是把她的信心打散了,那她这辈子真可能就看不到女儿出嫁了。 一时间,杨氏脸上又写满了‘纠结’。 见此情景,孟子清站了出来。 她知道杨氏心里在想什么,清了清嗓子说:“舅母,其实这件事您不用担心,既然凤羽姐选择对您坦白,就一定有要坦白的理由,她和燕西行不是没有可能,只是缺个机会而已,只要您同意了,凤羽姐不仅能够顺利出嫁,身份地位也会水涨船高哦!” 这番诱惑的话语果然令杨氏心动,她立马看了过来:“此话怎讲?” 于是孟子清和柳凤羽便将她们合计的事情讲给杨氏听,柳凤羽要随着燕西行出征,就一定要得到他们的同意。 毕竟抗倭是大事,也是长久的事,不是一日两日就能解决的。 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接触,可以相处,从排斥到接受,总要有时间磨合。 第七百一十一章 说服 杨氏听完两人的计划,几乎垮掉了脸。 “这样能行吗?”她有些担忧的看向柳凤羽,后者则投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 “能不能行我不知道,但若是不把握住这次机会,凤羽姐就会失去幸福。”孟子清一脸感慨,将事情的利与弊分析给杨氏听,而后她笑着说:“每个人都有追寻幸福的权利,而且幸福也是需要去追逐的,若它近在眼前,而你不去努把力的话,那就没有拥有幸福的资格。” 她说的很坦白,听在杨氏耳中却很高深。 她也从未听过这样的言论,什么追寻,什么权利,什么资格的,她一脸茫然。 以她为例子,她能够嫁进柳家,除了自身优秀外,其余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至少她们那一代都是如此。 大概除了孟子清之外,世间很大部分的女子都要以这个标准去嫁人。 即便有那样勇敢的女子,也会被淹没在历史的潮流中。 这个时代本就封建又落后,没有什么要追寻真爱的想法,女子都是待在家中,等候媒人上门提亲,很多人从小到大都没接触过几个男人,甚是连未来的夫君也是在新婚之夜上才能看到真容。 这是这个王朝的悲哀,也是身为女人的无奈。 孟子清作为一个现代人,她不会懂古人的顽固,也难以去理解,去融入。 她一直坚持己见,就是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若打破这个原则,她宁愿一辈子单身,不会沾染这个时代的陋习。 在她的眼里,男人就如同私人用品,不能与别人共用。 一个三妻四妾的男人,何谈爱情? 又如何能得到她全心全意的付出? 因此,她除了坚持自己的原则之外,也一直潜移默化的去影响身边人。 至少柳凤羽是被她影响了,她和自己一样,在感情的世界里容不下第二人。 燕十三虽然喜欢自己,但他身边没有别的女人。 他们宸王府也坚持着一夫一妻制,这很让柳凤羽欣赏,于是也不介意燕十三是否有喜欢的人。 至少现在开来,燕十三不可能喜欢她一辈子,每个男人心中都会有个白月光,但以后会和他过一辈子的人,不会是当初他爱慕的那个人,而是后来居上他最欣赏,也最深爱的那个人。 杨氏望着柳凤羽坚定的眼眸,心下一片无奈。 “可是这个决定太过于冒险了,万一抓不住燕世子,反而让凤羽陷入危险呢?” 要知道,燕十三不是去游玩山水,他是去抗倭,是为了保护东陵国。 好男儿就该保家卫国,杨氏也欣赏这样的燕十三,可心里就是觉得危险,毕竟没有一个母亲愿意让自己的孩子置身于危险,尤其还是柳凤羽这样娇生惯养的女娇娃。 她的性子再像男孩又如何? 她始终都是个女子啊。 而且这样贸然追着一个男人而去,美名其曰追寻幸福,若被人知道了,于柳凤羽的名声也不好。 最后得到幸福了,也许会被传为一段佳话,柳凤羽也会被后人评判为敢爱敢恨的女子。 但若是不成功呢? 柳凤羽将要遭遇怎样的打击,杨氏想都不敢想。 身为一个母亲,她如何狠得下心,眼看自己女儿坠入万丈深渊? 只是片刻,她的理智就战胜了欣喜,她冷着脸,用着不容商量的口吻说:“我不同意。” 柳凤羽顿时急了,她拉着杨氏的手臂:“娘,您难道就忍心望着女儿每日忍受相思之苦吗?” 这是柳凤羽第一次这样和杨氏撒娇,但这种撒娇无异于一种威胁,一种道德绑架。 杨氏脸色更加冷了:“不仅是我不同意,你爹要是知道了,他也不会同意的!” 这话掷地有声,孟子清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惊讶。 其实杨氏的反应早在她意料之中,她之所以出这样的馊主意,本意是为了柳凤羽。 可现在得到杨氏的回答,她陷入反思。 她在想,这样去教导柳凤羽,究竟是不是好的? 柳凤羽一直是个清冷的女子,她也是敢爱敢恨的女子,她喜欢燕十三就是喜欢,她没有藏着掩着,也没有贸然去打搅燕十三的生活。 都说女怕缠郎,男怕痴女。 柳凤羽要是如同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去追燕十三,一定会给燕十三带来困扰。 她的爱高傲又隐忍,她不会因为喜欢别人就给别人带去困扰。 这是孟子清最欣赏她的一点。 可是如今,她竟然为了帮助柳凤羽,将她推进火池,让她变成了恋爱脑一般的女子。 她原本就该高高在上,不是像这样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 这不是她心目中的柳凤羽,甚至说,这样的表现应该也是柳凤羽自己所厌恶的样子。 孟子清皱起眉头,心中涌现一股自责。 这样看来,是她的方向错了,她不应该教导柳凤羽为了爱奋不顾身。 毕竟很多时候,没了男人一样能够很好的过活,除开爱情外,人生百态,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 她忽然明悟了,眼眸也逐渐清明。 她对杨氏说:“对不起舅母,这都是我给凤羽姐出的馊主意,要不是因为我,凤羽姐也不会想要去追燕十三,也不会闹到您这里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她的道歉让杨氏和柳凤羽都感到意外。 杨氏一脸疑惑:“子清啊,这是凤羽的事情,怎么就变成你的错了呢?” 柳凤羽也说:“子清你在胡说什么呢?关键时刻你怎么能够倒戈相向呢!” 柳凤羽有些不满,她觉得孟子清拆了她的台。 孟子清望着这母女两,将自己内心的想法一一讲了出来。 当她说道柳凤羽的为人时,柳凤羽也微微脸红了,一脸歉意的说:“对不起子清,我不应该那样说你,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不凤羽姐姐,你就是一个很有主见很自信的女孩子,你喜欢谁是自己的自由,但是我不应该怂恿你去做这件事情,抗倭是件危险的事情,是我没有考虑妥当就将你置身危险,我刚才听到舅母说的话,我羞愧至极!我只考虑到咱们两人的事情,却忘记他们为人父母,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生离死别。” 孟子清把杨氏说动容了,她紧紧拉住孟子清的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杨氏正是这样想的,要是柳凤羽这次贸然前去,抗倭危险,她在途中遭遇什么不测,他们夫妻两以后该怎么活? 柳凤羽也认真考虑了孟子清的话,收到杨氏害怕担忧的眼神,她眼中也涌现心疼,心中无比愧疚。 她用力抱紧杨氏:“对不起娘,我让您担心了,不过女儿还是要去,就算不是为了西行,也要为了黎民百姓。女儿一身武艺来之不易,若不能报效国家,女儿将会抱憾终生,所以,您就让女儿去,就算真的战死沙场,女儿也是愿意的,到时候,还请你们为女儿感到自豪!” 第七百一十二章 事成 “女儿承认,这番言论有些自私,但还请您相信女儿,既然我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我就不会后悔!” 一席话,掷地有声。 柳凤羽的言辞比孟子清的更有魄力,她似乎又变回了以前的自己。 果决,勇敢,自信。 这些表现在她身上是看得见的,也是孟子清羡慕又欣赏的。 杨氏望着自信散发的女儿,久久不能言语。 她这番话,真的很让她感动,也很让她觉得自豪。 这就是她的凤羽啊,是他们柳家的好孩子。 杨氏觉得眼眶有些发酸,她忍不住落下泪了,几度哽咽。 她掏出手帕擦眼泪,眼中有着欣慰:“凤羽,你长大了。” 直到这时,她才真正的意识到,柳凤羽长大了。 站在眼前的姑娘,不再是被他们呵护在襁褓中的雏鹰,她已经长出了翅膀,能够独自翱翔天际。 她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也能撑起自己的未来。 “娘,那您同意了吗?” 柳凤羽露出大大的微笑,问道。 杨氏还是摇头,她问:“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呢?” 不管是燕西行还是抗倭,柳凤羽似乎都志在必得,这次东南行,她似乎非去不可, 女儿大了有大了的好处,但也有弊端。 就好比此时,她不受掌控,已经脱离他们的羽翼保护。 一旦她离开了燕都,还有谁能够保护好她? “娘,保家卫国不仅仅是男人的事情,我们女人一样可以!” 柳凤羽挺直了腰杆,面容严肃。 “我们从来就不是弱者,我们也能强大,为什么一定要给我们贴上柔弱的标签呢?很多时候,男人甚至不如我们女人,他们能够保家卫国,我们为何不行?” 杨氏听的呆住了,孟子清却暗自点头。 柳凤羽果然有大局观,这番话不是一般的女子能够说得出来的。 她就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也将是未来的经巾帼英雄! 在两人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下,柳凤羽又说:“女儿从小不爱学文,偏学这一身武艺,您和爹都以为我吃不了苦,可我还是坚持下来了,那是因为什么?就是因为我从小就很崇拜当初帮助先皇帝打下江山的飞宸大将军,女儿立誓要像他一般,学好一身武艺,将来报效国家!” “因此,女儿不管吃多少苦都是愿意的,也从不在你们面前吭一声,我好不容易学有所成,怎能让一身武艺荒废呢?那女儿不是白学了,白辛苦了,汗水都白流了吗?” “娘,女儿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女儿也不是子清猜想的那样,我的性格便是如此,不会为了男人要死要活,即便现在我承认我喜欢燕西行,但我不会为了他连自己家人都不顾!我心中装的是他,但我心中也装着天下苍生,装着黎民百姓!” “爹爹在做的事情女儿都清楚,我也想为爹出一份力,爹没有儿子,但我可以成为爹的儿子,甚至我可以做的更好,娘,您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呢?” 柳凤羽不是没有上过战场的经历,她也不是战术小白。 她懂得运筹帷幄,她也可以勇猛杀敌。 用她的话来说,她真的不输任何男子,甚至比很多男人更强。 她就是天生的女将军,天生的战将! 这一席话说的热血沸腾,孟子清都差点拍手叫好,看柳凤羽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她这个姐姐,果然厉害。 杨氏也被她的想法震撼了,一直以为她都被规矩女则束缚了,认为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 可现在听女儿一席话,她如同打开了另一世界的大门,犹如醍醐灌顶。 “既然这是你毕生的愿望,娘若是再阻拦你就是娘的过错,你有追逐梦想的权利,娘不应该为了一己私欲的禁锢你,限制你!小羽,你真的很优秀,娘虽然很害怕很担心,但娘真的为你感到骄傲,为你感到自豪!有你这样的女儿,娘真的很高兴,你和我们都是不一样的。” 杨氏心潮澎湃,眼泪大把的流,心里酸的难受。 她反过来拉着柳凤羽的手,郑重的说:“娘不会在束缚你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娘都会支持你。” 这可能是杨氏这辈子做过的,最勇敢的决定。 让自己的女儿去上战场,这是很多母亲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娘,谢谢您。” 柳凤羽心中的包袱终于卸下,她摸了摸杨氏泪痕满面的脸,眼底一片温柔。 “不过你爹那里,可能需要花时间去开解。” 杨氏虽然同意了柳凤羽的做法,但还是担心柳相易会接受不了。 他向来爱女如命,要是知道柳凤羽又上战场了,他可能会绝望。 柳凤羽也陷入沉默,不知该如何面对柳相易。 可燕西行已经出发了,她没有时间在浪费,她一定要追上他的脚步。 孟子清也没有办法,毕竟这是他们父女的事情,她不能再插手了。 怂恿柳凤羽做出这件事已经很不对,要是在把柳相易都代表了,那她就真的成为罪人了。 “娘,您可以帮忙说服爹吗?” 见她也没有办法,柳凤羽只得将希望寄托于杨氏身上。 杨氏摇摇头:“你知道,家里小事我能做主,但大事还是需要你爹拿主意,这次娘同意你的事情,已经是娘的极限了,我可以帮你开导你爹,但是他能不能接受,娘也做不了主。” 杨氏说的是实话,柳凤羽也只能叹气。 就当三人都陷入沉默时,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阵爽朗的笑声从门外传了进来。 三人同时望去,就见红光满面的柳月卿一步跨了进来,笑着说:“抱歉啊孩子们,老夫不是有意要偷听你们讲话的。” “爹?” “爷爷!” “外公!” 三人同时喊道,除了杨氏是疑惑外,孟子清和柳凤羽都是惊喜。 “您怎么来了?”杨氏迎上去,将他招呼着坐了下来。 柳月卿没落座,走到柳凤羽面前,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脸上是欣慰的笑容。 “凤羽啊,你长大了,爷爷真为你感到自豪。” 柳凤羽一脸受宠若惊,不知该如何接话。 柳月卿说:“这件事爷爷就做主了,你放心的去,你爹那里爷爷会去给他说的。” 在柳家,柳月卿虽然不管事了,但是他说的话,在柳家还是被人信服的。 得到他的肯定,柳凤羽顿时就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力点头。 孟子清也松了口气,有了柳月卿给柳相易做思想工作,相信他很快也能接受的,柳凤羽终于迈出了自己成功的步伐。 半晌,柳凤羽才感激的说:“谢谢爷爷!” “傻孩子,跟爷爷还说什么谢谢,你是我们柳家的骄傲,柳家能出你这样的好孩子,是我们柳家的福气,也将是我们毕生的荣耀!你就放心大胆的去,不过你还是要答应爷爷,一定,要平安归来。” 柳月卿郑重的交待让柳凤羽也严肃起来,她眼眸坚定,用力点头。 “孙女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我一定会为我们柳家,挣得满门荣耀!” 第七百一十三章 离开 得了柳月卿的看重,柳凤羽对自己的理想更加坚定。 她环视了屋中人后,先后与柳月卿等人拜别。 望她眼眸坚定的跪在自己身前,端正的给自己磕了几个头,杨氏一个没忍住,眼泪又下来了。 她压抑自己的哭声,伸手将她搀扶起来,眼中又是疼惜又是不舍。 种种情绪最后全部化作鼓励,她哽咽着说:“羽儿,答应娘,出门在外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平安归来。” 柳凤羽被她说的鼻头发酸,她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用力点了点头。 “娘,我答应您!” …… 柳凤羽是下午走的,她没有多少行李,就一个小小的包袱。 走之前,她擦去脸上的胭脂水粉,褪下一身红装,三千青丝绾了个少年发髻。 等到一切都弄完后,一个英爽利落的少年儿郎跃于眼前。 孟子清当时唯有眼前一亮之感,暗叹柳凤羽的英气俊朗。 她的男子装扮不同于一般女子的女扮男装,她身上有着那么一股子利落气质,因此扮起男装来比孟子清要得形几分。尤其那眉宇间的利落劲儿,是孟子清怎么都模仿不来的。 她那副打扮也不是什么世家公子的形象,一身深黑劲装,一把长剑,十足十的江湖少侠。 离开时,杨氏和柳月卿都没来送她,孟子清知道他们是怕见了难过,尤其是杨氏,让她开始同意很简单,但若让她再来松一松,她估计会反悔,哭着闹着不肯让柳凤羽离开。 有了这个认知,柳凤羽赶紧收拾完赶紧离开,走时就只有孟子清一人送她出城。 燕十三的大军早已离开多时,她这时追出去,速度快的话兴许能在深夜追上他们的步伐。 “子清,我不在时你也要好好保护自己,白鹭武功很高强,你一定不能让她离开你,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你要保重。” 柳凤羽牵着马,语气郑重又不舍的和孟子清告别。 孟子清笑着,眼眶里也含着泪,她用力点头:“我会的,你也要保重。” 战场无情,柳凤羽比她更需要自保。 “嗯!我也会的!”柳凤羽也是用力点头,莫了又说:“我不在的时候,替我照顾好我爹爹娘亲,我这样自私的离开他们,是我不孝,但我别无选择。” “别说这样的话,舅舅和舅母不会怪罪你的,你是去保家卫国的,待你得胜归来日,你就是东陵国的英雄,他们会为你感到自豪和骄傲的。” “嗯,我会努力证明给他们看的,绝对不会让他们失望。” 得到她的安慰,柳凤羽唇角上扬些许,眼中又流露出她的那种自信,煞是迷人。 之后两姐妹拥抱了一下,柳凤羽帅气跨上马背,低下头的望着孟子清。 “虽然我不后悔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我还是觉得有些遗憾。” “遗憾?”孟子清不懂,抬起头疑惑的回望。 “嗯,遗憾,你马上就要大婚了,我不能参加,没有亲眼看到你嫁出去,我觉得很遗憾。子清,我对不起你,但我祝福你和国师大人和和美美,白头偕老。” 原来她说的是这件事。 孟子清忽的笑了起来,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这件事啊,没关系,你的祝福我收到了,你自己努力点,加油,以后能让我参加你的婚礼就行!” “哈哈哈哈,好!”柳凤羽爽朗大笑:“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就这样,两个洒脱的姑娘,在这稍许温暖的下午,告别了。 望着她绝尘而去的背影,孟子清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心情也轻快了许多。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 柳凤羽有了实现自己梦想的机会,那她呢? 她的第一个梦想,是做生意,将店铺开遍整个东陵国。 这个,她做到了。 第二个梦想,是成为东陵国的首富,拥有数之不尽的财富。 这个,她也做到了。 第三个梦想,是将所有的产业送出去后,能让天下人吃饱饭。 这个,尚在实现中。 一旦这三个梦想全部实现,她就好像失去了人生价值一般,变得一文不值。 而且她在想,除了这些东西外,她还能做什么? 与自己相处些时日的莫离亭又投身他的大事业,她又好几天没有看见他了。 自从没有了忙碌的工作,她就闲了下来,似乎陷入了每日想要见到莫离亭的悠闲生活中。 之前她一直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两者相互倾心,有所思念对方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经过今日之事后,孟子清幡然醒悟。 她这段时日,好似不知不觉就变成了望夫石,变得依赖莫离亭,变得望不见他就会焦躁不安。 这是很多女人的通病,也是这个时代女人的常态。 或许别人对此事不以为然,觉得女子就当以丈夫为天,什么都听丈夫的。 可孟子清不一样,她的思想并不是那种愿意去依赖别人的思想。 这对她而言是件很危险的事情,柳凤羽的事情为她敲响了警钟。 她匆忙回到柳府,到家时天色已黑。 柳相易也回来了,杨氏将柳凤羽的事情告诉他后,他一直面露沉思,整个人很是冷静。 不过经过柳月卿的开解,他缓和许多,直到孟子清回来才彻底松了口气。 “舅舅,您回来了。” 孟子清迎上去,展露笑脸。 柳相易朝她点点头:“回来就好,饭菜已经上桌了,就等你了。” 说罢,便转身朝前走去。 孟子清一脸莫名,扭头看了旁边的杨氏一眼,口型问:“舅母,舅舅怎么了?” 杨氏朝她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这下孟子清更加迷糊了,总感觉柳相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前兆。 她和杨氏跟上他的脚步,路上几人都沉默着,谁也不开口。 直到在饭桌前坐下后,孟子清才开口问:“舅舅您是不是生气了?” 柳相易望了过来,面露笑意:“没有,怎么会这么问?” “凤羽姐走了,您肯定舍不得。” “舍不得是肯定舍不得的,但她有着自己的理想和抱负,我这个做爹的要学会放手,要学会成全和支持,她喜欢,那就要让她去做,就算一开始不同意,但她若一直坚持,最后我们不支持也会变成妥协,还不如一开始就放手,让她更加自在的飞向广阔的天空。” 这番感慨词,听的孟子清热泪盈眶。 柳相易果然是个开明的爹,一旦他想明白的事情,说出来都是哲理。 “凤羽姐要是听到您这番话,一定会很开心,很感动的。” 她如是回答。 “活在父母翅膀下的雏鹰是永远无法成长的,子清,这还是你教会舅舅的道理。” 接过杨氏递来的筷子,柳相易目光落在孟子清脸上,认真的说。 第七百一十四章 父母之爱 “我?” 突如其来的表扬,让孟子清受宠若惊。 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为何柳相易会如此表扬自己? 孟子清有些疑惑。 “对,是你。” 见她质疑,柳相易笑出声来,柳凤羽离开的愁绪也冲淡了不少。 他笑着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遇见的场景吗?” 话音刚落,孟子清就回忆起自己初见柳相易时的情景,脸上不由扬起一抹笑容。 “至今难忘。”她这样回答,末了又道:“那时候我们谁也不认识谁,我不知道你是我的舅舅,你也不知道我是你的外甥女,我们在人贩子的落脚点遇见,现在回想起来,也是一桩难忘的往事呢。” 那时,孟子清千方百计的想要逃离那个地方,其间还真真假假的与八姐做交易。 八姐的要求是让她见一次国师大人,可惜当时她连国师大人是谁都不晓得,如何为她引见? 不过最后,八姐他们一干人贩子也得到了自己应有的惩罚,她在不曾见过他们。 对她而言,这不过是人生中一次重要的经历,他们也不过是她生命里的过客而已。 现在回想起来,孟子清还是要感谢八姐等人。 若没有他们,她可能就无法遇见柳相易,也无法帮柳氏回归柳家了。 听她说起往事,柳相易也是一脸回忆。 他说:“如果那时没有见着你,我们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凤竹在何处,也无法与凤竹相认。你娘啊,从小到大哪哪儿都好,就是脾气比较倔,一旦她认定的事情啊,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当初她选择离家出走,与你爹私奔,那她就会一直坚持到底,不管过程中吃多少苦,不管心中多么愧疚,她都不会轻易回家,也幸好是遇见了你,不然我们该遗憾一辈子了。” 说到此,柳相易叹了口气。 孟子清回想起柳氏的性子,也跟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柳氏虽然是个软弱可欺的包子,但她性子里确实有股子倔强,不然也不会十几年都不回家。 而且,柳氏虽然做出与人私奔这等有辱门风的事情,但她从不后悔。 若她当初没有与孟有福私奔,那就不会有他们的降生,也不会有她的穿越。 如果一切都是命里注定的,孟子清还是很感激她的母亲。 聊着聊着,柳相易又将话题绕回原处,他望着孟子清,又说。 “之所以会说你教会了舅舅道理,是因为舅舅在你身上就看到那份坚强和独立,从第一眼见到你时,你临危不乱,有条不紊,冷静的样子,让舅舅印象深刻。凤羽从小生长在这个大家庭里,虽说打小就皮实,但她也是我们捧在手心千宠万宠的孩子,没有经历过一点挫折,她也很少表现出如你一般独立的性格。” 柳相易叹了口气:“从见到你,到了解你之后,舅舅越发的敬佩你,你能从长河村那样的乡野中走出来,并且将你娘和弟弟照顾的这样好,你真的很了不起。再加上你挣下的这份家业,舅舅都跟着沾光了。” “试问,哪家女儿郎能做到你这般?” 柳相易不住的称赞让孟子清微微脸红,羞涩说:“舅舅,子清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好,会不会太夸张了些?” “夸张?”柳相易摇摇头:“一点都不夸张,事实就是如此。” “子清,你真的很了不起,你娘为你骄傲,舅舅也为你骄傲,若你父亲知道了,也一定会为你骄傲的!凤羽一直都没有自己的理想,从小到大,她就缺乏人生目标,在成长的过程中也迷茫,缺乏信念。” “这次她能找到自己的目标,我很开心,她能为了自己的理想去努力,我更为她感到自豪。” “那你不生气了?” “不生气,我一点都不生气,我觉得很感动,凤羽她真的成长了,变成能独当一面的大姑娘了,以后我和她娘不在后,她靠着自己也能生活的很好,不需要去依靠谁,也不需要我们为她计划未来。” 柳相易说的是少数父母的心声,大多数的父母还是希望能够保护孩子一辈子。 但他们想的更长远,更令人心疼。 孟子清愣了愣,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她在想,若孟有福还在,是不是也会像这样支持她呢? 都说父爱如山,不会表达,只会默默的支持。 孟子清在柳相易身上感受到了这份父爱,她忽然有些羡慕柳凤羽,有一个如此爱她疼她的爹爹。 她从小就没有父母,是爷爷奶奶将她带大的。 来这边之后,她好不容易拥有疼爱自己的母亲,却没有默默支持她的父亲。 这一刻,孟子清的情绪有些低落。 “舅舅,您真是一位好父亲。” 她由衷的称赞,眼中压抑着一抹心酸。 柳相易和杨氏沉浸在对女儿的骄傲和自豪中,并未发现孟子清的异常,只是在听见这句话后,微微摇了摇头。 “子清,作父母的,最大的期望就是孩子们以后能过得好,等你到我们这个年龄时,你就会以我们的角度去看待事情了。” “嗯,我知道的。” 孟子清回应后便不再说话,柳相易以为她是饿了,就招呼她吃饭。 这顿饭,吃的沉默又欣喜,每个人都怀揣着各自的心思,不曾表露。 饭后,孟子清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后躺在床上,思考柳相易今日说的每一句话。 如果孟有福还在的话,会不会也像柳相易这样关爱自己,劝导自己,支持自己呢? 想着想着,她闭上眼睛,心乱如麻。 这一夜,她注定难免,满脑子都是关于父亲,母亲,还有孩子的话题。 一边是想着自己的父母对自己如何,一边又是自己为人母的时候该如何。 两种想法相互纠缠,弄得她十分纠结。 之后,她索性不睡了,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柳氏去王府照料孟萱儿了,她不能去找她解惑,只能独自苦恼。 她看了眼窗外天色,忽然唤道:“白鹭。” 在外间休息的白鹭听见声音,立马清醒过来,撩开帘子走到床前。 “夫人,您叫我?” “嗯,我睡不着,你陪我聊会儿天。” 白鹭立马绽放大大的笑容,沿着床沿坐下:“夫人想聊什么?正巧奴婢也睡不着呢。” “你快钻到被窝来,外面冷着呢,别冻着了。” 孟子清向里挪了挪,把外面的位置让给白鹭,白鹭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爬上去,将自己盖严实了。 孟子清很满意她的做法,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来。 第七百一十五章 苏巍的婚事 翌日,孟子清起了个大早。 经过昨夜的深思熟虑,她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找点事情做才行。 既然生意已经全数交给燕之澜了,那她也要发展一下别的事业才行。 她颇具经商头脑,要做生意并不难。 自古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好赚,就拿檀清阁做比喻,这女人天生就爱美,花再多的钱去保养那张脸,她们都愿意,所以,这挣的就是女人钱。 她现在手头无比富裕,要做点生意,启动资金是有的。 既然又要做生意,那就不能做和先前相同的生意,不然与燕之澜的生意撞车了,分走他的资源就不好了。 毕竟那个市场就那么大,谁都想分一杯羹。 没有柳氏在家约束,她很快就收拾好出了门,带着白鹭一起,开启逛街时光。 两人在街上吃了早饭,又去檀清阁和神仙居的店门前转悠了一圈后,她想到了一个办法。 既然不能赚女人钱,那就赚孩子的钱。 这个时代,对孩子近乎宠溺。 尤其是那些高门大户的人家,对孩子的溺爱简直到了一定地步,基本都是孩子想要什么,他们就会买什么,言听计从。 而且古代孩子的成活率并不高,很多时候伤风感冒的,就能让孩子夭折。 如此,她就要想个办法,保证孩子的成活率。 她空间有许多药草,若制作成能提高孩子抵抗力的药片,是不是就能保证孩子健康成长呢? 那些大家族的孩子若要成长,除开外界因素,首先就要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想了想,孟子清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打算去和莫离亭商量商量,问他要个能提取药材精华的方法,然后弄成现代的维生素片什么的,开个新型的药店。 再去国师府的路上,孟子清遇见了许久未见的朋友,苏巍。 很久没见苏巍了,他精气神好了很多,没有以前病恹恹的样子,就是人削瘦了不少。 见到他的第一眼,她便走上前去打招呼:“好巧啊苏大哥!” 听到声音,苏巍回过头来,脸上的惊喜怎也藏不住。 “清儿!” “哎!” 相互打过招呼,苏巍便领着孟子清去旁边的茶楼喝茶,两人叙旧聊天。 白鹭默默跟在孟子清身后,期间看了苏巍一眼,心中盘算着等回去国师府后要不要打小报告。 孟子清不知她心思,很乐意与苏巍喝茶,两人找了楼上雅间,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叙说着最近身边发生的趣事。 望着她白皙的脸庞,苏巍由衷的恭喜:“清儿,很快你就要大婚了,恭喜你。” 他终究不是她良人,也没有资格去横刀夺爱。 不过能做个简单普通的朋友,对他而言亦是一种满足。 如此优秀的她,自然该配世上最好的男子。 他不是那个最好的男子,莫离亭才是。 他虽然祝福她,可心中又何尝不是一种苦涩? 孟子清没瞧出他的异样,听到他祝福自己,她很开心的道谢:“谢谢你苏大哥。” 苏巍笑的更加温润,接着抛出一枚重磅炸弹。 “我也快成亲了,到时候清儿可会赏脸来喝杯喜酒?” “什么?”孟子清以为自己听错了,愣神一秒后很快回过神来,惊讶问:“苏大哥要成亲了?什么时候?” 苏巍这样的男子,虽不说飘然若谪仙,但也光风霁月,让人无比欣赏。 他从未表露出要成亲的心思,这突然就说要成亲了,孟子清着实吃了一惊。 倒不是说接受不了他成亲,就是觉得,有点意外。 到底是哪家姑娘,能配得上如此温润的他? 面对她的惊愕,苏巍却显得几分淡然。 “才相看不久,正在陆续过礼,婚期在明年五月。” 婚期是明年五月的话,比孟子清晚了三个月,到时候她正好可以以国师府夫人的身份去参加他的婚礼。 事到如今,孟子清也逐渐冷静下来,笑着说:“苏大哥,恭喜你。” 苏巍爽朗一笑:“同喜。” 两个要大婚的人,在这茶馆中以茶代酒,互敬对方。 喝完一杯茶,孟子清放下茶杯,一边斟茶一边问:“不知苏大哥的未婚妻,是哪家姑娘?” “孟家。”苏巍如是答。 “孟家?”孟子清倒是茫然了,这燕都城除了他们家姓孟外,可还有哪个出名的孟家? 也不算她孤陋寡闻,燕都城的高官贵族,她跟着莫离亭也见识了不少。 再加上柳相易官位也大,只要是有点官身的,她都能了解。 除了那位孟萱儿的现任爹外,她还真找不出第二家姓孟的,这让她很是迷茫。 不过,世上姓孟的千千万万,也不只她一家,她又何必如此纠结。 这样一想,孟子清也释然了,没有多问。 倒是苏巍回答:“并不是什么达官显贵的家族,就是我们生意场上的商户,家中有点家底,与我一介商户倒也相配。” 原来都是做生意的啊,怪不得。 孟子清望着苏巍,心中一派宁静。 苏巍本身就是那种不愿争不愿抢的男子,能有个真心爱他的妻子,也不错。 那些世家大族之间的联姻,那一户不是向着利益去的? 就算这个孟家也是向着利益来的,但他们到底家底薄,是拧不过苏家的。 “原来如此,苏大哥觅得一桩好姻缘,子清由衷的开心,再次祝愿你们白头偕老,和美一生。” “多谢。”苏巍拱手致谢。 两人又喝了一杯茶,孟子清还有别的事,苏巍也要去准备一些东西,于是就此告辞。 在茶馆门外,相互告别后,孟子清刚抬脚,苏巍就喊住她,忽然说。 “清儿,我大婚那日,你一定要来。” 孟子清点头:“这是自然啊,苏大哥的喜酒我怎会不来,倒是你,我大婚那日你也不许缺席哈,你说过要来讨喜酒喝的,到时候我一定亲自敬你。” “好!到时我一定会备上厚礼前去。” “如此甚好,咱们就这样说定了。” 苏巍再次笑了起来,孟子清拍拍他的肩膀后,转身离开。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苏巍面露失落,眼中一片沧桑。 等她走远了,他才轻轻的说。 “清儿,我的未婚妻叫孟青青,你听,名字是不是和你很像呢?可惜,终归不是你啊……” 第七百一十六章 孟娇娇 正当两家婚事都准备的如火如荼时,一张突如其来的请帖打破了孟子清的宁静生活。 收到请帖,孟子清先是看了眼署名,而后了然。 是孟之欢喜酒的请帖,他比孟子清定亲的早,又经过这样那样的波折,最后两家决定,给两个孩子提前完婚,免得再节外生枝。 婚礼是在后日举行,孟子清还是决定欣然前往。 之前孟之欢做了些错事,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亲,况且他也以改过自新,不会再犯之前的错误。 这一日,孟子清稍作打扮后,备了份厚礼去往小孟宅。 孟之欢还没有自己的宅子,一直都借住在孟有禄的地方,为了这次娶妻,孟有禄怕他太过寒酸,就给他买了一处宅子,虽然地方小,但他们夫妻两人生活还是足够了。 而且女方家也家底颇丰,以后有老丈人的帮衬,孟之欢夫妻两的日子也差不到哪里去。 小孟宅在长安巷中,这巷中不仅有孟有禄的孟宅,更有孟子清先前买的孟府。 这一条巷住的都是孟家人,大家串门子倒也方便。 早早来到小孟宅,孟有禄赶忙将人迎了进去,脸上洋溢的喜悦怎也散不去。 在孟有禄的心中,孟之欢不仅仅是他的侄儿,他更是将他当作儿子看待,这儿子要成亲了,他能不高兴吗? “子清,来吃把喜糖,沾沾喜气。” 刚进屋,陈氏就将一把用红纸包好的喜糖塞进她手中,乐呵呵的让她吃。 孟子清含笑收下,连忙道谢:“谢谢二伯娘。” “嗨,都是一家人,谢什么谢。” 陈氏将她安排进里间后,就要去招呼客人。 孟之欢成亲是大事,但来参加婚礼的并不多,都是一些和孟有禄有生意来往的客户,以及孟之欢自己认识的一些小伙伴,场面不是很热闹,但很喜庆。 家中贴满了红喜字,门外鞭炮也放得噼里啪啦响,还有周围邻居家的小孩子过来蹭喜糖吃。 这样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孟子清心生感触。 等她成亲时,会不会也有这般喜庆呢? 她不经心生向往。 孟之欢早早便骑着马,出门去接新娘了,此刻离吉时还有一段时间,后院中又进来个姑娘夫人,看穿着就知是些小富小贵之家,她们不认识孟子清,就自己聚了说话,没有上前来搭话。 孟子清也不计较,自顾自的坐在角落里烤火吃茶,享受片刻的宁静。 不一会儿,柳氏也来了,她一眼就看见了孟子清,赶紧过来给她打伴。 “娘,您怎么来了,姐姐那里不用照顾了吗?” 见到柳氏,孟子清还有些惊讶,悄悄问了一句。 柳氏说:“宫里来了御医给你姐姐安胎呢,娘听说之欢成亲了,就来凑凑热闹,你姐姐也同意了的,要不是她身子不爽利,她都要来贺喜了。” 孟子清这才没说话。 母女两待了一会儿后,又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都是孟子清认识的。 有罗乾一家子,罗佩佩一家子,最后竟然连之初都来了。 孟子清瞪了瞪眼睛,伸手敲了敲之初的小脑袋:“你不在学院好好读书,跑这儿来做什么?” 之初捂着脑袋一脸委屈:“今日休假呀姐姐!” “今日休假吗?”孟子清转头看向柳氏,得到柳氏点头后才松了口气:“那你玩一会儿就赶快回去上学,不能落下功课知道吗?” “知道了。” 之初向来乖巧懂事,自从考了秀才后,他更加用功的读书了,发誓一定要考个状元回来。 孟子清很欣慰也很心疼,很多时候都变着法的让他放松开心,不要被学业所累。 不过一方面又希望他能够成才,以后好为柳氏遮风挡雨。 “最近在书院有没有顽皮呀?有没有玩的好的同窗,有没有喜欢的小姑娘呀?” “二姐!”之初被问的害羞极了,一本正经的说:“我们书院都是男子,哪里来的小姑娘,你就不要调侃我了。” “哎哟哟脸红了,看来是有喜欢的小姑娘了。”孟子清一脸揶揄。 之初无奈翻了个白眼,他的二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见他无话可说,孟子清也笑了笑,再也没有打趣他,而是将孙大圣从桌下提溜出来扔进他怀里,笑着说:“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孙大圣可想你了,快陪陪它。” 见到孙大圣,之初一脸惊喜,用力将其抱紧:“孙大圣!” “唧唧。”孙大圣不满的瞥了孟子清一眼,什么叫它想这个小屁孩了?小屁孩不在的日子里,它不知道过得多开心好吗! 虽然很嫌弃之初,但孙大圣还是很喜欢和之初一起玩耍。 一人一猴见了面就跟两兄弟似的,不一会儿就玩开了,跑出了女人们的院子,去男客那边凑热闹去了。 之初走后,柳氏凑了过来,小声问:“听说你凤羽姐去打仗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看了她一眼,孟子清也无奈极了,只好将柳凤羽的事情给她解释了一遍。 柳氏听后一脸自豪:“你凤羽姐是个好姑娘,有这样的志向和胸襟,真是我们柳家的福气。” 母女两又聊了一会儿,女宾中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一进门就直奔孟子清这边来,很不客气的站在孟子清对面,居高临下的望着孟子清,以一种不屑的语气询问:“你就是孟子清?” 孟子清位置所属偏僻,那些女客根本就不过来打招呼,因此也没注意到这边。 如此来者不善,孟子清倒是愣了愣,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面容冷静:“我是,不知姑娘突然造访,有何要事?” 见她承认,那女子哼笑一声,答非所问:“我还以为你是九天下凡的仙女呢,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对于她的贬低,孟子清并没有什么感觉,而是说。 “九天仙女倒不至于,本就是凡人,又何须去争那虚名?” “牙尖嘴利。” “谬赞。” 论嘴炮,孟子清还没输过。 就这样三言两语就想将她激怒,那也太过小瞧她了。 倒是这女子被她说的皱起眉头,眼中流露深深的不喜。 她认真打量了一番孟子清,最后一屁股坐了下来,自报家门道:“我乃孟府千金孟娇娇,从现在起,我要你消失在苏巍哥哥面前。” 孟子清:“???” 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突然就叫她消失在苏巍面前,这姑娘的脑回路不一般啊。 不过,这姑娘姓孟,又口口声声喊她消失在苏巍面前,莫非…… 她深深看了孟娇娇一眼,心中有了大概的猜测。 第七百一十七章 躺枪 如若她所料不差,这个孟娇娇应该就是苏巍的未婚妻了。 既然是苏巍的未婚妻,以她和苏巍的关系,以后肯定是要叫一声嫂子的。 所以孟子清也没有表现的太冷漠,笑着问:“娇娇姑娘除了这个要求外,还有别的要求吗?” “你在讽刺我?”孟娇娇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悦。 “哪儿的话,娇娇姑娘说的很对,我是在认真的答应你呀。” 孟娇娇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她总觉得孟子清话里有话。 “那你的意思是,你会答应我的要求,然后离苏巍哥哥远一点?” 孟子清笑了笑:“就算我说我会答应你的要求,但是你相信吗?” “不信。” 孟娇娇很诚实的摇头。 这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她说的话她如何信得? 果然,她就是在敷衍自己,在忽悠自己,好险,差点上了她的当。 见她在思考,而后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孟子清就知道这姑娘想歪了。 她表示非常的心累,这在家里坐着呢,都有人上门来找麻烦。 而且她和苏巍之间也就是很好的朋友而已,如果往关系更好一点说,那就是知己。 能被她奉为知己的人不多,苏巍能算一个。 可他的未婚妻上门来警告她,也给她敲响了警钟,会否,她和苏巍之间的关系也越界了呢? 想了想,孟子清还是觉得不能这样质疑自己和苏巍的关系。 她和苏巍经历了很多,不是一个姑娘跑来让她离苏巍远点,那她就要离他远点的,这并不符合她的原则。 她把苏巍当朋友,一切都是从苏巍这个出发。 苏巍若娶亲,那她会尊称他的夫人一声嫂子,如同苏巍一般爱护她,敬重她。 若她不认识苏巍,就算孟娇娇嫁给苏巍为妻,那她管她那么多干嘛? 所以,今日孟娇娇突然跑来说这样的话,明显就是对她的不尊重。 她可以不计较孟娇娇的无礼,却不能不计较她要自己放弃自己的好朋友。 纠结一会儿后,孟娇娇便说:“总之,我就是要你离苏巍哥哥远一点,最好消失的远远的,永远不要出现在苏巍哥哥面前,不然我就要你好看!” 说罢,还朝孟子清扬了扬小拳头。 抛开一切不说,孟娇娇还是有几分娇俏可爱的。 孟子清失笑摇头,半晌才道:“那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说这句话的呢?” “什……什么?” 孟娇娇怔了怔,不知孟子清突然这样说的目的。 刚才她不是答应的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又突然变卦了? 果然,这个女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她说的话,不能信! “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和苏巍之间的关系了?” 见她愣神,孟子清又问。 “什么误会?”孟娇娇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露出一脸疑惑。 “虽然我和苏巍关系匪浅,但你可知,我和他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知己,并不是你脑袋里想的那样,你根本就不需要防备我,也不需要威胁我离开苏巍。”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说到底,她的年纪还是小了些,孟子清说得话她根本就无法理解。 孟子清又是摇了摇头:“意思就是说,我和苏巍只是好朋友,并没有其他复杂的关系,更可况,我作为苏巍的朋友,你没有理由也没有身份来到我面前,说出让我离开苏巍这样的无聊的话,若是让苏巍知道你今日说的话,你觉得会如何呢?” 孟娇娇今日出现在这里,苏巍应该不知道的。 若他知道这件事,孟娇娇的下场一定会很难看。 果然,在提到这个问题时,孟娇娇脸都白了,结巴着说:“你,你不许将这件事告诉,告诉苏巍哥哥……” “我可以不告诉他,但是你要明白你今日在这里说这样的话会对我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会对苏巍造成什么样的损失,我可以离苏巍很远,但苏巍要是失去了我这个朋友,他肯定会觉得很遗憾,到时候他因为这件事伤心难过,这就是你愿意见到的吗?” 孟娇娇陷入沉思,并没有接话。 而后孟子清又说:“如果你真的很介意我和苏巍来往的话,你可以先和苏巍商量,让他以后少和我接触,而不是你代替他,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替他做决定。” 一席话说完,孟娇娇彻底没话说了。 想了半晌,她才弱弱的说:“可是,可是盈盈姐说苏巍哥哥喜欢你,只要让你主动离开苏巍哥哥,那他就不会在想着你了,那我姐姐以后也会幸福的。” 孟子清愣了一下:“盈盈姐?你姐姐?” “对啊,我姐姐叫孟青青,就是苏巍哥哥的未婚妻……” “等等。”孟子清突然打断孟娇娇的话:“你的意思是,你不是苏巍的未婚妻?” 话音刚落,孟娇娇的就红了脸,然后羞涩的说:“我也想是苏巍哥哥的未婚妻呀,但是谁叫我年纪小呢,又胸无点墨的,配不上苏巍哥哥那样出色的男子,我姐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格也很好呢,只有她这样完美的女子才能配得上苏巍哥哥。” 说起自己的姐姐,孟娇娇那是一脸的自豪。 她一说完,孟子清脑中就理清了这之间复杂的关系。 想来,这丫头是被人利用了,不然也不会想到来找自己的麻烦。 不过也是,如此单纯的小姑娘,随便什么人都能把她当枪使。 而且她口中的那个盈盈,孟子清也有了答案。 可是她怎么也弄不明白,她和江盈盈的关系说不好,她们又挺聊得来的,但若说好,有时候她又觉得江盈盈这姑娘有几分小心机,老是耍心眼。 就拿上次的事情来说,能狠心在自己心爱的男子身上种蛊的,怕也就只有江盈盈一人了。 她看上去人畜无害,其实很可怕。 她会挑唆孟娇娇来警告自己,孟子清也能猜到她的心理。 都是因为妒忌。 她喜欢苏巍,对他展开了热烈的追求,但苏巍都没有回应。 她又一直暗示自己,将自己想象成苏巍的妻子,也以为苏巍的妻子最后一定是她。 谁能想到,苏巍最后没有要娶她的意思,反而娶了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户的姑娘,这让她大受打击。 于是她就抹黑孟子清,让孟娇娇误以为孟子清是孟青青的情敌,前来找她的麻烦。 将事情一点点捋顺后,孟子清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江盈盈还真是不会来事儿,她和苏巍间什么关系,她自己不知道吗? 还是说从一开始,她就将自己变成了假想敌? 心累的叹口气,孟子清觉得自己真的太无辜了。 人生已经如此艰难,为何还要让她躺枪? 第七百一十八章 惹不起 不过不管怎么说,孟娇娇都没有资格来找孟子清麻烦。 且不论她来这里的目的,就说她的身份。 大概意义上来讲,她将是苏巍的妻妹,但实际来说,她还不是。 只要孟青青一天没进苏家的门,那么孟娇娇就没有理由顶着这个名头来冒犯她。 她没有这个资格。 因此严格来说,她就是一个陌生人,若非孟青青要嫁给苏巍,孟子清连她是谁都不会知道。 此时她跑到这里来,若是受了别人挑唆,那就只能证明她傻,心眼不够。 若没有受别人挑唆,她就跑来闹,只能说她情商低,亦或者对苏巍有别的想法。 即便孟青青是她姐姐,苏巍会是她姐夫,她作为一个小姨子,她就没有资格代表他们两个人!姐妹再怎么情深,也有隔阂的时候,尤其是这种关键时刻,孟娇娇会被江盈盈利用,只能说明她太蠢了,没有一点儿眼力劲不说,还在外面给她姐姐闯祸,给她们孟家平添一桩祸事。 而且此刻,她还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纠结了一会儿后,还对孟子清说。 “那你不许把这件事透露出去,尤其不能让我姐姐和苏巍哥哥知道,不然我让你好看。” 孟子清闻言顿时就笑了起来,问:“你要如何让我好看?” “这……”孟娇娇被问懵了,她家里是有些家底不错,但她从小也娇生惯养着,养的太天真了,没有做过那些伤天害理之事,她说的好看,无非就是给你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罢了。 她以前警告别人就是这样警告的,那些人害怕她,就躲得远远的,从来没有人问过她,要如何让她好看。 孟子清这个问题她是第一次接触到,所以不知道如何回答。 没等她解释,孟子清好整以暇的抱着双臂,计上心头。 这个孟娇娇和自己没什么关系,这次接触后,以后也只能是个过客。 但她以后将是苏巍的妻妹,有了这层关系在,她可能会仗着这个关系四处惹事。 她作为苏巍的朋友,为了苏巍以后能有个安生日子过,她必须要好好给孟娇娇上一课,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是什么人都是她能够得罪的起的。 她清了清嗓子,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望着孟娇娇,教育道。 “孟娇娇是,我想问一问,你们孟家在燕都城,可是有什么依仗?” “什么依仗?”孟娇娇不满孟子清的眼神,觉得自己不能示弱,便瞪了回去。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说得话没有气势,又重新说了一句:“我们不需要什么依仗,我家里有钱,我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怎么,你羡慕?” 孟子清微微一笑,这丫头果然是个二傻子,这种话都敢说出口。 孟家有钱是不错,但燕都城的富豪比比皆是,他们孟家敢得罪哪一家? 个个都比他们有权有势好吗? 孟子清并没有被她激怒,而是又问:“那你们孟家和苏家,哪家更有钱?” 后者毫不犹豫答:“当然是苏巍哥哥家有钱啊,我姐姐嫁过去就是少奶奶了,以后肯定会享福的。” “那苏家和国师府比起来,哪家又更有钱呢?” “当然是国师府啊!苏巍哥哥家里虽然有钱,但是没有国师府有权势,你当我傻啊?” 说着还丢了个白眼给孟子清。 孟子清一点都不着急,她能考虑到王府有权势,也不算太笨。 既然孺子可教,那她就好好教一教,能为苏巍解决一个后患,是她乐意去做的事情。 虽然有着管闲事的性质,但这人都闹到她头上来了,就不怪她插这个手了! “那国师府和王府比起来呢?” “国师大人受人敬重,王爷位高权重,这个不好比啊……” 孟娇娇还不算太笨,片刻后便有了新的答案:“不过国师是臣子,王爷是皇上的兄弟,要真闹起来的话,皇上肯定会顾着王爷的,就算王府略胜一筹!” 说完,便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孟子清笑了笑,并没有急于接话。 看她不说话了,孟娇娇以为她无话可讲,便哼道:“不过你问我这些干什么?真是莫名其妙的。” 她说完,孟子清就走到她面前,目光忽然凌厉。 “既然你都知道这些,那你还跑来得罪我?你不怕我让你和你的家族死无葬身之地吗?” “你?”孟娇娇上下打量了孟子清一眼,忽然笑出了声,“就凭你?” 孟子清闻言点了点头:“就凭我,你来之前是不是没有做足功课,不知道我是谁?” “你不就是勾引苏巍哥哥的狐狸精吗,你还需要有什么身份?” 说着,她还打量了这院中的景象,不屑的嗤了一声:“这是你家,今天是你哥哥成亲,就你家这种院子?比我家净房还不如呢,你还想让我死无葬身之地?你是不是没睡醒,还在做梦呢?” 这番嘲讽,孟娇娇自认为完美至极! 孟子清也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她从未见过如此愚蠢的人。 索性,她也懒得和她废话了,直接说。 “咳咳,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我精神好得很,也没有做梦,但我懒得和你解释这些事情了。” 她背过身去,又回到刚才的位置坐下,向身后的白鹭招招手。 “白鹭,你去给她上上课,告诉她什么人是她惹不起的。” “是。”白鹭点了点头,上前将孟娇娇提溜起来,往一旁无人的屋子走去。 这里人太多了,她并不想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不然那些牛鬼蛇神又要缠上来了,到时候更是烦不胜烦。 白鹭在孟娇娇的惊呼声中将孟娇娇丢进了屋子,隔开众人的注视后,她砰一声关紧了房门。 孟娇娇吓得花容失色,惊叫着问:“你是谁,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打我,我回家就告诉我爹,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白鹭翻了个白眼,还掏了掏耳朵。 “你说完了吗?” 孟娇娇含着眼泪点头,大气都不敢喘,白鹭的气势已经将她吓住。 见此,白鹭直接说:“你可知你刚才恶语相向的人是谁?” “我,我……”孟娇娇说不出话。 白鹭直接说:“你不知道,那我就给你解释解释!她叫孟子清,但不是你嘴里的那个可以任你宰割的孟子清,她是我们国师府的国师夫人,睿王妃的亲妹妹,柳相易柳大人的外甥女……” 一个个身份压下来,孟娇娇喘气都不利索了。 她哆嗦着嘴唇,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 她,她就是来找个麻烦而已,但她没想到自己踢到铁板了啊! 这个盈盈姐嘴里软弱可欺的狐狸精孟子清,竟是她,不,她们家这辈子都惹不起的大人物啊! 在这一瞬间,孟娇娇的优越和傲气,尽数散尽。 第七百一十九章 怒斥 并非孟子清有意要将自己的身份抖露出来,只是这个孟娇娇真的太没有脑子了。 要是不能将事情全部给她讲清楚,她恐怕还要被人利用,还要做别的蠢事。 她是想低调不错,但她也不能忍受一直被这种陌生人骚扰。 白鹭‘教育’完孟娇娇之后,就从房中走了出来。 孟娇娇此刻非常怀疑人生,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她还在想,为什么孟子清的身份和她听江盈盈说的不一样呢? 她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有那么一刻,她觉得孟子清在虚张声势,故意说这些来哄骗她。 怎么可能出个门就遇到国师夫人? 这是在玩过家家吗? 她非常不可思议。 思考了很久,她才从房间里走出来,在看见孟子清那一刻,她目光闪躲,不敢与孟子清对视。 她也终于明白了,她并不是在做梦,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真的得罪人了,她真的闯祸了。 见她出来,孟子清对她笑了一下,她觉得自己的笑容十分和蔼可亲,但落到孟娇娇眼中就如同恶魔嗜血的微笑,吓得她腿都不听使唤了,不停的颤抖。 此时,孟娇娇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她完了。 她用着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孟子清,倒让孟子清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孟子清问白鹭:“我长得很吓人吗?” 白鹭摇摇头:“怎么会呢?夫人您最漂亮了。” “那她为什么那么怕我?” “因为娇娇姑娘心里有鬼呀。”白鹭笑的天真无邪。 孟子清无奈笑了笑,白鹭也被她带坏了,连玩笑都开的这么清新脱俗。 摇了摇头,她望着想走又不敢走的孟娇娇,说。 “你叫个人送她回去,小姑娘一个人回家总是不安全的。” 白鹭也点了点头:“是。” 就这样,孟娇娇灰溜溜的被送回了家。 跨进家门的那一刻,她再也止不住心中的委屈,嚎啕大哭。 她觉得自己刚才从鬼门关绕了一圈,要不是那个孟子清没有找她麻烦,那他们孟家就真的完了。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她就不该听信江盈盈的谗言,都怪她,她太蠢了。 这个时候,她要是在不明白江盈盈就是在利用她的话,那她就真的蠢成了猪。 她嚎啕大哭着回了房间,顿时就引起了孟父孟母和孟青青的注意,三人不约而同的来到孟娇娇房间。 “娇娇啊,这是怎么了,怎么哭的这样厉害,谁欺负你了呀?” 孟母一看自己女儿哭的这么惨,顿时心疼的不行,赶忙过去安慰。 孟父咳嗽了两声,没有表态。 孟青青眼中也充满疑惑,和孟母一起安慰妹妹。 被家人这样关心着,孟娇娇心中的委屈和害怕越来越重,眼睛都哭肿了。 哭完后,她紧紧抱着孟母,害怕的说:“娘,娘,我好像闯祸了!” “闯祸?!”孟母一惊,下意识看向孟父。 孟父也赶紧走了过来,问:“你又闯什么祸了?哪家闺女又被你骂了?哎哟我的小祖宗诶,你能不能让爹省省心,这一天天的你闯的祸还不够多吗?哎呀快别哭了,快说说这次又怎么了,说出来爹爹好赶紧给人家赔礼道歉去啊……” 孟父这辈子没有儿子,就这么两个女儿,那是捧到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疼得不行。 孟青青知书达理,性子温顺,从小就温柔懂事,让他十分欣慰。 可小女儿的性子完全是反着来的,嚣张跋扈,任性刁蛮,在外没少惹事儿。 每次闯祸,他都要在后头收拾残局,论一个爹的心酸之路,不过如此。 这就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让人头疼的孩子。 用俗话来讲,这就是一个不服管教的熊孩子! 孟父一个头两个大,唉声叹了好几口气。 见孟父这个样子,孟娇娇突然感到了心酸。 以前她就知道闯祸了有爹解决,但她从未想过,爹是这样替她解决的。 为了她,他们家赔出去了很多钱,爹爹也要给人家赔礼道歉,用一种十分谦逊的姿态。 她的爹爹何时这般弯过腰?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因为她不成器,因为她骄纵任性。 孟娇娇很心疼孟父,心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 “爹爹对不起,都是娇娇的错,以后娇娇都不闯祸了,对不起……” 孟父很诧异,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孟娇娇道歉。 同时他也意识到,孟娇娇这次闯的祸肯定不小。 他愣了瞬许,而后试探的问:“你这次出去,又惹了什么事儿了?” 孟娇娇不敢有所隐瞒,将自己去找孟子清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她也不敢添油加醋,说完就露出害怕和惶恐,生怕孟父怪罪她。 孟父听完,腿脚一软,若非孟青青扶了他一把,他差点就跪到地上去了。 孟青青和孟母也吓得花容失色,一脸惊惶的望着孟父。 完了。 这是他们心头同时冒出来的想法。 孟娇娇不知孟子清是谁,但孟父和孟母不可能不知道。 当初莫离亭那么高调的炫耀自己未婚妻,这可是举国皆知的事情,也就孟娇娇年纪小没当回事儿,也没有认真记,就不知道这些事。 现在,这件事摆到了明面上,孟父就知孟娇娇闯了多大祸。 她这是把天都捅了个篓子啊! 孟父好不容易平复心情,神色极其复杂。 唉声叹气好久,他才做出了一个非常无奈的决定。 “生了这样的事儿,为父也没有办法了,我们只是没有任何权势的商人,青青能嫁到苏家,那是青青的福气,我们或许可以借助苏家的手去摆平这件事,但这对于青青来说太过残忍了,她还没嫁进门呢,我们就急于利用这层关系,这会让他们看轻青青的。” “为今之计,也只有豁出为父这张老脸,背上荆条上门去给国师夫人请罪了,希望她能看在我一片爱女之心的份上,放过娇娇一马。” 说完,孟父重重叹了口气。 孟青青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咬紧了嘴唇抹眼泪。 她爹已经多大年纪了,为了这个不懂事的妹妹,他还要去给人家负荆请罪。 她比孟娇娇懂事的多,知道得罪了这样的高门大户是什么样的下场。 若人家不计较还好,一旦计较起来,他们家将迎来灭顶之灾。 她性格向来温顺,但这时也难免有了怒气,狠狠瞪了孟娇娇一眼,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姐姐说过你多少次了,让你在外收敛脾性,不要惹事不要闯祸,但你就是不听,你知道你今天闯了多大的祸吗?你为什么要去招惹国师夫人,国师夫人得罪你了吗?你的胆子越发大了,连那等尊贵人物你都敢招惹,你是不是不要命了,是不是要把我们家全部都葬送了你才满意?!” 第七百二十章 嘴脸 从未见过孟青青发脾气的孟娇娇一下子就被骂懵了,她扁了扁嘴,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又嚎啕大哭。 孟青青看她哭的这样伤心,有些于心不忍。 但她明白,这次若不好好管教孟娇娇,她一定会变本加厉为他们家带来更大的灾难。 她忍住心疼,继续说道:“你哭,你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你去闯祸的时候多开心多高兴,知道惹了事了就回来哭了?孟娇娇我告诉你,咱家为了你,已经失去多少脸面你不知道吗?你还不知收敛,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惹事,你有想过会让我们为难吗?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失望两字一出,孟青青叹息一声,扭开了头。 孟娇娇也顾不得哭了,拉紧孟母的手,赶忙认错:“娘我错了,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们原谅我好不好,我答应你们,我以后好好的呆在家里,我再也不出去惹事了,娘……” “你不要再说了,你哪次不是这样说的,可结果呢?还不是背着我们又捅出更大的篓子来。” “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没有骗你们,我真的错了。” 见孟青青不相信自己,孟娇娇更加急了,扑到孟青青的身边,好似要拉住她的手。 孟青青甩开她拉住自己的手,冷漠的说:“娇娇,我不会在相信你了,你已经骗了我很多次了,不仅是我,就连爹娘,我们的心都被你伤透了。“ 说到伤心时,孟父孟母也掉下泪来,对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失望透顶。 孟娇娇一时间孤立无援,像是被世界抛弃了一般,难受的站在一旁。 最后,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孟父孟母磕了几个响头,大声说。 “爹,娘,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这次我是认真的,我没有骗你们,求你们相信我好不好!” 她拿出了最大的真诚,孟青青也不好为难她,将她扶起来,心疼的摸着她磕红的额头。 “傻妹妹,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希望你能说话算话,不要再让我们失望了。” “姐,那也就是说,你们原谅我了?” 孟娇娇很是欣喜,眼泪又流出来了。 孟青青点点头:“嗯,希望你记住今日说的话。” “姐姐我会的,我不会忘记今日说的话的,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不在刁蛮任性了。” “好。” 孟娇娇的改变是孟家人喜闻乐见的,虽然很欣慰她的改变,但已经发生的事情还是要解决。 “爹,那国师夫人那里怎么办呢?” 孟青青并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她望着孟父,无奈问道。 孟父叹了口气:“还能怎样,那样的人物是我们得罪不起的,明日为父还是要去负荆请罪才行。” 听到这样的话,孟青青心中又止不住的泛酸,她咬了咬嘴唇,最后下了一个决定。 “爹,要不我去求求苏大哥,他和国师夫人是好友,如果我去求他的话,他一定会出手相助的。” “不行!”话刚说完,这个决定就被孟父驳回。 他强烈反对孟青青去求苏巍,至于理由,就是刚才他得说话,他不想自己女儿被婆家看不起。 他们家虽然只是小家族,但是骨气还是有的。 “爹您不要固执了好不好,苏大哥他们是不会看不起我的……” “你不用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孟父转开头,明显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 孟青青依旧固执的想要去苏巍那里试试看,再三思索后,她转身准备离开,被孟母一把抓住。 孟母擦了擦眼泪,说:“青青啊,你就听你爹这一回,这不是丢不丢面子的事情了,是关乎你一辈子幸福的事情啊,你要是这样做了,我和你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娘,固执的是你们,如果女儿不去求苏大哥,难道您要让女儿眼睁睁看着爹去负荆请罪吗?爹都多大年龄了,而且这天儿又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这万一落下什么病根,您怎么活?您让女儿怎么忍心!” “可是……” “没有可是,这个家也有我的一份,我应该的。” 母女两抱头痛哭,孟父也转过身偷偷抹眼泪。 孟娇娇望着姐姐,眼中也升起一丝坚定。 这件事因她而起,也应该因她而完。 她不能做了错事不去弥补,让家里人跟着受罪。 打定主意后,她对屋中三人说:“爹,娘,姐姐,这件事是我犯的错,应该我去道歉,我虽然是个小姑娘,但是我知道知错能改,我不会让你们代替我去认错的,你们放心好了,这件事我会解决好的。” 说罢,也不等三人反应,转身就跑,很快就跑出了院子。 见她背影消失在院中,孟父才回过神来,着急的喊:“快,快拦下她,这丫头,唉……” 孟母急匆匆冲出了门,但连女儿的影子都没见着,只能站在一旁干叹气。 孟青青想了想,便安慰起父母:“爹娘,这次你们不要插手,让娇娇自己去解决,她已经长大了,我们不能一辈子都待在她身边为她解决麻烦,既然这次是她闯下的祸,那么就该她去收尾,我们就等她的好消息。” “可是,这能行吗?”孟父一脸犹豫。 “爹,咱们总要给娇娇成长的空间呀,咱们要学会相信她,要是她真解决不了,不是还有我们嘛,到时候我们再出手也不迟啊。” “……那,好。”孟父犹豫着答应了。 …… 刚出孟府,孟娇娇就遇见了她最不想遇见的一个人,江盈盈。 见她出来,江盈盈赶紧迎上前来,笑着问:“娇娇,你要出去啊?” “你离我远一点,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因为闯祸,孟娇娇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正好没地儿撒,这江盈盈好死不死的撞枪口上来,她自然要拿她当出气筒。 江盈盈不明所以:“怎么了又,谁欺负你了?这么大的火气,我可没有得罪你。” “没有得罪我?”孟娇娇哼了一声,仿佛听到笑话:“若不是你指使我去对付孟子清,我会闯下这么大的祸?都怪你在背后蓝嚼舌根,害我误会了好多事情,都怪你都怪你!” 听她这么说,江盈盈有一秒的心虚,但很快镇静下来。 “你在胡说什么啊,什么指使什么误会的,你可别冤枉了好人。” “我冤枉你?”孟娇娇气的冒火:“你说我冤枉你?!” “难道不是?” “要不是你在我面前说孟子清的坏话,我怎么会误会她是狐狸精,明明是你说的她是狐狸精,你还说她要勾引我姐夫,要不是你,我怎么会闯祸!现在你倒是撇清关系了,还来我面前干什么?装可怜?装无辜?” 望着江盈盈无辜的表情,孟娇娇只觉得心头揣了一团火,怎么都不舒服。 她最见不得的就是这样的嘴脸了,明明挑唆了别人,却还要在你面前装。 要不是想着还有正事要办,她早就扑上去撕烂江盈盈的虚伪面孔了。 第七百二十一章 是真亦幻 “我的好妹妹,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啊,怎么,你真去找孟子清的麻烦了?” 事到如今,江盈盈若在听不出孟娇娇在气什么,那她就真成傻子了。 她一开始挑唆孟娇娇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去做替罪羔羊。 如今孟娇娇去得罪了孟子清,不是正和她意么。 一时间,江盈盈万分得意。 她唇角微微上扬,难以掩盖的开心。 国师夫人又如何,还不是被她玩弄于股掌,随便一个小虾米都够她烦的。 身在高门大户,江盈盈最是清楚这些手段,知道什么叫做大佛好请,小鬼难缠。 这孟娇娇,可不就是她养的小鬼么。 不过养小鬼最忌的还是小鬼反噬,江盈盈知道孟娇娇已经发现自己的用意,所以也不敢承认,旁敲侧击后,笑着说:“好了,不要生气了,不就是一个孟子清么,咱们犯不着为这种人生气昂。”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直到这个时候,江盈盈还在利用她,给她施加错误的想法。 孟娇娇想到孟父等人无奈又无助的眼神,一颗心酸的滴水,她强忍眼泪,怒吼出声。 她再也无法忍受江盈盈欺骗她,骗她一次就够了,为何还要来骗她无数次! 真拿她当傻子在忽悠么? 枉她将她当做姐妹,谁曾想她竟这般利用自己。 虽然不知她要达成什么样的目的,但孟娇娇发誓,从今往后,她都不会被她利用了。 “我不知道你利用我究竟是何居心,但是我不想再受你欺骗了,盈盈姐,我最后一次叫你盈盈姐,你走,不要在出现在我面前了,我真的不想再看见你了。” 她是个骄傲又任性的姑娘,可在面对自己曾以为最亲的姐妹面前,她还是没办法说一句重话。 “娇娇,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拜你所赐,我得罪了孟子清,得罪了国师夫人,我们家因为我做的蠢事要完蛋了,你还来问我怎么了,我做的一切不都是你授意的吗?我们家得到这样的结果不是你最希望看见的吗?!” 孟娇娇尖叫出声,甩开江盈盈拉住自己的手。 江盈盈踉跄着退了好几步,站稳后用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过来。 “什么我授意的,什么我希望看见的,娇娇,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了?” “你还装,你还装!”孟娇娇突然被气哭了,尖叫着说:“江盈盈,你真的好虚伪,你真的太虚伪了!” 孟娇娇单方面撕破脸,让江盈盈有些不爽。 她还以为这出戏能唱很久呢,却不想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揭穿了。 果然应证了那句话,小鬼最难缠,小鬼也最容易反噬。 如今她得到的,就是小鬼反噬的结果。 她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以一种极其冷漠的眼神望着孟娇娇。 “说,你为什么要利用我?我得罪了孟子清,你能得到什么好处,你说。” 孟娇娇也不哭了,擦干眼泪望着江盈盈。 沉默半晌,两人都没有说话。 就在她以为江盈盈不会解释的时候,她说话了。 江盈盈冷笑了一声,道:“我为什么要利用你?难道你姐姐孟青青没有告诉你?难道你心里就一点数都没有?” “什么?”孟娇娇一脸惊讶。 “苏巍哥哥的未婚妻该是我!那个位置该是我的!” 江盈盈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嘶哑的吼出来,既倔强又无助。 “你知道我为了能配得上他,我做出多大的努力,付出了怎样的心血吗?” “我才该是他的妻子,我才是啊!” “要不是你姐姐横刀夺爱,我能落到如今地位?这一切都是拜你们所赐!” “你说我为什么利用你,这就是理由啊,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 “你……”孟娇娇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在这一瞬间,她觉得眼前的江盈盈十分陌生。 不仅仅是陌生,她还觉得她很可怕。 她简直就是魔障了。 “什么你才是苏大哥的未婚妻,明明我姐姐才是!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苏大哥又没去你家提亲,你有什么资格说你才应该是他妻子?” “我没有资格?” 这句话,仿佛激怒了江盈盈。 一瞬间,她的面容扭曲又狰狞,她大吼一句:“你懂什么!” 孟娇娇被吓了一跳,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江盈盈又说:“孟青青她哪里有我好?论出身,她比不上我,论家世,她也比不上我,我陪在苏巍哥哥身边的时候,她在哪里?你现在跟我说我没有资格,这天下除了我之外,谁还有资格做苏巍的妻子!” 她确实魔怔了,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孟娇娇深深皱起眉头,没有反驳。 这种事情,是她没有资格去提起,也没有资格去过问。 就像国师夫人说的,她只是她自己,她是孟娇娇,她不能代替任何一方去做评论。 因为她不是江盈盈,也不是苏巍,她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去管这些事情。 这是他们三个人的事,轮不到她一个外人来插手。 沉吟片刻,孟娇娇想起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办,她不应该留在这里和江盈盈多费唇舌。 叹了口气,她淡漠道:“不管如何,这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你不应该把我牵扯进去,也不应该利用我达到你的野心,我没有资格管你们的事情,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浪费了,你还是赶紧回去。” 江盈盈一怔,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孟娇娇不接招,是她从未料想过的。 在她的预想中,孟娇娇就算不为她出头,也会为她姐姐出头,到时候免不了一场骂战。 但她从未想过,孟娇娇竟会是这样的反应。 错愕中,孟娇娇已经擦过她肩膀,朝旁边走去,仿佛真的不在理会她。 江盈盈懵了,她突然伸手抓住孟娇娇胳膊,声音也冷静了下来。 她问:“你可知,为何苏巍没有接受我?” 孟娇娇摇头。 她又问:“那你可知,苏巍为何选择了你姐姐?” 孟娇娇又摇摇头。 在她茫然又迷惘的眼神中,江盈盈笑道:“是啊,你不知道,你就是一个局外人。” “我现在不会在上你的当了。” 虽然不知她说的话什么意思,但孟娇娇敏感的想,江盈盈可能又要欺骗她。 她不会去问到底为什么,以为这样就能躲避她的欺骗。 但,一切都是她以为。 江盈盈泪痕犹在,用着一种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近乎悲凉的语气说。 “我以前对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没有欺骗你,我也没有说谎,我只是想找个人倾诉,那些话,全部都是我的真心话,是发自我肺腑的真言,不管是我还是孟青青,苏巍和谁在一起都有可能,只不过孟青青比我幸运了那么一点,她的名字和她很像。” “什么名字和她很像?”孟娇娇一脸疑惑。 “没什么。”江盈盈并没有回答她的疑问,而是对她说:“你告诉孟青青,我江盈盈是输了,但她也没有赢,因为我和她都一样,我们都得不到他的心,因为……” 江盈盈哽咽了一下。 “因为什么?” “因为,我们都不是她。” 说罢,不在理会孟娇娇疑问的眼神,转身离开。 第七百二十二章 落定 望着江盈盈离开的背影,孟娇娇抓了抓脑袋,一脑门的问号。 她不知道江盈盈在说什么,总觉得她的话云里雾里的,让她听不明白。 不过她走了也好,省的她动手。 等人走了后,孟娇娇擦干净脸,以最好的姿态去找孟子清道歉。 她来到孟宅时已经是晚上了,孟宅今日办喜事,到处张灯结彩,很是热闹。 爱凑热闹的孟娇娇没有目睹新娘子的光彩,但她想,新娘子一定是很漂亮的。 毕竟每个新娘子新婚的那一日,都是最美的。 跨进院子,她汇入贺喜的人群,四处寻找孟子清的身影。 找了一圈下来,她愣是没找到孟子清。 孟娇娇有些泄气,肚子也适时发出咕噜的声音,她羞得脸都红了。 见宾客正在吃席,她吞了吞口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厚着脸皮蹭了顿饭。 反正人这么多,谁也不认识谁…… 吃过饭,刚放下碗的她眼尖的瞅见一个人。 那人就是柳氏,今日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她记性甚好,加上柳氏貌美,她一眼就记住了。 趁人不注意,她从席间开溜,朝另一边席摸去。 这边是女宾席,席间都是女子,并没有外男在。 她蹲在柳氏身后,轻轻拉了拉她衣服。 天太冷了,有点儿冻手,孟娇娇哈了口气,小脸冻得通红。 柳氏感觉有人在拉扯自己,疑惑回过头去,但什么人都没看见。 她正无语呢,孟娇娇就钻了出来,可怜兮兮望着她。 “姨姨,你好呀。” 适当撒个娇,卖个萌,小眼睛一眨一眨的,把柳氏喊懵了。 “你不是那个……” “对没错,就是我。”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孟娇娇不是那种怂人,当即就承认了。 承认完,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 “小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白天孟娇娇和孟子清吵架的场景历历在目,柳氏笑了笑,终归没有为难这个小姑娘。 她笑容很温和,孟娇娇在她身上感受到一股温柔的气质,整个人都不由放松下来。 “姨姨,我,我想找孟子清,但是我没有看见她,您知道她在哪儿吗?” 孟娇娇都快把孟宅转遍了,可就是没找着孟子清。 她又不可能去闯新娘子的新房,只好求助柳氏。 不过话问出口,她愣了愣,心中涌现出不好的预感。 会不会,孟子清已经回去了? 这个想法才刚升起,果然就应验了。 “你找子清呀,那很不巧了,她才回去没多久……” 话音一落,就见孟娇娇小脸垮了下来。 “这样啊……” “你找子清有事吗?” “我就是想和她道个歉,我白天太冲动了,我不应该那样说的,我爹爹和娘亲已经狠狠的骂过我了,我也知道错了,所以我想当面跟她说一句对不起。” 孟娇娇很喜欢柳氏,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她的道歉是认真的,引得柳氏呵呵直笑。 “傻孩子。”摸了摸孟娇娇脑袋,柳氏说:“子清不是那种小气的姑娘,她可有度量了,是不会计较你这点小事的,难为你这孩子还跑来给她道歉。” “道歉嘛,一定要当面说才真诚,而且我说了那么难听的话,我知道一句道歉时解决不了问题的,所以我已经准备好了,就算她要打我要骂我要杀我,我都毫无怨言,真的!” 为了表现自己的真诚,孟娇娇拍了拍胸脯,一脸坚毅。 这话逗得柳氏噗嗤笑了起来:“子清要是知道你这么有趣,估计也会很开心的。” 虽有调笑的意思,柳氏也没有真的去逗弄她。 看了眼天色,她有些担忧:“天都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来这里,你家里人不担心你吗?” “啊?”孟娇娇这才意识到,她又闯祸了。 这么晚回去的话,爹爹一定会很生气的。 但是她来的时候又是一个人,现在回去也没车啊! 孟娇娇快急哭了。 “别怕,我送你回去。” 柳氏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说。 “这样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怎么会呢,正好顺路嘛。” 白日里,孟子清就将孟娇娇所有的情况都查清楚了,包括她家住在那儿。 柳氏要回去王府,正好要经过孟府,所以说顺路也是实话。 就这样,孟娇娇被柳氏送回了家,临到家时,她还对孟娇娇说:“小姑娘你就放心,子清一定不会来找你的麻烦,也不会来找你家里人的麻烦的,你回去好好休息,以后不要乱跑也不要闯祸,你的道歉我会替你转达给子清的,你以后要乖一点,千万不要像今天这样了,知道吗?” “知道了,谢谢姨姨。” 孟娇娇乖巧的点头,仿佛真的将柳氏的劝导听进去了。 将她送到家门口,望着她进屋后,载着柳氏的马车才缓缓离开,朝王府而去。 当然,孟娇娇的道歉也变成消息传回柳府,没有柳氏的传话,孟子清也收到了。 “虽然是很蠢的一个丫头,但蠢得很可爱。” 听完白鹭的汇报,孟子清给了这样一个点评。 白鹭一脸无语:“夫人,您夸奖人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哪有夸奖人的时候还骂别人蠢得? 她家夫人该是头一遭了。 “那你喜欢这样的方式吗?” 白鹭翻了个白眼:“我还是希望您真实一点,和善一点。” “我不够真实吗?不够和善吗?” “太真实了!太和善了!” 白鹭哪敢说不啊,只好将牙齿打碎了往肚里咽。 她家夫人是非常真实,非常和善的好么。 要是不和善,这个孟娇娇都不知道死几百回了,怎么还有命站在那里道歉? 她家夫人除去性格怪异一点,脾气暴躁一点,还是非常真善美的。 “我知道你在敷衍我,但不得不说这次孟娇娇是做对了一件事情,没有为他们孟家抹黑,也没有让她父母和姐姐受到牵连。若非我大度,她早就死了不知几百次了,如何还有机会给我道歉?只希望这次的遭遇能让她收敛一些,凡事先考虑后果,以免祸及家人。” “相信她经历过这次后,一定会改掉自己的坏脾气的。”白鹭用力点头,发表自己的看点。 “她的家庭很好,不管是父母还是姐姐都不是那等偷奸耍滑之人,她父亲严明,母亲慈爱,姐姐温润,生长在这样一个家庭中,只要稍加点拨,她是不会长歪的。这次就当是一次成长的挫折,经历过就会成熟了。” 放下手中书卷,孟子清伸了个懒腰。 “不过最让我刮目相看的还是她姐姐,这个女孩性格非常好,性格温润不说,其他方面也样样优秀,顾家又律己,苏巍会娶她做妻子不是没有道理的,至少我觉得,她是配得上苏巍的,苏巍能娶她做妻子,也是苏巍的福气。有这样一个贤内助,他们苏家未来可期。” 白鹭知道,这是孟子清能给出的最高的评价了。 她点了点头,笑着应:“夫人说的是。” “好了我困了,熄灯。” “是。” 第七百二十三章 下场 又过了几天清静日子,燕都城的天气越来越冷了。 不知是否是在家宅久了的缘故,孟子清越发怕冷了。 以前在外面闯荡的时候,这种天气她也不曾歇息,为了一单生意还在路途奔波。 这才歇了不到一年呢,她就懒成这样了? 外面下雪了,孟子清站在窗前,身上披着厚厚的大氅,怀中还抱着暖炉,不时感叹这天气的恶劣。 穿着厚棉服的白鹭走进来,道:“夫人,灵霜回来了。” “快将她请进来。” 一听到灵霜回来了,孟子清有种莫名的兴奋。 她回来的时间很巧,想必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 灵霜身上落了雪花,白鹭正帮她清理,见到孟子清前来,灵霜也抑制不住的兴奋。 “夫人,如您料想的一样,两边都闹起来了。” 孟子清顿时来了兴致,让灵霜坐下后,亲自为她斟了杯热茶,“怎样闹的?” “属下按照您的吩咐,将白氏的事情透露给曹丹凰知道,而曹丹凰知道白翠兰的存在后,就在孟有财面前闹,让他休掉白氏,孟有财畏惧曹家,就给白氏写了休书,白氏收到休书后崩溃了,不依不挠的纠缠孟有财,将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于是大家都知道了孟有财的嘴脸,暗地里还骂曹丹凰是狐狸精,说她是小妾,并不是正室夫人。” 说起这些八卦,灵霜那是说的津津有味。 毕竟这事有她的参与,就与寻常的八卦不一般。 听完,孟子清唇角上扬,心中无比痛快。 早在孟有财另娶时,她就料想到了如今的局面,现在发生这一切,不过是顺应天命罢了。 反正这种事迟早都要被揭穿,她何不来个顺水推舟? “现在白氏如何了?” “孟有财被她烦的不行,就甩掉她回了曹家,白氏找不到曹家,也没有路费来燕都,就去求助自己的女儿孟子月,孟子月躲她都来不及,怎么会见她?不过出于孝道,她还是给了白氏一笔银钱,白氏本想利用这笔钱来燕都找孟有财的,但是您猜怎么着了?” 孟子清没吭声,一旁的白鹭却等不及了,急忙催促:“怎么着了?” “被她儿子孟之喜给搅黄了!” 灵霜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把孟子清都逗笑了。 “孟之喜是如何搅黄这件事的?” 白鹭对这些事情很好奇,有着无穷无尽的求知欲。 她向来爱听八卦,最烦的就是听到一半没有结果。 她催了几次,灵霜才慢悠悠说完整件事。 “孟之喜变成废人之后就消极了,也不找活干,每日赖在孟有财那里,靠孟有财发零花钱接济,他不敢忤逆孟有财,但他手中捏着孟有财的把柄,又是孟有财的亲生儿子,所以孟有财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孟之喜有了钱,又是废人,他的性格变得乖张暴戾,经常不满足于现状,就想拥有更多的钱,他不敢问孟有财要钱,就问白氏要,白氏的私房钱被他掏了干净,他拿着这些钱,被人忽悠着上了赌桌,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孟有财休掉白氏之后,他没有了靠山,又输了很多钱,就想去赖孟子月,但是孟子月是司空府的少夫人,他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扔出来,也不敢去找孟子月了,于是就怂恿白氏去找孟子月。” “白氏经不起怂恿,真的去找孟子月了。” 说到这里,灵霜顿了一下。 白鹭接道:“你说的搅黄,是不是孟之喜拿走了白氏的钱?” “不错!”递给白鹭一个赞赏的眼神,灵霜说:“孟之喜知道白氏有了钱,就偷了这笔钱跑去赌场,没一会儿就输干净了,所以白氏也没钱来燕都,吃饭都成问题了,过得特别可怜。” “那还不都是他们自找的。” 白鹭哼了一声,一点都不同情这些人。 听完这些消息,孟子清若有所思。 半晌,她才插了句话:“孟之喜之后有再去找过白氏吗?” 这个问题让灵霜愣了愣,随后摇了摇头。 “并没有。” “算他还有点良知。”孟子清如是说道。 但灵霜和白鹭都很不解,皆是一副疑惑的表情。 孟子清就解释说:“孟之喜性格恶劣,也做了很多错事,但他心中仍旧敬重白氏,毕竟孟有财不在的日子里,是白氏一个人将他们兄妹三人拉扯大了,他偷了白氏的钱,一开始可能是兴奋,但钱输光后,他更多的是对白氏的愧疚,因为这份愧疚,他不敢在出现在白氏面前,所以我才说,算他还有点良知。” 灵霜点了点头,白鹭却依然懵懂。 “既然他觉得愧疚,那他为什么不去给白氏道歉呢?” “因为没脸呀。”灵霜接了一句,孟子清赞赏点头。 “可是我觉得孟之喜和别的赌徒没有区别呀?” “有区别。”孟子清说:“区别在于,一般的赌徒输了钱会生气,更多的会急红眼,回家后不是打老婆孩子,就是会对父母拳打脚踢,然后伸手要钱。但孟之喜没有,他输了钱没有回家,而是会在赌场周围转悠,干些小偷小摸的勾当,然后妄想着再次翻本。” 见白鹭还是似懂非懂,孟子清也懒得解释了,将头扭向一边。 孟之喜的事情她并不是很想关注,她想利用的是白氏。 既然孟有财无情无义,那她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一开始她就给白氏说了这些事情,白氏自己选择要跟着孟有财,从而背叛她们之间的约定。 如今她落得如此下场,也怪她自己咎由自取。 不过孟子清还是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给她一次扳倒孟有财和曹丹凰的机会。 能不能把握住,就要看她自己了。 “曹丹凰那边的情况怎样?” “按照您的吩咐,我把那些风言风语放给她听了,她听得气死了,现在还在和孟有财闹呢。” “就让她先闹着,把白氏带到密室去,我需要和她单独交谈。” “是。” 灵霜下去了。 她回来的时候就把白氏带回来了,没有放任她自生自灭。 孟子清望着窗外,唇角弧度又上扬了一些。 第七百二十四章 抉择 曹丹凰会生气是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能接受得了这样的名声。 她明明是妻室,那些人非要将她说成妾室,她如何受的了? 不过,别人说的也不无道理,她虽然不是妾室,但也并不是真正的正牌夫人。 她下嫁给孟有财时,孟有财并未休妻,名义上白氏是他的正妻。 孟有财娶了她,即便她不是妾室,也只是平妻。 这平妻说起来好听,其实也比白氏矮了一头。 她一个大小姐,如何能比别人矮一头? 曹丹凰心中很不得劲,明里暗里不知哭了多少次,整个人都快被气疯了。 孟有财一声不敢吭,除了安慰之外啥话都不能说。 这事儿是他做的不地道,他除了默默忍受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曹家人对他很失望,因为这件事,他在曹家非常不受待见。 本身他就是个上门女婿,这出了这样的事情,曹家没把他打死就算是对他的仁慈了。 —— 柳府密室中,孟子清见到了已经瘦的皮包骨的白氏。 早在先前坐牢的时候,白氏的身体已经亏空的很厉害了,现在又遭受这样的磨难,她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白头发都钻了出来,如同老了几十岁。 再见到她,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孟子清也感到万分惊讶。 眼前形如枯槁的女人,她一点都不像白氏,倒像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也对,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任谁也会变得行尸走肉的。 密室中有些冷,桌上的烛火轻微摇曳。 孟子清紧了紧身上的大氅,目光看向密室角落。 白氏也抬起头来,两人的目光正好对在一起。 白氏早已没有了以往的气质和尖锐,生活的苦难终于磨平了她的棱角。 她静静与孟子清对视,眼中毫无感情毫无温度,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开口说话,望着孟子清就好像望着一个寻常人,一个与她不相干的陌生人。 孟子清走到桌前坐下,思考该如何开口。 说实话,白氏现在的状况很不乐观,如果不好好开解的话,她随时有可能提刀自尽。 孟子清并不是怕她自尽,只是会觉得有点儿可惜而已。 她的手指敲击桌面,发出‘叩叩叩’的声音。 这昏黄的密室里,只有这个节奏声,气氛尤其诡异。 半晌,孟子清想好了说辞,轻声说道。 “大伯娘,早在当初你背叛我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这个结局的。” 白氏没吭声,依然静静望着她。 孟子清顿了顿,继续说。 “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一,在这暗无天日的密室里自生自灭。二,我给你机会去做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情,你觉得如何?” 话音一落,白氏脸上一闪而逝一抹嘲讽的笑容,她低下了头,显然不想和孟子清多说什么。 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并不想再被孟子清利用。 她没答应,孟子清也不急,静默片刻后又道。 “我知道这个选择对于你而言太难了,不过我可以等。” 等这个字眼似乎刺痛了白氏,她眼神波动了一下,很快就熄灭下去。 她的反应都被孟子清看在眼里,勾了勾唇角,她故作轻松的说。 “虽然我可以等,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情,我能等,你儿子怕是等不了了。” 儿子? 白氏愣了愣,忽然就想到了什么。 她猛地抬起头,平静的眼里终于有了愤怒。 “之喜,你把之喜怎么了?” 她的声音沙哑刺耳,令人微微不适。 孟子清不在意这些细节,白氏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这辈子经历了很多她从未经历过的事情,她能挺到现在很不容易。 抛开其他的东西不谈,至少她是个好妻子,至少她是个好母亲。 如果没有那些事情,孟子清或许会帮助她走出困境,可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如果。 “我没把他怎么样,是他自己作的。”孟子清眼神冷漠。 “偷了你的钱之后,他就去了赌坊,那些钱,没一会儿他就输的一干二净。他知道你身上没钱了,而且他对你心怀愧疚也不敢出现在你面前,所以他就成了贼,混迹在赌场周围,偷那些赌客的钱袋再去输,就这样输光了再偷,偷了再输,反反复复。” “一开始他是好运的,偷得钱少,并没有被别人发现,他也不曾被人抓到。” “不过……” 说到这里,孟子清顿了下来,她仔细瞧着白氏的反应。 果然看到她有一瞬间的呆滞,但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和生气。 孟之喜好歹也算是个读书人,竟然做出这等有辱斯文之事,也怪不得白氏生气了。 “不过什么?”她还是抓住了话语的重点,死死盯着孟子清,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最近他被抓了,他偷了笔大的,被赌坊老板发现了,你是知道得罪那些痞子的下场的……” 俗话说,说话说一半,做戏做全套。 孟子清拿捏人心的手段越来越高明了,白氏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 她从一开始的怔愣,变成愤怒,再到现在的恐慌。 孟子清很满意她的变化,见时机成熟,就抛出橄榄枝。 “当然,要想救他很简单,我刚才说的两条路,你选一个。” 选择并不难,孟子清只想要她想要的那个答案。 白氏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眼神一点点坚定。 “好,我选!”她咬牙切齿,眼中带着愤恨:“我选第二个!” “很好。” 孟子清很满意她的回答。 她没猜错,白氏果然是个好母亲。 “之喜呢?” “你放心,他会没事的。” 得了孟子清的保证,白氏才稍稍松口气。 孟子清为人奸猾了点,至少还是值得信任的。 而且既然已经豁出去了,那她就不会反悔,她一定要狠狠教训那个女人,还要给孟有财一点苦头尝尝。 她嫁给他,一直操持这个家,为了能让他们吃得好穿得好过得好,她一直让娘家接济自己。 可孟有财呢? 他一声不吭就跑了,留她们孤儿寡母的在家中,他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 她含辛茹苦的将儿女养育成人,他倒好,小日子过得更充实,甚至还在外面另娶了。 以前她一直围着他转,围着家庭转,围着孩子转。 现在什么都没了,家没了,她被休弃了,孩子们都大了。 她还能为了什么? 这回,她要为了自己! 第七百二十五章 请帖 她垂着头,孟子清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可以猜到的是,她一定在想孟有财和曹丹凰之间的事情。 单纯来讲,作为一个女人,她对白氏抱有一定的同情心。 但作为自己,她觉得这一切都是白氏自己咎由自取。 现在她为自己所用,孟子清也不能太吝啬,会帮她圆满结束这一切的。 “其实你也不必太难过,毕竟我从一开始就告诉你,不要过分依赖孟有财,可你偏偏不信我的话。” 白氏自嘲的笑:“身为一个女人,我若不依靠男人,我要如何活?” 这是这个时代女人的通病,她们是男人的附属品。 离开他们,她们将毫无地位,任人宰割。 “所以身为一个女人,你才要更好的为了自己的未来打算,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孩子。你跟孟有财这么多年了,他是个脾性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但你不仅没有将他拉回正途,反而将他推去别人怀里,这下好了,你人财两空,人家不要你,也不要和你生的孩子,你觉得这样的男人值得你去依靠吗?” 白氏抿了抿嘴巴,没有反驳也没有说话。 孟子清说的都是事实,她才经历过,根本无法忘记。 “你从来就没有为自己打算过,也没有为自己的孩子打算过。” 说到孩子这个话题,白氏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啊,她没有,她都没有。 “你将他们拉扯大,这是恩情不错,但是为人父母,不仅要养大孩子,还要教会他们成长的道理,还要传授他们人生的经验,这些,你都没有做到。” 孟子清眼底澄澈,一字一句讲给白氏听。 “孟之喜和孟之欢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坏的,他们也是好孩子,你供他们读书,这点你很伟大,但是因为你的性格,他们从小到大耳濡目染,变得自私自利,自己得不到就要毁掉……孟之喜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也有你一半的功劳。” “孟之欢暂且不谈,他很好,以前可能有些不好的习惯,但现在他都改正过来了,跟着我二伯一起做事,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情了,前几日孟之欢成亲了,在拜堂时他还说,你养育他一场不容易,没能让你看到他成亲,他挺难受的……” 白氏瘪了瘪嘴,强忍的眼泪忽然夺眶而出。 不一会儿,白氏泪流满面。 从小到大,她最疼的就是孟之喜和孟子月,夹在中间的孟之欢却没有怎么关注。 可是最后,最疼她的,却是这个她经常忽略关爱的孩子。 白氏强忍着不哭出声,那抽噎的表情还是表现了她内心的难受和愧疚。 孟子清等了片刻,继续说。 “还有孟子月,你从小最喜欢她了,什么好的都给她留着,你也将她养的很自私,也没传授她什么技能,除了吃喝玩乐之外,她不会女红,也没有礼仪的概念,虽然她最后嫁到了司空府,可那里的规矩很严,她还是要吃不少苦。” “这些,都是你留给你的孩子们的。” 白氏也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一开始她并不觉得有什么错,但是现在…… 她抹了抹眼泪,哽咽问:“之欢……现在还好吗?” “他现在很好,岳父岳母都很喜欢他,妻子娴静美丽,过得很幸福。” 白氏的三个孩子,也就孟之欢过得最好。 这多少给了白氏一些安慰,她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孟子清面前坐下。 这些动作很简单,但她身子亏空太久,只是走两步都很虚弱。 她撑着桌子,不让自己滑下去,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后,才问。 “那你要我做什么?” “我并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我只是顺水推舟,帮你这个忙而已。”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们不是敌人吗?” “敌人?”孟子清笑了笑:“你错了,我们从来就不是敌人。” 白氏还不够资格做她的敌人,她的敌人,站的比她高,权利比她大,甚至生的都比她要漂亮。 那个人,才是她的敌人。 “不是敌人……”白氏默默念着,心中忽然有些轻松。 “但你也不要太抱希望,我们也不是朋友。” “是啊,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就是有点交集的陌生人。”白氏虚弱笑了笑。 “你给自己的定位,蛮真实的。” 孟子清也笑了,两人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那我要怎么做?” “先不着急。”上下打量了白氏一眼,“你现在这个身体太虚弱了,先休养一段时间,等我消息就行。” “就在这里?” 望着这个暗无天日的密室,白氏笑容有些苦涩。 “不,我会把你安排在别院,会有人照顾你的。” “好。”白氏点了点头。 交谈完毕,孟子清也不在这里多待,吩咐灵霜将人带出去之后,自己也出了密室。 见到白氏那一刻,她心中就有了打算。 虽然这个想法多少有些不道德,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燕都城风声越来越紧了,她要是在不做好准备,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回到房间,还没来得及坐下,白鹭匆匆走进来。 “夫人,出事了。” 她表情凝重,让孟子清心中一紧:“莫离亭出事了?” “没有,大人还没有回来,是似霜姑娘出事了。” “似霜!”孟子清瞪大了眼睛,似霜怎么会出事? “你说,似霜怎么了?”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孟子清紧皱眉头,等白鹭将话说完。 “似霜姑娘……”白鹭抿了抿嘴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说!” 孟子清瞪了她一眼,眼神无比凌厉。 任何事情,都没有朋友重要,似霜是她的朋友,她不能让她出事。 白鹭也不敢隐瞒了,将手中的请帖递给孟子清。 “似霜姑娘要和殷正南成亲了,这是殷府刚刚送来的请帖。” “什么!” 愣了片刻,孟子清才不敢相信的接过那张请帖。 似霜……怎么会和殷正南成亲呢? 她,她不是最恨殷正南吗? 将请帖上的字一字不落的看完,孟子清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似霜去殷宅,明里是被殷正南掳走的,但是暗里,她是莫离亭等人安插在殷宅的眼睛。 殷宅的一切风吹草动,只要有似霜在,他们都能知道,并且在第一时间掌握。 可是似霜要和殷正南成亲了,他们的计划之中并没有这一条。 她是帮忙不错,但她并不需要做到这一步啊。 孟子清心中慌乱极了,赶紧吩咐白鹭。 “你去查,看看是什么缘故,似霜是不是被殷正南胁迫了。” 孟子清的第一想法,就是似霜是被威胁的。 “夫人,这会不会是个陷阱?” 白鹭也皱起眉头,说出自己的见解。 第七百二十六章 探殷宅 “陷阱?” 孟子清愣了愣:“怎么说?” “就是故意放出这个消息,然后把我们一网打尽啊。” “……” 孟子清无语了,还以为白鹭能给出什么高深见解呢。 叹了口气,她将请帖放在桌上。 “以殷正南的智商,他是不会放出这么个蠢消息的,毕竟若真是个陷阱,明眼人一看就知晓了,怎么还去自投罗网?你太天真了。” “那不是陷阱,会是什么呢?” 白鹭犯了迷糊:“而且属下以为,似霜姑娘是和我们有关联的,如果这个陷阱是对我们设立的呢?毕竟只有我们认识似霜姑娘啊。” “!” 孟子清一惊,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是啊,她怎么没想到这点? 殷正南可能是知道似霜是他们的人,所以故意设这么一个局,目的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他们能看出来这是个陷阱,但是别人看不出来啊,别人又不认识似霜! “你说的对。”拍了拍白鹭的肩膀,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她这些天一直忘了关注似霜那边的消息,所以根本不知道似霜的现状。 也怪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她都没做好准备。 更何况,她还有另外一个猜想。 这个消息来得这样突然,会不会是似霜放出来的讯号? 她是不是有危险,以这样的方式通知她们去救她? 想到这里,孟子清转过身去,声音无比坚定。 “不管是不是陷阱,我们都要去闯一闯。” 即便前方是龙潭虎穴又如何,挡不住她要去打探的步伐。 “请帖上有时间,似霜姑娘的婚礼在三日后,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既然孟子清要去,那么作为保镖的白鹭就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莫离亭不在的日子里,她不能让孟子清有危险。 “成婚这样仓促,肯定另有隐情。”孟子清嘀咕了一句后,说:“不用做什么准备,我今晚就去殷府探探看,你把我送到殷府就行了,我要单独和似霜谈。” “这……”白鹭有些为难。 “怎么了?” “夫人,殷府戒备森严,机关众多,咱们单枪匹马的去闯肯定讨不到好处,要是被人发现就遭了,您还是不要去了,作为您的暗卫,我不能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不然大人回来了,我没办法交代。” 以白鹭的实力,独自去殷宅都要小心翼翼,更何况还要带上武力值很低的孟子清。 这样做非常危险,理智不允许她做出这样的决定。 然而她的反对并没有用。 孟子清是个犟脾气的人,一旦她决定的事情,就要付诸于行动。 “那你就不要去了,我一个人去就好。” “夫人!”白鹭一脸无奈,这不是把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做决定嘛。 唉,身为一个暗卫,白鹭感到无比心累。 “你就说去不去就行了,别撒娇,昂。” 孟子清摸了摸鼻子,很干脆的耍起了无赖。 白鹭是真的无语了,没办法理解孟子清的行为,只好翻个白眼表示抗议。 “抗议无效!” 孟子清转过身来,双手交叉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好好,那您一定要听我的话,千万不要乱跑,殷府真的很危险的。” “嗯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绝对不乱跑,绝对听话。” 既然白鹭已经答应了,孟子清也适时卖个萌。 夜晚,风很大,小雪。 孟子清两人套上厚重的夜行衣,穿梭在黑夜里。 风很冷,孟子清冻得鼻尖发红。 她小声问白鹭:“这大雪天的,咱们穿个夜行衣做什么?这不正好给人当靶子吗。” 白鹭面露尴尬:“可是我们出任务的时候都是这么穿的啊。” “那你也得看是什么环境啊大姐!” 白鹭无辜的眨眨眼,不敢说话了。 为了不暴露,两人只好挑着阴影走,夜行衣与黑暗融为一体,两人很快来到殷府的院墙之外。 白鹭很警惕,暗自打量一番后,对孟子清说。 “夫人,我们可能进不去。” “怎么回事?” 孟子清皱起眉头,声音压得很低。 “这周围都有高手。”白鹭的声音压得更低:“虽然他们隐匿的很好,但我天生对气息很敏感,能大概感觉出他们的存在。” 孟子清挑了挑眉头,“没看出来你这么厉害啊。” 收到夸奖,白鹭面色一红:“您过奖了。” 既然知道了有高手,孟子清也不敢妄动,转了转眼珠后,她计上心头。 白鹭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孟子清微微一笑:“不是我们怎么办,是我,怎么办。” “啊?”白鹭一脸迷糊。 “你现在先回家去,剩下的我自己搞定,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不行,我绝对不能离开夫人,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 “得了得了。”赶紧打断白鹭的话:“你这不是咒我嘛。” “可是……” “好了,你听我的,我有办法悄无声息的进去。” 面对固执的孟子清,白鹭又一次败下阵来。 暂时的妥协并没有让她丢弃原则,她望着孟子清,很认真的说:“那我就在周围为您警戒,保证您一出来就来接您。”之后怕孟子清不松口,又赶忙表态:“不管您怎么说,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孟子清固执,她也固执。 最后孟子清被气笑了。 “行,你先去周围看看有没有人监视这里,要是没人监视,你就回来这里等我,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要是我一个时辰之后没有出来,你就去国师府找周叔。” “好,夫人您一定要小心。” 作为合格的暗卫,首先要学会的就是服从命令。 孟子清是白鹭的老大,她的命令白鹭自然是无条件服从。 等她离开后,孟子清松了口气,将孙大圣从空间放了出来。 这家伙跟着之初混了几天后,就满腹委屈的跑了回来,一回来就控诉之初在伙食方面虐待它,让孟子清十分无语。 不过也好,有这家伙还能帮上点忙,要是没有她的话,估计她今天很难进去殷宅。 将孙大圣放进去后,孟子清就绕到殷府后门,在孙大圣的帮助下顺利进入。 她在路上打晕了一个丫头,将她丢进空间后,剥了她的衣服,然后伪装成这个丫头,小心翼翼的在殷府后院穿梭。 路上又遇见几个丫鬟,她们脆生生的跟自己打招呼,她也一一回应。 天太黑了,她们提的灯笼又昏黄,看不清她的模样。 她匆匆离去,丫鬟们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她要赶去主子跟前做事。 作为丫鬟,她们每日的常态都是如此,所以也见怪不怪了。 在孙大圣的带路下,很快,孟子清就来到了似霜居住的院子。 第七百二十七章 另有隐情 殷府。 孟子清在院中碰见了一个人,他站在一边,旁边有棵梅花树,此时花开艳丽,与雪景相印,倒也别有一番情调。 男子眼前是一扇窗,窗户紧闭,里面灯火橘黄。 孟子清望见男子的侧脸,赶紧低下头,一颗心紧张的快要跳出来。 不打招呼又不太好,她只能装作唯唯诺诺的喊:“少主。” 殷正南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雪落了他满肩都不知晓。 听到有人叫自己,他回过神来,往这个方向瞥了一眼,而后目光又回到那扇窗上。 “进去,让兰儿试试那嫁衣,看看合不合身。” “是。” 孟子清恭敬的退开,至始至终都没抬起头,就怕殷正南识破。 她赶紧打开房门躲进屋,隔绝殷正南的视线后,这才故作惊险的拍了拍胸脯。 里屋,烛火还亮着,孟子清撩开珠帘,发出哗啦的声音。 似霜半躺在榻上,正在闭目小憩。 屋中烧着炭火,很是暖和。 香炉里烟香袅袅,一幅水墨丹青随意铺在桌面,山水才画了一半。 打量完屋中摆设,孟子清松了口气,似霜没事就好。 她走过去,脚步声惊扰了似霜,只见她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不悦。 “翠玉,我不是告诉过你,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进我的房间么。” 孟子清笑了笑,故作惶恐:“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走错了。” “罢了。”似霜叹息一声,并没有责怪,也没有发现异常。 “殷正南还在外面吗?” “在,您要见见他么?” “不必了。”似霜冷笑一声,翻过身去,不再理会。 她的话语让孟子清摸了摸鼻子,在心中默默为殷正南点了蜡。 这样痴情的男人,注定是要伤心的。 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孟子清真想感叹一句。 虽然已经进了殷宅,但她并没有放松警惕,殷正南就在外面,她不能出错。 按照刚才殷正南吩咐的,她问:“姑娘,刚刚少主吩咐了,让您试试看那嫁衣,看看合不合身。” 这句话她故意提高了声音,以殷正南的耳力应该能听清楚。 但,在提到嫁衣两个字时,似霜眉头皱的更深了,她背对孟子清,所以孟子清并未发现她的异常。 之后就听见一声非常冷漠的话:“我不试,你丢出去,谁爱试谁试。” “……”孟子清默。 她听见殷正南叹息的声音,还有他抬脚离开的声音。 等脚步声远去后,孟子清才松了口气,三两步跨到榻前,伸手推了推似霜。 “我说了我不试,你莫要得寸进尺。” 被推搡的似霜一脸怒火,心想是不是太娇惯翠玉这丫头了,竟敢如此放肆,敢对她动手动脚。 刚要怒斥,耳边就传来一道无比熟悉的嗓音:“似霜姐,是我。” 似霜瞪大了眼睛:“子清?” 回过头来的瞬间,眼中就绽放着孟子清的笑颜。 “真的是你!”似霜震惊的直起身子,抓着孟子清的手看了好几遍,这才终于确定是她:“你怎么来了?” “我收到你要成亲的请帖,怕你出事,所以来看看你。” “这么做太危险了,你快回去,我没事。” 似霜有些心疼,因为一张请帖,这丫头就大雪天的跑来看她,心疼中还有些感动。 孟子清看了眼窗外,压低了声音问:“我时间不多,所以我们长话短说,你和殷正南成亲是怎么回事?你要是被威胁了你就给我说,我们不做这个任务了,我现在就带你走。” 如果似霜不愿意待在这里,那么冒着暴露空间的危险,孟子清也要带走似霜。 说起成亲,似霜的眼眶就红了。 她拉起孟子清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我有了殷正南的孩子。” 她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件事,却如同一道惊雷在孟子清耳边炸响。 “什,什么?!” 孟子清惊呆了,她望着似霜,又望着她的肚子,一脸的不可思议。 怎么就突然有孩子了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似霜眼眶更红了,苦笑着说:“就在你偷走殷正南钥匙那一日,他震怒之下处死了殷府好多下人,而后没多久,皇后召他进宫商议大事,他回来后就喝醉了,然后闯入我的房间,然后……” 似霜哽咽了一下,再也说不下去。 孟子清的眼眶也跟着红了,咬了咬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这个畜生!” 什么深爱,什么痴情都他妈是假的! 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是一个混蛋。 孟子清有些无法控制情绪,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杀死殷正南。 在望见似霜受伤的眼神后,她心头一酸,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啪嗒往下落。 “对不起似霜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把你送到这里来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孟子清万分自责,她压抑着哭声,扑在似霜怀里哭的像个孩子。 这一切都是她引起的,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如果当初她不是执意要进殷府,就不会有后来似霜顶替她的事情。 她没想到自己一个荒谬的决定,就葬送了似霜一辈子的幸福。 她才是那个恶魔,她才是罪人。 似霜也落下泪来,姐妹两相互拥抱着,哭成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孟子清才平复心情,盯着似霜的肚子满眼阴狠。 “这是一个孽种,不能留。” 她不知自己为何如此绝情,但她把这个叫做自私,她自私的为似霜做决定,她不能让她下半辈子继续活在痛苦之中。 似霜愣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 “一开始,我也是这个想法,但是时间长了,我觉得有个孩子也不错。” 孟子清深深皱起眉头,没有接话。 似霜拉她坐在榻边上,轻轻抚摸着肚子,脸上泛着母爱的光辉。 “子清,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但是我又想留下这个孩子。” “为什么?”孟子清不理解。 “没有这个孩子,我以后肯定会更加舒心,但如果有个孩子,我以后至少不会寂寞,还有后代给我送终,我觉得挺好的,不至于死了都没人惦记。” “可是这个孩子是殷正南的,你忘了你身上背负的责任吗?” 面对似霜的感性,孟子清显得更加理智一些。 或许责任这个词不应该出现在似霜身上,但孟子清管不了这么多了,她必须要残忍的撕开这层保护皮,将事血淋淋的呈现在似霜眼前。 “子清,你不懂,就算没有这个孩子,我和殷正南之间的羁绊依旧会在,这是我们多年的恩怨,不会因为这个孩子就消失的,至于我们叶家的灭门之仇,我迟早要在殷正南身上讨回来。” “似霜姐,报仇有很多种方式,我们能不能不选择这种两败俱伤的?” 孟子清握紧了似霜的手,眼中满是希翼。 第七百二十八章 决心 “子清,你不会懂的。” 对上孟子清希翼的目光,似霜心中一酸,说的这样一句话。 “你说出来我就懂了,你埋在心里我当然不会懂啊,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孟子清紧紧握住似霜的手,话语都有些哽咽。 她知道似霜身上背负着灭门的血海深仇,她和殷正南之间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可是这些都不是她自己作践自己的理由,她恨殷正南,便不能留下他的孩子,不然以后这件事就说不清楚了。 孟子清自诩冷静,但对于似霜而言,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好的结局? 她笑了笑,对孟子清说。 “我以为我是恨他的,但是那夜他喝醉了,酒后吐真言,他对我说了很多话,我没忍住,我们就……之后就有了这个孩子,我恨自责,我以为我能够抵抗住诱惑,但是我没有。” “我不明白。” 她的话说的模凌两可,孟子清听不懂。 “那是因为你没有经历过我的事情,你要是经历过了,你也会懂得。但是我不希望你经历这些事情,因为承受这些,真的太辛苦了。”伸手摸了摸孟子清的头发,似霜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 “……”孟子清咬了咬嘴唇,一句话都没有反驳。 似霜继续说:“我一直以为我恨殷正南,因为仇恨,因为他杀了我全家,但是后来我渐渐明白了,没有爱哪来的恨呢?” 没有爱,哪来的恨。 孟子清怔了怔,忽然就想到了一句话。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这句话多么适合似霜,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她心中还爱着殷正南,也恨着殷正南。 爱恨纠葛,谁又说的清呢。 在这一瞬间,孟子清明悟了,似霜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明知她的选择,孟子清还是要问一句。 如果她表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犹豫,孟子清都会帮助她,帮她脱离苦海。 但很可惜,她注定要失望了。 似霜并没有犹豫不决,她脸上的坚毅已经证明了她的内心。 “嗯,子清,谢谢你。” 她选择留下这个孩子,也选择留下来,更选择要嫁给殷正南。 这或许不是她最好的归宿,却是她最想要的归宿。 毕竟很早的时候,她就准备要嫁给殷正南的,准备了这么多年,她终于如愿了。 她脸上的笑意越发温和,孟子清心中却如同塞了铅一样沉重。 不过不管如何,她都会选择尊重似霜的选择。 作为姐妹,作为知己,作为好友。 她没有权利干涉她的选择,除了默默支持,别无选择。 但她还是对她说:“似霜姐,如果你以后不想待在这里了,你就给我说,我会来接你。” “好。” 似霜点了点头:“你也要幸福。” 这句话何其沉重,孟子清忽的有些哽咽,眼泪差点又落下来。 “如果有一天,我们要除掉殷正南,那时候你怎么办呢?” 毕竟殷家的存在阻碍了燕之澜的道路,这个障碍是一定要除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现在似霜横插一脚,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 一方面要除掉殷正南,一方面又要顾忌似霜的感受。 孟子清觉得太难了,她无从下手。 “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说服他的,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拖你们后腿的。” “你要如何说服他?” 孟子清愣了愣,忽然觉得似霜有些天真。 在她身上,她几乎看不见当初冷艳女子的姿态。 她全身散发温和的光芒,如同洗净铅华,柔和的让人无所适从。 “我自有办法。”似霜将一缕头发别在而后,目光注视着孟子清,一字一句的保证。 “如果真有那么一日,你们除掉了殷家,我希望你能给我留下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孟子清皱起眉头,直觉似霜说的不是好话。 “我希望你能留殷正南一命,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孟子清登时瞪大了眼睛,她猜的果然没错。 “我可以考虑,但是我不一定能办得到。” 这种事情,不好开玩笑。 孟子清也没有权利去决定一个人 的生死,殷正南作为殷家最出色的嫡子,他是一定要死的。 如果她强行留下他一命,一旦出了错误,那她就将是千古罪人。 而且这件事还需要和莫离亭和燕之澜商量,她并不能做决定。 似霜这个要求明显是强人所难,孟子清却只能受着,不能发作。 “没关系。” 看出她的为难,似霜叹了口气:“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他注定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受到惩罚,那我也不能强求什么,这都是他的命,子清,你尽力而为就行,不要因为我无理的要求感到有压力。” 孟子清点了点头。 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那就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 而似霜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一个孩子若没有父亲,他未来的成长将受到很大的影响。 就算不为了公,为了私,她也会选择帮似霜一把。 松开握住似霜的手,她摸了摸似霜的肚子,轻声问。 “几个月了?” “两月有余。”似霜答道。 两个月了……孟子清笑容难掩的苦涩。 “他知道吗?” “嗯,不然也不会大张旗鼓的要和我成亲了。” “为了孩子?” “不,为了我,也为了孩子。” 这样没有营养的对话两人说了许久,最后孟子清才站起身来,笑着说。 “我会来参加你们的婚礼的。” “好。” 似霜又笑了,孟子清道别说。 “我该走了。” “不多留一会儿吗?” “嗯,白鹭还在外面等我,若我出去晚了,她会担心的。” “那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外面天冷,你小心身子。” “那你小心一点。” “好。” 说完,孟子清转身离开。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似霜眼中忽然起了水雾,一股心酸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她终究,还是背叛了孟子清。 背叛了她们的友谊,也辜负了她的信任。 等到珠帘落下,孟子清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似霜捂住嘴,泣不成声。 回到院中的孟子清,擦干了脸上的眼泪,一步步朝来时的方向而去。 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似霜成婚不是陷阱,她也没有危险,她已经很满足了。 不过她成亲之后,她可能不会再来殷府,也不会在同似霜有联系。 她做出了选择,也表明了决心。 虽然失去了友谊,但她收获了幸福。 只要她好就行,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今夜之后,金巧楼的似霜将不复存在,世间仅剩下一个叶冬兰。 第七百二十九章 拆穿 离开似霜的院子,孟子清朝后门的方向走去。 刚走没几步,一个人影从旁边走出来,拦下她的去路。 孟子清定住脚步,抬头一看,顿时有些紧张。 拦路之人,正是殷正南。 “少,少主……”既然撞见了,孟子清也不好躲开,只得捏着鼻子上了。 打过招呼,就见殷正南勾起一抹戏虐的笑。 “是从何时起,我殷府竟变成国师夫人家的后花园了,这么晚了还来散步呢。” 他出口调笑,孟子清却觉得毛骨悚然。 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殷正南是怎么识破她身份的? 虽然她没有刻意伪装,但这天乌漆抹黑的,这样都能将她认出来,殷正南的眼神儿也太好使了。 当然,孟子清心中可一点都不觉得轻松,相反还有些紧张。 人家已经拆穿了她的身份,她还如何装的下去? “那个,我……” 她刚要解释,殷正南就截住她话头。 “国师夫人不必紧张,在下只是见天色晚了,来给夫人带个路而已。” “?” 此话一出,孟子清顿时一脑门问好。 这话什么意思? 是准备放她走了,还是要把她带去关起来? 心中猜测殷正南的用意,后者却微微一笑,径直朝前走去。 孟子清望了眼他走的方向,正是朝后门的方向,顿时松了口气,抬脚跟了上去。 看来,他是不准备把自己怎么样了。 虽然松了口气,但孟子清一路还是没敢放松警惕,强装镇静的跟在后头。 走了一会儿,殷正南忽然问道:“兰儿的心思,夫人应当清楚了。” “啊?”孟子清愣了愣,片刻后反应过来,他是指似霜。 也就是说,她和似霜的谈话,他都知道? 这个人真可怕,连她来的用意都知道,亏她还小心翼翼的潜入进来。 早知道她的行动他都了若指掌的话,她就不必装了,直接大摇大摆的进来好了。 “我希望你不要辜负她。” 斟酌了一下语气,孟子清如是回答。 “那是自然。”殷正南似有笑意:“殷某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娶得兰儿为妻,如今愿望将成,殷某如何敢辜负?殷某必定视兰儿为明珠,一辈子珍之,爱之,呵护她一生一世,以此弥补殷某以往对她的亏欠。” 这情话说的多溜,若非知道他为人,连孟子清都要感动了。 这个人,太可怕,他说的话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 “如若让我知道你对她有所辜负,我定不会放过你。” “还请夫人放心,殷某向来一言九鼎。” 孟子清哼了一声,明显不想和他多谈这方面的话。 两人走的很慢,孟子清又不能催促他加快脚步,只能缓慢跟在他后头。 “你是何时发现我不是翠玉的?” 翠玉,就是这身衣服的主人。 孟子清才想起,翠玉被她打晕丢在空间了,再过一会儿就该醒了。 这殷正南不快点走的话,翠玉醒来后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那样的地方,一定会有所怀疑。 想到空间的秘密即将暴露,孟子清的心跳都有些加快了。 “从一开始,殷某就知晓。” 殷正南没有拐弯抹角,直接拆穿。 也就是说,从遇见她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孟子清是个冒牌货。 尴尬了一瞬,孟子清又问:“那你一开始为何不拆穿我?” “若一开始就拆穿了夫人,这出戏就不好演了不是。” “什么?” “兰儿对我尚有心结,殷某又做出那等龌龊不堪之事伤害了她,她最想见的便是夫人,能与夫人说话,她才有打开心结的机会,只要她能全身心接受殷某,让夫人来游玩一次,又何尝不可?” “你利用我?”孟子清咬牙切齿。 “殷某并非利用夫人,这不过是互利互惠的事情。” “互利互惠?”孟子清冷笑一声:“你在开什么玩笑,我看受益的只有你才对。” 她费尽心思进殷府,又在似霜那里吃了瘪,现在还被殷正南拆穿身份。 从一开始,她就是损失最大的一方。 现在殷正南和她说互利互惠,不是开玩笑是什么。 她真的捉摸不透这个人,心思太飘忽了。 “夫人说笑了。”殷正南笑了起来:“殷某让夫人平安无险的进入殷府,又让夫人与兰儿相见,现在又亲自送夫人出去,这些难道不是夫人得到的利么?” “你强词夺理。” 孟子清真的要被气死了,这个男人真的太无耻了,比莫离亭还无耻。 “既然大家都相互利用,又何来的强词夺理?” 孟子清顿时不说话了,努力平复心情,但眼刀已经千百次刮在殷正南的后背上。 “兰儿现在是殷某的人,肚子里又有了殷某的骨肉,她这个殷家少夫人是当定了,我不会允许她有半点差池,所以今夜夫人冒雪前来,是注定要失望的,” 他这样说,孟子清悚然一惊。 “从一开始你就在监视我?” “监视不敢谈,唯有一个‘巧’字可言诉。” 孟子清皱起眉头,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如何‘巧’?” “你的那个小暗卫警惕性是有的,可夫人忘了,一山更比一山高,国师府有出色的暗卫,我们殷府亦有,从你们出柳府那一刻,我的目光便一直在你们身上,包括这个。” 说着,殷正南从怀中掏出一团雪白,他顿住脚步,转过身,将那团雪白递到孟子清身前。 “孙大圣!” 孟子清惊讶出声,伸手接过已经晕过去的孙大圣。 孙大圣是天地灵物,寻常人很难发现它的存在,这殷正南竟然能够将它抓住,还把它弄昏了! “原来这个小东西叫孙大圣,真是个好名字。” “你是如何抓到它的?” “这个就不用向夫人解释了,这小东西太灵活,可费了殷某不少功夫,以后夫人可要好好管住它,莫让它将殷某后院当做后花园,随意来去。若在被殷某抓住,可就不会还给夫人了。” 他说的气定神闲,孟子清只觉悚然。 在她手心的孙大圣听到这句话,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明显怕极了这个人。 而殷正南的话也让孟子清明白了一件事。 以前她经常让孙大圣来殷府给似霜送信,恐怕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孙大圣的存在。 只是他一直没有揭穿,任由孙大圣胡作非为。 现今他抓住孙大圣,又当着她的面还给她,除了告诉她他发现了之外,还有警告她的意思。 这殷府,果然如白鹭所说一般,难闯。 并不是她说的如龙潭虎穴,这就是龙潭虎穴。 殷正南此人,太聪明,太阴狠。 孟子清陷入沉思。 第七百三十章 一一暴露 “对了,还有一件事需要夫人解释。” 见她面露沉思,殷正南微微一笑,居高临下的盯着她。 孟子清抬头:“何事?” “那日偷袭殷某,盗走殷某钥匙的,是夫人。” 孟子清眼底一闪而逝一丝慌乱,后强装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是夫人吗?”殷正南并没有被她迷惑,目光落在她捧在手心的孙大圣身上:“那日夫人偷袭殷某时,这小东西可是在场的,殷某眼神不好不认识夫人,还会不认识这个小东西吗?” 原来,是通过孙大圣猜到自己身上来的。 孟子清高度紧张,警惕的打量眼前男子,并不表态。 只要她咬死了不承认,任凭殷正南如何自信,都拿她没办法。 她可不能暴露自己,不能给莫离亭带去麻烦。 “夫人不必紧张,殷某并不是兴师问罪,只是想提醒夫人,东西用完了,记得物归原主。” “我说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么?” “孙大圣虽是我的宠物,但经常不在我身边,谁知道它是不是伙同了别的什么刺客……殷少主光凭一个宠物就这样怀疑我,是不是太过草率了些?” 她慌乱,不代表她头脑不清晰。 只要把锅推开,就不怕殷正南查家底。 她说完,殷正南深深看了她一眼,看的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才别开目光,故作轻松的说:“但愿如此。” 孟子清松了口气,手都紧张的出汗了。 孙大圣依旧躺在她手心装死,她无语瞪了它一眼,心想回去再给它好看。 这家伙平常隐匿的身法是不会被人发现的,谁知道它是不是大意露了马脚,这才被人发现。 这家伙真是越来越马虎了,得给他一次教训才行。 不过现在不是时候,还是先回家要紧。 “殷少主若不想送我出去,直说便是,咱们也不要浪费时间了。” 见他还站在原地不动,孟子清催促了一句。 回过神来的殷正南,这才做了个请的手势,依旧行在前面。 望着他走远的后背,孟子清哼了一声,赶忙跟了上去。 “对了,还有一件事需要告诉夫人。” “还有?”孟子清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家伙把她的秘密都发掘完了。 以后她还如何与他对峙,如此变态的一个人,恐怕只有莫离亭才是他的对手。 此事也告知了她,她以后行事需要更加谨慎,不能再过度暴露自己。 她思考了片刻,殷正南的声音传来。 “从兰儿进府的那一日,殷某便知这是场阴谋。” 孟子清听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怎么,这家伙知道似霜是替换的? 她没有接话,也不敢接话,耐心听他解释。 殷正南也没有让她等的太久,继续说道。 “刚开始殷某也确实以为她就是我抓到的那个人,这点殷某没有料想到,她竟会是替换之人。” “那你是如何发现的。” 有了问题,那就要提问,孟子清很积极的提了问。 “因为殷斐。” 四个字,让孟子清明白了事情脉络。 她们殷家,唯一与她有过真正接触的就是殷斐,他见过自己真容,自然知道似霜不是她。 这样就解释的通了,因为殷斐,殷正南知道了这个秘密,也怀疑到她的身上来。 不过似霜确实是个变数,就算殷正南知道了真相又如何? 他能狠得下心去杀了似霜? 亦或者,将似霜送出府? 不,他做不到。 孟子清忽然就笑了起来:“你知道这是个阴谋,但是你无法拆穿,因为事情真相一旦暴露,你就会失去她,你不敢赌,你怕。” “夫人说的有理,殷某确实害怕。” 殷正南并没有遮掩自己的心思,他光明正大的说自己害怕,倒让孟子清刮目相看。 “我记得殷斐被你打成重伤下不来床,那他是如何发现这个秘密的?” “因为一次意外。”殷正南笑了笑:“那日兰儿在花园赏花,正巧殷斐也在,听说我将人抓进了府,便冒着好奇去打扰兰儿,然后他就发现了兰儿不是夫人,殷某也因此得知这个秘密。” 殷斐也很聪明,他发现似霜不是孟子清,他并没有声张。 也就是说,他在似霜面前保持镇定,没让似霜发现自己被拆穿了。 过后他就着急的将这件事告诉了殷正南。 他们殷家人,还真是个个都有心机。 “那你是如何知道那日被抓的人是我的?” “也是因为一个意外。” “又是意外。”孟子清翻了个白眼,这意外怎么这样多。 “是啊,那日我带着殷斐出门,恰巧在街上碰到了夫人,殷斐一眼认出夫人,我便知道了您的身份。” “原来如此。” 孟子清点了点头,这解释倒真像他说的一样,是个意外。 她也难免感叹一句,真是人生处处充满意外。 出了长廊,雪已经停了。 天上的黑云散开,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与素寡的白雪交相辉映,难得一见的清美景色。 远处,朵朵梅花盛开枝头,白雪融在红梅里,热烈的绝色。 在远处,小回廊,观景亭,白雪覆了华盖。 六角飞檐,铜铃垂在夜色里,随同微风喑哑。 孟子清收回目光,落在前面的垂花门上,心中微微欣喜。 过了那道垂花门,前面就是殷府的后门了。 “殷少主,还要送吗?” 她看了殷正南一眼,试探问道。 “自然,殷某要尽到地主之谊。” 殷正南并没有停下脚步,依旧慢条斯理的行在前头。 他的闲庭信步与孟子清的急促形成了明显的对比,这人分明就是拿捏住了她的心思,才故意走的这么慢的。 眼看翠玉要醒了,孟子清心中慌乱更甚。 为了掩饰慌乱,她故意挑起话头。 “虽然我做的一切都被你识破,但你还是你感谢我,若非我把似霜送到你身边,你恐怕这辈子都难有再见她的机会。” “嗯。”殷正南点了点头:“所以今日殷某并未伤害夫人,也算报答了夫人的恩情。” 孟子清气的咬牙切齿,这两件事能混为一谈吗? 不能! 可这家伙就是这样死皮赖脸,非要说到一起,你能拿他怎么办? 还不是只有忍着。 “而且,看在兰儿的面子上,殷某也不会伤害夫人,我们好不容易才结成夫妻,怎能因为夫人的事情而变得生分呢?相信经过这夜,兰儿心中对殷某的恨意会消减一些,殷某也能顺理成章的和兰儿双宿双栖。” 他利用自己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真是好算计。 孟子清轻嗤一声:“虽然如此,但是灭门之仇也不得不报,希望殷少主好自为之。” 说着,两人走过垂花门。 孟子清错开殷正南,大步流星的超后门走去,临近后门时,她扭头看了殷正南一眼,目光晦涩暗含警告。 “我答应了她会留你一命,但请你不要让我失望,我会再来的。” 殷正南勾起唇角,用对待朋友的语气说:“夫人肯赏脸,殷某自然欢迎。” “无耻之尤。” 冷着脸骂了一句,孟子清转身离开,片刻后,出了殷府。 第七百三十一章 查问 回到与白鹭约定的地方时,白鹭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见孟子清前来,她焦急迎上前去:“夫人,您没事。” 孟子清说一个时辰后她没出来,就让白鹭去找周叔。 眼看时间就要过去了,白鹭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焦急的不得了。 她本想马上就去找周叔的,但她还是谨记孟子清的叮嘱,没有贸然回去。 幸好,孟子清平安归来。 若是她还不出来,以白鹭的定力,估计就得回去搬救兵。 “我没事,咱们回去。” 孟子清摇摇头,心情有些沉重。 这份沉重是因为似霜,也因为殷正南。 “咦夫人,您的衣服怎么变了。” 白鹭盯着孟子清的衣服,露出疑惑的眼神。 孟子清这才想起,翠玉还在她空间里呢。 她没回应白鹭,拉着她的手飞快的朝前跑去,心跳如鼓。 完了完了,翠玉一定醒了。 她来不及查看空间,只想先甩掉殷正南的眼线。 翠玉醒来事小,若是被殷正南发现了空间的秘密,那事情就大条了。 一路飞驰回到柳府,孟子清来不及和白鹭说话,三步并作两步回到自己房间,砰一声关紧了房门。 “夫……”白鹭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孟子清关在了外面,碰一鼻子灰。 房间内,孟子清闪身进了空间,而后查看扔翠玉的草地。 看到翠玉还躺在那里不省人事,孟子清才堪堪松了口气。 幸好。 她双脚发软,瘫坐在地。 孙大圣迎上前来,指了指翠玉,又指了指它自己,仿佛在邀功。 孟子清顿时领悟:“是不是翠玉有醒来的迹象,你把她又弄晕了?” 孙大圣点了点头,另一只手摊开,露出手掌心的迷药。 在出殷府时,孟子清就假借将它塞进怀中的动作,把它送进了空间。 那是翠玉就有要醒的迹象,孙大圣吓了一跳,跑进木屋中东翻西找,终于找到了孟子清用来迷晕敌人的特质迷药。 翠玉刚要睁眼,孙大圣一把迷药洒下去,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世界就又陷入沉睡。 那一把的剂量,够翠玉睡上一天一夜了。 孟子清终于心安。 “你这次做的很对,这个空间太过于奇幻,是我们两个要共同守护的秘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明白吗?” 孙大圣郑重点头。 它身为灵猴,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空间的珍贵。 在这里,它身体强健,会活的比其他灵猴更久,也会比它们更聪慧。 它无比热爱空间,当然也会尽到一份责任。 拍了拍小胸脯,孙大圣向孟子清保证,它一定会好好保护空间,守护空间的秘密。 孟子清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 “你前几次去殷府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为什么殷正南会发现你的存在呢?” 这个问题,她很在意。 如果孙大圣不能很好的隐匿自己气息,那她就不会将它放出去做任务了。 一旦它的存在被人知晓,是会为它带来杀身之祸的。 别看它只是一只猴子,很多人都会把目光放在它身上。 毕竟一只智力近妖的灵猴,是千金难买之物。 一旦面世,必将遭来众人争抢,这之中暗藏许多灰暗手段,她不愿拿孙大圣去冒险。 孙大圣挠了挠小脑袋,半天没想出来自己哪里出了错。 它摆摆头,示意自己并不清楚。 每次它都很小心的隐藏身形,但它还是被发现了,这让它无比疑惑。 它解释不清楚,孟子清也没有多问,脑中也有了另外的想法。 殷正南会发现孙大圣的存在,有两种可能。 一,殷府遍布眼线、暗卫,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们都能发觉。 这一点大多数家族都有,只是少数家族能像殷府这般变态,门前爬过几只蚂蚁都能清楚。 二,问题出在似霜身上。 在殷府,孙大圣只和似霜接触,是不是似霜将这个秘密透露给殷正南知道的呢? 孟子清不愿意去怀疑似霜,那么就只剩下第一种可能了。 殷府确实守卫森严,严格到连孙大圣这样的灵物都能被发现。 那么问题又来了,一个世家为何要安排如此森严的守卫呢? 孟子清愣了愣,她觉得自己好似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难道殷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来想去,孟子清脑中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 殷家要造反! 造反! 孟子清猛地站起身来,眼睛都瞪圆了。 莫离亭知不知道这件事? 如果他知道,他要如何解决? 如果殷家要造反的话,势必会先帮着皇帝打压燕之澜,等皇帝和燕之澜斗的两败俱伤后,他们正好渔翁得利! 孟子清的想法和莫离亭的不谋而合。 有了这个猜测,孟子清大胆了许多。 她又反复斟酌了似霜的话,从她的那些话中,也能得出这些结论。 她是否知道了殷家要造反的秘密,她害怕孩子出世没有爹,让自己留殷正南一命,是不是就为了给自己传递这个信息? 一时间,孟子清脑中的脉络越加清晰,整个人也越加兴奋。 不过她也没有得意忘形,稍稍平复下心情后,她脱下翠玉的衣裳,一件件给她穿好,然后穿回自己的衣服,闪身出了空间。 回到房间后,她把翠玉也放了出来。 打开门,喊白鹭过来后,她将翠玉交给白鹭。 “把人送回殷府去,就说得罪了,无意冒犯。” 白鹭一脸的惊愕,心中猜着这个人是怎么出现在夫人的房间的。 她们回来的时候也没有带人回来呀。 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眼神中,孟子清摆出一副高人的模样,并没有解释。 将人交给白鹭后,她又关上了房门。 白鹭叹了口气,任劳任怨的去殷府送人了。 深夜,孟子清躺在床上,脑中回想似霜的那些话,她烦躁的睡不着。 按理说,似霜有了自己的归宿,她应该为她感到高兴才是。 可当对象换成殷正南后,她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她感到无比失落,也为似霜的选择感到不值。 但她又没办法阻止这一切,她心中升起了无所适从的无力感。 一切都是似霜自己的选择,她不能帮她做选择。 她不是似霜,也不是叶冬兰,她身上没有深仇大恨。 她们家那点小打小闹,和叶冬兰的灭门之祸比起来,简直微不可察,根本没有可比性。 她不理解,似霜是如何说服自己去接受殷正南的。 他可是她的仇人啊! 难道真的是因为爱吗? 孟子清辗转反侧,失眠到天明。 第七百三十二章 参加婚宴 三日后。 殷府少主,燕都镇军大将军,殷正南成婚大喜。 孟子清如约而至。 这场婚礼空前的盛大,比当初长公主出嫁还要声势浩荡。 这场婚礼看似来得突然,实则筹备良久。 收到请帖的官员们一一前去贺喜,连柳相易都带着杨氏前去赴宴。 孟子清跟在杨氏身后,尽量降低存在感,众人都奔着这场婚宴而来,倒是少有人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这一日,万人空巷。 几乎全城的百姓都来围观这场婚礼,凡是去殷府的道路,不管大路还是小路都堵满了百姓,官员们好一番呼喝才有一条道留出来,供他们马车行驶。 殷府门前礼炮炸响,一串串红艳艳的鞭炮挂在墙上,从街头响到街尾,震耳欲聋。 这场婚宴,没有迎亲,没有游街,等到日落黄昏,等到宾客齐到,就开始拜堂。 拜堂时,新娘盖着红盖头,端正的跟着殷正南行礼。 礼成后,就直接被丫鬟扶回新房,整场婚礼就出现这么片刻的时间。 众人都不知道到底是哪家姑娘有这般福气,竟然嫁给了殷正南做正妻,只听闻那是一个江南富庶之家的女子,与殷正南一见钟情,而后共结百年之好。 这样的佳话传了很久,哭倒了一片燕都迷妹。 可以说,似霜被殷正南保护的很好,谁都不知道她的来历。 这场婚礼虽来的突然,但也被众官员高度重视。 能和殷家攀上关系,他们在官途要少走很多弯路,于是谁都要来凑一脚。 但也有那些只是来喝杯酒,并不想攀关系的官员。 比如柳相易等人。 他们纯粹就是收到人家请帖,不好意思不来,所以才来凑个热闹的。 殷正南成亲也被皇帝高度重视,吩咐身边的公公来送了贺礼。 连皇帝都送礼的亲事,你敢不来参加,那就是忤逆皇上的意思。 所以,有些官员是为了攀关系来的,而有些官员则是为了保住头上的乌纱帽来的。 孟子清跟着杨氏来到内院女宾席,里面全是官员的妻室侧室,还有各家小姐,莺莺燕燕的聚在一堆,聊着一些自以为风趣的事情。 杨氏怕孟子清不习惯这样的场面,就拉着她的手,一副长辈带领后辈见识场面的模样。 很多夫人认出了杨氏,纷纷上前打招呼。 打完招呼便将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笑着寒暄。 “柳夫人,很少见你出门走动,见你一面真是不容易,咦,这位姑娘倒是面生的很,不知是哪家明珠呀?” 杨氏面带得体的微笑:“是我远房的侄女儿,前不久才到的燕都,今儿带她出来见见世面,小清,快叫人,这是李夫人。” 杨氏这样说,自是不想暴露孟子清的身份。 孟子清当即会意,很有眼色的喊了一声:“李夫人好。” 她努力做出一副羞怯怕人的姿态,让杨氏心底松了口气。 “叫小清啊,真是好名字。”这位身材有些雍容华贵的李夫人笑呵呵称赞了一句,然后问杨氏:“这丫头多大了,可有许出去?” 杨氏自然笑着回答:“年方十七了,家里人一直宝贝着舍不得让嫁人,不知不觉的年龄就上去了,这前不久才说了亲家,刚过完礼,再过些日子就要出阁了。” 话音一落,就见李夫人希翼的眼神慢慢黯淡。 柳家虽比不上殷家,但也算高门大户。 这些夫人都想攀附高门,谁家有个闺女都恨不得娶回家,或者嫁过去,以此联姻。 杨氏知道李夫人会问东问西,想巴结他们,故意将孟子清已经婚配的事实说出来,正好歇了她们的心思。 果然,李夫人和周围的夫人听到这话后,也歇了要给孟子清拉郎配的心思,转头提起别的事情。 “对了柳夫人,你家凤羽尚待字闺中,不知可有心仪的郎君?” 问完孟子清不成,李夫人又将目光瞄到柳凤羽身上。 孟子清只是个表亲家的丫头,就算能联姻,给她们的帮助也不太多。 但柳凤羽不一样,那是杨氏的亲生闺女,要是能娶到柳凤羽,那他们能获的利可就更多了。 不说一步登天,至少以后吃喝不愁啊。 李夫人的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奈何杨氏就是不接招。 “凤羽那丫头性子野着呢,说什么也不肯成婚,我这做娘的也是没办法。” “是啊,凤羽也成老姑娘了,再不嫁人可就要嫁不出去了。” 正说着话呢,旁边的夫人突然插了句嘴,说出的话还是招人嫌的,杨氏顿时就黑了脸。 李夫人也略显尴尬,扭头瞪了那夫人一眼。 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眼看事儿就要成了,居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整个燕都城谁不知道柳府的柳凤羽性子野,女儿身男儿心,这些年去他家上门提亲的还少吗,都被那丫头提着宝剑赶出了门,这一来二去,她年纪见长,熬着熬着就成了没人要的老姑娘。 那位夫人真是没有眼力劲儿,连这话都敢当着人家的面说,真是无语。 那位夫人见所有人都盯着她看,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神色尴尬,无地自容。 半晌,她才小声的给杨氏道了歉。 “不,不好意思,是我说错话了。” 杨氏很大度的没有理她,拉着孟子清朝前走去。 这时,那位夫人的女儿走了过来,看到她一脸尴尬的站在那里,不解问道:“娘,发生什么事了吗?” “盈盈,你刚才去哪儿了,娘找你了半天都没找见你。” 江盈盈? 没走多远的孟子清听到这个名字,愣了愣,而后回过头来瞄了一眼。 当望见那熟悉的容貌时,她赶紧回了头,果然是江盈盈。 那个不会说话的夫人是江盈盈的娘,也就是江夫人,是江若梅的嫂子。 孟子清皱起眉头,竟然会在这里遇上江盈盈,真是世界之小,人生何处不相逢。 “我刚刚找我的好姐妹说话去了,娘您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谁欺负你了吗?” 说着,江盈盈四面八方的瞅,仿佛真要找到那个欺负江夫人的恶人。 “没有盈盈,你不要乱说。”江夫人害怕的拉住她的手,不敢回头看孟子清这边,生怕江盈盈的话被杨氏听见,平白惹得人家不高兴。 刚才说错话的本来就是她,错也是她的错。 现在江盈盈颠倒黑白,她肯定害怕。 “真的吗?”江盈盈有些不相信。 “是真的,刚刚娘说错话惹得一位夫人不高兴,不过那位夫人大度没跟娘计较,你还是不要多事了,这里都是非富即贵的大户人家的夫人,你小心一点,免得冲撞了贵人。” 江盈盈长这么大,是按照贵女的要求来培养的。 她当然知道这里都是达官显贵的夫人,所以也不敢多言,听话的点了点头。 第七百三十三章 认出 答应了江夫人不会胡闹,江盈盈就真的静下心来,待在江夫人身边哪里也不去。 她好奇的打量四周,觉得殷府的一切都很新奇。 毕竟殷府很少对外宴客,她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看着看着,她突然看到一个很熟悉的背影,不由皱起了眉头。 “盈盈,盈盈,你在发什么呆呢。” 见她在发呆,江夫人拉她回了神。 “怎么了娘?”回过神,江盈盈一脸迷惑。 “这位是李夫人,你快喊人。” 原来是给自己介绍人啊,江盈盈保持得体的微笑,向李夫人打招呼。 李夫人又开始了老套路,对江盈盈问七问八,但江盈盈是小户人家的女子,她不太看得上。 言语间尽是平淡,没有刚才和杨氏谈话那样热络。 江夫人也不傻,并没有急着推销自己女儿的意思,微微一笑后,和江盈盈退到一边去了。 江盈盈注意力在孟子清身上,便问江夫人。 “娘,那位夫人是谁啊?” “那位是柳夫人,娘刚才说错话得罪的就是她,但柳夫人为人和善大度,没有和娘计较。” 顺着江盈盈手指的方向,江夫人一眼就认出了杨氏。 “那她旁边那位又是谁呢?” “那是柳夫人的远房侄女儿,叫小清,今日柳夫人带她出来见见世面。” “小清……” 江盈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忽的瞪大了眼睛。 小清,孟子清! 果然是她,她没有看错。 江盈盈认出孟子清后,就要前去打招呼,被江夫人一把拉住。 “盈盈啊,刚才你不是答应了娘不乱跑的吗,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你就忘了?” 嗔怪的看了江盈盈一眼,江夫人温柔的责备。 “娘,您知道那是谁吗!那是孟子清啊娘!” 江盈盈不敢嚷嚷出声,凑到江夫人耳边小声的说道。 江夫人一脸茫然:“孟子清?孟子清是谁啊?” 眼看着孟子清越走越远,江盈盈无奈的叹了口气,歇了要去追孟子清的心思,站在原地耐心的和江夫人解释。 “娘,那不是什么柳夫人的远房侄女,那是柳夫人小姑子的女儿,姓孟,叫子清,是国师大人的未婚妻啊娘,您忘了吗?先前爹还给您说过这件事来着。” 这么一解释,江夫人瞬间明悟。 “你是说,那是未来的国师夫人?” “嗯!” “!”江夫人瞪大了眼睛,回头再看时,人群中已经没有了孟子清和杨氏的身影。 她一颗心七上八下,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刚才那个李夫人还瞧不上人家呢,若让她知道那是未来的国师夫人,还不知道她要怎么巴结呢。 江夫人顿时幸灾乐祸起来,因为李夫人的碎嘴,她错过了好一尊大佛。 不过说起孟子清,江夫人还想起来一桩事。 “对了盈盈,那个国师夫人真的叫孟子清?” “对啊,我以前和她还是朋友呢,苏巍哥哥最喜欢的就是她了。” 提起苏巍,江盈盈眼神暗淡了一些。 “孟子清,孟子清,子清……”江夫人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忽然灵光一现。 见她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申请,江盈盈面露疑惑:“娘,您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起来一桩事。” “和孟子清有关的?” “是啊。” “是什么,您快告诉我,告诉我。” 只要是和孟子清有关的八卦,江盈盈都喜欢。 要是能从这些八卦中收集到一些她感兴趣的事情,那就更好玩了。 她急切的模样落在江夫人眼中,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 “你这丫头,对自己的事情不上心就算了,还老关心别人的事情。” “好了娘,您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好一番撒娇卖萌后,江夫人才缓缓说道:“你还记得你姑姑吗?” “嗯,姑姑怎么了?” “当初你姑姑答应要给你哥哥说一桩婚事,那个姑娘就是孟子清啊,你忘了?” 江盈盈恍然大悟。 当初江若梅带着江觅云上门,大言不惭的说要娶孟子清为妻。 可是打脸很快,半路出来个程咬金截了胡,那个人就是莫离亭。 想来,他们江家还和孟子清有这样一桩恩怨。 结亲不成反成仇家,应该说的就是她们了。 江觅云被孟子清好一番羞辱,把他们都气的半死。 要不是看在莫离亭的面子上,他们早就收拾这个小丫头片子了。 谁能想,这个随手就能捏死的蚂蚁竟然水涨船高,身份越来越大,最后竟成了国师的未婚妻。 到底是造化弄人啊。 江夫人叹了口气。 说到底,是他们江家没有这个福气。 就算有这个福气又如何? 孟子清那样性子的女子,除了国师能镇压,便是放到谁家,谁家准遭殃。 想了想,江夫人还有些庆幸,幸好孟子清没看上江觅云。 “娘,您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哥哥那么优秀,你怎么还觉得哥哥配不上孟子清呢。” 对于江夫人捧高孟子清,踩低江觅云的说法,江盈盈表示不服。 在她看来,江觅云是全天下最好的男子,她还觉得孟子清配不上自己哥哥呢。 小哼了一声,她拉着江夫人朝一边走去,再也不想谈论这件事。 见此,江夫人也住了嘴,人多耳杂,万一她说得话被人家听去了,那就不好了。 却不想,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们刚刚说话的时候,大嘴巴的李夫人就一直站在两人身后,将这些秘密听了个真切。 当听到孟子清是国师夫人时,她还好一番惊讶。 但听到后面的事情,李夫人笑了笑,整理好仪容朝一边走去。 另一边。 孟子清和杨氏见到了翠玉。 翠玉会来到这里,肯定是似霜授意的。 两人对视一眼,就跟着翠玉去了。 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殷正南的院子,院子里挂满了红绸,到处张灯结彩,很是喜庆。 孟子清第二次来到这里,自然熟络。 三人来到新房,似霜正揭了红盖头,面露惊喜的看过来。 翠玉吓得半死:“夫人您怎能先揭盖头呢,这样不吉利,快盖起来,要等少主来了才能揭。” 似霜不满的皱起眉头:“我想揭就揭,我有话要和我的朋友说,你先出去,不要让别人进来打搅。” 似霜的脾气越发怪诞,翠玉委屈的扁了扁嘴,一言不发的下去了。 门关上后,似霜才松了口气,和孟子清以及杨氏打招呼。 “似霜姑娘,你今天很漂亮。” 杨氏没有喊她殷少夫人,而是喊她名字,以此表示对她的看重。 似霜有些感动:“柳夫人对不起,我让你们失望了。” “没有,哎,千万别哭,你今天是新娘子,不能哭,不吉利。” 第七百三十四章 冲撞 见她落泪,杨氏赶紧劝导,并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脸。 今天似霜真的很美,一身嫁衣鲜艳,衬得她肤若凝脂,艳若桃花。 她本身就是极美的人,不然也不会在金巧楼脱颖而出,连鸨母都要对她敬重几分。 似霜止住眼泪,看向孟子清。 “子清,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 孟子清叹了口气:“似霜姐,该说的话我那日已经说过了,我既然说了会来,就一定不会食言,你今日真美,我相信你的选择没有错,我不会怪你,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以后……” 抿了抿嘴,她还是祝福道:“以后你也要幸福,像今日这样。” 说完,她拉着杨氏的手,笑着告辞。 “这里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我们这就要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再见。” 想了想,她还是松开杨氏,替似霜盖上盖头。 盖头盖上的那一瞬间,似霜的眼泪夺眶而出。 孟子清并不想弄得这么伤感,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由衷的祝福你,希望你未来一切顺遂。” 似霜抿了抿嘴,那句谢谢在喉头滚了好几遍,终究没有说出口。 孟子清微微一笑,这才拉着杨氏走了出去。 这件事,她们谁都没有错。 这条路,她也不能陪她走到尽头。 人生在世,会有很多朋友,但每个人走的路都不同。 她不会去走似霜的路,似霜也不会走她的路。 即便一开始道路相同,但走过一段时间后,总会分道扬镳。 这就是所谓的人生的岔路口,她和似霜分别选择了对自己而言最对的那一条。 就让大家,相识于江湖,也相忘于江湖。 “子清,舅母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还有我们呢。” 回去的路上,杨氏叹了口气,轻言安慰孟子清。 孟子清摇了摇头:“舅母,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觉得……就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孟子清没有说谎,这萦绕在她心头的感觉,她真的不知道是什么。 有点闷,有点堵,闹得她的心,无比慌乱。 两人慢慢朝前走去,孟子清一副有心事的样子,杨氏也不在开口,气氛一直很沉默。 这时,沿路跑来一个姑娘,满脸泪花没看清路,就和走神的孟子清撞在了一起。 孟子清被杨氏扶了一把,片刻后就回过神来,站稳了身子。 那姑娘被撞的摔倒在地,爬起来的瞬间就破口大骂道。 “哪里来的狗东西,走路不长眼睛啊,撞到本小姐连句道歉都没有。” 说完,她就看清了眼前的人。 杨氏一脸吃惊,孟子清面无表情。 见两人盯着她看,她似乎不服气,气的大骂:“看什么看,再看本小姐挖了你们的狗眼。” 这,这到底是哪家姑娘,这出口成章的,当真好没家教。 杨氏皱起眉头,这是她对眼前女子的第一印象。 见两人还是没反应,那姑娘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更气了。 她望着孟子清清美的脸庞,一时间妒火中烧,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上前两步就朝孟子清脸上划来。 孟子清气定神闲的朝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她的攻击。 见她躲开,少女骂了一句:“不要脸的狐狸精,竟然敢躲,本小姐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真当自己是根葱了是不!”说着,再度袭来。 孟子清用力抓住她的手腕,三两下就卸了她的胳膊。 只听咔哒一声响,少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声惨叫引来了殷府的护卫,见着少女被欺负,赶忙上前来帮忙,将孟子清和杨氏团团围住。 杨氏是大家夫人,什么场面没见过,当然不惧这点小风波。 孟子清更是从头到尾都冷漠着脸,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心上。 “快,快去叫太医,我的手断了,我的手我的手……” 少女止不住的哀嚎,其中一个护卫慌乱的跑走了,想着将这件事禀告。 等人走后,少女用另一只手指着孟子清:“快把她们都抓起来,她们是小偷,进来偷东西的。” 护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上前。 孟子清和杨氏的衣服一看就造价不菲,穿这种衣服的都是达官显贵的夫人小姐,怎么可能会是小偷? 要是得罪了她们,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们只是一些小护卫,没必要去得罪人。 其中一个护卫上前道:“这位夫人,你们为何要闯入这里?” 若是宾客,那她们就应该在宾客席,怎么会闲逛到这里? 杨氏笑道:“我们只是觉得席间乏闷,出来走走透个气,不知不觉的就走到这里来了,真是对不住。” 护卫们来时,见到这周围都没有人守着,她们会走到这里,估计也是因为无人看守的缘故。 这说出去就是他们失责,他们自然不敢为难孟子清等人。 少女还在不依不饶:“她们在说谎,快把她们抓起来,她们和那个狐狸精是一伙儿的,她还扭断了我的手。” 话里话外是非和孟子清过不去了。 “这位姑娘,捉贼要拿赃,说话要讲究证据,你在这里胡乱嚷嚷说我扭断了你的手,请问你有证据吗?” “啊?”少女瞪大了眼睛:“就是你扭断了我的手,我的话就是证据!” “呵,凭你一面之词?你说我杀了你,难道我就真是凶手?”这种小把戏,孟子清早就不屑玩了,不就是颠倒黑白吗,谁不会似的。 “你,你不要脸,你撒谎!” “我撒谎?敢问各位,你们有看见我扭断了这位姑娘的手吗?” 众护卫一脸茫然,看了看少女,又看了看孟子清,而后摇了摇头。 他们是真没看见,他们来的时候,表小姐的手已经断了。 “既然没人看见是我扭断了你的手,那你在这里随口污蔑我的清白,是不是不太对呢?” 孟子清笑眯眯的,那笑容落在少女眼中简直就是恶魔的微笑。 这个女人一定是魔鬼,一定是。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吗?我告诉你,我……” 威胁的话还没说出口,孟子清又截断了她的话头。 “我不知道你是谁啊,我也没有得罪你啊,是你突然跑来撞我,自己把手撞断了,还在这里污蔑我清白,到底谁得罪谁啊?我没有拿你问罪是对你的仁慈,你还在这里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小姑娘,你爹难道没教过你,做人要真诚一点吗?如此满口污言秽语的你,还是回去多读几年礼仪方面的,不要在出来丢人现眼了。” “噗!” 不知是谁没忍住笑了一声,而后众人都笑了。 少女不可思议的环视一周,手上的疼痛加上孟子清嘲讽的双重打击,她只觉喉头涌上一股腥甜,而后双眼一黑向后倒去,彻底昏死过去。 第七百三十五章 佟知雨的手段 望着昏死过去的少女,孟子清勾了勾唇角。 啧,小丫头还是太嫩了,就这点承受能力,还和她斗呢。 还是回去多看几本宫斗话本再来。 少女昏死后,众人手忙脚乱的抬她去看太医,人刚走,殷正南后脚就来了。 “发生何事了?” 没看见孟子清时,他问了一句。 当看见孟子清后,他走上前来,笑道:“殷某记得婚宴在那边,夫人为何走到这边来了?” “会会老友而已。” “原来如此,那夫人慢走。” “嗯。” 扬了扬下巴,孟子清带着杨氏头也不回的离开。 人走后,殷正南眼神阴骘。 其中一个护卫战战兢兢上前来,将这里发生的事情讲给他听。 听完,殷正南眉头皱的更深了:“表小姐在这里胡闹?” “是的少主,表小姐不依不饶的要我们抓那位姑娘,说那位姑娘扭断了她的手,那位姑娘辩解了几句,就把表小姐气昏了。” “呵,有意思。” 殷正南啧了一声,转过身去:“表小姐现在如何了?” “已经送回房间了,叫了太医了。” 听说叫了太医,殷正南也不好不去看望,当即朝少女的房间走去。 来到少女房间时,少女已经醒了,此时正哭哭啼啼的,愤怒的控诉。 她的手太医已经给她接好,她坐在那里砸东西,殷正南进去时,一个花瓶正好在他脚下炸开。 他皱起眉头:“佟知雨,你又在发什么疯。” 哭声戛然而止,名唤佟知雨的少女看过来,见到殷正南的瞬间她人也扑了过来,整个人靠在殷正南怀里,哭诉道:“表哥你终于来了,你不知道我刚才被一个贱女人欺负的有多惨,她扭断了我的手,还说要杀我,你若来晚一步,恐怕就见不到我了。” 殷正南厌烦的推开她,“你还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吗?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我当然知道我的身份啊,可是表哥,那个女人肆无忌惮的欺负我,她一点都不怕我,还颠倒黑白说我是非不分,表哥,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你把那个女人抓起来好不好,我要挖了她的眼睛,拔了她的舌头。” 佟知雨在说这句话时,殷正南脑中回想起孟子清说的那番话。 看来她说对了,这丫头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真应该将她关在家中学习礼仪方面的书,免得什么粗鄙之语都往外冒。 “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你以为你是谁?你的身份对一般人来说是威慑,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连个屁都不是,佟知雨,你太让我失望了。” 殷正南的失望流露于表,再加上他说得话,佟知雨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她也不敢哭了,弱弱问:“表哥我错了,你打我你骂我,我就是生气,我一生气我就容易犯糊涂,我,我……对不起,我错了,你打我不。” 她犯错快,认错也快,殷正南拿她毫无办法。 若非从小看着她长大,以殷正南的铁血手段,佟知雨都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你可知你得罪的是何人?你这样冒冒失失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我,我不知道……” 她年纪小,什么事情就脑子一头热,加上身份尊贵,什么人都不敢得罪她。 久而久之,她也就养成了这样无法无天的性子。 今天出去闯个祸,明天出去闹个事,反正有人在后头擦屁股,她一点都不怕。 今天遇见这样的事儿,她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 不过对她来说,什么错都不是错,她最怕的是殷正南生气。 一颗爱慕之心都在殷正南身上,自然殷正南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是国师的未婚妻,未来的国师夫人,你连国师夫人都敢得罪,你说你是不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她认错态度太好了,殷正南完全拿她没辙。 他叹了口气,语气也放柔了一些。 “未来的国师夫人,那还不是国师夫人嘛……” 佟知雨嘟囔了一句,被耳尖的殷正南听见了:“你说什么?” 某人立马认错:“表哥对不起,我是说我又给你添麻烦了,我不应该去招惹国师夫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难过,我看到有人得罪我我脑子就一头热,对不起表哥,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瞧瞧这认错态度,殷正南完全无从招架。 趁他放松,佟知雨得寸进尺的依偎在他怀里,撒娇着说:“表哥我的手好痛,我的手刚刚断了,你帮我揉一揉好不好。” “哪里痛?”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佟知雨擦干了眼泪,努力释放自己的魅力,把自己表现的娇俏可爱一些。 殷正南最吃这套,招架不住她的甜蜜攻击,认命帮她揉胳膊。 尝到甜头的佟知雨忍不住想,表哥这样在乎自己,是不是心里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呢? 但表哥很爱叶冬兰,她要如何才能得到表哥的心呢? 当然,她不认为能从叶冬兰手中抢走表哥,但是分一杯羹的话,应该还是可行的。 表哥爱叶冬兰,这是事实,她也不能反驳。 但是谁规定,表哥只能爱叶冬兰呢? 想到这里,佟知雨心中有了一个计划,她要努力让殷正南爱上自己。 这样,既不妨碍表哥爱叶冬兰,她也能和表哥永远在一起,一举两得的办法,可行。 似霜不知道,她在无形中多了一个敌人,在未来的日子里,她和这个灵动多变的丫头展开了一场大战,最后,她彻底失去了一切,包括殷正南对她的宠爱。 有些东西,得不到的自然最珍贵。 一旦得到了,尝到了甜头,久而久之,就会失去最开始的珍贵。 从失去开始,慢慢的,就会被人弃若敝屣。 “还疼吗?” 见她在想事情,殷正南无语的敲了敲她的脑门,把她敲回神后,冷声问道。 “不疼了,但是我的心好疼,表哥你给我揉揉好不好。” “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勾引不成,佟知雨委屈的撅起嘴,“表哥对不起。” “好了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表哥。”佟知雨拉着殷正南的手,依依不舍。 “又怎么了?” “你亲亲我好不好,我不舍得你走,你亲我一下好吗,就一下,像小时候那样。” 殷正南知道自己该拒绝,可看到她怕受伤的眼神,他一时间也心软了。 “真是麻烦。” 骂了一句后,他搂住她后脑勺,在她额前落下一记浅吻。 佟知雨立马又得寸进尺了,踮起脚狠狠吻住了殷正南。 吻了一下她就退开了,不等殷正南发作,她笑眯眯的说:“表哥再见。” 殷正南忍住想打她的心情,皱了皱眉头说:“再有下次,我一定拧断你的脖子。” 说罢,沉着脸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佟知雨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 第七百三十六章 陷阱 不理会殷府的载歌载舞,孟子清等人早早便回了府。 刚到家,雪又开始下了。 孟子清冻得不行,缩在炭火盆边上不愿意离开。 “你这丫头,以前也不见你这样怕冷啊。” 杨氏笑骂了一句,将一个暖手炉塞到她手上。 “谢谢舅母。” 道了句谢,孟子清坐在躺椅里,呼噜噜就睡了过去。 “白鹭,去拿块毯子给她盖上,万一着了凉,可要受罪了。” “是。” 白鹭很快拿来了毯子,小心给孟子清盖上后,众人都去忙碌自己的事情去了。 这一觉睡到半夜,孟子清睁开眼,发现已经躺在床上了,有只手还环在她腰间,她一动,那手将她搂紧了些,还伴随着轻微的呓语:“清儿,别闹。” 这熟悉的嗓音,是莫离亭。 孟子清惊喜的转过身去,果然看见了她最思念的人。 她以为自己是做梦,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痛的倒吸了口冷气。 这动静把莫离亭吵醒了,他一睁眼就看见孟子清在注视自己,笑着将她搂进怀里。 “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我看见你,还以为我在做梦。” 莫离亭低低笑出了声,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孟子清捏了捏,他便问:“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吗?” “没感觉,但这个梦挺真实的。” “傻丫头。”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一记浅吻落在她眉心。 “有没有想我。” “想了。” “我也想你。” 又是一记浅吻,孟子清快要溺死在他的情话里了。 “下次不要掐自己,我会心疼的,要掐就掐我,这样你就会知道是不是在做梦了。” 他心疼的揉着孟子清刚才掐的地方,语气低沉。 “那我掐你了,我怎么才能知道我是不是在做梦呢?因为我没有感觉呀。” “要是做梦,你就掐不到我。”莫离亭细嗅她身上的香气,又说:“如果不是做梦,你掐我一下,我就会让你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她脸色一红,啐了一口:“不正经。” 话音刚落,某人便奋起将她吃干抹净,一番云雨后,她累得躺倒在他怀中,被他从后面拥抱。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不久。” “要在燕都待几天?” “一天,明日我就该离开了。” “我今天去了殷府参加殷正南和似霜的婚礼,似霜她……” “我知道。” 他语气平淡,好似早已胸有成竹。 他什么都知道,不管他有没有在燕都,燕都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 孟子清正在想他的话,还没品味过来呢,她就发出一声惊呼,而后脸色爆红。 这个男人真是个禽兽。 这是她心中此时唯一的想法。 莫离亭满足一笑,解释说:“我算过她的姻缘,她是注定会嫁给殷正南的。” “那么从一开始,你把她安排到殷正南身边,就是为了成全她和殷正南?” 孟子清喘着气,猜测着。 不过她还是无奈,以这样的姿势谈论这样严肃的话题,亏他想得出来。 “清儿不要分心,为夫时间紧,咱们不能浪费。” “臭不要脸。” 她骂完,他又回归严肃的话题,真是拿他没有办法。 “一开始是,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不是吗?”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 “不会,就算我不把她安排到殷正南身边,以后她还是会遇到殷正南,还是会重蹈覆辙,我只是把这个时间提前了而已,至少让她少走些弯路。” 说是这样说,但孟子清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似霜对她来说,是很好的朋友,她不愿意看到她坠入深渊。 “我觉得这个做法不对,我们不能帮似霜做决定。” “清儿你错了,这是似霜自己做的决定,我们没有干涉她的想法。” “我承认我心软了。”孟子清叹息一句,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 莫离亭笑了笑:“清儿,似霜知道自己选择了什么,她知道她要的是什么,我们过多的为她担忧,不是她愿意看见的,就像你今天做的那样,由衷祝福她就行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即便那条路不是那么顺遂,但既然选择了,就一定要走到底,因为在选择那条路时,就已经失去了退路。” “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给孟子清敲响了警钟。 莫离亭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他会这样解释,就说明了似霜的这条路,并不是那么平稳。 莫离亭是不是知道什么? “字面意思。” 莫离亭笑了起来,低低的笑声响彻孟子清耳畔,她抓住他胳膊,认真问。 “你告诉我,似霜是不是会有危险?” “如果有危险,清儿会去救她吗?” 孟子清想了想,用力点头:“我会!” “那我就告诉你,她没有危险,只是一些人生路上必会经历的小挫折,小磨难而已。” “什么样的小挫折小磨难?” 孟子清是很执着的人,这件事一旦被她知道,她就一定会刨根问底。 不得到答案,她誓不罢休。 别的事她可以不较真,但这件事,她不得不较真。 “清儿你放心,咱们之间是不会出现那样的小挫折小磨难的。” 莫离亭答非所问,在孟子清分心时故意捏了她一下,孟子清忽的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她会有情敌?” “或许。”莫离亭没有明说。 “为什么会有情敌呢?殷正南不是最爱她吗?已经为她守身如玉这么多年了,难道他还不知道珍惜?” “男人的劣根性。”莫离亭笑答。 孟子清突然就有些恼怒,她还是高估殷正南了。 那夜他说的那些话,完全可以当做放屁处理了,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像他外表看上去那样深情。 似霜,这步路,你终究还是走错了。 孟子清为似霜感到悲哀。 她想了想,忽然想到今天在殷府后花园见到的少女,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她却哭的像个泪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心里装着事儿,她又出现在殷府的后院,会不会预示着,似霜的情敌就是她呢? 但是,一个年级尚小的女孩,殷正南真的下得去手? 莫离亭知道孟子清在想什么,他适时的解释道:“你今日撞见的少女,她叫佟知雨,是殷正南的表妹,燕平候的幺女,身份很是贵重。” 燕平候? 孟子清愣了愣,这丫头还真是来头不小。 侯爷的女儿,好歹也是个郡主? 她还真是得罪了一尊大佛啊。 不过,既然她是侯爷的女儿,那就有的是本事打压似霜。 她如果喜欢殷正南,一定会不折手段的让殷正南对她上心。 只要能留下他的心,那留下他的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了。 殷正南又是利益至上的人,燕平候的势力,他不可能不拉拢,若只要付出一点点的代价,就能换来燕平候的支持,他肯定很乐意。 所谓,明知是陷阱,却非要跳进陷阱的,说的就是殷正南这样的人。 看来,佟知雨这个陷阱,他是不跳都不行了。 第七百三十七章 风言风语 莫离亭果真没待多久,天一亮就离开了。 他走时,孟子清还在睡梦中。 等她醒来时,身旁早已空空如也,他突然归来仿佛就只是为了和她温存一夜。 思及此,孟子清脸色爆红。 洗漱完,吃过早饭,杨氏拉着孟子清去清点她的嫁妆。 望着库房堆积的东西,孟子清有些讶异。 嫁妆这种东西,陪嫁的越多,说明女方越重视自己的女儿,让人想忽视都不行。 为了让孟子清风光大嫁,杨氏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 这些嫁妆里,不仅有孟子清自己赚的,还有柳氏这些年攒的,除此之外还有几个舅舅舅母的添妆,罗佩佩等几个好姐妹的添妆……略略一看,上百抬红木大箱,场面很是震撼。 “我娘是把她的积蓄都放进来了吗,怎么会有这么多。” 扫了眼礼单,孟子清有些疑惑。 “嗯。”杨氏点头,“她说这些都是你挣得,她也用不了多少,所以就都添进来了。” 听她一解释,孟子清有些感动。 感动之余,她对杨氏说:“过几日我娘回来了,您和她商量商量,就说我用不了这么多东西,您让她自己留着。” 杨氏有些为难:“这样不好,毕竟都是你娘留给你的。” 孟子清摇了摇头。 “我知道我娘是为了我好,但是真的用不着这样,毕竟两个弟弟都还没成亲呢,她总要为他们也打算打算,不然以后新媳妇进了门,会让人看笑话的。” 这话有开玩笑的成分,但理却是这么个理。 “也是。”杨氏想了想,最后赞同的点了点头,“过几日我和你娘说说。” “谢谢舅母。” “跟我还这么客气做什么。” 杨氏温柔一笑,两人继续清点嫁妆。 孟子清之所以赚钱,就是为了让柳氏过得更好。 她居然把攒的钱全部还给她了,这让她感动的同时又很心酸。 柳氏肯定很舍不得她出嫁,不然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柳氏考虑的是孟子清,孟子清考虑的却是整个家。 柳氏若将若有的积蓄都做成嫁妆给孟子清了,那孟之涧和孟之初怎么办呢? 兄弟两还小,将来若成家,肯定需要花钱。 她不能总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也要多关心两个弟弟才行。 清点完嫁妆,孟子清准备回房再休息会儿,还没走到院子呢,就有丫鬟来传话,说苏巍来了。 苏巍? 孟子清愣了愣,复回到客厅。 自从那日一别后,她很少见到苏巍了,许是他们两人都要成亲的缘故,需要避嫌。 很快来到客厅,丫鬟刚上了茶,苏巍安静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他旁边,也安静坐着一名少女,不过比起苏巍的安静,少女要活泼好动些,时不时看一眼门外,显得有些紧张。 孟子清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她一进门就亲切喊道:“苏大哥!” 听到她的声音,苏巍站起身来,脸上也露出温润的笑容。 “清儿,你来了。” “你们等久了,不好意思,刚刚我在路上耽搁了片刻。” “没有没有。”苏巍笑着摇头,而后歉意说:“是我们不请自来,叨扰了。” 相互寒暄后,孟子清邀他坐下,目光落在孟娇娇身上。 对上她的目光,孟娇娇有些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站起身来,用力鞠了一躬。 “孟小姐对不起,那日是我有眼无珠,对您说了不该说的话,还请您原谅我的愚昧无知,我以后再也不会犯这等错误了,对不起!” 孟子清没说话。 苏巍看了她一眼,笑着说。 “那日娇娇对你说了些不好的话,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就来找我,让我带她来向你道歉,清儿,希望你大人有大量,看在她诚心道歉的份上,原谅她这一次。” 对于孟家姐妹,苏巍真是操碎了心。 那日知道这件事情后,他发了好大的火,孟娇娇也是第一次见到苏巍发怒,当场吓得脸都白了。 自那之后,她才更加真切的了解到孟子清对于苏巍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个朋友。 也因为这样,才有了今日的上门致歉。 孟子清微微一笑:“你都这样说了,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苏巍歉意的笑了起来,他完全没有逼迫孟子清原谅孟娇娇的意思。 在他心目中,自然孟子清要重要许多。 孟娇娇也很忐忑,听到这句话她才抬起头来,不确定的问。 “那,那您原谅我了吗?” “这次就原谅你。” 孟子清故意板起脸,装出一副恼怒的样子:“不过这样的事情我不想在看见第二次。”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再有下次了。” 孟娇娇急忙摆手。 相同的错误,她如何敢犯第二次? 他们好不容易来一次,孟子清自然要留他们吃午饭。 饭后,她和苏巍畅聊了一下午,孟娇娇这个不愉快的小插曲就在这个午后悄然揭过。 翌日。 孟子清得了空闲去找罗佩佩玩耍,和她聊天的过程中,一些风言风语也传入她耳朵。 支开两个小包子去玩耍,罗佩佩一脸恼怒的说:“子清,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在外面乱传一些事情,都传到我娘的耳朵里了,她今早和我谈起这件事的时候,我都气死了。” “什么事情啊?”孟子清一脸懵。 罗佩佩向来心态好,很少有事情能让她如此生气。 “关于你的事情啊!” 见她一脸茫然的样子,罗佩佩就知她根本不晓得这件事,于是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她听。 “现在城里都传遍了,说你是江家不要的媳妇儿,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手段才攀上了国师大人这棵大树,还说你是水性杨花的女人,迷倒国师之后就踹了江觅云,总之说的可难听了,什么话都有,我听的都气死了。” 她一说完,孟子清就皱起眉头。 江家,又是江家。 她从未招惹过江盈盈,又和江觅云没有交集,他们为何老是抓着自己不放? 真当自己是软柿子,好捏么? 如果她所料不差,这件事肯定又是江盈盈捣的鬼。 先是利用孟娇娇来倒自己胃口,现在又用这样的方法来抹黑自己。 这个江盈盈为了报复自己,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呀。 孟子清感到无比头痛。 第七百三十八章 借助 谣言一旦开始传播,若不遏制,必会愈演愈烈。 孟子清深知谣言的可怕,为了不让自己深陷囫囵,她想了一个办法来转移群众的注意力。 不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只要是人,都会有好奇心。 为了满足那份好奇,人们学会了探索发掘,八卦由此诞生。 人们总是对自己未知的事物充满好奇,对自己无法接触到的那个层次的人感到好奇,他们天生就有八卦的因子,对一切好奇的事物充满探知欲。 就好比孟子清,她将是未来的国师夫人。 因此,从未见过她但听说过她这个名号的民众,一旦知晓了她的秘密,就会燃起八卦的火焰。 他们对拥有身份的人充满好奇和仰望,以为他们不是凡人。 但他们忽略了一点,不管一个人拥有什么身份,他都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会老会死会生病,和他们除了身份上的差异之外,其他并无不同。 这次孟子清被人爆了猛料,就引发了燕都城的热议,连杨氏都来找她问了几次。 为了保护自己名声,孟子清必须要反击。 她知道这个料是谁爆的,但她却不能去揭穿她。 毕竟在燕都中,江家只是一个微末不足道的小家族,即便爆了江盈盈的料,也掀不起什么浪花,根本无法盖过国师夫人的风头。 人们更趋向于贵族世家,江盈盈这种无名之辈,他们理都不想理。 于是孟子清就想了一个损招,以一个谣言盖过一个谣言,她把殷聘婷拉下了水。 没人知晓殷聘婷的秘密,那她就人为制造一个。 就拿一个棒打鸳鸯的老套故事,都能让那些吃瓜群众浮想联翩。 毕竟在网络信息爆炸的二十一世纪混过,制造舆论这种小把戏,孟子清自然不在话下。 她不过就是一个未来的国师夫人,还没有真正成为国师夫人呢。 相比之下,人们更乐衷于已经成为皇后娘娘的,殷聘婷的秘密。 果然,着舆论刚一放出就开始发酵,没两天就盖过了孟子清的风头,街上处处所见议论的群众,都在好奇皇后娘娘进宫前心仪的男子是谁。 在众人揣测纷纷之际,这波风也吹进了皇宫,被殷聘婷等人知晓。 为了洗清嫌疑,她当夜就去燕铭裴那里哭诉一通,将自己的委屈表现的淋漓尽致。 燕铭裴当然不信街上那些风言风语,一番安慰后决定遏制此事。 第二日早朝时,他在朝上发了好一通火,责令官员解决此事,若再有人胡乱传谣,便以妄议皇家为罪,斩立决! 在他武力的镇压下,这件事果然逐渐消声,很快就在听不见有人说三道四了。 不得不说,燕铭裴是真刚! 等燕都城内再也听不见关于殷聘婷的消息后,孟子清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她之所以利用殷聘婷来压制那股舆论,是因为她知道殷聘婷能更好的解决此事。 她背靠燕铭裴这棵大树,若不加以利用,那就不是她殷聘婷了。 根据孟子清对她的了解,她不会自己出手解决这件事,而是会借助燕铭裴的手。 事实果然如孟子清所料,她既完美的解决了这件事,又赢得了燕铭裴的疼惜,两全其美。 其实孟子清是有所猜疑的,光凭江盈盈一个人,是无法将这股风吹得这般大,要知道,孟子清在和江觅云接触的时候,她和莫离亭男未婚女未嫁,根本就没有什么关联。再者,她作为闺阁女子,有人追求,有人上门提亲不是常见的事情么? 试问,哪家小姐不经历几次议亲? 这种在正常不过的事情有什么好大做文章的? 之所以能发酵到全城皆知,是因为有人在背后做了推手。 以孟子清和殷聘婷的恩怨,想来这件事少不了有她在背后推波助澜。 她这次利用她完美解决这件事,也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殷聘婷可比她爱惜羽毛的多。 反正这也只是她编造的一个故事,谁管真相如何? 相信这次风波之后,燕都城的民众都会回过味来,孟子清的事情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盈盈,这件事是你太过冲动了。” 江家,江母的院子。 江盈盈有些拘谨的坐在一边,目光有些怯弱的望向对面的女子。 那人叹了口气,正是多年未见的江若梅。 江母和江若梅坐在一起,闻言也是无奈的说:“若梅啊,这件事是盈盈的错,也怪我没有管教好她,让她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说着,又转头瞪了江盈盈一眼,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这丫头也真是不安分,连国师夫人你都敢妄议,这翅膀才刚硬呢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啦?” 面对两位长辈的教导,江盈盈只得垂首认错:“姑姑,母亲,我错了。” 见她认错,江母又拿不定主意,转头望着江若梅:“若梅啊,你看这……” “无妨。” 江若梅摇摇头,以她对孟子清的了解,她没有一开始就发难,就说明这事儿还有挽回的余地。 当然,她不会建议江盈盈上门娶道歉,这样一来,不久摆明了这件事是江盈盈做的吗? 既然孟子清不知道这件事,那她们干脆就装傻,谅她也不会找上门来。 但她们也得做好公关才行,就咬死了这件事从未有过,绝不和孟子清攀上半点关系。 这样既利于缓和和孟子清之间的关系,又保住了江觅云的名声。 有她指点江山,江家这次算是脱了难。 早些年江若梅和家中不睦,如今她独掌司空府大权,自然要与家中冰释前嫌的。 不为她自己,也要为了家中几个孩子。 “如此,那我立即就让觅云去否认此事,撇清咱们的关系,就说一切都是谣传即可。” 江夫人得了江若梅的指示,登时就站起身来,迫不及待要去撇清这门关系。 她是怕事儿的,当然不想得罪孟子清。 江母离去后,江若梅目光落在江盈盈身上。 “盈盈,你还是太嫩了些。” “姑姑此话何意?” “你以为,这点小风小浪就能击垮孟子清?你太天真了,她此次反击的手段如此高明,够你学上一百年了。” 江若梅脸色嘲讽,看的江盈盈十分茫然。 “姑姑,盈盈不懂。” “你是不懂。”江若梅笑了笑:“耍手段这种事情,你还有的学呢。” 连她都斗不过孟子清,就遑论江盈盈了。 她这次借助皇家的手遏制了这波谣言,不费一兵一卒不说,还保全了自身从始至终都没人怀疑到她头上。 这般手段,江盈盈就是学上一百年都学不会。 不过也是,若如此小小谣言就将她击倒了,那她就不是孟子清了。 第七百三十九章 开解 “姑姑,那这样的话,我可怎么办呀?要是孟子清查出来是我在后面捣鬼,那她会不会来找我报复啊。” 江盈盈不知孟子清的可怕,可听了江若梅的话,她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若是孟子清发现这背后有她在上窜下跳,那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你呀,还是太过于天真了。” 江若梅摇摇头,伸手点了点江盈盈的小脑袋。 “姑姑,我还是不明白。” 她们说的话总是无比深奥,江盈盈到底经历太少,根本听不懂她到底在说什么。 见她一脸茫然,江若梅也是恨铁不成钢。 “这些年,你娘到底是如何教你的,一个大家闺女,连这点计谋都看不穿。” 她叹了口气,嗔了眼不争气的江盈盈。 不过也是,她娘就这个性子,可见她也是个蠢得,这样的娘怎会教出聪明的女儿来? 幸好江觅云从小跟在江父身边,若养在江母跟前,指不定要草包成什么样子。 她们家也是越来越不济了,这后辈就没一个杰出的。 见江若梅有生气的迹象,江盈盈不敢触霉头,只垂下了自己的脑袋。 沉默半晌,江若梅才重新打起精神,解释道。 “盈盈啊,以后这样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做了,免得事情没办成,反而还惹来一身腥。” 说白了,江盈盈就不是耍心机的那块料,只是江若梅没有明说而已。 一则怕伤了江盈盈自尊,二是怕给她难看。 这小丫头现在才担忧自己,未免也太晚了些。 以孟子清那手段,怕是早就猜到她头上了,只是不知她为何没有发作找她麻烦,兴许,她是觉得江盈盈没有资格做她的对手! 这样也好,省的她伤脑筋去对付孟子清了。 “姑姑,我知道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面对江若梅的教诲,江盈盈不敢反驳,只能听话。 “还有啊,那个苏巍也不是你能够肖想的,你就趁早死了这条心,不要再去打他的主意了。” 见她认错态度良好,江若梅干脆将话说到底,势要断了江盈盈的念头。 一听这话,江盈盈哪里还有方才垂首听教的乖巧模样,瞬间就抬起头来,眼眶都含了泪。 “姑姑,为什么连您也要反对我?” 她喜欢苏巍没有错啊,她都不能嫁给苏巍了,难道连一点喜欢他的念头都不许有吗? 她的态度转变在江若梅意料之中,她故意板起脸,威严的说。 “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这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吗?那苏巍有什么好的,不过一介商贾之家,哪能配得上你这样尊贵的女子?你要是嫁给那样的人家,我都替你爹感到丢脸!” “姑姑,不许你这样说苏巍哥哥!他的出身并没有什么不好的,而且苏巍哥哥为人正直善良,又满身才华,比起那些高门贵族来一点都不逊色,而且商贾之家怎么了,他们虽然没有权势,但是有钱啊,大富大贵的有什么不好,姑姑,您眼界高我知道,但是我不觉得我喜欢苏巍哥哥有什么错,我就是欣赏像他那样的男子,要不是爹爹从中作梗,我早就嫁给他了。” 江盈盈十分不服气,她就是见不得别人说苏巍不好,即便是江若梅,也不行。 她一心护着苏巍,脸上流露的都是女儿家的爱慕姿态,一字一句恳切至极,说的江若梅哑口无言。 深深看了她一眼,江若梅又叹一口气:“既如此,那也要人家看得上你才行!” 她早就打听清楚了,苏巍已经定了亲了,那人家也姓孟。 为何他愿意娶小门小户的姑娘也不愿意娶江盈盈? 这就表明了他对江盈盈就没有半点觊觎心思,他不喜欢江盈盈。 而且近来他们苏家一直躲着江家的人,这是因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江盈盈缠的人家烦了,遭人家嫌弃了。 还有之前江家对苏巍做的一系列事情,人家能看得上江盈盈就怪了。 这不结仇都算给了江家面子! “还不是因为那个孟子清!” 提起这件事,江盈盈就气不打一处来,她觉得苏巍看不上自己,是孟子清的原因。 早些时候她就看出来了,苏巍喜欢的人是孟子清。 每次提起孟子清,他的眼神就温柔的快要滴出水来,每每到那个时候,她的心就给揣了铅块似的,沉的不行。 她是嫉妒孟子清,但她又羡慕孟子清。 前有苏巍哥哥这样好的人喜欢她,后又有国师大人那样天资卓越的人护着她。 她上辈子到底积了什么福气,让这些好男人都围着她转! 江盈盈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最后将责任一股脑的全堆在孟子清身上。 “你还是省省,记住我告诉你的话,有些人是你得罪不起的,你要知道你并不是一个人,你代表的是整个江家的脸面,作为江家的女儿,你要学会谨言慎行,千万不要丢了江家的脸!” “可是姑姑……” “行了行了,别给我整你那情情爱爱的一套了,就算你再喜欢苏巍又如何?人家都是要娶妻的人了,我们江家也不会把你嫁出去给人做妾,你还是安分些,不要再给你爹娘惹祸。” 说罢,不管江盈盈想说什么,江若梅都用话堵了她,让她心中好一阵憋屈。 但经过这次的事情,相信她也没有胆子再出去惹事。 至少能消停几日。 她这边算是消停了,孟子清那里可有的忙。 这眼下年关将至,她们要备的礼有点多,这孟家的亲戚不在少数,够孟子清好一阵忙的。 这些日子,她为了备礼可是忙的晕头转向的,把杨氏心疼坏了。 说着要帮她一帮,最后都被孟子清拒绝了。 杨氏家也有不少亲戚,不仅是她后家的,也有柳家的,她自己都忙不过来,哪里分得开心给孟子清帮忙? 所幸再有两日柳氏就回来了,孟子清的负担也能减轻不少。 晚饭后,孟子清和杨氏一起坐在火炉边上烤火,杨氏拿着针绣着花样,孟子清倚在躺椅中晃晃悠悠。 “舅母,都这个点儿了,舅舅怎么还没有回来?” 望了眼外面天色,孟子清有些担忧。 杨氏倒是一脸轻松:“你舅舅今日有些应酬,兴许要夜半才能回得来。” 她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倒让孟子清感到无比新奇。 “您就一点都不担心?” “不担心呀。”杨氏放下手中绣针,转过头来说:“你舅舅身边有离亭配的暗卫,这日日夜夜都保护着他呢,哪有什么可担心的,你这孩子就别瞎操心了啊。” “原来如此。” 听她解释后,孟子清才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 第七百四十章 念叨 放下绣针后,杨氏也没有心情在提针绣花了。 她将装绣品的篮子往旁边一丢,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满是打量。 孟子清被她看的莫名其妙,呼一下直起身子。 “舅母,您这是看什么呢?” 被她盯的发毛,孟子清尴尬问了一句。 杨氏笑着点了点头,一副满意的神色。 “清儿,再过不久你就要嫁出去了,我看你这身子养的极好,将来生养时必然不成问题。” 孟子清:“???” 这刚刚还提到柳相易的事情,怎么转眼就溜到生孩子方面去了? 她这舅母的思想也太跳跃了。 孟子清神色更为尴尬了:“舅母,这八字都还没一撇呢,您就想的这么长远了啊?” “你这丫头,尽说些胡话。”嗔了她一眼,杨氏说道:“什么八字都没一撇,你这婚事都定下了,八字早就写完了,还一撇没一撇的,瞎说些不吉利的话。” “舅母,您都把我绕晕了。” 这古代的人都关心子嗣的问题,杨氏也不例外。 她也就是多嘴提了这么一句,没想到孟子清反应这么大。 望着她尴尬的神色,杨氏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原来她家清丫头是害羞了。 她抿嘴笑了笑,说:“孩子啊,这生养的问题是每个女人都会经历的,等你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就会明白舅母的意思了。” 道理是这么个理,但孟子清还不打算去考虑那些个问题。 因为她没有来自上面的压力,这个压力,指的是公公婆婆。 莫离亭是孤儿,从小由师父抚养长大,他的师父又驾鹤西去了,他就更孤身一人了。 现在虽然有了国师府,但府里的人到底不是莫离亭血缘上的长辈。 因此,没人会在这个问题上多去纠结。 等以后燕之澜登了位,莫离亭的愿望也达成之后,他们指不定要去云游四海呢。 所以孩子这个问题,现在考虑的是真的太早了。 一则他们还没打算要孩子,二则她也还没有做好要当娘的准备。 而且孩子这种事情,是看缘分的,他什么时候来还不一定呢。 “舅母,咱们不提这事儿了啊,这都还没过门呢,您就想的这么长远了,再说离亭他有自己的大事要忙,我们都商量好了不会要孩子的,免得他在这事儿上分了心不说,还要遭暗中人惦记,我们也要为了孩子的安全着想不是,所以现在这些事情都太早了,等以后再说。” 看她严肃的神情,杨氏想了想,还真是这样。 柳相易一直跟着莫离亭忙活呢,他们没有压力是因为柳凤羽已经大了,她又有一身好本领傍身,没人能欺负到她的头上。 但是孟子清不一样,一来他们是众矢之的,要是真有了孩子,指不定孩子就成了他们的目标。 一想到那些腌臜手段,杨氏不由打了个冷颤。 “清儿不好意思啊,是舅母冒失了。” 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杨氏赶忙给孟子清道了歉。 孟子清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舅母是为了我们好,但是这种事情真的急不来,以后再说。” 毕竟未来的时间还长呢,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现在提这件事是真的早。 “嗯,以后再说。” 说完这件事,杨氏又想起了柳凤羽。 刚刚提起这事儿的时候,她就想到她了。 便说:“你凤羽姐走了好一段时间了,不知道她追到小王爷的大军没有,这孩子也真是的,都不知道给家里来个信儿。” 她说完这话,孟子清愣愣看了她一眼。 她觉得这个舅母的思维是真跳跃,刚刚还在说孩子的事情呢,现在又跳到柳凤羽身上了。 这话题间的转换是想转就转,让她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不过孟子清还是表示理解,毕竟杨氏是个宅在家的妇人,很多事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尤其是在她们这种亲近的人面前,更是不会注重仪态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这样挺好了,不会让她们感到压抑。 本来女人之间的圈子就那么点大,要是什么乐趣都给她们剥夺了,那她们可就真要抑郁了。 瞧着她无奈的神色,孟子清只好接话说:“凤羽姐是悄悄去的,肯定不能给家里寄信,要是被有心人发现了她的存在,给她招致灾祸,那并不是我们愿意看见的,所以,只要我们想着她念着她,只要她平安无事就行了。舅母,您也别太担心了,凤羽姐是个有福气的,她是不会有事的。” 柳凤羽确实是有福气之人。 经过这些年的相处,孟子清就知道柳凤羽是有好运之人。 若没有福气没有好运,她就不会平安活到现在,更不会上了战场还能平安无事的归来。 况且她家里还有这样疼爱她的父母,若说她没福气,谁又会相信呢? “唉。”杨氏叹了口气,话音有些哽咽。 “凤羽这丫头从小就没娇生惯养,大雪天的还在院子里练武呢,从小就惹人心疼,但她喜欢这件事,我们又不好阻止她,只能随她去了,谁能想到她会有今日的成就,凭着一介女儿身就上战场杀敌,还想着为我们柳家争光。” 似乎是回忆起柳凤羽小时候的事情,杨氏不自觉落下泪来。 她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 “但她从小就没怎么离开我们身边,即便出去办事情,最多几日就回来了,我们也从一开始的提心吊胆,到后来的习以为常,但她终究是个姑娘,很多时候我们都很担心她,不仅是担心她的安危,更担心她这样行走江湖会遭人非议。” “可她不在乎别人的眼光,还一直唠叨着说,大丈夫能行走四方,为什么女儿家就不行了?大丈夫能上战场杀敌,为什么女儿家都不行了?她从小就向往那些话本子里那些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军,立志要当个女将军,但她哪里知道,女将军哪里是那样容易做的。” “以前我总觉得她不切实际爱幻想,但经过这几次的事情后我明白了,我们凤羽是对的,她是好样的,我们不应该阻止她追逐自己的梦想,我们应该学会支持她,做她身后强有力的后盾,而不是挡在她身前的挡路碑。” 最后这句话,杨氏说的铿锵有力。 她能明白这些道理,孟子清也很欣慰,说明柳凤羽的努力没有白费。 之前杨氏因为柳凤羽的事情一直心有芥蒂,但她现在想开了,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她虽然念叨,但她字字句句都是为了柳凤羽好,为了柳凤羽着想。 有这样的娘亲,柳凤羽是真的幸福。 她挨到杨氏身边,挽着她手臂安慰道:“舅母,您能想开是最好不过了,凤羽姐要是知道您在背后这般支持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第七百四十一章 平静 “嗯。”杨氏用力点了点头,伸手抚摸着孟子清的头发,脸上也露出释怀的笑容。 “清儿,我想跟你说声谢谢。” 孟子清报以微笑时,杨氏望着她,认真的说道。 “舅母,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谢不谢的,您这样说,可是见外了。” 她知道杨氏说谢谢的意思,但她不喜欢家人之间谢来谢去的,所以故意板起脸,佯装微怒。 杨氏愣了愣,忽然笑了起来。 “是是是,是舅母错了,舅母不应该这样见外的。” 在和孟子清相处的这几年当中,杨氏早便将她当做了自己的亲女儿,柳凤羽有的疼爱她一分都不少有,还时常惹得柳凤羽吃醋,说孟子清才是她亲生的。 倒也是,聪明又懂事的孩子,谁不喜欢呢? 如今她对孟子清说谢谢,不是生分是什么?难怪孟子清要不高兴呢。 她认错态度良好,孟子清神色缓和了些,但还是故意问道:“以后舅母还要说这些生分的话吗?” “不说了不说了,以后再也不会说了。” “这样才对嘛!” 重新依偎在杨氏身旁,两人靠着火炉,享受这难得的温馨时刻。 其实杨氏根本就不需要对孟子清道谢。 柳凤羽做出的所有决定,都是柳凤羽自己的想法,她只是出了一点点力而已,根本不值一提。 若柳凤羽没有这样的愿望,她在蹦跶也没用啊。 再说了,她和柳凤羽是好姐妹,姐妹之间就应该相互帮衬,她觉得自己就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而已。 比起这些年柳凤羽帮自己的,她出的力根本微不足道。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她们两人的关系更加好了,友情也更为牢固。 看多了姐妹撕逼的故事,她很珍惜这些来之不易的感情。 不仅有柳凤羽的,还有罗佩佩的,以及姐姐孟萱儿的。 只要她们保持初心,她亦会以初心待之。 —— 许是近年关的缘故,这些日子的燕都城表现得十分风平浪静。 街头人们都忙着备过年需要用的东西,孟子清和杨氏也没闲着,两人像陀螺一般,忙的脚不沾地。 自那夜过后,莫离亭也没传来消息,整个人就跟人间蒸发一般,一点音信都没有。 不过孟子清并不担心,他有自保的能力,即便遇见什么事儿,他也会第一时间通知她,然后做好万全之策,尽可能为她想好退路,绝不会让她受到一点危险。 他从来就不曾让孟子清担心过。 虽是如此,但孟子清却有些想念他。 这年关越来越近,她就越想的紧。 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过年。 即使不知他是否回家过年,孟子清依旧准备了他的东西,正所谓有备无患。 孟萱儿的身子也越发稳定,柳氏交代她一些事情后,就回家来帮忙。 见孟子清和杨氏忙的不行,她是又心疼又自责,直说自己应当早些回来的。 她回来杨氏很高兴,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小事情,柳氏也接过孟子清手中的活计,等她去忙后,孟子清终于落下了清闲,只带着白鹭给两人打打下手。 在这些日子的紧急筹备中,孟子清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便是燕都的局势。 这越近年关,城中越显平静。 这份平静来的诡异,让孟子清徒生一种山雨欲来的压力。 难不成,莫离亭他们想在大年的时候做些什么不成? 也可能是他们早就准备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但这些都不是孟子清该去担心的,她每日日子过得舒坦,渐渐失去了那些该有的警惕和戒备。 所幸的是,这段时间并未出现幺蛾子,不然过年的好心情都会被破坏掉。 同时孟子清还得知了一件事,便是江若梅回到燕都的事情。 以往她与江家闹了矛盾,现在回归家中,便代表着她已经与江家冰释前嫌。 孟子清无心去管她的事情,毕竟江若梅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了。 这次江盈盈在背后煽风点火的宣扬她和江觅云的事情,她没去追究已经算对得起她了,若再让她抓住江家的把柄,她一定不会放过她们,只希望江盈盈能安分守己,不要在犯蠢。 最近她好好的呆在家中绣花写字,想来有着江若梅一份功劳。 她为的不仅仅是江盈盈,还有整个江家。 如果江盈盈再出来闯祸,那么丢的只会是他们江家的脸。 江若梅应该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帮着江母约束江盈盈,把她关在家中不让她出门。 这样也好,省的孟子清还要花心思去搭理她。 离大年三十还剩几日的时候,孟子清收到了一个惊喜。 刚从被窝中钻出来,就被柳氏拉着梳洗打扮,说有客人上门拜访,让她不要整日待在院子里。 孟子清还没来得及问是哪些客人,人就被柳氏推进了客厅。 望着屋中的一干人等,她整个人都清醒了,惊喜的不行。 冲最近的女子走过去,惊喜的说:“子荷姐,你什么时候来燕都的?” 来人正是清流镇的一干人等,不仅罗家一家人都来了,连几个小包子都一同来了。 孟子荷越发有成熟女人的韵味,她拉着孟子清的手,温和的笑道:“昨日便到了,我想着昨日就来看你的,但我娘说你们正在备年货,所以没有来叨扰你们,这不,休息一夜后,我们大清早的就来了,还带了你最爱吃的点心,就放在那里。” 指了指桌上那一堆吃食,大家都开怀笑了起来。 “可是清流镇的特产?” 她早便馋了清流镇的那些特产,但她没时间回去,所以搀着搀着也就忘了。 这回孟子荷他们来,给她带了这些东西,她高兴的都快跳起来。 “是啊,知道你爱吃,我娘还吩咐我多带一些,省的你吃不过瘾。” 这一说,把孟子清的脸都说红了,她尴尬说:“大婶儿也真是的,说的我好像很能吃似的。” 耳尖的罗大婶听到这一句,立马转过头来,笑道:“能吃是福嘛,你忘了小时候了?我蒸的包子你一口气能吃四个呢!” 被揭老底,孟子清脸更红了。 那段时间她才刚到这个世界,对吃的很执着。 罗大婶蒸的包子那是真好吃,皮薄肉多,一咬一口汁儿,她爱得不行。 如今好久没吃到,她也是馋得紧,立马走到罗大婶身旁,拉着她的手说。 “那您可有的累了,我最爱吃您蒸的包子,这回您来了,我就能吃到热乎的了,大婶儿,您可一定要做给我吃呀。” “看看,这就黏上了。”罗大婶哈哈哈笑了起来。 第七百四十二章 团聚 大家热情的打完招呼后,柳氏就引着女人们回到了后院闲聊,前院就留给那些大老爷们了。 大家都是吃了早饭来的,就孟子清起得晚,还没吃。 罗大婶早知她这性子,一番唠叨后让身后的丫鬟打开食盒,里面还有热乎的早饭。 “这临走的时候想起的,快吃,好久没尝到大婶儿的手艺了,给你垫垫肚子。” “就知道您对我最好。” 孟子清嘿嘿一笑,便走到桌前去吃饭去了。 “你们要来燕都,也不提前捎个信儿,这我们也好去接你们呀,这下好了,你们来了我才知道,真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柳氏嗔了罗大婶一眼,似有责备。 罗大婶不甚在意:“就是为了给你们一个惊喜,所以才故意未说,要是你们都知道了,那还叫什么惊喜呀!” 这近来大雪封路,她们也是提前了两月出门,为了照顾孩子和女人们,一路走走停停,费了好大功夫才赶来的,虽然舟车劳顿,但一到这里就感受到柳氏她们的热情,还有孟子清开心的笑脸,她们就感到十分满足了。 “你呀。”她都这样说了,柳氏还能说什么,故意叹了口气,心中满满的感动。 从以前她就一直受罗大婶家照顾,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她们这些年相处下来的感情,比那些几十年的亲戚都要深厚。而且她们之间是邻里的纯友谊,彼此不杂利益,很是难得。 如此患难见真情的情谊,也难怪孟子清要如此帮衬她们。 吃完饭,孟子清也凑了过来。 “娘,我们今天中午吃什么呀?” 有客人到访,自然要做最好吃的。 罗大婶等人也不算是客人,是家人,一家人之间虽然没有那么多讲究,但孟子清还是要拿出最好的招待她们。 谁让罗大婶最疼她了呢? 这份待遇,可是独一份。 “你这丫头,就知道吃,你罗大婶远道而来,你也不知道陪她说说话,满脑子都是吃的。” 柳氏嗔了她一眼,用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孟子清吐了吐舌头,根本不再怕的,她扭头看向罗大婶:“大婶,您有什么想吃的吗?” 罗大婶很配合的点了点头:“这年关将至,咱们包饺子吃可好?” 年年过年吃饺子,这燕都属于北方,吃饺子也算是过年的标识。 “当然好啊!我也许久未吃饺子了。” 孟子清顿时笑了起来,拉着罗大婶的手十分亲昵:“您真是我的知音呐。” 柳氏又瞪了她一眼:“我看不是你罗大婶想吃,是你这丫头馋嘴。” 如此欢喜的日子,孟子清自然不理会柳氏的抬杠,站起身就朝外走去。 “哎,子清你去哪儿呀?”见她要走,罗大婶不舍的呼唤道。 孟子清回过头来:“既然大家都想吃饺子,那我就亲自下厨给你们包饺子吃!” 她许久未下厨房,这番也是为了活动筋骨。 “那我来帮忙。” 罗大婶也是个闲不住的,虽然她们家已经很有钱了,但这些事情她还是不愿意丢开,谁让家里人都爱吃她做的饭呢,尤其是两个小孙子,整日缠着她做好吃的,为了这两个小心肝,罗大婶很是苦练了一番手艺,不管是什么菜都能做出一朵花来。 这不,孟子荷和两个小孙子就给她养的白白胖胖的,一看就知福气好。 孟子清算是发现了,在她身边的这些人都是好福气,就她是操劳的命。 “我也来帮忙。” 见罗大婶要去帮忙,孟子荷也不好闲着,当即就站起身来。 孟子清作为主人家,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当即阻止了她们。 “罗大婶,子荷姐,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我怎么好意思让你们帮忙呢?你们和我娘许久未见了,还是多和她说说话,我又不是一个人忙活,厨房里还有很多丫鬟婆子呢,一会儿你们就能吃上热乎的了。” 见她这样说,柳氏也赶紧帮腔:“是呀是呀,你们快些坐下。” 说着,就站起身来拉住罗大婶,将她带着坐下了。 柳氏搞定了罗大婶,孟子清也按着孟子荷坐下来,等她们不在说想要帮忙的话之后,孟子清这才离开。 如她所说,厨房里丫鬟婆子一大堆,根本不需要她们帮忙。 再说了,这柳府的厨娘们都被柳氏调教成了做菜的一把手,做出来的菜不说比得上罗大婶,但至少色香味俱全,不会给柳府丢人。 带着白鹭进了厨房,孟子清吩咐完事情后,撸起袖子就是干。 大家也聚在一起,和面的和面,搅馅儿的搅馅儿,忙的热火朝天。 不过两炷香的时间,热腾腾的饺子便出锅了。 当丫鬟们端着一盘一盘的饺子走出去,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的人们涌了上来,一人端一盘呼哧呼哧就吃了起来,谁都没有客气。 反正都是一家人,要是客气的话,就抢不到吃的了。 也亏得孟子清饺子包的够多,不然还不够他们吃的。 尤其罗柱吃的最多,他素来爱吃饺子,这一次一口气吃了六十个,可把自豪死了,看来她的厨艺有所提高嘛。 午饭大家就吃了饺子,但晚饭不能将就。 柳府的后花园早就开辟出来种了菜,这下倒不用去草市买菜了。 将要做的菜肴吩咐下去后,孟子清彻底从厨房抽身,重新回到后院,陪罗大婶等人说话。 下午,罗佩佩也来了,柳府更为热闹。 罗大婶许久未见罗佩佩,思念的紧,拉着她说了好半天的话,见她不在状态后,骂了一句丑丫头,放过了她。 得到解脱的罗佩佩赶紧奔向孟子清,和孟子荷一起去了孟子清的房间。 柳氏她们有话聊,孟子清等人也有话聊。 因为一辈人不同一辈人,大家聊的话题都不同。 进了孟子清的屋子,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开了,但话题最多的还是在孩子身上。 罗佩佩和孟子荷都有孩子,孟子清虽订了亲,但就现在来说,她还是一个孤家寡人,一无丈夫二无孩子的,根本插不上什么嘴,不过她们能聊得开心,孟子清听着也是开心的。 “咦,怎么不见凤羽?” 聊了片刻后,孟子荷忽然想起了柳凤羽。 “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暂时不在燕都,估计得过了年才会回来。” 孟子清自然没说柳凤羽去干了什么,只说她有事要做。 毕竟参军这种事情,少一个人知道,柳凤羽就多一分安全。 并非她不信任孟子荷,只是她怕隔墙有耳,被那有心人听了去,那带来的灾难可是无法想象的。 “原来如此,那就等她回来后,再找她叙旧。” 第七百四十三章 又到除夕 既知柳凤羽有事,孟子荷也不在多问,想了想,她又问起一位故人。 “那位似霜姐姐呢,怎么也没见着她?” 似霜她仅有几面之缘,不过她的气度却是让她折服的。 孟子荷很喜欢和这样有气质的人相处,仿佛这样就能增长自己的气质。 突然问起似霜,罗佩佩面容有些尴尬,孟子清倒是神色如常。 似霜大婚之事,旁人或许不知,但罗佩佩却是知道的。 一开始她恨生气,觉得似霜背叛了孟子清,背叛了她们之间的友谊。 但时间一长,她的气愤也慢慢淡了下来。 人各有志,也有自己的路要走,既然似霜选择了这条路,就希望她不要后悔才是。 虽然不愿提及似霜的事情,但既然孟子荷问起了,孟子清也不好不作答。 她笑了笑,便说:“似霜姐姐前些日子成婚了,作为新嫁妇,她得留在家中伺候公婆,不便出门。” 话里话外,保足了似霜颜面。 姐妹一场,她并不想太多人知道似霜的事情。 “才多久不见,似霜姑娘竟然成亲了,真是令人意外。” 在孟子荷看来,似霜这样清冷的女子应该不会有与之匹配的男子,因此突然传来成婚的喜讯,确实挺让人意外的,至少让孟子荷感到意外。 “女人到了年纪总是要嫁人的,只是时间早点或晚点罢了,似霜姐姐能得此良配,我也替她感到高兴,只希望她日后万事顺遂,将日子过得和和美美便好。” 这番发自内心的祝愿,似霜是永远不会知道了。 孟子荷点了点头:“似霜姑娘成婚时我们并不在燕都,现下知道了,需不需要送些礼,以表我们对她的祝愿呀?” “用不着送礼,她嫁的门第比我们高了不知多少倍,兴许咱们送的礼,她还瞧不上呢。” 听见孟子荷说要送礼,罗佩佩第一个不乐意,夹枪带棒的说了一通。 “佩佩此话何意,怎感觉你和似霜姑娘有过节似的?” 在孟子荷疑惑的注视下,罗佩佩暗戳戳的瞥了孟子清一眼,见她没有要说的意思,她也歇了要揭穿似霜面孔的心思,尴尬笑了笑后,说:“哎呀,我和她哪会有什么过节,就是……额,我的意思是,似霜她嫁的是大户人家,什么都不缺,只要我们祝福带到就好了,不需要送礼的,上次我去送礼,她都没收呢。” 当然,这句话是骗孟子荷的。 她哪有心思去给似霜送礼,她巴不得离她远远的,再也不要见到她才好。 而且这样说,也歇了孟子荷要送礼的心思,便也不在提送礼的事情。 “这样啊,那我就祝愿似霜姑娘与她夫君白头偕老,早生贵子了,子清,我没有机会当面对她说,你以后若是见着似霜姑娘了,一定要将我的祝福带到哦。” “一定一定。” 孟子清含糊的应下了,从始至终神色如常,一点变化都没有。 这份定力,让罗佩佩叹为观止。 看来,她还是太过急躁,以后一定要改掉这个爱生气的臭毛病。 好歹她也是大家夫人了,整日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 虽然婆婆和夫君都没有说过她,但她心中总觉得不好,所以一直在自律。 幸好,她现在也变得沉稳许多,并不像以前那般冒失。 姐妹几个聊了一下午的私密话,很快就熬到了晚宴时间。 众人坐在一起推杯换盏,很是热情高涨。 饭后,罗大婶等人抱着睡着的几个小包子就要告辞离去,孟子清一路将其送到大门口,直到她们上了马车都还依依不舍。 “你看,清丫头还舍不得我们走呢。” 见她依依不舍的神色,罗大婶打趣了一句,直把众人笑的人仰马翻。 孟子清也觉得脸臊得慌,忙说:“这不是许久未见着您了吗,当然舍不得你们走呀,恨不得留你们在家中过夜呢。” “以后我们都住在燕都城了,你想什么时候见都成!” 罗大婶是个爽利性子,当即就哄起孟子清来。 孟子清有些讶异:“那你们不回清流镇了吗?” 毕竟清流镇才修建了宅子,正是住人的好时候,这冷不丁的众人都跑了,那院子还不得生蛛网啊。 而且孟子清挺喜欢清流镇的,乡下地方连风都是自由的,没有燕都城这么多束缚。 “回呀,等你大婚后,我们才回去。” 原来她们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参加她的婚礼。 孟子清满心感动,用力点了点头:“那到时候我陪你们一起回去,我也想回家去看看。” “好嘞好嘞。”怕惹她落泪,罗大婶忙不迭是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毕竟每个要出嫁的女儿,都会舍不得离开家中。 当初罗佩佩出嫁时,还拉着罗大婶说了一宿的话,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差点悔婚了都。 “那你们慢些走,白日里才下过雪,路上滑着呢。” “嗯,我们会注意的,子清你快些回去,外面风大,小心冻着了。” 孟子荷探出头来,催促孟子清进屋。 “对了,明儿早点过来玩,我会蒸好你最爱吃的包子等你的。” 她刚说完,罗大婶又添了一句,得到孟子清得到答应后,这才放下车帘,马车缓缓离开。 等马车消失在街角,再也看不见了,孟子清才跟着柳氏一起回了院子。 这几日,是孟子清这些日子以来过得最为舒心的日子了。 她也不着家,整日往罗大婶家跑,吃吃喝喝不说,还拿了好些点心回家,把柳氏无语的直翻白眼,说她一点都不像是她生的,倒像是罗大婶生的,尽和罗大婶亲了。 孟子清知道她娘这是吃醋了,好一番撒娇才哄得她服服帖帖。 在吃吃喝喝撒撒娇中,除夕夜来了。 白日里忙完繁琐的祭祖,柳氏等人都累得直不起腰,孟子清贴心的给她做按摩。 吃过年夜饭,大家就围在一起聊家常守岁。 柳府不兴请戏班子来表演,毕竟柳月卿素来节省,请戏班子被他称为奢侈浪费。 几个舅舅舅母也都到齐了,还有大大小小很多兄弟姐妹。 孩子们井然有序的给两位老人拜年,嘴里说着吉祥话,说完就得一个丰厚的红包。 得了红包,孩子们高兴的不得了,围着自己爹娘嬉笑,乐得不行。 孟子清也得了红包,不仅有两位老人给的,还有几个舅舅舅母给的,她捧着厚厚一叠红包,总有一种一夜暴富的错觉。 当然,来而不往非礼也。 她也给比她小的孩子准备了红包,惹得小孩们将她团团围住,吉祥话说的她眼睛都笑弯了。 “好了好了,都有都有。” “谢谢清表姐!” “……” 一溜的道谢声听在耳朵里,孟子清感觉十分幸福。 果然,要这样年味十足的年,才叫过年嘛! 第七百四十四章 过年 除夕之后就迎来初一,昨夜守岁熬得太晚,孟子清起的晚了些。 等她醒过来,家中就剩些女人们在忙碌。 柳相易等人在朝为官,初一要进宫和皇帝一起庆祝,这应该是每个古代都有的习俗了。 孟子清早便知道这件事,所以不甚在意。 柳氏一早就去了王府陪伴孟萱儿,今日百官朝贺,睿王也去了宫中,柳氏担心王府那些下人照顾不好孟萱儿,所以一早就过去了,还带了许多安胎的补品。 孟子清也由着她去,只要她喜欢,怎样都好。 这一日,她就留在家中和姜氏等人作伴,偶尔帮杨氏打理家务,帮柳月卿开辟新的菜园子。 不知不觉中,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次日一早,杨氏等人都回娘家去了,大年初二正是走亲访友的好时候,她们难得回一次娘家,此次回去肯定要和家人好好团聚。 柳氏的娘家就是柳府,她也没在孟萱儿那里呆着,昨夜就赶了回来。 因为孟萱儿也要回她名义上的娘家去探望,她怀身大肚的,燕铭轩担心她,一路小心照料着,那腻歪劲儿简直羡煞旁人。 自从他和孟萱儿有了肌肤之亲后,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般,勾栏酒肆也不去了,打马逗趣也不去了,整日就待在家中照顾孟萱儿,除了皇帝有要事喊他他会出门之外,其余时间谁喊都不能将他喊出门,十足十的好男人。 不过也是,孟萱儿怀着他的孩子,那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要是都不重视,那他这个人基本也就废了。 孟子清没有娘家可回,就只有待在家中,和柳氏作伴。 姜氏拉着柳氏的手说了好些母女间的关切话,孟子清听的昏昏欲睡,被柳氏敲了一下脑门。 “你这丫头,你外祖母说话呢,一点礼貌都没有。” “对不住对不住,我走神儿了。” 嘻嘻一笑后,孟子清挽着姜氏的手道歉。 姜氏素来疼爱孟子清,自然不会和她计较,只是拿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许久未见我们清儿,倒是越发的漂亮了。” “您也别太夸她了,这丫头自从不做生意后,越发的娇惯了。” 虽然被柳氏拆了台,但孟子清一点也不生气,还笑眯眯的回复说:“因为有娘的孩子是块宝呀,有您疼着我,我以后会越发娇惯的。” “诺,这还怪上我了。” 听着柳氏气呼呼的抱怨,祖孙俩笑成了一团。 以前在外闯荡,孟子清很少回家,好不容易能放下那些生意修生养息,柳氏怎会让她去干活? 她最是心疼这个早熟的女儿,家里的一切都是她在操持。 若没有她撑起这个家,她们估计还在长河村,还在那间破屋子里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她这个闺女,向来让人心疼。 她嘴上说着不饶人的话,其实心里对她疼得紧,生怕她吃亏,生怕她辛苦。 这前前后后的纠结,她也渐渐变成了现在这副爱怼她的性子。 不过听着孟子清撒娇的话,她心里还是甜蜜蜜的,这女儿总算没白疼。 “你呀,也别总是说子清,她这丫头一直以来过得不容易,为了撑起那个家,她付出了多少努力,一直辛苦的在外面打拼。寻常人家像她这样大的,还待在家中读书写字争衣裳呢,哪里会有她这般懂事和能干?便是那些男子,也比不上我们子清分毫!” “娘您说的是,是我们拖累了她。” 说起这话,柳氏心中又难免酸溜溜的。 她看着孟子清,后者冲她扬起一个微笑,让她心中越发的不是滋味。 以前是她太过包子,不然怎会让孩子们跟着一起受苦? 想起以前窝囊的自己,柳氏又忍不住自责起来。 “娘,您都说的什么话呀,啥叫你们拖累我?咱们是一家人,难道不应该齐心协力将日子过好吗?以后可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我听了会不高兴。” 姜氏爱夸赞自己,什么好话都会在她跟前说。 面对柳氏怼自己的时候,姜氏也是一边倒的帮着她。 孟子清很享受这样的疼爱,但她却不愿意见到柳氏因此而自责。 本来她们就是一家人,都在一条船上,哪里会有拖累一词? 她故意板起脸,佯装自己很不高兴,严肃的面孔也让柳氏重新摆正心态。 “是是是,娘说错了,以后娘再也不说这话了。” 赶忙认错后,她才重新绽放微笑:“这样才对嘛!”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姜氏忽然问道:“今年之涧怎么没回来过年呀,衙门事务太繁重了吗?” 言语间尽是心疼和关切。 孟子清和柳氏对视一眼,孟子清说:“之涧他才外放做官,自然要将他的管辖区治理好,这样才不会让别人说闲话。要是第一年就赶着回燕都了,那些背地里的人抓住了他的把柄,肯定不会放过他。” “是啊娘,您就不要担心了,之涧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他会知道照顾好自己的,前几日他还寄了信回来,说那边一切都好,让我们不要惦念,还让您和爹保重身体,不要太过操劳。” “之涧这孩子,就是懂事。” 得了解释,姜氏也落下了心中巨石,长长松了口气。 “那小之初呢?怎么也没回来呀?” 这个不需孟子清解释,柳氏自然而然的接嘴回了。 “之初这孩子贪玩着呢,估计要晚上才能到,到时候您就能看见他了。” “这样啊。”姜氏一听之初晚上要回来,顿时高兴起来:“那快去准备准备,晚上多做点之初爱吃的菜,给他补补身子,他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可不能给他饿着了。” “好。” 柳氏欣然应下。 之后的话语都围绕在各个孙女孙子之间,柳氏和孟子清对她的每一个问题都认真回复,把老太太哄得可开心了。 以往过年都是热热闹闹的,今年虽然也热闹,但孟子清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今年相比往年,显得有些冷清。 可能是几个重要的人都不在,让她觉得不够团圆的缘故。 从姜氏房里出来后,她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早早歇下,没有功夫再去理会其他人。 躺在床上,她磨蹭着莫离亭那块兰草佩,眼眸中尽是温柔思念。 这大过年的,也不知他在何处,有没有像她一样在想他呢? 想着想着,孟子清侧过身,渐渐入睡。 第七百四十五章 正月元宵 新年,从初一到十五都是忙碌的。 孟子清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感觉还没过几天呢,就迎来了年尾元宵节。 元宵节,燕都城中有灯会。 一想到很快就能出去透气,孟子清心情有些雀跃。 这半月大鱼大肉吃多了,柳氏又以新嫁娘要待在家中的借口约束她不让她出门,可把她好一顿闷。 而且又闷又吃的,她身上的肉又增多了不少,看起来都没有往日里苗条。 看她脸都圆了一圈,姜氏还可呵呵的夸她福气好,直夸得孟子清欲哭无泪。 这样的福气,她不要行不行啊。 因为胖,之前的衣服都穿不进去了,只好又做了一些新衣服。 但并没有做多少,因为孟子清不会一直保持这个胖身材。 她想着,等元宵之后她就要开始减肥了,不求瘦到皮包骨,只求能瘦回先前的样子。 她是要成亲的人了,若不瘦下去,她穿上嫁衣得丑成啥样? 她可不想自己一辈子最重要的一日被烫上胖子的烙印。 晚饭后,孟子清就带着白鹭出了门。 元宵花灯会,四处张灯结彩,热闹喧嚣。 即便下着雪天气冷,也挡不住众人要赏花灯的热情。 花灯还是和以前一样,文人墨客吟诗作画,还有赏灯,猜灯谜,以及各种商贩兜售小商品。 才出来一会儿,白鹭和孟子清的手中都多了好几样吃食,两人一路走一路吃,毫不顾忌形象。 白鹭也是一个隐形的吃货,平时见着吃的不多,谁知道这种时候却大包小包囤零食! 比如,孟子清手中的零嘴儿大多都是给她买的。 逛了一路,孟子清越发没劲。 这花灯会每年都一个样,逛久了也就没兴趣了,没有最开始的兴奋。 她还记得上次和罗佩佩逛花灯会的时候,两人守着楚玉楼猜灯谜的场景,那会儿是真觉得好玩。 也不知道罗佩佩出来没有,没有她在旁边叽叽喳喳的,还真有些不习惯。 “夫人,您看那是谁。” 正当她沉思时,耳边响起白鹭的声音。 “嗯?”孟子清回过神来,抬起头顺着白鹭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她此刻最想看见的人。 “佩佩!”她惊喜的叫出声,不过那边的罗佩佩并未听见。 见她继续朝前走,孟子清赶忙拉着白鹭追上去。 罗佩佩是个喜欢凑热闹的姑娘,像花灯会这样热闹的场面,她是一定不会错过的。 孟子清还是低估她了,以为她生了孩子就会有所收敛,没想到还和以前一样。 很快,她们追上了罗佩佩。 打过招呼后,罗佩佩也惊喜的说:“子清你也来啦!我还以为你出不来呢,所以我都没敢去叫你。” “你呀,真不够朋友!” 嗔了她一眼,孟子清看向她旁边,笑着问好:“子荷姐也来啦!” 孟子荷点了点头:“是啊,佩佩说一个人逛着无聊,所以就拉我来作伴了。” “孩子们呢?”问这话时,孟子清还朝两人身后望了望。 “都在家呢,一是天气冷,而是街上拍花子的多,她们年纪小,就未带她们出来。” 这个解释倒也合理,孟子清笑了笑,打趣道:“这样正好,我们可以过过欢乐的时光,不用为了孩子东奔西走的。” 一说这话,罗佩佩立马接嘴,愤愤不平的说。 “就是就是,自从有了孩子之后,我哪里都不能去了,天天在家带孩子,带的我是腰酸背痛的,而且一出门不带着她们,那家伙嗷嗷的,难为我是有苦不能言,只能往肚里咽。” “你这怨气有点重呀。” 孟子清坏笑起来,逗得罗佩佩翻了好几个白眼。 “你现在没有孩子,所以不知道我们当娘的苦,等你有孩子了,你就知道我们的痛苦了!我们出来时,嫂子家的两个臭小子都闹着非要跟出来,要不是我娘哄着他们,估计现在还在闹腾呢,唉,真是有了孩子之后一点自由的时间都没有了。” 这仿佛是天下所有宝妈的心声,孟子清不知道她们的辛苦,也不好多说什么,尴尬的笑了起来。 聊了一会儿,三人结群朝前走去。 和她们在一起,有人唠嗑着,就算这无趣的花灯会都变得有趣起来。 罗佩佩以前是个大家闺秀一样的姑娘,温柔娴静,不知何时起,变得这样咋咋呼呼没心没肺,一点都没有身为掌家夫人的自觉。 这样也好,没心没肺的人活着没有那样累。 孟子清最希望看见的,就是她们开心的过完一辈子,而不是被生活所累,被家庭所累。 能像这样也挺好了,有人照顾着孩子,她们能有自己的时间逛逛街,走走亲戚,和好姐妹一起聊天说笑。 不知等她嫁人后,日子会否和她们一样开心快乐? 可能是要成亲的缘故,越临近日子,她就越是担忧。 “子清你在想什么?” 看到孟子清走神了,罗佩佩喊了两声才把她喊回神来。 “没什么。” 孟子清摇摇头,没有多言。 “既然没什么,那我们去猜灯谜!” 拉住她的手臂,罗佩佩指向前面。 元宵节摆摊的人很多,猜灯谜的地儿也很多,只是彩头不一样而已。 “还猜啊?”孟子清一脸无奈。 “当然猜了!”罗佩佩肯定的点了点头:“出来逛灯会,不猜灯谜怎么行?过节嘛,就要有个过节的样子!” 说着,就拉着两人往前去,来到彩头最多的一个摊子面前。 “那好,你就给我说你看中什么彩头,我帮你猜!” 既然罗佩佩都这样说了,孟子清自然不会推辞。 她很豪气的一指那些彩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罗佩佩知道她猜灯谜厉害,当即就点了好几个她喜欢的彩头,有灯笼,有簪子,还有手镯。 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但能赢到就说明有本事,凭本事占个便宜也是开心的。 那些字谜都很简单,孟子清一猜就猜准了。 罗佩佩拿到奖励,开心的都快跳起来。 她怂恿孟子荷也去选自己喜欢的,反正孟子清能猜中,白捡一些心仪的东西,何乐而不为? 孟子荷很是拘束:“这样真的好吗?” “嫂子,你不要跟子清客气,快看看你喜欢什么,子清都能赢来的,她可厉害了。” “你这样夸我我是挺高兴的,但会不会夸得太过了,你这样我会骄傲的。” “你不会的,哈哈哈。” 姐妹三人笑成一团。 第七百四十六章 碰见孟青青 猜字谜的结果自然是满载而归,罗佩佩和孟子荷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连白鹭这丫头都提着一盏灯笼,脸上洋溢着开心。 猜完字谜,罗佩佩又提出要去神仙居吃饭,几人都没什么意见,欣然应允。 在去神仙居的途中,沿路有卖新奇玩意儿的摊子,罗佩佩和孟子荷都会凑上去,给自家孩子买上一些。 每次她们停下来买东西,孟子清都觉得不耐烦,耐心的站在一旁等候。 一路走走停停,花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走到神仙居。 如今神仙居已经不是孟子清的产业,由燕之澜接手后,生意不衰反盛,真正达到了日进斗金的地步。 这也是孟子清最佩服燕之澜的地方。 “待会儿一定要大吃大喝一顿,咱们已经很久没像现在这样聚过了。” “好。” 罗佩佩和孟子荷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在前面,孟子清和白鹭后而居上。 还没进店门,罗佩佩转过头来说:“子清,你想吃什么呀?” 说着,对孟子清狂眨眼睛,狂抛媚眼。 孟子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得了,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你每次问我都不是真心问我的,你就是想宰我一顿!” 每次吃饭,罗佩佩状若抠门,都由孟子清付钱。 其实这不过是她们姐妹间的相处方式,孟子清每次都是花小钱,罗佩佩每次给她送的礼物,哪样不是价值连城之物? 收到她的白眼,罗佩佩嘿嘿一笑:“知我者,莫过于子清也!” “好了快进去,不要堵在门口了,后面还有许多人呢。” 一边催促罗佩佩往前走,一边向身后要进门的人让道。 好不容易进入神仙居,白鹭便将她拉到一边,附在耳边小声报告。 “夫人,那边有个姑娘一直往您这边看呢。” 有个姑娘? 孟子清愣了愣,随即朝白鹭视线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名女子,正有意无意的朝这边张望。 那女子孟子清并不识得,可她身边的小姑娘孟子清却认识。 不过,在看到那小姑娘的瞬间,孟子清也由此猜测到了那名女子的身份。 想来,那应该就是苏巍的未婚妻,孟娇娇的姐姐孟青青了。 孟子清并没有理会两人,眼见罗佩佩已经上了楼,她假意没发现孟青青,和白鹭一起跟了上去。 进到包间后,罗佩佩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点了许多菜,向来节省的孟子荷赶忙劝阻:“佩佩,咱们就几个人,吃不了那么多了,不要浪费。” “没关系,吃不了咱们可以打包了带回去,我家那两个小不点早就馋了神仙居的点心,以往来此吃饭时每每都要带些回去,这许久未来了,她们也念得紧,这次正好有机会给他们带点回去。” 得了她的解释,孟子荷也赞同的点头。 “也好,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一会儿也给飞云和飞鸿带些点心回去,他们还没吃过神仙居的点心呢,一会儿吃到了必然会很欢喜。” “嗯嗯,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于是两个宝妈就开始为给孩子带点心的事情讨论起来,完全忽略了旁边坐着的孟子清。 对此,孟子清只表示欲哭无泪,谁让她没娃呢! 一边,还没上楼的孟青青等人站在大堂里,像是在等什么人。 孟娇娇见自己姐姐望着楼梯的方向出神,便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一边挥一边问:“姐你在看什么呢?看的这样认真。” 回过神的孟青青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看到一个很熟悉的人而已。” “很熟悉的人?是谁呀?” 孟娇娇很配合的寻找孟青青说的那个很熟悉的人,但看了一圈下来,并没有发现谁很熟悉。 “我也不知道是谁,就是觉得很熟悉,兴许是我看错了。” 孟青青收回目光,不再看向楼梯,而是转过头望向店门口。 孟娇娇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见孟青青看着门外,便有些抱怨的说:“苏巍哥哥怎么还不来,我们都等了半天了,他不会不来了?” “应当不会的,咱们都和他约好了,他不是那等不守信之人,兴许是在路上耽搁了。” “也是,苏巍哥哥最讲信用了。” 话音刚落,苏巍就从门外跨了进来,孟青青姐妹两的目光都亮了起来。 孟娇娇赶忙迎上前去,撒娇道:“苏巍哥哥你怎么才来呀,我和姐姐都等了你好半天了,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苏巍报以温润一笑,温声答了一句“怎么会”之后,便几步跨到孟青青身旁,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笑着问道:“外面路滑,人很多,马车堵在了巷子口半晌都出不来,我下了车就往这边走,耽搁了些许时间,真是抱歉。” 他这样温润的人,孟青青怎忍责备他,自然笑着回应:“雪天路滑自当小心些,你穿的这般单薄,小心着了凉。” “无妨。”苏巍执起她的手,又笑着问:“你和娇娇一定等许久了,都怨我,若我早些出门便不会如此了。” 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终于惹怒了孟娇娇这个单身狗,她强行凑到两人中间,不满的说道。 “苏巍哥哥,姐姐,你们还要腻歪到什么时候啊?咱们还要不要吃饭啦!” “你这丫头,就知道吃。” “咱们出来不就是为了吃饭吗?”孟娇娇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再说了,咱们可是偷偷出来了,吃过饭后要赶紧回家去的,要是让爹娘知道我们出来和苏巍哥哥‘私会’,一定会骂死我们的。” 私会两个字,孟娇娇说的很小声。 孟青青心领神会,却又不愿太早回家,只温情的看向苏巍:“苏大哥,一会儿且要烦你送我们回去了。” “这是自然。” 作为孟青青的未婚夫,苏巍自然愿意做这个护花使者。 不仅为了孟青青的名声着想,他也不愿意孟青青再回去的路途中发生什么危险。 毕竟两个姑娘家,又是大晚上的,这样出来又回去的,难免耐人寻味。 “那我们现在可以吃饭了吗?我都饿死了!为了出来吃这顿饭,我晚饭都没有好好吃呢。” 孟娇娇的声音一响起,就给两人之间增加了无限趣味。 不过同时也提醒了两人,下次再出门约会,绝对不要带上这样一个电灯泡。 不然约会都没有清净的,太尴尬了! 第七百四十七章 坦白 三人要了一个楼上的包间,正好就在孟子清等人的隔壁。 刚到包间门前,孟青青就看见白鹭从旁边的包间里出来,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她刚刚就看见这姑娘跟在孟子清身边,想来是她的贴身丫鬟。 如今这丫鬟从那包间里出来,不正说明了,孟子清在那包间里吗? 苏巍和孟娇娇都察觉到孟青青的不对劲,孟娇娇拉了拉孟青青的手,问:“姐姐,你怎么了?” “我……我……” 孟青青不好开口,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他们的对话声落在白鹭耳中,顺着声音看了过来,顿时愣了愣。 苏巍她是认识的,见苏巍在此,她扭头看了眼包间,神色平淡。 既然孟子清是国师夫人,那就和苏巍没有什么干系了,她也不必要尴尬,当即大大方方的走上前去打了声招呼。 “苏公子,你也来吃饭啊。” 苏巍也看见了白鹭,以他的聪明才智,不可能猜不到孟子清就在此处。 本来他还犹豫要不要打个招呼,见白鹭主动上前,他立马接了话:“原来是白鹭姑娘,今日闲着无事,带家眷至此尝尝神仙居新出的菜色。” “原来如此。”白鹭点了点头,并没有要多聊的意思,行了一礼后,错开他们朝前走去,去楼下催菜去了。 等人走后,苏巍神色如常的带着姐妹两进入包间,只是有些神游天外。 点完菜,孟娇娇凑到孟青青旁边,小声的问:“姐,刚刚那个叫白鹭的姐姐,就是国师夫人身边的丫鬟,功夫可厉害了,上次我得罪了国师夫人,就是她把我扔进小黑屋的,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被她灭口了呢。” “是国师夫人身边的吗?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她们两人的对话声压得很低,苏巍只以为她们再聊私密的事情,并未往深处想。 “我当然没有看错啊,那就是国师夫人身边的,咦,这位姐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兴许,是国师夫人也在这里用餐。” “哦哦。”孟娇娇懵懵的应了句,等她反应过来后,顿时瞪大了眼睛。 孟青青示意她不要乱说话,她就捂着嘴巴,一副不敢多言的样子。 她心里是畏惧孟子清的。 自从上次得罪她后,她虽然也道了歉,但心中对孟子清依然畏惧。 此时听闻她也在这里吃饭,她一颗心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生怕自己又做错什么事情得罪孟子清。 她这样的表现,完全是出于心虚。 若她以前不那么嚣张跋扈的去针对孟子清,兴许现在根本就不会怕她。 “姐,那咱们快些吃了回去,一直待在这里,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别瞎说。”孟青青叹了口气,小声安慰道:“你就不要去想这件事了,多和苏大哥聊聊天。” “好。”孟娇娇苦着脸答应了。 …… “夫人,您猜我刚才遇见了谁?” 催菜回来的白鹭来到孟子清身边,凑到她耳边小声说话。 孟子清扭过头,一脸疑惑:“谁?” “苏公子。”白鹭不敢有所隐瞒,便将刚才出门去遇到苏巍,然后苏巍还在她们隔壁吃饭的事情说了出来,其中她还提到了孟青青姐妹两,算是给孟子清打个信号。 了然后,孟子清摇了摇头:“不用太紧张,苏大哥和我是好朋友,他们吃他们的,我们吃我们的,不用在意。” “是。” 至于孟青青两姐妹,那就更加不用在意了。 她和她们素无交集,完全就是陌生人,根本就不需要去了解她们。 如果不是因为孟青青是苏巍的未婚妻,孟子清根本不会记住她们的名字,更不用说去知道这个人了。 只要她们安分守己不惹事,孟子清也不会闲到要主动去招惹她们。 这件事情就如同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 正当她们其乐融融的吃饭时,隔壁的人却在聊着关于她的事情。 两姐妹私聊结束后,孟娇娇便挑起话头和苏巍攀谈。 自始自终,孟青青都规规矩矩,一副知书达理的姿态。 这并非她装出来的,而是从小到大的习惯。 孟父孟母就是这样培养她的,称一句温柔娴静不为过。 她安静的吃着菜,期间时不时抬起头偷看苏巍一眼,十足的女儿家羞态。 这种时候,她有些羡慕妹妹孟娇娇,能毫无顾忌的和苏巍说话。 但她这辈子都做不到那样,她就不是那样的性子。 默默吃菜时,孟娇娇问起了关于孟子清的事情,她愣了片刻,回过神来时既不插话也不表态,就坐在一旁静静的听。 她对孟子清知之甚少,也想通过苏巍娶了解一下这个人。 更多的是,她想知道孟子清在苏巍心中占有什么地位。 她并不相信那些外人所传的谣言,只想听苏巍亲口说出来的。 那些人传的再厉害,有苏巍本人说的真实? 当然没有。 “苏巍哥哥,那位国师夫人是怎样的一个人呀?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可以和我说说吗?” 话音一落,苏巍条件反射的看了孟青青一眼。 见她安静没有表态,便在心中叹了口气。 想来,她也听见了那些胡言乱语的话,心中有些闷气。 不然也不会纵容孟娇娇在席间谈论这种事情。 若不将这事解释清楚,她心中必然有疙瘩。 未免给她造成心结,苏巍决定将这件事坦白,两人既然要在一起过一辈子,就不应该彼此藏着掩着,给对方增加麻烦和负担。 他向来是坦荡君子,自是不会任凭别人胡乱猜忌他。 笑了笑,苏巍答道:“她是个很聪明很善良的女子,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还是个乡下丫头,面黄肌瘦,身上的衣裳补了又补,很是狼狈的样子。但即便如此,我还是一眼就被她吸引,因为她自信精明的言语,也因为那双干净透彻,却带着一股子老谋深算的眼眸,她就像一只狐狸,冷不丁的闯入我的世界,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细细的讲述和孟子清之间的一点一滴,从刚开始的欣赏,到后来的心动,事无巨细。 那些相处的日子,就像一幅画缓缓摊开,他永远也无法忘记。 这都是他最珍贵的回忆,也将是他以后最美好的初心。 在他温柔的回忆中,两姐妹都听得愣了神,跟着他一起去了解孟子清这个人,也了解他们纯真又美好的过往。 苏巍说,如果不曾遇见她,他便不会有现在的自己。 如果不曾遇见她,那将是他这辈子的遗憾。 因为遇见,所以珍惜,他不想抱憾终生,但最终,还是会抱憾终生。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 第七百四十八章 表明心迹 “这样美好的她,值得这世上最好的男子,所以她该是他的,是我配不上她。” 笑着说完这句话,苏巍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而他话语中的那个他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听完他的叙述,孟娇娇不经感慨:“原来国师夫人是这样一个坚强的女子,是我误会她了,我真为我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耻,姐姐,以后我再也不莽撞了,我会好好听爹娘的话,努力做一个像国师夫人这样的女子。” 直到此刻,她才深切的认知到自己的错误。 孟青青欣慰的笑了起来:“你能这样想,爹和娘一定会很高兴。” 说完,她目光落在苏巍身上,又说:“她真是一个奇女子,坚强又努力,冷静又果敢,是我们的楷模,我们都应当像她学习,她就像一个榜样,值得我们朝着她的方向去努力。” 若不是听苏巍讲述了孟子清创业的历程,孟青青这辈子都无法想象,一个女子也能经商,也能做到这个地步。 她从小就养在家中,娇生惯养的,哪里吃过那些苦? 况且她还经历过毁容,经历过绑架和低谷。 她这辈子都不会有她这番经历,就算有,也做不到她那般冷静自若,从困境中浴火重生。 苏巍会心仪她,是必然的结果。 这样充满魅力的女子,谁不心仪呢? 如果她是男儿身,她也会爱上她,甘愿陪伴在她身侧,做她永远的护花使者。 当一个人比你优秀,你或许会嫉妒。 但当一个人跨越了优秀,直接莅临传奇的档次,你就会发现根本嫉妒不起来。 不仅不会嫉妒,反而还会崇拜,以她为楷模,朝她学习。 此时此刻,孟青青就是这样的心态。 “所以青青,我和她没有什么,你以后不要在相信那些谣言,知道吗?” “我知道了苏大哥,我不会的,她是个好姑娘,我们不能用那样龌龊的目光去看待她,一直以来是我错了,对不起。” 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便是常态。 以前她也很担心,若是以后嫁了人,家里有个几房小妾的争宠,她该怎么办? 她是个温吞的女子,不愿做那些腌臜之事,心里想的都是,若以后真遇见这样的事情,那她就忍气吞声的过下去罢了。 可她忘了,世间女子,哪个愿意忍得了? 哪个愿意与别的女子平分自己的相公,和别的女人去争宠呢? 至少她是不愿的。 一直到苏巍提亲前,她都是这种忐忑的心理。 苏巍提亲那日,他说此生只待她一人,绝不纳妾,她感动的要死,觉得自己找到了真命天子。 后来听了几耳朵闲言碎语,她又不淡定了,整日的担心自己会不会比不过他心仪之人。 直到今日,她终于明白,她所有担心的一切都是子虚乌有的。 就算苏巍喜欢孟子清又如何,最后和他过一辈子的人,是她啊! 孟子清的身份她只能仰望,苏巍亦是。 只要以后她以真心待苏巍,他也一定会放下那份执念爱上自己,与她携手一生。 这样温润又懂得照顾她的好男人,她是不可能放手了。 因为他这番坦诚,孟青青发现自己更加心仪他,就像他心仪孟姑娘一样。 “不要说对不起。”苏巍忽然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在她惊诧的目光中,俯下身子,轻轻握住她的手。 那温热的触感让孟青青大脑一片空白,平稳的心跳开始加速,她脑子嗡嗡的,脸也瞬间红透了。 “苏,苏大哥……” 她结巴着,不知要说些什么,只是视线与他相对,她都觉得心跳的厉害。 “青青,你将是我苏巍的妻,以后我们夫妇一体,便是一家人,你不用对我这样客气。” “我,我……” 孟青青听着他的话,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孟娇娇,却发现那丫头已经转过了身去,用手捂着脸,一副少儿不宜的模样。 她顿时就无奈了,只好小声说:“我会努力做好一个妻子,用心照顾你,照顾苏伯父,只要你……” “我会好好待你,下聘那日我说的话,这辈子都作数。” 苏巍一直以来都是个沉稳内向的人,很多时候,他都把心思藏在心底,轻易不说出口。 就好像对孟子清的感情,他就藏的极深,从未对孟子清说过。 他今日有所言论,也是为了安孟青青的心。 但真正了解他的人,就会知道他什么都不会说,你永远都猜不准他的心思。 听闻这话,孟青青忽然就泪目了。 下聘那日,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这辈子只会娶她一个妻子,除了她之外,不会纳妾,不会让人觉得有机可乘。 他会好好待她,珍惜她,用尽全力保护她。 原以为他说的都是场面话,如今再次听到,她才真正知道,他说的全部都是真心话。 这一瞬间,孟青青眼泪模糊了视线,她不管不顾的扑进苏巍怀中,用尽全力将他抱紧。 “苏大哥,谢谢你。” “傻姑娘,也不用说谢谢呀,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是我的妻子,保护你珍惜你,是我作为相公的职责,若我连你都保护不好,那我还算什么男人呢?” “嗯。”孟青青重重点头,在他怀里哭成了泪人。 安慰好孟青青后,菜也上齐了。 三人慢条斯理的吃完饭,刚准备回家,就听见隔壁传来开门的声音。 苏巍开门的动作一顿,眼神有一瞬间的幽暗。 “怎么了苏巍哥哥?” 站在他身后的孟娇娇注意到他的动作,不解的询问道。 苏巍没说话,孟青青望见门外的人影,不由拉了拉孟娇娇,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门外,孟子清几人也吃好了饭,准备回家。 路经苏巍门前,白鹭很不合时宜的问了一句:“夫人,苏公子他们就在这里吃饭,您要去打个招呼吗?” 孟子清转过头,很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知白鹭问这句话是有什么意图。 罗佩佩等人也用不善的目光望着白鹭,觉得她多此一举。 白鹭扯出一个尴尬的微笑,结巴道:“我,我就是随便问问,您不要生气……”说着,就低下头去。 孟子清无语的摇了摇头,觉得白鹭今天吃错药了。 但她还是耐心的解释道:“咱们出来吃饭,人家也是出来吃饭,好不容易有个清净的时候,就不便去打搅人家了,走。” 她才不想大过年的去给人家添堵。 她去打招呼,苏巍自然是乐意的,但是孟青青就不一定了呀。 谁愿意一个陌生的女人来和自己的未婚夫打招呼?换做是她,还不把人家一巴掌拍出去? 所以白鹭问这话,是真的很多余。 第七百四十九章 尴尬 走到楼梯口时,孟子清停下脚步,忽然问道:“白鹭,你方才为何会问那样的问题?” 白鹭眨眨眼,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装无辜。 “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孟子清不吃她这套,表情严肃的可怕。 她向来以和气待人,尤其对身边的丫鬟都很是包容,从不会说她们一句重话。 像白鹭灵霜这种暗卫,她更是视她们如朋友,以心待之。 灵霜向来很好,很懂自己,也从不会越了雷池,多过问半句她不该过问的事情。 白鹭一开始也是如此,可刚才她的问题,却是越了矩的。 孟子清自认对她不错,但她为何要这样坑自己? 在很多事情上面,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过问,可她不允许有人拿她的底线试探。 亲人朋友,都是她的底线。 苏巍作为她的朋友,自然也是她的底线。 面对冷漠的她,白鹭也知解释无用,‘砰’一声跪了下来,引得周围许多人围观。 她的举动让孟子清皱起眉头,冷笑道:“看来你是打算恃宠而骄到底了。” 白鹭红着脸,梗着脖子道:“夫人,属下没有。” “不用说了,你直接回国师府去,我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 在大庭广众下都不顾及她颜面的丫头,她要来何用? 她也并非要骂她,只是想让她解释而已。 可她呢? 她做了什么! 她在众多人面前跪下,让她颜面扫地,这是她该做的事情吗? 孟子清脸上泛起一丝冷笑,拉着罗佩佩等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以后她身边,白鹭不会在出现。 等白鹭追出门,孟子清三人已经走到了街边,她赶忙上前认错。 “夫人我错了,您不要生气,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孟子清摇摇头:“机会已经给过你了,是你没有珍惜。” “您听我解释,我这样做是因为……” “好了,不必多言了,你从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我这座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白鹭,孟子清三人扬长而去。 看了一出好戏的苏巍等人一脸茫然,苏巍目沉如水,望着白鹭的背影陷入沉思。 而孟青青两姐妹确实满脸疑惑。 孟娇娇:“姐,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国师夫人为什么不理那个姐姐呀?” 孟青青:“那位白鹭姑娘做错了事不说,还不承认自己的错误,国师夫人生气了,所以才不理她呢。那位白鹭姑娘就像你一样莽撞,也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这就叫祸从口出,你以后注意点,千万不能犯这种错误,知道吗?” “哦。”孟娇娇乖巧的应下了。 夜逐渐深了,她们是女子不好在外久留,苏巍的马车也到门前等候。 将她们请上马车后,马车缓缓向孟宅驶去。 天太冷了,街上行人越发的少,好多小贩都收了摊,准备回家休息。 孟子清也将罗佩佩等人塞进她们的马车里,笑着和她们说再见。 罗佩佩一脸担忧:“子清,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不了,我的马车在后面,一会儿就来接我了。” “白鹭都走了,还不知道马车什么时候来呢,你这样站在街上,要是着了凉怎么办?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身子!” 见罗佩佩要生气,孟子荷赶忙出来打圆场。 “子清,这天还下着雪呢,你还是跟我们一辆马车,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太危险了,快上来,我们送你回家。” “不用了子荷姐,我没事的,你们放心好了。” “可是……” 罗佩佩还想再说些什么,孟子清只丢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吩咐车夫路上小心后,就朝后退去,望着她们的马车朝前行去。眼见她的身影越来越远,罗佩佩气的眼睛都红了,啐了一句:“这丫头就是一个犟脾气!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哼,本姑奶奶也不管你了,等你着了凉生了病,我也不会去看她的!” 这就生上气了。 孟子荷一脸无奈:“你也别生气了,小心气坏身子,我估摸着子清应该是为了白鹭姑娘的事情在赌气,等她想开了就好了,毕竟被自己亲近之人愚弄,谁心里都不好受不是。” “都怪那个白鹭……” 马车逐渐消失在夜幕中。 孟子清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无可奈何。 她耳聪目明的,如何听不见罗佩佩刚才那番话,只是她为了国师府的面子,不得不这样做。 白鹭犯错事小,但丢脸的却是整个国师府。 今日之事,神仙居里吃饭的人可都看见了,指不定要被宣扬成什么样呢。 站在路边,孟子清身上落了些雪花,她脑子也越发清明。 她一定要搞清楚,白鹭为何要说那番话。 “清儿,天这么冷你为何在这里站着?”在她沉思时,耳边忽然响起苏巍的声音。 她抬眼望去,自己面前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马车,苏巍撩开车帘,温润如玉。 “我……” 孟子清想说自己在等柳府的马车,可话到喉咙,她望着苏巍的眼神,这个谎怎么也撒不下去。 苏巍很了解她,她只要说谎他就一定能看出来。 尴尬一笑,她陷入窘态。 苏巍叹了口气,说:“上车,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孟子清立马拒绝。 她已经注意到马车里还有别的人,应当就是孟青青姐妹两了,她怎么好意思去和人家同一辆马车呢? 就算她和苏巍时朋友,但是朋友也不是这样做的,还是要分场合说话和做事。 她要保全自己的颜面,也要为了苏巍着想。 “我还有些事情没办完,还不着急回去,你还是快些回去,天这么晚了,免得落下口舌遭人诟病。” 她说的,自然是他车上两个姑娘的事情。 苏巍并不想留她一个人在这里,毕竟孟青青两人在他马车上是安全的,可孟子清不一样。 她一个人在这里,天又这般冷,他今儿若走了,孟子清若是出点什么事情,他这辈子都会良心难安。 “你还要做什么?我陪你去,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说完,也不等孟子清回话,他径直下了马车,走到孟子清身前。 在他下车时,孟子清很明显的听到两句女子惊呼声。 显然,她们也没料到苏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孟子清更加尴尬了,早知道应该和罗佩佩她们一起回去的,都怪她作。 这下好了,作出毛病来了! “你这……”孟子清欲哭无泪,不知道说什么。 “无妨,我让人送她们回去就行了,你还要去哪里,我陪你去。” 孟子清尴尬到无地自容,正当她不知该怎么回话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我家清儿想去哪里,自然有莫某这个未婚夫相陪,这深更半夜的,就不劳烦苏公子了。” 第七百五十章 放下 莫离亭的出现,是所有人都不曾预料到的。 他一袭白衣在晕染橘黄灯火的黑夜里尤其惹眼,他踏着雪,衣袍和雪一个颜色,不染纤尘,若谪仙般降临这方红尘之地。 来到孟子清身边时,他取下系着的狐毛披风,温柔的盖在孟子清身上。 从出现到来到她身边,他整个人就散发着光辉,如神君一般不容忽视,不说孟子清,就连马车中的孟青青姐妹两都看呆了,如此天人之姿,试问世间男儿哪个敢与之相较? 即便温润如苏巍,在他面前也失了色。 “国师大人。”苏巍神色不变,很端正的给莫离亭行了一礼。 莫离亭笑道:“苏公子不必如此,莫某向来闲散惯了,受不得这样的大礼。” “既然国师大人来接清儿了,那苏某就告辞了。” 刚才莫离亭的举动,苏巍都看在眼里。 他是真心爱清儿的,自己的爱与他比起来,不过萤火之光微不足道。 从遇见清儿到现在,他都未曾想起要为她披一件披风遮寒,还说爱她呢,他这样的爱,只会给她带来负担。 “有劳苏公子方才关切清儿,雪大路滑,还请路上小心,告辞。” 他有礼有节,莫离亭也不好无视,自然以礼待之。 两个男人的交锋,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苏巍苦笑着上了马车,放下车帘隔开两人的视线后,马车缓缓离开。 望了眼离开的马车,孟子清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转过头来看着莫离亭,笑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自是来接娘子回家。” 莫离亭微笑着,将孟子清拥入怀中,“天这般冷,也不知多穿点,看这手都凉成什么样了,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爱惜自己的?”说着,将她的手裹在掌中,一口口热气的护着。 “来时有马车的,车里暖和就不觉得冷,神仙居里也烧了炭火,一点都不冷呢。” “那现在可冷?” “冷!”孟子清缩了缩脖子,一副冻坏了的模样。 递给她一个‘我就知道’的眼神,莫离亭背过身去,蹲下身说:“上来我的夫人,咱们该回家了。” 孟子清被他逗笑了,乐呵呵的爬上他的背,宽大的披风顿时将两人裹在一起,再大的风雪都抵御在外。 “遵命,我的国师大人!” 背上孟子清,莫离亭走在湿滑的路上,泥泞的道路将他雪白的下摆都沾染的脏污不堪。 他像是没有发现一样,深一步浅一步的朝柳府走去。 这一刻,他再也不是什么谪仙般的男子,也再不是什么不染纤尘的神君。 他就是莫离亭,是他背上女子的相公,是一个沉溺在红尘里的凡人。 两人的互动和话语都落在没走多远的苏巍眼里,耳朵里,望着莫离亭背着莫离亭,像呵护珍宝一样小心翼翼的往柳府的方向而去,他一个燃烧的炽热之心,在这一刻熄灭了。 他苦涩的笑意慢慢演变成了自嘲,他是真的配不上孟子清。 这场爱情的盛宴,从一开始,他就输了。 矜贵若仙的国师大人甘愿放下身躯,背上他最爱的女子回家,他可否能做到像他一般? 他身子骨弱,他背不起孟子清,他不能给她她想要的快乐。 即便是一对平凡夫妻,他都无法满足她,更何况像这样的爱情? 苏巍做不到,他认输了。 他的手握成拳头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如此反复好几次,他向后一躺倒在车背上,满面嘲讽。 “苏大哥,你怎么了?” 见他这样绝望,孟青青有些害怕,她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满脸关切。 “青青,我真的输了,我配不上她。” 听到这句话,孟青青眸光有些暗淡,但她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唇角蔓延一抹苦涩的笑,她说:“你说你配不上她,我又何尝不是?苏大哥,我也配不上你……” 他们两人真的很像,都有一个爱慕却只能仰望不可及的人。 可是现在,她除了安慰他,她还能做些什么呢? “对不起,我不该在你面前说这样的话。”苏巍眸光沉了沉,一时间眼泪蔓延而上,迷蒙了他的视线。 他紧紧握住孟青青的手,仿若汲取安慰。 “你说过的,咱们之间不用说对不起,你才刚对我说过的,你怎么就忘了呢。” “是啊……是啊,是我忘了,但我还是要说对不起,青青,以后我会全心全意待你。” “好。” 孟青青温柔笑了起来,苏巍的眼泪也在这一刻从眼角滑落。 他终于,可以放下了。 有一个人这样爱她心疼她,愿意为她做平常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他为她感到高兴。 她确实是幸福的,有他爱着她,这辈子她都会是幸福的。 以后,他会看着她幸福,放下对她一切的幻想。 得不到的或许是最好的,但现在,他要珍惜眼前人,他不会辜负真正爱他的人。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时,一直在发愣的孟娇娇终于从初见莫离亭,惊为天人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红着脸,小声问:“姐,刚才那人就是国师大人吗?” “嗯,怎么了?”孟青青看了苏巍一眼,见他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后,才询问道。 她望着孟娇娇一脸娇羞,顿时警铃大作,警告道:“娇娇,有些人是不可以妄想的,你可千万不要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来,那样不仅会害了你自己,也会害了咱们孟家,你……” 她还想说什么,孟娇娇赶紧打断她的话。 “姐你都想到哪儿去了,怎么越说越离谱,我就问了这么一句,你就急着掐灭我的幻想,还是不是亲姐啦?” “那你问这话……”孟青青有些不确定。 “哎哟你就放心啦,我是不会做傻事的,人家不是第一次见到国师大人嘛!你不知道,我刚才都紧张死了,生怕在国师大人面前坏了形象,姐,国师大人真的太俊美了,人家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就跟话本子里描写的那些神君一样,我望着他,我的心都快停止跳动了。” “你这……太夸张了。” 国师确实俊美,孟青青承认自己也看呆了,直到现在,她都无法忘却那惊为天人的容貌和气度。 只是她知道,有些人究其一生都是无法肖想的,就如同国师大人一样。 她们能见一眼,都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更别说去攀附了。 而且现在,苏巍还在这里呢,孟娇娇表现的实在是太过火了。 见她如此描述莫离亭,苏巍不但不生气,反而坐正身子,细说莫离亭的功绩。 “他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男子,他的才华比他的容貌更加出众……” 他想告诫孟娇娇,不能因为一个人的容貌就忽视他的才华。 莫离亭这样的人,这世上罕见,连他都敬佩不已。 虽然最后是他得到了孟子清,但他却一点都生不起气。 或许是惺惺相惜,又或许,是他实在太出众了,早已站在让他仰望的巅峰。 他连嫉妒,都嫉妒不起来。 第七百五十一章 疑问 莫离亭这一背,就将孟子清背回了家。 将她放下时,孟子清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我最近吃胖了,一定很重,你背了这么远,肯定累极了。” “不重。”莫离亭温柔笑了起来:“在我心中,清儿永远是最轻的。” 若连自家媳妇儿都背不动,他还算什么男人? “再说了,清儿莫将为夫比作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酸儒书生,我和他们,不一样。” “哦。”孟子清脸红的点了点头。 她最近确实胖的厉害,连她自己都嫌弃自己胖。 望着身上的肥肉,她真是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吃那么多了,这下好了,遭罪的不仅是她,连带着莫离亭都跟着遭罪了,真是罪过。 他向来心疼她,这么远的路,他硬是一路将她背了回来。 期间她说过很多次让她下来,也挣扎过几次,但莫离亭决心要背着她,怎会轻易让她落地? 她被牢牢禁锢在他背上,半分都动弹不得。 这也印证了他那句话,他和那些酸儒书生,不一样! “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减肥的,让你以后省点力气。” 她这番急切的表态,实在是可爱。 莫离亭没忍住捏了捏她肉肉的脸蛋,手感极好,捏了一下又忍不住捏两下。 捏来捏去的,把孟子清捏生气了,快速打开他的手,不满道:“你干嘛呀!” “清儿,不用减肥了,就这样挺好的。” 冷不丁的,莫离亭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他实在爱惨了肉乎乎的她,这手感真的太好了啊! “才不要!”孟子清白了他一眼,“这样胖,多难看,你是想我连嫁衣都穿不进去吗?要是不减肥穿不进去嫁衣,我可就不嫁给你了。” 说完,还傲娇的哼了一声。 莫离亭顿时就被逗笑了,温柔的抚摸她的头发:“在我心中,清儿不管怎样都好看,你是这天下最好看的女子。” “油嘴滑舌!” 这情话满分的莫离亭,孟子清实在受不了,每次都被他撩的不能自己。 以前那么毒舌的他,居然会有这样的一面,让孟子清感到匪夷所以。 在她心目中,他一直就像狐狸一样,腹黑,毒舌,狡猾。 自从和她在一起后,她又发现了他另外一面,深情,温柔,情话满分。 如此两种性格交织,孟子清也爱他爱得欲罢不能。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上天注定。 “好了,外面冷,快些进去。” 眼看夜色更浓,莫离亭也不忍心将她留在这里吹冷风,催促她赶紧进去。 “你不进去吗?” 孟子清眨了眨眼,有些茫然。 这家伙不是喜欢半夜爬窗吗?怎么正经邀请他进去的时候,他反而不进去了,真让人感到意外。 莫离亭如她料想般摇了摇头,说:“我便不进去了,你好好休息,好好照顾自己。” 都送到家门口了,他不进去坐坐,让孟子清感到无比奇怪。 “不对,你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她皱起眉头,认真的盯着他眼睛,说:“你还有什么未处理完的公务吗?为什么都到家门口了你也不进去坐坐,还是说,你怕我娘亲骂你?” 并非她矫情,她只是觉得,今日的莫离亭甚是奇怪。 女人的第六感向来很准,她能感受到莫离亭那份不安。 知道她是最不好糊弄,莫离亭叹了口气,状似无奈的说道:“清儿,你若在不进去,恐怕岳母大人真要出来骂我了,这样冷的天还让你在此受冻,不仅我于心不忍,就连岳母大人也是于心不忍的呀。” “这话什么意思?” 孟子清一脸懵,在她茫然的眼神中,莫离亭看向紧闭的大门,笑道:“岳母大人快些开门,风雪甚大,莫让清儿着了凉。” 话音刚落,在孟子清惊诧的目光中,大门真的开了,柳氏一脸尴尬的从里面走出来,在接收到孟子清目光的时候,她还将视线瞥向别处,一副偷听墙角被抓包的心虚模样。 这下,孟子清要是在不明白,那她就是傻的。 脸登时红成了龙虾,她无语的嗔了柳氏一眼:“娘啊,您大半夜的不睡觉,偷听什么墙角啊!” “谁,谁偷听墙角了!我,我只是见你这么晚了还没回来,特意来这里等你回家,才,才没有偷听你们墙角呢,我也是刚到,刚到!” 好,结结巴巴,心虚无比,孟子清一眼就看穿了她心底所想。 想必她早就到这里了,不然凭着耳聪目明的她,怎会不知晓柳氏的存在? 孟子清羞都羞死了,只好强制性转移话题。 她看向莫离亭:“那你回去的路上小心点,这雪天路滑,你……” 话未说完,便看到他单薄的衣裳,眼底又是涌现一抹心疼。 他连避寒的披风都给了她,亏她还在这里矫情半天,他一定冻坏了。 赶忙将披风解下,亲自为他披上。 “都怪我一直唠唠叨叨的,我到家了,这披风用不着了,你虽有内力护体,却也不是寒暑不侵。”系好披风后,她又郑重的交代道:“路上小心。” 莫离亭揉了揉她的头发,宠溺的说:“好。” 说罢,他向柳氏行了一礼,规规矩矩说:“岳母大人,小婿告辞了。” “好,你路上小心些。” 告辞后,莫离亭不舍的看了孟子清一眼,这才转身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柳氏才拉着她进屋,一边走一边唠叨:“快些回屋去,人都看不见了,在冻一会儿,你明日准得闹风寒,到时候起不来床,就别怪为娘没有照顾好你。” “娘啊,您说的都什么跟什么啊。” 孟子清无奈的叹了口气,柳氏笑呵呵的抓住她的手,没有解释。 片刻后,她又疑惑的皱起眉头,说:“不过我觉得离亭今日给我的感觉有些奇怪,和以往比起来,缺少了一些……额,说不出来缺少了什么,反正就是觉得他心事重重的样子。” 柳氏的话,让孟子清豁然开朗。 她就是觉得莫离亭奇怪极了,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而且每次提起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又想方设法的转移话题,显然不想让孟子清怀疑。 可他越是这样,便越让孟子清怀疑。 就连柳氏都看出来了他的不对劲,他根本无法隐藏。 莫离亭,究竟隐瞒了什么? 孟子清皱起眉头,心头泛起疑问。 第七百五十二章 出事 带着对莫离亭的疑问,孟子清一晚上都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次日,她早早的起了床,洗漱完毕,坐在镜前发呆。 镜中的女子,脸色苍白,眼下晕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看就没睡好的样子,很是憔悴。 还有大半个月,她们就要成亲了。 即将成为夫妻的他们,还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说的呢? 莫离亭不知隐瞒了何事,让她心中泛起一阵阵的不安,总觉得要出什么事一样。 “白鹭,我们……”下意识的喊出声后,孟子清愣住了, 白鹭……白鹭已经不在了。 从昨夜起,她再也未曾见过她。 想起白鹭,孟子清又皱起眉头,她总觉得白鹭和莫离亭之间的事情有关联。 昨夜白鹭才离开,后脚莫离亭就赶到她身边,世上真有这样的巧合吗? 若说这两件事之间没有关联,孟子清是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那如果有关联的话,又要如何联系? 孟子清陷入沉思。 砰砰砰,这时,门外响起敲门的声音,孟子清被惊醒,抬头喊道:“谁?” “小姐,奴婢青兰,夫人差奴婢来问您起了吗,若起了,让奴婢伺候小姐洗漱,妆弄完去用早饭。” 孟子清疑惑抬起眼:“这院中没有别的丫鬟了吗?娘为何让你来伺候我?” 青兰是柳氏身边最贴身的丫鬟,不管去往哪里都是带在身边的,平时她也只在柳氏的院中管理事务,从不曾来到她院中。此时柳氏让青兰来此,到底有何用意? “再有半月姑娘就要成亲了,府里的丫鬟都被派去打理院子了,夫人怕那些丫鬟们小姐用不习惯,所以特派奴婢来伺候您。” 这个理由虽然充分,却不足以让孟子清信服。 不过不管如何,总不能将青兰一直关在门外。 她站起身走到门前,拉开门走了出去。 见孟子清已经梳洗完毕,青兰还有一瞬间的诧异。 平时孟子清什么习惯,青兰虽说不完全清楚,但大概还是知道一些的。 就好比孟子清嗜睡这件事,府中人人皆知,平日里她是府中起的最晚的,哪里会像今日这般,起的这样早。 偷偷观察了孟子清后,青兰注意到了孟子清眼下很明显的两个黑眼圈。 之后,她便了然了。 想来昨夜小姐并未睡好,不然也不会早早的就起来了。 “不是说吃早饭吗?走。” 不理会青兰的疑惑,孟子清越过她朝前走去,很快就消失在拐角。 青兰赶忙跟了上去。 和柳氏一起吃过早饭,柳氏便絮絮叨叨的给她讲成亲时的礼仪,孟子清认真的听着,不敢错过半分。 成亲是每个女子一辈子最为重要的一日,她不想留下遗憾。 当然,柳氏也讲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她当年成亲时很是草率,也没有什么礼仪。 和孟有福互许终身后,孟有福给她写了婚书,给了微薄的聘礼,就连拜堂都很简单。 如今孟子清要嫁的是当朝国师大人,可不是孟有福那样的穷酸书生。 成亲之礼不能废,柳氏说不清楚,就请出姜氏和杨氏来讲。 她们都是名门闺秀,大家嫡女,成亲时办得很隆重,由她们来给孟子清上课,再好不过。 姜氏等人也很重视孟子清的终身大事,于是事无巨细的给她讲解,说明,就连闺房之事都悄悄的给她说,把孟子清听的脸红不已。 “这是每个姑娘家都会经历的事情,没什么好害羞的,等你以后经历了,也便习惯了。” 姜氏是过来人,说起这种事脸不红心不跳,只把经验传授。 不仅是孟子清,就连杨氏和柳氏都听得面红耳赤,不敢直视姜氏。 听她细细的说,孟子清暗暗想到,若是她们知道自己已经……肯定要吓得跳起来。 不过她不能说出来,这是大忌讳,也有损她的清白。 “莫国师家中无高堂,清儿嫁过去管家权就在自己手中,倒比寻常人家的女子要幸运许多。” 说完那些事情,姜氏望着孟子清,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一般大户人家家中有高堂的,后院都是婆婆把持,新媳妇儿嫁过去只有伺候公婆的份,哪里会有管家权? 即便以后管了家,也会被婆婆盯着,日子一久,就生了嫌隙。 再者,那些个男子成婚前屋子里都一堆通房,搞得家中乌烟瘴气,实在难忍。 哪会像莫国师这般洁身自好? “子清是个有福气的,离亭那孩子有才情,容貌也是顶尖,家中无乱七八糟的腌臜事,任谁嫁过去都会省心。最难得的还是他就心仪子清一人,还许诺过一生一世一双人,永远都不会辜负子清呢,这样的好男人,世上怕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说起莫离亭,杨氏一脸的羡慕。 作为母亲,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的好? 孟子清不是她亲生的,但比亲生的还亲,她能嫁到这样的好人家,她为她感到高兴。 同时她也幻想着,希望以后柳凤羽也能嫁到这样的好人家。 “舅母,您可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呀,我舅舅也是独一无二的好男人呀!你看我们柳家,不也是和和睦睦,没有那些烦心事吗?舅舅们都只娶一个妻子,也是用尽全力爱着你们呀。” 望着杨氏脸上的羡慕,孟子清咳嗽一声,赶紧给她拉回现实。 这世上的好男人是不多,但柳家这一家子的好男人,更是举世难得。 她的表哥们都到了议亲的年纪,燕都城的大户人家哪家不想将女儿嫁到柳家来? 那说亲的人都快踏破门槛了,二舅母还在这里当局者迷呢。 经她一提醒,杨氏脸都红透了,她看了姜氏一眼,赶紧认错道:“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莫国师是个好的,绝对没有贬低我们自家的意思。” 姜氏没有不悦,只是板着脸说:“以后可不能再说这种胡话了。” “是,儿媳记下了。” 正当三人聊得愉快时,一道人影从房檐下落了下来,落地的瞬间就朝孟子清的方向疾驰而来,三两步就来到她面前,面容很是焦急。 她刚出现时,孟子清就警觉起来,默默将几人护在身后。 等她到了面前,看清她容貌时,孟子清惊讶了:“灵霜,你怎么来了?” 灵霜看了柳氏等人一眼,努力压下心中的焦躁,耐心性子说:“属下有要紧的事情要和您说。” 这话的意思,是只能她一个人听了。 领会后,孟子清转过身对柳氏等人说:“外婆,娘,舅母,我先出去一下。” 姜氏一双火眼精金早就看出来灵霜的焦急,也不拦着,直接挥手让其离去:“快去,别耽搁要紧的事。” “好。”说罢,孟子清拉着灵霜离开。 两人一边疾走一边交流,孟子清问:“发生何事了?为何这般冒失?” 灵霜再也忍不住了,哽咽道:“出大事儿了,昨夜大人遭遇刺杀,那些人有备而来,大人不敌之下受了重伤,现今生命垂危。” 第七百五十三章 救治 轰! 仿若有道惊雷在脑子里炸开,孟子清脚步踉跄,脑子一片空白。 她的腿都软了,若非灵霜扶着,估计她就跌到地上去了。 “现在情况如何?” 用力喘了三口气,孟子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此时此刻,她不能慌。 谁都可以焦急慌乱,但她不能,她得保持冷静。 “情况很不好,大人从昨夜昏迷到现在,还没有醒转的情况。” 她的镇定让灵霜都跟着冷静下来,有条不紊的叙说着此时的状况。 孟子清的反应就好像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她乱跳的心都稳了下来。 她相信,只要有孟子清在,大人一定会没事。 “大夫请了吗?” “没有。”灵霜摇摇头,怕孟子清误会又赶紧解释说:“大人身份特殊,不能请大夫。再加上他清醒时对我们说过,此事不宜声张,就怕被有心之人利用,在大人最虚弱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况且,我们暗卫中有自幼学习医术的,都是大人手把手教的,他们的医术比起那些江湖郎中要略胜不知多少筹,当即就给大人处理了。” 听完她的说辞,孟子清慌乱的心大定。 若只是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不醒,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要不是非常棘手的伤势,她应该都能够治愈。 上次燕十三受那么重的伤,她都从鬼门关把他拉回来了,莫离亭这次应该也不会出事。 不过为了避免他情况恶化,孟子清还是对灵霜说:“你赶紧带我去看他,我有办法治好他。” 话音刚落,灵霜就喜极而泣,用力擦着掉下来的眼泪。 “属下就知道您有办法,来找您是属下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弦外之意呢? 上了马车后,孟子清才问道:“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合着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是打算不让我知晓了?” 这一问,灵霜才知道自己说漏嘴了。 她面色为难,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孟子清再三追问下,她才将事情据实告知。 “是周叔不让我们告诉您的,他说大人说了,他这次受伤太重了,怕你担心,所以就不让我们告诉你。” 孟子清皱起眉头,有些冷漠的问。 “那万一他死了呢?等他死了你们才告诉我?让我莫名其妙的做寡妇?” 这话说的有些难听,但孟子清心中的火焰都快喷了出来,她越是生气,外表就越是冷静,只一个目光都冷若冰霜。 灵霜最怕她这样,抿了抿嘴,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是相信孟子清的,所以她选择第一时间将这件事告诉孟子清。 她这次违背了莫离亭的命令,指不定要被怎么罚呢。 但她不后悔,她觉得自己做的没错! 所以,在面对孟子清的质问时,她也有底气回应。 “属下这不是来告诉您了嘛……要是按照周叔那犟脾气,定是不会告知您的。” 说完这句话,灵霜松了口气。 孟子清也没有在说话,马车中陷入诡异的沉默。 终于,国师府到了。 孟子清一言不发的下了马车,径直奔进国师府,朝莫离亭的寝间走去。 走到一半,她停下脚步拽住灵霜的胳膊,神情严肃的对她说:“一会儿我进入寝间后,你就把周围守着的人全部都撤走,记住,是所有的人都撤走,包括周叔还有暗中守护的那些暗卫,我不希望有人进来打扰到我,记住了吗?” 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既然莫离亭将她分配给了孟子清,那她就是孟子清专属的暗卫,她必须要听从她的差遣。 灵霜认真点了点头:“是,属下记住了。” “好,辛苦你了。” 松开灵霜的胳膊,孟子清继续朝前而去。 如她所吩咐的那样,当她进入房间后,灵霜就将周围所有的人都撤开。 周叔是不肯撤离的,灵霜使尽了法子才将他弄走。 众人退至周围,虽然离开了莫离亭的庭院,但还是在周围守卫着,形成了严密的防护。 房间内,莫离亭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毫无生机。 孟子清沿着床沿坐了下来,先是伸手探了探他额间,以试他有没有发烧。 根据温度来试,他并未发烧,但身体温度明显过低。 床前烧了炭盆,让屋里不至于那么冷,而莫离亭的温度却低于室温,比孟子清的体温还低。 这种生命体征流失的情况,倒不至于让孟子清手忙脚乱。 她叹了口气,轻轻瞪了他一眼。 “你这家伙,总是不让人省心。” 一边唠叨,她手上却没停,不急不缓的从空间拿出灵泉水,细细喂入莫离亭口中。 待他喝完,她仔细检查了他身上的伤势,致命伤在胸口,是由匕首刺入,伤口颇深。 幸好位置有所偏移,不然这一刀就会扎中他的心脏。 又是幽幽叹了口气,孟子清做好一切伤口清理的工作,这才从空间中挖出一些止血生肌的草药,碾碎之后敷在他伤口,小心翼翼的给他包扎起来。 国师府的暗卫已经给他处理过了,但毕竟事发紧急,他们也只是做了简单的护理。 不然莫离亭不会变成这样。 还说医术高明呢,她看呐,这样拙劣的医术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莫离亭一倒,他们没了主心骨就乱了,平时的训练都练到狗肚子里去了。 若是莫离亭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她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外面细菌颇多,他这样躺在屋子里,既不保暖又不能帮助他恢复伤势。 看了眼他苍白无血色的面容,孟子清毫不犹豫的就把他搬进了空间。 空间有许多药草,还有灵泉的温养,灵气十分充裕,正好有利于他的伤势恢复。 小木屋中,将他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后,孟子清在炉子里生了火,又打来灵泉水,找出之前炮制好的补气补血的药材,有条不紊的给他煎药。 以前他就受过伤,她救治他都救出经验来了。 也幸亏她来了,不然他还躺在那冷冰冰的床上呢。 熬好药,放温了就给他喂了一碗下去,而后悉心照料,擦汗擦身一应俱全。 现在她做起这些事来,简直得心应手无师自通。 药起效后,他的面色好看了些,呼吸也更加平稳了。 孟子清知道他睡着了,又给他换一次药后,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第七百五十四章 到访 虽然吩咐了灵霜将人都撤离了,但孟子清还是不放心。 为了避免有人突然闯入,发现看见孟子清等人都不在房中的意外,孟子清不敢在空间耽搁太久,等他脸色好看了一些后,就将他搬出空间,重新放回那张大床上。 莫离亭呼吸均匀,没被她的动作惊醒。 望他安稳的睡颜,孟子清松了口气,拉上被子给他盖好,顺带掩好被角。 至于他的药,还在空间里,用小火熬着,到时间就能给他喝上热乎的。 再加上空间灵气充裕,即便是熬药,也能沾上灵气。 以前他的身体就被空间里的灵泉温养过,现在又用灵泉水熬得药给他服用,他会好的更加快些。 料理好一切,孟子清站起身来,走到门边,打开房门朝外看了一眼。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竟在空间里待了这么久了。 幸好,没穿帮。 “灵霜。”望着夜色,她高声喊了一句。 一直在院外等候的灵霜听到这声呼唤,赶忙冲了进去,几秒钟的时间就来到孟子清面前。 这一天,他们一直都绷紧神经,想进去查看,但又不敢去。 孟子清早就吩咐了不让人打搅,她们就是在担心,也要忍着。 就这样等到了天黑,她们更加着急了。 周叔更是急得团团转,暗地里都叹了好几口气,生怕莫离亭有什么意外。 灵霜相信孟子清,他本来不想相信的,因为他不能拿莫离亭的性命做赌注。 可灵霜信誓旦旦保证,说孟子清一定会照顾好莫离亭。 面对她诚挚又坚定的目光,周叔最终还是妥协了。 为了不让人打搅,灵霜更是尽忠职守的守在院外,为给孟子清保驾护航,她一直站在院门口,不让任何一个人进入,她的手脚都冻僵了,也便不曾离开,为了保护这方净土,她连饭都没吃,兢兢业业不曾离开一步,让周叔很是心疼了一番。 她这份毅力,连周叔都感到敬佩。 “小姐,您有何吩咐?” 微微喘了口气,灵霜面色苍白,慎重的问道。 她目光落在孟子清冷静的脸上,眼底隐藏着深深的情愫。 她这份感情,遭世人所不容,她只敢埋藏在心里。 只要能待在她身边,做她最信任的侍卫,她就很满足了。 孟子清望着她苍白无血色的脸,皱了皱眉头后,说道:“有没有吃的,我有点饿了。” “周叔早就备了饭菜了,一直温着的,您稍等片刻,我马上给你端来。” 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 孟子清看她雷厉风行的样子,立即叫住她,灵霜也脚步一顿。 “您还有何吩咐?” 刚转过身来,还没看清孟子清的脸,她一双手就被孟子清握在了手中,温热的触感让她心头一跳,有些不自在的朝后退了一步,被孟子清拉住。 没看穿她的异样,孟子清皱起眉头,似乎有些疑惑:“手怎么这样冰冷?” “属下没事……” 话未说完,孟子清强势的截断她的话头:“脸也这般苍白,我才一会儿没见你,你怎么就变成这般模样了?”说着,轻轻搓了搓她的手,还往手心哈了口热气,温暖着她冰冷的手。 灵霜压抑着自己的感动,哑声回话:“没事,可能是天太冷的缘故,您放心,我身子好着呢。” 孟子清以为她是担心莫离亭,毕竟他是国师府的命,要是他出了事,国师府里的人每一个会安心的。 望着她仓惶的目光,她又郑重的说:“你放心,莫离亭没事,我已经治好他了,他现在已经睡下了,一会儿你去拿饭菜的时候告诉周叔,让他弄些清淡的食物,等会儿莫离亭醒了,我好喂给他吃。” “是,我这就去告诉周叔。” 听说莫离亭没事了,灵霜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望她开心的面容,孟子清以为自己猜对了。 他们就是在担心莫离亭。 目送灵霜离开后,她又回到屋子里,坐在桌前等候灵霜给自己送饭。 在她等饭时,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国师府的宁静。 本来莫离亭受伤国师府的众人就绷紧了一根筋,处处都做了严密的防护,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看似宁静,实则暗潮汹涌。 只要有人强行进入国师府,就会死的连渣都不剩。 但他,却光明正大的进来了。 此人,便是燕之澜。 莫离亭遇刺的消息虽封锁的极好,但燕之澜却意外的得知了。 这一日,他都忧心忡忡,生怕莫离亭出了意外。 白日里他假装不知,一点动静都没显露,骗过了府中诸多眼线。 只等夜幕降临,他再也等不了了,用了替身将自己替换了出来,马不停蹄的赶往国师府。 周叔小心谨慎的接待了他,将他带进了莫离亭院子。 没敢让他进莫离亭寝间,只让他在书房等候。 孟子清还没吃上饭呢,就得到燕之澜来造访的消息。 她匆匆来到书房,语气意外的说:“之澜,你怎么来了?” “清姐姐!”见着孟子清的那一刻,燕之澜就站起了身,惊喜的走到她身边。 听到孟子清的问话,他深知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便直接切入主题,说:“我接到莫先生受伤的消息,特来看望一番,清姐姐,莫先生他没事?情况严不严重?” 孟子清摇摇头:“他没事,已经睡下了,倒是你,你这个时候来,不怕被人发现吗?”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的。”燕之澜拍拍胸脯,一副值得信任的大男子模样。 “那就好。”孟子清稍稍安心后,又问:“他受伤的消息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有自己的消息网,莫先生在受伤的第一时间,我的探子就通知我了,而且我还知道,他这次受伤和殷家脱不了干系,那些刺客都是殷家派去的,我估计现在那些暗中的人也得知了消息,正蠢蠢欲动呢。” 既然燕之澜能知道这件事,那就一定瞒不住那些藏在暗处的人。 孟子清皱起眉头,莫离亭这伤的突然,仿佛是有人蓄意为之。 而且燕之澜也说了,那些刺客是殷家的死士。 殷家,又是殷家。 他们和莫离亭究竟有何深仇大怨,一而再再而三的暗杀他! 本身这个时候就是多事之秋,燕都城中诡异的平静早就让人感到压抑了。 偏偏这个节骨眼上,莫离亭出事了,想不让人怀疑都难。 “殷家……” 孟子清念着这两个字眼,念着念着,有道讯息突然窜入脑海。 一瞬之间,她什么都明悟了! 第七百五十五章 交流 殷聘婷,不正是殷家的么。 她和燕铭裴同一战线,向来视莫离亭为眼中钉肉中刺,此番莫离亭遭此大难,这之中少不了有她做推手。 至于她为什么要对付莫离亭,答案昭然若揭。 得不到的,她便要毁掉,让别人也得不到。 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真叫人胆寒不已。 “清姐姐可是想到了什么?” 见她陷入沉思,燕之澜赶忙出声询问。 孟子清回过神来,状若无奈的摇了摇头。 殷聘婷和莫离亭之间的事情,是他们两人的恩怨,没必要再牵连无辜的人。 燕之澜根本不知情,告诉他这些事情,只会给他徒增烦恼。 因此,她笑一笑便揭过此事,不会告诉燕之澜,只等莫离亭醒后再来处理此事。 不过,现今燕之澜也成长了,他是经受过民间疾苦的孩子,想来以后若登大宝,一定不会像燕铭裴这般暴戾无情,她也不希望他变成那样,所以时常都有提醒他。 翻过这个话题,孟子清笑着说:“前些日子我去了神仙居吃饭,发现里面的规章制度比以前更加完善了,之澜,你是好样的,没有让我失望。” 得到她的夸奖,燕之澜难以掩盖的欣喜。 只见他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说道:“清姐姐的东西,我自然要将其发扬光大,不敢有所损毁。” “什么我的东西,你忘了,现在你才是老板呀。” “其实我也没有管的太多,都是忠叔和楚玉楼再管,再加上清姐姐一直经营的很好,我都不用费什么力,天天过着甩手掌柜的生活。” 他这话倒不是在开玩笑。 一直以来,这些店铺都是楚玉楼在经营。 如今楚玉楼成了陆之澜的人,自然会尽心尽力的管好,不敢有半分马虎。 而且陆之澜和孟子清一样,都是放权给他的,他经手起来没有多大束缚,自然有自己发挥的空间,能将这些铺子发扬的更好,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楚玉楼是个有能力的人,可当重任,他既跟了你,还希望你能好生待他。” 楚玉楼看似温文尔雅,实则有着自己独特的手段。 不管是经商还是为官,他都能如鱼得水,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从他来到神仙居要应聘那日起,孟子清就看出此人的不凡。 她并非吹嘘,相信经过这么久,燕之澜已经对他了若指掌了。 “是,他既跟了我,我便不会亏待他的。” 燕之澜认真点了点头,只要是和孟子清有关系的人,他一个都不会亏待。 他看重他们的能力,也看重他们身上和孟子清的联系。 “不过,经此一事后,我觉得事情不是那样简单,你们还是要早作准备的好。” 之前一直风平浪静,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可大年一过,莫离亭就遇刺了。 孟子清不相信这是一个巧合,天底下哪里来的这么多巧合? 这件事,刚开始想的时候,就觉得这是一场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遇刺,但细细想下来,这之中有许多琢磨不透的蹊跷。 想了又想,她决定先从殷聘婷身上入手。 这次的刺客都是殷家派出来的,燕之澜都能掌握一手消息,不可能燕铭裴不知道。 他对莫离亭遇刺的事情无动于衷,就一定有他默许的成分。 毕竟殷家,是燕铭裴手里的一把刀,指向哪儿砍向哪儿。 和燕之澜谈论完生意上的事情后,她抬起头望着他,神色无比认真。 “之澜,你觉得殷聘婷这个人如何?” 这个问题,出乎燕之澜意料。 他愣了愣,表情十分意外:“皇后?” “对,你对她有多少了解?” “略有了解,但不多。” 对上她认真的目光,燕之澜想了想,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一直以来,他心思都放在燕铭裴身上,根本无心去了解殷聘婷这个人。 除了知道她出自殷家,还是皇后之外,其他的并未深入了解过。 现今孟子清突然问起来,他也只是一知半解,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嗯……这样,你把你知道的都说给我听,咱两中和一下信息,看看哪些是我不知道的。” 他不了解殷聘婷这个人,孟子清也不强求,只是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要求虽然奇怪,燕之澜却乐意与她分享。 很快,他便将自己知道的所有关于殷聘婷的消息告诉了孟子清。 听完,孟子清皱起眉头,沉思良久。 他知道的,和自己知道的,不无区别。 这些都是一些表面信息,只要稍微了解一下她的为人,就会掌握这些基本信息。 孟子清有些气馁。 “怎么了清姐姐?”看她一脸泄气的模样,燕之澜于心不忍,立即说道:“如果你想知道更多关于她的消息的话,我可以让我手下的人去帮你查,只要能查到不一样的,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好不好?” 孟子清摇了摇头:“没关系,不用这样麻烦了,我只是想到一些事情,所以才想要了解一下。” “你想到了什么?” 燕之澜眼睛亮了亮,说:“你能把你想到的事情和我说一下吗?万一你想到的事情,我正好知道消息呢?” 他一说,孟子清就知道自己钻了牛角尖。 她一味的自己想,却从未想过要和燕之澜交流。 恍然大悟后,她立即将自己想到的事情说给燕之澜听。 “我是在想,这次莫离亭受伤的事情,应该和皇上有关,因为这件事发生的太巧合了,以莫离亭这样谨慎小心的人,怎么会突然遇刺呢?我在想,这之中一定有一个非常了解莫离亭的人,而这个人,就是殷聘婷!” “她应该是喜欢莫离亭,不然不会三番两次的对我出手,也不会一直想要置莫离亭于死地。经过和她的几次对擂,我发现她是个特别偏执的人,她得不到的东西,就一定会毁掉。” “但我想不通的是,先前有很多次对莫离亭下手的机会她都没有动作,为什么年一过了,她就等不及下手了呢?难道年后对她来说,是个什么特别重要的日子吗?” 说完自己的猜测,孟子清又一次陷入沉思。 听完她的叙述,燕之澜也开始认真思索起来。 期间,他偷偷打量着孟子清的脸,脑子里想着她刚才的一番话,细细过滤后,他极快的抓住几个字眼。 特别重要的日子! 这几个字,尤为显眼。 对比他了解的殷聘婷和孟子清了解的殷聘婷,又透过孟子清这席话,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燕之澜忽然站起身来,有些激动的说:“清姐姐,我想到了!” 第七百五十六章 醒来 “你想到什么了?!” 孟子清也跟着站起身来,她盯着他,目露疑惑。 “方才你不是说皇后爱慕莫先生么,然后还说重要的日子。” “对啊,怎么了?” 他这卖关子的神情让孟子清有些无奈,催促他赶紧说完。 在她催促下,燕之澜也不卖关子了,立即将自己想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方才你说为什么刺客要选择这个时间刺杀莫先生,还猜测是不是因为什么重要的日子,刚开始我也想不明白到底这些事情有何关联,但后来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是关于你和莫先生的。” 燕之澜神情笃定,却听的孟子清更加疑惑:“关于我和莫离亭?” “没错!”他用力拍了一下手,随后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说:“清姐姐难道忘了,再过不久便是你和莫先生成亲的大日子,我猜想,皇后之所以会选择这个时间段下手,定然是为了阻止你们成亲,要知道,莫先生若是死了,你们的婚礼也就不作数了,她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得不到的就要毁掉!” 一番解释后,孟子清恍然大悟。 她向前走了两步,结合燕之澜的推论,她想,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你说的没错。” 她无比赞同燕之澜的猜想,同时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个女人还真是可怕,步步为营不说,还心狠手辣。 “可是,她为什么不来杀我,反而大费周章的去杀莫离亭呢?” 比起刺杀莫离亭,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是更为简单? “因为杀了你,莫先生还是不会多看她一眼呀。” 不得不说,燕之澜真相了。 杀了孟子清,莫离亭还是不会爱她,还是不会多看她一眼。 与其让他天天在跟前晃悠,还不如无情一点,斩断这根情丝,让彼此都解脱。 而且,莫离亭死了,孟子清肯定会崩溃,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解决孟子清,何乐而不为? 这样一举两得,一箭双雕的好事,换做是孟子清,也会这样做。 这件事,越往深处想,便越细思极恐。 理清了殷聘婷的目的,孟子清也松了口气:“所幸的是,莫离亭并无大碍,不然真要如她所愿了。” “是啊,莫先生吉人自有天相,就算她阴损手段尽出,他也一定会没事的。” 燕之澜也跟着感叹了一句,视线紧随孟子清,不曾离开。 他想,有清姐姐在莫先生身边,他一定会安然无虞的。 因为她是个神奇的女子,连肺痨那样的怪病都能治好,又何惧一些皮肉之伤呢? “之澜,天色不早了,你还是先回去,免得让人瞧出端倪。” 眼看天色越来越晚,孟子清也忍不住担忧起来,催促燕之澜赶快回家。 他这次出来是担了风险的,替身不可能用很久,他必须要快些回去才行。 燕之澜虽然很想在她身边多待片刻,可他也知道这种事情马虎不得。 心中的失望越来越浓,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安慰了孟子清一番后,他才告辞离开。 人是周叔送走的,孟子清目视他背影离开后,这才转身回了莫离亭寝间。 胡乱扒了几口饭,她回到床前,正要坐下陪伴莫离亭时,他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 虽有灵药的温养,但他依然很虚弱。 第一眼望见孟子清时,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清儿?” 他轻声唤了一句,心中有些忐忑。 早些时候他便吩咐了府中人,不要将他受伤的消息告诉孟子清。 她此刻会出现在这里,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 “你醒了。” 替他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密密细汗,孟子清俯下身来,笑着摸了摸他的脸。 如此真实的触感,让有些茫然的莫离亭不淡定了。 他不是在做梦,孟子清确实来了,有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他才能醒的这样快。 不对。 忽然,他又意识到一件事。 他受的伤极重,他怎么会好的这样快? 带着疑惑,他问道:“我昏迷多久了?” “一天……”孟子清想了想,又回了一句:“灵霜说你是昨夜受的伤,我早上听闻消息后就赶来照顾你,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你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在她关切的话语下,莫离亭递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从她的话语中,他得知自己昏迷的时间。 按理说,受如此重的伤,他是不会这样快就好起来的。 难不成是周叔他们请了神医? 也不对,这燕都城最神的神医就是他了,周叔他不可能再找出第二个神医来。 既然不是神医救得他,那又会是谁呢? 压下心中的疑惑,莫离亭抬眼望向床边忙碌的身影,心中感到莫名的满足。 “你许久未进食,现在肯定腹中空空,你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能吃辛辣刺激的,所以我让周叔熬了点粥,你先垫垫肚子,有利于恢复体力。” 一边唠叨,孟子清将他扶起来,往他身后垫了靠垫。 弄完,便端来一碗温热的青花小粥,一勺勺喂到他嘴边。 这个场景,仿佛又回到好几年前,他身受重伤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无微不至的照料着他的。 含笑吞下一口粥,他笑着看她,心底涌上一股幸福感。 “笑什么,瞧你那傻样,快吃。” 见他愣住,孟子清瞪了他一眼,出声催促。 回过神来的莫离亭也不发呆了,一口口吃下她喂得东西,房中弥漫一股温馨。 吃完饭,孟子清给他擦了擦嘴,准备扶他睡下的时候,他阻止了她的动作。 “我昏迷的时候,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没有呀,就之澜来拜访过,刚刚才离开。” “清儿,你把周叔请来,我有话要问他。” “哦。” 他肯定有很多话要问周叔,孟子清也没有拦着,替他整理好身上盖得被子后,转身走了出去。 很快,周叔来了。 他们有重要的事情要谈,孟子清也不打搅他们,借口说自己要去找灵霜,这便回避了。 房中,见到莫离亭醒来,周叔万分激动。 “大人,您终于醒了,真是吓死老奴了。” “我昏迷时,是谁为我治伤的?”莫离亭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问道。 周叔愣了愣,下意识朝门口的方向看了眼。 他的动作自然落在莫离亭眼中,脑中顿时浮现一个人的身影。 “是清儿为我诊治的?” “是的,夫人听说您受伤了,进府时就吩咐灵霜将周围的隐卫全部撤开,然后独自一人为您诊治,我们都不知她用了什么灵丹妙药,让您这样快就醒过来,夫人是整个国师府的救星,也是您的福星呢。” 第七百五十七章 出手 莫离亭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陷入沉思。 好像真如周叔所说,她就是他的福星。 每次陷入危急时刻,都是她出手相救,只要有她在,他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不管是身受重伤,还是被方天正抓住,都靠她才能脱险。 在他沉思时,周叔又继续说道:“您这次受的伤,府里的隐卫都束手无策,要不是灵霜不听命令将夫人找来,我们险些就酿成了大错!真是多亏了夫人啊。” 说起孟子清,周叔也是一脸感慨。 本来他还在抱怨灵霜,为什么要将孟子清牵扯进来。 但现在见到她的本事后,他又懊恼,为什么不早些将孟子清请过来。 要是早点让她知道这个消息,大人也不至于受这样的痛苦。 唉,都是他太过愚昧的缘故。 “这事不怪你们,怪我。” 看周叔陷入自责,莫离亭好言安慰着。 一开始的命令就是他下的,周叔他们不过是执行命令罢了。 主仆两又聊了好些局势上的事情,莫离亭有气无力的闭了闭眼,心下一派清明。 “好了你出去。” “那您好生休息,老奴就不打搅了。” 周叔识趣的退下后,孟子清才重新回到房间。 她没问莫离亭和周叔都说了什么,进屋后就强势的让莫离亭躺下,替他盖好被子。 “清儿,生气了?” 她面无表情,又一声不吭,莫离亭知道,这是她生气的表现。 孟子清没回话,他连受伤了都不告诉她,她生不生气又有什么要紧的? 她这不是矫情,她也知道莫离亭不让她知道这件事是为她好,但她受不得这样的好,总有一种不被信任的感觉。 他们一起走过了这么多风雨,他连这点信任度都不给她,着实让她气闷。 这些口口声声的对她好,根本就不是为她好。 难不成要她守了寡,他才满意? 两个人在一起,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相互面对,相互理解和包容。 她不是那等经不起风浪的闺阁女子! 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他还是不够了解她。 眼见她面色越来越冷,莫离亭也绷不住了,赶忙求饶。 “清儿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周到,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你放心,下次我不会在这样了。” 这番话一说完,孟子清就气鼓鼓的瞪他:“还有下次?” “没有!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这还差不多。” 孟子清这才松了口气,她生气不过是做做样子,他都这样了,她若是还生他的气,未免显得自己太过冷血。她就是想让他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两个人一起面对,这才是夫妻该有的样子。 如果连这点风浪她都经受不起,那她又有什么资格站在他身边呢? 坐在床边,她俯下身去,头轻轻靠在他胸口。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不是那种弱女子,你大可不必过度的保护我,毕竟日子是两个人一起过的,不是你一个人过,也不是我一个人过,是两个人一起,你记住了吗?” 莫离亭满心满腹的感动。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感动的“嗯”了一声。 他记住了,以后都不会忘记。 这才是他的清儿,是他用生命珍爱的女子。 “对了,刚刚之澜来和我说,你这次遭遇刺杀,是殷家的人做的。” “我知道。”莫离亭虚弱笑了笑。 “你知道?”孟子清愣了愣,随后便释然。 若连他都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的话,那他就不是机关算尽的莫离亭了。 殷家这点小把戏,怎么逃得过他的法眼? “我还知道,这件事皇家人也插手了,若没有皇上的默许,殷家怎敢出手?是我大意了,没有防备,这才遭了他们的道。” “那是谁伤的你?” 以他的武力,若非武艺高强之人,怎能伤的了他? “若我所料不差,应该就是殷正南和方天正。” 那些刺客都蒙了面,相貌能遮住,招式却做不得假。 他不是没和他们接触过,那一招一式他早就记在心头,想忘都忘不了。 “又是他们!” 孟子清皱起眉头,心头一阵不爽。 方天正就算了,他本就是殷家的走狗,放出来咬咬人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是殷正南是孟子清没料到的。 似霜求她留殷正南一命,可他却要伤害自己的夫君,这等仇人,岂是说放就放的? 若有一日放虎归了山,到头来还是他们的麻烦。 孟子清十分纠结,连带着似霜都埋怨上了。 但许人以诺,就要守诺。 孟子清不会背叛自己的诺言,却也不会这么轻易完成。 似霜说了,只留殷正南的性命,她也只保他的命,至于是好是傻,就由不得他了。 “倾覆天下,本就不是简单的事情,他们要杀我,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有了一次,就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清儿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等坐以待毙之人。” 既然出了事,莫离亭不可能不留后手。 想必他的眼线,已经随着这些刺客进了殷府,以及某些想要从中分杯羹的世家。 他莫离亭,可不是那样好对付的,既然出了手,不付出点代价怎行? “好了,不要想这些事情了,你好好休息。” 望着他苍白的面容,孟子清心中止不住的心疼。 临睡前,她又给莫离亭换了次药,喂他喝完药才起身去洗漱。 这一夜,她歇在国师府,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 次日,周叔来报,说府中死了几个暗卫。 孟子清这才惊觉,原来昨夜并非她所想一般安全,那些人不见到莫离亭死,是不会罢休的。 “抓了几个?”莫离亭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会来打探消息,听着周叔的禀报,并没有一丝惊讶。 周叔叹了口气:“都是些死士,刚抓住就服毒自尽了,一共来了八个人,死了七个,还有一个拼死逃了出去。” 孟子清以为死的是国师府的人呢,原来死的都是些探子。 她白担心一场了。 “无妨,若全都死在国师府,这戏就唱不下去了。” 喝下孟子清喂得粥,莫离亭和周叔打起了哑谜。 孟子清并非无知妇人,她能听懂,却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这些人这么着急出手,莫离亭若不演出戏给他们看,怎能宽慰他们查探的心? 见她在发呆,莫离亭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清儿,从今日后,你可能要丧夫了。” “呸,咱们还没成亲呢,别妄想让我守寡!”啐了他一句,孟子清没好气的将手中空碗撂在一旁。 对上莫离亭伤心的眸光,她又咳嗽了两声,认命道:“好了好了,我尽量演的像一点,如此可好?” 某人宠溺刮了下她的鼻子:“清儿真乖。” 吃了一嘴狗粮的周叔:我是谁,我在哪儿,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第七百五十八章 暴毙 既然莫离亭要布局,孟子清焉能不配合他? 在国师府待到下午,她就匆匆赶回了家。 前脚刚到柳府,后脚就传来莫离亭暴毙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孟子清面色苍白,身子一个踉跄。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摇晃着摔倒下去,幸而被灵霜扶住,带回了房间。 柳氏等人听到这个消息,更是如遭雷劈一般呆愣了许久,久久不能回神。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暴毙呢?他们不会在开玩笑!” 杨氏也不敢相信,看了呆愣的柳氏一眼,眉头深深皱起。 昨日子清还去了一趟国师府,怎么她才刚到家,就传来了这样的消息。 “凤竹啊,你也别太当真,咱们先去问问子清。” “对,对。” 柳氏已经慌得六神无主了,听杨氏这么一说,回过神来的她拉着杨氏的手,准备去孟子清的房间询问。 刚出房门,一个丫鬟匆忙而来,焦急的说:“不好了,不好了,子清小姐昏倒了。” “什么!”杨氏和柳氏异口同声的喊道,一脸的不可思议。 赶到孟子清房间时,孟子清还处于昏迷不醒。 “快,快请大夫啊!” 柳氏吓得尖叫一声,丫鬟们立即手忙脚乱的去请大夫了。 “这是造了什么孽哟!” 大夫还没来,柳氏已经坐在床前痛哭流涕。 她紧紧握住孟子清的手,心都揪在了一起,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对杨氏说:“看来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不然子清怎么会这副模样?从小到大我就没见她这么绝望过,呜呜呜……” “你也别太伤心了,万一是那些人胡乱传的呢,咱们不能一味的相信那些谣言啊,还是等子清醒过来了,先问清楚情况再说。” 比起哭成泪人的柳氏,杨氏要理智的多。 她觉得这件事太过蹊跷,莫离亭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她是不肯相信这个事实的。 得了她的安慰,柳氏啜泣着点了点头:“是我太着急了,还是等子清醒了再说。” 大夫很快就来了,给孟子清把过脉后,说道:“两位夫人不必担忧,姑娘这是惊吓过度导致的,待老夫施针后,便可转醒。” “好,好。”柳氏点了点头,退到了一边,让大夫施针。 施针过后,孟子清果然悠悠转醒。 睁开眼的那一刻,她目无对焦,一副心死的绝望模样。 见她醒了,柳氏赶紧凑过去,说道:“清儿,娘的清儿哟,你可终于醒了!你快告诉娘,外面传的那件事是不是真的,离亭是不是没事……” “噗!”话未说完,就见孟子清吐了口血,脸色瞬间苍白下来。 柳氏等人还未反应过来呢,她便再次昏死过去。 这意外打了柳氏等人一个措手不及,柳氏瞬间就慌了,催促大夫赶紧救治孟子清。 大夫又一次施针后,已无任何效果。 他摇了摇头:“唉,方才夫人的话刺激了姑娘,再一次惊吓了她,这回,老夫也无能为力了,只能等她自己醒过来,不能用外力刺激,否则……” 有些话,大夫并没有说出口,两人却了然于心。 “都怪我,都怪我!我也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要是我不问那句话,清儿就不会变成这样了,都怪我,呜呜呜……”柳氏陷入深深的自责。 她觉得孟子清会变成这样都是她的错,她要是不问那个问题,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凤竹,你也不要太过自责,咱们还是听大夫的。” 一味的将罪过揽在自己身上终究不是事,杨氏也觉得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安慰好柳氏后,将目光落在大夫身上。 大夫叹了口气,说道:“老夫先开个药方,你们先去抓药,等姑娘醒后,你们切莫再说刺激她的话,要是再昏迷一次,那便是神仙都难救了。” “好,我们一定注意。” 送走大夫后,青兰拿着药方去抓了药,柳氏和杨氏守在床前,神情很是憔悴。 今日的事情真是太过反常了,先是传来莫离亭暴毙的消息,现在孟子清又昏倒了,怎么什么不幸的事情都被她们遇上了! 在照顾孟子清的时候,杨氏忽然想起来孟子清身边有个得力的属下,叫灵霜的。 孟子清回来的时候还带着她,她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呢? 想到此,她马上叫人去把灵霜叫来。 灵霜就守在院子里,丫鬟来叫她的时候她还一脸死灰,一副忧伤过度的样子。 “灵霜,平日你你和子清最为要好,今日又是你送子清回来的,你可知发生了什么事?” 柳氏擦了擦眼泪,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询问。 灵霜看了两人一眼,忽然哭了起来。 “我们主子前夜遇了刺,伤得很重,奄奄一息的时候,他说想要见子清姑娘最后一面,然后我就急匆匆来找子清姑娘,昨日子清姑娘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他一整日,可还是……”灵霜说不下去了,眼泪流的更加汹涌。 听到这样的事情,杨氏和柳氏心乱如麻。 也就是说,这件事不是谣言,而是真实存在的。 可是子清为什么突然就回来了呢?这种时候,她不应该陪在莫离亭身边吗? 许是看出她们的疑惑,灵霜又解释说。 “主子说他身上还有和子清姑娘的婚约,为了能让子清姑娘在他之后还能顺利嫁人,所以就取消了这次婚约,说先前下的聘礼就作为对子清姑娘的赔偿,让她找户更好的人家,不要惦记他,然后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就把子清姑娘赶出了门……” “这……” 杨氏和柳氏都震惊了。 莫离亭为了子清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难怪子清要昏迷呢。 这两个孩子最是相爱,他死了,子清如何能独活? 柳氏脑补了一出大戏后,眼泪汪汪的望着昏迷的孟子清,心疼的不能自己。 她的女儿她最了解。 这姑娘看起来没心没肺,其实最是倔强。 他们爱得这样深,如何能放得开彼此? 深吸一口气,柳氏颤抖着手摸了摸孟子清的头发,哭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怎么会呢……老天爷,你是在和我们开玩笑!清儿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幸福,你怎么忍心就这样给她夺走了,你怎么忍心啊!呜呜呜……” 杨氏也别开头,默默擦着眼泪。 这意外来的真的太突然了,她们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如今国师暴毙了,朝廷上还不知要引起怎样一番动荡! 擦完眼泪,她看向窗外的天空,默默念叨:“这燕都城的天,要变了……” 第七百五十九章 动荡 当众人还在懵逼时,国师暴毙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国师府大门前也挂起了白灯笼,正在紧急布置灵堂。 各家的探子密布国师府,眼见国师府一派愁云惨淡,老仆周叔都穿上了白色丧服。 莫离亭死了,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个障眼法,毕竟被人奉若天神的国师,怎么这么容易就死了? 国师的死仿佛成了谜,在没有见到尸体前,所有人都不会相信。 殷府。 殷正南站在一株青竹前,神色晦暗。 他身后,方天正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说道:“要不,让属下亲自去查这事儿的真伪……” “不必了。”殷正南制止他的话头,深呼吸一口气后,他转过身来。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相信他是真的死了。” 方天正扯了扯嘴角,“也是,他这个人狡猾着呢。” “如果我是他,这么好的机会,我不可能不布一个局,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最了解莫离亭的人,还是殷正南。 他虽和他接触不多,但莫离亭和他是一类人,都是工于心计的人。 “您的意思是,他此举,是在布局?”方天正只是一介莽夫,论心计,他比不过殷正南,更比不过比殷正南还略胜一筹的莫离亭。 “布局的成分有,但也不排除,他真的死了。” 如此前后矛盾的话,让方天正皱起了眉头。 刚刚还说他在布局呢,怎么转眼又说他死了,少主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哼。”殷正南发出一声冷笑,转了转手上碧绿的玉扳指。 “那夜我们同他交手时,他被我们前后夹击,那最致命的一刀,可是你砍得,你忘了吗?” 得他解释,方天正才想起来那夜的事情。 他还是皱着眉头:“虽是如此,但也不至于要他的命。” 他对自己的武力,还是持有怀疑的。 毕竟莫离亭骗了他不止一次两次,他这个人,太狡诈,若如此轻松就能要了他的命的话,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可他都没事,直到现在才传出死亡的消息,若说他不是在布局,谁信啊? 他可不相信,他真的一刀就把他弄死了。 “就算不死,也是个废人了。” 殷正南叹了口气,露出一个可惜的表情。 莫离亭是个很好的对手,这么多年来,只有他才与他旗鼓相当。 如今他成了废人,真让人感觉可惜呢。 方天正又茫然了,他给的那一刀,不至于让他死,但也不至于让他变成废人呀! 少主真是的,就爱打哑谜,他一句都听不懂。 瞥见他茫然的神情,殷正南无奈的摇了摇头,破天荒的解释道。 “你给的那一刀,确实不能要他的命,但我给的那一刀,却能让他变成废人!皇上早就忌惮他了,我们帮他除了一个大麻烦,皇上会感谢我们的。” “属下还是不明白。” “我的剑上,涂了化功散。” “!”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方天正瞪大了眼睛。 怪不得少主这般自信呢,原来他早做足了准备。 那化功散他是见识过的,顷刻间就能让一个人功力散尽。 没了一身本领,他就算在聪明又有何用?还不是任人宰割的弱鸡! 方天正心中痛快极了,这些年在莫离亭身上丢的脸都找回来了。 同时,他又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他家少主,才是最可怕的人,笑面之下隐藏着修罗。 莫离亭和他比起来,还差了一大截呢! 面对如此狠辣的人,方天正咽了口口水,故作镇定:“那他成了废人了,我们还要对他出手吗?” “当然。”殷正南笑了起来:“斩草要除根呀~” “是,属下明白了。” …… 景王府。 最先收到消息的是燕之澜,听到莫离亭暴毙的消息,他愣了愣,深深皱起眉头。 “忠叔,您说莫先生这葫芦里到底藏的什么药,本王是越发迷惘了。” 陆忠站在一旁,细细思虑后,脸上也露出茫然的神情。 没人可以解惑,燕之澜不淡定了。 他府中耳目众多,他不敢明目张胆的将莫离亭未暴毙的消息抖露出来,怕坏了莫离亭的计划。 他精心布的局,怎能毁在他手中? 一番纠结后,燕之澜叹了口气。 “算了,他怎么做,本王就怎么配合。” 安心后,他拉上陆忠,大步朝院外走去。 “忠叔,你去准备些吊唁礼,咱们去国师府吊唁去。” 国师暴毙是国家大事,只要消息传出,不管是皇上还是王公贵族都要前去吊唁。 莫离亭借助刺杀之事死盾,肯定在谋划什么。 两人来到国师府,府外人山人海,围满了王公贵族和前来看热闹的百姓。 莫离亭深受百姓爱戴,他暴毙的消息一经传出,整个燕都城的民众都聚集在此,把街道小巷围了个水泄不通。 若非有官兵维持秩序,这些百姓早就暴乱了。 燕之澜的马车从街上过,他撩开车帘,能看见车道两旁站满了百姓。 年长一些的痛哭流涕,骂咧着老天不长眼,把他们最敬爱的国师带走了。 年轻一些的则一脸茫然,并不相信国师真的暴毙。 更小一些的望着家中长辈,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似乎不知道他们在哭什么,闹什么。 一路看下来,燕之澜万分感慨。 若帝王驾崩了,百姓可会流露这样的神情姿态? 答案是很肯定的,那就是不会。 他们才不管君主如何,只要能过好日子就安心,历来帝王登基,少不了血流成河,百姓颠沛流离。 过惯了提心吊胆的生活,他们对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充满了憎恶。 哪里会像爱戴国师那样爱戴君王呢。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民心所向,民心都聚拢在莫离亭身上,他便是这个国家的气运所在。 一旦气运亡了,也就意味着,这天要变了。 国师一亡,朝廷也动荡不已,纷纷猜测这到底是真是假。 为了一探究竟,所有朝臣都聚拢在国师府,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等国师府的大门一开,他们便鱼贯而入,直奔灵堂。 见人都进去了,陆忠立即道。 “王爷,咱们也进去。” 燕之澜点点头,混入人群进了国师府,随着他们的脚步一起进到灵堂。 国师府众人都穿着白色丧服,为首的周叔强忍悲戚,跪在灵堂中,周围的家仆哭成一团。 这样的场面,弥漫着哀伤,让人挑不出一丝破绽。 群臣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与震惊。 第七百六十章 一睹真容 国师暴毙的消息发酵的很快,就一会儿的时间,所有打探消息的人都到齐了。 明面有人打探,暗地里也布满了各世家的眼线。 一直以来,国师府就是单一的存在,没有亲戚牵扯,也没有大世家的弯弯绕绕。 国师一亡,这府邸就成了空壳,再无危险。 府里没有掌家的大妇,一切责任都落在了周叔肩头。 见人越聚越多,周叔也不跪在灵前了,站起身来招呼前来吊唁的客人。 他作为国师府的大管家,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能让国师府失了体面。 与莫离亭交好的官员自然也认识周叔,见他起来招呼客人,便凑上前问道:“周叔啊,国师大人他,因何而亡啊……” 话虽粗陋,却也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众人竖起了耳朵,想听周叔如何解说。 周叔叹了口气,一脸悲伤的说:“我们国师亡于旧伤复发。” 旧伤复发这个说法,有很多种解释。 可以说他是早年征战沙场留下的隐患,也可以说他是被人刺杀而亡,到底哪个是国师死亡的诱因,就要看在场众人如何去猜想了。 只解释了这一句后,周叔便不在解释,有条不紊的引导众人上香吊唁。 那些好事的官员按捺不住好奇的心,偏偏要走到灵棺面前,伸长了脖子往棺中瞧。 他们这种打探消息的,最忌这种真假不一的事情。 国师怎么可能死呢? 他被万人奉若神祗,这样容易就死了,那他就不是国师了。 为了供人瞻仰,棺盖还未合上,能得见棺中人真容。 那些好事的官员以为莫离亭是假死,所以棺中之人未必是他。 但当他们往棺中瞧,得见棺中人真容时,顿时愣住了。 真,真的是国师大人! 众人瞪大了眼睛,心中的那点侥幸瞬间被击碎瓦解,呆在当场。 “这,这怎么可能!” “竟真是国师大人!” “什么?国师真的死了?这怎么可能!” “……” 人群中此起彼伏着这样的声音,大家都不相信这件事会是真的。 灵堂可以作假,暴毙也可以作假,就连棺中人都可以作假。 但当他们真的见到躺在棺材里的莫离亭时,他们都惊了。 拼着冒犯死者的忌讳,有人竟伸手去探莫离亭的鼻息,更有人丧心病狂的去摸他的脸,想看看这人是不是易容的假国师。 一番验证后,伸手去摸莫离亭的官员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眼中布满了惊恐。 “真,真的是国师,国师死了!!” 没有易容,没有呼吸,棺材里的,真的是国师。 这下,所有人都不淡定了,包括前来吊唁的燕之澜。 他以为这是莫离亭布的局,可真的听见这个消息,他眼睛都瞪大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挤开众人冲上前去,要亲眼验证事情的真假。 和那些人一般,他探头去瞧棺中人,那丰神俊朗的男子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面色苍白也不减他的气质。 他生是神君,亡也是神君。 仅仅一眼,他就确认了,这人是莫离亭。 他的气质,他的容貌,无人能模仿的来,他是独一无二的东陵国师。 莫离亭,真的死了。 燕之澜有些崩溃,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宁,他远离了棺木,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莫离亭死了,莫离亭真的死了。 不,这不是真的,他不相信。 燕之澜状若疯癫,路上绊了好几次,差点摔倒。 他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国师府,刚出府门,他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一片雪花正好落在他脸上。 冰凉,如他的心一般。 “王爷,有些东西是不能肖想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 在他愣神之际,一道淡漠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转头望去,正好得见殷正南嘲讽的笑容。 “是你!是你杀了他!”燕之澜压低声音,近乎疯狂的怒吼。 “众所周知国师死于暴毙,怎么可能会是我杀了他呢?王爷这污蔑的帽子可不要乱扣,殷某承受不起呢。” “你!”燕之澜咬牙切齿。 “奉劝王爷一句话,有时候安分守己才能保住性命,好好做你的景王,这样才能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你威胁我?”燕之澜眼中迸发出冷光。 “并未威胁,只是告诫而已,王爷,须知忠言逆耳啊。” 说罢,也不待他反应,殷正南笑着错开他,径直走进了国师府。 望他离开的背影,燕之澜握紧了拳头,眼底云雾翻涌。 “各位大人,还望你们发发善心,让我家大人能早日安息!” 见他们老是去触碰莫离亭灵体,周叔忍不下去了,痛哭流涕的挡在棺前,不让任何人靠近。 被人家这样直接明了的指出来,还这样防备,那些不安分的人有些尴尬。 眼看灵棺周围围了一圈家仆,以一种防备的目光打量他们,他们脸上更是臊得慌。 要知道,死者为大,平日里家中有老人过世,他们也不敢这样这观望,更何况眼前的还是堂堂国师大人。 不过经此验证后,他们也放下心中那点猜忌,相信了国师暴毙的消息。 这人也看到了,还摸到了,再去质疑这消息的真假,那他们就是傻子。 只是,国师这暴毙过于蹊跷,一点心理准备都不留给他们。 “唉,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 人群中发出一声哀叹,官员们纷纷低下头,无可奈何的叹息。 “这是天要亡我东陵啊!” 常言道,国师在,江山便在。 如今国师亡,这万里江山,也要亡了吗? 叹息的同时,官员们又开始深思,纷纷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正当他们筹划着要不要择一人为新主时,殷正南从院外走进来,冷厉的目光扫视着在场所有人,语气冷漠,带着杀伐果决的威慑,“是谁说,东陵要亡的?” 燕都城中,天子脚下,竟有人敢妄言! 他目光扫视着众人,令人不敢与之对视。 官员们相互交流眼神,似乎在寻找刚才说这句话的人。 可找来找去,终究不得结果。 毕竟这样的言论,是会被诛九族的,那人又怎会轻易承认? 一时间,场中除了仆奴们的哭泣声,身居高位的大人们个个陷入沉默,气氛变得十分诡异。 在这诡异的气氛中,殷正南步步向前,直抵灵堂。 第七百六十一章 嘴脸显露 “国师的逝去,令万民悲痛,陛下也感到非常惋惜,毕竟国师一生为国,是陛下的好臂膀,百姓的好榜样。失去这样一个忠心为国的人,我们谁不感到心痛,谁不感到惋惜?” 清越的嗓音响彻众人耳间,大家抬起头望着殷正南,眼中惊疑不定。 谁不知道,殷家和国师是死对头。 在国师灵堂上,殷正南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确实令人诧异。 只是谁也不敢多言一句,生怕被这记仇的主给记恨上了,那以后就真的没有好日子过了。 “今日,陛下命我到此吊唁国师大人,希望他一路走好,早登极乐。” 在众人疑惑时,殷正南又解了他们的惑。 原来他并非诚心到此,而是受皇上所托啊,怪不得要装腔作势一番呢。 在众人眼里,殷正南刚才的所有表现,都是在装腔作势。 即便如此,也没人敢反驳他半句。 毕竟人家是代表了皇上,要是质疑他,反驳他,那就是在和皇上作对! 在和皇上过不去! 聪明人都学着应诺,奉承殷正南说的对。 很快,场面的气氛就被殷正南带动起来,大家排成两队,给莫离亭上香。 见此情景,周叔皱起了眉头。 殷正南虽代表了皇上来吊唁,但他此举,也无异于喧宾夺主。 国师府并不是没有人主持丧礼,殷正南偏偏要抢了这个风头,着实让人愤恨。 国师都死了,他还不肯放过他,还要在他灵堂上羞辱他。 这简直欺人太甚! 几个办成家仆模样的暗卫看不下去了,正要奋起与之搏斗时,周叔一个眼神便将他们制止。 他们垂头丧气的跪在一边,眼睛又忍不住红了。 周叔也叹了口气,悲凉不已。 这时,殷正南的目光看了过来,正落在周叔身上。 众人不知他又要干什么,只见他朝着周叔走去,在周叔戒备又警惕的眼神中,他勾唇一笑,问道:“周叔,晚辈有一惑不解,希望周叔能给解答一二。” 连国师都要尊称此人为周叔,殷正南自然不好轻视。 未免在群臣面前失了礼仪,他做足了晚辈礼,只求周叔解惑。 周叔眉头皱的更加深了,试探的问:“不知殷少主,有何疑惑?” “世人皆知国师大人与柳家表小姐孟子清订了亲,这过不久便要成婚了,实乃一桩美满姻缘。” “殷少主,你到底想问什么?” 周叔冷声打断他的话,他也不恼,继续说道:“可惜国师大人身陨,这喜事变成了丧事,好端端的美娇娘顷刻间变成了寡妇,既是国师大人的妻,那今日丧礼上,也应该得见国师夫人娇容才是,为何这般久了,连国师夫人的影子都没见着,莫非,国师的死,和这女子有关联不成?” 三言两语,就将一口大黑锅扣在孟子清头上。 要是回答的不好,那孟子清就会变成伤害国师的罪人,受万人唾弃。 周叔瞬间握紧了拳头,眼中一闪而逝一丝杀意。 他家夫人何等尊贵,岂容这等宵小随意污蔑! 而且,他不仅仅是在暗示孟子清和莫离亭的死有关,还强行把两人绑在一条船上,孟子清还未过门呢,就说人家是寡妇,说的不好听点,他一边说孟子清是寡妇,一边又在隐喻她是扫把星。 不然为何人还没过门,国师就死了? 这不就是被她克死的吗! 听他一席话,底下众人也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怪不得他们觉得少了点什么,原来是少了国师夫人啊! 国师都死了,她还不出来表示表示,真是冷血无情的人,枉费国师对她的爱护。 这天下谁不知道国师为了求娶她,下了天价聘礼的事? 又有谁不知道,国师爱她如命,什么好东西都留给她不说,还为了她不惜夜闯皇宫。 这样痴情又坚定的国师大人,怎么就瞎了眼了呢? 众人为他感到不值! 也对孟子清的不作为感到气愤,恨不得生撕了她。 周叔也没料到,风向会变得这么快。 殷正南随便一句话就让舆论诞生,一瞬之间就将孟子清推至风口浪尖。 他望着殷正南,眼底深深的忌惮。 “殷少主这话说的未免差强人意,虽说孟姑娘和我家大人有婚约,但她还未嫁到国师府,便不是我国师府的人,何来守寡一说?如今大人身陨,那一纸婚书便作废不算,我们国师府,也和孟姑娘没有了任何干系,他日孟姑娘再嫁,我们国师府也会添一份礼,以表祝愿。” 也就是说,孟子清是孟子清,莫离亭是莫离亭,两者之间并无关系。 再说了,人都死了,你还想人家嫁过来守寡不成? 这样想的人,都是些什么龌龊心态? 周叔的话很好解释了孟子清为什么没来,人家都不是国师府的人,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这里? 更何况,在场都是些达官显贵,孟子清只是一介民女,是万万不能来到这里的。 即便她和莫离亭之间有情谊,那也仅仅止步于情谊。 国师府不认她这个国师夫人,她出现在这里,才是一桩笑话。 周叔这强硬的态度也被人曲解为,国师一死,国师府众人就急忙与孟子清撇清关系,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要独吞莫离亭的万贯家财? 要知道,他们若承认了孟子清的身份,那么这国师府的家产就会是孟子清的。 这样一张大饼,自己分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会让一介外人插入? 想通这之中的弯弯绕绕后,众人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谁不知道国师府财势雄厚,要是他们也能分一杯羹,那下半辈子就不愁没有钱花了。 思及此,众人贪婪的嘴脸又显露出来,纷纷上前与周叔攀关系。 殷正南沉默了片刻,眸光阴晴不定。 望着周围露出贪婪嘴脸的官员们,他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于是堂中又此起彼伏着这样的声音。 “既然婚书作废,那人家便婚假自由,旁人干涉不得,只是可怜了这孟姑娘,顶着未入门就丧夫的头衔,真是好不凄惨。” “可不是,这样命硬的女子,以后谁敢娶?” “你们是不是忽略重点了?我听闻国师大人为了求娶这位孟姑娘,可是下了天价聘礼呢,现今国师没了,婚书也作废了,那下出去的聘礼,可会收回?” 一句话,点醒了在场所有人。 “是啊,我听说光是银钱就有上百万呢,还不算那些田产地契,这加起来,可是一笔天价数字!”说这话的人舔了舔下唇,十分兴奋:“如果能得到这笔财产,够吃几辈子的了!” 第七百六十二章 大打出手 他一个人兴奋,其他人却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 “不是,你们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那人不明所以,不满的问道。 话音刚落,离他最近的长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才到燕都上任,不知道这件事,没人会怪罪你,但你也不能瞎嚷嚷啊,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把我们做官的脸面都丢尽了。” 明目张胆的觊觎人家聘礼,这说出去,叫他们脸往哪儿搁? 就算真的想要,那在心里想想便罢了,暗地里再去筹划啊! 这人一看就是一愣头青,做官这么久了,连这点眼色都看不懂。 其余几人离他远了些,装出一副我不认识他的姿态。 “老大人,您给我解释解释?” “哼!老夫羞于与你这种人为伍!” 长者也算硬气,哼了一声就要走开。 见他要走,说错话的人哪里还忍得住,一把将他拉住,腆着笑脸说。 “老大人,您就给我解释解释,这不知者无罪,您就当我刚才瞎说的,给我讲讲这其中的缘由,好不好?” 在他一番死缠烂打之下,长者也不好直接离开。 又见他一副虚心求教的面容,这才消了点气,开口解释说。 “说你死脑筋你还不相信,当初就劝解过你,让你多注意外界的风声,你偏不听,一头扎进政事就不出来!我告诉,国师大人确实有给那孟家姑娘下了天价聘礼,但在下聘当夜,他们孟家的库房忽起大火,将那些聘礼烧了个干净,一分都没留下来!这事儿当时还在燕都闹得沸沸扬扬的,不过没多久就压下去了。” “什么!” 听了长者的解释,那人一脸不可思议。 “你啊,还是多学学,在很多事情上,你还有的学呢!” “是是是,下官知道了。” 那人抹了把汗,一脸惶恐。 本来想谋夺那小娘子手里的财产的,但现在一来,他倒是有些同情那位小娘子了。 聘礼被烧了个干净不说,未婚夫又死了。 天底下到哪儿去找这么倒霉的人? 怪不得都说这小娘子是扫把星,有克夫之相呢。 现今看来,传言也不可不信。 暗自念叨一句“暴殄天物”后,男子叹息一声,不在开口说话。 他们的表现,周叔尽收眼底。 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们从兴奋到失望,他眼底有道冷光一闪而逝。 这些人果然都是些伪君子,大人才殒身不久,他们就想着要谋夺大人的家财,真真是一群利益至上的吸血鬼。 不过也是,有暴君临朝,朝堂变得病态也是情理之中。 他们眼里都只有利益,都只有自己,有好处的时候就一窝蜂冲上去,没有好处就理都不理你。 试问,有这样的人把持朝政,底下百姓如何能安居乐业? 周叔心中生出一股悲凉,为这样的东陵感到失望。 趁着众人都陷入对财产的渴望时,殷正南不声不响的退开,不引起任何一个人的注意。 守卫灵棺的家仆们见场面控制下来后早就撤开了,就着这个间隙,殷正南来到灵棺前,低头看向棺中。 莫离亭安安静静的躺在棺中,脸色惨白毫无生气,就好像真的死了。 不过殷正南却不相信他死了,望着他没有生机的脸,他阴恻恻笑了起来。 “你骗过了所有人,但你却骗不过我。莫离亭,虽不知你在耍什么花样,但我告诉你,凭你一己之力是无法扭转朝局的,而且今日之后,世上再无莫离亭这个人,也再无忠君爱民的国师大人!” 他轻轻的说着话,他相信,这些话莫离亭是能听见的。 他看上去像是死了,但实际并未死。 身为大家士族,那些阴暗的东西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包括这世上有能让人陷入假死的药。 莫离亭自己便是制药师,随便制出让人假死的药,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你不是想以死骗过众人么,那我便成全你。” 语毕,殷正南伸出手来,借着抚摸棺木的动作,将一根毒针射向莫离亭心脏。 毒针细小不易察觉,那毒又是天下至毒,随便一点都能让人瞬间毙命。 眼看毒针没入胸口,殷正南笑容越发深了。 做完这一切后,他施施然离开。 即便有人看到他曾来到灵棺前,也不会知道他做了什么,只会猜测他和他们一样,是不相信国师死了,所以上前去探查,这番举动,被他完美的掩盖过去。 ‘杀’了莫离亭后,殷正南便离开了国师府。 世人皆知他们两家不合,他也没必要在这里惺惺作态。 等他的马车离去后,那些不安分的人又围了上来,将周叔围在中间。 “周管家,你方才说的,国师大人和孟子清的婚事不作数,是真的吗?” 周叔皱起眉头:“这岂能有假?我家大人殁了,那一纸婚书便作废不算数,况且,我们大人生前对孟姑娘一往情深,自然不愿她为其守寡,也不愿她来收拾我们国师府这堆烂摊子。” 意思就是,孟子清从今往后再嫁,国师府不会干涉,还会送上丰厚的贺礼,以表国师对她的亏欠。 这贺礼会丰厚到什么程度,难免让人想入非非。 毕竟国师府的家底摆在这里,随便手指头流出来的,都够孟子清丰衣足食一辈子。 问话的人转了转眼睛,忽的计上心头。 “国师大人真是大善!”赞叹一句后,他又接着说:“孟姑娘清白之身,再嫁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在下早便听闻,这孟姑娘聪慧温柔,知书达理,是男子都想求娶的良配之人!既然国师府不会干涉她的婚事,那在下也不藏着掩着了,在下对孟姑娘心仪已久,但因她和国师大人有婚约在身,在下不敢对其有任何非分之想,也不敢表露自己心迹,生怕污了姑娘清白。” “如今孟姑娘变回了自由身,那在下就有机会去追求孟姑娘了,在下现在便去请人说亲,求娶孟姑娘!” 说着,那人就急忙要往外走。 望着他匆忙的背影,众人纷纷流露鄙夷的眼神。 不过转念一想,若真让此人娶得孟子清,那国师府给的大笔贺礼,岂非要落入他的囊中? 这个念头一出现,众人都不淡定了,当即将那棒槌拦了下来。 而后就出现各种各样的声音。 “就你这身份,你能配得上孟姑娘?” “就是,你就算心仪人家姑娘,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你,还是我罗府更好一些。” “你罗府算个屁,我李府才最好,孟姑娘若嫁与我为妻,我必定好生呵护她,将她捧在手心,一辈子都对她好。” “你得了,你家里的小妾通房一大堆,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你说什么,凭你的身份也敢数落我?” “就说你怎么了!仗着官大,了不起啊!” “你这混蛋,老子打死你!” “……” 于是众人扭打在了一起,场面一时混乱无比。 第七百六十三章 皇后有喜 他们扭打时还不忘骂骂咧咧,虚伪的面孔瞬间被撕破。 一时间,国师府中热闹极了,国师府的家仆们纷纷看戏。 等他们打够了,变得鼻青脸肿后,周叔才冷着脸派人将他们拉开,将人拉开后,他又愤怒的将众人赶出门去,一点情面都不留。 “在我家大人的灵棺前,你们竟然做出这等龌龊之事,周某在此谢过各位前来吊唁的大人,还请你们速速离去,恕不远送。” 说罢,砰一声关紧了大门。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皆是一副面红耳赤的尴尬模样。 他们刚才都干了些什么! 简直羞愧! “唉,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动手时,一直躲在边缘的老大人痛心疾首的骂了一句,把众人说的羞愧难当后,他怒哼一声,甩袖离去。 在他看来,这种不让死者安息,在其灵前大打出手的人,不配与他为伍。 老大人气呼呼的离开。 见他的马车疾驰而去,众人叹了口气,认命的各回各家。 国师身亡,举国同哀。 国师府办了七日丧事,最后由皇上下旨,将其风光大葬。 第八日一早,周叔便带领众人出殡。 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城外走去。 燕都城的老百姓自发的出来送葬,跟在奴仆们身后,哭成一片。 那些一直暗恋国师的姑娘们更是哭的晕了过去,场面差点失控。 为防有人闹事,皇上还派出守城军前来维持秩序,得了百姓好一番赞扬。 灵棺从柳府门前经过,柳相易等人纷纷汇入送行的队伍,红着眼哀叹天道不公。 出去送行的都是些男子,柳家的女眷不曾出门。 柳氏哭的差点背过气去,被杨氏扶着安慰。 因为国师的死,燕都开始变得愁云惨淡,笼罩着一股阴郁的气氛。 这年才刚过,国师就遭此不测,实在让他们心中伤感。 皇宫。 殷聘婷又摔了一套茶盏,红着眼抓住红玉的衣袖,状若癫狂。 “你说,他是不是死了,他是不是死了?” 红玉一脸为难,不敢回答她的问题,谨守本分的说:“娘娘,小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这后宫早已是本宫的天下,她们的手再长,也伸不到本宫这里来!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死了?他没死对不对?他一定是骗人的对不对?” “娘娘,您就不要在自欺欺人了!” 红玉看她这样心里很是难受,便红着眼,大着胆子劝诫了一句。 她知道皇后娘娘口中的那个他是谁,可他们本就是两路人,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路。 一直以来都是娘娘痴心妄想,事到如今,她还执迷不悟。 她不能让她再错下去了,她一定要点醒她。 “今日是他出殡之日,皇上都派了人去送行,岂会有假?娘娘,您要接受事实啊,国师他,是真的没了。” “不,我不信,我不信!” 殷聘婷甩开她,疯狂的砸殿中的东西,完全没有身为皇后的矜贵仪态。 砸累了,她便哭着扑倒在桌上,双眼空洞无神。 “娘娘,您一定要振作啊。” 红玉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给予微薄的安慰。 哭着哭着,殷聘婷忽然抬起头来,露出满脸阴狠。 “本宫错了,是本宫错了,他不会死的,他怎么可能会死?这一定又是他的阴谋,对,一定是他的阴谋!本宫倒要看看,他到底在耍什么诡计,要死,他也只能死在本宫的手里!” 说完,她又崩溃的哭了起来:“你说过欠本宫一命的,你还没还给本宫呢,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呜呜呜……莫离亭,莫离亭!” 两声呼唤后,她生生呕出一口血来,瞬间昏迷了过去。 红玉吓死了,赶紧将她抱到床上,然后差人去请太医。 太医是和燕铭裴一起来的,一番诊治后燕铭裴赶紧凑上去,紧张的问:“宋太医,皇后没事?” 宋太医福了福身,说道:“回皇上的话,娘娘她只是心郁气结,待臣给她开一副温养气神的药,修养一段时日便可痊愈。” “那便好,那便好,速去开药!” 看他一副着急的模样,宋太医又不紧不慢的说:“皇上,还有一件事未禀告皇上。” “有话快说。” “首先,臣要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话未说完,便被燕铭裴打断。 “皇后都气的晕倒了,你还恭喜朕,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不是啊皇上,是皇后娘娘有喜了,以脉象来看,应有两月余。” “什么?” 燕铭裴顿时瞪大了眼睛,看了眼宋太医,又看了眼气血全无的殷聘婷。 呆愣半晌后,他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你,你不是在哄骗朕?皇后真的有喜了?” “臣怎敢哄骗皇上,皇后娘娘确实有喜了,臣哪里敢用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说完还瞥了眼燕铭裴,满眼的无奈。 得到准确的答案,燕铭裴心中涌上一股狂喜,他摸了摸脑袋,又喜得在原地团团转,最后才对宋太医说:“好,很好,你有功,你有大功!来人啊,给我赏!” 宋太医状若欣喜的谢恩:“微臣,谢过皇上。” 宋太医告退后,燕铭裴一屁股在床边坐了下来,他拉住殷聘婷的手,满心满肺的喜悦。 这孩子来的真是太及时了。 他在位多年,除了有几个公主外,他不曾有皇子。 那些老臣总在朝上笑话他,暗地里说他后继无人。 现在好了,他又有孩子了,他希望这一胎是个男儿,这样就能堵住那些老臣的嘴了。 “太好了,太好了!”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殿中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地,纷纷向他道喜。 燕铭裴很高兴,又赏赐了很多东西,同时皇后有孕的消息也传遍了六宫,气坏了一众妃嫔。 本身皇后就得宠,现今又有了身孕,以后哪里还会有她们的出头之日? 可皇后又日日在皇上跟前,她们下不了手,也没有那个胆子下手。 正当她们怨念纷纷时,殷聘婷悠然转醒,一睁眼就望见了守在她床前的燕铭裴。 她心中咯噔一下,以为自己刚才发疯被瞧见了。 咽了口口水,她虚弱的问:“皇上,您怎么会在这儿?” 燕铭裴正打盹儿呢,听到她的声音顿时惊醒,一把握住她的手,关切的问:“婷儿,你终于醒了,可有何处不舒服?若不舒服就给朕说,朕立马叫太医来给你诊治。” 第七百六十四章 巧合 他的态度让殷聘婷捉摸不透,于是试探说:“臣妾没事,就是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您不是应该在处理政务吗?” 燕铭裴没听出她的试探,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 “婷儿,政事哪有你重要,哪有朕的皇子重要!” “皇子?”殷聘婷一脸懵:“什么皇子?” 她以为是哪个妃子有了孩子,正想着要用什么手段时,燕铭裴的大掌已经落在她的小腹上。 “在这里啊!”燕铭裴笑的像个傻子,“刚刚宋太医已经为你诊治过了,说你已有两月的身孕,你这丫头,平时也不知道爱惜自己,连自己有了孩子都不知道!若非今日被太医诊断出来,还不知道你要如何胡闹呢。” 他说话的语气都满满的宠溺,殷聘婷却愣住了。 孩子,她有孩子了? 她有喜了? 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的肚子,她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从进宫到现在,她日日承欢,未曾有孕。 原以为她身子有毛病,请过太医也说没事。 那些有孩子傍身的妃嫔,即便皇上不宠爱她们了,也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去关心她们。 皇上是喜欢孩子的,他因为没有皇子,受到众大臣的非议。 现在,她有孩子了,却偏偏在这种时候。 太巧了,真的太巧了。 “怎么了?是不是高兴坏了?” 见她在发呆,燕铭裴摸了摸她的脸,笑着说。 回过神的殷聘婷只得回应:“是啊,臣妾太高兴了,这是臣妾和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呢,臣妾感动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燕铭裴一把将她拥住,认真的说。 “婷儿,你一定要给朕生个皇子,朕要立他做太子,朕要让他做东陵未来的国君!” “万一……”殷聘婷抿了抿嘴,那句‘万一是公主’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许是看出她的焦虑,燕铭裴笑着说:“没有万一,朕有预感,你一定会为朕生个儿子!” 他说的如此笃定,叫殷聘婷想反驳都没话说。 同时她心中又开始盘算起来,若她肚子里的不是个儿子,皇上一定会大失所望。 不行,她一定要生个儿子,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要生个儿子出来! 心中落下决定后,她依偎在燕铭裴怀中,不经意的提到。 “皇上,今日是国师出殡之日,臣妾又在这时有了身孕,会不会对孩子有什么影响啊?” 她配合的露出担忧,说的燕铭裴都皱起了眉头。 “也是,为何会如此巧呢?” 见此情景,旁边候着的公公立马出来给他排忧解难。 “皇上,兴许是天意呢?” “天意?”燕铭裴一愣:“如何个天意法?” 公公低眉顺眼的说:“国师大人是身负大气运之人,有他在东陵一日,压住了小皇子的气运,所以皇上久久不得皇子,如今国师殁了,小皇子顺应天命降落,定然会成为国师之后,第二大气运之人,皇上,恭喜您,若小皇子顺利降生,一定是我东陵国的福星啊!” 公公一张巧嘴,说的自己都信了,燕铭裴如何不信? 他愣了愣,随即便理出这之中的弯绕。 “你的意思是,朕之前没有皇子,是因为莫离亭挡住了朕的孩儿的路,让他迟迟不能降落。如今莫离亭死了,便没有人挡住朕的孩儿的路了,所以他才能顺利出现?” “正是如此啊皇上,所以老奴才说,小皇子是我东陵未来的福星啊!” “好,很好!”燕铭裴哼了声:“怪不得朕一直没有皇子,原来都是莫离亭挡住了他们的道路,如今莫离亭死了,以后朕的孩儿就会平安降生,没人再能阻挡他的道路,朕一定会护着他,让他稳稳当当坐上这国君的宝座!” 以前他就听宫中的占卜师说过,一国不容两个大气运之人。 一旦气运相冲,就会国家动荡,引来大灾祸。 莫离亭是身负大气运之人,有他坐镇东陵,东陵确实风调雨顺,没经历什么大灾难。 谁曾想,他的孩儿也是大气运之人,一国不容两大气运,必有一人被压制。 如今国师殁了,他的孩儿才来到皇后肚子里。 这不是巧合,这是天意,他的孩儿就是顺应天意而来的。 相较众人的惊诧,殷聘婷则显得淡定许多。 她递给公公一个赞赏的眼神,而后窝在燕铭裴怀里,懵懂的问:“皇上,听你们这样说,臣妾的孩儿真是那身负大气运之人吗?” “确实如此。”燕铭裴点了点头,“婷儿,你有大功,朕一定会好好奖赏你,说,你想要什么?” “臣妾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皇上留在臣妾身边。” “你不说,朕也会天天留在你身边的,这算什么奖赏!不行,换一个。” 殷聘婷想了想,忽然计上心头。 “那皇上就奖赏臣妾,那臣妾回家一趟如何?” 女子一旦嫁入宫中,便没有回家探亲的说法,向来都是家里人来宫中探望。 但这样,一年也难得与家人见到几次,殷聘婷也不例外。 她身为皇后,身上有很多事要做,皇帝要处理政务,她也有后宫的事务要处理。 掌管后宫,并非那样容易。 她已经许久没见到家人,心中自然也会想念。 当然,她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与他们商议,趁着这次燕铭裴高兴,她非要回家一趟不可。 “这……”燕铭裴有些为难,毕竟后宫女子回家探亲,那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如果不行,那就算了,臣妾并非那种强求之人,臣妾也不想让皇上为难。” 见他犹豫,殷聘婷又烧了把火。 果然,听她这样说,燕铭裴顿时心疼起来。 “你整日待在这后宫,虽然大,但也闷,出去散散心也好,免得又郁结在心。” “那皇上的意思是……”殷聘婷一脸期待。 之间燕铭裴大掌一挥,豪气万丈的说:“朕准了!” “谢谢皇上!”殷聘婷赶紧谢恩。 “这有什么好谢的,只是你出宫之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五日后务必归来,知道了吗?” “臣妾知道了,臣妾不在的这段日子,皇上可将凤玺交托给贵妃,让她替臣妾代管后宫,臣妾有了身子,想好好养着,这样可好?” “自然是好的,你有了身子,自然要养着,怎能再碰这样操劳的事情?你放心,朕一定会嘱托贵妃,让她管理好后宫,不要出现差池的,你好好养身子,等皇儿出世了,朕再让她把凤玺交还与你。” “好。”殷聘婷娇软的应下,眼中一闪而逝得逞的笑意。 出宫探亲,这是开了宫中先河,是第一份,也是独一份,有这样的圣眷,她才不怕后宫有人争宠呢。 只要燕铭裴向着她,后宫的妃嫔还不是随她拿捏? 第七百六十五章 初见 等皇后有喜的消息传遍整个皇城后,燕铭裴得意的给众位大臣炫耀,说他很快就会有皇子。 他也和众位大臣商议,若真是皇子,则册立为太子,还吩咐礼部着手准备册立太子的事宜,等皇子一降生,立即册封为太子。 他还真是一刻都不想多等。 不过册立太子本就是一件繁琐的事情,现在开始准备,也没有几个月的时间。 听说皇后怀了皇子,群臣巨震。 这是皇上的第一个皇子,又是东宫所出,被册立为太子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众臣都没有异议,纷纷向燕铭裴贺喜。 …… 翌日一早,殷聘婷便乘坐华丽的马车,在一群宫女侍卫的簇拥下,出了宫。 早知她要回来,殷府上下早便打扫干净,连她的房间都细心的收拾过,还和她未出阁时一模一样。 殷聘婷深受感动,抱着殷夫人好一顿撒娇。 如今她们母女身份有别,她贵为皇后,众人都需要向她行礼,就连父母也不例外。 这许久不见,又难得见她撒娇的样子,殷夫人顿时感动的无以复加,眼泪夺眶而出。 她能回家,殷家人自然欢喜,母女两拉着说了好些话,怕她劳累,殷夫人又赶着她去休息,对她的照料那是事事精细,生怕怠慢了她。 过了一日舒心日子,殷正南也从营中回来探望。 进门就望见她,顿时迎上前来,笑道:“许久不见你了,如今望一眼,都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尤其是在殷家望见她,更让殷正南有恍若隔世的错觉。 进了宫做娘娘,哪里会有回家探亲这等好事? 她当得起这独一份。 如今朝中都在议论这件事,他也跟着脸上有光。 两人相携朝院中走去,一路走,殷正南还需小心翼翼的护着她,生怕伤到她。 她这肚中可是怀着龙嗣,要是有点差池,他可当不起那罪责。 “不用这般小心翼翼的,太医说了,不能久静不动,多走动走动对身体有好处,也对孩子有好处。娘给我吃了好些大补之物,我若不动起来,可要坏了太医的一番叮嘱。” 她话一说完,殷正南就愣在当场。 “怎么了?”见他不走了,殷聘婷也停下脚步等他,脸上尽显疑惑。 “你是说,不能吃大补之物,也不能久静不动?” “对啊,太医说这是常识,临出宫前特意叮嘱的,他说许多妇人难产,就是因为吃的太好了,然后动的又少,这样会导致胎大难产,若处理不当,还可能会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这个词,瞬间击垮殷正南。 他突然丢下殷聘婷,急匆匆朝前走去,刚走没几步,就被殷聘婷叫停。 “哥,你这神色匆匆的,是要去哪儿啊?” 刚还小心翼翼护她跟护宝贝似的,这转脸就将她丢在此处,她哥也太善变了。 “我,我要去叮嘱兰儿。” 停下脚步的殷正南,挠着后脑勺,有些着急。 兰儿? 这个名字一入耳,殷聘婷便了然于心。 怪不得他如此急促,原来是要去看他的美娇妻啊。 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终于娶回家了,他不珍爱才怪。 前些日子他大婚,她也差人送了礼,只是这么久了,她一次都没见过她。 想了想,殷聘婷便说:“原来如此,那我随你一起去。” “啊?”殷正南吓了一跳,“你贵为国母,未经传召就让兰儿见你,这样怕是不合礼数。” “我现在在自己家,不是在皇宫,所以我不是国母,是你的妹妹。” 无奈瞪了他一眼,“你大婚到现在,我还未见过我那传说中的嫂嫂呢,所以我现在是以你妹妹的身份去见我的嫂嫂,这样也不可以吗?” 被她说的没脾气,殷正南只好点头。 “那好,去见见也无妨。兰儿性格娴静,应当能与你相处得来。” 于是两人一起去了殷正南的庭院,刚进到院子,还未见到似霜,一声呼唤就打断两人前进的脚步。 “表哥!” 佟知雨就如同一只花蝴蝶,欢乐的奔进院来,一把抱住殷正南的手臂。 像是宣示主权一般,她故意在殷聘婷面前抱紧他手臂,笑眯眯的看向殷聘婷。 本来是想示威的,但当她望清殷聘婷的脸后,顿时吓得脸色发白。 “皇,皇后娘娘!” 她赶紧放开殷正南的手,满脸羞赦的退到一边,期间还不忘给殷聘婷行礼。 本来她以为是殷正南领回来的女子呢,谁能想到是皇后娘娘啊。 佟知雨心慌得要死,就算她和殷家关系好,但她也不能在皇后娘娘面前失了礼。 不然她们侯府的脸往哪儿搁? 她这番作态,殷聘婷自然一眼望穿。 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殷正南一眼,她笑了笑,并没有揭穿。 佟知雨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的,总比那些来路不明的人要好的多。 “哥,我们进去。” “好。”佟知雨突然窜出来,殷正南也有些尴尬。 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呢,殷聘婷就给他解了围,他也就顺着梯子下了。 “表妹,你先在院中玩耍,我和妹妹先去看过兰儿,然后再来找你。” 有皇后在此,佟知雨哪里敢反驳? 她乖乖的应了是,然后目送两人离开。 房间里。 似霜半躺在贵妃榻上,身上盖着被子,正闭目小憩。 她身子越发沉了,脚也慢慢肿了起来,走路都困难。 而且她嗜睡的厉害,总是有困意。 殷正南两人进屋都未曾吵醒她,可见她睡的极沉。 见此情景,殷正南宠溺一笑,轻手轻脚的上前。 殷聘婷随意找个椅子坐下,这才将目光落在似霜身上。 “兰儿醒醒,兰儿……” 在他轻声呼唤下,似霜悠悠转醒。 一睁眼就望见殷正南,愣了愣,这才缓缓起身,“你怎么来了?” 殷正南扶她靠好后,这才介绍殷聘婷。 “兰儿,你可还记得聘婷?” 殷聘婷,她如何不记得,可以说,他殷家每一个人,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只是她家出事时,殷聘婷还小,并不知他们的事情。 现在,她再见殷聘婷,已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冬兰,见过皇后娘娘。” 她作势要给她行礼,被殷正南拦下,殷聘婷也合时宜的喊道:“嫂嫂不必多礼,我今日不是以皇后的身份来看你的,是以殷聘婷的身份,嫂嫂若不介意,唤我一声聘婷便好。” 对于似霜的印象,殷聘婷已经很淡了。 她只是年少时见过她一面,那时似霜还是少女,明媚张扬,很是出色。 而今再见,她根本记不起她以前的模样,只觉得现在的她,更美丽,更有气质。 如果说给她的感觉,那就是冷冽中带点温柔,两者中和,让她更是迷人。 怪不得哥哥对她一直惦记,这样绝色又有魅力的女子,若换作她,也会终生难忘。 第七百六十六章 提醒 “既然您都这样说了,若我再客套,那便是生分。”见她一派平和的模样,似霜也不好拂她的意,况且她本就是殷正南的妹妹,即便做了皇后,那也是殷家人,她想和她拉近感情,似霜必然要如她所愿,当即温柔喊道:“聘婷妹妹。” 殷聘婷顿时笑了起来,站起身走到似霜身边。 殷正南很有眼色的给她端了张凳子,让两姑嫂能更加亲近。 只见她拉住似霜的手,轻声说道:“嫂嫂今日可都窝在房中?” “确实如此。”似霜无奈一笑,“这月子越大,身子也越重,不如未有身子时爽利,每日只能卧在这方寸之地,闷都快要闷死了。” “方才妹妹还与我说,怀了身子最忌久静不动,食大补之物,兰儿,你这样可不好。” 似霜一说完,殷正南便接了她的话,眉头皱的紧紧的,似乎在担心。 “啊?”似霜也是第一次做母亲,大夫也没有交代过这些话,她自然不知还有这种说法。 目光望向殷聘婷,惊讶道:“这可是真的?” 殷聘婷点了点头:“不错,太医说了,若身子养的太好了,最后会胎大难产,一个不慎就会一尸两命,所以嫂嫂切记,千万不要久卧房中,该在院中多多走动才是。” 一个身强力壮的人,每日呆在房中尚且会疲乏,何况一个有了身子的妇人呢? 得了她劝诫,似霜咬咬牙,动作迟缓的下了榻。 她才不想因为生孩子就搭上自己的性命,既然他们都这样说了,那她就动起来,免得最后吃亏的是自己。 她一点都不担心殷聘婷在危言耸听,她一个皇后,没理由会加害她。 况且,她还是殷正南的妻子。 “兰儿,我陪你在院中走走。” 殷正南细心的搀扶着她,两人一同朝屋外走去。 见哥哥又将自己丢下来,殷聘婷无奈的叹口气,这才慢悠悠的跟上去。 果然,有了媳妇儿的男人就是健忘,这么快就忘了她这个妹妹了。 屋外,殷正南命人给殷聘婷端了张椅子,她坐在廊下,望着在院中走动的两人,一边品茶一边与两人聊天,日子过得很是舒心惬意。 在宫中,她是过不了这样的日子,时时刻刻都要提防那些妃嫔。 走了几圈下来,似霜累的直喘气。 看她这模样,就知她这些日子太过养尊处优,身体素质直线下降。 “哥,你扶嫂嫂过来歇息片刻,一会儿在走动。” 得了殷聘婷呼唤,殷正南便扶着似霜回来休息。 刚坐下,佟知雨便窜了出来,亲昵的挽着殷正南的手,撒娇道:“表哥,你让人家在院子里等你,人家都等了半天了,你怎么还不来找我呀?” 她的举动让似霜面色一僵,随后默默撇开视线,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女子在外,当端庄贤淑,知书达礼,你这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似霜可以当做没看见,殷聘婷却不能。 她贵为皇后,后宫女子何其多,像佟知雨这样花蝴蝶一样扑在燕铭裴身上的不在少数,她如何看不出来佟知雨的心思? 且似霜在侧,佟知雨此举便是越矩,连女儿家的清白都不要了,让她甚为厌恶。 虽说她是燕平候的幺女,身份贵重,与他们殷家又有亲戚关系,但不代表,她能容忍佟知雨在自己跟前勾搭自己哥哥,还是当着正室的面,简直不知羞耻。 她开口说了一句,佟知雨脸上都笑容都僵住了,动作不自然的松开手。 眼见似霜松了口气,她皱了皱眉头,忽然露出满脸委屈,娇滴滴的说道。 “对不起皇后娘娘,是我不好,我不应该缠着表哥的,我以后一定规规矩矩,不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 “你知道就好,免得让别人看了你燕平候府的笑话。” 装可怜谁不会,但有些人偏偏就不吃她这套。 殷聘婷故意抬出燕平候府,就是为了让佟知雨知道,她出门在外代表的不只是她自己,还代表了燕平候府的脸面。 如果她原意丢这个人,那她也不会拦着她,就看燕平候府丢不丢得起这个人了。 果然,在提到侯府后,佟知雨脸色更加白了,默默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燕平候对她疼爱有加,也纵容她的性子,在很多小事面前,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她不加管束。 可也仅仅是如此而已,他不会让任何人丢了他的面子,只要涉及到侯府的利益,他就会变一个人一样,十分慑人。佟知雨最是清楚燕平候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她不敢去挑战他的底线。 两人的互动似霜看在眼里,见她三言两语就制住佟知雨,似霜心中颇为佩服。 不愧是做皇后,手段就是高。 佟知雨这种小蚂蚱,在她面前根本蹦跶不起来。 同时似霜也明白了,殷聘婷这是在帮着她说话,心中也对她生出一丝好感来。 殷正南见妹妹生气了,脸色也有些尴尬。 他转过头,对佟知雨说:“今日你先回去,这几日都不要再来了。” “表哥!”佟知雨一脸不可思议,泪水也在眼眶打转。 “好了,我会让人把你安全送到侯府的。” 说罢,便不在理会她,只叫人将她送了回去。 一直出了殷府,佟知雨都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得罪了殷聘婷。 不过她也不敢去质问她,委屈的回家去了。 “哥,你让娘亲给我做点桂花酥,我许久没尝过了,想的紧。” “你呀,就是馋嘴,刚还说要少食多动呢,这才过一会儿,就忍不住了。” 殷正南打趣了一嘴,话语中满满的宠溺。 说是这样说,他还是没拒绝,嘱咐似霜不要乱跑后,施施然去了殷夫人的院子。 他一走,似霜就开始紧张。 殷聘婷此举明显就是故意支开他,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嫂嫂,有些话当着我哥的面我不好说,现在我将他支开了,有些事,我得给你提个醒。” 果然,殷正南一走,殷聘婷神色严肃,认真的望着她。 “什么事?”似霜愣了愣,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刚才你也看到了我那个表妹的作态,我不相信你会没有一点察觉。” “什,什么意思?”似霜眸光闪烁了一下,被殷聘婷快速抓住。 “我是什么意思,嫂嫂心里最清楚不过了,我这人最见不得那些狐媚子的做派,你作为我哥的正室,若不防着点,难道要帮着我哥纳妾不成?” 第七百六十七章 苏醒 似霜没说话,脑中却深思起来。 刚才佟知雨扑在殷正南身上,他不仅没有拒绝,反而还很享受。 这让她心中无比难受。 一直以来,殷正南偏爱她一人,又惦记她好些年,她以为,他心中只有她一个。 经过今日之事,她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他是偏爱她没错,可他不是那种只愿守着她一人过日子的男人。 他是有野心的。 这种野心不仅表现在他对某些东西的执着上,也表现在对女子的掌握上。 早知他是利益至上的人,如今才真正得见他的真面目。 咬了咬下唇,似霜无话反驳。 “你是我哥一生的挚爱,他会一辈子对你好,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只是你要知道,他有一日会把这份爱分给别的女人,到那时,你还能表现的像现在这般无动于衷吗?” 殷聘婷见她没说话,又添了一把柴,让这火烧的更旺。 “我能有什么办法呢?”似霜叹了口气,目光越发淡然。 是啊,她左右不了这件事。 东陵国,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殷正南本就是心比天高之人,再加上殷家环境就这样,要让他不纳妾,那是不可能的。至少,在殷夫人那边就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算殷正南再爱她又如何? 他能为了她反抗父母又如何? 最重要的是他的心啊。 他要是不愿意自己委屈,早在一开始就会拒绝佟知雨,而不是一直到现在两人都还拉拉扯扯,纠缠不清。 她左右不了这件事,也左右不了殷正南这个人。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生下孩子,然后等待。 只要最后,殷正南仍旧属于她,那她就心满意足了。 现在是现在,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什么?”殷聘婷皱起眉头,总觉得似霜有些奇怪。 “皇后娘娘,世上哪有那么多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真情,男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她笑了一下,继续说:“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皇上尚且如此,又何况这些世家子弟呢?” 殷聘婷眼中迸射出一道冷光,她深深看了似霜一眼,忽然发现看不穿她。 这个女人,比她想象的要深沉许多。 是她的错觉吗? “你敢妄议皇上?” “我不敢妄议皇上,皇上贵为九五之尊,有众多妃嫔是常理之中的事情,不然诺大的后宫荒废,实在可惜。” “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其实很简单,我只是一介孤女,我能依仗的只有正南,如果有一日他对我的爱都变了质,那我也只能是无可奈何,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办法呢?况且佟姑娘是侯爵之女,她身份贵重,以后不管嫁给谁,她身后有侯府撑腰,照样能横着走,没人敢说她半点不好。如果她想要嫁进殷府,我除了给她让位之外,根本无能为力。” 似霜叹了口气,一脸无奈。 事到如今,她除了实话实说外,根本无从辩驳。 佟知雨是侯爵之女,若能与殷家联姻,那得益的自然是殷家。 这样一只粗大腿,殷家会不想去抱? 只要花上一点点的小代价,就能换回侯府的支持,他们巴不得人家来嫁女呢。 况且佟知雨又上赶着纠缠殷正南,对殷正南一片痴心,殷家不妥协才怪。 到时候,佟知雨要嫁到殷家来,她这个少夫人自然是做不成了,肯定要给她让位的。 毕竟人家是侯爵之女,哪有给人做妾的道理? 即便佟知雨愿意,燕平候也不会同意的。 只要随便使点小手段,她这个名义上的少夫人,分分钟就会变作下堂妇。 这样的事实,让殷聘婷无法反驳。 殷家是什么德行,她这个做女儿的最是清楚不过。 就拿她进宫一事来说,她只能为了家族的荣辱一步步攀爬,不敢有半点差错。 都是身不由己的人。 “既如此,那你为何还要嫁给我哥?” “我无从选择。”似霜摸了摸肚子,神情恍惚。 “我若不嫁,这孩子便没名没份,将来出世定要招人诟病,即便我想离开了燕都,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活下去,生下孩子隐名埋姓的过下半辈子,可天底下哪有这样容易的事情?这是你们殷家的孩子,你们殷家可以不要他,但你哥会不要他吗?”她惨然一笑,“这天涯海角,早便没了我们的容身之处,我除了嫁给他之外,我还有第二条路吗?” 一席话,让殷聘婷陷入沉默。 殷正南对似霜的感情,她是知道的。 她哥哥爱这个女人到了执念的地步,从这些年他一直惦记着她并未娶妻就能看出。 他寻了她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她了,她又有了自己的亲骨肉,他如何会放过她? 他只恨不得将她捆在身边,日日夜夜的看着他才放心。 从似霜嫁给他,她从未踏出他的院子,也从未去参加过什么应酬就能看出来,他根本不会放任她自由。 即便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他还是没有安全感。 他怕惨了,怕她离开他,又一次消失在他面前。 那样的痛苦,他不想在第二次尝试了。 “所以娘娘,您是不会明白我的苦衷的。” 叹了口气,似霜缓缓起身,招来一个丫鬟搀扶着,又在院中走动。 望她转悠的背影,殷聘婷皱起眉头,心中很不是滋味。 “你身不由己,我又何尝不是?” 望了眼初春明媚的天空,那双藏了太多秘密的眼睛,忍不住湿润起来。 …… 柳府。 孟子清从昏迷中悠悠转醒。 睁开眼,双眼无神的盯着帐顶,面色苍白的吓人。 耳边传来柳氏和杨氏说话的声音,她机械的转过头去,嘴唇翕动着好似要说什么。 “都好些日子了,清儿怎么还不醒啊,这可怜的孩子,遭受如此打击,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柳氏呜呜呜的哭着,杨氏在一旁安慰。 “子清是个懂事的孩子,她知道轻重的,你也别太难过了,还有你要记住,等她醒了可千万不要提离亭的事情刺激她,等缓和一段时间,再说这件事。” 杨氏叹了口气,满面的忧思。 国师暴毙这件事毕竟太突然了,连她们都没有准备,何况孟子清呢? 这样的刺激,谁受的了啊! 两人话音刚落,屋子里就响起一道轻微的呼唤。 “娘,我要喝水……” 耳尖的柳氏听见这声音,噌一下就站了起来,两三步奔至床边。 见孟子清真的醒了,她紧紧握着她的手,喜极而涕:“谢天谢地,菩萨保佑,清儿,你终于醒了,你可是吓死娘了,呜呜呜……” 第七百六十八章 解散 喂孟子清喝完水,柳氏也止住了哭声,红着一双眼将孟子清扶起后,在床边坐下。 昏迷了好些天,孟子清瘦了许多。 那些先前她厌恶不已的肥肉,在这么不知不觉间就消失不见,她还是挺高兴的。 只是她不敢表露出来,生怕被人看出点端倪。 “娘,舅母,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先是向两人道歉,她声音嘶哑,听在柳氏耳中,令其十分心疼。 “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你醒了就好了,你想吃什么,娘给你做。” 孟子清摇摇头:“娘,我什么都吃不下。” “不吃东西怎么行呢,多少吃点,你看你瘦的。” 摸着孟子清没有二两肉的手,柳氏忍了一圈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杨氏也是心疼的不行,跟着劝道:“子清啊,吃点,不吃东西身子怎么能好起来呢?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舅母给你做去啊。” “就是,多少也吃一点,娘好不容易才给你养了点肉,又没了……” 两人絮絮叨叨的,让孟子清感到无比愧疚。 她想坚持着说不吃,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发出咕噜的声音。 柳氏二人皆是一愣,孟子清却羞红了脸。 “舅母马上去给你做些清淡的吃食,你且等等啊。” 杨氏见状,交代一句后立马走了出去,不多时,便端来一些热腾腾的清淡吃食。 饭都端到跟前来了,孟子清若在不吃,那就是矫情。 在两人的注视下,她端起碗,默不作声的吃饭。 见她终于肯吃东西了,柳氏擦了擦眼泪,杨氏欣慰的笑了起来。 吃完饭,杨氏将餐具都收了下去,留柳氏陪着孟子清。 摸着她苍白的脸蛋,柳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孟子清先挑起话题。 “娘,我昏迷的这些日子,外面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这……”柳氏支支吾吾开不了口,她生怕自己又说错话,让孟子清受到刺激。 孟子清知道她之前的举动吓坏了柳氏,于是她紧紧握住柳氏的手,认真的保证:“娘您放心,我已经好了,您知道的,我没有那么脆弱的,有些事情您可以告诉我,真的。” “可是……” “娘,您是不相信我吗?” “没有,只是……只是有些事情,娘若说了,怕你承受不了。” “娘,您就说,我不会承受不了的,天大的困难我都挺过来了,还怕这些言语不成?” 见她满脸坚定,柳氏悬着的心稍稍落下了些。 只是她抿了抿嘴,话到嘴边又落了下去,实在不知该从何讲起。 毕竟外面发生的事情有大有小,小的她怕孟子清觉得无聊,大的又怕刺激到她。 这拖来拖去,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十分谨慎。 见此,孟子清也无奈了。 她迫切想知道她昏迷这段日子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她娘不讲,她也没有办法,只好先开口。 “既然你不知该怎么说,那女儿问,您回答,好吗?” 柳氏这才点了点头,“好,你问,你想知道什么,娘都告诉你。” “离亭他,他出殡了吗?” “出了,上前日便出了,葬在城外的龙溪山,那里葬着历代的国师,我们没有资格过去祭拜,只在家中立了牌位,你若想去看看,等你身体好了再去不迟,咱们不急这一刻啊。” 担心孟子清会急着去看莫离亭,柳氏回答她问题的同时,又劝诫她不要伤了身子。 所幸的是,孟子清并没有她担心的那样激动,反而显得很是平静。 越是平静,就代表她越伤心难过。 柳氏顿时心疼的不能自己,将她往怀中拥了拥:“清儿,你若想哭,就哭出来,不要憋在心里,小心憋坏了身子,娘在这儿呢,啊,在娘跟前哭,不是丢人的事。” “娘,谢谢您这样安慰我。” 孟子清伸出手,有气无力的拥抱了柳氏一样,复又躺了回去。 国师死后会葬在龙溪山,这倒是在孟子清意料之中。 “那国师府的周叔呢?” “国师没了,国师府就空了下来,里面的仆人已经遣散了,现在里面除了周管家管理宅子外,就剩下一些签了死契的仆人打扫院子了,你放心,周管家是个坚强的人,他没那么容易倒下的。” 孟子清点了点头,周叔是个知轻重,懂进退的人,他只身一人留在国师府,必然是莫离亭的安排。 “不过啊,自从离亭走后,有些人就打起了国师府财产的主意,说离亭身无所出,留下那些遗产没人继承,还不如都上交了国库,以充军需用,还说得冠冕堂皇的,说离亭若泉下有知,定然十分欣慰。”说起这件事,柳氏就显得愤愤不平,她登时就啐了一口,满眼的嫌恶。 “那皇上也同意了吗?” “皇上自然同意啊,还说他痛心疾首,定会好好安置国师府一干人等。只是他们谁都没想到,国师府早就空了,除了一座府邸外,里面一分钱都没有,让所有人都诧异无比,皇上还派人下来查过呢,以为是府里人顺手牵羊拿完了东西,最后被周管家一句话堵死了。” “周叔说了什么?”孟子清很配合的露出疑惑的表情。 柳氏立马眉飞色舞的说道:“那周管家说,现在国师府没有一分家财,是因为当初为了娶你,给你下聘的时候搬空了整个国师府,然后那些聘礼又被贼子一把火烧了,所以现在国师府只是有个国师府的宅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 “原来如此。”孟子清松了口气。 没有一分钱那是不可能的,肯定是莫离亭偷偷转移了,就是为了防止那些贪婪之辈。 这样一来,国师府什么都没有,皇帝也捞不着什么好处,很快就会被众人彻底遗忘。 莫离亭这一手牌打的是真好,借着当初下聘的由头,就打发了一众吸血的蚂蝗。 反正聘礼都被烧光了,他们还能去灰里扒拉不成? “这样也好,省的那些人惦记着,还有些嘴脸虚伪之辈,打着贺礼的旗号说什么要娶你为妻,我呸,也不看看他们都什么样,居然还想来娶你,真的是恶心透了。” 说起这件事柳氏就来气,当初她听见人家传论时,她脸都气红了。 那些人就是想要莫离亭给的贺礼,才不是真正想要娶孟子清。 说的跟真的似的,一个个虚伪之辈。 后来有人真不要脸的上门说这件事,都被柳相易拿着大棒子打了出去,当即就放下话来,说谁敢再提这种混账事,非要打折他们的腿不可。 如此一来,那些想要走捷径的人方才消停下来。 第七百六十九章 算计 望着柳氏神情厌恶的将那些人大骂一通,孟子清扯了扯嘴角,心下万分感动。 “现在那些人知道国师府没钱了,一个个的又跟缩头乌龟似的,真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实在叫人唾弃。” 在柳氏眼里,她的孟子清千好万好,岂是那些宵小之辈能匹配的? 这世上,也就只有莫离亭与她是天作之合。 只是可惜呀,天公无情,好好的一桩姻缘,就这样给拆散了。 “娘,除了离亭之外,我这辈子不会再嫁任何人了。” 想了想,孟子清如是说道。 听到这句话,柳氏如遭雷劈。 不过现在不是刺激她的时候,她只能顺着她。 抿了抿嘴,将想说的话都咽进肚子里后,她望着孟子清,满脸心疼。 “我的儿啊,你可想好了?” 这大姑娘哪有不嫁人的,何况她的女儿还这般年轻,正是青春的时候。 这突然说不嫁人,那她以后可怎么过啊。 一想到自己愁苦的下半生,她就心疼的要死。 要是孟子清也走了和她同样的路,那她如何对得起孟有福? “娘,我想好了。”孟子清坚定的点了点头,“这辈子,无论他是生是死,我都是他的妻。娘您知道的,我不愿嫁给那些虚伪之辈,和离亭在一起久了,您再让我屈就那些人,我不愿意。” 这就和身处的环境有关。 孟子清和莫离亭这样如谪仙般的男人在一起这么久,怎么还瞧得上那些凡夫俗子? 这就是所谓的云泥之别。 “唉,理是这么个理儿,可是你以后怎么办?娘担心的是……” “娘,离亭现在尸骨未寒,您就不要再说那些事情了。” 知道柳氏要说什么,孟子清强势打断她后面的话语。 柳氏也知理亏,便不再提及这件事。 在她心里,孟子清现在就是一根筋,她认准了莫离亭,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况且现在莫离亭又尸骨未寒,在她面前再提她的人生大事,她肯定又要忧思成疾。 想了想,柳氏决定将此事暂时压下。 未来日子还长着呢,等她对莫离亭的印象慢慢淡了,再提这件事也不迟。 再说了,万一以后她遇到一个更心仪的呢? 那还不用她说,她自己都会想嫁了! 打定主意后,柳氏立马转移了话题,让孟子清也没时间去想这件事。 她心中的小九九,孟子清如何不明白? 见她急忙转移话题,她也不去计较,装作被她转移注意力的样子,一脸疑惑的问。 “娘,您刚才说什么?谁怀孕了?” “皇后娘娘呀。” 皇后……殷聘婷? 殷聘婷怀孕了? 孟子清愣了愣,有些无法消化这个消息。 上次见殷聘婷是多久来着,怎么这么快就有喜了? 不是说她进宫多年都没有孩子吗,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就有喜了呢? 这是巧合吗? 孟子清皱起了眉头,脑中思绪千回百转。 “您是怎么知道皇后娘娘有喜了的?” “这件事都传遍整个燕都了,说皇后娘娘游戏,怀的还是皇子,那些大臣们说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是天选之子,身负大气运,若能顺利降生,必定能让东陵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而且皇上对这个孩子也很重视,说要立他为太子,还让礼部的人准备册封仪式,等皇子落地之后就要册封他为太子呢!” 孟子清以为是谣言,但见柳氏说的有板有眼的,她又不确定了。 如果皇后真有了孩子,那东宫所处,便是嫡子,册封为太子也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再者,现在皇帝没有儿子,肯定会对这个孩子非常重视。 只是,他们传的会不会太夸张了些? 这孩子都还没有出世呢,他们怎就知是皇子? 万一是个公主呢?那不是白高兴一场了? 不,不会。 想到此,孟子清忽然灵光一现。 既然他们说这个是皇子,那就一定是皇子! 殷聘婷不会允许自己怀个公主的,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变成皇子。 历朝历代,这样的事情不要太多,狸猫换太子的事情比比皆是。 这是个疯狂的计划,殷聘婷真是敢想。 莫离亭死了,她坐不住了,她不是那种坐以待毙之人。 因此,她才想出这个方法,让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名正言顺的变成太子。 只要孩子一落地,那么……就是东陵国天变之日。 孟子清噌一下挺直了身子,把一旁的柳氏吓了一跳。 “怎么了?” 双手搭在柳氏肩膀上,孟子清难得的严肃认真。 “娘,您还听说了什么?我昏迷之时,还发生了什么?你全部都讲给我听,不管事大事小,只要是与朝局有关系的,您都讲给我听。” “好好好,你别激动,娘都讲给你听,啊,都讲给你听。” 以为她是在激动,柳氏赶紧安抚她一番,这才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她听。 她最近听了许多小道消息,就是听个趣儿,并未当真。 她不当真,孟子清却不会。 以她敏睿的嗅觉,她一瞬之间就能理清楚这些事情背后究竟有什么阴谋。 将这些事都串联起来后,她得知了一个非常可怕的真相。 国师暴毙,燕都城陷入一片恐慌。 毕竟国师是传说中身负大气运之人,一旦他殁了,就意味着东陵将引来动荡。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孩子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僵局。 孩子是天选之子,也是身负大气运之人。 他的出现,拯救了整个东陵,也拯救了燕铭裴的皇朝。 并且,朝中还有传言,说之所以皇帝一直没有皇子,是因为这孩子是身负大气运之人,而一国不容两大气运,一旦并存便会相冲,于是有国师在前,自然就压制了后面的。 皇帝迟迟没有孩子,就是因为被国师压制住了。 现今国师殁了,孩子才得以莅临。 只要有了皇子,那国师死不死的,还有什么干系呢? 毕竟皇子也是身负大气运之人啊,只要有他在,东陵岂会动荡? 焉知,皇子可比国师重要多了。 毕竟皇子在一日,东陵就在一日,国师却不会,谁知道国师会不会三心二意,背叛整个东陵呢? 于是,皇子安了众人的心,也彻底顶替了莫离亭的位置。 真是一手好算计! 孟子清啧啧两声,满脸的感慨。 这幕后操纵之人,果然不容小觑,令她叹为观止五体投地! 这教科书般的谋略,值得她学一辈子,不,一辈子都学不会。 第七百七十章 竹园 也不知是谁想的这一招,真真让人叹为观止。 听完柳氏的讲述,孟子清以一个旁观者的目光,瞬间就理清了这之中的弯弯绕绕。 只是可怜了莫离亭,被当做一个炮灰处理了。 叹了口气,她慢慢躺下去,柳氏小心翼翼的照顾她。 “你呀,就是容易激动,大夫说了,你不能大喜大怒,很伤身子的。” 一边照顾,还一边唠叨。 孟子清温和的笑了笑:“娘,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笑着摸了摸她的脸蛋,柳氏又说:“哦对了,我一会儿让人去王府捎个口信,说你已经醒过来了,你姐姐知道你昏倒后,已经好几日没睡好觉了,现在你终于醒了,她也能安心了。” “好,替我向姐姐道声歉,让她记挂了。” 孟子清有些愧疚,因为这件事,柳氏提心吊胆了好几日不说,还连累怀身大肚的孟萱儿都跟着担心。 不过那事若能成,付出些代价是必然的。 只是要可怜母亲和姐姐了,等以后天下大定了,在与她们解释这件事。 眼看天色越晚,孟子清便催促柳氏回去休息。 为了照顾她,她自己也没有休息好,让孟子清无比心疼。 “娘,我已经没事儿了,您快回去休息。” “可是你这儿……” “我这儿没事,我自己能行,再说了,不是还有那么多丫鬟嘛,难道那么多人还照顾不好我一个人呀?娘,您就不要操心了,好了,快去休息,我也累了,我也要休息了。” 看到孟子清脸上深深的倦色,柳氏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太久了。 她顿时心疼起来,在孟子清连三催促下,这才不情不愿的站起身。 走到门边,她还回过头来,一脸不放心的说:“那你好好休息,娘就不打搅你了,我把青兰留在这儿,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告诉她,要是有别的事情,你就让青兰来喊我,我马上就会过来的。” “好。” 得了孟子清应声后,柳氏才跨出房间。 等她走后,孟子清对青兰挥了挥手,“你也下去休息,我这里不需要伺候了。” 看孟子清躺下后,青兰才道:“奴婢就在外间休息,小姐若有什么需要,直接叫奴婢就好,奴婢会一直警醒着的。” “行。” 青兰临走时还不忘熄了灯,等房中陷入一片黑暗后,孟子清倏忽睁开了双眼。 昏迷了好几日,她身子都要躺虚了。 怪莫离亭给的药太灵了,她自己还用猛了,一不小心就错过了他的丧礼。 还有那口血,她要养多少日子才养的回来? 看来以后这种装病装昏的活儿要少做,这睡的她腰酸背痛的,浑身还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更可怕的是,饿肚子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刚才她吃的那些东西根本就不顶饿,现在她是肚中空空,饥肠辘辘。 有气无力的揉了揉肚子,刚想进空间偷吃点东西,黑暗中却传来清浅的脚步声。 孟子清顿时屏住了呼吸,想看看来者何人。 “清儿,我来了。” 她还没猜到谁来了,耳边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是莫离亭。 孟子清愣了愣,这个时候他不好好的躲起来,来这里干什么? 要是被人发现了,他的装死计划可就泡汤了。 就算别人不知道他装死,那闹鬼的事情传出去也不好啊。 孟子清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青兰还歇在外间呢,她一说话不就打草惊蛇了吗? 许是猜到她的顾虑,莫离亭轻笑的声音传入耳朵,只听他说:“清儿放心,那丫头已然睡熟了,不到明日是不会醒来的。” 怪不得他敢明目张胆的说话,原来是把青兰‘处理’了呀。 “你现在出现在这里,就不怕暴露啊?” “比起暴露,为父更怕清儿饿肚子,为夫准备了一些好饭好菜,清儿可要尝一尝?” 有吃的! 孟子清顿时眼睛一亮,赶忙从被窝中钻了出来,兴奋的说:“哪儿呢,哪儿呢?” 她是真的饿坏了,要是有吃的,她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 她现在恨不得吃下去一头牛!才不管他暴不暴露呢。 况且,以这老狐狸的手段,他会将自己暴露? 得了,她才不信他没做好后续准备。 果然,刚有此想法,就听他笑着说。 “饭食在外面,清儿要跟我一起出去才行,柳府中耳目众多,稍有不慎便会招来杀身之祸。我让灵霜假扮成你待在这儿,清儿不必担心会被人看出来。” “ 那灵霜呢?” “姑娘,属下在这儿呢。” 黑暗中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原来灵霜一直就在屋中,只是她没有发出声音,孟子清并不知她的存在。 现在听到她说话,孟子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啧,主仆两一起来坑人来了。 换好衣服后,灵霜代替孟子清躺在床上,而孟子清则跟莫离亭一起出了府。 被他拦腰抱在怀中,黑色披风将两人笼罩其中,他如同夜间鬼魅,悄然无声的穿梭在大街小巷。 孟子清第一次见他穿黑色的衣裳,只觉呼吸一滞。 白衣的他,矜贵若上神,飘然出尘,半点红尘不沾身。 黑衣的他,深邃如黑月,锋芒难盖,争堕仙半点疏狂。 尤其眼角那粒朱砂,更给他添上一丝邪气,让人一眼之下难以忘怀。 明月高悬,孟子清看着绝色的他,不知不觉竟看呆了去。 等她回过神来时,脚已经沾地,被他牵着手走进一间亮着灯火的竹屋。 “这里是?”孟子清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望着竹屋及屋中的摆设,一切都显得那么新奇。 她好奇的打量,整个人有些兴奋。 “这是竹园,是我平日里居住之地。” “竹园,原来这里就是竹园。” 听闻,国师大人有一处竹园,风景别致,十分宜人。 只是无人得知那竹园到底在何处,到底是在燕都,还是在燕都之外。 有心想要探查的人,最终都无疾而终。 不是因为竹园太难找,而是因为竹园机关暗藏,稍有不慎就会迷失阵中,最终命丧于此。 这里,是最危险之地,也是最安全之地。 莫离亭能藏身于此,也是一番好算计。 在屋中转悠了一圈后,孟子清走到桌前坐下,伸手拍了拍桌子。 这里的一切都是以竹为原料。 竹桌,竹椅,竹凳,还有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 而且屋子虽小,里面却应有尽有,一看就是时常居住之地。 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莫离亭的竹园,也是如此。 第七百七十一章 吃饭 以前便听闻过莫离亭竹园之主的名号,他还有个雅称叫做‘竹园居士’,她还以为是人家说着玩的,毕竟她从未到过竹园,莫离亭也没有提起这件事,谁曾想,这竟是真的。 打量完竹屋,孟子清的目光便回到莫离亭身上。 他并未坐下,而是站在窗边,长身玉立,矜贵高雅。 “平日里我没见到你的时候,你是不是都住在这里?” 这里处处都布满了生活的气息,要说没住过人,孟子清是打死都不会相信的。 “是啊。”莫离亭脸上是温润的笑意,“比起国师府,我更喜欢这种清雅之地,只有在这里,我才觉得我像个平凡人,而不是众人口中高高在上的国师大人。” “可世人不是常说,喜欢居住在这种地方的都是隐士吗?你不想做国师,难不成是想做个不问尘事的隐士?” “清儿,你不觉得住在这种地方很是安静祥和吗?” “安静祥和是有些,就是太过于冷清了,不适合我这种凡尘之人。” 她还是向往热闹有烟火之地,能和朋友相聚,能和家人团圆。 虽然住在安静的地方能洗涤心灵,但她为何要洗涤心灵?她又不成仙。 世人皆想成仙,皆想长生不老。 可谁又真正了解成仙的烦闷呢? 几千年,几万年如一日的过,真的不会觉得枯燥乏味吗? 与其千年万年都一个样,她还是喜欢现在,充实的过满属于自己的百年。 见莫离亭若有所思,她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拉住他的双手,笑眯眯的问:“你是愿意在这山林中沉闷清冷的过日子呢,还是愿意和我到凡尘闯一遭呢?我的仙君大人。” 她这语气,倒有些哄骗不谙世事的单纯小仙君的意味。 莫离亭一个不忍笑出了声,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他的清儿真可爱。 “笑什么,快回答我呀。” 孟子清急的瞪他一眼,他才不急不缓的说:“自然是清儿在何处,莫某便在何处,有你在,莫某才有归宿。” 这情话实在满分,孟子清找不到任何反驳他的话语,羞得一张脸都红了。 冷静后,她转了转眼珠,轻轻松开他的手,傲娇的说。 “什么叫有我在你才有归宿?难不成你忘了,我已经丧夫了,咱们的婚事也作废了,现在我可不是你的未婚妻,你也不是我的未婚夫,咱们又人鬼殊途,是不能在一起的。” “清儿,就算是做鬼,莫某也不会放过你的。”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渗人呢。” 拉着她的手重新回到桌前,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在竹凳上。 孟子清不知他要做什么,就见他转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就见他端着一些菜走了进来,一盘一盘的在桌上摆开。 望着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孟子清有些惊讶:“你是从哪儿买来的这些菜?” 虽有疑惑,但孟子清却忍不住提起筷子,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她早就饿的受不了了,如今只有好吃的才能堵住她的嘴。 这桌上的菜,不仅有炒菜,还有凉拌菜,最主要的居然还有一只秘制烧鹅。 “除了烧鹅是在城中的铺子里买的之外,其它均出自莫某之手。” “你什么时候学的做菜?” 孟子清这回是彻底惊呆了,莫离亭这做菜的技能着实让她感到惊讶。 “才学的,做的不好,清儿莫要嫌弃,来,快尝尝为夫的手艺。” 一边回答她的问题,一边拿起筷子,往她碗中夹了些菜。 “我怎么会嫌弃,只要是你做的,我都不会嫌弃。” 吃下他夹的菜,孟子清差点感动到泪流满面。 这确定是才学的手艺吗? 怎么味道这么好! 莫离亭简直就是做菜的天才啊。 在任何方面,他都是天才,只是没想到他会天才的这么彻底,连做菜这种事都信手捏来。 光凭这手艺,就能让无数的酒楼主厨感到汗颜。 “你们读书人不是讲究君子远庖厨么,你怎么会想要学做菜呢?” “那是清儿口中的读书人,莫某可不是。” 见她吃的开心,莫离亭也温柔笑了起来,给她布菜布的更加勤快。 “你不用给我布菜了,这样吃着多没意思,我自己夹就行,你也吃点,要两个人一起吃才有吃饭的感觉嘛。” 说着,就往莫离亭的碗中也夹了一筷子菜。 见此,莫离亭只是无声一笑,算是对她行为的默认。 两个人在一起,自然要舒适才行。 在彼此面前不端架子,不矫揉做作,也不相互行礼。 只有卸下防备,以最自然最放松的姿态面对对方,那才是真的爱情。 “多吃点,你最近都瘦了。” 望着他削瘦的脸庞,孟子清心疼不已,将一只鹅腿放到他碗中。 莫离亭很享受孟子清对他的关怀,满怀宠溺的将一顿饭吃完。 饭后,两人靠在竹榻上,孟子清挽着他一绺头发,担忧的说:“现在你处在暗中了,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清儿,你会不会怪我?” 他没有回答孟子清的问题,而是满怀歉疚的问出这么一句话。 “为什么要怪你?”孟子清有些疑惑。 “本来再过些日子,我们就可以成亲了,但是因为我的计划打断了,你会不会怪我破坏了这场婚礼?” 他大可以在成亲之后再以假死遁身,可是他没有。 为了保全她的名节与清白,他下了好大一盘棋,就是为了能在他死后,孟子清不被人针对。 这样一心为她着想的他,她怎么会怪他呢? “这场婚礼没有了,还有下一场嘛,那些东西娘都准备好了,等你成事后我们在成亲也不迟啊,等那时候国家安定了,我们的日子才更好过,不是吗?” “清儿,莫某能得你为妻,此生无憾也!” 一席话,令莫离亭感动到无以复加。 他紧紧拥住孟子清,心下一片柔软。 “那是,能娶到我这么好的姑娘,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孟子清傲娇的哼了一声,顿时顺着杆子往上爬。莫离亭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道:“是啊,幸好莫某上辈子修够了福气,不然这辈子可要打光棍了。” 打光棍这种话,他大剌剌的说出来,也是羞红了孟子清的脸。 这人真是不正经,还高高在上的国师大人呢,还谪仙呢,这么接地气真的好吗? 第七百七十二章 佩服 “对了,殷聘婷怀孕之事,你知道吗?” 不和他唠叨那些琐事,孟子清将话题转移,想听听看他对这件事的想法。 “知道。” 得他回答后,孟子清又暗恼自己明知故问。 他这段时间不像她一样昏迷在床,他在外面经营自己的势力,知道这件事自然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接下来他的话,让孟子清又一次瞪大了眼睛。 “我恐怕是,第一个知道她有喜之人。” “啊?”孟子清一脸懵,什么叫做第一个知道她怀孕的人? 难不成莫离亭和殷聘婷之间,有什么纠葛不成? “清儿莫要误会,在设计假死之前,我曾经进过一次宫,那日正好撞见殷聘婷,她上来纠缠,握住我的手,我拉开她手腕时,无意间探知到她的脉象,因此得知她怀孕之事。” 怕孟子清误会,莫离亭赶紧将事情的经过一一道出。 只是这话,听在孟子清耳中怎么有点不对味呢。 什么叫她上来纠缠,还拉住他的手。 在皇宫中,众目睽睽之下,高贵的皇后公然与一个男人拉拉扯扯,这成何体统? 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孟子清没好气的说:“你的意思是,你还顺便给人家把了个脉?” 天底下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清儿莫醋,这些都是意外,若非如此,我岂会得知她有喜之事?若不知这事,我又如何会做出假死之事,下这么大一盘棋呢?” “我才没吃醋呢!”气哼哼表达完自己的不满后,孟子清的脑子顿时绕过弯来。 她吃惊的盯着莫离亭。 “你是说,从你得知殷聘婷有孕开始,你就开始准备这个计划了?包括你假死之事,以及殷聘婷有喜,皇帝昭告天下,还要立这孩子为太子之事,以及那些风言风语,都在你的计划之内?” “不错。”莫离亭神色认真,唇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 这一切,都在他运筹帷幄中。 他得知殷聘婷有喜,然后就制定了接下来的一切计划。 他算准了这个孩子的出现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于是就故意假死,目的就是为了给这个孩子让路。 除此之外,他还算准了燕铭裴的心理,他在为多年,一直没有皇子,若殷聘婷有孕,他大喜之下定会立这个孩子为太子,并昭告天下,告诉天下人他有了子嗣,日后这皇位依旧是他的,是他儿子的,任何人都休想觊觎。 而他更是算准了殷聘婷,算准她接下来会做什么。 她有了孩子,又有了燕铭裴的承诺,那么她就不允许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子! 这真是一个可怕的阴谋,让人细思极恐的阴谋! 最主要的是,这背后的策划者竟是莫离亭! 他操控这个计划里所有的人,包括皇帝皇后,都是他手上的提线木偶。 孟子清感到深深震惊,这个男人真是太可怕了。 一个计划能缜密到这个程度,这背后少不了他的推波助澜。 从他假死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预料到这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换做一般人,早就紧张到要关注后续的发展了,而他不仅没有,反而还如此从容的和她在这里吃饭,再以这种不经意的口吻说完全局。 孟子清直起身子,深深看了莫离亭一眼。 这个时候,她真的对这个男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同样都是脑袋,为什么人家就能这么聪明呢? 佩服的同时,孟子清又感到无比后怕。 他这样深的城府,连皇帝都能被他玩得团团转,这世上还有何事是他不能算计的? 若以后他们之间出了矛盾,那她岂不是这辈子都没办法逃离他的身边了? 她又钦佩又后怕的眼神落在莫离亭眼中,令其无奈叹了口气。 “清儿,你害怕我吗?” 他不怕世人憎他,厌他,害怕他,唯独害怕孟子清对他存在偏见。 哪怕只是一点点,他都害怕的要死。 将她手纳入掌心,他轻轻叹了口气,认真说道:“不要怕我,我会算计这天下人,但唯独不会算计你,清儿,你和他们不一样,于我而言。” 他这样小心翼翼的语气听的孟子清眼睛直泛酸。 伸出手将他拥住,她亦温柔回应:“我不是害怕你,我是佩服你,谁不想自己的夫君是个能人呢?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站在你的背后,永远永远都在。” 莫离亭又被她的话感动了。 正要拉着她一诉衷肠时,她却将他推开,用着无比认真的眼神望着他,然后上下打量。 莫离亭被她看的莫名其妙,不知她在看什么,正要询问时,她忽的展颜一笑。 “我觉得你穿黑衣挺好看的,比白衣的你更像你。” 他本身就是一只腹黑的狐狸,偏偏又高洁矜贵,若谪仙不容人亵渎。 但谁都不知道,他的外表就是一种伪装。 现在换上黑衣的他,才是真实的他嘛,一看就是一肚子黑水的。 被她眼神看的发虚,莫离亭总有一种被捉弄的感觉。 “清儿,你肚子里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哪有,我这么单纯可爱的人怎么会憋什么坏主意,我是在想,既然殷聘婷这件事是你操纵的,但你可有下一步打算?你要什么时候才实施你的计划呀?” “不急,时机还未到呢。”莫离亭神秘一笑,不给孟子清透露半句。 接下来就是凶险的时候,他不希望孟子清涉险。 让她做个局外人就好,随时都能脱身。 “好。”孟子清泄气的耸了耸肩膀,一脸的‘你不告诉我,那我就不问’的可爱的模样。 “这段时间让你受苦了,之后我会离开一段时间,你要照顾好你自己。” “又要走?”孟子清有些无奈。 这些日子以来,她每次都是好不容易才见到他一面,然后他又消失不见,如此反复。 知道他是去办正事,所以她不会打搅。 但总这样,她心中也是怪担忧的。 许是看穿她的担心,莫离亭郑重的承诺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我还未娶到你呢,怎敢轻易离开这个世界呢?” “又胡说!” “我这不是胡说,清儿,我是在向你保证,有你在等着我,我一定会照顾好我自己,不论到什么时候,都会保重我自己,我不会让你伤心难过的,我舍不得你伤心难过。” 他这认真表白的样子真是迷死孟子清了,忍不住扑上去,给他一记深深的吻。 吻后,两人注视着对方,眼中深情藏不住。 孟子清说:“好,这是你说的,我会永远等着你的,你可莫要让我失望才好。” 第七百七十三章 替身 两人说了一夜的话,直至天明时分,莫离亭才将孟子清送回柳府。 回到房间后,灵霜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跟随莫离亭离开。 由始至终,她都没来得及和灵霜说句话。 现在国师府众人都开始隐匿起来,就连灵霜也不例外。 她已经不是国师夫人了,灵霜自然也没有义务待在她身边保护她。 即便是保护,也只有在暗中进行。 毕竟现在国师府里的人已经遣散的差不多了,要是突然出现个灵霜在孟子清身边,难免会让人怀疑。 为了打消那些人的猜忌,莫离亭只得如此。 昨夜一夜未睡,孟子清困得要死,换好衣服后,她回到床上,一觉睡到下午。 期间柳氏来过一次,见她还在睡,没忍心叫醒她,径直出去给她准备吃的去了。 另一边。 莫离亭出了柳府后就直接去了景王府。 在景王府的密室中,燕之澜见到莫离亭的那一刻是又惊又喜,心中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激动。 “当时事出紧急,未来得及向你说明情况,所以就对你也保了密。” 事实证明,保密的效果要比不保密的效果好得多。 若一开始燕之澜就得知莫离亭未死,那他怎么演绎出那种悲伤欲绝的感觉来? 即便他能演,也会被人一眼看出来。 毕竟那些能混到那个位置的人精们,哪一个不是火眼精金? 你是装出来的不知道,还是真的不知道,他们看的太多了,自然能分辨出来。 更何况当日他还遇见了殷正南。 殷正南的眼光毒辣之处,一点不输那些在官场上摸爬打滚的人精。 若非真的看出燕之澜不知道,他岂会对燕之澜出言嘲讽? 那日灵堂上的种种表象,他尽收眼底。 见他们丑态百出,他也只是冷漠旁观,让他们将那场大戏演个彻底。 “您的意思是,您当时就在场?”燕之澜更加惊讶了。 要是莫离亭就在场上,那不是所有人的嘴脸都被他看透了? 想起当时那些人的丑陋,燕之澜深深皱起眉头,满脸的嫌恶。 “嗯,不过是乔装易容了一番,扮作我府中一名家仆,混在人群中,并未被任何人发觉。” 他若是乔装打扮起来,就连最亲近之人都无从分别,何况那些酒囊饭袋呢? 期间殷正南几次从他身边经过,他都不曾发觉,只以为他是一名家仆,也不搭理他,甚至一个眼神没给他,径直就从他身边走过,足见他伪装的本领。 “那您当时伪装了的话,那棺中的人呢?” 他分明得见,那棺中的人就是他。 就算是天底下最好的易容师,也无法易容的那样逼真。 毕竟他脸上连伪装的痕迹都没有,连他当时都被骗过去了。 这般真假难辨,让他感到万分意外。 “那不过是个替身,是殷正南的死士,因身材与我相仿,所以由他代替,最好不过。” “可是替身也不可能长得这样像,那人的脸分明就是先生您的脸啊。” 燕之澜时真的惊讶了,这世间难不成还有改变人外貌的药不成? 不然怎么会这样像! 这个想法刚闪过,就见莫离亭以一种深邃的目光望着他,让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燕之澜感到不可思议:“这……这世间真有这样,能改变一个人容貌的药?”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莫离亭笑了笑,算是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那这药可有副作用?” 要是世间真有这样的药,那就拥有了无数个替身啊。 一想到这个可能,燕之澜就变得有些兴奋。 不过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他的侥幸,冷静下来后,他就想到这个问题。 若此药真有副作用,那他就是想用也没地儿用啊。 “此药乃我师尊所制,世间独此一瓶,且只能用在死人身上,那人死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就会是他变幻的模样,而且效果不能持久,只能保持一日一夜的时间,一旦时间过了,那人就会腐化成白骨,在不能变其真容。” 就是因为这药太过于阴毒,所以他师尊便没将制药的法子教给他,只给了他这么一瓶保命用。 况且如此奇药,要是落到心肠歹毒的人手中,那将是世间灾祸。 也就是说,这药就这么一瓶,用了就没了。 莫离亭已经用了,于是这药便绝迹于江湖,在不能从别处觅得。 “原来如此。” 了然后,燕之澜点了点头。 没有便没有罢,就算大难临头,他还没有绝望到要用替身的地步。 “那此番先生假死,到底用意何在?” 燕之澜已经想了好几日了,一直没有结果。 莫离亭此举太令人匪夷所思了,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死后,这东陵便没了国师,你且看着,过几日殷家必然会另外推举一人上位,等他被册封成国师后,你就会明白我的用意了。” 莫离亭信誓旦旦的保证,让燕之澜更加摸不着头脑。 莫先生说话总是神神秘秘的,让他猜不到头尾。 不过只要是他做的,一定有他的用意所在,他让他等,那他就等着。 “还有,等那国师上位后,你便可以着手准备起那件事了,等皇子降生之日,就是你登位之时!” 等皇子降生,那不是只剩几月了? 燕之澜顿时激动起来,他等这一日,已经等的太久了! 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从一介弱不经风的少年变成了如今心志坚定之辈,他终于,可以争取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将要交代燕之澜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说完后,莫离亭才离开景王府。 等他离开后,燕之澜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用力握紧了手。 他一定,要将这天下紧紧的攥在手里! 如此,才不负父皇所托,才不负他们所有人的期望。 还有清姐姐,他答应过她的事情,他一定要做到! “王爷,莫先生走了?” 等他从密室出来后,陆忠赶忙迎上来,压低了声音问。 燕之澜点了点头,随后将手指放到唇边,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府中耳目众多,不仅有燕铭裴安插的眼线,还有殷家的细作,除此外,还有其他世家安插进来的人。 他好不容易才开辟出这一间密室,还是筹谋已久才成,要是被人发现了,那他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 现今因为国师的死,燕都城中风声紧,他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 见他如此谨慎,陆忠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后主仆两一起出了密室,谁也没再提及过这件事。 莫离亭未死之事,是惊天大秘! 他们必须要藏住了,绝不能走漏一点风声。 第七百七十四章 新的国师 果然如莫离亭所料一般,才过去四日的时间,殷家就急不可耐的推举一名占星师作为新的国师。 此人复姓上官,单名一个烨字。 朝堂上,因册封上官烨为新任国师一事吵得不可开交。 有人说上官烨此人以往从未听过他的名号,若随意就让他做了国师,岂能让人信服? 还有人说,上官烨连本事都没有,就是一个普通人,此人何德何能当起国师大任? 更有人说,上官烨只是一介粗布麻衣,就算有些本事那也只是别人吹嘘而来,他只是一个会点江湖骗术的方士而已,这样的人,怎堪国师重任? 一些人反对,就有一些人支持。 两方呈极化,吵得不可开交,把燕铭裴的耳朵都吵麻了,但他却没有出声,静静望着下方众人,以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一时间,朝堂之上就如同菜市场一般,群臣唾沫飞扬,但反对上官烨做国师的人更多,声音也更大,那些支持的反而比较弱势。 毕竟国师的位置,关系着东陵日后的发展。 若国师没有能力,如何辅助皇帝?如何预知东陵的未来? 莫离亭就算被众人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很得不行,可他的能力摆在那里,无人不敢不信服。 但他是有能力的,他做国师,没人反对。 可这个上官烨是个什么东西,如今国师这般廉价的吗?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了吗? 面对他们的争吵,殷家人只是冷眼旁观,并不参与。 等他们吵够了,闹够了,上官烨才展示出他的能力,给吵架的大臣们算了个八字,将他们从出生到入朝为官的经历说的头头是道,连一些私密事都说了出来,让那些人闹了好大一个红脸。 更可怕的,是连他们家里有几口人,几条狗几只猫,甚至妇人们肚子里都揣着几个孩子都说的一清二楚。 这下,大臣们是不信也得信了。 为防这个上官烨继续吐露他们家底,他们就算在不高兴,也要同意他做国师了。 人家是个有真材实料的,并不是那些花架子。 即便还是有人反对,看了一场热闹显得十分高兴的燕铭裴当即就力排众议,拍板让上官烨做了国师。 新任国师上任后,墙头草上赶着巴结,只有一些位高权重的老臣不以为意,气哼哼的离开了。 御书房。 燕铭裴坐在案前批阅奏折,殷正南被公公领进来,给他行了一礼后,这才起身站在一旁。 批阅完一本奏折,燕铭裴放下笔,对公公说:“给正南端张椅子来,让他坐下说话。” 等殷正南坐下后,他才满面红光的问。 “正南啊,婷儿在家中可还好?” “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很好,近日她和贱内相谈甚欢,胃口也好了许多,一些平日里厌弃不愿吃的东西,都愿意伸筷子了,因此气色一日比一日好,她也谨记着太医的叮嘱,吃有营养的蔬菜鱼肉,还少静多动,身子养的越发好了。” “好,身子好就好,看来还是要在娘家,她才能过得更好一些。” 听到殷聘婷哪里都好,燕铭裴很好高兴,一个劲儿的说好。 “臣觉得最主要的是,她时常能与母亲谈心,还能与贱内交流孩子的事情,这心态放松下来,人也更加健康一些。” 在家里,好吃好喝的供着,没事能与大家唠嗑,肯定能养好身子啊。 在宫中,她每日要提防那些害人的东西,还要操劳六宫琐事,定然不会像现在这样。 所以燕铭裴放她回家养胎,也算是做对了一件事。 “也是,宫中事务繁多,婷儿每日要操心六宫事务,平日里还要忙着给公主们物色驸马,让她小小年纪就管这么多事,肯定会累着她,如今也好,在家中过些悠闲时光,养好身子才是最主要的。” 燕铭裴也知道后宫那些肮脏龌龊之事,未免让他的皇子受到伤害,他这才放殷聘婷出了宫。 如今她过得很好,身子也养的很好,他十分欣慰。 想了想,他心中下了个决定。 只听他对殷正南说:“正南啊,你回去告诉婷儿,就让她在家中安心养胎,莫要操心宫中之事,这宫里的事情,朕会嘱托贵妃好好管,等她降下皇子,再来接手也不迟。” “您的意思是,让皇后娘娘在家中待到生产吗?” 殷正南有些诧异,他还是头一回听闻这样的事情。 未免会错意,他还是先确认一番比较好。 “确实如此,在家中她才能安心,不会像在宫里那样提心吊胆。朕的后宫,朕是清楚的,只是平日里朕懒得去管那些个琐事,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不一样,婷儿为朕怀了皇子,朕一定要照顾好她,让她安安心心,平平安安生下皇子,朕才会放心。” “原来如此,臣回去后,一定转告皇后娘娘,让她在家中安心养胎。” “如此甚好。”燕铭裴笑了笑,这才拿起一道奏折扫看起来。 见他开始工作,殷正南也不久留,当即就要告退。 人还刚起身,燕铭裴就皱起了眉头。 “正南,你且等一等。” “不知皇上还有何吩咐?” 殷正南适时露出满脸诧异,不知燕铭裴留下自己还有什么事。 “这些臣子一个都不让朕省心,朕前脚才刚封了上官烨做国师,这狗东西后脚就给朕上了折子,让朕三思而后行,什么玩意儿,朕做什么决定,轮得到他们来置喙?真是不知好歹!” “皇上,这国师之位不能空悬太久,今日有新国师上位,他们怕上官烨德不配位,这质疑两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等他们真正知道了上官烨的本事,那他们就不会觉得皇上的决定是错误的了,到时候,他们一定会赞扬皇上,说您好眼光的。” “新事物,总有一个被接受的过程,正南,你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 燕铭裴品了品殷正南的话,问道。 “确实如此,毕竟上官烨才刚上位,您总得给那些个大臣一段接受的时间,这时间究竟时长时短,就要看上官烨的本事了。” “对了,这上官烨是你殷家举荐的,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吗?为何就入了你的法眼呢?” 来了! 听到燕铭裴问出这句话,殷正南就知道他起了疑心。 若他不好好回答,可能会给殷家带来灭顶的灾祸。 而且这个问题他不能多想,要是想的时间长了,肯定也会招致燕铭裴的怀疑。 到时候他若觉得他在敷衍他,那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从举荐上官烨做国师起,他就想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此,当燕铭裴问起来,殷正南毫不思索的脱口而出。 “臣举荐上官烨的原因很简单,上官家世代都是占星世家,无论是五行八卦,还是风水堪舆,他们上官家的本事一直都被人信服,况且,他们家以前也有人入朝为官,只是后来人丁凋零,这才专心于占卜之术,再不入朝。” “那这上官烨也是有真本事的咯?” “是的,上官烨是这一代中最为杰出的占星师,他的本事,可一点都不输前任国师,让人十分敬佩!前段日子,他还算出皇后娘娘会怀龙嗣之事,只是臣当时只道他是胡说八道,并未相信,也不曾告知陛下,直到皇后有喜,臣对他的印象才改观,才对他重视起来。” 第七百七十五章 召见 殷正南的话,真假参半。 他既这样说了,那燕铭裴信不信,就是他自己的事情。 他不急着夸赞上官烨的本事,毕竟这些都是虚的,夸多了,反而会让燕铭裴感到不舒服,甚至还会怀疑他们殷家和上官家狼狈为奸。 因此,他反其道而行之,只说了几句上官烨有本事后,就开始说他的不足之处。 这样褒贬合一的话,听起来才真实。 果然,在他说的时候,燕铭裴认真点了点头,对他的话表示赞同。 上官烨到底还是个年轻人,他究竟有没有本事,还要以后才能验证。 燕铭裴之所以接纳他做国师,不是因为他本领有多高超,而是因为上官烨此人好摆布。 他不像莫离亭,有自己的势力不说,本事还是一等一的出色。 那样的人,只会让他忌惮,并不能为他所用。 莫离亭心中装的是这个国家,装的是东陵百姓,装的是国家的生死存亡。 他并没有装下他。 在莫离亭的心中,并没有他这个皇帝。 试问,一个心中装不下他的人,他除了深深的忌惮之外,如何能与之亲近? 但是上官烨不一样,他可以为自己所用,受自己摆布,让他干嘛就干嘛。 若他有点能力,那就更好了。 只要他一直对他保持忠诚,那他把他捧上最高的位置又何妨? 同时他也会上官烨知道,他是皇帝,他能将他捧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也能将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将他扔进深渊。 这样的人,才是他东陵的好国师啊! 为帝者,向来喜欢掌控人,燕铭裴也不例外。 “既如此,那朕就当面见见这个上官烨,来人啊,去把上官烨叫来,朕倒要看看,这上官烨到底有没有真本事,配不配做我东陵的国师。” 传令下去后,上官烨很快就来到御书房。 “臣,上官烨,见过陛下。” “免礼。” 在朝堂上时,燕铭裴并没有仔细瞧过这个上官烨,如今近距离一见,到真觉得这上官烨有仙风道骨之姿。 他穿着一袭银灰色朝服,头戴玉冠,唇红齿白。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仿佛看遍世间事一般,有着不同他这年纪的沧桑感。 打量他片刻后,燕铭裴才收回目光。 “上官烨,现今你是我东陵的国师了,你可有对未来社稷发展的建议?” 上官烨不卑不亢,当即回话道。 “回皇上的话,臣以为,江山若要稳固,社稷若要发展,一切源头都在皇上身上。” “哦,朕的身上?” 这话提起了燕铭裴的兴趣,他瞥了殷正南一眼,见他一脸疑惑,便知他们没有串联起来哄骗他。 两人同时看向上官烨。 “是的皇上,只要皇上龙体康健,那江山自然稳固,社稷自然能发展。” 这就是变相的拍马屁了。 把话语剖析来听,就是在说燕铭裴是真龙天子,有他坐镇东陵,东陵何愁不发展? 虽然是一句拍马屁的话,但燕铭裴听的龙心大悦,当即拍案叫好。 高兴之后,他又问:“那你就没有一点什么实际性的建议?” “回皇上的话,昨夜臣夜观星象,发现皇上帝星稳固,其边上还有一颗星辰大放异彩,此星现在气息尚弱,应是小皇子的命星,只要小皇子降世,不管东陵发生什么灾祸,都会迎刃而解。” 命星之说,确实存在。 燕铭裴当即眼睛一亮:“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从这两个问题中,上官烨根本就没有回答燕铭裴的问题。 他用别的法子圆了过去不说,还让燕铭裴深信不疑。 这就是上官烨的本事,一个实际性的问题没解决,反而哄得燕铭裴眉开眼笑,当场奖赏他许多贵重之物。 “爱卿果然是我东陵的福星,有爱卿在,我东陵何愁未来?” 这不,三言两语,燕铭裴就开始爱卿爱卿的呼唤上了。 见状,殷正南偷偷给他竖起了大拇指,暗叹他太会说话。 上官烨脸上依旧保持不咸不淡的高人姿态,对他的表扬充耳不闻。 “对了陛下,臣还有一件事情,想和陛下单独分享。” 此话的意思,就是要殷正南回避了。 这话一出,殷正南没忍住多看了他一眼。 这是什么意思? 才刚过河呢,就要拆桥了? 他皱起眉头,心中尚有不悦,但并未表现出来。 他们这种人,最会伪装情绪,即便心中怒火滔天,面上也不显露半分。 未等到燕铭裴开口,他就主动告退:“皇上,臣家中还有一些私事,就不在此叨扰皇上了。” “行行行,你去,知道你惦记你夫人,走的时候去御膳房带点好吃的回去,就说朕特意给她尝尝鲜的。” “多谢皇上赏赐。” 谢恩之后,殷正南便退出了御书房。 “爱卿有话,但说无妨。” 等他离开后,燕铭裴才看向上官烨。 上官烨大胆的往前走了几步,直直走到案前,俯下身子,压低了声音说:“皇上,臣斗胆说句不中听的话,这江山社稷,不管交到谁的手中,那都是虚的,只有在皇上您自己的手中,才能稳健,才能超越先祖,更上一层楼。” 此话一出,燕铭裴顿时一愣。 他不可思议的看了上官烨一眼,觉得他实在是胆大妄为,连这种话都敢说出口? 还没来得及生气,又听他说:“皇上,臣不是那种阿谀奉承之人,臣既做了国师,那臣就应该做好自己分内之事,除了帮助皇上占卜未来吉凶之外,最主要的,就是要为皇上延年益寿,让皇上身体永远康健。” “皇上,即便您有心想传位与小皇子,但您要知道,小皇子即便出生,那也是年幼,是需要一步步成长的,只有成长后,他才能掌管好一个国家,才不会让东陵在他手中毁于一旦!在他成长到能堪当大任的日子里,皇上依然是东陵的国君,是我们敬爱的陛下,因此,臣更要为您做些事,让您能有健康强健的身体,有更多精力管理好国家,更多时间好好教导小皇子,让他成长为人,成为我东陵不可或缺的栋梁。” 这些话,是有些越矩。 但见上官烨说的诚恳,又说的头头是道,燕铭裴不淡定了。 他这话的意思,不仅仅是要帮助他身体健康,更重要的是,想让他长生不老啊! 第七百七十六章 长寿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燕铭裴故意板起脸,想吓唬吓唬上官烨。 毕竟长生不老哪有那么容易,历朝历代有那么多皇帝妄想长生不老的,到最后,又有谁是真的成功了的? 这上官烨吹牛也不分场合,在他面前竟也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就不怕他砍了他的脑袋吗? “皇上,您可是不相信臣?” 见他一脸怀疑,且有发怒的迹象,上官烨依旧不惧,面容平淡的反问了一句。 若是一般人,见着他这般神情,怕是早就吓得尿裤子了。 亏得这上官烨还能如此镇静。 好好好,他倒要看看,他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你可知,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够朕砍你好几次脑袋了!你还妄想让朕相信你,你说,你拿什么让朕相信?你就不怕朕诛你九族吗?” 他横眉倒竖,故意威胁。 以为这上官烨会被吓住,却不想,他依旧满面淡然,连眼神都没有波动一下。 这回,燕铭裴有些拿不准了。 难不成,这上官烨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本事? 这长生不老,可是真的? 他深深望着上官烨,眼神变换了好几次,依旧没有松口。 上官烨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 “皇上,若臣欺骗您,您砍了臣的脑袋就是,臣不会有半句怨言。” “那你敢以你的命,以你的家族起誓,你刚才说的话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虚言吗?” “臣对天发誓,若刚才的话有半句虚言,那就让臣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让臣的家族衰败凄惨,族人凋零,再无后继子嗣!” 听了燕铭裴的话,上官烨立即指天发誓,没有半分犹豫。 而且他发的誓十分恶毒,不久诅咒了自己死,还诅咒自己的家族断子绝孙,让燕铭裴都为之侧目。 这人,对自己也太狠了。 刚才三分相信他的话,待他发誓后,信到了七分。 古人重誓言,没有谁敢随便发誓。 毕竟人在做天在看,誓言是一定要当真的,谁知道哪天报应就落在身上了呢? “爱卿一片赤忱之心,简直天地可鉴。”感叹了一句后,燕铭裴站起身来,走到上官烨身旁,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陛下叫臣发誓,臣也发过誓了,那陛下可相信臣了?” “朕信任你的为人,但你刚刚说的那件事,朕还是……” 说话说一半,燕铭裴深深看了上官烨一眼。 这种子虚乌有之事,谁知道会不会是他胡诌出来的? 而且空口无凭,他不能光凭他说一句话,就相信他说得话是真的? 燕铭裴不是那等蠢笨之辈。 历朝历代那么多典型例子提醒着他,有些东西可信,而有些东西,不可信。 “皇上,信则有,不信则无。” “若朕不信呢?” “既然如此,那臣就只好实话实说了。”深深作了一揖,上官烨面容镇定的说:“长生不老这件事,确实是那些山人方士信口胡诌,信不得。毕竟这世上,谁人不老,又有谁人不死呢?不过臣可以向皇上保证,臣不是那等骗吃骗喝的方士,臣家时代钻研长生之道,到现在已小有成就,不说让皇上完全长生,但延年益寿的本事还是有的?” “延年益寿……”燕铭裴摸了摸下巴,“能延到几时?” “百年,不成问题。” 能如此自信的说到百年,燕铭裴也是一脸惊讶。 这上官烨,好生狂妄。 性命之事,岂是你说延就延的? 都说阎王叫你三更死,岂能留你到五更。 他这做法明显是在和阎王抢人,要是世间所有人都延年益寿了,那还不得乱了套了? 燕铭裴又皱起了眉头。 许是看出他的猜忌,上官烨很合时宜的说:“皇上,这延年益寿的法子,不是谁想得到就能得到的,臣为了表示对皇上的忠心,才拿出臣的家传之法,若换了一般人,臣是死都不会说出这个秘密的!” “既是你家传之法,那你家中可有人延寿成功了?” 若没有先例,谁会相信你的鬼话? 燕铭裴找到他话中漏洞,给了他重重一击。 谁曾想,上官烨笑了一下,很是自信的回答道:“既是家传之法,那自然是有成功的例子的。” “哦?是谁?”燕铭裴眼睛都亮了起来。 “臣的曾祖父,如今已有一百二十岁高龄,他老人家到现在还身体康健,腿脚灵活,现如今正云游四海,被人称作不老道人,活的潇洒恣意,令人无比向往。” “不老道人?” “正是,因臣的曾祖父鹤发童颜,才得此名号。” 鹤发童颜,又是一百二十岁高龄,这不是长生不老是什么? 燕铭裴一下就激动了,心潮澎湃,难以自抑。 “那他云游四海了,可有方法叫回?朕也想看看这个不老道人到底是何模样!” “恐怕很难。”上官烨遗憾的叹息一句,回到:“曾祖父他已多年未归家,仅有每月一封书信寄回,告知我们他一切安好,不必挂念,我们也想知道曾祖父在何处,毕竟多年未见,心中也甚是想念。” 这理由,倒也充分,燕铭裴不在执着于不老道人。 “既然你曾祖父有一百二十岁,那你祖父呢?你祖父可健在?” “自然健在,臣的祖父也有百岁之龄,皇上若想见,臣可立即回家将祖父接到宫中。” 曾祖父有一百二十岁,祖父有一百岁,那他的父亲岂不是有八十岁? 带着这个疑问,燕铭裴又问了出来。 只不过得到的答案和他想象中有点出入。 只见他羞涩一笑,回说。 “臣的父亲是祖父幼子,因是老来子,所以尚还年轻,如此也才不惑之年。” 不惑之年就是四十岁,那他父亲是他祖父六十岁的时候才生下他的? 燕铭裴顿时非常敬佩,他这祖父,真是老当益壮啊。 “那你家中可有其他长寿之人?” “臣的大伯,二三四五伯,以及六七姑母,皆是长寿之人,除此外,还有臣的祖母们,也是长寿之人。” 这还真是一家子都是长寿之人啊。 既然他说的是真的,那延年益寿一事,或许可以一试。 万一他运气好,也像上官家的人一样,活上一百多岁呢? 只要他活的时间足够长,就不怕没机会教导自己的儿子,将他培养成东陵的接班人就不在话下。 打定主意后,燕铭裴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既如此,那此事便暗中进行。” “是,陛下。” 第七百七十七章 炼药 有了燕铭裴的准许,上官烨就正大光明的开始炼药。 不过他也不敢在人前做出这种事,燕铭裴给他配置了一处宫殿,里面一干人等都签了死契,谁若敢泄露半点机密,那便是抄家灭族的重罪。 一切,都在低调中进行。 不过时隔五日,上官烨就端来一碗名为养身汤的汤药,让燕铭裴尝试。 望着那碗绿油油的汤药,燕铭裴有些犹疑。 “这养身汤是作何用的?” “回禀陛下,臣见您最近几日精神欠佳,老有打呵欠的症状,未免皇上操劳过度伤及龙体,所以臣特意配置这碗养身汤,陛下饮用之后,便会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说白了就是提神醒脑的东西。 “真有用?”燕铭裴将信将疑。 毕竟这绿油油的一碗汤,他看着就喝不下去啊,总觉得像是一碗毒药,他喝下去就会顷刻间毙命。 而且皇帝要吃的用的,都会有专门的太监以身检测,稍有不对便会立即查出。 这上官烨给的东西,他能吃吗? 许是看出他的犹豫,上官烨当即以身试药。 “若皇上不相信,臣可代为试药。”说罢,便端起药碗,准备将那碗绿汤一饮而尽。 “等等。” 刚有所动作,就被燕铭裴喝止。 而后,在他诧异的眼神中,燕铭裴走了过来,接过他手里的养身汤,闭着眼睛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体倒挺诚实,说的就是燕铭裴这种人。 即便是帝王,也难逃真香定律。 “这看着绿油油的不堪入目,未曾想,味道还不错。” 砸砸嘴,燕铭裴给出一句中肯的评价。 “此养身汤都是灵药熬制,臣怕陛下难以下咽,特意加了蜜糖中和,这样一来,既有灵药的药性,也有舒适的口感,皇上可还满意?” “你倒是有心了。”笑着夸了一句,燕铭裴回到自己的龙椅上待着。 “能为皇上解忧,是臣分内之事。” “好一个分内之事,来人啊,赏。” 于是,上官烨领着一堆奖赏,回去了自己炼药的地方。 等他走后,燕铭裴细细感受着身体的变化,一盏茶后,他皱起眉头。 不是说养身汤可以令他精力充沛,神清气爽吗? 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 那上官烨说的头头是道的,莫非是哄骗他的不成? 带着这个疑问,燕铭裴站起身,朝御花园走去。 刚走到御花园,他便感觉身体燥热起来,好似有股力量冲进丹田,他整个人豁然开朗,觉得身上充满了力气。 有喜! 燕铭裴眼睛一亮,快步向前走了几步。 这时他想到了上官烨的话,身体不能久静,要多动方能永葆青春。 “原来上官烨说的是这个意思,他哄着朕喝下养身汤,其目的就在此,是要朕多动多走,这样才能激发养身汤的药性,这个上官烨,倒是有点意思。” 想通后,燕铭裴干脆就在御花园中走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他一身热汗,精神头却比以往要好上许多。 直到这时他才知晓,上官烨并未哄骗他,他说的是真的,他的养身汤也是真的。 逛着逛着,他身上都汗湿了,冷风一吹都冻得不行。 公公赶紧上前劝阻:“陛下,您的衣服都湿了,还是先回宫沐浴一番,换身干爽衣服再来走动。” “也好。”燕铭裴觉得有理,当即停下前进的脚步,调头朝自己寝宫走去。 从梅园经过时,一名站在梅树下抚着花朵黯然神伤的女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燕铭裴站在远处望了一会儿,低声询问身旁的公公。 “前面的女子是哪个宫的?” 后宫的女人是真的太多了,他不可能每一个都记住。 有的临幸过一晚的,更是脸容貌都看不清,哪能记住这个人呢? 他有印象的就只有皇后和几个妃嫔,其他人,算了,他没那么大的脑容量去记。 这就是女人太多的麻烦之处,路上碰见了都不记得人家是谁。 “陛下,那是永兰宫的慧贵人,姓曹,叫丹凤。” 皇上不记得的女人,公公自然记得,这样以便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提醒他。 这后宫的女人,除了那些新进宫的才人之外,只要是贵人往上的,没有一个公公是不认识的。 再说这曹丹凤也是背时,进宫多年,才堪堪晋升到贵人。 那些和她一同进宫的,现在都已经是妃嫔了,就她还在这个位置不上不下。 主要是她没有争宠的心,即便想争宠,也争不过那些妃嫔,更争不过被皇上宠若明珠的皇后娘娘。 头两年她还满心志气,想要一脚蹬天。 但渐渐地,她实在没机会了,也只能歇了这个心思,安安心心做她的贵人,不争也不抢。 只要饿不死她,她就在这宫中孤老一生算了。 “慧贵人……”燕铭裴呢喃道:“怎么以前从未听过。” “皇上,您政务繁忙,又鲜少来后宫,即便来了也只是歇在皇后娘娘处,这后宫年年都有新秀,您不记得这号人物也是常理之中。” “也是,朕忙国事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天天围着这群女人转。” 笑了笑,燕铭裴默认了公公的话。 不过见着曹丹凤脸上的黯然神伤,他又觉得十分好奇。 这样花朵一般娇弱的女子,大冷天的不在自己宫中待着,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你去问问。” 吩咐公公前去询问,燕铭裴往一株花树后移了移,将自己身子隐匿在花树后。 公公假装自己路过,从曹丹凤身边经过时,疑惑的问道:“慧贵人,这大冷天的你不在宫中待着,来这御花园作甚?” 曹丹凤擦拭完脸上的泪痕,然后给公公行了一礼。 “回公公的话,我,我来此处散心。” 说是散心,其实是来偶遇皇上的。 这后宫女子的心思,公公都快给她们摸透了。 不过见着曹丹凤满脸泪痕,又不像是来偶遇皇上的,倒像是受了委屈。 也是,永兰宫那位可不是好相与的主儿,像慧贵人这样性子温柔又不受宠的,定然要遭受一些欺负。 上下打量了一下曹丹凤,见她手背上还有未消下去的伤痕,公公顿时了然了。 叹息一句后,他和善的说道:“外头天儿冷,小主还是赶紧回宫去,若着了凉,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是,我立刻就回去,谢公公关怀。” 曹丹凤慢悠悠的走了,见她离开后,公公才回到燕铭裴身旁,将事情说了一遍。 第七百七十八章 得宠 听完公公的叙述,燕铭裴眼睛眯了眯,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不过他还是没有多问,在公公的跟随下回了寝宫,沐浴了一番。 在沐浴时,他想起曹丹凤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心头有些火热。 在后宫中,曹丹凤这样的贵人不在少数。 她们不受宠,位分也高不到哪里去,只能寄人篱下。 在那永兰宫中,住了三个人,一宫之主是兰贵嫔,其次便是华贵人,慧贵人为最末。 上头有两个压制,她的日子是好不到哪里去,就算被欺负了也不敢吭声,因为没人给她撑腰。 想了想,燕铭裴便唤来公公,说:“晚上召慧贵人来侍寝。” 公公一脸了然,应声诺就下去了。 今日在御花园看见慧贵人的惨样,皇上不动恻隐之心才怪,这不,前头才见了人家,后头就要召人家来侍寝了。 这慧贵人也是运气好,该是她的福气。 晚上,曹丹凤就被召来侍寝了。 一路上,她又是惊喜又是惶恐,紧张的不得了。 这么多年没侍寝过,突然被召了侍寝,那种心情她表达不出来。 光溜溜躺在温暖的锦被里,她望着那道长身玉立的身影一步步走过来,羞得脸都红透了。 “皇,皇上,臣,臣妾……” 她紧张到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爱妃不要紧张,朕又不是那等吃人的老虎,你这么害怕干什么。” 燕铭裴温柔一笑,躺下身后就钻进被窝,一把将曹丹凤搂在怀中。 曹丹凤相貌确实好,小家碧玉的样子,一颦一笑都是娇柔姿态,让燕铭裴心动不已。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后宫还藏着这么一个宝贝呢。 这未经人事的身子骨,更是让他爱不释手,一口一个宝贝的叫的甚欢。 在她婉转如黄鹂的娇吟声中,燕铭裴精力充沛的与之欢好一个晚上。 她实在太迷人了,燕铭裴觉得自己的力气怎么也用不完。 不仅如此,他还觉得自己越来越有力,总能给他不一样的体验。 看来上官烨的养身汤确实有用,让他变成了真正的真龙天子,在云海间尽情遨游。 身下佳人经不住他的折腾,早便昏了过去。 见此,燕铭裴叹息一句,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脸,这才放弃折腾她,搂着她睡了过去。 天一亮,曹丹凤侍寝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一众妃嫔又是气的吐血,咬碎了许多小手帕。 上完朝回来的燕铭裴见曹丹凤还在睡,不由想起了殷聘婷。 那丫头也是嗜睡,不睡到自然醒决计不起来。 想起殷聘婷,他唇角就勾起一抹温柔的笑,看上去无比温暖。 “陛下,慧贵人昨日承欢一夜,未免身体出现差池,可要奴才宣太医前来为她把个脉?” “也好,宣。” “是。” 公公下去后,不一会儿太医就来了,此时曹丹凤也醒了。 见屋中围满了人,她羞得脸都红了,将脑袋埋在被中不敢露出。 太医给她把过脉后,开了滋补的方子,与一些清凉的药膏一并交给侍奉的宫女后,这才告退。 等人走后,燕铭裴打发了公公和宫女出去,将曹丹凤拥入怀中,温柔询问。 “爱妃,身体可还有不适?” 曹丹凤红着脸,扭捏着不敢说出来,毕竟是女儿家的私事,怎好在皇上面前开口呢? 见她神情,燕铭裴便猜到了一些。 他哈哈笑出声,心情甚好。 最后在曹丹凤的惊呼声中,他亲自为她上了药,把曹丹凤脸红的都快滴出血来。 在她温柔小意的伺候下,曹丹凤的位分也从慧贵人晋升到了慧嫔,让后宫的女人们嫉妒死了。 殷府。 殷夫人正陪着殷聘婷散步,听说这件事后,便有些不悦的说。 “听说皇上晋了一个贵人的位分,近几日都和那女人厮混,这才过久啊,就将你忘在脑后了。” “娘,不过是一个慧嫔,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后宫妃嫔那么多,您见过哪个比女儿更为得宠的?现如今女儿怀着龙嗣,皇上最在意的还是女儿,您看三天两头涌进府的补品就能看出,皇上是真心在意女儿的。” “可是也不能,在你刚离开就急着……” “娘,慎言。”拦下殷夫人后面的话,殷聘婷满不在意的勾起一个笑容。 “皇上要宠幸谁,那是皇上的自由,您总不能让他憋着,心里只惦记着女儿一个人?您是知道的,朝中有很多刚正不阿的大臣,最忌女子祸乱后宫,要是女儿一人霸着皇上,指不定要被他们弹劾成什么样。再说了,皇上与寻常男子不一样,他是一国之君,君王要讲究雨露均沾,只要不危及女儿的地位,他想宠幸谁女儿都不会拦着,只有这样,那些个大臣才会觉得女儿有国母风范,是东陵的好皇后。” 她再不甘心又如何? 还不是要忍着。 但,只要她一日是皇后,只要她生下燕铭裴唯一的儿子,那她的地位就永不会被人撼动。 随便那些人多得宠,她们也远远不及自己在燕铭裴心目中的地位。 霸着一个男人的身体多没意思,要霸着他的心,才是最主要的。 她有手段的地方,就在于此。 “还是你想得周到,是娘一叶障目了。” 听完殷聘婷的解说,殷夫人才知道自己的愚昧。 同时,她也学到了这招,暗暗佩服自己女儿的高明。 但她还是有些担心。 “不过,你就一点都不担心那个慧嫔会说你的坏话?” 皇后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是有目共睹的,可若她的好感被人给败光了,皇上还会十年如一日的对她吗? “放心,她不敢。” 拿捏那些贵妃妃嫔,她或许没有办法,但是拿捏一个曹丹凤,可简单多了。 曹家本就是殷府的走狗,要仰息殷府而活。 就这种她随手就能碾死的小蚂蚁,还能蹦跶到哪里去? 再说了,那个曹敏睿还是殷正南的幕僚,看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给他姐姐一点甜头尝尝,又何尝不可? 只要她乖乖听话,她也可以帮她一把,让她坐到贵妃的位置。 区区一个慧嫔而已,还入不了她的眼。 “还是我儿有胆识,娘要是有你一半聪慧,就不愁收拾不了你爹这后院的一干狐狸精了,唉,可惜啊。” 殷夫人叹了口气,一脸愁苦。 “娘,只要有女儿在,那些狐媚子不敢拿你怎么样,父亲也不敢对您不好。” “也是,有你在,娘肯定会过得很好。” 母女两絮絮叨叨的,慢慢走回了院子。 第七百七十九章 拉拢 曹丹凤得宠的消息,也通过各种渠道传进了孟子清耳朵里。 刚刚得知消息时,她还愣了一下,想着这个人是谁。 后来才想起来,曹丹凰的姐姐就叫曹丹凤,是曹家的人。 不过,她得不得宠,和孟子清并无太大干系。 她也不认识她,也和她没有交集,她就算要欺负人,也欺负不到她头上来。 很快,她就将这件事抛诸脑后。 “清儿,这些日子,你身子也养的差不多了,你姐姐很是惦记你,你要跟我一起去王府探望她吗?” 下午,柳氏来到孟子清院子,给她说了这件事。 孟子清昏迷那些日子,孟萱儿很是着急,若非睿王拦着,她都来柳府看她了。 可她身子不便,燕铭轩是不会让她随意出府的。 “也好,咱们一起去。” 毫不思索,孟子清就答应了这件事。 她就这么一个姐姐,孟萱儿也很爱护她,她理应去看看她。 得到她肯定的答复,柳氏欣慰的点了点头。 “再过些日子,你姐姐就要临盆了,娘准备了一些好礼物,一会儿你帮娘挑挑,看应该送些什么比较好。” “娘,还有好几个月呢,现在就挑礼物会不会太早了?还是过些日子再说。” 无奈翻了个白眼,孟子清暗叹柳氏太过心急。 虽说她是急着抱孙子,但也太早了。 离孟萱儿临盆还有好几月呢,而且又不知道她怀的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贸然的挑选礼物,实在是有些仓促。 万一她挑错了礼物呢? 到时候岂不尴尬? 听完她的劝告,柳氏也点了点头。 “是娘太着急了。” 在屋中坐了一会儿,等孟子清梳洗完毕后,母女两这才一同出门。 坐马车到王府,柳氏轻车熟路的走在前头,孟子清默默跟在后头。 很快,两人就见到了孟萱儿。 “娘,子清,你们来了,快坐。” 招呼两人坐下后,孟萱儿拉着孟子清的手,担忧的说:“听说你前些日子昏倒了,现在身子可好些了吗?我这里有些上好的补药,一会儿让娘带回去,给你补补身子,瞧着你都瘦了不少。” 孟子清确实瘦了,让孟萱儿看着很是心疼。 “姐,不用的,我身体好着呢,不需要吃补药。” 孟子清讪讪笑了起来。 她确实不想吃补药,因为补药一吃就胖,她好不容易才瘦下来的,这要是又胖了回去,那她死的心都有了。 而且,补药也不是乱吃的,像她这种人,有灵泉空间在,根本就用不着吃补药。 “你这丫头,就是犟。” 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头,孟萱儿满面无奈。 “我不是犟,我是真的身体好,你才要保重身子,比起我来,你才是最重要的人呀,所以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我还等着小侄儿叫我姨呢。” 说着说着,孟子清就开始嘴贫。 活跃了两人之间的气氛后,很多话就好说了,就不用纠结在你关心我,我关心你身上了。 一席话将孟萱儿羞红了脸后,她气哼哼的对柳氏说:“娘您看,清儿又开始打趣我了。” 柳氏只管哈哈哈的笑,根本不偏帮。 两个姑娘都是爱吃醋的,她要是拉偏架,那两个姑娘都要不理她了。 唉,做娘真是为难,要照顾好孩子的情绪更是为难。 叹了口气,柳氏适时展现出自己的忧愁。 两个姑娘见状,皆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娘,您真是太可爱了。” 笑着依偎在柳氏怀中,孟子清一脸的宠溺。 “娘,我也要抱抱你。” 见孟子清挨了过去,孟萱儿也不甘落后,拉着柳氏另外一只手,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将柳氏抱了个满怀。 望着撒娇的两个姑娘,柳氏心中成就感满满的。 腻歪一会儿后,睿王便走了进来。 今日他正好在家,听着这边热闹,便过来蹭蹭热闹。 不然他孤家寡人待在书房中,那也太无趣了。 “王爷来了,快坐。” “姐夫好。” 打过招呼后,他便在孟萱儿身旁坐了下来。 给柳氏问过礼后,他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嗓音清越,话语关切。 “听说你前些日子生病了,近来身子可好些了?”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多谢姐姐姐夫挂怀。”以前虽和燕铭轩有过节,但自从他成为自己姐夫后,孟子清也没有计较那么多,该是一家人还是一家人,和他说话也恭敬了些。 自从有了孩子后,燕铭轩也变了太多,也不往外跑了,天天待在家中陪伴孟萱儿。 好似一夜之间,他从一个爱玩的大男孩,变成了成熟的居家好男人。 也是因为这样,孟子清才对他有所改观,才愿意叫他一声姐夫。不然照着他以往的性子,她不仅不愿意叫他姐夫,还不愿理睬他,即便是看在孟萱儿的面子上叫他一声姐夫,那也会是不情不愿的。 所以,燕铭轩在这件事上,真的给她很大的改观。 “虽然开了春,但天气还是很冷,你要多注意身子才是,许久未见你了,瞧着你越发消瘦,一会儿我让厨房给你做些补身子的吃食,你多吃些,补补身子。” “好。” 孟子清点了点头,很配合的应下了。 两人在孟子清面前都很默契的没有提起莫离亭,怕触及她的伤心事。 孟子清知道他们的心思,也不多嘴,他们说什么,她就怎么回应,屋中和乐融融。 聊了一些妇人琐事后,燕铭轩看了孟子清一眼,忽然提到。 “最近皇兄身边的慧嫔很是得宠,她身边的人有意拉拢我,想让我给她做个靠山,我觉得这样不妥,毕竟她是皇兄的女人,要是和我不清不楚……” 后面的话燕铭轩并没有说出来,孟子清却理解了。 他想表达,若被燕铭裴发现他和他的妃嫔不清不楚,纵使他身上长满了嘴,那也说不清楚。 不过,曹丹凤竟会拉拢燕铭轩,这倒是让她挺讶异的。 曹丹凤是什么人? 她不过是个小门小户出来的秀女,这样的女子,哪里来的勇气去贴燕铭轩? 想了想,孟子清压低了声音回答。 “姐夫不必理会,她根本就不是想要拉拢你,而是想往你身上泼脏水,她才不需要拉拢谁,毕竟有殷家罩着,谁也不能欺负她。” “你的意思是,慧嫔和殷家有关系?” 燕铭轩一脸诧异。 他都不知道这件事,孟子清是如何得知的? 他的消息网再不济,总不至于不济到如此地步,连一个深闺女子都比不过。 “离亭在时,会和我说很多事情,正巧这件,我是知道的。” 解释不了,孟子清便拉出莫离亭来当挡箭牌。 见她主动提起莫离亭,燕铭轩一脸尴尬:“抱歉,我不是故意提起这件事的。” “无妨,人死不能复生,但我还有我的人生路要走,连带着他的份一起。” 孟子清微微一笑,却让在座的三人都感到心酸至极。 这样坚强的女子,为何会沦落至如此下场? 真是令人唏嘘。 第七百八十章 听取意见 孟萱儿用力瞪了燕铭轩一眼,仿佛在说“都怪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燕铭轩一脸讪讪,没办法反驳。 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忽然就提起了这个莫名其妙的话题。 不知是想听听孟子清的意见,还是单纯的想要表达出来。 反正,他自己感到意外。 这些都是男人之间的事情,以往,他从不会在孟萱儿面前提起这件事。 但不知为何,却在孟子清面前提起了。 好像就有一种感觉,他提出这个问题,孟子清一定能给他准确的答案。 结果自然如他所料,孟子清确实给了他答案。 这样一来,他又变得雀雀欲试,想和孟子清说更多的话。 他有好多问题得不到解答,也不能求助那些人,就怕这些话传播出去,落入那些有心人之耳。 不过,他在质疑自己消息网的时候,孟子清说那些都是莫离亭告诉她的。 既然是莫离亭的消息网,那一定比他灵通。 如此一想,倒也轻松了许多。 “既然如此,那我有些问题想要请你帮忙解答,这样可以吗?”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求助孟子清。 听着他恳求的语气,孟子清轻笑出声:“当然可以,不过姐夫,有些话你确定要在这里说?你就不怕隔墙有耳?” 隔墙有耳四个字,她说的很轻。 燕铭轩摇摇头:“皇兄早就放弃我了,他知道我无心皇位的,所以自然不惧我,也不会来防着我。更何况,我为了表达自己的忠心,我连幕僚都没有,府中就一些小厮和护卫,比起那些侯爵啊,伯爵啊,我可能是东陵国最为失败的王爷了。” 说这话时,他唇角噙着一抹苦涩的弧度。 燕铭裴登基时他还小,为了保命,他只能将自己养成浪荡性子。 这样才能消除他的戒心。 他这个皇兄,是真的太多疑了。 “那就一直保持现状,无忧无虑的活下去不好吗?” 孟子清不解的问了一句,不知他在打什么算盘。 他又想活命,又想去抓住一些东西,天底下哪有这样美好的事情。 而且,这本来就是一道取舍题,有取有舍,方能自在逍遥。 莫非,他不甘于现状了? 看了一旁无辜的孟萱儿一眼,孟子清深深皱起眉头。 要是燕铭轩执意要去蹚浑水,那她就不能帮助他,毕竟在她心目中,燕铭轩并非最重要的。 人都是自私的,她是看在孟萱儿的面子上才帮他解答一些问题,要是为了他自己,那她就不会帮他。 “不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燕铭轩知道孟子清误会自己了,急忙摇了摇头,“我并非为了自己,我是为了萱儿,为了我的孩子,为了我们以后能有一个更安稳的家。” 此话一出,孟子清顿时明悟过来。 她又压低了声音,认真相询:“你想投靠燕之澜?” 被她猜中心思,燕铭轩没有恼怒,反而淡定又坦然的点了点头,“是!比起在皇兄手下讨生活,我更愿意支持他,毕竟他性子温和,在他手下,我们应该能过的比现在更好,不用每日装疯卖傻,提心吊胆的活。” 末了,他又添一句。 “而且,你们不是有意……” 后面的话,他并没有说出来,两人皆是心照不宣。 “那你就不怕……” “我不怕!如果能给孩子一个安宁的环境生活,那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燕铭轩虽然是浪荡公子,但他也有一颗慈父之心。 一旁,孟萱儿和柳氏听的一脸懵。 两人相视一眼,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那个娘,我新得了一些好料子,您要不要跟我去看看,挑一些回去给妹妹做身好看的衣裳?” 不过,孟萱儿也不算太笨。 作为王妃,她整日待在燕铭轩身边,也耳濡目染了一些。 她知道两人是在说正事,她和柳氏在此会打搅到他们,便拉着柳氏要离开。 柳氏也立马明白过来,笑着说:“好啊,正巧我最近想给你妹妹做身衣服,不知道用什么料子好。” 于是两人相携而去,临走时还不忘支开门外守着的人。 腾出空间后,燕铭轩说话再无所顾忌。 “我想跟着之澜,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你能帮我引荐一下吗?” 他知道,孟子清和燕之澜关系甚好,若有她搭线,那事情一定会事半功倍。 孟子清眨了眨眼睛:“你们不是兄弟么?既是亲兄弟,又何须我来引荐?” 要是这事由孟子清引荐的话,燕之澜或许会重用燕铭轩,但是最后,他们两兄弟还是会反目成仇,燕之澜也会像燕铭裴一样防备着他。 这种事情,只能由他们兄弟自己去说。 “我们之间,无甚交集……”燕铭轩叹了口气,伤怀自己醒悟的太晚。 要是早点知道这件事,那他就早作准备了。 “姐夫,我再说一遍,你不要忘了,你和之澜是兄弟!是有血亲的兄弟,兄弟之间,不应该由外人来牵线,你想做什么,直接找他就行,这样方显真诚一些,你若通过我去结识他,那你不就把自己当外人了吗?亦或者,你把他当成了外人。” 话说得这么明白了,若燕铭轩还不能醒悟,那就无药可救了。 听完她的劝说,燕铭轩点了点头。 “好,那我明日便找机会给他说这件事。” “前提是,你要避开皇上的眼目。” “这是自然。” 达成一致后,燕铭轩才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 “对了,你刚才说慧嫔和殷家有关系,慧嫔是殷家安插在皇兄身边的眼线么?” “并非如此,慧嫔很早就入了宫,并非殷家安插,只是后来,曹家想要更上一层楼,这才巴结殷家。” “原来是这种关系。” 燕铭轩了然点头,整个人陷入沉思。 他现在,比起以前来是沉稳了不少,不过在孟子清看来,这样沉稳的燕铭轩,或许才是真的燕铭轩。 在外人眼里,他浪荡多情,花心纨绔,都只是他的伪装罢了。 从他救下孟萱儿时,孟萱儿应该就看穿了他的本性,所以才想要一直留在他身边。 “姐夫,如果你做对了选择,你也不要急于表现自己,你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为了我姐,也为了你的孩子,你一定要沉住气,千万不要让人拿住你的把柄。还有,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我希望你能记在心里,以后做事,一定要懂得三思而后行。” 对于他的选择,孟子清并不表态,但是他会给予他一些忠告。 至于听不听,就看燕铭轩自己了。 见她神色认真,燕铭轩也认真了起来。 只见他站起身,深深给孟子清作了一揖,郑重道。 “妹妹放心,你说的话,我谨记于心,不敢忘却。” 第七百八十一章 传话 孟子清和柳氏也没有在王府逗留,吃过晚饭后,两人就乘坐马车回了柳府。 回家后,两人各自回了院子,梳洗后便睡下了。 当夜。 燕铭轩辗转反侧。 他觉得这件事不能拖,一旦时间迟了,可能会发生变化。 毕竟人算不如天算,就算已经计划好的事情,也会有出现意外的时候。 睡不着,他便坐起身来,静静想了一会儿。 最后,他打定了主意,决定今夜就要去找燕之澜。 今日事今日毕,放到明日可能就会有千万种变化,他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轻手轻脚下了床,没有吵醒孟萱儿,穿好衣服就带着最为亲近的小厮出了门。 …… 次日,孟子清再次见到了灵霜。 正在喝茶的孟子清颇为诧异,总觉得灵霜来的蹊跷。 上次莫离亭就说了,灵霜是国师府的人,要是出现在孟子清身边,恐令人生疑。 因此,她便不会出现在明面上,只会在暗中保护她。 不过,这应该也算是暗中保护。 望了眼密闭的房间,房中也没有别的丫鬟,孟子清顿时了然。 “你是不是待的闷了,所以出来活动活动?” 笑着给她倒了杯水,灵霜顺势坐了下来。 “平日里都跟着你四处跑动,已经许久没有做这暗中保护的活计,突然回到以前的自己,还真有些不习惯。”灵霜面露尴尬的笑容,伸手端起那杯水,一饮而尽。 她们做暗卫的,待在暗中保护重要的人那是她们分内之事,也是她们的职责。 只不过在明面上活动了几年,再加上她一直跟在孟子清身边,缺少了国师府的管束,变得有些懒散。 这才在暗中待了几日,她便有些闷了,没有以前那么耐心。 不过,保护孟子清是她的使命,即便有些闷,她也不会玩忽职守,耽误大事。 眼见房中就剩孟子清一人,她就待不住了,想现身出来和她说会儿话。 “都怪我太纵着你了,这才把你养的如此懒散。” 作势叹了口气,孟子清满面无奈。 虽是这样说,但还是将面前的糕点推到似霜面前,由她大快朵颐。 “那是,咱两谁跟谁呀?” 灵霜乐呵一笑,捏起糕点便美滋滋吃了起来。 她们两人看似主仆,实则情同姐妹。 和她待在一起,孟子清总是轻松的,不用去计较那么多,防备那么多。 先前她对白鹭也这样,但日子久了就发现,白鹭是不向着她的。 她终究是国师府培养出来的人,她永远会为了国师府的利益而着想。 即便她是将来的国师夫人,但一日未成国师夫人,她便一日不忠诚于她。 灵霜不一样。 灵霜虽也是国师府培养出来的人,但她的心是向着她的。 就好比莫离亭受伤一事,若灵霜不来告诉她,她便永远被瞒在鼓里。 若换成白鹭,她也只是会听从周叔的命令,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她。 所以,从一开始,孟子清对于她们两人的定位就不同。 灵霜是值得信赖的,是值得依靠的。 而白鹭,就只是普通的,被她使唤的暗卫而已。 两者之间的区别,一目了然。 “白鹭后来怎么样了?” 虽然白鹭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但她还是要问一句。 灵霜也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想了想便说:“她回了国师府后,就归到灵雪麾下,之后就被派出去当探子了,至于去了何处,这个我不方便告诉你,总之,她不在燕都就是了,以后能在燕都得见她的机会,应该也很少。” 听完,孟子清“哦”了一声,再无下文。 总归,白鹭与她再无交集便是。 这样也好,让她出去锻炼锻炼没有什么坏处。 等她成长到灵霜这样,估计就会明白她当初做的事情有多么愚蠢。 喝完一口茶,灵霜也透完气了,再次回归暗处。 刚放下茶盏,门外就响起敲门的声音。 孟子清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青兰。 “何事?” “姑娘,夫人叫您过去呢。” 见青兰是来传话的,孟子清也没有犹豫,关上门就和她一起去了柳氏院子。 在柳氏院中,孟子清没见到柳氏,倒见到了燕铭轩身边的小厮。 她觉得有些奇怪,燕铭轩的小厮来到柳府,不去自己院中找自己,为何来到柳氏的院子? 让她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到底是有什么事。 见到孟子清时,小厮规规矩矩的给孟子清行了一礼,而后面带笑容说:“子清小姐,我家王爷让小的来给您传句话,他说事情成了,多谢子清小姐的劝导。” “就这一句话,也值得跑这么一趟?” 孟子清一脸无语。 成了就成了呗,这有什么好值得传话的? 再说了,他不喜权利追逐,也没参与过那些腌臜之事,燕之澜会接受他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而且,燕铭轩有意向要成为燕之澜的好友,燕之澜是不会让他变成敌人的。 多个盟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 就冲这一点,他们能谈拢就不值得惊讶。 看来她那姐夫是高兴糊涂了,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见到小厮一脸傻笑,孟子清无奈叹了口气,说道:“行了行了,你先回去,回去的时候注意点,莫让人发现你来过。” “是,小的一定会注意的。” 等王府的小厮离开后,柳氏才从里屋出来。 “娘,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您躲在里面干什么啊。” “……” 柳氏将目光瞥向别处,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她也不知道那小厮来干嘛,就以为他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孟子清商议。 可谁知,他竟然只是来道谢的。 真是闹了好一出乌龙。 “我刚来的时候遇着舅母了,她说锦绣阁送来好些新款式的绸缎,让您去挑一些,做几套春装。” “那我一会儿就去。” 孟子清把杨氏都搬出来了,柳氏才开口说话。 “嗯,多做几套,这些日子府里收到许多夫人下的帖子,邀请柳府女眷去赏桃花的,她们还办了诗会什么的,您到时候穿的得体一些,和舅母一起去玩玩。” “赏桃花?”柳氏一脸错愕,“娘这都一把年纪了,还赏什么桃花啊?倒是你,你为什么不去啊?” 既然要办诗会,到时候一定会有许多才子佳人。 若能挑中意一个,孟子清也能少受一些苦。 柳氏又开始盘算了,孟子清一见她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无奈翻了个白眼,她一句话掐灭了柳氏的幻想。 “我要守寡,没时间去凑热闹啊!” 第七百八十二章 甜头 未等柳氏反应过来,孟子清已经起身离开。 等她走到院中,柳氏才回过神来,忙追了出来,震惊的喊:“守寡?守什么寡?子清,你可得把这话给娘解释清楚了,你还是黄花大闺女呢,这种话怎能胡乱说呢?你以后还要嫁人呢,这话要是被传出去了,你以后可怎么办啊……” 柳氏担心的要死,脸色大变。 孟子清对她的劝告充耳不闻,听完这些话,只是回过头来,笑眯眯的回了一句。 “娘,我不是早就告诉过您吗,这辈子,除了莫离亭,我谁也不嫁。” “可是……” 话未说完,在孟子清的注视下,柳氏默默将‘莫离亭已经死了’几个字吞回腹中。 这种时候,她怎好在她面前提及这件事? 这本就是她的心病,她应该试着开导她,不能反着她来。 一想到大夫的忠告,柳氏将后面所有要说的话都化作一声叹息。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一切便顺其自然。 见柳氏妥协,孟子清站在院中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轻声交待道:“这些话,娘以后莫要再说了。” 语毕,也不等柳氏表态,径直出了院子。 望她离开的背影,柳氏摇了摇头,难受叹了一句:“作孽呀……” 孟子清其实并不想用这样的语气和柳氏说话,毕竟柳氏是爱护她的,她这样做就等于是伤她的心。 只是她没有办法,她必须要这样做。 一来,是为了隐瞒莫离亭假死的消息。 二来,是为了打消柳氏为她物色郎君的心思。 未免她三天两头就给自己介绍相亲对象,那么,从一开始就要掐断她的念想。 这样一来,以后莫离亭出现,她会少去很多尴尬。 …… 宫中,御书房。 尝到了养身汤的甜头,燕铭裴欢喜之色溢于言表,早早就宣了上官烨来到御书房。 这些日子,他每隔两日就要饮用一次养身汤,身体也从一开始的虚弱无力变得强劲有力,仿佛青春再一次降临,让他充满了活力朝气。 开始,他还怀疑养身汤的效用,更是担忧这汤喝多了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在上官烨的再三担保之下,他才慢慢放下戒备心。 之后也没有出现什么不好的事情,他的身体也一日比一日强健,这些他都能很真切的感受到。 燕铭裴觉得,这样的他才是他。 “爱卿啊,你这个养身汤深得朕心,自从喝了养身汤,朕感觉身子一日比一日强劲有力,若能一直保持,朕觉得朕也可以像你家长辈一样长寿。” “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分内之事。” 听到燕铭裴的夸奖,上官烨不卑不亢的应了一句,真正做到了宠辱不惊。 他的反应让燕铭裴甚是欣慰,在他看来,只有这样的臣子才是好臣子,真正做到为他着想而不求回报的,除了上官烨之外,估计再无旁人了。 这个国师,深得他心。 “你是个好的,朕没有看错你。” 燕铭裴龙心大悦,伸手拍了拍上官烨的肩膀,满眼的欢喜。 片刻后,他似是想起什么来,便道:“不过,这养身汤不是两日饮用一次吗,如今已是第四日了,为何你还没有将养身汤呈上来?” “回皇上的话,这养身汤的熬制虽然简单,但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最主要的是,它内含多味名贵灵药,十分难寻。为了给您熬制养身汤,臣家中储备的灵药已经用尽,若想再次熬制,则需另外寻找才是。” 上官烨说的很明白,为了给你制作汤药,已经耗尽了他家的灵药,要是想要再次制作,就需要另外找灵药了,他家已经没有了。这样一来,就很好的解释了为何过了时间,燕铭裴还没有喝到养身汤的事情。 燕铭裴登时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那制作养身汤需要哪些灵药啊?你一会儿去太医院找找看,看能不能寻到你需要的药材。” 没有燕铭裴下令,上官烨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去太医院找药。 他买一波惨,就是为了这句话。 如今等到了,他自然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说。 “皇上,一会儿臣便去太医院看一看,要是能寻到,晚上您就可以再次喝到养身汤。” “如此甚好。” “不过……” “不过什么?”见他说话支支吾吾,燕铭裴皱起了眉头。 “皇上,若太医院也没有储备的话,臣……” 接下来的话,上官烨没有说出来。 他不说,燕铭裴也明白。 要是太医院没有储备的灵药,那他的养身汤就泡汤了,就再也喝不到了。 刚刚上官烨可是说了,那些灵药都是珍稀名药,很是难寻。 即便储备如太医院,很可能也寻不到那样的药材。 “你且先去寻寻看,若寻不到,在说寻不到的话,朕就不信,天下之大,会找不到朕要找的药材!” “是,臣记下了。” 燕铭裴是个很自负的人,他觉得自己诺大一个皇宫,诺大一个太医院,怎会找不到那一味两味的灵药? 再说了,就算太医院没有,那别人家总会有? 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会不择一切手段。 现在这养身汤他是喝上瘾了,要是没有这养身汤,他的身体会不会又回到从前? 一想到以前自己疲惫没有精神的样子,燕铭裴心下无比慌乱。 尝到了身体健康的甜头,他哪里还想回到以前? 现在他在朝堂上说话都有劲儿了,那些个群臣被他吓得一愣一愣的,根本就不敢与之对视。 这都不算什么,最要紧的是在夜晚。 在那灯火昏黄的寝宫中,他龙精虎猛,与慧嫔一起颠鸾倒凤。 每每雄风大振,让慧嫔频频求饶。 这样的日子,不要太舒服,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一想到养身汤,他就想到了慧嫔,心头又是一阵火热。 “好了好了,你先下去,这养身汤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只要能让朕喝上养身汤,你怎么做都可以。” 这样一句话,无异于给上官烨加了一道可以为所欲为的令牌。 以后他在宫中无论做什么,只要说是皇上授意的,就没人敢找他的茬。 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上官烨微微一笑,立即告退。 “是,臣告退了。” “走走。” 催促上官烨赶快走,等他走后,燕铭裴便迫不及待的吩咐公公,让他召慧嫔过来叙话。 公公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应了诺后,乐呵呵的下去了。 第七百八十三章 沉迷 在上官烨一日日的蛊惑之下,燕铭裴对长寿之事愈加沉迷。 尤其在他得到健康的身体,和永远花不完的精力后,他对上官烨已经达到了深信不疑的地步。 炼药之事,劳神伤财。 但燕铭裴并不在乎,他将大把的金银洒在民间,去收购那些所谓的灵药。 本来炼药之事是秘密进行的,经他这一宣扬,闹得满朝皆知。 回过味来的众大臣为他这一做法感到痛心疾首,纷纷劝谏,希望他能够迷途知返,回归清明。 更有直性子的大臣直言,说以往的帝王也有追求长生者,但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长生一事不过一场虚幻,历来从未有人真正成功,也没有哪任帝王真的长生,这些都是江湖术士骗人之法,让他不要在执迷不悟了,还是早些放弃长生大道,管理好江山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众位大臣苦口婆心的劝谏并未被燕铭裴接纳,他觉得他们都不理解他。 在三番两次的劝说无果后,大臣们也灰了心,纷纷叹息。 还有一些大臣将矛头指向上官烨,说皇帝是被他蛊惑,纷纷上奏要处死他。 这一下,算是真的捅到了马蜂窝。 他们怎么说自己,燕铭裴根本就不在乎,但他不能容忍有人说上官烨的坏话。 在他看来,上官烨才是真正为他分忧的好臣子。 若没有他,他就没有健康的身体,就没有用不完的精力。 这些臣子就是见不得他好,所以才找上官烨的麻烦。 况且,他根本就没想要长生,他只是想要长寿而已。 上官家有那么多长寿之人,他也派人去打听过,上官烨所言非虚。 他们家的人都能长寿,为何他不能? 他就是想要多争取几十年的时间,看着他的皇儿登基,帮他守一守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江山。 如此简单而已。 可这些人,非但不理解他,还骂他糊涂,还说他为了追求长生不管黎民百姓。 在他看来,糊涂的是他们才是。 一群老不死的,光凭一张嘴就要诬陷到他头上来,好一副假仁假义的嘴脸。 他们就是想巩固自己的权势,就是见不得上官烨比他们都优秀。 日子一久,燕铭裴越来越看不惯那群倚老卖老的老臣,在他们又一次集体弹劾上官烨的时候,他终于发了怒,将一堆奏折扫下桌不说,更是在早朝时将一些奏章尽数扔在他们脚下。 他不顾天子威严,破口大骂,骂的群臣低下头不敢出声。 那些上奏折的老臣纷纷被贬了官,官衔低的被打了十大板,让侍卫拖着丢出了宫外。 如此之后,众臣对燕铭裴失望透顶,纷纷哀叹国家将亡。 更有心灰意冷的老臣递上辞表,准备收拾行囊,告老还乡。 对于这种不识好歹的臣子,燕铭裴也没有挽留的意思,很是痛快的批了他们的辞表。 这样一来,老臣们更加寒心,痛心疾首的离开了燕都。 人一走,朝中就空缺了很多位置,为了填补这些空缺,殷家及一些后妃的家族很是勤快的往朝中添人,空出来的缺位很快被补齐,那些大臣的离开丝毫没有动摇朝局,反而让其变成铁板一块,难以踢动。 朝中的动向,燕铭裴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殷家是他的心腹大臣,他们做什么都是有着自己的授意的,只要他们的人在重要的位置上,那些后妃的家族添不添人,对他而言影响不大。 老臣们离开后,上官烨的养身汤就端进了燕铭裴的御书房,哄得燕铭裴龙心大悦,流水一般的赏赐被抬回上官烨居住的地方。不过上官烨对这些并不稀罕,全数变卖了,用在制药之上。 燕铭裴得知这个结果,不仅不生气,还赞誉他忠心为君,对他更是信任有加。 ——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便到了莫离亭和孟子清成亲之日。 二月二,龙抬头。 这日,柳家众人罕见的没有在孟子清跟前晃悠,给足了孟子清清净。 尤其是柳氏,生怕自己说错话惹孟子清不开心,早早便去了王府陪伴孟萱儿,只留下话让孟子清好好休息。 他们都以为孟子清会很难受,纷纷躲着不敢出现在她面前。 谁知她本人却不甚在意,在柳氏出门后也收拾好出了门。 燕都城中,人如流云。 孟子清穿着平凡,在往来的人群中并不起眼。 一路走,一路都有流言。 她驻足听了一会儿,脸上尽是无奈。 热衷于八卦的人们,总是喜欢议论别人的事情,就好比现在,他们议论的对象就是孟子清。 议论的内容无非就是国师殁了,婚事告吹之类的。 若非这次意外,今日本该是孟子清成亲之日。 只是可惜,莫离亭假死遁走,她也要背负克死夫君的扫把星之恶名。 不过是一些不好的名声罢了,她一点都不在意,人活在世上,不全是十全十美,总有一些瑕疵。 不可能人家骂你一句,你还要骂回去十句? 无奈之后,又恢复先前面无表情的模样,不理会这些流言蜚语,径直朝前走去。 自从国师身陨,国师府便一日不如一日,到如今已是门前萧条的地步。 远远望着紧闭大门的国师府,孟子清忍不住叹了口气,学着那些路人做唏嘘状。 想来,这国师府是再难复当年盛况了。 毕竟国师都没有了,还复什么盛况啊,现在新国师都上任了,别人只会更加关注新国师,谁还会来关注已经亡故的国师呢? 正当她想七想八的时候,有人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 孟子清顿时警惕起来:“谁?” “小姐别害怕,是我。”身后传来灵霜的声音。 孟子清松了口气,回过身看去,身后之人果然是灵霜。 “你怎么出现了?” 有些意外灵霜的突然出现,孟子清疑惑问道。 “属下收到传信,要带您去一个地方。” “去什么地方?” “您去了就知道了。”灵霜莞尔一笑,买了个关子。 虽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孟子清还是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她前去。 “走。” 走了两步,却发现灵霜没有跟上来。 孟子清愣了愣,回身看去,只见灵霜站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 刚要开口说话,却见她抬起手来朝她挥了挥。 孟子清只闻到一股类似香粉的味道,随后就觉头脑发昏,眼前发黑。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望见灵霜脸上浮现一抹诡异的微笑,心中顿时咯噔一下,脑中也闪过最后一丝念头。 那就是。 完了。 第七百八十四章 惊喜 “那边准备好了吗?” “一切准备就绪。” “你那边收拾完了吗?” “好了,就等她醒过来了。” “……” 孟子清逐渐恢复意识,黑暗中,她听见一阵对话的声音。 什么准备?什么就绪?什么收拾? 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虽然有了些许意识,但她对这些依旧感到迷糊。 对话的声音只持续一会儿,一会儿后,又恢复刚才的寂静。 孟子清挣扎了一会儿,终于睁开了双眼。 入目是一处狭窄之地,除了眼睛能动之外,她身体毫无知觉。 刚想开口呼救,又发觉发不出一丝声音。 孟子清皱起眉头,心想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抓了她,她们这样做又有什么目的? 她并未急着进入空间,而是选择静静等候,想看她们到底玩的什么把戏。 待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她身子一阵摇晃,伴随着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她立即就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马车。 她在马车里。 车外马蹄声清脆,耳尖的她还能听见远处的街道有络绎不绝的叫卖声。 如此看来,她应该还在燕都城中。 不过她究竟在哪条街,她却听不出来。 马车中漆黑无比,车窗又被封的严严实实,一丝风都透不进来。 以此又可判断,车外已然入夜。 她们不敢在白日里将她带走,所以才选择晚上将她送走吗? 这一走,会将她送到什么地方呢? 她心中充满了好奇和疑惑,也不担忧了,只管闭上眼睛养足精神,等候真相揭晓的一刻。 马车一路颠簸,出了城后便再也听不见贩夫的叫卖声,只偶尔听见几声庄户人家院中传来的犬吠声,以及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在这漫长又磨人的路程中,孟子清一颗心静到了极致。 等到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她也适时睁开了眼睛。 这一路上她都在计算着时间,若没算错,此时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的时间,足够远离燕都城了,想来,目的地也应该快要到了。 带着一丝期待,孟子清唇角勾起了弧度。 “吁。” 没一会儿,车夫用力一拉缰绳,马车彻底停下。 不多时,周围传来纷杂的脚步声,以及车门被打开的声音。 车门一开,刚准备看外面都有些什么人,一张鲜红的红布兜头罩来,将她彻底盖住。 孟子清顿时就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要是被人劫持了,不是应该在她头上盖大黑布吗,这大红布算什么意思? 又不是要出嫁。 这些人真是有意思。 她是又好气又好笑,奈何发不出声音,身体也动不了,怎么都没辙,只能被人拿捏。 红布罩头上后,就有人了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扶出了马车。 踩到凳子,刚有落地的感觉,忽然整个人又腾空而起。 不知是谁将她背在了背上,清瘦的背脊骨咯的她有些疼,她咬咬牙受了。 不过这种感觉有些奇怪。 听脚步声感觉,这周边围了很多人,却听不到有人说话。 这种既不安静又很安静的诡异感,让她提高了警惕。 也许待会儿,她就要接受一些酷刑拷问啥的。 这些人定是一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心狠手辣之辈,不然也不会将她带到这么远的地方。 深山老林?杀人埋尸? 真是一出好戏码。 孟子清觉得自己脑洞太大了,脑补的有点多,但现在这种情况,让她不得不想这么多。 怀着警惕又忐忑的心情,她忽然听见背她的人发出了喘息的声音。 是那种累出来的,气喘吁吁的声音。 听见这声音,孟子清在愣住的同时又觉得有些难为情。 一定是她太重了,把人家都累着了。 又是一盏茶的时间,孟子清的脚终于落了地,她一颗心却高高悬起。 她猜测着是不是重头戏要来了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道高昂的欢呼,那欢呼中带着喜悦和激动,几欲震破人的耳膜。 “新娘来了!!” 听见这话,孟子清愣住了。 新娘? 什么新娘?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过片刻的时间,周围众人都欢呼起来,打破了她心中的疑惑,他们用行动告诉她,她没有听错。 “新娘来了!” “哎呀,新娘子终于来了,我们都等了好长时间了。” “是啊是啊,快快快,还愣着干什么,快把新娘子送进屋啊。” “娘,您是不是糊涂了,新娘子还没有跨火盆呢。” “哎呀,看我这一激动,把这样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来来来,新娘子跨火盆了……” 这声音,这语气,孟子清最为熟悉不过。 她顿时瞪大了眼睛,眼中闪过错愕,惊讶,不敢相信等种种情绪。 她确定自己没有幻听,也确定现在发生的事情是真实存在的。 也就是说,她们早就在秘密筹备这件事情,就瞒着她一个人,想等到最后才给她一个惊喜! “莫……”心中涌上万般滋味,她想呼唤一个人的名字,刚说出一个字,她发现自己能说话了,原本僵硬的身子也能动了。 不带任何犹豫,她拉下头上的红盖头,眼中瞬间映入一派喜庆。 那高挂的红灯笼,上面贴着双喜字样。 屋里屋外挂满了红绸,连屋前的两棵大树都挂上了鲜艳的大红花。 脚下铺着红毯,侧边摆放着一辆张灯结彩的马车,两匹枣红色的骏马脖子上都挂着小红球。 而那大开的门前,一个火盆火势正旺,离她不过半米的距离。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她们脸上洋溢着喜气的笑容。 离她最近的少年一脸腼腆,掀长的身姿在人群中无比显眼,带着一股子少年独有的书卷之气。 之涧,之初,罗家一家子,柳家一家子,孟家一家子…… 还有燕之澜,陆忠,周叔……等等等等。 家里该有的人都到齐了,望着这些或欣慰,或不舍的面庞,孟子清眼眶有些发热。 “你们……”她哽咽了一下,心中涌上一股难言的感动。 在她的注视下,围着她的的众人慢慢让出一条道路,一袭红衣的男子沐浴烛光,从红毯的另一头慢慢朝她靠近。 他脸上挂着惯有的温润笑容,只是那眼中,却多了几分激动和欣喜。 他墨发如瀑,容颜倾绝。 她嫁衣如火,凤冠灼眼。 他们注视着彼此,一方红唇潋滟,一方朱砂妖冶。 等到靠近了,他执起她的手,嗓音惑人。 “清儿,没有了十里红妆,盛世婚礼,你可还愿嫁我为妻?” “我愿意!” 什么十里红妆,什么盛世婚礼,她在乎的,从来不是这些啊。 说出我愿意的这一刻,她积聚已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二月二,龙抬头。 今日,是她成亲之日。 他不曾食言,她们也不曾缺席。 第七百八十五章 成婚 “你们可真够坏的,所有人都瞒着我一个,来的路上我都快吓死了。” 擦了擦眼泪,孟子清突然觉得有些小委屈。 “瞒着姐姐,是因为想给姐姐一个惊喜呀。” 之初冒出一个小脑袋,笑眯眯的解释。 “小滑头。”哼了一声,孟子清目光看向莫离亭:“还有你,娘她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假死的事情了?还要我陪着你一起演戏,太让人尴尬了。” 她这又哭又笑的,把众人都逗乐了。 罗佩佩走上前来,笑着说:“我们也是三天前才知道这件事的,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可把我们都累坏了,我都两天没睡好觉了,为了布置一个满意的喜堂,你知道我们多操劳吗?”说着又嗔了她一眼,状若埋怨,“这三天来,又要瞒着你不走漏消息,还要购置各种喜饼喜糖,那是真累呀,你看我黑眼圈都出来了。” 指了指眼下青黑,罗佩佩一脸欲哭无泪。 也就是说,前些日子她们还被蒙在鼓里,只在前几日才得知这个消息。 这三天,她们确实操劳。 不仅要瞒住孟子清,还要瞒着燕都那些眼线,她们不管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不敢出一点差错。 为了秘密筹办这场婚礼,她们可谓费尽了心思。 说话间,罗大婶也走了过来,看着凤冠霞帔的孟子清,她心中无比欣慰。 擦了擦眼角泪水,她话音有些哽咽。 “好了好了新娘子,不要再哭了,在哭妆都要花了。” “大婶,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我真的很感动,谢谢你们。” 孟子清看着罗大婶,眼泪无比汹涌。 “好孩子,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今日是你成婚大喜,你要开心点,知道吗?” “好。”孟子清哽咽着点了点头。 以往不知道新嫁娘为什么在出嫁当日会哭的一塌糊涂,直到自己经历了,她才知道。 她是因为舍不得家,舍不得这些深爱她的人们。 见她哭的妆都快花了,莫离亭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 “好了,莫要哭了,吉时已到,该拜堂了。” 孟有禄走出来,高声吆喝了一句。 孟子清这才止住哭泣,由罗佩佩给她盖好盖头,扶着她跨过了火盆。 进了院子,新娘新郎各站一旁,手中牵着绣球,一步步走进了正屋。 今日这场婚礼,虽有些简陋,却很热闹。 没有多余的人碍眼,身边都是至亲之人。 这让孟子清感到十分安定,感动之后心中又升起几分幸福和满足。 这才是她想要的婚礼,这才是她心目中的婚礼。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心中幻想的样子。 进了屋,便开始了正式的拜堂。 莫离亭没有高堂,坐在高堂之位上的,是孟子清的母亲柳氏。 望着女儿莲步款款走了进来,她鼻头一酸,拿起帕子抹起眼泪。 等到两人都走近了,她又强忍眼泪,努力平复心情。 这场婚礼,由周叔充任礼官。 看了两人一眼,他清了清嗓子,满面喜庆的吆喝道。 “一拜天地!” 拜完天地,转过身来后,他又吆喝道。 “二拜高堂!” “赤金!” 与之同时发出的,还有莫离亭的声音。 话音一落,众人都诧异看了他一眼。 这不拜高堂,突然叫一个暗卫的名字,是有什么用意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开始赤金并未出现,明白莫离亭意思的周叔从暗中将他拉了出来,强行按在高堂之位上。 “这……”孟有禄走了过来,小声对莫离亭说:“离亭啊,这好像有些不合情理。” 莫离亭微微一笑,并未解释。 “好了二哥,既然离亭这样做,就一定有他的用意,我没有意见的。” 看了赤金一眼,柳氏微微一笑,开口劝说孟有禄。 当事人都没有什么意见了,孟有禄也不好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后,就退了下去。 原本坐立不安的赤金,在听到这句话后,也逐渐安定下来。 见孟有禄走了下去,周叔适时喊道:“二拜高堂!” 这次,再也没有阻拦,两人当即弯下腰去,欢喜的拜完高堂。 “好孩子,好孩子。”在两人弯腰的瞬间,柳氏的眼眶又红了,眼泪没忍住又滑落下来。 一旁的罗大婶赶忙上前安慰,这才让她心中变得好受一些。 “夫妻对拜!” 这一拜后,他们彻底成为了夫妻。 此后一生,他们都将是彼此的依靠。 “送入洞房!” 孟子清被罗佩佩送入了洞房,莫离亭则被众人留下来喝酒。 “离亭啊,今夜你若不能把二伯喝趴下,你就休想入洞房啊!” 孟有禄很是高兴,拉着莫离亭说个不停。 莫离亭勾唇一笑,无比自信。 “如此,那莫某必当尽力而为。” “哈哈哈哈,好家伙,走走走,咱们今夜不醉不归。” 于是孟有禄和罗柱等人勾肩搭背,把莫离亭拐去喝酒了。 女眷们也自成一桌,七嘴八舌的聊开了。 一整日都未曾进食的孟子清肚中空空,时不时发出几声咕咕声。 她揉了揉肚子,叹了口气。 这时,一盘糕点出现在她手中,头上的盖头也被人取了下来。 望清来人,她顿时笑开了。 “灵霜,还是你对我最好。” “属下知道您饿了一天了,你快吃。” “好。” 几块糕点下肚,孟子清也有了些力气,和灵霜聊了起来。 “你可是把我吓惨了,我在昏迷前还以为是有人假扮你,然后抓我拿我当人质呢。” “这一切都是大人吩咐的。” 灵霜端个小凳子坐在一边,笑眯眯的解释道。 吃完糕点,又喝了口水,孟子清看了灵霜一眼,有些意外的说。 “那你不打算找个伴侣吗?” 暗卫也是可以成亲的,从灵霜的年纪来看,她比孟子清要大得多,但她一直没有成家的打算。 灵霜也是第一次被人问及这样的问题。 她先是一愣,而后望着孟子清,笑开了。 她说:“从做暗卫那一日起,我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这句话,饱含了很多深意。 孟子清忽然就懂了她的心思,面露感慨。 “灵霜,你是个伟大的姑娘,这些年来,谢谢你的陪伴和保护。” “您这是说什么呢,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灵霜有些诧异,孟子清的话她始料不及。 对此,孟子清微微一笑,忽的站了起来。 她朝灵霜鞠了一躬,而后笑着说:“往后,还需要你多多指教。” “……”灵霜惊呆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半晌才结巴着说:“您,您这是做什么呢,真是折煞我了……” “别您您您的了,叫我子清,我们不是主仆,我们是朋友。” 这句话,在灵霜脑中炸开。 她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我们,是朋友?” “嗯!”孟子清用力点了点头,脸上挂着真诚的笑意:“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吗,灵霜?” 她忽的将她拥抱住,将头埋进她肩窝,哽咽着点了点头。 “我愿意,子清。” 第七百八十六章 洞房花烛 这场喜宴,在场的都是两人的亲朋好友。 没有外人在,他们灌起酒来十分凶猛。 原以为莫离亭身体单薄,几杯酒下去就能把他喝倒,却不想,莫离亭还没倒,他们倒是喝的烂醉如泥。 喝了那么多酒,他还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让罗乾等人十分诧异。 他们敬的酒,他来者不拒,全都喝了,算下来比他们喝的还多,他怎么就不醉呢? 难不成,他是千杯不醉的酒仙? 罗乾脑子都快运转不过来了,他喝的晕晕乎乎的,看东西都带了重影。 孟之涧扶着他,满脸无奈。 “罗乾哥,你少喝点,我扶你回去休息。” 罗乾搭在孟之涧身上,晕乎的说:“之,之涧,你,你姐夫是不是酒仙啊,他怎么都不带醉的呢?” 就算是酒仙,喝了这么多酒,也早该趴下了。 今日是他大喜之日,并不是一个人和他喝酒,而是一群人和他喝酒。 这一人敬一杯的,几番车轮战下来,他也早该醉了,怎么连点动静都没有呢? 看看地上躺着的那些,罗柱,孟有禄,还有周叔一干人等,都被他喝趴下了,他还站在桌前巍然而立。 这哪是酒仙啊,这是酒神了。 “好了好了,我扶你回去休息了,别说话了啊。” 孟之涧摇摇头,满眼无语。 他这姐夫手段可高超着呢,随便吃几颗解酒丹,他们就算是喝死,那也是喝不醉他的。 况且在这样的大日子上,他更不可能喝醉了。 要是喝醉了,姐还不骂死他? 看着罗乾迷糊的样子,他忍不住嘀咕:“罗乾哥啊,你还是太天真了啊。” 段数太低,怎么喝的过段数高的国师大人呢? 还是趁早放弃。 未免他们喝出毛病,不饮酒的孟之涧将人一个个扶回了房间。 女宾席上的众人也醉的差不多了,灵霜从房中出来看到后,一个个将其送回了房间。 人都走后,孟之涧来到莫离亭身边。 现在他也不叫莫先生了,而是直接喊:“姐夫,这里我们会收拾的,你快回房去休息,我姐还在等着你呢。” 莫离亭点了点头:“好,辛苦你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微醺的莫离亭稳步离开。 望他离去的背影,孟之涧眼眸幽深。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扬起一个微笑,转身去收拾残局。 房中,孟子清已经盖好了盖头,正端坐在床边,等着莫离亭来掀盖头。 听见那熟悉的脚步声时,她心中忽然有些紧张。 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感。 紧张中伴随一些欣喜,还有一些难以言述的激动。 想来,是因为成为了他的妻子,所以才会有这些感觉。 嘎吱—— 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传入耳中,她更加紧张了,似乎还有些坐立不安。 等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脸也红透了,双手不安的搅动手帕。 “清儿。” 熟悉的嗓音响彻耳边,她顿时一阵娇羞,轻轻嗯了一声。 “娘子。”莫离亭挨着她坐了下来,用手将她圈入怀中,眼中笑意缱绻。 孟子清又嗯了一声,耳尖都红了。 “夫人。” 原以为他腻歪完后就会掀盖头了,谁曾想他沉默片刻后,又喊了一句。 孟子清顿时气得用力一拧他腰间软肉,无语的说:“怎么这么多话呢,还掀不掀盖头了?” 不是她着急,是这盖头盖着真的不是那么舒服。 况且她头上还有金冠,还有各种头钗首饰,顶了一天了,脑袋都重死了。 似乎听见了她的心声,莫离亭微微一笑后,便站起身来,用一旁放置的玉如意挑开了她的盖头,露出盖头之下娇俏的孟子清。 在灯火的晕染下,她杏眸流光,娇俏宜人。 莫离亭有些看呆了,半晌才轻柔的说:“清儿,你今夜真美。” “那我平时不美吗?”孟子清瞪他一眼,那一举一动流露而出的丝丝媚态,紧抓某人躁动的心。 “美,但今日更美。”他一把将她搂住,用微烫的脸贴上她的脸颊。 “脸怎么这么烫?”孟子清愣了愣,伸手摸上他的脸。 “夫人,我喝多了。” 她刚摸上他的脸,某人就得寸进尺的将她抱得更紧,甚至还撒起了娇。 孟子清惊讶的看着他。 这个男人啥时候变得这么会撒娇了? 她从未见他醉酒后的样子,这还是第一次见。 她细细打量他,看他脸色酡红,半阖着眼靠在她肩头,整个人都呈现一种软萌可欺,小奶狗的姿态,孟子清一颗心顿时就沦陷了。 这老男人喝醉了之后,原来是这样的。 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他便睁开眼睛,眼中醉态撩人。 “夫人,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就寝。” 说着,他又直起身子,动作轻柔的取下孟子清头上的凤冠珠钗。 “可是……” “夫人,春宵一刻值千金呀……” 话音刚落,孟子清的身子一个腾空,她刚惊呼出声,人就滚进了喜床里侧。 “哎呀。” “怎么了?” 看她突然就愣住了,莫离亭紧张问道。 孟子清没回话,直起身子,一把掀开被子。 被子下面铺满了干果,有红枣,花生,桂圆,还有莲子。 看见这些东西,两人对视一眼,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最后两人合力收拾好这些东西,这才吹熄了烛火,放下了床帘。 由于众人都被莫离亭以一己之力喝趴了,自然没人来闹洞房。 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时。 这一夜,是幸福的一夜。 这一夜,也是难熬的一夜。 他明明都喝醉了,体力却还一如既往,甚至更加威猛。 孟子清是叫苦不迭,感觉自己的腰都要断了。 次日。 孟子清一觉睡到晌午,醒来后只觉腰酸背痛,手脚酸软无力,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 没有公婆,她便不必敬茶,以后也不必晨昏定省,就可以多睡一会儿。 这是对她而言最为美滋滋的事情。 “唔……” 她以为自己是起的最晚的,刚要翻个身,却发现自己腰间还搭了一只手。 她一动作,莫离亭就搂紧了她,将她拥入怀中。 “娘子,日头还早,再睡一会儿。” 天知道,孟子清在听见这话时有多么震惊。 她第一次见着赖床的莫离亭,没忍住看了他一眼,心中满满的幸福感。 “你今日不早起吗?” 以往他都是起的最早的一个,她没回睡醒,他都不知离开多久了。 现在能和他一起睡懒觉,她觉得很是难得。 第七百八十七章 慧嫔有喜 “夫人,咱们新婚燕尔,你舍得为夫走的那么早吗?” “不正经。” 用力推了他胸膛一下,孟子清嗔了一句。 “看样子,夫人是舍不得为夫了。” 不得不说,她口是心非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莫离亭看的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用力将她搂紧。 不管怎样,她都是说不过他的。 这个宠妻狂魔,永远只有他说话的份。 孟子清作势叹了口气,嗔了他一眼后,伸手揽住他的腰。 “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你说。” “你是怎么想到要和我成亲的,我先前还以为我们的婚事真的就这样算了。” “本就是我们成亲之日,有什么想到想不到的?在策划假死之后,我便让周叔他们秘密准备这场婚宴了,清儿,我娶得你的心天地可鉴,不管发生什么困难挫折,我答应过你的,我都不会食言。”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孟子清红了红脸。 她昨夜是真的懵,有感动,也有心疼。 每次都是他为自己做诸多事,她却很少理解过他。 他为自己付出了太多太多,想到自己以前的作为,她心中突然变得很酸。 忍不住亲了他一下,她望着他,满眼深情。 “从今以后,我们夫妇一体,一起面对前方的艰难险阻。” “好。” 这或许不是最动听的情话,但莫离亭,甘之如饴。 他的清儿,是真的将一颗心都交给他了。 “以后,你也不要瞒着我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我们可以一起商量对策,也可以一起面对艰险。就算我不能为你分担什么,但你也一定不要瞒着我,就算是很危险的事情,你也一定要告诉我,让我心中有个底。我虽然不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但我是你最好的后助,我会管好你身后的一切,绝对不会给你拖后腿。” 她最不能理解的就是那些到了危急时刻才相互坦白的男女。 如果一开始就和对方坦白了,那后面就没有那么多事了啊。 莫离亭是做大事的人,他在前方拼搏厮杀,那她就要帮他稳住后方。 就算最后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也能在第一时间做出相应的对策,让他无后顾之忧。 对上她认真的眼眸,她一字一句的交待都印刻在心头。 莫离亭忽然揉了揉她的头发:“清儿,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你要做的最要紧的事情就是……” 他凑到她耳边,话音轻柔。 “好好爱我。” “你,又开始不正经了,人家在和你说正事呢。” 孟子清气的捶了他一下,这个男人真是的,每次在和他说正事,他都要不正经。 真是气死她了。 “为夫说的,也是正事。” 莫离亭笑眯眯的,将她的拳头纳入掌中。 “我和你说真的,你以后一定不要什么都不和我商量就独自去涉险,我不是那种经不起风浪的女人,我不需要你像看待那些柔弱的女子一样看待我,我有自保之力,你听见了吗?” “我从未将你当做那些柔弱女子,清儿,你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不一样的。” “那你答应我吗?” “我答应你。” 孟子清彻底放心了。 只要能得到他承诺就好,他这个人最重诺,只要说出口,就绝不会反悔。 —— 两人睡到下午,等孟子清又熟睡后,莫离亭才轻手轻脚的起了床。 洗漱穿戴好后,他走出房门。 门外赤金已等候多时。 “有何消息?” 见到赤金,莫离亭的神色便严肃起来。 赤金刚要回答,灵霜就从另一边走了过来,看到莫离亭还有些讶异。 “主子,您起了?” “嗯,清儿还睡着呢,她一日未进食了,你给她弄点吃的,她一会儿醒了端给她吃。” “好。” 等灵霜点头后,他带着赤金走向另一边的书房。 进了书房,赤金关好门,跟随莫离亭一路走到书桌前。 “宫中传来口信,说慧嫔有了身子。” “很好。” 听到这个消息,莫离亭笑了笑,一脸的胜券在握。 “知道这个消息的人有多少?” “目前还没人知道,就连慧嫔自己都没发觉。” 宫中各处都埋有莫离亭的眼线,就连慧嫔的身边也不例外。 慧嫔如今正得宠,为了安插一个得力助手给慧嫔,可是费了他好大的功夫。 如今慧嫔有了身孕,那就多了一个与殷家一搏的机会。 燕铭裴不是最宝贝皇后肚子里的孩子么,如若知道了慧嫔也有了身孕,她怀的也是皇子,那他该如何抉择呢? 两个都是他的骨血,即便他偏爱殷聘婷更多一些,也不会冷落了慧嫔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这个孩子,会成为他们的筹码,能不能扳倒殷聘婷,就看这一局了。 “吩咐下去,开始动手。” “是。” —— 又一日,宫中。 燕铭裴难得处理一次政务,处理完后就朝慧嫔的寝宫而去。 皇后一直在殷家养胎,虽延时多日,但燕铭裴却没有叫她回来的意思。 他知道,在殷家养胎,比在宫中要安全的多。 这后宫看起来平静,其实牛鬼蛇神可多着呢。 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有什么损失,自然不愿殷聘婷待在这阴暗的地方。 轿子在慧嫔的寝宫外落下,他刚进去,就有一名宫女慌忙跑了出来,十分急切的样子。 跟在燕铭裴身边的公公拦下那名宫女,呵斥道。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没看到皇上来了吗?要是撞到圣上,你担待的起吗?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小宫女被他喝的战战兢兢的,跪下磕完头后,就痛哭流涕的说。 “皇上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只是想去太医局,并没有冲撞皇上的意思。” “去太医局?” 燕铭裴抓住她话语中的重点,顿时眉头一皱:“可是慧嫔出了事?” “回皇上的话,我家娘娘今早起来便吐得厉害,吃什么吐什么,原以为只是肠胃不适,却不想刚才吐得更厉害了,瞧着娘娘脸色都白了,奴婢才急着要去请太医的。” “那你还不赶紧去,要是慧嫔有个三长两短的,朕要你好看!” 燕铭裴怒斥一声后,人也急切跨了进去,一路疾行到慧嫔的寝殿。 此时,慧嫔躺在床上,面色苍白。 贴身宫女给她端来一碗鱼粥,她闻着那个味儿又吐了出来,正巧被跨进来的燕铭裴看到。 “皇上!”见到燕铭裴,殿中呼啦啦跪倒一大片宫女。 燕铭裴管都不管她们,径直走到床前,拉住慧嫔的手,心疼的不能自己。 第七百八十八章 震怒 “爱妃,你没事?” 燕铭裴关切的询问让慧嫔心中欢喜,扬起一个苍白的笑脸,轻轻摇了摇头。 “皇上,臣妾没事。” “都吐成这样了还说没事。” 听着她的回应,燕铭裴是又难受又心疼。 虽然慧嫔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如殷聘婷,但好歹也是他的女人,宠爱了这么久,心中难免也会生出一些怜惜。 望着她苍白的小脸,他心中顿有一股怒火冲天而起,眼刀飞向旁边跪着的宫女们。 “你们是怎么照顾主子的,生了这样的事情居然没有一个人去告诉朕,若朕今日不来,你们是不是就打算一直瞒到底了?” 他的眼神很吓人,宫女们瑟瑟发抖,不敢抬起头来回话。 见此情景,慧嫔赶紧劝说道:“皇上您别生气,是臣妾不让她们告诉你的,臣妾不过有一点小小呕吐,许是吃坏了肚子,根本不是什么大事,所以臣妾想,这种小事就不用惊动您了……” 说着,她的声音渐渐小了。 这一副为自己着想的模样让燕铭裴更加心疼了。 他用力握紧慧嫔的手,无奈又爱怜的说道:“你呀你呀,连自己的身子都不知爱惜,下次不许这样了。” “好,臣妾都听皇上的。” 不得不说,燕铭裴撩人很有一套手段。 这也是属于他的,成熟男子的魅力,后宫很多女子一心为他,除了为了家庭的荣辱之外,很大一部分也和燕铭裴的个人魅力分不开。 对于江山和女人,他更愿意将时间和精力花在女人身上。 不然也不会废了前皇后,而立殷聘婷为皇后了。 慧嫔苍白的脸泛起一抹轻红,人也很羞涩的低下了头。 有燕铭裴的急召,太医来的很是迅速。 给慧嫔把脉期间,他先是露出一脸疑惑,而后又露出一些怀疑。 最后,太医一脸惊讶的收回手,掩饰性的抚摸了两下自己花白的胡须。 瞧着他渐变的面色,慧嫔被吓得不轻,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 燕铭裴也是紧皱眉头,眼中难见喜怒。 “如何了?” 半晌,他才看了太医一眼,出声问道。 太医不敢有所隐瞒,当即给燕铭裴磕了个头,状似欣喜的回复说:“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何喜之有?” 燕铭裴心中有了些底,但太医没说出来,他也故作不知。 顺着他的话,太医自然要说些贺喜的话:“回皇上的话,慧嫔娘娘身子并无大碍,她之所以会呕吐,是因为有喜了!” “此话当真?!” 燕铭裴噌一下站了起来,话语中有说不出的欢喜。 “您就是给臣一百个胆子,臣也不敢欺瞒皇上啊!” 得了太医的保证,慧嫔的喜脉是跑不掉了。 慧嫔也很高兴,激动的掉下泪来,拉着燕铭裴的手泣不成声。 燕铭裴好一番安慰,才稳定住她的情绪。 “太好了,太好了!” 稳定住慧嫔的情绪,燕铭裴却又激动了起来。 他在屋中走了几圈,脸上洋溢的喜悦让人难以忽视。 见到他这般模样,老太医埋下头,掩去眼中的一丝算计。 等燕铭裴停下来,他才重新抬起头,郑重说道:“皇上,慧嫔娘娘身子娇弱,最近一段日子要好好补补身子才行,臣会开好滋补的方子,以便帮助娘娘坐稳龙胎。” “甚好,那就劳烦你多费心。” “是,那臣告退了。” “去去。” 之后,宫女们送走了太医,燕铭裴也板起脸,对宫女们说。 “你们日后伺候主子一定要尽心,若慧嫔有个三长两短,朕拿你们是问!” 警告完宫女们,他转过头去,笑眯眯的对慧嫔说。 “爱妃,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以后可不许这样了,知道吗?” 慧嫔含羞带怯的点了点头:“皇上,臣妾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的,您放心。” 燕铭裴嗯了一声,便吩咐跟随的公公,道:“吩咐下去,以后慧嫔的吃穿用度都要挑最好的,你们也要仔细一些,不要出什么差错,要是慧嫔出了什么事,朕一定不会放过你们!记住了吗?” “老奴记下了。”公公低眉顺眼的应了下来。 “对了,去拟圣旨,朕要册封慧嫔为慧妃!” 从慧贵人到慧妃,曹丹凤用了很短的时间。 她这晋升速度,令人无比眼红。 后宫中哪个女子不是熬了许多年才熬成了妃的,哪个像她这样?从遇见皇帝开始就一直晋升位分,跟开了挂似的,让人无比忌惮。 这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不说宫里人眼红嫉妒,就连殷聘婷得知这个消息时,也气的半死。 她摔碎了一套名贵的茶盏,像个疯婆子一样在屋中转了几圈,整个人都气的发抖。 “去,去把我哥叫来!” 怒吼一声后,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摸着自己已经隆起的腹部,缓缓坐进椅子里。 殷正南来的时候,她脸色严肃的可怕,眼神也阴狠至极。 “出什么事了,竟让你发这么大的火?” 望着地上碎掉的茶盏,殷正南面露诧异。 今日他在家陪伴似霜,并未收到什么消息,也不理解殷聘婷为何突然冒火。 他刚走到跟前,殷聘婷就站起身来,用力揪住他的衣领,气急败坏的问道:“哥,你不是说曹丹凤是我们的人么?你不是说她好拿捏吗?你不是说她永远都别想怀上孩子吗?现在这些算怎么回事?” “你在说什么啊?慧嫔的家族势弱,他弟弟又在我手下办事,自然是我们的人。而且她跟前有我们安插的眼线,要是想怀孕比登天还难……等等,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话说到一半,殷正南忽然回过神来。 见他反应过来,殷聘婷也适时松开手,她深呼吸一口气,背过身去。 “宫里来了消息,慧嫔有喜,皇上大喜之下晋升了她的位分,如今她已是慧妃了。” “什么?”殷正南讶异极了:“这怎么可能?” 那些让女子不孕的手段,殷正南让人在曹丹凤身上用了个遍,没曾想,竟然都不管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殷正南深深皱起眉头,脑中闪过很多种念头。 是曹丹凤发现了他们的所作所为,还是她身后有高人相助? 这一切,仿佛被笼罩在一层迷雾之中。 殷聘婷用力捏紧了拳头,冷静的说道:“哥,你有没有发现,很多事情都和我们预先设想的背道而驰,甚至远远偏离最初的计划,你有没有发现,我们这盘棋,越下越看不清结局了?” 第七百八十九章 洗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殷正南并非那等无脑莽夫,相反,他十分聪明,城府极深,攻于算计。 他的谋略或许比不上莫离亭,却也是个很可怕的人。 殷聘婷这句话刚说完,他瞬间就明白她要表达什么意思,只是他不明白,殷聘婷在猜疑什么。 “哥,我觉得我们被人耍的团团转。” 殷聘婷转过身来,朝他摊了摊手,一脸的肯定。 “不可能。” 想也没想,殷正南就否定了她的猜测。 他说:“他已经死了,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有时间眼睛看见的,不一定就是事实,哥,这个道理你到现在都还没明白么?” 试图说服一个只相信自己的人或许很困难,但她不把这话说明白,她心里很不舒服。 她或许不是她想象中那么精明,那么工于心计,但她自诩,她是最了解他的人。 那个他,就是莫离亭。 他们接触不多,可她对他一直存有极深的执念。 一年两年,十年,或许更久。 她渴望得到他,她拼命了解他,她能够有现在的一切,都是为了要离他更近。 只可惜,她还是没有实现自己的愿望。 这个时候,她不想欺骗自己,也不想让自己受到欺骗。 那个人的城府,比这世上任何人都要深。 她不相信他这么容易就死了,那么有成算的一个人,不会这么轻易就离开这个世界。 就算真的离开,他也会提前做好相应的准备和对策。 以她对他的了解,现在所发生的所有的一切,都应和他有关。 不仅仅是她,就连整个殷家,整个皇宫,甚至是整个燕都,乃至整个天下,都被他蒙骗了。 他有这样的本事。 “不可能的妹妹,你不要胡思乱想。” 殷正南深呼吸一口气,双手搭在殷聘婷肩上,面色严肃而认真。 “我知道,你是担心曹丹凤抢走属于你的光辉,你害怕你苦心经营的一切最后变成给别人做的嫁衣,你现在所有的不安定,都是因为你太过松懈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殷聘婷很是不服气,她觉得自己说了这么多,殷正南一句都没听进去。 “我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你胡思乱想的,你要是觉得曹丹凤威胁了你的地位,你就赶紧回宫去,回到皇上身边,重新掌握这一切,不要在家里自怨自艾,慌张害怕。” “我不是,我没有慌张害怕,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殷正南的话很是气到了殷聘婷,她觉得自己的哥哥无比愚蠢,简直蠢到无可救药。 “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我更愿意相信我自己眼睛看见的,双手触及的,他是真的死了,他躺在棺材里,没有易容,不是替身,为了防止他假死,我还亲自下了毒,那是世间无药可解之毒,沾上一点顷刻间要人性命,即便他是假死的,也会变成真死的……好了妹妹,今晚好好睡一晚,明日早点回宫。” 说罢,不待殷聘婷发火,殷正南转身离开,不给她挽留的余地。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殷聘婷狠狠咬了咬牙,眼神阴骘的可怕。 “好,你们都不信我,咱们走着瞧。” 撂下一句狠话,她转身进了里间,再不理会这些纷争。 殷正南也跨出了房门,出门那一刻,他眼中一闪而逝一丝杀意。 莫离亭,不管你在哪个角落苟延残喘,我殷正南都会将你找出来,让你生不如死。 捏紧了拳头,他快步离开殷聘婷的院子。 …… 几日后,皇宫。 慧妃身边的贴身宫女清露将一碗熬好的保胎汤倒进了花盆里。 慧妃依靠在床上,面色惊惶。 她压低了声音小心问道:“清露,又有人要害本宫吗?” 清露走过去,将她扶着躺好,对她点了点头。 “娘娘,那碗药有问题,奴婢亲眼见到有人往里面加了一些东西,不仅是今日的,还有昨日的,前日的……她们想要害您和皇子,所以才下此毒手。” 慧妃顿时露出一脸后怕。 她不知道是谁要害她,她觉得她在后宫举步艰难。 这后宫的水太深了,进宫这许多年,她看的太透了。 谁是真心为你好,谁是想要害你,她根本分辨不出。 这里生活的人,每人都戴了一张假面具,没人能看穿面具后的善恶。 就连她,也不知在何时戴上了一张假面具,这面具戴的时间又长又久,等到她发觉时,已经摘不下来了。 望着桌上摆放着的空药碗,慧妃闭了闭眼睛,面色挣扎。 伸手抚上小腹,她苦涩的说:“这个孩子是不是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娘娘您胡说什么呢,孩子是无辜的,而且您怀的是龙嗣,以后他出生了,享福的地方还多着呢,您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清露,傻姑娘,你还是太年轻了。” 叹了口气,慧妃摸了摸清露的头发。 宫里这么多宫女,她偏偏挑选了清露做贴身侍婢,不仅仅因为她有一双辨识一切的慧眼,更因为她善良又天真的心性。对很多事,她都保留着一份善心,这样的姑娘放在身边,对她来说很安全,也让清露免受那些腌臜之事的迫害。 清露说孩子出生之后就能享福。 她真是太傻太天真了,这生在宫中的孩子,哪里来的福享? 还没出生就受到这么多迫害,出生了不是更有人想置他于死地么? 这水最深的最黑暗的便是皇家,如此阴暗之地,只有一时之福,没有一世之福啊! 况且她后家势弱,根本没法给他保驾护航。 一辈子,只能仰仗别人的鼻息而活。 “娘娘,凡事不要想的这么悲观嘛,不能靠别人,难道我们还不能靠自己了?” “靠自己?”慧妃愣了愣,随即露出疑惑又匪夷所思的眼神:“怎么靠?” 若不是仰仗皇上的爱恋,她如何能在这后宫生存下去? 要不是得宠了,她早就被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这个时候说靠自己,未免太可笑了。 慧妃摇摇头,并不理解清露为何会有这样异想天开的想法。 见此,清露笑了笑,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娘娘,什么都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就好像您,您从贵人升到妃,不就是靠自己一步步爬上来的么?这期间您谁也没有依靠啊,还不是坐到了如今的位置?皇上对您是有依恋的,如今您又怀了龙嗣,皇上对您更是看重,您要做的很简单,只要牢牢抓住皇上的心,以后享福的日子还长着呢,您千万不要看低了自己,要知道,您一点都不比别人差,甚至,比很多人都要优秀!” “只要您不看轻自己,天下何物不可争?” 第七百九十章 回宫 人最怕的,就是自轻自贱。 若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那别人也会看不起你,更加的折磨你,踩踏你。 被人踩踏的滋味,慧妃再也不想尝了。 她就是这样过来的,被人踩踏,被人看不起,被人鄙视。 入宫多年,她活的还不如一个宫女。 她一直在熬,一直在等,等一个得宠的机会。 这个机会来之不易,她好不容易才爬到如今的位置,怎可能在掉下去呢? 一个人不怕永远在泥中,怕的就是有朝一日飞上云端,享受到了以往从未享受过的东西,好不容易高贵一次,却再次被人打入深渊。 要么,就一直做泥土。 要么,就一直在云端。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命运,她自然要选择活的舒适的,永远不想在回到以前的日子。 清露说得对,她不能在这样下去,她不能看轻了自己。 她也可能靠自己,她也能永久的坐在这个位置,将别人也踩踏在脚下。 想通之后,慧妃的眼神也凌厉了许多。 她摸了摸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女子本柔,为母则刚。 后宫的那些妃嫔都在为自己的孩子打算,算计着以后的荣华富贵,为何她就要战战兢兢的躲在这里害怕? 她也有孩子,有可能她肚子里的还是一位皇子。 皇上没有儿子,都说皇后肚子里怀的是儿子,她们早早的就为他铺好了以后的路。 孩子尚未出世,世间荣宠便已加身。 她不能在这样懦弱下去,她也要为自己的孩子算计未来。 如若有一日,登上那个位置的是她的孩子呢? 慧妃脑中灵光一闪,这个可怕的想法就冒了出来。 这件事,是她从前想都不敢去想的事情。 可是现在,却是她不得不去计划的事情。 她身后没有强势的家族支撑,所以她要靠自己,即便她的能力有限,力量微薄,她也要试一试。 万一,万一奇迹就发生了呢? 可若不试,那永远都不会有奇迹! 打定主意后,慧妃直起身子,目光灼灼的看向清露。 “清露,你说得对,我不能这样卑微又懦弱的活着,我是该为以后好好作打算了。” 见她想开了,清露欣慰一笑:“娘娘,您想通了就好,你放心,奴婢会一直在您身边,永远不离不弃。” “好,以后咱们主仆一体,携手共进!” “嗯!” 见着清露激动的神情,慧妃唇角勾起一个弧度,眼中一闪而逝一丝狠厉。 是时候,为她的孩儿铺路了。 —— 这边,慧妃在计划着给自己的孩子铺路。 那边,殷聘婷在收到慧妃有喜的消息后,整日惶惶不安。 未免慧妃抢走她在燕铭裴心目中的地位,她不顾殷夫人的挽留,决定回宫。 这日,她乘坐自己专属的马车,由殷正南护送着回了宫。 为了彰显皇后的地位,一行人浩浩荡荡,十分高调。 进宫门时,燕铭裴还亲自来接她,以表示对她的重视。 马车中,燕铭裴望着体态丰腴的殷聘婷,心中十分欢喜。 “婷儿,许久不见,有没有想朕啊?” 拉着她的手,燕铭裴一诉思念之情。 他脸上的笑容不像伪装,殷聘婷却哼了一声,抽回自己的手,不给他好脸色看。 这一举动让燕铭裴无比茫然,好声哄着。 “婷儿这是作何?朕是做错了什么,惹恼你了?若朕做错了什么,朕向你道歉就是,你可千万不要不理朕啊。” 不得不说,殷聘婷在燕铭裴心目中的地位超然。 不然,他怎会如此低声下气的向她道歉? 又有哪个帝王会如此低头? 他的道歉是诚心诚意的不假,但殷聘婷却消不下心中那口气。 她哼了一声,道。 “皇上可不是真的想念臣妾,若真想念臣妾,何故不去看望臣妾?依臣妾看呐,皇上在宫中那是潇洒的紧,有娇花在怀,哪里有功夫去想念一个黄脸婆?” 本来想说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的,可仔细一想,这样的表达并不好。 她是皇后,自古皇后就要端庄贤良,事事为皇帝着想,怎么能那样暗讽皇帝? 所以在一瞬之间,她便改变了说辞,从一个满心怒火的妒妇,变成了娇俏可人的小娘子。 她这番话,听起来是在说皇帝不好,实则却是在表达自己吃醋。 一个吃飞醋的小娘子,是个男人听了都会大为满足。 毕竟,自己心爱的女子吃自己的醋,那是爱自己的表现。 他的皇后鲜少吃醋,也鲜少露出这样的情绪。 燕铭裴第一次见到,难免感到惊奇。 惊奇的同时又感觉心花怒放,真真爱惨了眼前的女子。 他一把将她搂住,却引她惊呼一声。 “皇上,您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朕就是想抱抱你,这么久不见,朕想死你了。” “您真是吓死臣妾了,要是动了臣妾的胎气,那可如何是好?” 娇嗔的推了他一下,殷聘婷适时撒了撒娇。 这时,燕铭裴才想起来皇后已然怀孕的事实。 他用力拍了一下额头,认错的说:“瞧朕这脑子,一高兴就得意忘怀了,差点就酿成大错。” 说着,他视线落在殷聘婷已经凸起的小腹上,眼中带着笑意。 “再过不久,朕的儿子就要出世了,朕甚为高兴。” 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他脸上笑意更浓,半是孩子气的说道:“婷儿,朕好像感觉到他在踢朕。” “是吗?那皇上可要与他多多亲近噢。” “那是那是。”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见他表情惬意,殷聘婷觉得时候到了,状似不经意的提问道。 “皇上,臣妾听闻慧妃妹妹也有喜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呀?” “也就这两个月的事情,胎还没坐稳呢,这次你回宫了,有时间可以叫她过来陪你说说话,你们两人都怀了孩子,在一起可以交流交流经验。慧妃是个善良温柔的姑娘,让她来陪伴你,你们一定会相处的很好。” 燕铭裴没有发现殷聘婷渐变的脸色,目光依旧停留在她肚子上,十分欣喜的样子。 “既然慧妃妹妹这样好,那臣妾一定要和她好好相处才是。” 相处两字,殷聘婷说的咬牙切齿。 奈何直男的燕铭裴根本听不到,还觉得她十分体贴,对她更是喜欢。 将她送回宫后,又在宫中陪伴她许久,直到夜幕降临方才离开。 第七百九十一章 意料之中 竹园。 孟子清站在屋檐下,望着莫离亭侍弄花房中的花草,脸上带着浅浅笑意。 两人成亲后,她便不在柳府居住了,而是搬到这仿若与世隔绝的竹园来。 这里虽地处燕都,却没有燕都的尔虞我诈,一派安静祥和的模样。 看他忙碌的样子,孟子清觉着很是有趣,便端了张凳子坐在门外,撑着下巴看的津津有味。 莫离亭回过身来,就看见她一副兴致盎然的神态,顿时笑了起来。 “清儿,可还记得这几盆花?” 他走过去,拉着她的手,笑吟吟的指着最中央的几盆花。 孟子清看了一眼,说道:“这好像是在清流镇的时候,我家院子养的那几盆,你什么时候把它搬到这里来了?” 当时,那些花半死不活的,见莫离亭喜欢,就送给他了。 他拿到花后,一直养在国师府里,不知何时搬到了竹园来。 见她满脸新奇,莫离亭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笑着说:“国师府虽好,却不如这里安全,早些时候我便让周叔将这些花草都搬了过来,它们养在这里,要比养在国师府舒坦。” “花也会觉得舒坦吗?” 孟子清笑眯眯的,伸手摸了摸绿叶中伸出的花骨朵。 “你说呢?” 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莫离亭满眼宠溺。 不管是花还是人,只要在合适的环境里生存,都会感到无比舒适。 就好比现在,孟子清就觉得自己很舒适。 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有属于自己的空间,携手共进,相伴到老。 还有什么比这更加舒坦的么? 伸手揽住莫离亭脖子,孟子清往上一跃,双腿圈住他的腰 某人很自然的将她抱住,笑道:“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要抱抱你。” 埋首他颈肩,孟子清用力将他抱紧。 这么黏人的孟子清,莫离亭还是第一次见。 他笑着说:“以后为夫都在你身边,你想怎么抱都可以。” “万一不在呢?” “没有万一。”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孟子清哼了一声,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 不过,虽然不相信,她的心里还是暖暖的,至少眼前的男人是在意她的。 而她也知道,他是要做大事的,不可能拘泥于儿女情长。 成大事者,首先要做的,就是让自己足够冷血。 可他不冷血,他是永远的温润公子。 “咳咳。” 这时,门外传来咳嗽的声音。 听见这声音,孟子清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 她赶忙从莫离亭身上下来,整理一下衣衫后,故意说道:“那个,额,时候不早了,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点?” “什么都可以,只要是夫人做的,为夫都爱吃。” “那好,我先过去了。” 说罢,目不斜视的走出花房,给足两人独处的空间。 路经赤金身旁时,受到他灼灼的目光,孟子清脸更加红了。 她好像变得更加矫情了,随时随地都想和莫离亭腻歪。 这一点都不像她。 看来,以后她要克制自己一些,不能因为夫君太美,就整日缠着夫君。 这样不好,不好。 等人走后,赤金走进了花房。 两人相处时,他以一种看女婿的目光看向莫离亭,冷不丁冒出一句:“那个,节制一点,清儿会吃不消的。” 这个老丈人,说的都是什么浑话。 莫离亭罕见的红了红脸,咳嗽一声回道:“小婿以后会注意的。” “嗯。”得到他的保证,赤金才点了点头,走到窗边桌前坐了下来。 一般来说,老丈人是不管这些事情的。 但谁的女儿谁心疼,看他家子清瘦成那样,他的一颗心是抽抽的疼。 幸好眼前的女婿万里挑一,要是那些个混账东西,他估计要气的提刀砍人了。 “看你和清儿的感情这样好,我也就放心了。” 赤金叹了口气,话语中浓浓的惆怅。 “我觉得,您可以和岳母坦白了。” “不,还不到时候。” 至少,要等到事情都告一段落了,他才能去坦白。 不然,他的存在始终是一个隐患,会给妻儿带来危险的隐患。 他不愿自己妻儿涉险,所以他愿意一直瞒下去。 “看您,这种事情,终归是要您自己决定的。” “嗯。” 赤金点了点头,片刻后甩掉所有愁绪,目光渐渐严肃。 “我这次来,是来送消息的,皇后回宫了。” “嗯,我知道。” 莫离亭一脸的云淡风轻,丝毫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表现出一点点的讶异。 他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样。 “你又知道了?” 赤金觉得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人,这世间仿佛就没有他不清楚的事情。 他的城府,实在深不可测。 “慧妃有喜,势必会威胁到皇后的地位,她若还能放心的在殷府养胎,那她的心也太大了!而且,她是个掌控欲极强的女子,一旦事物脱离她的掌控,她就会感到不安。慧妃本来就是捏在她手中的一枚棋子,她一直用的得心应手,怎么可能轻易让这枚棋子脱离自己的掌控?” “你的意思是,她会对慧妃下手?” “那倒不会,她不会如此愚蠢。” 殷聘婷的精明,没有人比莫离亭更了解。 她这个女人,可怕就可怕在极其隐忍。 纵使心中恨透了慧妃,她表面依旧会保持和气,与之姐妹相称。 她只会纵容慧妃,让她觉得自己强压皇后一头,得意忘形的时候,再给她致命一击。 前皇后的下场,就是一个例子。 “你看起来,好像很了解皇后的样子,你和她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往?” 赤金有些疑惑,目光也变得更加幽深。 对于这个问题,莫离亭并没有给出回答。 他笑了笑,用另外一个话题盖过这个话题,此事很快就揭过。 “殷家是不是有动作了?” “是的,我们的眼线传来消息,殷家正秘密往宫中运送孕妇,看起来,他们是非要一个皇子不可了。” 众人都说皇后肚子里的是皇子,但孩子没落地,谁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们有这样的准备也无可厚非。 对于这个位置,不仅他们势在必得,殷家也不例外。 若燕铭裴知道有这么多人都在惦记他的宝座,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了。 “既然如此,那送他们一个皇子又何妨?对了,我让你去民间散播的消息如何了?” “已经全部准备妥当。” “很好。”莫离亭点了点头,唇角勾起一个高深莫测的弧度。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第七百九十二章 多疑 在竹园待了些日子,孟子清待的有些闷了。 和莫离亭打过招呼后,她抽空回了趟柳府。 柳氏并不在家,孟萱儿的肚子日益渐大,她担心王府的人照顾的不好,在孟子清成亲之后就搬进了王府居住。 对于柳氏的做法,孟家并没有什么意见,孟萱儿名义上的娘孟夫人每次来探望都和柳氏相谈甚欢。 见着两人相处愉快,孟萱儿也很高兴,把两个娘都哄得开开心心。 燕铭轩近来变得十分忙碌,经常清晨出门,直到夜晚才回来。 众人看在眼里,心中十分疑惑。 这日,孟子清上门来看望孟萱儿,正巧遇见孟夫人也来看女儿,两人相携同进。 孟萱儿怀身大肚,招呼众人在花园中落座。 春日浓,花好时。 花园中盛开着各式各样的名贵花卉,香气扑鼻。 孟子清身着一袭蓝色春衫,头上盘着妇人髻,多了几分成熟女人才有的韵味。 她端庄落座,与孟萱儿坐在一起,面若桃花,气质绝佳。 孟夫人和她没见过几次,但每一次见,孟子清都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她偷偷打量孟子清,孟子清发现后,回以盈盈一笑。 见到孟子清的笑容,孟夫人有种偷窥被发现的心虚感,羞赧的看了孟萱儿和柳氏一眼,见两人无异样,这才咳嗽一声,正大光明的看着孟子清,问道。 “子清啊,据我所知你还是清白姑娘,怎么穿的……” 后面那句话她每问出口,但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听见这话,孟萱儿和柳氏都没说话,孟子清微微一笑,说道:“因为我已经嫁为人妇,所以穿着打扮自然不会再像姑娘家那样了。” “嫁人?” 孟夫人愣住了。 这姑娘是什么时候嫁的人? 她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原以为孟子清是在说玩笑话,可看她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谎,一时间,孟夫人感到惊讶。 这孟子清不是才和国师府解除婚约吗,怎么这么快就嫁人了? 她嫁的是谁啊,为什么她们一点风声都没听到?难不成是秘密出嫁的? 就这个问题,孟夫人脑中闪过无数种猜想。 看她的表情,孟萱儿就知道自己这个母亲又想歪了。 她赶紧出声扳正她的想法,娇嗔道:“娘,您是不是又在乱想了?清儿确实是嫁人了,但是不是您想的那样,您可千万不要想歪了,免得坏了清儿的名声。” 这一说,孟夫人才赶紧止住她那些奇思妙想,尴尬的笑了笑。 就此事,孟子清和柳氏都没有多做解释,毕竟孟夫人和她们不是那么亲近,这之间又有许多利益牵扯,未免连累到他们孟府,她们都打算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等局面彻底稳定后才昭告天下。 她们没说,孟夫人也没好意思再问,为了避免大家都尴尬,她机智的转移话题,目光也落在孟萱儿身上。 “萱儿啊,你就快要临盆了,按理说应该提前准备着以防万一,娘怎么觉着你们王府一点动静都没有。” “啊?”孟萱儿愣住了,她没听明白孟夫人的话。 孟子清倒是勾了勾唇角,笑着解释说:“夫人您误会了,姐姐生产是头等大事,我们早在一月前就将您说的那些事情准备妥当了,您不必担心。” “哦,这样啊……” 孟夫人张了张嘴,似乎还要说什么,不过在接收到孟萱儿的眼神后,她又将后面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她一安静下来,整个院子都清净了。 柳氏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多话。 今日的孟夫人有些奇怪,总是故意找话题来聊。 以往她来王府作客,都是端庄娴静,一派大家夫人的样子。 怎地今日与往日完全不同呢? 孟子清和柳氏都不怎么了解她,以为她是孟家派来打探消息的。 只有孟萱儿叹了口气,嗔了孟夫人一眼,无奈的说道。 “娘啊,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好吗,您这样拐弯抹角的,可不像是您的做派。” “咳咳。” 被孟萱儿揭穿心事,孟夫人顿时咳嗽起来,用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半晌,她才清了清嗓子,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 “那个,娘就是想知道,你和王爷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啊?” “出问题?”孟萱儿一脸懵:“没出什么问题啊,娘您是不是又听见什么风言风语了?” “不是。”孟夫人看了柳氏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才又继续说道:“娘说出来你别怪娘多管闲事昂,就是我听说最近王爷总是早出晚归,还时常流连烟花之地,对你不管不顾的,还以为你们闹矛盾了呢。” “额……娘,我们好着呢,不是你想的那样啊。”孟萱儿无奈摊手。 “娘知道,娘就是担心你,怕你受委屈。” 孟夫人也是出于一片好心,所以才上门来看望孟萱儿,生怕她一个承受不住,动了胎气。 本来她就临盆在即,王爷不在家陪伴她就算了,还出去眠花宿柳,真是让人失望。 以前他也是这样,后来他有所收敛,还以为他变好了,没想到还是这个德性。 真是苦了萱儿,要日日为他操心。 “妹子啊,这你就不用担心了,铭轩那孩子只是有要事在身,所以一直在忙,他提前和萱儿说过的,不会做出对不起萱儿的事情的,你呐,就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啊,这事儿我可以保证。” 孟夫人本就是一个敏感多疑的人,燕铭轩的忙碌让她有了错误的猜想,所以才会这样紧张,一反常态。 见此,柳氏不再沉默。 她拉住孟夫人的手,笑意吟吟的和她保证后,这才让她稍稍安心。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 “你就放心,铭轩对萱儿可好了,他虽生在皇家,但他不是那等三心二意之人!我知道你是在担心萱儿,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小两口过好过坏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们做老人的不能插手。所以千万不要担忧,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眼睛看见的那样,一定要选择相信他们,千万不能听信外界那些流言蜚语。” 不得不说,柳氏劝人还是很有一套的。 孟夫人听完她的劝解,立马眉头舒展,长舒一口气。 “姐姐你说得对,是我想多了。” “好了好了,不谈这些了,咱们今日聚在一起是赏花的,还是说些有趣的事情,不要再被这些琐事烦忧了。” “好,那我们就去赏花,都怪我,让你们看笑话了。” 孟夫人率先站起身来,拉着柳氏的手一脸后悔。 孟子清和孟萱儿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七百九十三章 发现 很快到了夜晚,殷夫人不便留宿,刚擦黑就乘坐马车回了家。 柳氏去厨房盯着下人们做膳食,孟子清和孟萱儿待在房中,聊起一些家常事。 孟萱儿拉着孟子清的手,颇为抱歉的说:“清儿真是对不起,你大婚的时候,我没有去参加你的婚礼,你会不会怪罪姐姐?” 这话说的蹊跷,让孟子清愣了愣,有些不解的看向孟萱儿。 “姐,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怪罪不怪罪的?” “我就是觉得,我应该去参加你的婚礼,看着你出嫁,但是我没有去,我这心里总感觉不是滋味。” 孟萱儿作为长姐,望着妹妹出嫁,看着弟弟成家,这是她感到最为幸福的事情。 可她身子不便,没有出席孟子清的婚礼,她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孟子清无奈极了,觉得孟萱儿过于矫情。 她没有出席自己的婚礼,她确实会感到有些遗憾,但是却没有要怪罪她的意思。 “姐,你想多了。”叹了口气,孟子清一脸无语:“你没有出席我的婚礼,我会感到遗憾那是真的,但是我却没有怪你的意思啊,你现在怀身大肚的,我成亲又是在那么远的地方,你这身子不便奔波,要是有个好歹,那我可要后悔一辈子的,这样也挺好的,只要你健康,那比什么都重要,你以后可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现在是我们家最娇贵的人,我和娘亲还有姐夫都不容许你出一点差错,你自己也要好好爱惜身子,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那些都是虚的,不切实际的,自己好才是最真实的,况且,你又不是不想去参加,你有这个心意我就已经很感动了,咱们姐妹之间不兴这套虚礼,知道了吗?” 耐心劝说孟萱儿,孟子清脸上挂着亲昵的微笑。 孟萱儿以前吃了太多苦,她还没到这里的时候,她就已经被何氏卖了出去。 在那段期间,她们都不知道她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承受下来的。 现在好了,她遇见了自己的良人,没人知道她的过往,还有了属于自己美满的家庭。 这样真的挺好了,孟子清为她感到高兴。 只要她们姐妹和睦,那比什么都重要。 “嗯,你说得对,我应该照顾好自己,不让你们担心。” 孟萱儿被她说的热泪盈眶,紧紧抓着孟子清的手,不愿放开。 “你们都在为我着想,而我却在这里矫情,清儿我不应该这样,以后我会管好自己,绝对不给你们拖后腿。” “你能这样想那就对了,现在正是混乱时期,我们要做的都是照顾好自己,不能给被人拖后腿,不管是你还是我,都应该这样做,不过我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说着说着,孟子清突然严肃了起来。 她望着孟萱儿,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以后我要是出了什么事,请你一定要照顾好娘亲!” “什么!”这话让孟萱儿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不知道孟子清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她一想到莫离亭,她就有些明白了。 震惊之后,她按捺下心中的慌张,用力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娘,一定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伤害,也不会将她置身危险,她这辈子过得太苦了,要是在经历风浪,我也怕她会受不了,但是你要答应我,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能让我和娘亲担心。” “嗯,我知道,姐,谢谢你。” “傻妹妹,说什么谢,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孟萱儿的性子比较柔弱,经过这些年的磨砺,她也知道软弱不能解决任何事情。 她要学会承担一些事情,要学会撑起一个家,还要学会保护身边的人。 现在的她不是以前的她了,她有能力去保护她的家。 孟子清这些年的成就让她也跟着变得坚强和勇敢,她不在认为女子无用。 她的妹妹能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抗下一切事情,能让原本困难的家庭变得富裕,她作为姐姐,在心疼妹妹的同时也在慢慢改变,她本就不是温室中开出来的花朵,所以她理解孟子清,也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坚强。 现在,她终于想开了。 这些年,她不仅学会了坚强和勇敢,她也学会了成长。 姐妹两握着手,对视一笑,仿佛没有什么磨难能摧毁她们。 以前或许有,但是现在,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 殷府,殷正南的书房。 殷家派出去的探子有人回来报信,得知消息的方天正第一时间赶到殷府与殷正南商议。 房中,殷正南坐在书桌前,方天正站在一旁,脸色严肃。 “少主,刚收到消息,莫离亭那个未婚妻最近莫名其妙消失了一段时间,前几日才回到柳府,今日正在睿王府做客。” “未婚妻?”殷正南沉吟片刻,忽的皱起了眉头,“孟子清。” “是,就是孟子清。” 自从莫离亭死后,这个孟子清就一直待在柳府鲜少出门。 或许是太过悲痛不愿出门,又或许是为了掩盖什么。 之前他们一直将眼线放在国师府,倒是忽略了这个被退亲的孟子清。 莫离亭既然要死,他就会想好一切退路,这个孟子清,他也给她想好了退路。 只要退了和她的亲事,她就有再嫁的机会。 莫离亭此举看似为了她着想,但深想下来,却又觉得十分怪异,仿佛刻意为之。 殷正南想了想,便问:“她是何时消失的?” “属下也不知道,只是听探子说,那孟子清回来时已经变了一副模样,不再是往昔少女的样子,而是变作妇人回来的。” “变作妇人回来……此话怎讲?” “众人皆知,少女未嫁做人妇时,不管是穿着还是发髻,一切都是少女打扮,但这孟子清回来后,穿着和发髻都变成了妇人模样,就好像她消失的那段时间是去嫁人了,这回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嫁人了……”殷正南愣了愣,一脸疑惑。 众所周知,国师莫离亭为了娶到孟子清,可是下了天价聘礼,不仅如此,还托付全部身家,对她是爱护有加。 如此深情的国师,孟子清怎么会说弃就弃呢? 就算他死了,那她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嫁人啊,难不成,她心中根本就没有莫离亭? 不对,就算不喜欢莫离亭,她就是做做样子都好,不会这么心急的。 这个消息来得太晚了,他们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 但这个消息又来的太好了,现在正是关键时期,他们一直找不到突破的点。 如今发现了孟子清的异常,不就是送上门来的突破点么? 殷正南唇角一勾,仿佛胜券在握。 “孟子清是,我倒要看看你是在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第七百九十四章 试探 吩咐方天正去调查后,殷正南回到房间。 似霜已然睡下,不过睡得并不安稳。 殷正南刚挨着床沿坐下,睡得浅的她当即惊醒过来,眼中充满了警惕。 这么多年了,她这个习惯还改不过来。 “醒了?”见她醒来,殷正南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满眼心疼。 在她面前,他倾尽自己所有温柔,却永远无法弥补对她的亏欠。 似霜的心,早已千疮百孔,不是他一个微笑,一点温柔就能填补过去的。 见她喘了口气,敛去眼中的警惕,身子也逐渐放松下来,殷正南不由将她拥进怀中,在她耳边小声低吟:“兰儿,对不起。” 似霜自嘲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茬,轻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就把你惊醒了,下次我会安静一点,不再吵着你。” “没事。” 似霜摇摇头,也不问他为什么这么晚回来,对他就是一种相敬如宾的态度。 这种态度,让殷正南心中无比难受。 他觉得这种态度陌生极了,根本就不热烈。 没有深爱,也没有痛恨,就是一种冷冰冰的,比朋友还不如的态度。 他宁愿她恨他,也不愿意她这样对待自己。 只是,现在的他又能奢求什么呢? 能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已经是上天的垂怜,他不敢奢求太多。 叹了口气,两人相拥躺下,殷正南轻拍似霜的后背,语气无比轻柔。 “天色不早了,快些睡。” “嗯。”似霜点了点头,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望她清冷又绝美的侧颜,殷正南忽然想起一些事。 似霜和孟子清之间,好似关系匪浅。 记得他成亲那日,孟子清还特意来参加婚礼,为她送上祝福。 想了想,殷正南忽的笑了起来,片刻后敛去笑意,装作惊讶的样子道。 “对了兰儿,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知你可有兴趣一听?” 他这语气少有,似霜愣了一瞬后睁开眼睛,四目相对后,她有些疑惑的问道:“什么事?” “国师故去后,燕都城整日弥漫哀痛气氛,有大批百姓常去悼念莫国师,但这其中都没有见着莫国师的未婚妻孟子清,听说她一直闭门不出,自国师故去后就一直没有现身过,没人知道她在做什么。不过今日方天正在街上见到她了,她完全变了样,让人感到无比疑惑。” “变了样?”本来似霜还漠不关心的样子,但一听到孟子清的孟子清,她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尤其在听到孟子清完全变了样后,她更是无比担忧,不过为了不露出破绽,她强忍心中担忧,耐着性子询问:“变成什么样了?” 别人不知道孟子清和莫离亭的关系,她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两人是天作之合,彼此相爱令人羡慕。 可莫离亭突然死了,临死前还和孟子清解除了婚约,如此为她着想,孟子清得伤心成什么样子。 这件事她也有所耳闻,尤其是在莫离亭死后,她一直都在密切关注孟子清的动态。 只是她闭门不出,久久没有她的消息,她就是在担心也无用。 而且谁人都知道殷府和莫离亭是死对头,她作为殷正南的妻子,不能去探望孟子清,只能在府中干着急。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她的消息,却是这样的。 一时间,似霜关心则乱,丝毫没有发现殷正南话语中的漏洞与试探。 她的心思被殷正南一眼看穿,他不动声色,平淡的回道。 “她好像嫁人了,穿着打扮都变成了妇人模样,就连举止神态都比以前更加娴静沉稳,没有一点当初的少女姿态,我在想,她闭门不出那段时间,是不是秘密嫁了人,只是为了不被百姓谴责她冷血无情,所以才假装闭门不出,让人家觉得她伤心过度呢?” “不可能!” 话刚说完,就被似霜果决否定。 孟子清的为人她是最清楚的,她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莫离亭深爱她,她也深爱莫离亭,他们之间的感情天地可鉴!她是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选择成亲的。 再说了,这世上有比莫离亭更出色的男子么? 如此挑剔的她,怎么会随随便便就把自己嫁了! 以前她可是说过非莫离亭不嫁,就算有朝一日莫离亭不在了,她也会为他守寡一辈子,这才是她的性格啊。 可是,殷正南言之凿凿,并不像在说谎。 难不成,她真的嫁人了? 她闭门不出,其实是在掩人耳目? 她早就不爱莫离亭了么? 怎么可能! 似霜忽然坐起身来,眼中惊疑不定。 她不知道这事到底是真是假,也不敢相信孟子清会这样做,更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一时间,她愁眉不展,陷入深深的怀疑。 殷正南也坐起身来,眼中一闪而逝一丝得逞的笑意,他捏住似霜肩膀,轻声问道:“兰儿,怎么了?你面色为何如此苍白,是不是不舒服?” 似霜没有回答,他立马一副着急的样子,“兰儿你不要怕,我马上去叫太医,你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说着,就要起床去叫太医。 似霜赶忙将他拉住,露出一抹苍白的笑:“我没事,不用叫太医,我只是太惊讶了。” “惊讶?” “嗯,我以前与孟子清有一些交情,也知道他们之间的一些事。我记得,国师在时与孟子清很是相爱,孟子清还曾许诺此生非莫国师不嫁,她是个重诺守信之人,她既然敢如此许诺,就说明她不会背弃诺言!再说了,国师才去多久,她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成亲的话,定会被万民唾弃,所以我觉得她不会成亲的,至少不会在此时成亲。” 她说的很快,话语中带着一丝急切,仿佛在辩解什么。 殷正南看了她一眼,敛去眼中深思。 他的夫人如此言论,就是为了证明孟子清的清白,以他的判断,自然会相信她说的话。 只是这孟子清实在是太过于反常,既然没成亲,那她为何要那般穿着打扮? 这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见他还在怀疑,似霜忽然想到一个完美的说法。 “对了,我突然想起孟子清以前还说过一句话,她说要和莫国师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管他在或者不在,她这辈子都认定他了,他如果在,那她就嫁他为妻,而他如果不在,那她就为他守寡终身!” “守寡终身?”殷正南皱起了眉头。 “嗯,我觉得她作妇人打扮,肯定不是因为嫁了人,也许是为莫国师自梳了呢?” 女子自梳,意味着终身不再嫁人。 她是个烈性女子,既然许诺了别人一生一世一双人,那她也就不会背弃自己的承诺。 如果似霜说的都是对的,那他倒是有些佩服这个孟子清了。 只是如此青春韶华,她真就愿意辜负么? 殷正南眸光微闪,陷入深深的沉思。 第七百九十五章 上门 在王府待了几日后,孟子清就被灵霜秘密接回了竹园。 一开始孟子清还有些许疑惑,等到晚上莫离亭忙完事情回来,她就明白了。 书房,莫离亭在书桌前写东西,孟子清靠在一旁,面色微讶。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跟踪我?” “嗯,是殷正南的手下。” “殷正南?”孟子清抬起头来,眼中浮现不解:“他为什么要派人跟踪我?我好像没有得罪他?” 思来想去,孟子清都想不通殷正南此举到底有何目的。 她一没有得罪他,二没有碍着他的道路,怎么就盯上她了呢? 听到这话,莫离亭放下手中的笔,抬眼望着她,唇角浮现一丝笑意。 “你是没有得罪他,但是你的穿着打扮引起了他的怀疑。” “啊?”孟子清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裳,又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十分无奈的说:“我这么穿,有什么不对吗?” 女子嫁了人,不都是这样穿的吗? 看她一脸迷茫,莫离亭的笑容越发宠溺。 伸手将她拉入怀中,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笑着解释道。 “夫人这样穿,自然没错,只是会令人怀疑而已。夫人想想,你的‘未婚夫君’我,已经死了,你又突然消失了这么一段时日,突然出现又做这般打扮,自然令人生疑。” 孟子清确实是茫然,但经过莫离亭这般解释,她突然就明悟了。 “你的意思是,他怀疑我在消失的这段时间,是出去嫁人了!所以他想知道我到底嫁给了谁,所以才派人盯着我,调查我?” “夫人果然聪慧,一点就通。” “那他也太闲了!”孟子清拍了拍桌子,一脸的气鼓鼓。 她觉得这个殷正南实在是太无聊了,不把注意力关注在那些大事上面就算了,竟然还花费精力在她一个小女子身上,这简直就是浪费! “他不是闲,他的思路是正确的。” 莫离亭的理解和孟子清完全不同,他看着孟子清,与之四目相对,一字一句认真的说:“若我是殷正南,我也会做出和他同样的决定。” “为何?” “毕竟你是我的未婚妻,在外人眼里,你我是退了婚的,而我也死了,但在他的眼里,我的死有蹊跷,而你又突然穿成这样,这实在令人怀疑!在这种没有突破点的时候,就要找寻可以突破的点,而你这是恰好送上门去,不是正中下怀吗?” 他虽说的深奥,不过孟子清何许人也,依旧能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 “你是说,他怀疑你没有死,所以从我身上寻求突破点,好以此来判断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夫人又说对了,真聪明。” 望着他笑眯眯的表情,孟子清一脸无语。 现在的男人怎么都这么狡诈呢,直接一点不好吗?猜来猜去的有意思吗? 无奈摊了摊手,孟子清叹了一句:“你们都是狐狸,太狡猾了!” 不仅狡猾,还腹黑。 尤其是眼前这只狐狸,那可不是一般的狡猾,也不是一般的腹黑。 成精了都! 不过经过这件事,孟子清也不敢随意去城中游荡了。 殷正南的眼线已经渗透到柳家去了,她这个时候再回柳府,就是送羊入虎口。 她自己暴露了不要紧,她不能暴露莫离亭。 他好不容易布下这个局,再借假死遁走,辛辛苦苦布置这一切,她不能给他毁了! 这些都是他的心血,决不能毁在她的手上。 “我以后都待在竹园,再也不去城里。”她举着手,对莫离亭保证道。 莫离亭将她手握在掌心,轻轻摇了摇头:“没关系,你想去就去,万事有我呢。” 他的娘子,他就是要宠着。 就算她闯下塌天大祸,也有他在背后顶着,不会给她带去危险。 现在已经不一样了,她是他的妻子,名正言顺的。 丈夫保护妻子,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愿意为她承受一切。 “你这家伙,怪让人感动的。” 孟子清心中甜蜜无比,与他对视时又陷入他深情的眼眸中,一时不忍,捧着他的脸狠狠吻了下去。 结果自是不用说,孟子清第二日午时方才下的床。 下床后一边扶着腰,一边有气无力的抱怨,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坚守阵地。 吃过午饭,灵霜带着两人来到竹园,隔着很远,小家伙就朝她挥起了手,然后活力四射的跑了过来,一个猛子栽进她怀中。 “姐姐,我好想你啊!” 来人是之涧和之初,之初依旧活泼,之涧也如以往那般腼腆。 “你们怎么来了?” 有人来看自己,孟子清自然高兴。 不然她一个人闷在竹园,肯定要闷死。 不过,之初来倒也罢了,他本就在燕都上学,离这里近,方便。 而之涧不是在外地做官么,参加完自己的婚礼后,他不是应该回去吗?怎么还没走? 将兄弟二人请进屋后,孟子清先是看着之初,满脸严肃。 “之初,你不是应该在书院上学么,你还没到放假的时候,现在也不是你下学的时间,你怎么来看我了?你是不是逃课了?” 这一问,把之初问的心慌,眼神也乱瞟,就是不敢直视孟子清。 “我……我……” 这结巴的口吻,若说不是逃课,谁信? 孟子清瞬间就了然。 她故意板起脸,用教训的口吻说道:“你不好好上学你逃课干什么呀?现在咱家已经不像之前那时候了,而且现在燕都风声紧,到处都很危险,只有书院是最安全的,你在这样乱跑,我真的要生气了。” “姐,我没有逃课!我向先生请了假的,我就是听三哥说要来看你,我也想来看你,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你了!” 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看的孟子清心都要化了。 之初一直都是个可爱又软萌的小正太,孟子清最受不了他撒娇这套。 不过上学是头等大事,孟子清强迫自己不能破功,不然这小屁孩儿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那你下学来看我也是一样的啊!为什么非要请假呢?” “我想跟着二哥一起来,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聚在一起了。” 之初是个敏感的孩子,这段时间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没有人很好的关注到他。 他有些小情绪是正常的。 孟子清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无奈的说:“那你下次不许这样了,你要是想我了,你可以让人给我带口信,我可以去接你,但是你不能在私自出书院,也不能随便请假,要好好读书,将来为我们孟家争光,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姐姐!” 听了她的话,之初用力点了点头。 第七百九十六章 吃火锅 不管在哪个时代,只有读书才有好的出路。 尤其在落后又封建的古代,男子们十年寒窗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能有朝一日飞黄腾达,为自己家族争光么? 孟子清来到这个时代,就要遵从这个时代的发展。 之初是她的弟弟,她理应为他的未来着想,而不是对他放任为之。 狠狠教训了他一顿后,之初也知道自己错了,发誓再也不逃学了。 说完之初,孟子清目光又放在之涧身上。 “那你呢之涧?” 被她盯着,之涧有一瞬间的坐立难安。 不过片刻后,他又冷静了下来,抬起头,直视孟子清,眼中一派温润。 “我,自是来看望姐姐的。” 他这话,不明摆着装傻么。 孟子清顿时翻了个白眼:“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为什么不回去,你不是在外做官吗?你这样一声不吭的跑到燕都来,真的好吗?” 之涧到底还年轻,他这样擅离职守,若被小人告状,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忽的,孟子清觉得心累极了。 他们家的孩子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心大呢?真是让人操心。 “姐姐不必担忧。”仿佛看穿孟子清心思,孟之涧微微一笑,回道:“我既然出现在这里,那就一定是做足了准备,若无准备,怎还有心思在这里和姐姐说笑呢?” “啊?”他这样淡定,倒是让孟子清有些摸不准了。 不过片刻后,孟子清想开了。 孟之涧一直都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他说了有准备,那就一定有准备。 松了口气,她一颗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那你也要尽早回去,别让人抓住你的把柄。” “好。” 对她的要求,孟之涧自然满口答应。 他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孟子清自然要好好招待他们。 竹园虽远离燕都,不过地方大,有住处,再来几人都能招待的过来。 “之涧之初,你们晚上想吃什么?一会儿我亲自下厨,让你们一饱口福!” 之涧温润一笑,目光看向之初:“之初想吃什么?” 在这个家,之初最小,自然要先照顾他。 听哥哥姐姐都问他的意见,小之初心里幸福的冒泡泡,想了想,他说道:“我可以吃火锅吗?” 神仙居也有火锅,他每次和同窗一起去,总觉得少了点味道。 大概,是缺少和家人一起吃的那种温馨感。 他很想和孟子清一起吃饭,他已经很久没和她一起吃过饭了。 还有三哥,三哥在燕都做官的时候,他们兄弟还有见面的机会,可自从三哥去了外地做官,他几个月都见不到他一次,心里想他想的要死。 这次听他说要来看姐姐,他就是请假都要跟着来。 他们姐弟几个,已经很久没有团聚在一起了。 不得不说,小孩子心思真多。 但这心思,又很纯粹,朴实。 他说想吃火锅,说完就用很期待的眼神看着孟子清。 孟子清看向孟之涧:“之涧觉得呢?” “可以,我也想吃火锅,和姐姐一起。” 听到孟之涧答应,之初高兴的跳了起来。 “那好,既然你们都想吃火锅,那我们晚上就弄火锅吃!不过先说好,你们可不能干坐着看我一个人忙活,洗菜这种事情,是需要你们承包的!” “没问题!” 兄弟两异口同声的答应下来。 都说君子远庖厨,但这规定,在他们孟家却不起作用。 再者,两个弟弟都是心疼姐姐的人,自然也不愿意看她一个人受苦受累。 说好吃什么后,几人就开动起来,做足火锅的准备。 厨房有些菜,但不多,肉类也少。 孟子清喊来灵霜,让她去城里买些菜回来,还要买足火锅需要用到的底料。 灵霜脚程快,最多一个时辰就可来回。 在她去买菜的时候,孟子清就生好火,用现成的大骨开始熬汤。 之涧兄弟两自觉的洗锅刷碗,干劲十足。 等他们在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时,莫离亭回来了。 今日他回来的早,一进院子就听到厨房传来声音,不由走过去查看。 待看见厨房景象时,他低头轻笑,挽起袖子就加入做饭大军。 “咦,姐夫你回来啦?” 之初最先看见莫离亭,热情的和他打招呼。 莫离亭笑着回应后,走到孟子清身边,笑问:“娘子,你们这么忙碌,我们晚上是吃什么大餐呀?” “吃火锅。”孟子清切着五花肉,头也不回的说道。 “好,为夫也来帮忙。” 火锅这种东西,看上去简单,实则准备起来太麻烦。 尤其是准备食材,又要洗又要切,一点都不比炒菜简单。 孟子清忙的满头大汗,切完一块肉后,她回过头就看见莫离亭蹲在一旁,和之初一起洗洗刷刷。 他一袭白衣,墨发如瀑,与这灰扑扑的厨房格格不入。 他低头洗碗的样子十分认真,由上而望,可见他羽扇一般的睫毛,根根分明。 还有那眼角的红朱砂,就像烙印一般,顷刻间印在她心头。 孟子清的心跳有些加速。 回过神后,她撇开目光,努力平复自己躁动的心。 该死,这男人认真的样子真的好有魅力。 平复好心情,她转过身对莫离亭说:“相公,要不你先去换一身衣服,你这白衣裳若沾了油渍,不好洗。” 听到这话,莫离亭抬起头来,朝她一笑。 那笑容,有些晃花她的眼。 而后就听他轻声回应:“好,听夫人的。” 说罢,就见他站起身来,留下一句‘我马上回来’后,转身出了厨房。 没多久,他就换了一身黑衣,再一次跨进厨房。 孟子清没有君子远庖厨的概念,他觉得男人帮着女人一起下厨,那是很美好的事情。 原以为莫离亭不会做这些事情,可他没有丝毫怨言就来帮忙,说真的,她心中又是满足又是幸福。 她的夫君,真是太完美了。 等灵霜买菜回来,几人手脚麻利的洗好菜,该切的切,该剁的剁,不出半个时辰就全数准备完毕。 将锅架在炭火上的同时,天色也黑了下来,大家围坐桌前,开心的涮起了火锅。 “姐姐姐夫,三哥还有灵霜姐姐,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顿饭太美味了,比我以前吃过的都要好吃一万倍!” 之初一边吃,还不忘发表自己的吃后感。 食物塞满嘴,说的含糊不清,大家都被他的憨态逗的笑出声。 孟子清很不谦虚的说:“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是谁做的。” “嗯嗯,我姐姐最棒了!”之初点头如捣蒜,一点也不含蓄的夸奖让孟子清瞬间羞红了脸。 第七百九十七章 闲话家常 在孟子清这处,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大家坐在一起吃饭,要是不找点话题聊聊,那岂不是很无趣? 你说大老远的赶过来,好不容易凑一块,这吃个饭席间还一直安安静静的,哪还有‘聚’的意思? 那还不如不聚呢,在自己家待着得了。 孟子清是个随性之人,她不喜欢那些拘束。 因她这性子,之初就很喜欢粘着她,身上多少都粘带一些她的习气。 刚烫好一筷子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转头就放进孟子清的碗中,抬着头,扑闪着期待的大眼睛求表扬。 孟子清忍着没笑,认认真真的表扬道:“还是之初心疼姐姐,之初对姐姐真好,来,你也吃一块,来日长得高高的,好有力气保护姐姐。” “嗯嗯!”之初高兴的合不拢嘴,眼睛笑的弯弯的,跟月牙似的好看。 他们孟家的儿郎都长的俊俏,尤其是之涧,眉眼像极了柳氏,好看的叫人移不开眼。 她和之初的互动也引起了他的注意,不由抬眸看了一眼。 之涧向来安静,总是一副不争不抢,与世无争的模样。 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的倔强都刻在骨子里,他不是不争不抢,只是不屑于去争抢。 姐弟几个中,她最心疼的就是孟之涧。 犹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他瘦瘦小小,弱不经风。 总是沉默寡言的跟在她身边,鲜少与人交流,却把他觉得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她。 还有那次,白氏来家中找麻烦,他用瘦弱的双臂将她护在身后。 他提着刀,双目猩红,背影孤独却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也许是从那一刻开始,她就立誓要改变家中现状,要保护两个弟弟,要让这个家变得强大。 所以,给她勇气的不是别人,就是她这沉默寡言的弟弟。 “姐,怎么了?” 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之涧有一瞬间的茫然。 他伸手摸了摸脸,有些不解的问:“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这个问题把孟子清拉回现实,她微微一笑,道:“没有。” 说罢,将烫好的肉全数放入他碗中,关切的说:“你这段时间都瘦了,在这样下去风都能把你吹倒,多吃点,多长点肉。” 还没来得及道谢,之初就插嘴道:“三哥,姐姐这是在说你弱不经风呢,你多吃点,我的也给你吃。” “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你姐我是这个意思吗?” 孟子清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 之初顿时一脸委屈,捧着小碗窝在莫离亭身边去了。 挨着莫离亭,他还小声和莫离亭咬耳朵,告状说:“姐夫,姐姐好凶呀,你快想办法治治她。” “喂喂喂,我可都听见了啊。”孟子清都快气笑了。 这小家伙啥时候这么多心思了? 嗔了他一眼后,她目光落在莫离亭身上,笑的十分危险:“夫君,你要想什么办法治我呀?” 莫离亭盯着她,但笑不语。 在他的注视下,孟子清突然红了脸。 暗里地啐一口:“老流氓,不要脸,随时随地都在开车!” “娘子,弟弟们的肉都烫好了,那为夫的肉呢?” 莫离亭笑眯眯的将碗伸到孟子清跟前,大有一副你不给我夹菜,我就不吃了的气势。 敢情他这是吃醋了啊。 臭狐狸,连小孩子的醋都吃。 虽然这样想,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随手烫了一筷子菜,嫌弃的放进他碗中:“吃什么肉,吃菜你!” “娘子夹的菜,甚香。”莫离亭吃了一口,认真的表扬了一句。 “那可不是!”孟子清嘴硬的回应一句后,脸又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跟个老男人在一起,这每天的日子都甚撩啊。 只有灵霜默默捧着碗,躲在最角落瑟瑟发抖,心中不断低估:“这恩爱秀的,单身狗,惹不起惹不起……” “姐,你成亲那日真好看,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那么美的女孩子,我都看呆了呢。” 这个时候,之初又发挥了他的甜嘴技能,把孟子清哄得心花怒放。 心中很开心,嘴上却说道:“那是因为你见过的女孩子太少,再说了,你姐我的身边就有那么多美人,比我美的多了去了,怎么就我最美啦?你凤羽姐姐不美吗?似霜姐姐不美吗?还有你佩佩姐,灵霜姐,子荷姐,萱儿姐……她们都不美吗?小小年纪不学好,尽学些油腔滑调。” “她们都很美呀,但是娘说了,新娘子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子,我以前还觉得娘说的不对,但自从见到姐姐后,我就相信娘说的话了,娘说的都是对的,娘没有骗我!” 看他说的十分真诚,孟子清心里简直美得冒泡泡。 这小破孩,还挺会拍马屁的哈。 不过她还是要谦虚一下,咳嗽两声后问:“嗯嗯,既然你说我最美,那你说说,我为什么最美了?” 之初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片刻后眼睛一亮,回答说。 “你穿的嫁衣很美,娘说那嫁衣绣了很久呢,幸好没浪费!” “敢情只有嫁衣美啊?”孟子清瞪了瞪眼睛。 “还有呢还有呢,你别着急呀!” “嗯,那你继续说,我们都听着呢。” “还有姐姐梳的发髻也很美,那是南边最新潮的新娘发髻,我之前去我同窗家做客,看到他们家姐姐正在学梳那个发髻,我觉得很好看,但没想到姐姐梳出来更好看!” 呵,小屁孩的嘴巴真是越来越甜了,还知道什么发髻最好看,果然是长大了啊。 不过那日太感动了,入洞房后没多久莫离亭就来了,孟子清都没机会欣赏自己的模样。 听之初这样说,那她那日一定美极了。 可那日,是谁给她打扮的呢? 她看了灵霜一眼,灵霜装作没看见,将目光瞥向别处,她才不承认这种事情是她做的呢。 从她躲闪的眼神孟子清就猜出来了,这件事一定和灵霜有关。 被她盯的不自在,灵霜轻飘飘丢出一句话:“咳咳,那个发髻不是我弄得,我不会。” 说罢,兀自吃菜,不在理会孟子清。 “那我的发髻是谁梳的?我娘吗?” “我知道我知道!”之初这个课堂小能手又举起了手。 还没说话呢,之涧轻轻咳嗽一声,似有暗示。 之初装作听不见,又怕说出来让人尴尬,于是凑到孟子清耳边小声的将这个秘密透露给她知道。 只听他说:“姐,那个发髻,是三哥给你梳的,三哥学了好久才学会呢。” 第七百九十八章 心意 话音刚落,孟子清就瞪大了眼睛。 她的内心此刻是这样的状态:“!!!”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是自己的弟弟给自己梳新娘发髻,还梳的那样完美。 她转头看向孟之涧,却见他罕见的红了脸,连耳尖都染上一抹轻红。 他没说话,也没解释,就静静的接受孟子清注视。 这一刻,孟子清的脑中一片空白。 席间也突然安静下来,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大家都低着头,默默吃菜。 沉默半晌,孟子清才找回自己声音。 她知道,一场完美的婚礼,离不开背后默默准备的人。 尤其是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她一场惊喜,给她一场浪漫。 她很感动,也感到很幸福。 尤其在知道是之涧为她梳发髻的时候,她忽的觉得心里酸酸胀胀的,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萦绕心头。 她以为是柳氏给她梳的头。 毕竟女子出嫁,一般都是由娘亲或者喜娘,或者身边最亲近的人帮忙梳头。 她们梳头时,往往还有一套祝福说辞,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出门后,能和和美美,幸福顺遂的过完一生。 所以她一直没想过,给她梳头的会另有其人。 这世间没有男子给新嫁娘梳头的例子,她的弟弟这样做,一定也带着祝愿和不舍。 这对于孟子清而言,会是一场难忘的经历,也是一次难忘的回忆。 也许,正是因为他是特例,所以他才将这里秘密压在心底,不愿意告诉她。 他觉得要是说出来,孟子清肯定会拿异样的目光看待他。 而若没有之初的告密,孟子清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也不会觉得这件事如此特殊。 静静看了之涧一会儿,他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一张脸红的像煮熟的龙虾。 在他不安,纠结,担心被骂的情绪中,孟子清忽然笑了起来。 她挪到之涧身边,伸出手轻轻拥抱了他一下,在他耳边小声说:“之涧,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孟之涧徒然瞪大了双眼,眼中一闪而逝一丝不可思议。 他以为自己会被孟子清痛斥,却不想竟是这样的结果。 他呆呆的坐在位置上,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但身上残留着的孟子清的香味,以及耳边传来的酥麻感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不是在做梦。 他一直纠结担忧的事情,就这么得到了孟子清的认可。 这一刻,他心跳加速,一股名为兴奋激动的情绪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很想呐喊出声。 但多年来的隐忍和淡漠让他克制了这股情绪,他不能在她面前露出那样的神态。 于是,那些情绪全部化为乌有,只余下唇角勾起的一个浅淡的弧度。 他就像个被姐姐表扬的孩子,眼中闪烁着让人不可忽视的光芒。 “好了好了,不说了,快吃菜,还有这么多菜呢!” 孟子清也笑了起来,不想场面冷下来,她赶紧活跃气氛,催动大家赶紧吃东西。 饭后,大家一起收拾了残局,洗碗的洗碗,扫地的扫地。 将所有一切都清理干净后,灵霜留在厨房烧热水,莫离亭去了书房处理事情。 孟子清和之涧两兄弟坐在院中看星星,竹桌上摆放着的饭后茶点,只有之初吃的不亦乐乎。 “姐,你不尝一块吗?真的很好吃哦!” “我已经吃不下了。”孟子清摇摇头,脸上是宠溺的笑容。 孟之涧看了之初一眼,面无表情的说:“少吃一点,当心积食。” 之初知道告密的事情惹恼了之涧,也不敢和他呛声,吃完手里的点心后就委屈的坐在一边,不敢再拿第二块,也不敢说话。 见状,孟子清也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帮之初说好话。 小孩子,该宠的时候可以宠,但是不该宠的时候决不能纵容。 之初年纪还小,正是好管教的时候。 若太过纵容,只会害了他。 看了他一眼,她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对他说:“你要是觉得在这里坐着太无聊了,可以去和孙大圣一起玩,它现在在房间里呼呼大睡呢。” 她们打扫卫生的时候,她就顺手将孙大圣放了出来。 这段日子孙大圣就喜欢待在空间里,放它出去它都不出去,不知道是为什么。 不过今日之初来了,它们是好伙伴,它应该很乐意和之初一起玩耍的。 听说孙大圣在睡觉,之初立马开心起来,小跑着向孟子清房间跑去。 之初走后,院中就剩孟子清和孟之涧两人。 气氛稍微有些沉默。 孟子清抬头看星星,之涧却看着她,目不转睛。 等她扭头看他时,他又别扭的别开眼,不敢与她对视。 “怎么了?” 孟子清还是发现了他的异常,疑惑的看着他。 “没,没什么……”之涧低下头,把玩着腰间的玉坠,似乎有些紧张。 “真的没什么吗?”孟子清凑到他身边,离他很近,疑惑的看向他的脸。 这一看,把之涧的脸都看红了。 “就是觉得,能和姐姐一起吃饭,真好。” 之涧扭头一笑,笑意清浅,如夜风轻抚。 孟子清怔了一怔,半晌才回道:“你要是喜欢,以后可以经常来吃饭啊,你想吃什么都可以,我给你做。” 只见他摇摇头,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他痴痴地看着她,眼中包裹着浓浓的,令人费解的情愫。 他笑着说:“我很喜欢。” ……很喜欢姐姐。 有些话,不能说出口,只能深埋心底。 可有些心意,即使藏在心里,也会从眼中跑出。 这句话,这个眼神,这样的孟之涧,看的孟子清有些恍惚。 她似是知道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半晌,她收回看孟之涧的眼神,抬头看向天空。 今天的月亮很圆,星星也很亮,让她觉得心中沉甸甸的。 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故作镇静。 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思绪,状若不经意的提起。 “对了之涧,上次你走的时候,公主殿下也不见了,她是不是跟你在一起呢?” 这个提问,击碎了孟之涧心中所有幻想和侥幸。 他有一瞬的失魂落魄。 和孟子清一样,他也不会让别人看穿自己在想什么,于是收敛所有不该有的心思,轻轻‘嗯’了一声。 “那她现在怎么样,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公主私自离宫是大罪,在我离开的前一日,宫中的侍卫已经找到她,并且将她带回宫了,现在她如何,我不知。” 一句我不知,包裹了多少无情和冷漠。 孟子清叹了口气,“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不然也不会放弃自己所有的荣华富贵,跟你一起去到那么偏远穷苦之地受苦,你为何不能试着接纳她呢?” “姐,你不懂。” “你是不喜欢公主吗?”孟子清觉得这个时候她应该八卦一下,虽然有逃避的嫌疑,但也是为了能让孟之涧更真实的认清自己内心,以免他将一片痴心错付。 “公主年轻不懂事,我却不能不懂。她是君,我是臣,我们之间注定没有结果,我也不想她将一片痴心错付于我,免得以后回想起来,会觉得遗憾后悔。” 他是少年,可话语却如此老成。 孟子清突然有些心疼这样的他,但还是狠着心说:“之涧,有句话叫做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若真的喜欢公主,那就要鼓起勇气去争取,人生苦短,何妨一试?” 第七百九十九章 赠簪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呵。” 孟之涧露出一抹苦笑,闭眼摇了摇头。 这句话说来简单,可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人? 有些事,是难以跨越的天堑,是难以触摸的天空,即便再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做到。 他并非那有心人,只是万千世界中,一粒卑微到无比渺小的尘埃罢了。 睁开眼,他再次看向孟子清,声音苍凉,一字一句的说道。 “姐,这世上并非所有的难事,都能凭一己之力办成,纵使我再努力,又有何用?” 纵使我再努力,又有何用。 这话语中的悲凉,几人能懂? 孟子清兀的心中一慌,眉头也瞬间皱了起来。 “唔……有些事,即使办不成也没有关系,但切记,不能执迷不悟,该放手的时候,还是要放手的。” “好。” 这声‘好’,说的决绝又坚定。 在孟子清错愕的眼神下,孟之涧站起身来,背对着她。 “我的意思是……”孟子清想要解释,挽救一下,却被他强势打断。 “姐,我什么都知道,你不用像劝小孩一样哄我,天色晚了,我先去洗漱了,你也早点睡。” 说罢,不给孟子清回话的机会,径直离去。 望他萧瑟的背影,孟子清抿了抿唇。 这孩子,不会是受打击了? 可是她这么做,是在帮助他脱离苦海,并没有伤害他的意思。 也许是有一点伤害,不过长痛不如短痛,还是要先斩断他这些不好的念头。 等他以后醒悟过来,兴许还会感谢她呢。 叹了口气,孟子清也站起身来,缓缓朝书房走去。 这一夜,格外静谧,却更能让人看清自己的心。 —— 次日一早,孟之涧就带着之初下了山,连招呼都没打。 孟子清醒来时,兄弟二人已经离去多时。 她忍不住抱怨:“这两个家伙,怎么走了也不说一声呢?” “兴许,是不想吵醒你。” 莫离亭笑着起身,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那你呢?” 躺在里侧的孟子清直起身子,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我有要事要处理,陪你吃完早饭就得离开。” “又要走?”孟子清有些无奈,却又不能阻止他做大事的脚步,只得叹了口气,问道:“要走多久?” “若事情顺利,十日左右,若不顺,则一月。” “一个月啊……”孟子清一脸泄气:“那我一个人待在这儿不得无聊死。” “有灵霜在,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笑着将她拥入怀,莫离亭宠溺的蹭了蹭她的额头,随后亲自为她穿衣,为她洗漱,将她抱到外间吃早饭。 饭后,在她唇间落下一记离别吻,她笑着将他送至院门之外。 “那你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 “好。” 莫离亭转身离去。 人走后,孟子清喊来灵霜,两人稍作乔装打扮后,回到了燕都城。 上次差点露出马脚,吸取了教训的孟子清变得更为谨慎。 她没有直接回柳府,而是和灵霜在大街上转悠。 反正两人都是男装打扮,谁也不认识她们,可以放心的逛街。 这个场景,让灵霜回忆起第一次和孟子清逛街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不是孟子清,而是檀清阁盛有美名的檀清公子沈遇。 那时的她,真像一个俊俏温润的男子,抓着她的手,为她挡去伤害,一言一笑都让她铭记于心。 现在,她们又像以前一样逛街,却再也找不回当初的感觉。 她不再是沈遇,不再是檀清公子。 她是孟子清,是她的主母,是她这辈子要守护的对象。 不过,不管如何,只要能待在她身边,她已然满足。 “灵霜,这个挺适合你的。” 在她愣神之际,孟子清将一支头端雕刻成树叶的白玉簪递到她身前。 “这是……”灵霜愣了愣,没有伸手去接。 “霜叶呀,你看像不像?”孟子清笑着回答。 “霜叶?”灵霜的目光落到那玉簪上。 “嗯,你看这是叶子的形状,颜色呢又是白色的,像不像冬天叶子结霜时的样子?” 灵霜抿了抿嘴巴,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你的名字叫灵霜,也有一个霜字,和这玉簪正好相配,所以我觉得挺适合你的,我们在一起相处这么久了,我也从来没有送过你什么好东西,我把这支玉簪送给你,就用此纪念我们之间的友谊。” 自顾自的说完一堆话,见灵霜还没有反应过来,孟子清笑了笑,转头看向小摊老板。 “老板,这支簪多少钱?” “五十两银子。” 老板看了孟子清一眼,顿时两眼一眯,笑呵呵的回道。 这样明晃晃的宰人,孟子清还是第一次见。 她还没开口说话,灵霜就急忙拒绝说:“这么贵?老板你抢钱呢?不要了不要了,太贵了!” 说着,就要从孟子清手中拿回玉簪放回去。 孟子清往后一躲,一边付钱一边说:“千金难买我喜欢,虽然这玉簪简单了点,但也贵不到哪里去。况且,这东西和你相配,要是不买下来,那是我们的损失,以后再想遇见这样好看的东西,那就难咯。” “这位公子说得对,这玉簪也是值得起这个价的,欢迎下次再来啊。” 小老板市侩的样子让灵霜狠狠瞪了他一眼,等他闭嘴后,才对孟子清说:“公子,这簪子真的不值这么多钱,您不要为了我浪费钱。” “灵霜,买都买了,就不退了。来,试试看,这簪真的很合适你。” 也不管灵霜愿不愿意,孟子清拉过她的手,顺势将玉簪插进她发间。 弄好,她还乐呵呵笑了起来,赞美道:“我就说挺适合你的,真好看。” 被她夸得脸红不已,灵霜叹了口气,知道反驳也无用,于是大方道谢:“谢谢公子。” “跟我客气这么多做什么,你喜欢就好。” 说完便拉住她的手大步向前。 望着她拉住自己手腕的手,在望着她挺拔的后背,灵霜眼中的情愫越来越浓。 另一只手摸了摸头上的发簪,她低头一笑,瞬间温柔了岁月。 这是她收到的第一份礼物,也是最为独特的一份礼物。 两步跟上孟子清的脚步,她扬起头,望着她的侧脸,真诚的说:“子清,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这份礼物的。” 孟子清转过头来,笑着揽住她的肩膀,“好,这是象征我们友谊的东西,千万不要弄丢了哦。” “嗯,从今天起,它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看着认真发誓的灵霜,孟子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傻瓜,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及得上你的生命,也没有任何东西能比你的生命更重要,下次不要再发这种毒誓了。” 她温柔的笑脸烙印在灵霜眼中,她轻轻点了下头,却在心里回说:“……有的。” 第八百章 心机 阳光洒落两人脸上,温柔了两张带着笑意的脸。 灵霜忽的握住孟子清的手,在她递来疑惑的眼神时,只是笑眯眯的说:“好了,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发这种毒誓了。” “这才乖嘛!” 孟子清顿时笑呵呵的夸了一句,两人并肩朝前走去。 逛到街角处,两人拐过弯,前方是纵横交错的小巷。 “咦,这旁边是不是殷家?” 这条小巷望上去既陌生又熟悉,孟子清偏头想了片刻,忽然想起这里她好像走过。 这里的小巷纵横交错,旁边都是几户大人家,离得最近的一户,就是殷家。 听她这样说,灵霜仔细看了看,片刻后点了点头。 “不错,这旁边正是殷府,公子记性真好。” “怎么逛到这里来了?”确定是殷府后,孟子清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真是晦气,走,咱们绕道。” 不知为何,孟子清对殷家的所有人都喜欢不起来。 这恨屋及乌,连带着这座府邸都厌恶。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嫌恶,于是相视一笑,手拉手准备离开。 刚跨出一步,小巷中却传来熟悉的声音,孟子清立即停下脚步,回头张望。 灵霜也听见了那个声音,她看了孟子清一眼,小声询问:“公子,我们要不要去查看一下?” 孟子清刚想说不要多管闲事,那巷子里的声音却再次传入她耳中,而且这次,还夹杂着女子的声音。 听见那声音,她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眼神示意灵霜从旁边绕过去后,两人来到一处角落,这里视线极妙,正好能将小巷中发生的事情尽收眼底。 在那小巷最边上,伫立一男一女。 男的一袭墨蓝色华服,面容冷峻,墨发如瀑。 女的一袭粉色纱裙,模样天真俏皮,此刻却带着几分凄苦。 远远望去,两人男俊女美,倒是相配。 只不过巧的是,两人都是孟子清认识的熟人,并且都是她最为厌恶的人。 在她看的入神时,灵霜在她耳边小声询问:“殷正南和佟知雨在这里干什么?私会么?” “嘘。”回过神的孟子清立即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灵霜不要出声。 她们离得极近,殷正南又是武功高强之人,若是被他发现,那她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于是灵霜也不说话了,两人专心致志的看起戏来。 此时,巷中的好戏正在上演,正是看戏的好时机。 只见佟知雨突然撞入殷正南怀中,用力将他抱紧,将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埋进他怀中,压抑着颤抖的声音诉说自己思念之苦。 “表哥,你都好多天没有见我了,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让你讨厌我了?你要是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一定会改的,表哥,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你不要不见我。” “表妹,你不要在这样了!” 殷正南脸上噙着一丝无奈,他用力将佟知雨推开,厉声说道:“我已经成亲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早就给你说过了,我只把你当做我的妹妹,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 “不,我不信,表哥我不信!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你一定是骗我的!” 佟知雨突然就崩溃了,哭诉道:“你一定也喜欢我,但是你不敢说出来,我知道你很爱叶姐姐,我也不奢求你能像爱叶姐姐那样爱我,只要你有哪怕一丁点喜欢我,我也是知足的,表哥,只要你有一点点喜欢我,我都知足的,真的。” “我……”殷正南转过身去,似乎有些不愿意面对此刻的佟知雨。 他刚转过身,佟知雨又扑上去抱住他的腰,一边诉说自己情意,一边哭的断肠。 两人你来我往片刻,佟知雨好像有些死心了,悲伤的说:“表哥,我现在只要你一句话,你望着我的眼睛对我说,你不喜欢我,你希望我永远不在出现于你的面前,只要你对我说了,我以后再也不来纠缠你,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也不会在奢求你半分喜欢。” 这般决绝的话,听的殷正南无比心软。 他转过身,望着佟知雨哭红的双眼,话都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下去。 静默片刻后,佟知雨突然傻傻的笑了起来,说道:“我就知道,表哥你一定是喜欢我的,你要是不喜欢我,你怎么会不忍心拒绝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她高兴的像个孩子,笑容也无比真诚。 目睹一切经过的孟子清用力翻了个白眼,伸手扶额。 灵霜看的一脸疑惑,用口型问:“怎么回事?” 她只看出来佟知雨对殷正南一片痴心,而殷正南好像也对她爱慕有加。 只是殷正南已经成亲了,他们有情人不能终生眷属,实在是可惜。 正当她为两人的爱情感到可惜时,却看到孟子清在翻白眼。 孟子清一看就知道灵霜被佟知雨骗过去了,便凑到她耳边极其小声的说道:“渣男配绿茶,天生一对。” “什么渣男?什么绿茶?”灵霜表示听不懂。 孟子清只好耐心解释说:“这个殷正南,口口声声说爱似霜,非似霜不娶,但是娶了之后又不珍惜,趁着似霜怀身大肚,出来乱搞呢!而这个佟知雨的手段就更加高明了,就是装可怜博取同情,想趁着似霜不能伺候殷正南的这段时间趁虚而入呢,你说他们两个是不是天生一对?” 这一解释,灵霜立马就懂了,顿时满脸嫌恶。 “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是,两个恶心的玩意儿。” 孟子清啐了一口,一脸恶心。 虽然她看的津津有味,但不代表她喜欢这样的戏码。 而且她和似霜姐妹一场,也不忍她被人如此背叛。 只是她没有机会去向似霜告密让她小心佟知雨,现在看来,也只有看似霜自己的造化了。 不过这个佟知雨也够有手段的,这心机一般人可比不上呢。 看上去灵动可爱,俏皮可人的模样,谁能知道她肚子里装着那么多坏水呢。 一个大家小姐,看上什么人不好,非得看上这么一个垃圾玩意儿。 真替她的眼光感到悲哀。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不这样,她们怎么有机会去收拾殷家呢? 此时此刻,孟子清心中想的是他们能够越早在一起越好,越是如胶似漆,就越能让人趁虚而入啊。 想到此,孟子清坏心眼的笑了起来,眼中满满的爽意。 第八百零一章 欲擒故纵 这边两人看戏看的起劲,那边两人已经忘我的陷入深吻。 佟知雨见殷正南对自己有情意,一时情难自禁,踮起脚尖将他吻住。 两人干柴烈火,差点一发不可收拾。 最后殷正南似是想到家中妻儿,回神的瞬间就将佟知雨推开,皱眉道。 “表妹,你不要这样。” “可是表哥,我忍不住,我真的忍不住。” 见殷正南还是这般绝情,佟知雨又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她的柔弱攻势是似霜身上不曾拥有的,看上去娇滴滴又梨花带雨,那深入骨子里的柔弱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抵抗的,第一时间就升起了想要保护她的想法。 不过殷正南是个自控力很强的人,他很心疼佟知雨没错,但他也不是那种精虫上脑之人。 见她这般柔弱,他叹了口气,道。 “表妹,我现在已经娶妻,你何苦将一片痴心错付于我?这个世上好男儿多得是,你为何偏对我念念不忘?” 佟知雨低着头没说话,双手不安的绞着裙带,又隐忍又委屈。 殷正南又说:“况且,你是燕平候府的尊贵小姐,怎么能和我一介粗人纠缠在一起呢?若是以往,我还能给你名分,但是现在我已娶妻,我不能背叛兰儿,你知道吗?” “是,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表哥,若我在你未娶亲之前对你诉说心意,你可愿娶我?” 佟知雨知道先来后到的道理,但她就是忍不住。 从小到大,殷正南都是她的偶像,也是她最想嫁的如意郎君。 她一直在等一个机会,能像殷正南表白的机会。 可惜,她还是没等到。 不,不是没等到,是她错过了。 若在发现叶冬兰的第一时间,她就像殷正南表明自己心意,是不是就没叶冬兰什么事了? 她自欺欺人的想着,心中顿觉苦涩无比。 在她期待又紧张的眼神中,殷正南沉默片刻,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你知道的,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兰儿。” 叶冬兰是殷正南心中唯一的痛,他这辈子所求,只有她。 好不容易在重逢,他岂会再次放走她? 即便他还没有遇见叶冬兰,他也不会答应佟知雨的表白。 燕平候府的女子,不是想娶就能娶的,必须要拿出等价的利益交换。 大家族之间的联姻,本就是利益互换。 他不想佟知雨牺牲自己的幸福,他也不想牺牲自己的幸福。 但是有所得就有所失,他又是个利益至上之人,这送到眼前的机会,他却如此轻易的就放任流之。 这不是他殷正南的风格。 佟知雨今日受到太多打击,望着殷正南英俊的脸庞,她用力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 “表哥,我不要多的,只要能让我留在你身边,我就满足了,我愿意给你做妾!” 燕平候府的女子,誓不为妾。 佟知雨说出这样的话,就是再丢燕平候府的脸。 若被老侯爷知道了,不知要气成什么模样。 殷正南也很意外,但他不是热血冲头之人,听闻此言,他深深皱起眉头。 “佟知雨,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他在没有刚才的温柔,反而语言严肃,目光犀利。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也知道这样很丢我爹的脸,但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就想和你在一起,只要能让我留在你身边,我做什么都愿意,哪怕是失去我侯府嫡女的身份,我也在所不惜!” “你!”殷正南一脸恨铁不成钢:“糊涂!” 佟知雨一点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她仰起头,脸上挂着深情的微笑。 “表哥,我若这样做,你愿意娶我吗?” “表妹,你真的太过天真了,你以为这样,侯爷就会同意你嫁给我?你要知道,妾室不比正室,你若为妾,就是丢老侯爷的脸,就算你与侯府断绝关系,他们也不会让你为妾的。” 殷正南说的正义凛然,佟知雨却一脸决绝。 “只要你愿意娶我,我有办法说服我爹。” “表妹,我劝你不要在执迷不悟了,我真的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 殷正南再一次背过身,不愿意去看佟知雨。 “你放心,我认定了你,就绝不会改变我的想法,表哥,你……”话未说完,就被殷正南强硬打断。 “我说了,你不要在执迷不悟,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你自己……”殷正南回了下头,目光复杂又无奈,半晌,他才叹了口气,留下一句“好自为之”后,扬长而去。 直到他的背影走到巷尾,佟知雨才鼓起勇气大声喊道:“表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的,你等着我!” 她的话说完,殷正南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转角处。 望着空空如也的巷子,佟知雨深呼吸一口气,眼中流露出一丝坚定。 之后,她不在踌躇,与往殷正南相反的地方离开。 等两人都走后,孟子清和灵霜才从角落中走出来,望着佟知雨离开的方向,陷入沉思。 孟子清眯起眼睛,啧啧的两声。 “真是好一出苦情的大戏啊,看的真爽。” 灵霜赞同的点了下头,问:“我有一处不解。” “说。” “既然殷正南想要留下佟知雨,为何他最后还要说出那番话呢?看样子,他是真的不想娶佟知雨,对似霜一番忠心呢!而且这个佟知雨也太死缠烂打了,人家都说不娶她了,她竟然还要给人家做妾,真是搞不懂。” “你没经历过情爱之事,搞不懂是应该的,佟知雨故作清纯让殷正南产生怜惜之心,而后又步步紧逼,让殷正南毫无退路,这个殷正南看似无路可退,实则绝地求生,他这是故意吊着佟知雨的胃口呢,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放长线钓大鱼?” 经过孟子清一番解说,灵霜忽的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殷正南是故意的?他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正确!”孟子清冷哼一声,一脸不屑:“这个殷正南,手段可高明着呢,佟知雨这些小把戏都被他看在眼里,但他就是不揭穿,一直在陪着她演戏,他就是要让佟知雨对自己死心塌地,然后彻底将她掌控。” “可是为什么呢?佟知雨又没有什么好让他利用的,他掌控了佟知雨有什么用?” “佟知雨是燕平候最宠爱的小女儿,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要什么给什么,就算是天上的星星,燕平候都要想办法给她摘下来,现在她喜欢上殷正南,她想要殷正南,燕平候还不把人绑了给她送过去?殷正南看中的就是燕平候这片爱女之心,只要他和佟知雨结合,燕平候还不为他所用?他这个人,毒着呢!” 孟子清啧啧有声,非常感慨。 第八百零二章 误导 灵霜听的若有所思,半晌她才抬起头来,认真说:“这件事非同小可,一旦殷家联合燕平候府,那我们的胜算就会降低一层,不行,我得给大人飞鸽传书,将这件事报备给他知道,以便他方便应对。” 不论任何时候,灵霜身为暗卫的职责不能丢。 即便现在她是孟子清的护卫,但她依旧是莫离亭手下养出的暗卫,收集情报这种事情,是她们具备的最为基本的技能。 如此认真敬业的灵霜,让孟子清很是认同。 “好,一会儿咱们回去后,你就给他传信,让他做好准备。” “那现在呢?”将此事记在心中后,灵霜看了眼周围,没发现异常后,这才将目光转回孟子清身上。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跟踪佟知雨呀,看她是如何给她父亲燕平候洗脑的。” 燕都很大,孟子清来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完全熟悉。 灵霜不一样,她是国师府专职的暗卫,从小又在燕都长大,这燕都城中有几根草,她们都了若指掌。 让她带个路,那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我们要去燕平候府吗?”灵霜有些担忧,“燕平候府的守卫不亚于殷府,我们这样贸然闯入的话,很可能会暴露身份的,真的不需要再做些准备吗?” “当然要啊,不然就凭我们怎么进得去。” 孟子清莞尔一笑,那笑容几乎晃花灵霜的眼睛。 以两人的脚程,很快就追上了佟知雨。 应该是怕被人发现的缘故,佟知雨乘坐的马车很简陋,看上去和寻常人家的差不多。 两人悄悄跟在她身后,一路追到燕平候府。 耽搁了一下午的时间,到达燕平候府时,天色已然黑了下来。 佟知雨的马车在后门停下,她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支走车夫后,鬼鬼祟祟的敲响了后门。 敲了几下,门开了,一个小丫头急的眼泪汪汪,看到佟知雨那一刻,终于松了口气,用急切的语气小声抱怨道:“小姐您去哪里了,这一整天您都不在,真是担心死我了!” “小桑,我出门的事情没有人发现?” 佟知雨嘘了一声,小声问道。 名唤小桑的丫头摇了摇头,同样小声回道:“没有,云姐姐一直在房中假扮您呢,她和您身形相似,声音也是最像小姐的,所以没有人发现破绽,我已经在这里守了一天了,就等着给小姐开门呢。” “嗯,没有就好,辛苦你们了。” 知道自己没有暴露,佟知雨松了口气,和小桑一起进了门。 等门关上后,孟子清和灵霜才现身。 做了个进去的手势,灵霜趴在墙上听了听,听到脚步声远去后,她拉住孟子清胳膊,用轻功从墙上翻了进去。 进入侯府,两人都小心翼翼,生怕暴露了身份。 佟知雨不知道自己身后跟了个尾巴,吩咐小桑去做些吃食后,她独自一人朝自己房间走去。 等到进了院子,院中丫头来来往往,在角落处,孟子清和灵霜一人劈晕了一个丫头,扒上她们的衣服换好,还将人藏在假山中。 未免她们苏醒,灵霜还用迷香让两人睡得更深沉,没有三四个时辰是不会醒来的。 “灵霜,你去探探燕平候府的虚实,我继续跟着佟知雨。” 看了眼假山外往来的人群,孟子清压低了声音,吩咐灵霜去探虚实。 既然来了燕平候府,就要带些消息回去,不能空手而归呀。 “不用。”灵霜摇摇头,“我的职责是保护你,我不能离开你身边,燕平候府有我们的眼线,不需要我去探,消息一样会传到大人耳中,我只需要保护你就行。” “燕平候府也有你们的眼线?”孟子清满脸讶异。 “嗯,不仅燕平候府,只要是燕都的大世家,都有我国师府的眼线,大人需要下一盘棋,没有足够的棋子怎么能行?” 看灵霜一脸自豪的模样,孟子清扯了扯嘴角。 “你们真厉害,简直让我刮目相看!” 既然灵霜不去,那就只能两个人一起行动了。 出了假山,就朝佟知雨的房间走去。 一路上她们刻意避开人群,刚踏入内院,就被人叫住了。 “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孟子清登时背脊一僵,和灵霜一起局促的转过身。 身后是个稍微年长一些的丫头,看穿着,应该是这内院中的一等丫鬟。 她打量了孟子清两眼,说道:“两个贱蹄子,惯会偷懒,不知道小姐饿了吗?厨上已经出菜了,赶紧去给小姐端过去,要是晚了饿着小姐,有你们好果子吃!” “是,我们这就去。”孟子清故作诚惶诚恐,低声下气的回道。 “赶紧去!” 大丫头哼了一声,指挥孟子清去端吃食,灵霜要跟着走,却被她叫住。 “你不用去了,一会儿小姐需要沐浴,你跟我去提热水。” 灵霜看了孟子清一眼,收到她递来的眼神后,没有反驳,认命的跟着去了。 等两人走远了,孟子清哼了一声,朝佟知雨的房间走去。 房中,佟知雨趴在桌上,越想越气。 旁边有个相貌平平的丫鬟伺候她,声音和她极为相似:“小姐,怎么了?是谁惹您生气了?” “还能有谁!”佟知雨没好气的回道。 “原来是殷大人啊,他又如何惹小姐您生气了?” “阿云啊,你说表哥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他明明就是喜欢我的,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呢?难道我一点都比不上那个叶冬兰吗?” 名唤阿云的丫鬟想了想,便说:“小姐,我觉得殷大人之所以不肯接受您,肯定和那个叶冬兰有关系,毕竟燕都城谁都知道,殷大人一直在等一个姑娘,以前他做了一些错事,让这个姑娘离开了他,现在她回来了,他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补偿她而已,并不是真正的爱她!” “你的意思是,我还有机会?” 佟知雨听的眼睛一亮,瞬间就直起身子。 “嗯,小姐您这么优秀,又是燕平候府的小姐,身份尊贵,那个叶冬兰怎么也及不上您!殷大人现在不答应和你在一起,一定是因为还没有做好准备,他一定是想将正妻之位留给您,所以现在才故意拖着您,一旦那叶冬兰生下孩子……” 阿云说话故意说一半,佟知雨听完自动脑补了接下来的剧情。 最后,她所有的乌云心情全部散去,整个心情都明亮起来。 “我就说表哥是不会这么绝情的,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在为我铺路!表哥真好!” 之后,她高兴的站起身来,拉着阿云的手夸赞道:“阿云,你果然是我的知音!既然表哥都在为我做准备,我也要说服我爹才行,不能让表哥失望。” 说罢,在阿云错愕的眼神下,她像只花蝴蝶一样跑了出去。 等阿云反应过来要阻止她时,她已经跑出了院子,朝着侯府的书房而去。 第八百零三章 说亲 佟知雨去书房扑了个空,没见到燕平候,她就问守门的侍卫。 “我爹今天没来书房吗?” 守卫老实回道:“回小姐的话,侯爷在前厅招待贵客呢。” 前厅,招待贵客? 佟知雨有些懵。 按照燕平候中立的态度,他有什么贵客需要去招待的? 这些年来送礼交好的人不少,但从未见他对哪位另眼相待。 佟知雨有些好奇,小跑着朝前厅走去。 来到前厅,她没有贸然露面。 侯府的子女都有规矩,不能随便面见外男,也不能在他们谈事情的时候闯进去。 她躲在屏风后,一边从缝隙中偷看前厅的情况,一边屏息偷听。 只见燕平候端坐在主位,笑呵呵的与下首一位年轻人交谈,语气十分亲切。 “上官大人,快尝尝老夫珍藏的茶叶泡的茶,一般人我可不给他喝。” “是。”下首是一位白衣男子,佟知雨只看得见他的后背,看不见他的真容。 不过,男子的声音挺好听的,佟知雨如是想到。 男子端着茶喝了一口,品了品,赞赏道:“果然是好茶,多谢侯爷如此盛待。” “上官大人过奖了,此番请大人前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燕平候深谙待客之道,见他喝了茶,便开始提自己的事情。 “侯爷请说。” 男子始终不咸不淡,没有刻意的阿谀奉承,也没有假意拒绝。 他谈吐不凡,让人十分在意。 “不知上官大人可有娶妻?” 燕平候笑呵呵的,一开口竟这般直白。 那人愣了愣,而后不解问道:“不知侯爷此话何意?” “是这样的,老夫的小女知雨还待字闺中,这些年也没遇着出色的男子,眼看年纪见长,便想给她寻找一门好亲事,让她后半生平安喜乐,衣食无忧。” 在他平静的眼神下,燕平候继续说道:“老夫今日得见上官大人,心中便有了一个想法,若上官大人还未娶妻的话,老夫想将知雨许配给你,若能有你护佑,那孩子必能有个完美的下半生。”说着,燕平候叹了口气,见男子没有回答的意思,他又着急解释说:“老夫并没有强迫上官大人的意思,我也觉得这个想法有些唐突,但老夫也没有办法,若您不愿意的话,那便算了,还请不要介怀。”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老侯爷的意思,在下深有感触,只是这事实在突然,不仅在下没有准备,说许配什么的,也太过于草率,恕在下,难以答应。” “上官大人可是有所顾虑?” 一听这话,就知有戏!老侯爷顿时眼睛一亮,追问道。 “侯爷,知雨小姐明媚动人,灵动娇俏,将来求娶的男子定会踏破侯府大门,不愁找不到合适的良人,咱们不能如此草率就定下她的终身。再说了,这件事须得让知雨小姐知道,咱们需要问问她的意见,若她不愿……” “她有什么不愿的,向来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若敢反对这门亲事,老夫就打断她的腿扔出去,就当没有她这个女儿!”男子话未说完,就被燕平候强势打断。 之后又怕被男子嫌弃,恢复笑脸劝说道:“上官大人不必忧心,你这样一表人才,又满身才华的人,若能成为老夫的女婿,老夫那是求之不得啊,不过你要是顾虑这些的话,我马上就把我的女儿喊过来,问问她愿不愿意,我想,她一定是愿意的。” 这是要强行将佟知雨塞给他的节奏啊! 男子无奈一笑,劝解道:“侯爷,儿女大事不能操之过急啊,而且我也……” “我不愿意!” 未等男子说完,一直躲在屏风后偷听的佟知雨就急匆匆跑了出来,厉声打断男子的话。 她是要嫁给殷正南的,怎么甘心嫁给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呢。 连人的面都没见过,就想要她嫁给他,简直白日做梦。 冲出来的佟知雨打了老侯爷一个措手不及,他惊讶的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好不容易找回自己声音,他尴尬的咳嗽一声,而后板起脸来训斥道:“知雨,还有没有点规矩!” “爹,我不是故意来搅局的,只是您这样随便就定下女儿的婚事,女儿不服!” 佟知雨看都没看男子一眼,直接冲到燕平候面前,撒娇不依。 燕平候脸上挂不住,无奈道:“什么叫随便决定你的婚事?你的婚事,老夫那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像上官大人这样的男子,你嫁给他还是高攀了,你还有什么不情愿的?” “什么上官大人,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您不要乱点鸳鸯谱好吗?” 佟知雨骄纵任性,大声斥责老侯爷后,气鼓鼓的背过身去。 老侯爷尴尬极了,佟知雨这样的性子让他在男子面前失了颜面,叹了口气后,无奈的对男子说:“上官大人不好意思啊,让你看笑话了,我一定会好好管教我女儿的,你……” “爹,你为什么要这么低声下气的说话,什么时候这些没名没姓的阿猫阿狗都值得您这样尊敬了?您可是侯爷哎,拿出您的威严来啊!”佟知雨看不惯老侯爷这样说话,又怼了几句。 这话说完,老侯爷直接给了她一巴掌,打的她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打完,他圆目怒瞪,大声骂道:“孽障!是谁允许你这样说话的?还有没有点大家小姐的样子!国师大人岂是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可以妄自议论的!” 佟知雨委屈极了,刚想发脾气,却听到燕平候后面的话。 国师大人? 她顿时就愣住了,转头看向她一直不愿施舍目光的男子。 这一看,她彻底惊住了。 上官烨一袭白衣翩翩,面容俊朗,身姿掀长。 他往那儿一站,周身不然尘俗,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我……这……” 她被上官烨的气度所折服,张了张嘴,却发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刚才她丑态毕露,一定全被他看在眼里了。 该死,刚才她为什么要那样冲动! 佟知雨悔的肠子都青了,心里将自己咒骂了一百遍。 之前她听过上官烨的名号,却从未见过他这号人。 那些道途听来的流言,让她一开始就把上官烨看扁了,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可现在看着他,她才知道流言不可信。 如此英姿俊朗的男子,怎么会是那些人口中的坏人呢? 面对这样的上官烨,佟知雨开始犯花痴,将心中一直爱慕的殷正南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第八百零四章 拒绝 屋中发生的一切,被躲在屏风后的孟子清尽收眼底。 想不到这佟知雨如此善变,刚刚还说着爱殷正南,要和他永远在一起呢,结果转眼间就看上了国师上官烨,这才过去多久啊?这脸变得也太快了! 孟子清翻了个白眼,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不过也是,作为燕平候府的小姐,她向往高处也是应该的。 上官烨作为新上任的国师,不仅深受皇帝宠信,为人也十分有能力,长得还俊美。 这样的男子,是多少女子的梦中情人? 殷正南虽然也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但到底不一样。 他已经成亲了,以他对似霜的爱护,他是不可能休妻另娶的,佟知雨若对他纠缠不休,那也只是嫁给他为妾而已,到时候不仅丢燕平候府的脸,她自己也会抬不起头来。 她也不是傻子,纵使爱情至上,她也不可能放着眼前的香饽饽不要,去倒贴殷正南那个老男人。 如此看来,这佟知雨也不算太傻,至少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选择。 先前她一直纠缠殷正南,只不过是没有比殷正南优秀的选择对象罢了,现在有了,她自然不会再去留恋殷正南。毕竟去精华留糟粕这种事情,不是有脑筋的人做得出来的事情。 见她愣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燕平候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用力拍了她的肩膀一下,气急败坏的骂道:“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国师大人道歉!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生出你这么个孽障,真是气死老夫了!” 这一来,佟知雨才反应过来,走到上官烨身前,面红耳赤的道歉。 “对,对不起上官大人,是我有眼不识珠冲撞了您,是我不懂事,我向您道歉,还请您大人不计,不要放在心上!对不起!” 语毕,还来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鞠躬的时候,没得到上官烨的回应她都没有起身,一直弯着腰,像是真的悔悟了。 上官烨也没有摆架子,见她如此诚心的道歉,便并未计较,点了点头后,说:“佟小姐年少不懂事,在下并未放在心上,此事就此作罢。” 佟知雨惊喜的抬起头来,惊讶道:“您真的原谅我了?” “嗯。”上官烨不咸不淡的回应了一句。 得到他的原谅,佟知雨高兴的快要跳起来,不过她还是矜持的笑了笑,羞涩的说:“谢谢你上官大人,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佟小姐是个好姑娘,以后一定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希望你下半生平安喜乐,富贵有余。” “啊?” 上官烨的话一出,不仅佟知雨傻了,连带着老侯爷都傻了。 父女两愣在当场,久久未能回神。 他这话,是拒绝这门亲事的意思吗? 刚刚不还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么,怎么一眨眼就变脸了? 看来不仅女子变脸快,就连男子也一样啊。 老侯爷率先回神,他向前走了两步,一脸不可思议:“那个,上官大人,刚刚我们说的事……您,您就不打算考虑考虑嘛?” 上官烨摇了摇头。 “侯爷误会了,并非在下看不上佟小姐,只是在下才浅,着实配不上令嫒,这件事,还是就此作罢,不要再提了!”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要小女同意嘛,我女儿她同意这门亲事啊!” 老侯爷朝佟知雨使了个眼色,佟知雨立马点头如捣蒜,快速回答:“我愿意,我愿意的!” “侯爷,您还未懂在下的意思。”上官烨叹了口气,耐心解释说:“在下作为东陵的国师,理应以国家为重,以皇上为重,在下已将一生时间奉献给皇上,只求天下太平,百姓安康,因此,在受封国师当日,在下已立下誓言,此生不会娶亲。为了不辜负佟姑娘,在下只能拒绝这门亲事,还望侯爷见谅。” “上官大人真是忠心为国啊。”老侯爷叹了口气,觉得错失这样优秀的女婿实在是一件遗憾的事情。 他想了想,既然上官烨不能娶亲,那上官家总会有优质的男子…… “既然如此,那老夫就不为难上官大人了,您这份气度令老夫折服,老夫要向您学习才是。” “侯爷严重了,这是在下应该做的。” “爹,那我怎么办?” 佟知雨失望的盯着上官烨,插了一句嘴。 “这样,既然上官大人不能娶亲,那上官大人家里可有能娶亲的子弟?老夫只愿小女能有个好的归宿,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便足以,上官大人的人品老夫是信得过的,只要是您觉得可以的,老夫都会同意这门亲事,不知您意下如何?” 先前拒绝了亲事,如果在拒绝,那就是不识好歹。 上官烨深谙此道,自然不会拒绝。 他们上官家的好男儿多得是,何愁不能让佟知雨有个好归宿呢? 他想了想,便回道:“侯爷一片爱女之心,在下如何能拒绝?我上官家确实有不少好男儿,只要侯爷看得上,在下愿意做主这门亲事。” 这之后,佟知雨一句话都插不上。 既然是上官家的人,那也好过去殷府做妾。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上官烨,心中有了一些想法。 如果嫁到上官家,那她岂不是日日都能见到上官烨了? 既然不能嫁给他为妻,那就嫁到他家,做他的家人。 有他的庇佑,她在燕都城就能横着走了。 一想到她会比城中很多官家小姐都要嫁的好,她心中就感到无比的满足。 虚荣心瞬间上升一百倍。 老侯爷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以为她不乐意这门婚事,便问了一句。 “知雨,你意下如何?” “此事全凭爹爹做主,女儿别无二话。” “那就好,你也长大了,以后可不能在耍小性子了,知道吗?” “嗯,女儿知道了,以后定然约束自己,再也不出去胡乱厮混了。” “这才像样嘛!这才是我燕平候的女儿,不错!” 老侯爷乐呵呵的夸奖她一番,之后便将目光重新回到上官烨身上。 “上官大人,我们对这门亲事都没有意见,不知您可有合适我家知雨的上官家子弟推荐?” “有是有,不过我还须回家问问他的意见,若他同意,我会先领他来给侯爷相看,若侯爷觉得合适,那么择日便来侯府提亲,您意下如何?” “这自然是极好的!还是上官大人想得周到啊!一切就按您说的办!” 就这样,佟知雨的亲事被两人拍板决定。 目睹一切的孟子清松了口气,对下面的事情没有了兴趣,转身离开。 她刚走,就见上官烨的眼神波动了一下,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第八百零五章 调侃 孟子清被支走后,灵霜的心中极度担忧,生怕她身份暴露。 她慌得要死,匆忙做完那个丫鬟吩咐的事情,刚准备去寻找孟子清,就见她从小路走了过来。 见到她的瞬间,灵霜松了口气。 她迎上去,低声询问:“子清,你没事?” 孟子清摇摇头,拉着她的手往来时的路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小声说:“咱们回去,侯府不用探了,佟知雨的危险解除了。” “啊?”灵霜一脸懵,这还什么都没干呢,怎么危险就解除了呢。 而且佟知雨对她们也没有什么危险呀,怎么就变成危险了呢。 灵霜百思不得其解,领悟不到孟子清话语里的意思。 孟子清微微一笑,并未解释。 一路躲开往来的丫鬟和家丁,两人怎么来的就怎么回事,一路都悄咪咪的,很快就出了侯府。 侯府外,小巷中。 孟子清松了口气,说=问道:“灵霜,你了解上官烨这个人么?” “上官烨?”灵霜愣了愣,不知孟子清为何要问起此人。 但她既然问了,她也没有隐瞒,老实回答说:“了解一些,不过具体的不是太了解,要问大人才知道。” “你觉得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怎样的人?”灵霜歪着脑袋,想了想后回道:“冷淡,精通歪门邪术,善于蛊惑人心。” “歪门邪术,蛊惑人心?”孟子清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有些好奇:“怎么说?” “就是他会一些道术,他们上官家历代都追求长生之道,都说长生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但上官家的人却真正做到了长生,他们家的人都极其长寿,而且极其擅长伪装。我不怎么和他们接触过,所以不是很了解这其中的门道,等大人回来了你可以问他,他经常和上官家接触,所以了解的比较多一些,你让我说,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会一些道术就会蛊惑人心吗?” 孟子清觉得十分奇怪,道术不是道家的东西吗,怎么就变成歪门邪术了?怎么就蛊惑人心了? 她看那上官烨一脸正派的样子,也不像是会蛊惑人心的人啊。 她有些不理解灵霜的思路。 “那你说他蛊惑人心又是怎么一回事?” 提及这个问题,灵霜忽然安静下来,她朝周围看了看,确定一个人都没有后,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知道皇帝为什么如此宠信上官烨么?” “不是因为他才能出众,能为皇帝排忧解难,又很忠心的缘故吗?” “不是。”灵霜摇了摇头,而后一脸神秘的说:“其实是因为他用道术蛊惑了皇帝,他给皇帝喝了一种名为养身汤的东西,那东西喝了,可以让皇帝精力充沛,看上去生龙活虎,如同年轻了几十岁!不仅如此,据说那东西还有长寿的功效,若一直喝下去,活到一百多岁,不成问题。” “什么?”孟子清有点惊讶:“真有这么神奇?” “可不么。” “那皇帝就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了?” 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想长生,但又有哪个真正长生了的? 而且长生这种东西,太过虚无缥缈,一直以来都是帝王最为忌讳的事情。 经历先人失败的惨痛教训之后,他们已经彻底放弃了长生之道,怎么还有人傻不拉唧的相信呢? 这燕铭裴怕不是个傻的,这都能相信? “当然相信了,不然你以为上官烨是如何得到重用的。” 灵霜一脸看破的神情,拉住孟子清的手继续说道:“说起来,这个上官烨还是有点手段的,不仅让皇帝相信了自己的说辞,还牢牢抓住了皇帝的心,让皇帝对他深信不疑。现在他可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说话相当有分量,你别看他一脸正派的样子,实则骨子里黑着呢。” 回忆起上官烨的所有说辞,孟子清若有所思。 若真如灵霜所说,上官烨是靠着这种手段在皇帝面前站稳脚跟的话,那他还真是一个奇人。 长生这种事情,说起来虚无缥缈,却无人敢说它不存在。 灵霜刚才说了,上官家多得是长寿之人,他们为何能长寿? 他们有这种手段长寿,也许皇帝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对上官烨深信不疑。 一旦他尝到了甜头,他就更不可能会放手了。 长此以往下去,他一定会沉迷此道,不可自拔。 历来有很多帝王都因为沉迷长生而荒废朝政,一旦燕铭裴也如此,那他的帝王位置就真的坐到头了。 想到此,孟子清忽然笑了起来。 这个上官烨,也许真不能用外表去看待他。 在这一瞬间,她领悟了很多东西,也明白了上官烨这样做的目的。 “上官烨这个人,真有意思。” 笑了笑,孟子清给出这样的评价。 “有意思?”灵霜一脸懵,那个腹黑又可怕的男人,子清竟然说他有意思? “嗯。”孟子清点了点头,笑道:“你觉得他没有意思,是因为你不太了解他,等你真正了解之后,你就知道他有意思在什么地方了。” “额……”灵霜呆了呆,片刻后回过神来,猛地摇了摇头,道:“我才不要了解他呢,我对他又没什么兴趣。” 见她撇嘴,孟子清也跟着笑了起来:“那你对什么感兴趣呀?” “当然是对你感兴趣了!” 一时得意忘形,灵霜顺嘴就将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心中有些忐忑。 不过见孟子清没有异样,她才稍稍松口气,自圆其说道:“我的意思是,你这个人呢,很有东西,所以了解你比了解那个什么上官烨有意思多了!” “真的吗?”孟子清一脸的不相信。 “当然是真的啦!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啊。” “相信是相信,但是你这么说,我怎么有种怪怪的感觉。” 见她蹙起眉头,灵霜立马就紧张起来。 不会是她意识到什么了? “什,什么怪怪的感觉……”她底气不足的问道。 “灵霜啊,你会不会是爱上我了啊?不然你为什么想要了解我?”她一脸心虚的模样让孟子清升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于是故意将脸凑过去,离她很近,满眼揶揄。 如此暧昧的姿势,如此暧昧的语气,灵霜腾一下就红透了脸。 “你,你瞎说什么呢!我可是喜欢男人的好吗!” “那你脸红什么啊?” “谁,谁脸红了,这黑灯瞎火的,你还能看出来我脸红啊?得,得了,你就喜欢捉弄我!” “哦~”孟子清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吓得灵霜赶紧背过身,肢体僵硬的朝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好了,天色很晚了,咱们早些回去。” 望她离去的背影,孟子清低声笑了一会儿,随后追上她,一把搂住她的肩膀。 “你是不是生气了?我刚才是和你开玩笑的,对不起啦,我以后再也不会啦!” 灵霜扭头瞥了她一眼:“……” 之后,两人便消失在夜色中。 等两人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她们刚才停留的位置突然出现一个身影,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松了口气。 第八百零六章 商机 夜色渐深,孟子清和灵霜也没有在外逗留,往家赶去。 这个时候要赶回竹园太费时间,所以两人也没有回去的打算,准备在城中住下。 现今柳府中布满了眼线,孟子清要是回去的话,免不得要被有心人惦记。于是两人也不准备回柳府,而是往城西走去。 在燕都经营这么久的生意,孟子清早便在城中买了几间宅子,有的留给孟有禄他们住了,但有的还空着。 那些宅子,罗柱时常派人打扫,生怕孟子清要去住的时候不干净。 如此细心的罗柱一家,让孟子清深受感动。 这座宅子叫西凉园,位置不算太偏僻,面积也不是很大,就是寻常人家的一进院子。 西凉园若住上一家人,或许会太过拥挤,不过只是作为一个落脚之地的话,那是最为完美不过的。 为了不引人注目,两人从后门进了院子,院中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后院中只栽种了几棵月桂,月色下,那桂树郁郁葱葱的,长势极好。 孟子清领着灵霜往里走,经过月桂时还不忘调侃。 “灵霜你看,我这几棵桂树长得好?” 灵霜笑着点了点头:“长得好!” “看来我这院子还是一处风水宝地呢。” 灵霜笑而不语。 进了房间,孟子清勤快的从柜子里抱出被子铺床,灵霜赶紧走过来帮忙:“这些事我来做就好了,怎么能让你做这些粗活呢?” “粗活?”孟子清一脸无奈:“这就是粗活了?” 心中吐槽古代人真会享受,手下的动作却不停,只听她又说:“现在咱们可是朋友,朋友之间本就是互帮互助的,你不让我做这些活,我自然也不能让你做这些活呀,没有谁天生就是为谁服务的。” 麻利铺好床,全程没让灵霜帮忙。 灵霜尴尬的站在一边,听她说完觉得很有道理,于是转身走了出去。 “哎,你去哪里?” 孟子清见她要走,便叫住她。 “既然是互帮互助,那你铺床,我去烧水,一会儿咱们都泡个热水澡,睡起来舒服一些。” “也是。”孟子清笑呵呵的点头答应,由她去了。 由于罗柱经常让人打扫,所以房间里很干净,柜子上一丝灰尘都没有,看上去很舒心。 不用打扫,也为两人省了很多时间。 收拾完房间后,孟子清也没有闲着,去厨房给灵霜帮忙。 厨房里面有道门,门里是专门泡澡的浴室。 以前买宅子的时候,孟子清嫌弃洗澡不方便,所以每个宅子都建造了这样的浴室,里面放着泡澡的木桶。浴室离厨房又近,添加冷水热水的时候,不用跑太远,很是便捷。 烧好热水,便开始往木桶中装水。 一开始灵霜不愿意先洗,非要让孟子清先去。 孟子清一脸无奈的说:“不用这么麻烦,你把那道小门打开,里面还有一个木桶,你把它弄出来,咱们就可以一起泡澡了。” 把木桶搬出来后,灵霜又开始犯愁。 “可是我烧的水只够一个人洗啊。” “这都不是事儿,咱们又不是要洗到天荒地老,随便泡一泡也可以的。” 说罢,主动帮灵霜打水。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切准备就绪。 两人将门关好后,便宽衣解带,开始泡澡。 灵霜有些害羞,孟子清都开始泡澡了,她还在磨磨蹭蹭的脱衣服。 见她动作慢,孟子清就催促一句:“灵霜你快点呀,一会儿水要冷了。” 话后,灵霜才加快了速度,然后以很快的速度钻进木桶中。 孟子清看的好笑,看了她一眼后便道:“灵霜,你的身材真好,该翘的翘,该挺的挺。” 灵霜顿时羞红了脸,只恨不得将脑袋埋进水中。 以前做任务的时候,她和很多女暗卫一起洗澡,她从来没有害羞过。 不久不害羞,还会相互调侃对方的身材。 但是现在不一样,她觉得很害羞,脸红的都快滴出血来。 最近她越来越矜持了,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慢吞吞的,一点不似往昔。 泡澡是最能解除疲劳的一种方式,孟子清靠在木桶上,满脸享受。 看她一脸惬意的模样,灵霜脸更红了,不知是害羞的,还是被水蒸气蒸的。 “对了,你说上官烨为皇帝制作养身汤,那个养身汤是不是不死丹的原型?” 在她愣神之际,孟子清突然发起提问。 “不死丹?”回过神的灵霜一脸疑惑:“什么是不死丹?” “就是长生不老的丹药。” 世上本无不死丹,被人传的多了,便有了不死丹。 所谓长生不老的丹药,不过是人们以讹传讹的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 孟子清一脸认真,一想到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她就觉得异常荒谬。 不过,她也并未就此论断世上没有不死的丹药。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她能重生,她还有空间,这些都是用常识不能去解释的东西。 不能因为她没有看见过,就说这世上没有。 万一这世上真的存在不死丹这种东西呢? “应该不是。”灵霜摇了摇头,“我虽未见过那养身汤是何模样,但那应该不是什么不死丹的原型,若世上真有不死丹,那还不引起轩然大波呀!到时候一定会引起天下大乱的。” “也是。”孟子清想了想,觉得灵霜说的有道理。 人人都想长生不死,要是真有不死丹,那这天下就乱了。 看孟子清对养身汤这么感兴趣,灵霜也为她提供了一些自己知道的情报。 “虽然没有不死丹,不过有件事你一定会很感兴趣。” “什么事?” 孟子清转过身来,双手叠放在木桶上,一脸好奇。 “据我收到的情报,上官烨制作的养身汤需要耗费大量的灵药,他前后为皇帝制作了几次,便耗尽了他们上官家储备的灵药,没有灵药就不能制作养身汤,让皇帝十分着急。他已经从养身汤中尝到了甜头,一下子断了他的精神支柱,他就受不了了,变得十分急躁。” “那之后呢?” “之后,为了重新制作养身汤,皇帝下令让上官烨派人到各州各县去收集灵药,收集不到的就以重金求之!他为了长生,已经疯魔至此!他为了一株灵药,就算掏空国库都在所不惜,真是可怕。” “确实挺可怕的。” 孟子清闻言勾起一个弧度,眼中一闪而逝一丝狡黠。 上官烨不是要收购灵药么,她的空间多得是啊! 这是一个巨大的商机啊! 她的空间里如今遍地灵药,跟杂草似的,根本就不值钱。 如果都卖给皇帝,那她不就赚发了?! 第八百零七章 商议 金钱的诱惑力确实很大,不过孟子清却不是那种脑子发热之人。 如今她已经够富有了,她不仅有自己赚的钱,还有莫离亭给的聘礼,这些钱,足够她度过下半辈子,不仅如此,就是上下几辈子都够用了,她根本不需要为了钱去发愁。 她想到空间里的草药能赚钱,但她却不愿意用那些草药去赚钱,她更想用来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燕铭裴重金求购灵药是为了自己长寿,并不是为了百姓。 他的钱都是从国库里拿的,而国库的钱是用来干嘛的呢? 是用来造福百姓的。 一旦国库亏空,百姓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堤坝坏了会没钱去修,国家的水利工业无法发展,国家的经济就会停滞不前,一直落后。 最后这个朝代只会淹没在历史的洪流,再也不被后人记起。 作为一任君王,应该为了百姓而活,而不是为了自己一己私欲。 再说了,国库一旦没钱,燕铭裴不会看着国库被自己掏空,他不想做一个只有空壳的皇帝。 所以,一旦国库没钱,他一定会想办法弄钱。 君王的富有,无非是压榨百姓。 从百姓身上索取,用在自己身上,最后富余了世家百官。 而一旦赋税加重,百姓苦不堪言就会生出逆反心理,一旦天下人都不服了,这皇帝的位置也就坐到头了。 等等! 想到这里,孟子清忽的眼睛一亮。 她猛地站起身来,惊愕道:“我知道了!” 灵霜被她此举弄得无比懵逼,睁着大眼睛迷茫的问:“你知道什么了?” “灵霜,我知道上官烨的用意了!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啊?”灵霜更懵了。 孟子清都没见过上官烨,她怎就知道他的用意了? 而且这上官烨干的也不是人干的事儿啊,他这样做无非就是为了名利双收,还能有什么用意? 她一脸茫然的盯着孟子清,眼神里透着深深的怀疑。 子清她不会是泡澡泡傻了…… 不待她回神,孟子清已经出了木桶,匆匆擦拭后穿好衣服,推开门往外走去。 她刚走,灵霜赶紧起身,紧随其后。 两人一路回了房间。 房中有书桌,桌上有笔墨纸砚。 孟子清坐在书桌前,摊开一张白纸,细细描写上官烨的一举一动。 她分析的很透彻,从莫离亭身亡开始写,写到燕铭裴为了长生求购灵药。 写完所有细枝末节,她放下笔,一脸惊叹。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灵霜还是一脸懵懂,她根本就不知道孟子清在说什么。 凑过去想看一眼孟子清写的东西,却未想孟子清立马收了起来。 只见她将纸一卷,放到烛火下,任其将纸烧成灰烬。 如此神秘,如此姿态,灵霜皱眉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秘密?” “嗯。”孟子清点头,“不过这件事不能告诉你,这种事情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我既然已经知道了,我就不能将你置身危险中。” “我不怕危险,我会保护你的。” 一听是危险的事情,灵霜立马激动起来。 她拉着孟子清的手,满脸着急,生怕孟子清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你放心,现在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不会告诉别人,别人也不会知道我知道了这个秘密,只要我不说,你不说,就没人知道,所以我也就不会有危险!知道吗?” 她语速很快,差点把灵霜绕晕。 “那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说的。” 灵霜三指指天,对天发誓,一脸郑重。 孟子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傻姑娘,你都不知道我知道了什么,就算你想说,你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啊。” “也是。”反应过来的灵霜眨了眨眼睛,十分呆萌。 笑着摇了摇头,孟子清伸手捏了一下灵霜的脸,而后站起身,朝床的方向走去。 “好了,咱们不讨论这些事情了,天色不早了,赶紧睡。” “嗯,你睡,我在这里守夜。” 见她爬上床,灵霜准备吹了烛火,去外间守着。 孟子清赶紧叫住她:“不用守夜啊,你也累了一天了,快来和我一起睡。”说着,还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灵霜的脸又红了起来:“我怎么可以和你一起睡呢……” 刚想说主仆有别,就被孟子清强势截断:“怎么不可以?你要是不睡,那我也不睡了!” 说罢,便爬起来,要下床和灵霜一起守夜。 这一举动吓得灵霜赶紧走过来,她也不说话,红着脸就掀开被子躺了下去,动作十分的迅速。 她是个杀伐果断的暗卫,但也有着可爱的一面。 孟子清看的好笑,也不戳穿她,默默躺了下去。 她刚躺下,灵霜一个掌风扇灭了烛火,屋中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灵霜听着自己加速的心跳,脸又红又烫。 幸好孟子清睡觉不是那种不规矩的人,没有挨她太近,不然她脸红的都快烧起来。 “灵霜,你睡着了吗?” 屋中静悄悄的,孟子清尝试睡了一会儿,发现实在睡不了,便开口说话。 “没有。”黑暗中,传来灵霜平静的声音。 又静默了一会儿,孟子清忽然说道:“你有没有办法能够约到上官烨?” 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定,孟子清才问出这个问题。 “啊?”灵霜愣了愣,“约上官烨?” “嗯,我有个生意想和他谈一谈。” “谈生意?” 虽然不知道孟子清到底想做什么,但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她作为前任国师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去接触现任国师的。 一旦被大人发现了,她就是有几张嘴也说不清呀。 “嗯,谈生意,既然他想给皇帝炼丹,就一定会和我合作!我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上官烨想要的东西,可不就是药材么。 灵霜不是笨蛋,一瞬间就想到了关键点。 可是,子清她哪里来的药材? 这些天她一直住在竹园,就算不在竹园,她也一直跟在她的身边,也没见她有药材啊。 带着疑惑,灵霜问道:“你想和他交易?” “嗯,机会摆在眼前,该抓住的时候就不能错过。” 灵霜紧皱眉头,显得有些犹豫。 这件事,要不要报备大人呢? 和上官烨接触不是一件好事,与他交易更是与虎谋皮。 她不能将她置身危险。 想了半天,灵霜也给不出自己的答案,最后,她也只是叹了口气,说道。 “此事非同小可,我需要请示大人。” 孟子清不是那种胡搅蛮缠之人,她也知道灵霜不能做主,请示一下莫离亭也是好的。 她点了点头,一口答应:“好,你给他传个信,让他尽快给我答案。” “行。” 第八百零八章 登门 五日后,孟子清收到莫离亭的回信。 信上只有寥寥数字。 “不日便归。” 目光在这几个字上停留甚久,孟子清紧皱眉头,满眼不解。 这家伙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见她已经愣神一盏茶的时间,灵霜走上前来,询问道。 “灵霜,你说莫离亭要表达什么?这个‘不日便归’到底是什么意思?” 灵霜接过孟子清递过来的字条,扫了一眼后,也露出满脸疑惑。 “大人向来神秘莫测,这……我也不是很明白。” 她摇摇头,将字条放回桌上。 孟子清顿时泄气的坐了下去,颇为不悦的道:“我就是想问问这家伙同不同意我做这件事,他倒好,给我整个哑谜!这不日便归,说他不久后就会回来,我要的是一个答案,不是要他回来啊!这家伙会不会没听懂我的意思?” “也许……”灵霜眼神闪烁了两下,心虚的问:“也许大人是以为你想他了呢?” “我……”刚想说一点都不想他,但转念一想,她还是挺想他的。 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孟子清气鼓鼓哼了一声,“那他也不能这样敷衍我嘛!让我们等了五天,就等来这么一个东西,换成你,你心里舒服吗?” 这样明显的气话,要是接茬的话,一定讨不到什么好处。 灵霜选择将目光瞥向别处,默不作声。 所幸孟子清也不是那种小气的女子,只是片刻时间,她心中的火气便消了下去。 站起身来,她走到灵霜身边,对她说:“算了,和他也说不清楚,征求他的意见比登天还难,早知道就不问他了!走,时间不等人,我们先把事情办了,给他来个先斩后奏。” 说罢,兀自朝院外走去。 灵霜赶紧跟上去,一边走一边发问:“我们要去哪里啊?” “当然是去上官烨的国师府啦!” “啊!”灵霜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咱们不等大人回来再做决定吗?” “不等了,我今天就要去会一会那个上官烨!” 孟子清一脸冷静,说出来的话让灵霜感到头皮发麻。 “可是国师府是龙潭虎穴,咱们只身去的话太危险了,还是等大人回来再说!我不能让你去这么危险的地方。” “就算它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闯一闯!” 孟子清停下脚步,她盯着灵霜,眼神认真,一字一句问:“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她想好了,灵霜若不去,她一个人也去的。 她不愿意强迫任何人。 和上官烨合作,她并不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 就是因为认真想过,她才认为可行,才会与虎谋皮。 不管上官烨是狐狸也好,是老虎也好,她孟子清毫不畏惧。 这世上,能让她吃亏的人,少之甚少。 她不会因为害怕危险,就错过如此天赐良机,就止步不前。 那不是她孟子清的风格! “去!” 面对她的询问,灵霜想也不想,一口答应。 她知道,就算她不同意,孟子清也会去。 未免将她置身危险,她必须要守卫在她身边,寸步不离的保护她。 这是她的职责,也是她的使命。 “好!够胆量!”听到她答应,孟子清顿时开心的拍了拍她肩膀,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那是,如没有胆量,又如何能成为你朋友,与你并肩同行呢!” 灵霜也跟着笑了起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既然说好了要和我并肩同行,就不能落下哦!” “我怎么会落下,就怕你跟不上我的脚步。” “灵霜,你什么时候都学会吹牛了?你看那天上,是不是有头很大的牛在飞呢。” 灵霜翻了个白眼,无奈道:“走了走了,再不出门一会儿天都要黑了。” 一番调侃后,两人有说有笑的出了西凉园。 —— 国师府。 自从莫离亭身亡,他的国师府便开始没落,再无人问津。 燕铭裴也没有将其赐给上官烨做府邸,毕竟那是前国师之物,即便莫离亭身陨,但那仍旧是东陵第一人的象征,除了莫离亭之外,无人有资格能入那府邸居住。 久而久之,那府邸就被人抛诸脑后,众人皆朝新国师之处去。 自从上官烨成为皇帝身边的红人,上门送礼的官员世家都快把他家门槛踏破了。 他又生性淡泊,鲜少收礼。 就算门房不小心收了礼,他也一定会派人送回去。 从他搬入宫中潜心研制养身汤后,国师府的大门也关了,官员们送礼无门,只得叹息而归。 得知他不收礼的决心后,官员们也不在上门,免得用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 他们也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人家都不愿意搭理你,你还去干什么? 不是自寻苦吃吗? 那之后,国师府门前不在门庭若市,反而多了几分萧瑟。 许久未有人登门,看门的老者闲的都快变蘑菇了。 下午时分,阳光照着大门,暖乎乎的。 守门的老者昏昏欲睡,正欲做美梦,却听见一阵沉闷的敲门声。 “谁,谁啊!” 老者吓得一激灵,赶忙开门查看。 门外,两名男子长身而立,面如冠玉,眼如星辰。 老者从未见过两人,疑惑打量后,问道:“二位公子敲响我国师府大门,不知所为何事?” 两人一身贵气不说,气质也超然。 即便不认识他们,可他也知,这样的人是不能轻易得罪的。 询问后,只见两人中个子稍高的一位墨衣公子清了清嗓子,礼貌回道:“老人家好,在下姓沈名遇,此番前来是有事要与贵府上官大人商议,若有打搅之处,还望见谅。” 如此彬彬有礼之人,老者还是第一次见。 以往来得都是一些暴发户气质的官员,一来就说是送礼的,实在令人反感。 他们虽有礼,但颇有一种点头哈腰之感,令他不喜。 这位公子却不同,不卑不亢,眼神澄澈,不像是来巴结的。 见两人手中也没有携带礼品,老者满意笑了笑说道。 “这位公子有礼了,来者是客,请随小老儿往里走,喝杯清茶休息片刻,小老儿这就去请大人前来相见。” “如此,便劳烦老人家了。” 脸上挂着温润笑意,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往前厅而去。 第八百零九章 真面目 从灵霜的讲解中,孟子清得知上官烨不喜有人送礼,也不喜有人巴结。 他以进宫为燕铭裴研制养身汤为由,躲过了无数次会客。 如此她便知道,上官烨是个不喜欢热闹的人。 他不仅不喜欢热闹,还不喜欢与那些人虚以委蛇,所以才紧闭大门,一派与世隔绝的样子。 对他有了了解,就要从他的欣赏下手。 他不喜欢热闹,那就安安静静的去。 不喜欢礼物,那就两手空空的去。 不喜欢点头哈腰,前来巴结的暴发户,那就平淡谦和,彬彬有礼的去。 只要正中他下怀,就不怕进不去这国师府。 一路进到前厅,老者为两人奉上好茶,便去书房请上官烨。 今日上官烨正好在家,从宫中回来后,他将自己关在书房,不知在研究什么。 来到书房,老者敲了敲房门,得到里面请进的回应后,他才推门走了进去。 “何事?” 从一堆书中抬起头的上官烨,神色淡漠。 “回大人的话,有两位公子前来拜访,与大人交待下来的男子的模样与气质甚为相似,应该就是大人要见的人。” 上官烨放下手中书本,“人在何处?” “在前厅。” “嗯,我马上过去。” 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灰尘,而后径直朝外间走去。 老者紧随其后,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前厅。 往屋中看了一眼,上官烨眉目带笑,朗声道:“沈公子,久仰大名。” “上官大人说笑了,在下不过无名小卒,哪里有什么大名。” 孟子清表面与上官烨客套,心下却在想,这上官烨都没听过他的名字,哪里来的久仰? 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果然不是白练的!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上官烨微微一笑,似乎看穿了孟子清的心思。 “那个,沈某此次前来,是有一事要与上官大人商议。” “哦?”上官烨故意拖长了尾音,目光不离孟子清,脸上笑眯眯的,引得孟子清身后的灵霜皱了皱眉头。 这上官烨,一看就不怀好胎。 正想出声提醒孟子清多加小心,却被上官烨打断:“不知是何要事,还劳烦沈公子亲自走一趟。” 孟子清勾起唇角,并不说破:“自然是要紧的事。” “既是要紧之事,此处便不是说话之地,沈公子可愿随我去书房一叙?” “自然是愿意的。” “那好,请。” “请。” 正所谓明人不说暗话,两人又都是聪明人,自然也不会拐弯抹角。 孟子清要说什么事,上官烨心照不宣。 他邀请孟子清去书房的用意,孟子清不可能不明白。 所以,聪明人之间说话,向来速战速决。 从头到尾,都没有灵霜说话的余地。 她插不上嘴,又见孟子清跟着上官烨走了出去,心下一慌,有些着急的跟了出去。 刚出门,她就被那老者拦下了。 “这位公子请留步,我家大人要与沈公子叙话,不方便有人打搅,还请您在厅中稍坐片刻。” “我也要去叙话的。”灵霜皱起眉头,作势要往前走。 奈何那老者不动分毫,就是不让她过去。 她顿时急了,想要用武力跃过去。 刚要动手,孟子清就转过身来,笑着给她使了个眼色,说:“林公子,我和上官大人去去就来,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走,我也不会有事的,放心。” 要和上官烨谈合作,就不能让灵霜知道。 这种秘密的事情,她不想将她牵扯其中,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灵霜虽然担忧,但也无可奈何。 见两人走远了,身影消失在小廊拐角后,她才叹了口气,失落的返回厅中。 但愿子清不要出事,不然她就算赔上性命,也无法向大人交待。 这边她担心的要死,那边孟子清却在盘算着要如何与上官烨谈合作。 毕竟上官烨此人深不可测,与他合作就是与虎谋皮。 若他不忠于燕铭裴还好,一旦他忠于燕铭裴,那她恐怕性命不保。 所以,做这件事,她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绝对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一路上,两人沉默寡言,谁也不开口说话。 为了打破这份尴尬,孟子清转了转脑袋,看向院中的花草,说道。 “上官大人很喜欢花草吗?这院中的花草长势极好,一看就价格不菲。” “人各有命,花草亦然。” “至少它们点缀了你这院子,发挥出了它们的作用,不是么?” 上官烨顿了顿,但笑不语。 孟子清撇撇嘴,不在主动挑起话题。 这上官烨摆明了就不想说话,还什么人各有命,还什么花草亦然。 啧! 闷骚男。 心下给了这么一个评价后,两人很快来到书房门口。 “这便是上官大人的书房么?”站在门口,孟子清朝里望了望,并不进去。 “嗯。”上官烨点了点头,做出手势:“沈公子,请。” 他这样,让孟子清咽了口口水。 毕竟她从来没有与上官烨接触过,这国师府又是龙潭虎穴,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来。 书房里,不会是有什么机关? 握了握拳头,孟子清把牙一咬,大步踏了进去。 算了,来都来了,至少要把合作谈了。 她孟子清才不会畏缩呢,这不是她的风格。 看上官烨人模狗样的,应该不是那种蛇蝎心肠的人。 进入书房,孟子清便打量屋中环境。 这还真的是书房,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恐怕。 前方书架整整齐齐,很干净,也很宽敞。 书桌上摆放一堆整齐的书,桌面一尘不染,整体看上去很是雅致。 孟子清提起的心稍稍放下,回身去看上官烨。 走进来的上官烨顺手关了门,在孟子清的注视下还上了门栓。 这一举动让孟子清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她愣了愣,不解的问:“上官大人,为,为什么锁门啊?” “习惯。” 上官烨面色无异,关好门后就朝前走去。 走到孟子清身前,他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的盯着她。 他望她的眼神,让她有种猎物掉进了陷阱的感觉。 是错觉吗? 不对,不是错觉! 望着他唇角勾起的弧度,孟子清心下一慌,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她退一步,上官烨便进一步,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其中,眸如深渊,盯的她快要喘不过气。 “沈公子。”他笑了起来,将手伸到她面前,轻轻刮了下她的脸。 孟子清没由来一阵恶寒,瞬间往后退却五六步,惊声说道:“你,你想干什么!” 只见他一步步上前,将她逼到书桌前,一屁股坐在了书桌上,旁边的书都掉到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孟子清退无可退,抬头看着他,说:“你,你不要乱来,我……” 话未说完,就听上官烨笑道:“沈公子,你这惊慌失措的模样,真令在下心动。” “!!!”孟子清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第八百一十章 吓唬 刚刚上官烨说什么? 他说他心动! 他心动什么?! 孟子清感觉自己受到了暴击伤害,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上官烨。 这家伙,他不会是……不会是传说中的龙阳之癖! 怪不得刚才他要锁门呢,他这是想把她困死在这里啊! 天啊,她这是羊入虎口的节奏啊。 孟子清内心无限哀嚎,总觉得自己蠢透了。 “我告诉你,你要是乱来的话,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啊。” 伸出手,以一种抗拒的姿态拒绝上官烨接近。 她不歧视这种恋情,但若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就会让她觉得很恶心。 在离她半米远的地方,上官烨停下脚步,由上而下的盯着她,似笑非笑。 “见到沈公子的第一眼,在下以为见到了仙童,如此俊俏美丽的你,在下真不愿与别人分享。” 不愿与别人分享,所以才将她关在这里慢慢‘享用’么? 真的好变态啊!! 孟子清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经用力搓了搓手臂。 “那个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边搓手,还不忘转移他的注意力。 可惜上官烨不上当,“沈公子心里想的是什么,在下说的便是什么。” “那个,既然如此,那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我喜欢是女人,对,我喜欢女人。” 为了拒绝上官烨这个变态,孟子清只好昧着良心说话。 真的,她是抽的什么风,作得什么死,居然会想着和这个变态做交易! 早知道他是这样一个人,她就不会来到这里,更不会和他接触。 往大了说,若知道他是这样一个人,她躲他都来不及,怎么还会与他独处一室? 疯了,真的是疯了。 孟子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安慰之后,她便开始盘算,要怎么才能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 她实在是不想和这个上官烨待在一起了。 真的太压抑了,她感受到他的眼神,就如同有千百只眼睛在她身上打量一样,她整个人都被看的透透的。 早知道应该带着灵霜一起过来的,这下好了,自己把自己套牢了! 孟子清默默咽下辛酸泪,心中悔不当初。 自己作的死,跪着也要作完。 “是么?”她说自己喜欢女人,上官烨轻笑一声,而后轻飘飘说道:“可是沈公子的心在告诉我,你喜欢的是男人呢。” “不不不,我喜欢的就是女人,我的心又没装在你身上,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男的女的!你可不要胡说八道啊!” “呵。”上官烨又是一声轻笑,“难不成沈公子要违背自己的心,要颠倒黑白,睁眼说瞎话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 孟子清恼羞成怒,刚要起身却被上官烨一把按住。 她被按了个措手不及,身子稳不住,一下就朝后方倒去,整个人仰躺在书桌上。 上官烨的双手撑在她身侧,以一个暧昧的姿态笑着看她。 孟子清脸都气红了,这个禽兽,软的不成打算来硬的吗! 不,她孟子清绝不屈服。 挣扎着要直起身,却无法逃离他的禁锢,被牢牢锁在那方寸之地。 见势,孟子清也不想在和他多做纠缠,右脚用力往上一抬,顶向他最弱的某处。 上官烨看穿她意图,灵敏躲开,但手却不松。 孟子清彻底恼了,曲爪朝他喉间抓去,他侧头躲过。 一来一回,孟子清都没从他身上讨到什么好处。 由此便可看出,上官烨武功不弱,至少不是孟子清能够对付的。 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也就能砍砍杂兵。 对了,还有那一招。 她的精神力已经修炼到无人能敌的地步,只要能控制住他,就能从此处逃脱。 忽然,她双手抱住上官烨的脑袋,与他目光对视。 上官烨愣了一瞬,与她对视的那一瞬间,只觉眼前一花,脑中昏了一瞬。 他是意识坚定之人,不易被人迷惑。 从那一瞬间,他便知晓孟子清要做什么。 他强守识海,孟子清的精神力怎么也攻不破,逐渐有些着急。 “该死!” 她恼恨的骂了一句,心中却大惊。 她的精神力攻击向来屡试不爽,怎么在他这里就失效了呢! 难道他也修习了精神力? 孟子清心中万般猜想,一时间有些失神。 在她失神时,只闻耳边传来一道轻浅的叹息,随后,左手就被包裹在一只温暖的大掌中。 上官烨用力拉了一下她,一阵天旋地转后,她落入上官烨的怀中。 书桌后,上官烨盘膝而坐,孟子清被他暧昧圈在怀里,不得动弹。 “你放开我!”回过神的孟子清又惊又怒,奋力挣扎。 “好啦。” 耳边突然传来的熟悉的嗓音令她瞬间呆滞,不敢相信的抬头看去。 容貌还是上官烨,可那声音,孟子清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声音,那是莫离亭! “你……”她瞪大了眼睛,心中突然闪过一个令她惊悚的想法。 “刚刚和你开了一个玩笑。”只见‘上官烨’笑了起来,那神情,那眼神,像极了莫离亭。 “你不会真是……”孟子清感觉自己受到了惊吓,比刚才被上官烨吓唬的时候还要惊吓百倍。 她持着怀疑的目光,看见他点了点头,用着她再熟悉不过的嗓音回道。 “如假包换。” “!!!”孟子清再一次瞪大了眼睛。 她猛地直起身子,伸出颤抖的手在他脸上摸了摸,眼中裹挟了惊恐和好奇。 “你,你,你……”一连说了三个你,一个比一个不容置信。 最后她深呼吸一口气,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并未解释,只是抓住她的手,引她指尖摸向人皮面具的缝隙处。 这张人皮面具薄如蝉翼,接缝处都无比贴合,若不仔细看,用心看,真的一点破绽都没有。 比她脸上这张要精致太多了! 这下,孟子清是真的相信他是莫离亭了。 只是他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扮演起另外一个人简直信手拈来,她都信以为真了。 不过这家伙也真的是太坏了,他一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不揭穿她就算了,居然还要戏弄她,吓唬她,恶趣味真的太重了。刚刚她都吓死了好吗! 见他还在笑,孟子清气急败坏的说:“笑什么笑,有你这么捉弄自己妻子的吗,我刚才都要被你吓死了,还以为你真的是个好男色的大色鬼,我都要哭着求救了好吗!” 第八百一十一章 不容置信 一番控诉,孟子清用力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很不高兴。 “你还说呢。”莫离亭无奈叹了口气,伸手捏住她的小鼻子,“我不是让你在家等我么,你这样大张旗鼓的就跑来国师府,一点都不听我的话。若我不是上官烨,若你刚才真经历了那样的危险,我还不担心死。” “咳咳!”孟子清尴尬的咳嗽两岁,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心虚说:“我那不是想来碰碰运气么,谁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回去……” 本来理直气壮的,被他一个眼神瞪了回去,理不直气不壮的道歉说:“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么,我以后再也不自作主张了,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她服软,莫离亭才松了口气。 他并非在怪罪她,只是这样危险的事情,他不想她参与。 若她受到危险或者伤害,那他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正因为我是上官烨,所以我才会让你等我。我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但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以你一己之力就能完成的,而且这种大事,本身就需要从长计议,你下次可不许在这样了。” “不会了不会了!”孟子清赶忙摆手,将自己姿态放到最低。 从知道他是上官烨那一刻,她就无比的后悔。 因为她的冲动和莽撞,差点破坏了他的计划。 他苦心经营这么久,一定不容易。 “那我是不是破坏了你的计划?” “没有。”莫离亭摇了摇头,笑道:“你在我计划之内。” “啥?”孟子清吃惊的看了他一眼,而后一个翻身往旁边滚去,在他身旁盘膝而坐。 想了想,她便猜到他这话的意思:“你是说,你早知道我会来?” “嗯。”他点了点头,脸上笑意不减:“以你的性子,定会来一探虚实,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才会在这里等你,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进来了?” “原来都是你计划好的!!” 震惊后,孟子清一脸泄气。 这家伙早就计算好了,所以就等她入瓮了。 亏她还制定各种周详计划,现在好了,全部都泡汤了。 外人常道,要见新国师一面难如登天。 她不信这个邪,就按照他的喜好来伪装自己,于是轻而易举的进到府中。 本来她还沾沾自喜来着,却不想这一切都是莫离亭的授意。 这一棍子打下来,直接给她打懵了。 用手托着下巴,她盯着他,说道:“我有一个疑问。” “想问我为什么要伪装成上官烨?” 莫离亭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孟子清点头:“我听说上官烨是上官府百年来最为天才的子弟,颇受上官家那些老祖宗宠爱,你是怎么混进去,并且取代上官烨的?” 上官家成名已久,她才不相信莫离亭轻而易举就能融入那个家族。 “还有,现在你是上官烨,那真正的上官烨在哪里呢?” 既然他是假的上官烨,那真的上官烨又在何处? 这是孟子清从刚才就一直困扰的问题,如果有两个上官烨,那真的那个,不会是被莫离亭杀了? 她心中有千万种想法,莫离亭盯着她,见她表情变化莫测,不由轻笑。 他眼带笑意,一句话就回应了她的疑惑。 只听他说:“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上官家,也没有上官烨。” 孟子清的猜测戛然而止。 她机械的转过头来,满脸惊愕。 她今日吃惊的真的太多了,从上官烨变成莫离亭,从她得知这一切都是莫离亭的计划,再到现在莫离亭给她的回答。 一次次的反转,让她应接不暇。 从震惊到麻木,这个过程漫长到让她从陌生到习惯。 但她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你的意思是,上官家是你一手建造出来的?那上官家里面那些人都是谁?上官家族的传说也是你们散布出去的?” 无中生有,这个操作简直逆天了好么。 而且上官家族存在上百年之久,到处都有上官家的传说。 还有上官家那些活了几百岁的老祖宗,以及燕都城中那些传闻。 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人信以为真。 孟子清也以为是真的,可突然有一天,有个人告诉你那些都是假的,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上官家族,也没有上官烨,更没有那些传说,她该如何去相信? 是相信传承百年的传闻,还是相信这个人的话,相信这一切都是假象? 孟子清彻底懵了。 上官家存在百年之久,有人亲眼见到它的存在,不可能是一句话就能否认的。 如果说上官家是莫离亭一手建起的,那那些老祖宗是怎么回事,存在百年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莫离亭自己就是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 脑中闪过这个想法,孟子清便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莫离亭,上下将他打量了一遍。 半晌,她才不可思议的问:“你,你不会已经活了几百岁了?那个上官家活了几百岁的老祖宗,不会就是你?” 莫离亭哑然失笑。 他的清儿脑回洞真是清奇,竟然会想到那个方面去。 不过她既然想到了,逗逗她也无妨。 “如果我真活了上百岁,清儿可还愿接纳我这个老男人?” 若真活了几百岁,老确实是挺老的。 可是不像呀,他看上去那样年轻,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几百岁的人啊。 没忍住,孟子清伸出自己罪恶的双手。 在他脸上,身上捏了一阵后,她怀疑的说:“虽然你是个老男人,但我都嫁给你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这么年轻的老男人,世间也再找不出第二个,我认了!只是你是如何保持年轻的?这世上真有不死丹,不老丹吗?你是不是吃了这样的丹药,所以才永葆青春的?” 莫离亭再也忍不下去了,笑出了声。 望着满脸思索,像是信以为真的孟子清,他觉得可爱无比。 看来不能在逗她了,在逗下去,不知道还要冒出多少奇怪的问题出来。 “上官家族确实是个存在百年的家族,这百年的基业不是作假,也作不了假。上官家也确实有个活了上百岁的老祖宗,但那个人不是我,而是我师父的好友不老道人。我这一身所学,传承于我师父,但其中也有上官家的家传本领。不老道人和我师父打赌赌输了,遂将他一身所学传授与我,所以我也算半个上官家族的人。” 第八百一十二章 上官家族秘辛 听了他的解释,孟子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等她理清楚这其中弯绕,又开始发问:“那你刚才为什么要说这世上没有上官家,还说什么这世上也没有上官烨,这又如何解释呢?” “我学成本领后,我师父和不老道人便不知所踪,我回到燕都,本欲去上官家告知不老道人的事情,但那时上官家人才凋零,更因为秘术使用不当,一夜之间所有人垂垂老矣,再无一个年轻之辈,之后他们相继去世,上官家就这样从世上消失,所以再无上官家。” 原来是这样消失的。 孟子清听的一阵唏嘘,“那他们一个后人都没留下么?” “只剩三个婴孩,一个七岁,两个尚在襁褓。” “那他们现在在哪里?” 孟子清听的揪心死了,一夜之间所有族人都死了,就剩三个没有自保之力的孩子,他们能做什么? 若没有遇到莫离亭,是不是他们也不在人世了? “一个就是我,上官烨的原身,他现在叫于仲。” “于大人!”孟子清瞪大了眼睛,总觉得这个故事太过戏剧化,“那他知道自己是上官家的人么?” “他那时已经记事,所以我并未对他隐瞒,为了让他有个完美的童年,我把他托付给了于家,他深念养父母之恩,至今不愿改回上官之姓。等于父于母百年之后,他会重新回到上官家,接管现在的一切,为上官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 不管于家对他再好,他终归是上官家的人。 上官家已经凋零至此,他不可能不承担起延续家族的重任。 孟子清有些理解于仲,他伺奉两位老人百年,就相当于报了他们养育之恩。 而且于家并不需要他去传宗接代,他上有大哥,下有小弟,还有一个妹妹,传宗接代的重任不会落到他头上。 孟子清叹了口气,终于知道莫离亭说的没有上官家,也没有上官烨是什么意思了。 现在上官家尚未重建,自然没有上官家。 作为上官烨的于仲尚未归位,自然也就没有上官烨。 理解了这个问题,她又将问题放在别处,不在纠结这一个。 “那另外的两个婴孩呢?” “她们你也认识,一个是灵霜,一个是灵雪。” “灵霜!”孟子清张了张嘴,表情有些复杂。 灵霜这些日子还在贬低上官家呢,看她的样子,应该不知道有这么一段往事。 她从小在国师府做暗卫,也鲜少接触于仲,根本就不知自己还有这样一个身份。 要是让她知道自己是上官家的人,那她不知道要后悔成什么模样。 想到那个场面,孟子清有点儿想笑。 “这样说的话,灵霜的本命应该叫上官灵霜,而灵雪应该叫上官灵雪咯?” “嗯。”莫离亭点了点头,“论资排辈的话,她们确实排在灵字辈,我当初为她们取名的时候,就是考虑到这个因素,所以才给她们取了这样一个名字。本来也想安排人收养她们的,只是两个孩子太过闹腾了,只有周叔在她们才不会哭闹,所以干脆就收养在国师府,让周叔照料。” “怪不得灵霜和周叔感情很好,每次脸上在嫌弃他,嘴上还是夸的。” 想起灵霜每次夸周叔,出门做任务还要给周叔带礼物的场景,孟子清心中突然变得有点儿酸酸的。 若上官家不遭此大难,她应该是个被人捧在手心疼爱的小姐,无忧无虑的生活在父母膝下,有着一辈子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只是可惜,上天却给她这样一个命运,一辈子奔波操劳,还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 若知道自己家族已经灭亡,她该是怎样心痛呢? “这件事,只有灵霜不知道了。” 冷不丁的,莫离亭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意思是,灵雪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嗯,灵雪向来成熟稳重,她知道后虽然伤心忧郁了一段时间,但她是个坚强的姑娘,很快就调整自己心态,和于仲一起肩负起要复兴家族的重任。我重振上官家后,她便不再是国师府的暗卫,而是上官府的大小姐,明面上无忧无虑享受荣华富贵,实则管理着上官府的大小事务,为以后的成长做铺垫。” 孟子清和灵雪接触过,那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有她管理上官府,相信她们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 “那现在上官家的那些人,其实都不是上官家的人咯?” “都是以前国师府的暗卫,他们善于伪装,装成上官家的人,不是什么难事。” “啧啧啧,你们真是太坏了。” 听完所有经过,孟子清没忍住给出这样一个评价。 莫离亭帮助于仲他们重振上官府,又要借着上官烨的身份接近皇帝。 作为前国师的他死了,新国师却还是他。 这转来转去都是国师,他一点都不亏啊! 还能接着上官烨这个身份掩盖自己,借着上官府的府邸暗藏自己余部。 一个已经死去多时的上官家,就这样被他一手拯救,谁也不会怀疑,谁也不知道这其中秘辛。 真真下了一盘好大的棋。 孟子清对他的安排佩服的五体投地! “那上官家已经灭族这件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吗?不会走漏风声。” “不会,那些人虽垂垂老矣,但也不是一瞬间就会去世的,有的活了一年,有的活了两三年,也有活了六七年的,他们只是相继去世,并非一夜之间亡族。上官家的根基还在,就没人会怀疑里面是否换了人,说起来,我是他们老祖宗的弟子,也算是他们的老祖宗,他们尊重我,便把上官家托付给我,我怎么会让这个家族从人们眼中消失呢?从接管的那一刻,我就培养我的势力,将其一步步发展至今。” “原来如此。” “而且上官家也不是全部都灭亡,一个家族存在百年之久,除了本家之外,在外地还有各种分支,我以家主的身份从各个分支抽调很多子弟来填补空位,除了我自己的人之外,剩下的都是上官家族的人,为了不让他们生疑,我就用上官烨这个身份,这张脸统管上官家,见过我真面目之人,除了于仲灵雪之外,其他都已经去世了。” “你为了上官家,真是付出了好多心血。” “等以后我卸任了,便会将家主之位传给于仲,上官家,最后应该落在真正的上官族人手里,由他们发扬光大,到那时……” “到那时会如何?”孟子清偏头问。 莫离亭将她拥入怀中,笑道:“到那时天下太平,我便与你度过余生,过属于我们自己的小日子。” 第八百一十三章 后续 孟子清脸红了红,依靠在他怀中,小声说道:“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属于我们的小日子呢?” 现在的莫离亭太忙了,他忙着他的国家大事,她不能打搅他。 也许,等到一切落幕,他们才会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时间。 现在发生的这些事情都太过戏剧了,一会儿殷家,一会儿上官家,跟放电影似的,让她应接不暇。 但她最高兴的还是莫离亭愿意和她分享。 这些在他心里都是大秘密,他相信她,所以才将这些事情告诉她。 这份信任,让她感动,也让她高兴。 小小激动了一会儿,她抬头问道:“你告诉我这些事情,就不怕我全部都给你抖露出去了?” “不怕。”莫离亭摇了摇头:“你不会的。” “你怎知我不会?”孟子清故意逗弄他,想看他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只见他微微一笑,伸手抚摸她的脸:“因为我们是夫妻,因为我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 “谁和你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你才是蚂蚱呢。” “好,我是蚂蚱,你是蛐蛐。” “噫~”孟子清一脸嫌弃,抖落手上的鸡皮疙瘩:“我才不要做蛐蛐呢,黑不溜秋的,一点都不好看。” “那你要做什么?” “蝴蝶,蝴蝶好看!”笑眯眯的和他开玩笑,却见他一本正经的解释。 “蝴蝶是虫变的,要做蝴蝶就要先做虫,清儿愿意做虫吗?” 一想到那些趴在菜叶上的大虫,孟子清恶心的打了个冷颤。 “算了算了,我什么都不做了,我们不是人嘛?为什么要做蚂蚱,做蛐蛐,做蝴蝶呢?” 她终于想起自己是人这件事,无奈的看了莫离亭一眼。 莫离亭轻笑出声。 他的清儿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既然知道了莫离亭的身份,孟子清就想知道他的下一步打算。 他给皇帝做养身汤,肯定不是为了帮助皇帝那么简单,他肯定还有别的计划。 她孟子清是商界奇才,但对政事却一窍不通。 就算莫离亭给她解释了上官家的存在,但她也不知道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真是复兴上官家这样简单,他的目的早就达成了,就不会再以上官烨这个身份生存下去。 也许,他接下来要做的那些事,和她之前列举的细枝末节差不多。 他想从身体上搞垮燕铭裴,然后再从精神上摧毁他。 为了帮助燕之澜,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认真看了他一会儿,她叹了口气:“算了,你还是不要告诉我,既然你想做这件事,那你就放手去做,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成为你的负担,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本来莫离亭还在犹豫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孟子清。 但见她这般为自己着想,他心中一阵感动。 将她抱得紧了些,他低声说:“有些事情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了,我只想你过无忧无虑的日子,不想你担忧,也不想你牵扯其中,等事情结束了,咱们就放下这边的事,你想去哪里我就陪你去哪里,如何?” “那感情好,我这些日子一直闷在燕都,好久没回清流镇了,等你忙完事情,我们回清流镇去看看好不好?” “好。” “我还想玩遍整个东陵,等以后没事了,我们一起去玩好不好?” “好。” “这些事情你都依我?” “都依你。” “嗯嗯,我都等着的啊,你可不许反悔。” “决不反悔!” 莫离亭笑着承诺。 孟子清根本就不怕他反悔。 向来是他答应过的事情,他就一定会做到。 正是看中他这一点,她才会选择和他在一起,才会选择嫁给他。 这番打情骂俏并未持续很长时间,等孟子清休息好后,她终于想起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 从他怀中直起身子,伸手抓了抓后脑勺。 “那个,其实我今天来到这里,是有个合作想和你谈的。” 这个合作,自然是和上官烨谈。 她一说,莫离亭就知她要谈什么合作。 她在信里说的清楚明白,只是他有些疑惑,她哪里来的那些药材? 对上他疑惑的眼神,孟子清有些心虚。 她当然不敢明目张胆的说药材从空间来,只能和他打马虎眼。 “你就别管我的药材从哪里来,你就说这个合作谈不谈得成。” “可以。”莫离亭点头,毫不犹豫的答应。 如今灵药难寻,即便花重金,也求不了几株。 燕铭裴又过度依赖养身汤,每七日都要喝一碗,若没有足够的草药,这养身汤的计划就要提前终结。 既然孟子清能提供足够的药材,那从她这处买,也省了不少事。 关键这丫头是个小财迷,有钱进的事情,她肯定不会马虎。 “你不先看看药材的质量?” “不用,我相信你。” “还是看看,免得你以为我讹你。” 来之前,她就准备了一株上好的药材藏在袖中,现在谈到合作的事情,她自然要拿出来给莫离亭过目。 说着,她从袖中掏出一株肉苁蓉,径直递到莫离亭面前。 那肉苁蓉品相极好,一看就是上等药材。 莫离亭接过,拿在手中反复观看了一会儿,眼中疑虑越来越深。 “清儿,你这药材到底从何而来?” “怎么了,不好吗?” “不是不好,是太好了!”莫离亭长叹一声,而后解释说:“这地精应是西域各国进贡到东陵的珍品,宫中太医院的药房中也不过二十株,在东陵国土上不应该生有这样的药材,因为环境不合适它的生长。清儿,你随便拿株药材,都能是西域贡品,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呢?” 听完他的解释,孟子清压下心中的惊讶。 她对药材没什么研究,这肉苁蓉离她最近她就挖了出来,谁能想到它是西域才有的东西呢。 完了,这下完了。 孟子清心虚的不得了,生怕自己的秘密被发现。 强装镇静,她咳嗽了两声:“那个,这药材的来历我不方便透露给你,但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也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只是想帮帮你,然后赚赚钱而已,至于我的药材从何而来,你不要管了,好吗?” 说到后面,她开始慌了。 尤其莫离亭的表情越来越严肃,他望向她的眼神都带了一股子压力。 孟子清双手合十,撒起了娇:“求求你了。” 迫于她的撒娇攻势,莫离亭只得无奈叹气。 自己的女人,除了宠着她,相信她,还能怎么办? 谁让她是自己媳妇儿呢,跪着也要宠下去啊! 捏了捏额头,他终于松了口,叹道:“好,我相信你,我也不问药材出处,但此事事关重大,我需要做好万全准备才会从你这里拿药,到时候你把药材分散到我指定的各个渠道,我会让于仲给你打下手,你千万注意隐藏自己,不能暴露自己身份,以免被有心之人盯上。” 第八百一十四章 谈成 “好!” 孟子清听话点头。 这件事要做成不容易,小心谨慎一些也是好的。 再说了,只要得到莫离亭的同意,其他的她一点都不担忧。 有他在,他一定会将事情全数安排妥帖的。 不知从何时起,她变得十分依赖他,一点都不像以前独立又坚强的孟子清了。 “这地精能留给我吗?” 她答应后,莫离亭松了口气,脸上的担忧都缓和下来。 研究了一下手中的肉苁蓉,他决定将其留下来。 不过这是孟子清的东西,要想把它留下来,就要征求她的意见。 “当然可以!” 他难得问她要一次东西,孟子清当然欣然答应。 反正这肉苁蓉她空间里多的跟白菜一样,送给他研究也无妨。 将东西收好,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了眼外面天色。 这一下午的时间都花费在书房里了,要是再不出去,别人就要误会了。 他转身对孟子清说:“清儿,天色不早了,你和灵霜早些回去,免得让人生疑。” “也好,我们也进来太长时间了,被人看见了对你影响不好。” 孟子清很为莫离亭着想,当即就站起身,往门处走去。 “我送你出去。” 做戏做全套,莫离亭此时作为上官烨,理应送孟子清出去。 走到门前,他一边开门一边对孟子清说:“上官家这件事,你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灵霜,再怎么说她也是上官家的人,有些事早点知道就能早作准备,免得到时候乱了阵脚。” 孟子清和灵霜交情最深,若让孟子清透露这件事,最合适不过。 灵霜看似大大咧咧,实则也是细心坚强之人,莫离亭一点都不担心她会承受不住。 这么多年一直过着无父无母的生活,她早就习惯了。 而且上官家的覆灭也不是外人为之,是他们自家出的变故,这就少了很多事情。 最怕的就是那种因为外力因素导致的变故,如果是那种的话,莫离亭宁愿瞒一辈子,都不愿让她知晓。 毕竟他不希望灵霜永远活在仇恨中,那样对一个人的影响太深了。 “嗯,我会找机会告诉她的,你放心好了。” 本来孟子清已经做好了永远隐瞒这个秘密的准备,但既然莫离亭让她告诉灵霜,那她就没有了瞒着的必要。 上官家终归存在,灵霜作为小姐,理应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他们不能剥夺属于她的一切。 “还有。”莫离亭停下动作,认真注视着孟子清,一字一句交待道:“切记,我虽然是上官烨,但我还是莫离亭,还是你的夫君,以后我若做出一些让你难以理解的事情,你千万不要感到惊讶!也不要伤心和难过!清儿,我永远不会对不起你,永远不会。” 天知道这个承诺有多重,望他认真严肃的面庞,孟子清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好,我也会永远相信你!” “嗯!” 伴随着他轻浅的回答,门缓缓打开。 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莫离亭,他是上官烨。 依旧是那副淡漠的面容,他朝孟子清做出请的手势:“沈公子,请。” “上官大人,你也请。” 两人间的交流平淡有礼,多了几分疏离,再无方才的熟稔和深情。 一路回到前厅,灵霜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几次三番想要去找孟子清,都被那老者拦下。 她心中越来越着急,再一次冲出门时,却见到孟子清从远处的小廊缓缓而来。 她身旁跟着上官烨,两人有说有笑,相谈甚欢。 终于得见她的身影,灵霜松了口气。 待她走到跟前,忍不住拍了她肩膀一下,说道:“阿遇你终于回来了,我都等你好长时间了。” “不好意思啊,我和上官大人聊得投机,都忘了时间了,让你久等了,真是抱歉。” “没事,你平安归来就好了。” 和灵霜说完话,孟子清转身对上官烨说:“上官大人,今日与你聊得甚是投机,但天色不早了,沈某也该回去了,就此告辞。” “我送你。” 一路将人送到大门处,孟子清再三言说不要送了,两人才止步门前,望着两人离开。 回到西凉园,天已经黑了。 简单弄了点吃食,洗完澡出来的灵霜望着孟子清说:“看来得找个丫鬟,至少回来不用自己做饭,自己动手太累了。” 本身她就厨艺不精,还要自己做饭的话,那就是在为难她。 “好啊,明天你去安排,我们还要在城中待上一段时间,有个丫鬟打理家务也是好的。” 对她的提议,孟子清欣然同意。 本身灵霜做任务就辛苦,偶尔还要跟着她东奔西跑,回家还要自己做家务,确实累。 这西凉园中也没有多少要做的杂活,明日去买几个丫鬟,再雇两个粗使婆子,就够用了。 平时不住的时候,罗柱也会派人来清理的,所以根本花不了多少人力。 “可以,我明日一早就去落实。” 得到孟子清的同意,灵霜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恨不得立刻就去将事情办好。 “走,睡了。” 忙了一天,终于可以躺在床上休息了。 灵霜睡不着,转过身朝向孟子清,说道:“今日那个上官烨没有欺负你?” “没有啊,怎么了?” “你们去了那么久,我都担心死了,还以为他对你怎么样了呢,一看他就不像好人,咱们以后还是要少和他接触才是。” “你为什么对他意见这么大呢?”孟子清睁开眼睛,满眼不解。 “不知道,就是觉得他不是好人。” 孟子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你不够了解他,你还不信,有些事情现在不能告诉你,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那你们合作谈成了吗?” “谈成了,不仅谈成了合作,他还告诉了我一个大秘密!” 灵霜对什么大秘密不感兴趣,她只想保护孟子清安全。 再说了,孟子清和上官烨之间的大秘密,不是她一个小喽啰可以知道的,所以她也很识时务的没有问。 她没问,在孟子清意料之中。 灵霜一直都是一个很懂分寸之人,有些事情该问,有些事情不该问,这些是她从小到大根深蒂固的原则。 作为暗卫,本来就该少说多做。 笑了笑,孟子清还是决定告诉她。 只听她俏皮问道:“关于上官烨说的这个大秘密,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灵霜一脸无辜:“不好奇啊,你为什么要这样问我?” “因为这个秘密关于你的身世,是和你身世有关的秘密哦。” “我的身世?”愣了愣,灵霜似乎想到了什么。 “嗯,这下你好奇了吗?” 听她逗小孩似的语气,灵霜脸上写满无语,最后还是配合回道:“哎呀,我好好奇啊,我真的太好奇了,你愿意告诉我吗?真的是关于我的身世的吗?” 孟子清:“……” 第八百一十五章 樱桃 得知自己身世,灵霜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 孟子清并不担心她会做出不好的事情,她临走时还给她留了信,说她很快就会回来。 想来,她是去查证了。 这件事对她而言太过重要,不查清楚她不会心安。 孟子清想,她首先应该会去问周叔,然后才会去上官府问灵雪。 不过,只要她看到灵雪在上官府,那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她这一走,就走了半个月。 半月后,她重新回到西凉园,整个人变得沉着稳重了许多。 院中,两人相对而坐,孟子清执起一盏茶,笑道:“怎么样,查清楚了吗?” 她默默点头,有些感概的说:“没想到我居然是上官府的小姐,真是命运弄人。以前不知道自己身世倒也罢了,现在突然知道了,不知该如何自处。” 国师府和上官府之间,她不得不选择上官府。 毕竟上官府族人凋零,如今她们本家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若不好好经营,以后怕就没有上官府了。 灵雪早已承担起属于她的那份责任,而她还在茫然不知,这令她无比自责。 “这也不能怪你,毕竟这些都是惊天大秘,除了必要的几个人外,外人无从得知!若我不是和上官烨合作,我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更不会知道你会是上官府的孩子。” 听到上官烨这个名字,灵霜的脸突然就红了。 前些日子她还在说上官烨的坏话呢,突然他就变成了她的长辈。 这在背后胡乱议论长辈,是要遭天谴的。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背后嚼人舌根。 这下可好,报应来得这么快。 “幸好上官烨不知道我在背后说他坏话,不然我就变成不肖子孙了。” 看她脸红的样子,孟子清不由笑出了声。 果然,灵霜还是这样可爱。 论资排辈,她和灵雪都是最小的,于仲的辈分都要做她们爷爷,更别说老祖宗级别的上官烨了。 平白多出来一个老祖宗,这谁顶得住啊。 “所以这就教会了我们一个道理,千万不能在背后乱嚼舌根,也不能说别人坏话。” “就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报应到自己头上了。”灵霜叹了口气,“我就是一个例子。” “那你准备回上官府吗?” 一番调侃后,孟子清问出自己的疑问。 灵霜现在是上官府的人,就不再是国师府的暗卫。 她要不要回上官府,这还是一个问题。 “暂时不回去。”她认真摇了摇头,“我已经和灵雪姐说好了,我这段时间还是会待在你身边保护你,现在上官家的大小姐只有她一个人,她从未在人前露面过,由她出席一些聚会再好不过。我要等上官家真正独立后才会回去,这样不引人注目,也更安全一些,不会给她们带去麻烦,毕竟我经常在外地跑,跟在你身边也被很多人熟知。” 灵霜的考虑不无道理,很多人都认识她,她要是贸然回到上官府,肯定会引来一些风波。 为了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她等到以后再回归是个正确的决定。 “那这样的话,你不是就错过了做大小姐,享受荣华富贵的机会?” “自由自在习惯了,突然变成大小姐,我还挺不习惯的。” 灵霜嘿嘿一笑,打趣道:“再说了,我还不乐意去参加那些无聊的宴会,和那些小姐夫人聚在一起说酸话,还不如呆在你身边来的逍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那么多束缚,连呼吸一口空气都是香甜的。” “敢情你这是赖上我了?”孟子清嗔了她一眼,她赶紧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抱着她手臂一阵撒娇。 “是呀,以后你可要养我,我现在身份尴尬,是个无家可归的人呢。” “那我就聘请你做我的护卫,包吃包住,每月还给发工钱,年底还给发奖金,包你满意,如何?” “那我岂不是很快就能攒够买宅院的钱了?” “对呀,心动吗?” “心动,相当心动!”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哈哈笑了起来。 —— 四月末,艳阳高照。 灵霜不知从何处弄来一篮樱桃,个头圆润,殷红诱人。 孟子清吃的津津有味,总觉得天然无污染的樱桃香甜无比,最主要的是,稀罕。 从她知道的历史中,樱桃在古代那是只有皇帝才能享受的水果,一般人别说吃到,那是连见都见不到。 “这东西不是珍品么,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酸甜适中的樱桃令孟子清心情大好,眯着眼询问它的来路。 灵霜也是第一次吃,一边吃一边说:“是灵雪姐给我的,说这是我家老祖宗得到的赏赐,他不爱吃就全部丢给灵雪姐,灵雪姐便让我带来给你尝尝鲜,说这东西可稀罕了,随便一碗就价值百金呢。” 原来是燕铭裴赏赐的,怪不得。 孟子清心照不宣,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你这老祖宗喊得可真顺口。” 一句话让灵霜红了脸:“那也没办法啊,谁让他辈分比我大那么多!还有那个于仲,一见面就让我喊他三爷爷,这些日子我都躲着他,就怕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你躲着他干什么啊?”孟子清露出不解。 灵霜咬牙切齿,用力捏紧了拳头:“我怕我忍不住将他打成半身不遂。” 有些人,前些日子还是与她共事的朋友,转眼就变成了她的爷爷。 这谁忍得了? 孟子清听的哈哈大笑,觉得上官家的辈分真是太有趣了。 这就是长寿带来的隐患,一不小心老来得子,就变成了全家人的祖宗。 看她气的牙痒痒,孟子清也不捉弄她了,指着那些樱桃籽说。 “一会儿你吃完了就将这些籽给我收集起来,我要把它们带回去种在院子里。” 这么多籽,她放在空间里育苗后在搬出来种,一定能成活。 倒是灵霜一脸怀疑:“这样稀罕的玩意儿,能种活吗?” “谁知道呢,种来看呗。” 孟子清满不在乎的回应道。 有了她的吩咐,灵霜也没有让她失望,吃的时候就小心翼翼收集起来,生怕掉落一颗。 这东西都是宝贝,要是能种活,以后就有口福了。 看她喜滋滋的模样,孟子清笑了笑,又道:“篮子里还剩很多呢,一会儿咱们打包一些出来,带回去给我娘尝尝,也给周叔送一些过去,他老人家应该也会很喜欢的。” “周叔也有份?” “当然了,我就不信你不想带些给周叔尝尝。” 被点破心思,灵霜顿时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一脸羞涩,十分可爱。 第八百一十六章 跟踪 四月二十七,大晴。 孟子清按照约定,将药材送到了莫离亭的指定地点。 她没有亲自去,只是将药材准备好,交给于仲,由他代送。 药材送出去之后,要等七天时间她才能拿到钱款。 不过她一点都不着急,因为她不缺钱。 能拿到钱她就已经很开心了,又何必在乎时间长短呢? 交完货,她习惯性的看了眼空间。 五日前撒下的樱桃种子已经发了芽,孙大圣正蹲在那一株株小嫩芽前,抓耳挠腮的祈祷。 自从吃了樱桃,它觉得吃到了世间美味,孟子清告诉它,种子种下去之后就会长出樱桃树,然后再结樱桃。 它听进去了,便时时守在这里,祈求樱桃苗赶紧长大。 孟子清看的好笑,没有打搅它,安静的退了出去。 今日灵霜不在家,周叔一早传来急件,将她叫走了。 没有这个小唠叨在旁边说话,孟子清难得一天清静。 在家中闲着也是无聊,索性换上男装,以沈遇的身份出去逛一圈,兴许能听到一些有趣的见闻。 自从和灵霜学习了易容术之后,不用灵霜帮忙,她自己也能易容的很好。 穿戴完毕,拿上男子标配的折扇,孟子清慢慢悠悠出了门。 大街上,人声鼎沸。 孟子清穿梭在人群中,怡然自得。 今日天气甚好,有微风习习而来,入鼻一股包子的香味。 孟子清摸了摸肚子,这才想起来,忙了一天了,她还没来得及吃饭。 于是踱步到包子摊前,要了三个香喷喷的大肉包。 一边走一边吃,唇齿间弥漫着肉香和面皮的清香,孟子清舒适的眯起了眼睛。 三下五除二吃完一个,正要吃第二个时,却发现身后跟了个小尾巴。 停下脚步朝后望去,只见一个小乞丐拿着乞丐标配的竹竿,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手中的肉包。 小乞丐的衣服破破烂烂,脸上也黑乎乎的,一双眼睛却十分明亮。 孟子清一停下脚步,他害怕的朝后退了几步,目光不离她的包子,狠狠吞了一口口水。 仿佛这样,他就能吃到包子似的,看上去滑稽的同时又让人感到无比心酸。 孟子清笑了笑,说道:“小家伙一直跟着我呢?” 小乞丐没有回答,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她。 “是不是饿了?” 为了不让他害怕,孟子清扬起善意的微笑,轻轻朝前走了一步。 小乞丐吓得又朝后退了一步,满眼警惕。 “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说着,孟子清又朝前走了一步。 也许是感受到她的善意,小乞丐动了动脚,却没有后退。 见此,孟子清的笑容更深,两步走到他跟前,弯腰将手中的包子递给他。 “吃。” 看了她一眼,小乞丐犹豫了一会儿,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如此反复好几次。 孟子清知道他在挣扎,也不着急,耐心的等候。 半晌后,小乞丐终于下定了决心,伸手接过孟子清的施舍。 孟子清以为他拿到包子后便会吃,却不想,他将包子小心翼翼的包好,像对待珍品一样,动作十分谨慎。 包好后,也不顾包子烫,小心的塞进衣服里。 藏好包子,他还朝周围看了两眼,似是怕被人发现他藏了东西。 孟子清看的有趣,便多嘴问了一句:“你不吃么?” 小乞丐朝她摇了摇头,仔细看了她一眼,而后朝她深深鞠了一躬,说道:“谢谢姐姐。” 语毕,也不管孟子清错愕的眼神,转身跑开。 等他跑远了,孟子清才回过神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暗道:“我这都易容了,还能被看出来吗?” 难道是易容的技术不到家,容易被看穿? 带着疑惑,孟子清转过身,刚转身,就被人撞了一下。 皱了皱眉头,抬头看向撞自己的人。 她还没发问,那人反应过来自己撞了人,赶紧道歉:“抱歉,是我没注意。” 孟子清刚想回答说没关系,目光却落在他脸上。 司空临! 她怔了一瞬,很快回过神来,压下心中的惊讶,面容平淡的说:“没事。” “刚刚是我走神了,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公子见谅。” 司空临一脸歉意,倒让孟子清说不出话来。 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真的无事后,便错开他,径直往前走去。 她刚刚都被一个小乞丐认了出来,要是再逗留的话,难免会暴露身份。 再说了,她和司空临之间没有什么交情,就算以前有些过节,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她早就不放在心上。 为了不被他看出端倪,她丝毫不慌张,就跟无事人一样渐行渐远。 望她离去的背影,司空临蹙起了眉头。 那位公子一副不想和他多纠缠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人。 还有那背影,还有刚才说话时的神态语气,他想忘都忘不掉。 想到此,司空临自嘲一笑,怪自己庸人自扰。 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人家或许早已经放下了,他却还在这里耿耿于怀。 可是,那人的背影真是像极了她。 司空临发现自己有些不舍,即便形同陌路,他还是忍不住会去想她。 望她远去的身影,他犹豫了片刻,最后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有些东西,错过一次便也罢了。 若错过数次,只能叹命运如此。 未免被她察觉,司空临离她十步的距离,一步不多一步不少,静悄悄的跟着她,她走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 他跟着她逛了很多小摊,也逛了很多铺子。 她只看不买,逛的津津有味。 最后,她踏入一家酒楼,寻了二楼靠窗的雅座,远眺城中人来人往。 他坐在她旁边,只隔了一个屏风的距离。 她的影子映在屏风上,显露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与小二对话的声音犹在耳边,是清朗的少年音,尽显男儿本色。 司空临露出一个苦笑,眼中满是自嘲。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是期待他是她么? 还是期待她能原谅自己,一扫往昔嫌隙? 叹了口气,他为自己斟满酒,和着心酸一饮而尽。 她说过早便原谅了他,只是他心里还没有原谅自己罢了。 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现今又来怨怪何人呢? 第八百一十七章 提醒 “我听说你们这里的糖醋鱼是一绝,给我来个糖醋鱼,再来一个醋溜排骨,然后……”翻了翻手中菜单,最后停留在一道炒菜上,说:“再来一个清炒白菜,快点上啊。” “好嘞!” 小二收起菜单,恭敬的退了下去。 自从神仙居的菜单点菜出来后,燕都的各大酒楼纷纷效仿。 吃不起神仙居的可以吃这些小酒楼,物美价廉,菜色也不错。 味道可能比不上神仙居,但却深受平民喜爱。 孟子清来的这家一品居,靠着燕都城最繁华的大街,做的糖醋鱼那是燕都一绝。 每日前来品尝的食客络绎不绝,客流量比起神仙居来,那是不遑多让。 酒楼要想做得好,就要有个招牌菜,只要味道几十年如一日,就能让客回头。 早些时候便听过一品居糖醋鱼的名头,但她太忙了,没时间来这边吃。 基本每次吃饭都直奔神仙居,倒忽略了这些百年老字号的手艺。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糖醋鱼就上了桌。 孟子清拿起筷子一尝,味道果然惊艳。 若说吃其他的菜式为了饱腹,那吃这道糖醋鱼,就是十足十的享受。 孟子清眯了眯眼,朗声喊道:“小二,在来壶酒!” 一品居的桂花酿,配上这盘糖醋鱼,人间绝配! 酒上来后,孟子清为自己斟了一杯,一口饮尽,发出一声舒适的叹声。 “好酒!” 而后又为自己斟了一杯,开始吃菜。 等菜全部上齐时,糖醋鱼都吃了一半了。 一边吃菜,一边看着楼下人来人往,孟子清感到惬意极了,直呼人生美哉。 在她旁边,司空临点了和她一样的菜,却只动了几筷子。 她吃的享受,他却吃的心酸。 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被一道屏风相隔,就像人生,被分隔在两个轨道。 一如两条平行线,永远没有相交的机会。 司空临叹了口气,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而孟子清也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坚持光盘行动。 酒足饭饱后,她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一本满足的喊道:“结账!” 结完账,出了一品居,沐浴着下午的阳光,孟子清感到浑身暖洋洋的,有种想要睡觉的感觉。 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想着之后也没啥事了,于是决定回家。 在她身后,司空临不紧不慢的走着,似乎要跟她跟到底。 走了一会儿,孟子清看见有卖点心的铺子,想着灵霜喜欢吃这些糕点,便走过去给她买了一些。 离开糕点铺子,穿过一条长巷,一座石桥出现在眼前。 走过石桥,向左转的时候,她感到有人拉住了她的衣服。 孟子清回头看去,刚好与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乞丐四目相对。 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小乞丐。 这不是刚才问她要包子的小乞丐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他脏乎乎的手抓着自己衣服,孟子清有些惊讶。 而小乞丐注意到她的视线,又看到自己的手正抓着她的衣服时,顿时松开了手,而后诚惶诚恐的朝后退了几步,生怕孟子清会怪罪自己。 毕竟他的手太脏了,她身上的衣服又名贵。 他这一抓,万一给她弄脏了,打死他也赔不起这样名贵的衣服。 “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低着头,不敢直视孟子清,声音略微嘶哑。 孟子清摇摇头,“没事。” 而后走到一旁,又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小乞丐踌躇片刻,还是走了过去,在她身前站定。 孟子清笑着说:“我记得你,你是刚才那个小乞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拉住我是有什么事吗?” 小乞丐看了她一会儿,小声说道:“我,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哦?”孟子清歪了歪脑袋,对他要说的事情不以为意。 不过为了不打击他,她还是耐心问道:“那你要告诉我什么事呢?” 小乞丐很谨慎的朝旁边瞥了眼,而后用很小的声音说:“有个大哥哥在跟踪你。” 似乎是怕被人发现这边的异状,他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很平常。 一听这话,孟子清只感到背脊发麻。 有人跟踪她? 是谁?! 忍住回头看的欲望,她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笑眯眯的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他跟着你,我,我就抄了小路。” 他有些羞怯,说这句话时脸都红了。 想来,他是害怕孟子清怪罪他,毕竟他也跟踪了孟子清。 “那他现在还跟着我吗?” “嗯。”他用力点了点头,“他就在桥上。” “我知道了。” 对于被人跟踪这件事,孟子清只感觉头皮发麻。 难道是有人识破了她的易容? 想了想,她对小乞丐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我之后会小心的,你以后要是没有东西吃,你可以来西凉园找我,我就住在西凉园,你只要说是来找沈公子的,她们就会放你进去。” 说罢,他从袖中掏出一个钱袋,在众人都看不见的角度塞到小乞丐怀中。 冷不丁收到这么多钱,小乞丐一下子就慌了:“我,我不是要你的钱。” 一边说,他还伸手去拿,想要把钱还给孟子清。 孟子清赶紧按住他的手:“别动,这是我给你的报答,请你务必收下!没人看见我给你东西了,你自己藏好,千万别被人抢了去,我想,你现在应该很需要这笔钱。” 听见这句话,小乞丐犹豫了,脸上也显露出挣扎的神情。 看到他的犹豫与挣扎,孟子清不由得想起一些过往。 她想到那两个包子,想到小乞丐的举动,脑海中浮现出燕之澜的模样。 很久以前,他还是陆之澜时,也是一个小乞丐。 若不是陆忠遇见她,现在陆之澜会变成什么模样呢? “好了,快走,别让人发现端倪。” 拍了拍小乞丐的肩膀,孟子清越过他,径直朝前走去。 望她离开的背影,小乞丐感受着怀中带着温热的钱袋,眼眶瞬间就红了。 “沈公子……”他呢喃出声。 等她走进小巷,他眸中透着一丝坚定,转身朝与孟子清相反的方向而去。 第八百一十八章 信件 穿过这条小巷,前面就是西凉园。 小巷又窄又长,孟子清走的很随意。 经过小乞丐的提醒,她已经明确感觉到有人跟在自己身后。 尤其是那人的目光,让她感到如芒在背。 拐过一个弯,她毫不犹豫的闪身进了空间。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不怕死的在跟踪她。 空间里,孙大圣看到她进来,兴奋扑了过来,站在她肩上,指着那些樱桃树苗,开心的像个孩子。 孟子清亲昵的揉了揉它的脑袋,随后走到灵石前,观看外界的动静。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能感觉到有人就在拐角处。 好似怕她发现,那人警惕的探出一双眼睛,观看她是否走远。 “咦?” 她听到一声惊咦,而后那人就走了出来,四处查看。 看到那人的瞬间,孟子清便皱紧了眉头。 “司空临?这家伙跟踪我干什么?” 孙大圣也偏着脑袋,表示不解。 刚刚在大街上他们不过一面之缘,她也没有逗留,更是以一种陌生的姿态面对他。 按理说,他不可能知道是自己。 孟子清心中充满了疑惑,总觉得司空临跟着自己不安好心。 要是没有小乞丐的提醒,估计她就一路将他带到西凉园了。 真是麻烦! 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孟子清脸上写满了不悦。 这个司空临还是一如既往的惹人厌,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他还揪着不放。 一个已经成亲的男人,老是惦记别的女人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来跟踪她一个男人。 难不成,他有那方面的癖好? 孟子清顿时感到一阵恶寒,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跟踪到这里,突然没了他的气息,司空临心中一惊,赶忙查看四周。 他心中有些慌,猜测道:“会不会是他发现了我的存在,所以故意躲起来了?” 可这小巷只有一条路,两边又是高墙,他就算想躲,也躲不了啊。 除非他武艺高强,轻功了得,不然绝不可能从这里消失。 看了眼高墙,又看了眼小径,司空临咬了咬牙,快速朝前方跑去。 从高墙逃走不现实,因为这高墙后都是大户人家,若他从高墙走,一定会惊扰到他们。 此刻高墙内静悄悄的,根本就没有被惊扰的迹象。 如此看来,他是察觉到自己在跟踪他,所以逃走了。 只要他沿着小巷追,一定能追到他。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尽头,孟子清才松了口气。 不过她并不慌着出来,她怕司空临使用障眼法。 一旦他去而复返,那她就会被他抓个正着。 所幸的是,他并未去而复返。 孟子清等了半盏茶的功夫,他还没有出现,于是出了空间,往来时的方向走。 通往西凉园的小巷不止这一条,这条还算比较远的一条。 她之所以选择这条,是因为巷中有条转角,方便她进入空间。 逃也似得跑出小巷,又朝左跑了三十米,而后毫不犹豫的扎进旁边的小巷。 这是离西凉园最近的一条道,只要司空临不来追她,她很快就能回到家。 跑回家的途中,孟子清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惧怕司空临,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一盏茶后,她终于到了家。 关上门的那一刻,她用力喘了几口气,虚脱的靠在门上。 “小姐,您没事?” 正准备出门采买的丫鬟秀春见到瘫坐在门前的孟子清,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她赶紧跑过来将人扶起,掏出帕子给她擦汗。 “没事,先回房。” 孟子清摆摆手,深呼吸了一口气。 她并不知司空临的用意,她也害怕这种悄无声息的跟踪。 秀春很识趣的没有多问,小心翼翼将她扶回了房间。 “给我打盆水来。”坐在凳子上的孟子清感觉冷汗浸透了自己衣衫,她看了秀春一眼,吩咐道。 “是。” 秀春退了下去,很快就给她打了一盆水。 就着清水,她卸去脸上的伪装,露出她本来面目时,她望见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今日她吓得不轻,总感觉下一刻就会生病。 洗干净脸,她看了眼站在旁边低着头的秀春,便问:“你刚才是要出去买东西么?” “是。” 秀春是个老实的丫鬟,平时也不往外走,孟子清也挺相信她的。 她不问她要去买什么,只是吩咐说:“今日外面不太安全,还是不要出去了,要买什么过几日再去?” “是。”秀春听话的点头,并没有反驳。 “好了,把水端下去,去吩咐厨房烧点热水,我要沐浴。” 秀春将水端了下去。 她走后,孟子清摸着身上汗湿的衣服,无奈叹了口气。 她是越来越不经吓了,这一点小事都能将她折腾成这样。 以前的她可不是这样的啊,还敢跟着燕十三对抗追兵呢,怎么现在胆小成这样了? 暗暗骂一句真是不争气后,她将汗湿的衣衫脱了下来。 刚穿好干爽的衣裙,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而后秀春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小姐,有您的信件。” 信? 孟子清一脸古怪,什么人会给她寄信? 她在西凉园住了一些日子了,但除了灵霜她们,无人知道她住在这里。 是谁将信寄到此处的? 怀揣疑惑,孟子清打开了房门。 秀春站在门口,将一封密封完整的信递给她。 “谁送来的?” 孟子清接过信,疑惑的问。 “奴婢也不知,这信是从西院的院墙外扔进来的,奴婢见那上面写着小姐的名字,所以就给您拿过来了。” 望着信封上‘子清亲启’的字样,孟子清“哦”了一声,挥挥手让秀春下去了。 拿着信回到房中,她坐在桌前,想了想,还是决定看看是谁写的。 拆开信封,里面只有薄薄一张纸。 她将信纸展开,上面只有寥寥几字,写着:‘今夜三更,金巧楼后巷,万望一见。“ 落款是似霜。 似霜? 孟子清噌一下站了起来,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似霜怎么会想到要给她写信呢? 她催的这么急,还约在金巧楼后巷,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么? 可是她和似霜之间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从她嫁入殷府起,她们就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望着信纸上熟悉的笔迹,还有似霜的名字,孟子清眉头越皱越紧。 只是薄薄一张纸,却重若千斤。 这个约,她该不该赴? 她怕是个陷阱,可她又怕,似霜是真的有事相求。 看了眼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孟子清一时间陷入两难之地。 第八百一十九章 赴约 是夜,明月高悬。 思虑了两个时辰的时间,孟子清还是决定赴约。 是刀山也好,是陷阱也罢,她都认了。 只是这次之后,她和似霜之间的情谊,就要彻底断了。 为了掩人耳目,她做了一番伪装,将容貌画成男子模样,穿了一身黑色夜行衣。 子时她便出了西凉园,一路上她都小心警惕,生怕有人在西凉园附近安插眼线,也生怕有人跟踪她。 小心翼翼来到金巧楼所在的大街,街上人来人往,金巧楼张灯结彩,飞檐上悬挂的大红灯笼尤其惹眼。 时间还早,她在小巷中换上了男子衣袍,与那些风流倜傥的男子一模一样,乐呵呵的汇入人群。 似霜约她三更见,她才没有那么傻。 早些来,就早些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跟在那些晚上出来寻乐子的公子哥身后,一同踏入了金巧楼。 一进门,金牡丹就热情的迎上来,将人往楼上招呼。 孟子清跟在他们身后,走过转角时,目光落在最末间,那个位置,正对着似霜信上所写的后巷。 她勾起唇角,叫住一旁等候的小厮:“那个包厢有人预订吗?” 小厮摇摇头,“回公子的话,还不曾有人预订。” “嗯,我要了,你去给我上些好酒好菜,再叫两个琵琶弹得好的姑娘给我弹首小曲儿,只要把我伺候高兴了,有的是你们的好处。” 说罢,她拿出一锭银子扔给小厮,出手无比阔绰。 小厮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收到赏银后笑的合不拢嘴,赶紧回说:“是是是,您先请,小的马上就去给您上好酒好菜,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像这种出手阔绰,长得又俊俏的公子哥实在少见。 小厮立即就将其当成了世家子弟,将她送进包厢后,手脚麻利的下去张罗。 不一会儿的功夫,该有的好酒好菜都有了,琵琶弹得好的姑娘也就位了。 孟子清又给了一次赏钱,那小厮才关门下去。 小厮一走,包厢中就响起乐声,实实在在的奢靡。 怪不得人家都说金巧楼是个销金窟呢,这才进来多久,她都花了不少银子了。 “算了,就当奢侈一回。” 心中默念一句后,她吃了口桌上的菜,目光瞥向窗外。 “公子,需要奴家伺候您吃东西吗?” 两个姑娘,一个在弹琵琶,另一个就走了过来,执着酒杯,满脸妩媚。 从未享受过这种待遇的孟子清打了个冷颤,赶紧推拒。 “不用你伺候,你去那儿坐着。” 怕她动手动脚,孟子清将屏风拉开,将人挡在屏风后,并不让她们靠近。 两个姑娘对视一眼,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公子,这是何意?” “两位姑娘,在下来只是来听曲儿的,不会对你们做什么。我听说金巧楼的姑娘精通各种乐器,便想来见识一下,你们尽管拿出你们看家的本事,只要让我听过瘾了,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她解释一番后,两个姑娘才了然。 原来是个正人君子。 金巧楼每日都要接待很多男子,形形色色的人物,她们见过不少。 像他这样单纯来听曲儿的也不在少数,所以她们也没有太惊讶。 得知她只想听曲,她们也没有怠慢,认真的弹奏一曲又一曲经典的曲目。 在她们弹琵琶的时候,孟子清凑到窗前,谨慎的朝小巷看了一眼。 小巷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 她皱起眉头,心情变得有些沉重。 她想,如果似霜真的坑了她,她要如何去面对她? 在她想着这个问题时,门外突然一阵骚动,她听见有人踹门的声音,也听见有人在调解。 “这位大爷,这包厢真的已经有人了,要不小的给您换到别处去?” “老子就要这间!” 只听见一个粗犷的声音,话语十分粗俗。 两个姑娘停下弹奏的动作,对视一眼后,目光纷纷看向走出来的孟子清。 “公子,这该如何是好?” “无妨,我去会一会。” 孟子清摇摇头,随后走到门前,将门打开。 门外站着几个男子,皆是面容粗犷,身上弥漫着杀气。 孟子清丝毫不惧,温润道:“几位大哥,这间包厢是在下先定下的,就算几个大哥想要,也要讲究一个先来后到?” “你算老几?你跟老子讲先来后到?” 为首的汉子推了孟子清的肩膀一下,将她推得一个趔趄。 孟子清皱起眉头,神色有些不悦。 那汉子见她轻轻一推就倒了,顿时笑了起来,嘲讽道:“瞧你小子那弱不经风的样子,老子一拳下去就能捶扁你!识相点赶紧给老子滚,这间包厢老子要了!你在磨磨唧唧的,小心老子对你不客气。” 说着,他还朝孟子清扬了扬拳头,十足十的威胁。 孟子清什么场面没见过,还会怕这点威胁? 她并不理会威胁她的汉子,而是看向旁边一脸无奈的小厮,冷漠问:“你们金巧楼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在这里闹事了?” 金巧楼取的是一个‘雅’字,来这里的大多数都是文人墨客,世家公子。 他们身后的家族都是大世家,但也没人敢在这里闹事。 毕竟金巧楼身后的势力,是他们可望不可即的,敢闹事的都只有死路一条。 这个汉子如此明目张胆的闹事,他们金巧楼不可能不管。 一通激将法后,满脸寒霜的金牡丹从一旁走了过来,冷声道:“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我金巧楼闹事。” 见着金牡丹,几个大汉顿时就怂了。 他们也知道金巧楼的规矩,当即点头哈腰的说:“金姑姑,并不是我们在闹事,我们只是看中了这个包厢而已,一会儿我们大人要来,您看能不能给说说情,让这位小哥让与我们?” 大人? 孟子清截取到了关键信息,眼中一闪而逝一丝讶异。 他们态度转变的很快,金牡丹只是冷哼一声,说道:“我是看在你们大人的面上不与你们计较,不然你们早被我扔出金巧楼了!还有,这位公子说得对,我金巧楼讲究的就是先来后到,既然他已经要了这包厢,就是我金巧楼的客人,你们在这里生事,就是对我们的贵客不敬,若想要这包厢,得先给我们的贵客道歉。” 孟子清暗暗打量了金牡丹一眼,暗叹这女人果然厉害。 三言两语,既警告了闹事的人,又宽慰了她这个客人,实在了得。 听完金牡丹的话,几个汉子对视一眼,认命的闭了闭眼,转身就给孟子清道歉。 “这位公子,刚才是我们不对,让你受到了惊扰,若有得罪的地方,还望见谅!” 孟子清‘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了他们的道歉,而后说道:“既然你们这么想要这个包厢,让给你们又何妨?只是……” 第八百二十章 圈套 听见孟子清愿意让出这个包厢,几个汉子顿时喜形于色,自动忽略了孟子清的只是,热情的说:“只要公子愿意将这个包厢让给我们,你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那好,我来这里本来是听曲儿的,被你们一番打搅后,我也没有听曲的心情了,我的要求并不高,我刚才点了些吃的,还要了两个姑娘,你们付钱就行。” 本来她也没有享受到,让他们付钱已经是最轻的惩罚。 “我们付,我们付,应该的!” 本来以为会很难缠,没想到这位公子的要求这么简单。 几个汉子松了口气,当即就把银钱结清给金牡丹。 收到钱的金牡丹乐呵呵的,转眼就忘了刚才的事情。 “看来今日不是听曲的好日子,还是回家睡觉,改日再来。” 摇了摇头,孟子清露出一脸可惜。 他说要走,金牡丹也没有要挽留的意思,只是将人送到门口,说了一句招待不周,万望见谅。 金牡丹是个人精,很多人来到金巧楼,她一眼就能看出到底是不是正人君子。 这个公子是个正人君子,一旦没了兴趣,那就是留不住的客,她再怎么挽留都没用。 还不如潇洒点,恭敬的将人送走。 将人送出门后,金牡丹就回去招待别的客人了。 一直跟着孟子清的是刚才那个小厮,孟子清看了他一眼,问道:“这位小哥,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你。” 小厮诚惶诚恐,“公子您这可折煞小的了,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小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说什么请教不请教的,小的哪能当得起您的请教呢?” 他说话很有一套,贬低自己捧高了孟子清。 孟子清笑了笑,便问:“我想问,刚才那些都是什么人啊?我看金姑姑很维护他们的样子,还有他们口中的大人又是谁,连金姑姑都要给他三分薄面。” 小厮顿时严肃起来,他看了眼周围,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后,这才小声的回答。 “公子啊,一般来说这都是我们金巧楼的机密,但见您今夜玩的不痛快,小的呢,又收了您的赏赐,所以给您提个醒,您千万不要去找那些人的麻烦,那背后之人,来头可不小!” “来头不小?”孟子清哼了一声,“怎么个不小法?” 她这话说的狂妄,让小厮误以为她背景也不小,几番挣扎后,他更为小声的说:“算了,看在公子给过赏赐的份上,小的也豁出去,那几人背后的大人是殷家的少主!” “殷正南?”孟子清眸色晦暗,收在袖中的手紧紧握了起来。 “您可千万不能说是小的说的啊,不然小的这小命不保啊!” “嗯,放心,不会把你抖露出去的。” 暗中塞给小厮一锭金子后,孟子清转身离去。 等她走远了,小厮偷摸看了眼手中金光闪闪的金子,眼睛都瞪大了。 他这辈子都没摸过这么多钱,发了,这下发了! 按捺下内心的激动,小厮赶紧收好钱,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走进了金巧楼。 金巧楼的闹剧后,很快就到了三更时分。 在一旁暗守多时的孟子清,终于等到了殷家的马车停靠在金巧楼的门外。 她望见殷正南从马车上下来,被金牡丹热情招呼了进去。 得见殷正南的那一刻,孟子清心中一阵发寒。 似霜终归是骗了她,这个邀约根本就是一个圈套,是一个陷阱。 她不知似霜为何要这么做,只觉得心寒无比。 那个包厢,如果不是她提前去占了位置,怎么会发现殷家的计谋? “似霜啊似霜,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一番喃喃自语,孟子清失魂落魄的靠在墙壁上。 被人欺骗的感觉很不好受,还是自己曾经信任的朋友。 似霜一次又一次骗了她,难道在她眼中,自己还不如一个殷正南重要吗? 叹了口气,孟子清转过身,决定回家。 既然是个陷阱,她就不会傻到要自投罗网。 虽然不知似霜究竟想干什么,但她现在已经不想再去理会了。 在一个人身上栽跟头,栽一次便罢了,她不会傻到要栽倒两次。 心灰意冷的往回走,刚走出人来人往的繁华大街,一阵冷风吹来,她并未觉得寒冷,只觉得心疼。 这边的大街空荡荡,那边的大街却灯火通明,人如流云。 经过一家打烊的店铺,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店铺的门突然开了。 孟子清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就被一只手拦腰抱起,拖进了店中。 门关了,屋中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 孟子清感到无比惊悚,刚要挣扎,耳边就传来熟悉的嗓音。 “清儿,别出声。” 黑暗中的孟子清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回头望去。 只可惜她什么都看不见,只感觉有人抱着自己,这个怀抱是她无比熟悉的怀抱,温暖又宽阔。 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只听的见两人的心跳声和下楼的脚步声。 孟子清感到十分诧异,这周围乌漆抹黑的,她看都看不见,莫离亭是如何行走的? 许是感知到她的疑惑,温润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的双目能在夜间视物。” 夜视眼? 孟子清转了转眼珠,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以前也没听他提过啊,看来她还是不够了解他。 “好了,到了。” 她想着要好好了解他的时候,莫离亭停下了脚步,将她放了下来。 脚挨着地,孟子清忍不住抬起头,只听见呼的一声,周围都亮了起来。 莫离亭手中拿着火折子,孟子清看见他的脸,还是上官烨的样子。 直到这时,孟子清才有机会问出自己的疑惑。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灵霜说你不在西凉园。” 听灵霜说自己不在西凉园,所以才赶着出来寻找自己么? 以他的本事,要想知道自己在哪里并不难。 不过孟子清还是有些心虚,咳嗽一声,道:“那个,我也不是故意要出来的,我收到似霜的信……” “我知道。”他面无表情的截断她的话,眼底深处满满的担忧。 “你都知道啦?”孟子清没由来一阵委屈,她觉得自己被似霜欺骗了,只有在莫离亭面前,她才能肆无忌惮的释放自己的情绪。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这样的鸿门宴都敢来赴。” “不会。”莫离亭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说着不想管她,实则还是念着和她之间的姐妹情,我明白的。” 这个世上,就只有他最了解她。 有些事情,她不说,他都能明白。 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孟子清闷着不说话,情绪有些低落。 莫离亭拍了拍她后背,安慰道:“别怕,万事有我。” “嗯。”她闷闷回应。 很多时候,千万句的我爱你,都抵不过一句有我。 得夫如此,愿永世随之。 直到此刻,孟子清才真正意识到莫离亭对自己的重要性。 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他啊。 幸好,她明白的不算太晚。 第八百二十一章 利用 “对了,这是哪里?” 花了一会儿的时间平复心情,等她彻底稳定后,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疑惑问道。 “你不是要赴约么,我带你来了。” 莫离亭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的十分温柔。 “赴约?” 一开始孟子清并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等她反应过来时,不由瞪大了眼睛。 “你的意思是,这里是小巷的下面?” 惊呼后,孟子清赶紧捂住自己嘴巴,生怕自己声音太大,引起上面人的怀疑。 她抬起头,望着头顶整齐的青石板,只觉得满头黑线。 莫离亭也太强大了,连这种地方都有暗道! 真厉害,不愧是她的老公。 “我知道你并不想就这样回去,你想知道似霜叫你来这里的目的,为了不让你置身危险,只能用这种方法带你赴约咯。” 他的话语轻柔,让孟子清感到无比舒适。 她再一次被这个男人的细心折服,心中甜丝丝的,跟塞了蜜一样。 这时,头顶传来清晰的脚步声,孟子清立即噤声,侧耳倾听。 “人怎么还没来?你确定你的信送出去了?” 地面上传来女子的声音,很陌生,应该不是似霜。 “送出去了,是不是路上耽误了?” 而后是一阵男子的声音,孟子清看了莫离亭一眼,就见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认识。 应该是两个小喽啰。 他们埋伏在这里,就为了生擒孟子清,只可惜,孟子清没上当。 “耽误?”女子冷笑一声,“这都快四更了,耽误会耽误这么久的时间吗?” 男子沉默不说话,任由女子训斥。 “你确定你的信送对了地方?没有送错?” “我……”男子顿了顿,似乎在回忆,而后有些不确定的说:“应该送对了……” “什么叫应该?你走的时候不是千叮万嘱的告诉你不要弄错地方吗?你现在给我说应该送对了,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要是让大人知道你办事不力,你应该知道是怎样的后果!” 因为男子的话,女子一阵气急败坏。 孟子清听的忍俊不禁,对莫离亭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某人伸手捏了捏她极具肉感的脸蛋,手感极好,让他爱不释手。 仅一墙之隔,孰不知这下面在秀恩爱,上面在吵架。 “我……”男子不敢有一丝的反驳,我了一句我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沉默。 女子气的拍了他一下,问:“我让你把信送到西京园,你确定送到了?” 西京园? 孟子清愣了愣,突然捂住了嘴巴。 她怕自己笑出声,被上面的人发现。 西凉园和西京园都是她的宅子,只是很少有人知道西凉园,因为以前她最常住的就是西京园。 这个送信的人,该不会是个文盲,连凉和京都分不清楚吗? 而且西京园离西凉园那么远,基本一个在东面,一个在西面,怎么可能连这个都搞错? “是……是西京园没错啊。” 男子挠了挠后脑勺,回忆起他去送信时,看到门匾上写着‘西京园’三个字,他想也没想就从西面的院墙将信件扔进去了,他不可能扔错啊! “既然没送错怎么人还没来?” “我看到那后门的门匾上写着西京园,应该就是西京园了,我没弄错。” 后门? 孟子清“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她赶紧拉住莫离亭,将脑袋埋进他怀里,笑的浑身都在颤抖。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二的二货! 西凉园的后门门匾年久失修,凉字被磨去了两点水,可不就是西京园么。 这二货误打误撞,还是将信送到了,只不过却是天差地别。 “老娘才不信你的鬼话!你现在用你最快的速度,再去查看一番你送信之地,要真没错,就是那小贱人爽约了,若错了,你就等着领罚,有你好受的。” “是。”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男子当即就运起轻功离开。 等人走后,孟子清抬头望着莫离亭,小声说道:“为什么只有她们两人对话的声音,不是似霜约的我么?怎么还不见她?” “这是障眼法。” “障眼法?” “嗯,也可以叫做引蛇出洞。” “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似霜给我送信,那信根本就不是似霜写的,这是殷正南的计谋,他想引我到此,然后生擒我,用我来威胁你?” 孟子清很快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点,眉头都皱了起来。 “孺子可教也。” 莫离亭浅浅一笑,给了一个肯定的夸赞。 这招引蛇出洞,是殷正南专门为孟子清设计的。 只可惜他的手下太过愚笨,将信送错了地方,没能引到蛇不说,还折了一个兵。 其实他是成功了的,因为无人知道孟子清就住在西凉园。 他的手下误打误撞,还是将信送到了。 孟子清也打算赴约了,若非她留了个心眼,今夜真的就中招了。 “我这条蛇聪明着呢,岂是他说引就能引的?” 孟子清哼了一声,一脸不屑。 要不是看在似霜的面子上,她才不会来呢。 “那你现在还难过吗?” “不难过了。”孟子清摇摇头,“我知道不是似霜要害我,我就不难过了。” “嗯,以后万事小心,千万不能遭了他们的道。” “你放心,我以后会小心的,再也不让你担心了。” 若不是遇到莫离亭,若不是听到这些对话,她这辈子估计就要误会似霜了。 “国师府的暗卫固然厉害,但殷家的暗卫也不是吃素的,殷家的暗卫中有很多人才,其中就有擅长书法的,能模仿任何人的字迹,不说十分,八九分是能模仿的出来的,你看不出来差别也情有可原,希望这次后你能留个心眼,不要被他们玩弄于股掌。” 莫离亭实在是担心,他的傻清儿没有经历过太多黑暗,很容易就会吃亏。 所以他必须要教会她很多道理,要让她明白,有些事情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嗯嗯,我都记住了。”孟子清认真点头。 吃一堑长一智,这样低级的错误,以后她不会再犯。 这个殷正南真是恶心,将她当傻子一样的耍,真是气煞她也。 “这个殷正南真是阴险狡诈,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连似霜都要拿出来利用,我真为似霜感到不值,嫁给这样一个以利益为重的男人,以后她估计会吃很多苦,哎。” 孟子清叹了口气,有些不忍。 她不是圣母,也不会太过同情似霜,毕竟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 她只是为似霜感到可惜,将自己的青春年华都浪费在这样一个男人身上,太不值得了。 “这是她的命数,咱们改变不了。” 莫离亭摇了摇头,面无表情。 万物皆有命数,很多东西不是想改变就能改变的。 不过他还有一句话没有告诉孟子清,那就是这样的命数,不会持续太久。 属于殷家的繁华,很快就要落幕了…… 第八百二十二章 补偿 得知殷家的诡计后,两人并未离开。 孟子清还想知道接下来他们要说什么,所以多逗留了一会儿。 很快,去查看地址的男子回来了,只见他满眼灰败,脸色苍白。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见他这副模样,女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后,两步走到男子跟前,说道:“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你没弄错吗?现在结果是这样,你打算如何解释?” “是属下失职。” 男子抿了抿嘴,一脸的挫败。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任务他都会失败。 怪他办事不力,也怪他太过粗心大意。 他这副认错的态度更令女子生气,压低了声音狠狠骂道:“失职?你一句失职就能弥补一切吗?你可知主子为了这个计划付出了多大心血?可知我们准备这么久耗费了多少精力?你如今一句失职,就想抵消你的罪过吗?” 她胸膛起伏不定,明显被气狠了。 闻言,男子的头低的更低了,闷声道:“都是属下办事不力,等回去后,属下自会去领罚,就算主子要处死我,我也毫无怨言。” “废物!” 女子丝毫不留情面,厉声骂道。 面对女子的痛骂,男子虽然脸色苍白,但还是提议说。 “咱们还是先去把事情告诉大人,大人还在等结果呢,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你还知道说?” 一听这话,女子更为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感觉所有的力气都被用光了。 半晌,她才摇了摇头,回道:“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一会儿见到大人,你就老实交待你做的蠢事,要不要对你从轻处罚,就要看大人的心情了。” “……”男子紧抿双唇,一言不发。 殷正南的脾气,没人比他更为了解。 一旦大人动了怒,就一定没有他好果子吃。 从知道自己做了蠢事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好思想准备了。 “不过我有一件事比较好奇。”见他沉默,女子皱眉问了一句。 “您请问。” “你是不认识西京园三个字么?怎么会送错信,这么低级的错误,不像是你会犯的。” “是属下粗心大意。”一听这话,男子顿觉羞赧,声若蚊吟,“属下刚才回去查看后,才发现错的离谱,那后门的门匾上写的是西京园,和属下看了大门后,却看到西凉园三个字,所以……” “所以你就把信送到了西凉园?” “……是。” “你这眼可不是一般的瞎!”女子无语的捏了捏眉心,一副被他打败了的丧气样,“算了,我没什么好说的了,一会儿回去,你就自求多福。” …… 上头两人再追究对错,下头孟子清看了莫离亭一眼,眼中盛着几分笑意。 今夜若不是莫离亭及时出现制止了她,她现在已经掉入殷正南的圈套了。 真是好险。 长松一口气,她说:“你是不是知道我有危险,所以特意来救我的?” 莫离亭但笑不语。 见他卖起了关子,孟子清腹诽道:“神神秘秘的。” “好戏看完了,走。” 见她在发愣,莫离亭伸手揉了揉她头发,温柔说道。 随后便牵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两人一步步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途中,孟子清化身十万个为什么,一个劲儿的问问题。 “你这密道也挖的太巧妙了,正好在金巧楼后巷诶,你怎么想到要在这里弄一条密道的?” “还有,你是不是一早就埋伏在这店里了,就等我上钩呢?” “你是怎么知道殷正南的计划的?你是不是在殷家埋了眼线了?” “这密道又是什么时候挖的,除了你之外还有人知道这密道的存在吗?” “……” 一路上,她叽叽喳喳的,仿佛有问不问的问题,用不完的精力。 而莫离亭也不打断她,只是等她问完之后,脑袋都不偏一下的回答:“天机不可泄露。” 孟子清:“……” 闹了这么一个大乌龙,想来那暗卫的下场应该会很惨。 不过这不是孟子清想去关心的,此刻的她只想和莫离亭共度这难得的温柔时光。 一路将她送回西凉园,他却停下脚步,目送她走到后门处。 感受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孟子清略微一顿,疑惑回头:“你不和我一起进去吗?” 莫离亭摇了摇头:“国师府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去处理,你记得关好门窗,早些歇息。” “你有多久没陪在我身边了?” 孟子清顿觉不舍,两步走到他身前,将脑袋埋进他怀中,不满的说道。 “是我太忙了,没能好好陪伴你,对不起。”莫离亭揉了揉她的头发,满是歉疚。 从新婚后,他便一直在外忙碌,鲜少回家。 就是回家,也是待个三两天的时间,很快就离开。 家对于他而言,倒成了临时歇脚的客栈,变得不像家了。 如此聚少离多,她有怨言也是情理之中。 孟子清将他抱得紧紧的,闷声道:“那你今夜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她每次都是大度又体贴,难得遇见她任性一次。 不过又似怕耽误他忙大事,她随口一说后,轻轻松开了他:“不过也没关系,你还是忙大事要紧,我一个人也可以照顾好我自己的,你不用担心。好了,夜深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不要熬夜,照顾好自己。” 朝他露出一抹明媚笑意后,她转过身,快步离开。 望她孤单的背影,莫离亭顿觉心口酸涩无比。 “清儿。” 他开口叫住她,一如往日般温柔。 孟子清停下脚步,回身问道:“怎么了?还有事吗?” 他并未回答,只是走到她身边,轻轻拉起她的手,而后笑着说:“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比你更为重要。” 孟子清听的面色通红,“好端端的,说什么情话。”……把她撩得心跳都加速了。 “没什么,就是想要弥补一下你。” “弥补我?”孟子清顿时一脸狐疑,“怎么弥补我?” 话刚落下,她整个人腾空而起,惊呼一声后紧紧抱住他脖子,讶异道:“你做什么?” 他没说话,只是大步流星的进了院子。 直到进了房间,衣衫尽褪,他恢复本貌将她紧紧拥在怀中时,她才知道他说的弥补是什么意思。 这一夜,孟子清被折腾的老腰都要断了。 第二日起床时,她扶着酸软的腰,瞪着眼睛咬牙切齿的骂道:“莫离亭,你这个禽兽,你简直不是人!姑奶奶我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挽留你,下次我要是再说一句挽留你的话,我就是小狗!” 第八百二十三章 苏巍的请帖 在家休息了两日后,孟子清带着灵霜去了一趟王府。 孟萱儿的身子越发沉了,有柳氏在旁照顾,她身体很健康,肚子里的宝宝也很健康。 “子清啊,你可是好些日子没来了,你这段时间都干什么去了?” 一进院子,柳氏就拉着她的手,喋喋不休的询问。 “娘啊,你也知道我现在是有家有室的人,不能像以前那样到处乱跑了。” 孟子清有些无奈,拉出莫离亭来做挡箭牌。 闻言,柳氏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 “倒也是,你以前就跟皮猴似的,这里跑那里跑的,一开始娘还担心呢,怕你嫁了人之后在家里待不住。不过现在看来,还是娘想多了,果然女孩子嫁人之后,性子都会收敛的,你也要好好收敛你的性子,别到处乱跑,现今这燕都城,可不安生呢。” “我知道了娘,姐姐最近好吗?” 柳氏一念叨自己就停不下来,孟子清赶紧转移话题。 “好着呢,昨日太医才来把过脉,叮嘱你姐姐要多走动,那样对身体好。” 一说起孟萱儿,柳氏眼中都是兴奋的光芒。 再过两个月她就要做外婆了,自然期待孩子的出生。 孟子清赞同的点头,道:“确实要多走动,再过两月姐姐就要临盆了,这样对孩子,对大人都好。” 说着,两人就走到凉亭处。 最近天气越来越暖,院中的花卉都开了,有蝴蝶绕着花飞来飞去,煞是好看。 孟萱儿穿着一袭墨绿春衫,头上只簪了一支镶了珍珠的玉钗,很是娴静。 她远远坐在那里,等着两人走近,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 “姐,我来了。” 隔了老远,孟子清就朝她招了招手,笑着喊道。 等她走近了,孟萱儿才笑着说:“你呀,还是这副小孩子心性,快坐,有你爱吃的桂花酥。” “还是姐姐了解我。”孟子清欢快一笑,伸手拿了一块桂花酥,首先递给柳氏,道:“娘,您先吃。” 未让柳氏经手,她直接喂到她嘴里。 嚼着点心,柳氏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食不言,作为大家闺秀的柳氏一直都谨记这个规矩。 吃完她才看了孟子清一眼,酸溜溜的说:“这嫁出去的闺女果然不一样,都知道心疼为娘了。” “娘,我什么时候不心疼你了。”孟子清故意板起脸,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她实在是太可爱了,逗得柳氏和孟萱儿都笑了起来。 “哈哈哈,好了,知道你最体贴了。” 忍不住点了一下她的鼻子,柳氏和孟萱儿异口同声的回答。 得到想要的夸奖,孟子清才哈哈笑了起来。 “子清啊,你上次送来的那个什么,什么樱桃的,真是太好吃了,娘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果子,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调侃完毕后,柳氏忽然想起孟子清送的樱桃。 她从未吃过那样的水果,至今记忆犹新。 孟萱儿亦是点头:“是啊,那果子红艳艳的,我吃了一次后就想的紧,铭轩最近又不在家,我差人去买,人家说听都没听过,清儿,你那里还有吗,我还想吃。” 孟萱儿作为孕妇,一旦馋某样食物,就一定要吃到。 若吃不到,她就会一直惦记,最后就会变得食欲不振,吃什么都不香,这样对身体不好。 听她们这样说,孟子清有些讶异。 “这不是宫中的贡品吗?按理说姐夫应该会得到赏赐的呀,他……” 说到这里,孟子清顿了下来。 樱桃是莫离亭送的,他如今的身份是上官烨。 这个时候的樱桃是进贡给皇宫的珍品,他要是能得到,就一定是燕铭裴赏赐的。 作为国师,他能得到皇帝的赏赐,这很正常。 但是,孟萱儿的夫君是皇上的弟弟,又是皇帝最疼爱的,按理说这样好吃的东西一开始燕铭裴就会先和他分享。 如果连燕铭轩都不知道樱桃为何物,那就证明,这不是皇宫赏赐的,是莫离亭自己弄来的。 这就非常尴尬了! 孟子清愣了愣,然后说道:“那个,这是我相公带给我的,如果姐姐想吃的话,那我回去后让他多给你送一些来,包你吃个够!多吃水果对宝宝好。”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子清。”孟萱儿神色一喜,赶忙道谢。 这种小事,她不需要和孟子清客气。 “那我也跟着有口福了。” 柳氏和孟萱儿对视一眼,皆是掩嘴而笑。 聊了一会儿,外面有点起风了,柳氏赶忙催着孟萱儿进屋,生怕她着凉。 “哦对了,子清啊,娘有样东西要给你。” 进屋后,柳氏突然一拍脑袋,转身进里屋去拿东西。 望她离去的背影,孟子清疑惑问道:“娘,您要给我什么?” 孟萱儿笑着说:“是一张请帖。” “请帖?”孟子清满脸狐疑,“谁的请帖?” “是你那个苏大哥的。”拿了请帖出来的柳氏接话道。 她将请帖递给孟子清,笑着说:“我昨日回家,你舅母给我的,说早上才送到,本来要直接给你送过去的,但又不知道你住在哪里,见我回去便直接给了我,让我带给你。” 也是,她住在竹园的事情鲜有人知。 除了柳氏几人外,她并未告诉别人,就怕别人一不小心说漏嘴,暴露她的位置。 她最近也很少回柳府,因为不方便。 不是说回家不方便,而是因为燕都最近局势乱,柳府周围都是殷家耳目,她要是贸然回去,很可能被有心人做文章。所以,为了保护自己,也保护柳家人,她已经有很久没有回去过了。 打开请帖,孟子清看完后,顿时笑了起来。 “果然是苏大哥送来的请帖,我都差点忘了五月中旬是他成婚之喜,先前答应过他要去喝他的喜酒的,这下有了请帖,可以名正言顺的去了。” “苏公子要成亲了?”柳氏一脸惊讶。 苏巍要成亲的事情办得很低调,柳氏最近又一直在孟萱儿身边,对这些事情不怎么关注,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 “是啊,五月十六,那日是个好日子呢。” “五月十六啊,那日确实是个好日子。”柳氏点了点头,一脸赞同。而后她又感慨的说:“想我们在清流镇时,苏公子对我们一直多有帮衬,现今他要成亲了,我们也应当到场,为他送上一句祝福才行。” “娘,您想的真周到。”孟子清笑着说。 谈起苏巍,柳氏还是有些遗憾。 这苏公子,和她家子清也是挺相配的。 只是这丫头一心扑在离亭那孩子身上,根本就不给他机会。 现在他找到了自己的良配,她们理应祝福他。 只不过…… 他的一片痴心还是错付了。 柳氏看了眼自家毫无反应的女儿,不由叹息了一句。 第八百二十四章 再遇苏巍 在柳氏和孟萱儿的强行挽留下,孟子清在王府住了一晚,翌日一早便离开。 她也很想留下来陪伴孟萱儿一段时间,只是时间不等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等喝完苏巍的喜酒,她就要着手准备那件事了。 现今燕都的局势很是诡异,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 据她所知,现在燕之澜已经入主军中,获得了一大批追随者,只要燕铭裴表现出虚弱的状态,他便会趁虚而入。 不过他可不会来硬的,玩什么逼宫的套路。 那样得来的位置名不正言不顺,不利于他后续发展。 只要燕铭裴尽失民心,那他就会得到群臣拥护,顺理成章的坐上那个位置。 因此,他们还在等一个机会。 目前时机未到,他们不会轻举妄动。 回到西凉园,孟子清并未闲着。 “灵霜,你去帮我准备一份贺礼。” “是送给苏公子的新婚贺礼吗?” “嗯。”孟子清点点头,想了想又道:“要贵重一些的。” 苏巍虽然不在乎东西的贵重,不管送什么都是她的心意,但她却不能失了面子。 要是拿着一件不贵重的东西去,就算是她的心意,也会落了下乘。 毕竟苏巍大婚是喜事,周围有很多贵宾,送上一件贵重的礼品,更显她对苏巍的珍重。 灵霜很能明白孟子清的心思,也不需要她多解释,立马就下去准备了。 她刚走,孟子清看了眼外面天色,见骄阳正好,她便想着出去溜达一圈。 这溜达,是有目的的。 上次殷正南他们没有暗算到自己,一定还会来第二次。 她得先去打探打探消息,看看他们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依旧一袭男装,她没有乱逛,很有目的性的朝殷府而去。 本来想放孙大圣去找似霜的,不过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殷府不比从前,内里森严,别说孙大圣了,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再者,孙大圣的存在已经暴露,自从上次被殷正南抓了个正形,她就很少放孙大圣出去玩了。 去殷府的途中,她经过檀清阁,有人从檀清阁出来,孟子清瞥了一眼后,不由停下了脚步。 许久不见,他依然温润如玉,像轻风一般,有着让人心绪平宁的魔力。 孟子清看着他,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打个招呼。 现在她是男装,他应该认不出自己。 想了想,她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毕竟有正事要做,她不想打搅他。 刚要转身离开,那人仿佛有所察觉般叫住了她。 “这位公子,请留步。” 随即走到她身前,唇角含笑,眸光温润。 从他眼底,孟子清看出一丝疑惑,便问:“不知这位公子有何事?” “无事,只是觉得公子很像在下一位朋友。” 不会…… 孟子清心中一惊,难不成他认出自己了? “原来如此,公子如此在意那位朋友,想来那人对公子而言很重要。” “是啊,很重要。”苏巍笑了笑,很认真的回答。 得到这个回答,孟子清有一瞬间的怔忪。 她很快调整心神,对苏巍抱了抱拳,笑道:“在下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未完成,如果公子没有什么事的话,那在下就告辞了。” “请。” 她都这样说了,苏巍也不好在强行挽留,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孟子清对他一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望她离去的背影,苏巍抿了抿嘴,终归还是没舍得喊她。 从见她的第一眼,他就认出她了。 不管她变成什么模样,他还是能一眼认出她。 今日她穿着男装,应该是有要事要做,不然也不可能在遇见自己的情况下不与自己相认。 等她身影完全看不见了,苏巍才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殷府。 孟子清离得远远的,目露沉思的打量那座府邸。 虽是白日里,可殷府也给她一股沉闷之感。 太该是因为离得远,那阴沉的感觉并未笼罩她,只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 殷府戒备森严,不管是里面还是外面,都布满了眼线。 她不敢离得太近,生怕打草惊蛇。 这时,一辆马车从侧门出来,朝着她这边驶来。 孟子清赶紧隐匿身形,偷偷观察。 马车中的会是谁呢? 她想了想,等着马车的到来。 等车从身边经过,她朝里一看,看到了似霜和殷正南正有说有笑的,不知要去何处。 沉吟片刻,孟子清还是跟了上去。 如今要见似霜一面很难,但她必须要搞清楚事情的经过。 比如殷正南为何要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他布下那么一个局为了擒她,又是为了什么? 这些,都是她解不开的谜团,需要似霜给她解惑。 跟了一会儿,孟子清忽然停下脚步。 这个方向,是朝皇宫的。 难不成,殷正南要带似霜进宫? 如果他要带似霜进宫,她要如何混进去呢? 皇宫不比殷府,殷府守卫在森严,她总有方法潜入。 可皇宫不一样,到处都是巡逻卫,而且探子层层密布,要想进去不容易。 为今之计,只能在外面等似霜出来了。 叹了口气,孟子清靠在墙上,一脸无奈。 在她感到无计可施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孟子清一惊之下回头看去,只看见一个相貌普通的青年,朝她拱了拱手。 她愣了愣,“你是?” “公子请随我来,我家大人要见你。” 那青年很客气的样子,对她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不知你家大人是……” “您随我来就知道了。” 青年并未说明,回答完她的问题后,径直朝前走去,也不给她询问的机会。 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孟子清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虽然不知他在搞什么鬼,但直觉告诉她,一定要跟上他。 走了一会儿,一辆马车出现在眼前。 那马车停靠在一棵树下,似乎正在等她。 孟子清追了上去:“小兄弟,你家大人为什么要见我?你家大人是谁,他认识我吗?” 青年在马车前停下脚步,客气回应:“公子不必多言,您上车就知道了。” “哦。”孟子清一脸狐疑,她看了马车一眼,皱眉沉思片刻后,还是利落的爬了上去。 来都来了,怎么也要见上一面才行。 撩开车帘进了马车,未待她惊讶,一张温润的俊颜就映入眼帘。 孟子清:“……!!!” 真是饿了有人送馒头,困了有人送枕头。 她正愁没办法进宫呢,上天就把她的男人送到了她的跟前。 简直是,人生处处有惊喜啊! 第八百二十五章 进宫 换好莫离亭准备的衣裳,孟子清坐在他身旁,神色有些尴尬。 “那个,你怎么知道我要进宫?” 为了打破这沉寂的气氛,孟子清清了清嗓子,疑惑问道。 “答应我,一会儿进宫后跟紧我,不要乱跑。” 莫离亭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认真的交待。 皇宫不比外面,守卫森严不说,规矩还多。 他怕孟子清玩脱了惹到宫里那些贵人,到时候要收场很难。 闻言,孟子清低眉顺眼的“哦”了一声,便不在说话。 很快,马车驶进了宫门。 按照规矩,马车是不能进宫的,只是上官烨身份贵重,又是皇帝最宠信的国师,他生怕上官烨在路上浪费时间,于是就给了他很多特权,这马车能进宫,便是其中之一。 这在燕都城可是独一无二的尊崇,所以很少有人敢得罪这位国师。 笑话,上官烨如今是皇帝眼前的红人,他们巴结还来不及呢,又怎么敢得罪?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原本昏昏欲睡的孟子清顿时来了精神,欲撩开车帘打量。 莫离亭按住她的手,冲她摇了摇头,低沉的嗓音说道:“下车。” 她没有反驳,轻轻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孟子清像个小厮立于他身旁,垂着眼,不敢四处乱瞧。 “上官大人您终于来了,老奴已在此等候多时,不知上官大人可随老奴去面见陛下?” 还未踏进宫殿,一位公公便热情的迎了上来,恭敬的问道。 莫离亭神色淡漠,瞥了眼身旁跟随的孟子清后,他对另外一个随从说道:“去,把我研制的养身汤端来。” 听他说养身汤,那公公似乎松了口气,面色更加恭敬。 想来,燕铭裴许久未喝到养身汤,已经等不及了。 等随从端来养身汤后,莫离亭让他将托盘交给孟子清,而后跟着公公一起进了大殿。 御书房。 一番繁缛礼节后,莫离亭呈上养身汤,待燕铭裴喝完后,他顿了顿,说道:“陛下,近来臣一直在研制养身丸,等养身丸研制成功,陛下便可随身携带,比喝养身汤要方便许多。” “如此甚好!”燕铭裴神色一喜,立马走过来,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爱卿真是辛苦了,不要太过操劳,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别熬坏了身子,现在朕的身体就靠你了!” 次次喝汤,他都有些烦了。 要是上官烨能研制出药丸,那就方便多了,他随时随地都能吃,就不用天天来这御书房候着了。 “多谢陛下关怀,臣为了陛下一定会保重自己,如果陛下没有别的吩咐,臣就告退了,丹药的研制离不开臣,还请陛下体谅。” “应该的应该的,你快些去。”他一说这事,燕铭裴就巴不得他赶紧走,顿时挥了挥手。 “是,臣告退。” 莫离亭微微欠身,而后转身离开。 出了书房,他看到在门外安静等候的孟子清,微微松了口气。 他之所以这样急切的出来,是因为孟子清等在外面,他不放心。 出来看到她还在后,他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见他出来,孟子清也眼睛一亮。 不过周围都是守卫,她不敢马上和他搭话,只默默跟在他身后,一路回到他研制丹药的宫殿。 宫殿中,往来都是炼药的术士,个个穿着深蓝色制服,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他们没打搅他们研究,往里殿走去。 里殿是莫离亭休息之地,除非有重要的事情,否则无人敢踏足。 进了里殿,门一关,莫离亭反身便将孟子清压在门上,清冷的气息将她包裹。 孟子清一脸懵,下意识问:“怎,怎么了?” “清儿,你是越来越胆大了。”莫离亭叹了口气,一脸无奈。 这丫头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若今日没有遇见他,她是不是就要硬闯皇宫了? 被他看穿了心思,孟子清摸了摸鼻子,一脸心虚。 但现在还是顺毛要紧,她之前答应了莫离亭不让他担心的,可转头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一定担心死了。 “我发誓,我真的没有要进皇宫,要不是遇见你,我是不会进来的,我都想好了,要是我进不去的话,我就在外面等似霜出来,所以我是不会进宫的,你相信我。” “进不去?”莫离亭惯会抓重点,眸光深邃。 “不不不,我就没想过要进去,绝对没想过!” 差点说漏嘴,孟子清冷汗都要下来了,赶紧指天发誓。 眼前这个男人最是担忧她的安危,要是她不管不顾的要挑战他的底线,她估计会死的很惨。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她绝对不能承认这件事。 绝对不能! “没有?”见她信誓旦旦的样子,莫离亭似乎有些不相信。 “绝对没有!” “好。”既然她都这样说了,而且她也没有让自己陷身危险中,莫离亭当然选择相信她。 牵着她的手走到书桌前,让她坐下后,莫离亭才在她身旁坐下。 “那个……”见他拿起一本书就要翻阅,孟子清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莫急。”莫离亭知道她想干什么,头也没抬,嗓音低沉,“此番殷正南带似霜进宫,是要去见皇后的,皇后近日睡眠不佳,身边也没个说话的姐妹,便让殷正南带似霜进宫,陪她聊聊家常。” 如此一解释,孟子清顿时了然。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不管她在想什么,还是她想做什么,他全都知道。 既然似霜在皇后宫中陪伴皇后,后宫重地,以她现在的身份自然进不去。 此刻看来,唯有静候。 “那我要怎么才能见到似霜呢?” 孟子清挪了过去,属于女子的馨香扑入鼻尖,莫离亭眸光略暗。 “我会让她来见你的。” “你有什么好办法?” 莫离亭放下书,对上她的眼睛,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孟子清:“……” 现在身处宫中,也只能靠他了。 孟子清也没多想,很快将这件事抛诸脑后。 在一旁自顾自玩了一会儿,她又凑了过来,企图干扰莫离亭看书。 无奈下,某人将一摞厚厚的书放到她面前,说道:“清儿若觉得无聊,可看书解闷。” 孟子清望着桌上的书,又看了眼认真翻书的某人,无奈的哼了一声:“呆子!” 第八百二十六章 谈话 很快,半个时辰过去了。 孟子清抓着一本书,昏昏欲睡,连书拿倒了都没发现。 莫离亭侧着脑袋,欣赏她打瞌睡的模样,唇角噙着一抹淡笑,眸光温柔。 终于,孟子清再也撑不住了,脑袋一歪就朝旁边倒去。 “小心。”话刚出口,人已经来到她身旁,接住她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怀中,睡得更加安稳。 这一睡,又睡了半个时辰。 睡梦中,她感觉有人轻轻拍打自己的脸,力道不重,却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折腾了好一会儿,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上官烨那张淡漠的面容就映入眼帘,她憋得一肚子火气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孟子清懵懵的爬起身来,伸手揉了揉眼睛,“怎么了,吃饭了吗?” 莫离亭轻笑出声,“你饿了么?” “嗯。”孟子清点点头,一脸诚恳。 出门的时候没吃多少东西,又来宫里等了这么久,她当然饿了。 “那一会儿回家的时候,带你去吃好吃的。” “为什么要回家的时候吃,现在不行吗?”孟子清还是懵懵的,脑子还不是很清醒。 只见莫离亭摇了摇头,笑道:“现在不行,你要见的人来了。” “我要见的……”话音戛然而止,孟子清顿时瞪大了眼睛,脑子也瞬间回复清明! 她怎么就忘了她来这里的目的呢! 该死,怎么就睡过去了! 轻轻瞪了莫离亭一眼后,她左顾右盼:“人呢?在哪儿?” 见她终于清醒了,莫离亭站起身来,说:“跟我来。” 孟子清点了下头,随后便站起身来,跟在他身后。 两人来到书架前,只见莫离亭伸手扭动一个机关,书架就朝两边分来,露出中间的暗道。 孟子清好奇的盯着那暗道,心中满是佩服。 莫离亭果然是莫离亭,连这种地方都有他的暗道,简直逆天了好吗。 她若有所思的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同进了密道。 感觉一束好奇的目光盯在自己后背,莫离亭哑然失笑,回头说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你这样盯着我,怪不自在的。” 话音一落,孟子清就窜到他身旁,两只眼中闪烁着强烈的求知欲。 “你是怎么想到要在这里开暗道的?你的胆子也太大了,连皇宫都不放过!这要是被皇帝发现了,你还不得掉脑袋啊?” 一想到燕铭裴那阴恻恻的面孔,孟子清顿时打了个冷颤。 “宫中暗道多如牛毛,我只是恰巧知道几处罢了。”莫离亭解释着,目光落到她身上,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的意思是,这密道不是你开的,而是本来就有的?” “嗯,历来像宫变这种事情很多,做皇上也不安全,总要为自己留一两条退路,不然如何保命?” “也是哈。”孟子清赞同的点了点头,不过片刻后她又抬起头,担忧的问:“那这条密道燕铭裴也知道吗?” 如果这些密道是留给皇帝保命用的,那莫离亭用了这条密道,被皇帝发现了他还是要掉脑袋啊! 这样危险的事情,他倒是做得出来。 “你放心。”莫离亭微微一笑:“宫中密道太多了,皇上也不是全部都知道,从建国到现在,很多密道的开启位置都失传了,皇帝换了一代又一代,早就记不清密道的具体位置,除了必要的几处他们记得外,其他的都忘得差不多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孟子清一脸狐疑。 “碰巧而已。” 某人再次微笑,之后便不再言语。 很快,两人来到一处密室,似霜就坐在密室中,朝着门外张望。 见到莫离亭的那一刻,她惊喜的站起身来,走过来迎接。 “上官大人,您来了?” 莫离亭朝她点了点头,并未开口说话。 而后似霜又问:“你说要见我的人,在何处?” 孟子清从莫离亭身后走出来,朝着似霜走去。 虽然是男装的打扮,但似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伸手拉住她的手,有些激动的说:“子清,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前段时间没有她的消息,又听说莫离亭死了,她有些担心。 可奈何她是殷府的少夫人,又有身孕在身,不便去找她。 许久未见她了,她有些想念。 只是不知用何种方式去见她,毕竟现在,她的身份挺尴尬的。 一想到自己背叛她了,她心中感到无比愧疚,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看了眼她的孕肚,孟子清在心中叹了口气,轻声道:“进去说。” “好。”似霜颔首,拉着她走进密室。 莫离亭没进去,他站在门外,朝孟子清说道:“你们聊,我一会儿来接你。” 说罢,便转身离开。 等他走后,似霜的目光才重新回到孟子清身上,眼中一点点聚起雾气,哽咽道:“子清,你会不会怪我……” “过去这么久了,还说这个做什么。”孟子清摇摇头,不给她难受的机会,直接切入正题,“我这次找你,是有件事情想向你确认一下。” 似霜略微一愣:“你说。” “前段时间,我收到一封你写给我的书信,信上约我三更时分到金巧楼后巷相见,若非有人拦着我,我恐怕已经遭了暗算,所以我想问问你,你知道这件事么?” “什么?!” 似霜顿时站起身来,眼中惊疑不定。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前两天。”孟子清没有瞒着她,将前后的经过都说给她听,包括殷正南让人在后巷埋伏她的事情,还有殷正南出现在金巧楼的事情,一并说了。 “怎么会这样!”似霜彻底呆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殷正南为了引出孟子清,不惜拿她当靶子。 若那夜孟子清真被暗算了,她会不会一辈子都记恨自己? 她是个聪明人,又是最为了解殷正南的人,所以瞬间就猜透了殷正南的用意。 他不仅要抓孟子清,还要挑拨她和孟子清之间的关系,除此外,他还要利用孟子清引出莫离亭。 如此一石三鸟之计,真让人细思极恐。 见孟子清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她赶忙解释说:“子清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和他合谋,我从来就没想过要伤害你,我也没有向他透露过半分和你有关的事情,你信我,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见她急切的模样,孟子清叹了口气,道:“若是我不信你,你我便不可能在此相见。” 闻言,似霜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殷正南为何要用这样的方式引出孟子清,但她想,一定和殷聘婷脱不了干系。 想了想,她说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没有办法一一向你解释,但有件事我需要提醒你,你要离殷聘婷远一点,她这个人很危险。” 孟子清目露诧异,似霜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第八百二十七章 怀疑 “你信我,我不会害你。” 见她目露诧异,似霜紧紧拉着她的手,面色严肃。 这世上她谁都可以欺骗,但她不会骗孟子清。 她说这话时,孟子清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眼睛,以此判别她是否在说谎。 盯了一会儿,她便移开了目光。 似霜这信誓旦旦的模样,让她信了几分。 想来,她说的都是实话。 “好,我信你。”孟子清眸光坚定,既然说要信她,那她的信任就不会动摇。 “子清,谢谢你还愿意相信我,我还以为……” 似霜很是感动,在孟子清说信她的那一刻,她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而来的是满心满肺的酸楚。她从嫁给殷正南那一刻起,就已经背叛了她们之间的友谊,可谁能想到,她还愿意信她,还愿意对她敞开心扉呢?这对她而言,是天大的殊荣,也令她无比自责和愧疚。 “虽然你我现在立场不同,身份地位也不一样,但这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谊,你是殷府的少夫人不错,但你不是叶冬兰,你是我认识的似霜,我信你,是因为你是似霜,你值得我信任。” 孟子清望着她眼睛,郑重的说。 从似霜进入殷府起,她就想找个机会和她好好聊聊,可奈何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她再不把心里话说出来,那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嗯!”似霜重重点头,鼻音浓厚。 这一刻,她才真正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 她不是叶冬兰,她是似霜。 叶冬兰已经死了,死在叶家家破人亡的那一刻。 一直以来她都获得浑浑噩噩,因为她是叶冬兰,所以她就像行尸走肉一般被殷正南束缚在身边,她找不到生命的意义何在,也不知道自己未来该如何。 可是现在有人告诉她,她不是叶冬兰,她是似霜,是她的朋友。 天知道她心中多么震荡,仿佛重获新生一般,一瞬间找到了自己存活的理由。 是啊,她是似霜啊,怎么可能是叶冬兰呢? 这一刻,似霜有种想哭的冲动,孟子清将她揽在怀中,笑道:“好了好了,不要哭,我认识的似霜可不是那种爱哭鼻子的姑娘哦。” 一句话,引得似霜破涕而笑。 忍不住嗔了她一眼,一脸幽怨:“有点情调好不好,人家好不容易酝酿的情绪呢。” “好了,咱们还是回归正题,毕竟时间有限。” 和她调侃了两句后,话题瞬间回到正轨。 孟子清不问似霜为何会来到这里,略一沉吟后,她抬头看着似霜,说:“刚才你让我提防殷聘婷,这是什么意思?你是知道了殷聘婷什么计划么?” 只见她点了点头,面色凝重。 “在殷府这么长时间,我已经取得了殷正南的信任,虽然这次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假借我的名义给你送信,但有一点可以确认,他是想通过你找到莫离亭!” 莫离亭身死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当初殷正南亲自去探查过,按理说不应怀疑才是。为何现在他突然要引出莫离亭,是他得到了什么消息吗? 孟子清皱起了眉头。 “其实他丝毫不怀疑莫离亭身死这件事,因为他亲自上门查看过,确认莫离亭已死,这一点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更明白了!只是,他虽然不会怀疑这件事,但殷聘婷却怀疑。” 似霜简短的描述了一下事情经过,孟子清很快抓住重点。 “你的意思是,殷聘婷怀疑莫离亭没有死,所以让殷正南利用你的名义给我送信,目的就是为了通过我来确定莫离亭是否假死?”一瞬间,她恍然大悟。 “今日,我和殷聘婷交谈的时候,她曾提过这件事,不过她没有明说,我也不知道他们想要绑架你这件事,直到刚才你告诉了我真相,我便将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才知道他们真正的目的。” 似霜叹了口气,有些感慨。 若非此事闹了一个大乌龙,恐怕孟子清在劫难逃。 听着她的解说,又将所有的事情想了一遍,孟子清眯了眯眼睛。 殷聘婷是如何得知莫离亭没有死的? 按理说,莫离亭要是想假死,他就会做好万全之策,让人不会怀疑才是。 若她不是提前得知这个计划,莫离亭死的那日,她应该就会崩溃了。 如此缜密的计划,怎么会出现漏洞呢? 难不成,殷聘婷靠的是第六感? 她觉得莫离亭没有死,所以才想要试探一下。 是这样吗? 看着孟子清陷入沉思,似霜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子清,你也不用太难过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莫先生遭受这样的劫难,我也感到很悲痛,但我希望你能够振作起来,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相信莫先生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你现在的样子的。” “没事。”听到她的话,回过神来的孟子清对她摇了摇头。 似霜丝毫没有怀疑莫离亭身死的事情,不然也不会这样安慰她。 “我知道,一般你说没事的时候,都是有事。” 叹了口气,似霜一脸难过。 以她了解孟子清的程度,她能明白她的心情。 失去挚爱的悲痛,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我真的没事。”孟子清顿时笑了起来,说道:“刚开始我确实很伤心很难受很不能接受,但经过这几个月的休养,我已经好很多了,而且,我也嫁人了,我的夫君对我很好,以前的事已经不重要了,毕竟人不能总是活在回忆里不是,我不是那种一直向后看的人。” 本来还觉得孟子清乐观的似霜,在亲耳听到她说她嫁人的时候,表情瞬间凝固了。 “你,你不会是开玩笑?你真的嫁人了?” 上次殷正南说看到孟子清穿着打扮都不一样了,她还以为是骗人的,谁能想到她是真的嫁人了呢? 而且,她不是非莫离亭不嫁的吗? 除了莫离亭,还有哪个男人能配的上她啊! 她嫁给谁了啊! 似霜一脸的震惊,半晌都不能回神。 “嗯,真的嫁人了,而且我的夫君你刚才也见到了,嘿嘿。” 似霜还没从孟子清嫁人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孟子清又给她丢了一记重磅炸弹。 “你嫁给上,上官……” 她瞪着眼睛,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上官烨和孟子清是两个世界的人啊,他们是怎么有的交集? 而且上官烨不是和殷正南交好的吗? 她怎么可能嫁给上官烨呢? 望着她三观震碎的神情,孟子清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片刻后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 看来,她把这姑娘吓得不轻啊。 真是罪过了。 第八百二十八章 拒绝 “是的,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虽然很罪过,孟子清还是要把话说清楚,不然她没法解释为什么是上官烨带自己进来见她的。 好半晌,似霜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凑近孟子清的脸,紧盯她的眼睛,像是要从她眼中看出她似乎在欺骗她。 看了好一会儿,她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子清啊,你不会是骗我的?” 似霜一脸泄气,有些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我像是那种会拿婚姻大事开玩笑的人嘛?”孟子清摊摊手,表示你不信我也很无奈。 “就是因为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所以才更加不敢相信,你一声不响的就成了亲,对象居然还是上官大人,这换成别人也很难接受的好不好!再说了,上官大人不是对外说不会成亲的吗,他怎么就成亲了呢?” 似霜感觉自己快疯了,说话都变成绕口令。 “还有,你不是说这辈子非莫离亭不嫁吗,怎么突然就嫁给上官烨了呢?这一点征兆都没有,实在是太突然了,我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向来高冷的似霜突然变成一个小唠叨,孟子清才有些不习惯。 见她一直在碎碎念,她无奈叹了口气,解释道。 “这件事是个秘密,我没有告诉别人,连我娘都不知道,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所以你千万要保密,切记烂在心里,不要说漏嘴了。” 话音刚落,似霜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示意自己绝对不会将此事透露出去。 孟子清会将这样重要的事情告诉她,是出于对她的信任,要是她将这个秘密泄露的话,那她就不是人。 不过从这句话中,似霜也了解到了一些讯息。 孟子清和上官烨是隐婚的,他们没有办婚礼,所以谁都不知道这个秘密。 怪不得莫离亭死了之后她一点都不伤心呢,原来是另有新欢。 上官烨在某些方面虽比不得莫离亭,但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尤其他年纪轻轻就坐上国师的位置,足以证明他才干不输任何人,孟子清嫁给他,倒也不亏。 只是他们这样隐瞒世人,对子清终归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这样的话,她一辈子都是没名没份的,上官家不会承认她的身份。 即便是这样,她也要和上官烨在一起吗? 似霜想了很多,目光停留在孟子清脸上,似乎有些惋惜。 孟子清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笑了笑,没说破。 她要怎么想,是她的事情,她不会去干涉,也不会去解释。 毕竟很多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释清楚的。 之后又和似霜说了一会儿话,确定没有别的事情要交代之后,孟子清才叫来莫离亭,让他将似霜送了出去。 回到里殿那一刻,孟子清看向身后跟来的莫离亭,微微一笑。 “我刚才和似霜说,我嫁给了上官烨,你说她会相信吗?” 听闻此话,莫离亭眸光一沉,上前一步将她困在怀中,面色严肃:“清儿,这辈子你只能是我莫离亭的妻子,下次可不许再说这种胡话。” 孟子清:“……” 瞥了眼吃飞醋的某人,她伸手拥住他脖子,笑道:“可是你现在不是上官烨吗?我说是你的妻子,难道没说对?” “我现在是上官烨不假,但我却不是真正的上官烨,清儿,不管我的身份如何变,我始终都是莫离亭,不会是别人,知道了吗?” 见她笑着和自己开玩笑,莫离亭一脸无奈。 不管他是上官烨也好,还是别的什么身份也好,他都不可能改变自己。 只有作为莫离亭,他才能真正拥有她,是她永远的依靠。 所以,她只能是莫离亭的妻子,而不是其他什么人,或者什么身份的妻子。 见他如此认真的纠结这个问题,孟子清也妥协了。 “好,是我说错了,我以后不会这样说了。” “嗯,乖。” 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莫离亭眼中重新蓄满笑意,问:“和似霜谈的怎么样了?” “谈得很开心,至少知道似霜还是向着我的。” “嗯,你现在的身份不宜在宫中久留,一会儿我便送你出去。” “好。” 对于这件事,孟子清答应的倒是爽快。 毕竟以她如今的身份,确实不适合在宫中久留。 若是被人发现了端倪,不仅她自己会没命,有可能还会牵连到莫离亭。 为了两人的安全,她必须要尽快离开。 说要送她离开,莫离亭就真的一点都不耽搁,当即就领着她朝外走去。 在宫中,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大人,所有人都对他很恭敬,从他身边过都不敢抬头,低头行完礼后就匆匆离开,生怕做错事得罪他。 孟子清跟在莫离亭身后,见到这样的情况,有心想调侃,最后还是忍住了。 现在她还在宫中,宫中耳目众多,有些话不能当众说出来,一旦入了有心人的耳朵,难免会被人大做文章。 “上官大人!” 这时,一道惊喜的呼唤声从远处而来,令两人都停下了脚步。 莫离亭回过身去,看清来人后,不由皱起了眉头。 来者是殷聘婷身边的贴身宫女,红玉。 红玉走到莫离亭身边,面色有些着急,不等莫离亭回应,开口便道:“上官大人,我家娘娘身子不适,可否请您随奴婢走一趟,帮我家娘娘看看……” “宫中自有御医,红玉姑娘可是找错人了?” 莫离亭面色如常,一句话便拒绝了红玉的请求。 他是替皇帝办事的,什么时候沦为给后妃看病的下三流了? 要是每个人生病了都来找他一遭,那还设立太医院做什么? “奴婢听说上官大人医术了得,有您出马,我家娘娘一定会很高兴的,请您跟奴婢走一趟。” 见莫离亭不答应,红玉还在不依不饶。 如此无赖的宫女,倒让孟子清有些刮目相看。 她没说话,想看莫离亭如何处理。 只见莫离亭摇了摇头,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悦:“红玉姑娘还是快些去太医院请御医,要是耽误了皇后娘娘的病情,这后果你怕是承担不起!在下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 说罢,也不理会红玉异样的眼神,带着孟子清径直离开。 一直到出了宫,孟子清都还没反应过来,刚才那么刚的人,是莫离亭嘛? 一直以来,他都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何时有这么强硬的一面? 看了一出好戏的孟子清啧啧称奇,总觉得自己对莫离亭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以后要是有机会,她一定要好好发掘,看看自己的夫君到底有多少面是她不知的。 想来,那一定是一件非常有趣且有意义的事情。 第八百二十九章 各怀鬼胎 “兰儿,刚才你去哪里了?” 殷府的马车缓缓驶出皇宫,马车内,殷正南坐在似霜身旁,伸手握住了似霜的手。 这个问题,似霜早便想好了如何应对,她面色不变,笑道:“在皇后娘娘宫中时,我听娘娘身边的红玉说,新任的国师上官大人的医术很好,经常为皇上诊脉,所以我就让娘娘身边的宫女引我去了一趟上官大人暂居的宫殿,想请他为我诊个平安脉。” 这个说法,毫无漏洞。 殷正南眸光略微深邃,不经意瞥了似霜一眼,见她表情淡定后,他才转过视线。 想来,她说的是真的。 并非他要怀疑似霜,只是因为他太相信似霜了,很多时候太过相信就会忍不住去怀疑一下。 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即便是自己身边最为亲近之人,他都会忍不住去怀疑。 似霜也好,方天正也好,以及殷聘婷,他都会忍不住。 身在高位,若不小心谨慎一些,估计他现在都被人家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那上官烨可有为你把脉?” 上官烨可以说是他一手提拔的,别人要尊称他一声上官大人,可他偏不,只有对他直呼其名方能显示自己的身份地位。在别人面前,他是尊贵无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上官大人,但在他面前,上官烨就什么都不是,根本无法与他相提并论。 不得不说,殷正南过于自负。 他直呼上官烨其名,似霜也没有太过惊讶。 关于两者之间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 “嗯,我让宫女传信后,上官大人就让我进去了,他不仅为我诊了平安脉,还告知了我孩子的性别。” 说这话时,似霜转过头,目光落在殷正南身上。 她的目光无比清冷,却又带了一丝期待。 只听她问:“正南,你喜欢女儿吗?” “女儿?”殷正南一愣,没有料到似霜会问他这个问题。 对于他而言,不管是儿子也好,还是女儿也好,只要是他殷正南的孩子,他都不会挑剔。 更何况,给他生孩子的是似霜,是他最为深爱的女子。 他不是那么喜欢孩子,但他深爱似霜。 只要是她的,他就什么都喜欢。 殷正南微微一笑,道:“兰儿,为何突然问我这个问题?难不成,你肚子里怀的是女儿?” 似霜没说话,只是目光紧紧盯着他。 “兰儿,你不要想太多了,女儿也好,儿子也罢,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这句话,他说的情真意切。 似霜“哦”了一声,之后便道:“我很喜欢女儿,但是很可惜,我肚子里的是男孩。” 为了应付殷正南,她特意向上官烨求证过。 她肚子里的确是男孩,在得知结果的那一刻,她是有些失望的。 直到现在,她依旧失望。 望着她失落的面容,殷正南笑了笑,将她揽入怀中。 “没什么好可惜的,以后我们再生个女儿就行了呀,等这臭小子长大了,就懂得保护妹妹了,到时候有我和他罩着,谁敢欺负她?你说是不是。” 似霜还是第一次听见殷正南用这种语气说话,顿时惊愕的抬起头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似霜有些别扭的别开了眼。 “以后的日子还未可知呢,尽说些不正经的。” 说罢,便不在理会殷正南。 他也不生气,只是唇角上扬的弧度更深了些。 如此可见,他心情甚好。 不过片刻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低下头看了眼似霜的肚子。 “男孩啊……”他喃喃道,目光忽然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 牡丹殿。 殷聘婷听完红玉的汇报,眉头越皱越深,手中握着的丝帕都快被她掐烂了。 “他当真是这样说的?” 红玉用力点了点头:“千真万确!奴婢一个字都不敢欺骗娘娘。” 一旁的红翡顿时就怒了,阴阳怪气的道:“这上官烨真是不识好歹,本以为他会是一个知进退的,却不想,他竟是这样一个目光短浅之人!恃宠而骄不说,如今竟连娘娘都不放在眼里了。” 听闻此话,殷聘婷目光闪烁了一下,没有接话。 倒是红玉抿了抿嘴,目光复杂:“可是上官烨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如今正受陛下宠信,我们就算心有不满,也不能在陛下面前说他坏话,不然陛下会觉得娘娘不大度,会对娘娘心生怨怼的。” 红翡皱起眉头:“那我们娘娘就要忍下这口气,甘心被那上官烨骑在头上了?” “够了!” 听着两人的议论越来越离谱,殷聘婷柳眉一竖,严厉的打断了两人。 “娘娘恕罪。” 两人对视一眼,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言。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本宫这殿中不似以往那般清净,你们倒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也不怕隔墙有耳。若是你们刚才说的话被人大做文章,你们就算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是,奴婢知罪了!” 这话像是敲响一道警钟,两人顿时惊出一背冷汗。 是啊,如今后宫已不是娘娘独掌的天下。 自从那贱人得宠之后,陛下越发的往那边跑,基本都在冷落娘娘。 要是她们刚刚说的话被某些人听到,肯定要在背后给娘娘泼脏水。 要是因为她们的原因,娘娘被陛下厌弃了,那她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行了,红翡下去,我有话要问红玉。” “是,奴婢告退。” 等红翡下去后,殷聘婷目光落在红玉身上:“你遇到上官烨之时,他身边可有其他人?” “有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年,看其穿着,像是上官家的子弟。” “好,本宫知道了,你下去。” 红玉退下后,殷聘婷抬起眼看向某处,冷声道:“听见了吗?还不快去查。” 牡丹殿中空荡荡的,没人回应。 只是话音落下后,原本就安静的牡丹殿更是寂静无声。 她转头望向窗外,哼道:“上官烨,给你选择你不要,那就休怪本宫无情了。” 殷聘婷眯起眼,眼中一闪而逝一丝杀意。 上官烨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她当然想要将他拉入自己阵营为自己卖命。 她知道上官烨在做什么,也知道燕铭裴为什么这么依赖他。 只要掌握他,就能掌握燕铭裴。 只是很可惜,有人偏偏不识时务。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第八百三十章 失火 是夜,明月高悬。 殷聘婷倚靠在贵妃榻上,手中拿着一本游记正在翻阅。 寝殿内烛火微晃,案前燃着一炉安神香,轻烟缭绕。 红玉匆匆走进来,皱眉道:“娘娘,陛下又去了慧妃那儿了。” “去便去了,有什么好惊慌的。” 殷聘婷头也不抬,似乎被游记上的内容吸引了,根本没将红玉的话放在心上。 她这不争宠的性子让红玉有些着急,“娘娘,这个月陛下可只来过我们这儿两次,其余时间都在慧妃那个小贱人那里,您难道就一点都不着急吗?” “着急?”听闻此言,殷聘婷轻笑一声,“本宫有什么好着急的。” “娘娘啊,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呀。” 红玉叹了一句,面露忧愁。 红翡刚走进来就听见她在感慨,接话道:“是啊娘娘,如今慧妃的位分一晋再晋,这晋升的速度都快赶上娘娘当年了,要是您在这样坐视不理,陛下的魂儿都要被那个狐狸精勾走了。” “她还没那个本事。” 两个丫头的忧愁殷聘婷根本就不当回事,在她看来,慧妃不过就是一时得宠而已。 她的手段再高明,能高明过她么? 她可是皇后,是这六宫之主,一个小小的后妃,拿什么和她争? 再说了,她贵为后宫之主,难道还要吃一个小丫头的醋不成? 这后宫佳丽三千,皇上想宠幸谁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她为何要横加干涉? 只要她这正宫之位不动摇,那就随便他怎么浪。 不管怎么说,这作为皇后的第一守则,就是要大度,要有容人之量。 若这点小事都要生气,那她早就气死了。 她才不想落到和前皇后一样的下场。 善妒,心胸狭隘,就注定她皇后之位坐不长久,被她使点小手段就下台了。 殷聘婷放下手中书卷,瞥了两个丫头一眼,道:“本宫有些饿了,点心准备好了吗?” “奴婢去给您端来。” 红玉看了红翡一眼,无奈的下去了。 她家娘娘果然心大,连这都不生气,若换了她,早就气的找不着北了。 点心很快端了上来,殷聘婷吃了两块后,望着盘中香糯可口的糯米糕,忽的计上心头。 “红翡。” “奴婢在。” “去慧妃宫中通知皇上一声,就说本宫肚子不舒服。” “啊?”红翡一脸懵。 娘娘这不是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肚子不舒服了? 一眼看穿本质的红玉推搡了她一下,笑着说:“娘娘叫你去你就快些去,杵在这儿发什么呆呢。” “可是……”红翡有些犹豫。 “可是什么可是,娘娘这是要和慧妃抢人呢。” 难得一见殷聘婷开窍,红玉自然开心。 她是最了解殷聘婷的人,从她说这句话起,她就猜到了她要做什么。 红翡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后,立刻笑弯了眼睛,“娘娘您等着,奴婢这就去传话。” 说罢,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望她风风火火的背影,红玉笑着摇了摇头,满眼的无奈。 殷聘婷唇角勾起一个弧度,而后张嘴咬了一口糕点,眼中一闪而逝一丝得意。 跟她玩手段,慧妃还嫩着呢。 本来两人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哪来的可比性? 红翡去慧妃宫中请燕铭裴时,慧妃正伺候他沐浴呢。 一听闻殷聘婷病了,他穿上衣服就走,一句道别都没有就匆匆离开了慧妃的宫殿。 慧妃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眼中写满了失望。 她做再多的努力,都比不上殷聘婷一句不舒服吗? 想到此,慧妃叹了口气,幽幽走进里殿,独自黯然神伤。 而燕铭裴来到殷聘婷寝宫后,望着殷聘婷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两三步就跨了过来,满脸的焦急。 “婷儿,朕来了,你没事,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说这话时,他已经将殷聘婷拥入怀中,好似心疼的不行。 殷聘婷摇摇头:“臣妾没事,就是刚才吃糕点时贪嘴多吃了几块,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因为这点小事惊扰了皇上,臣妾实在是……” “婷儿,你又说胡话了。”燕铭裴目露怨怪,道:“你的事怎么能是小事呢?” 后宫娇花再多,终及不上一个殷聘婷。 在他心中,殷聘婷占据了最主要的地方,要是没有她,他可能就没有心了。 殷聘婷愣了愣,而后低下了头,不再吭声。 这夜后,一连好几日,燕铭裴哪儿都不去了,就留宿殷聘婷宫中陪伴着她。 而殷聘婷独宠的消息也传遍了后宫,那些背地里说殷聘婷失宠的妃嫔被啪啪打脸,再也不敢多言半句。 经过这事也让她们明白了,这宫中会失宠之人只有她们,殷聘婷从不在这名单内。 第四日夜里,燕铭裴又来到殷聘婷寝宫。 “婷儿,今日身子可好?” 一进门,他就笑呵呵的问出这句话。 殷聘婷嗔了他一眼:“皇上,人家哪有那么娇气。” 吩咐红玉给燕铭裴端来准备好的参汤,燕铭裴看了一眼,并未接过,只是笑道:“婷儿有心了,只是朕已经用不着这些补气的汤了,上官烨给朕的养身丸比这好上数百倍,所以以后你安心养胎即可,不用在这些事情上劳心又劳力。” 殷聘婷眸光微闪:“是,臣妾以后不再做了。” 上官烨果然蛊惑了皇上,不然他不会如此迷恋那所谓的养身丸。 一想到养身丸,殷聘婷唇角一勾,说道:“皇上,您整日说上官大人给你研制了延年益寿的养身丸,可臣妾从未见过这养身丸,这养身丸究竟是何模样呢?你说的臣妾都有些好奇了。” 她这话的意思说的明显,燕铭裴当然听懂了。 但有些东西是不能给外人观看的,所以他笑着叉过这个话题:“既然爱妃如此好奇,那朕下次来的时候带给你看看,好了,你这忙了一天了不累吗?夜深了,快些歇息。” 刚要搂着殷聘婷去休息,燕铭裴的贴身公公冲了进来,急道:“陛下,出事了。” “何事如此慌张?”燕铭裴皱起眉头,目露不悦。 “皇上,百梅园烧起来了!” “什么!”燕铭裴诧异的抬起眼,似乎有些不相信,“什么时候的事?” “奴才也不知道,刚得到消息就来禀报您了,现在宫里的人都在救火呢,火势还未控制住。” “废物!”燕铭裴急急冲了出去,一边走一边骂:“一群废物!” 第八百三十一章 惊变 百梅园的大火来的突然,烧的也快,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园中的一切就被烧的干干净净,什么也不剩了。 燕铭裴站在烧的漆黑的大门前,望着园内已成焦炭的残垣断壁,脸上的怒气几欲化为实质。 参与救火的侍卫和太监们个个灰头土脸,狼狈异常。 侍卫头领站了出来,朝燕铭裴恭敬行了一礼,道:“皇上,属下等人已经尽力了……” 大火之前,他们刚好巡逻完这边。 才离开没多久,这大火就突然烧了起来,烧的他们措手不及,毫无防备。 就如同有预谋一般,让他们防不胜防。 “滚!”听着侍卫首领的汇报,燕铭裴强压着怒气,闭眼说道。 他的表情很难看,侍卫首领也不想触霉头,领着自己的人很快离开。 “陛下,您要保重身子呀……”见燕铭裴生气了,公公上前一步,一边叹气一边安慰。 这百梅园是前皇后的居所,自从燕铭裴废后之后,这处便成了冷宫禁地。 平时很少有人朝这边来,即便从旁边经过都绕着走。 生怕一个不慎就惹怒皇上,小命不保。 废后立新后,前皇后就疯了,整日疯疯癫癫的,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逢人便咬。 那之后的夜晚,经常能听到百梅园内传来前皇后的惊叫声,一声又一声,骇人之极。 而后没几个月,前皇后就殁了。 她是投井而亡的,等被发现捞上来时,她的人已经被泡的不成样子。 从此以后,前皇后就成了宫中的禁忌,谁也不敢再提起。 旁人或许不清楚,但从小就跟随在燕铭裴身边的公公却知道,燕铭裴对于前皇后,是留了那么一丝歉疚的。 因为这丝歉疚,即便前皇后犯了大错,他也没有下令处死她,只是废除了她的皇后之位。 毕竟,她是他的发妻。 是他还在做皇子时就跟随他的发妻,是他的正妃,是他第一任皇后。 前皇后的陪伴和感情,是后来居上的殷聘婷无法替代也无法超越的。 或许连皇上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在心中为前皇后留了一席之地。 他当局者迷,只有他旁观者清。 一想起那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公公轻轻叹息了一声,目光落在燕铭裴身上。 “陛下,夜深露重,咱们回去。” 听着这句话,燕铭裴怔了怔,满腔怒火忽的就消散于风中。 夜风拂过他的脸,带着焦土的气味,他伸出手来,指尖轻抚着烧焦的大门。 “你不懂。”他苦笑一声,随后皱起眉头。 有些事情,不被发现就算了,一经发现,就会成为永远也无法抹去的痕迹。 如同记忆,深存于脑海,无法忘却。 百梅园已然成为一座废墟,他站在这废墟之前,眼前浮现的,是那女子温柔的容颜。 她的一颦一笑,就像是印刻在他脑海中一样,过去这么久了依然清晰无比。 闭了闭眼,燕铭裴轻声叹息,竟有一丝失落之感。 他转过身,望着来时悠长漆黑的路,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有多长时间没来过这里了呢? 好几年了…… 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就再也无法返回。 就如同这条路,他已经走到了尽头。 这尽头处再也没有她的音容笑貌,只剩下一片烧的漆黑的焦土。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他已经失去那个女子了。 在夜风中静站了片刻,燕铭裴抬起眼眸,眼中盛满了帝王之怒。 “查!”他冷冷道,面上流露出罕见的阴冷。 “是,老奴这就吩咐下去,让人彻查此事,绝对不放过那暗中做鬼之人!” 公公知道燕铭裴动了真怒,赶忙回应道。 “此事就交给你了,若查不出这幕后真凶,你便提头来见!” 说罢,燕铭裴头也不回的离开,扎进浓重的夜色中。 —— 经过一夜的发酵,百梅园起火之事已经传遍了整个燕都城。 宫中的侍卫四处查探,企图揪出暗中纵火者,闹了三日,始终一无所获。 燕铭裴震怒不已,将领头的侍卫长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给出一个七日之限,若再查不出真凶,就拿他们问罪。 孟子清待在莫离亭身边,同他一起住进了国师府,也在下人的口中听闻了此事。 这日下午,她找到了在书房处理公务的莫离亭,凑上前问道:“老莫,这百梅园起火之事,你可有耳闻?” 莫离亭从书中抬起头来,略微愕然:“老莫?” 明明在问他百梅园之事,他却将重点放错了地方。 见他愕然的神情,某人只是摸了摸鼻子,一屁股坐在他身边,转移话题道:“哎呀你就别把注意力放在这种地方了,一个爱称而已,没什么好值得纠结的,你快回答我的问题!对于百梅园失火之事,你有什么看法?” 放下手中书卷,莫离亭看了她一眼,笑道:“怎么,你对这件事感兴趣?” “嗯!”孟子清用力点头,脸上也适时露出八卦的神情。 “听闻百梅园是前皇后的居所,自前皇后殁后,这百梅园就成了禁地,宫中人不仅不敢从那处经过,甚至连提都不敢提!所以我觉得,这已经算是冷宫了,为什么还有人要纵火烧掉它呢?是嫌它太碍眼了吗?” 她给出自己的分析,实在是想不明白。 百梅园起火那夜风平浪静,正是没风的夜晚,火势怎么可能会蔓延的那么快? 依她所见,这就是有人故意纵火,且是有所准备的放火烧宫。 可这人放火烧百梅园,目的何在? 孟子清陷入深思,猜测着凶手纵火的用意。 她认真思考的模样实在迷人,莫离亭没说话,只静静盯着她看,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 等孟子清回过神来时,正对上他深情的目光,顿时急道。 “你盯着我看干什么呀,你别愣着,快给我分析分析这件事!” “清儿,你为何如此关心这件事?” “好奇嘛。” “真的只是好奇而已?” “昂!”孟子清眨了眨眼睛,总觉得莫离亭的表情有些奇怪。 望着他欲言又止的神情,她感觉有些不对劲。 可不对劲在哪里,她又说不上来。 “好了别卖关子了,你快给我说说这件事,我真的只是好奇而已,绝对没有其它的心思。” 很快她就将这件事抛诸脑后,兴致高涨的坐到莫离亭身旁,笑着发誓道。 第八百三十二章 出乎意料 “既然清儿对这件事如此感兴趣,那为夫就不卖关子了。”见她歪着小脑袋,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莫离亭勾起唇角,眼中蓄满了宠溺的笑意。 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他笑意渐浓,轻声说道。 “其实,百梅园起火之事根本就没有什么阴谋论的成分,那火,是我放的。” 这个答案,出乎孟子清意料。 导致她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而是睁着大眼睛眨了好几下。 眨完三次眼,她才后知后觉的有了反应,顿时发出一声惊呼。 “诶?!!!” 她这副模样过于可爱,莫离亭没忍住轻笑出声,而后拉起她的手,紧紧握住。 他的清儿鲜少露出这种小迷糊的样子,他真是怎么看都觉得看不够。 不仅看不够,还觉得十分有趣。 与她先前的清冷精明相比,他更爱她这副迷糊呆萌的样子。 这样的她,更具人气,更像一个活在尘俗间的凡人,而不是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你,你,你刚才说了什么?” 刚握紧她的手,她就回过了神。 只见她猛地凑了过来,离自己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摆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结巴着问。 他笑了一下,再次回道:“百梅园的火,是我放的。” 听清回答的孟子清再一次受到惊吓,眼睛瞪得老大,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她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回答,但莫离亭不至于编出这种谎话欺骗她。 所以,他说的都是真的。 百梅园的火,真的是他放的! 天啊!! 往后一仰,她拍了拍胸脯,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几次张嘴,她都没有问出那个想问的问题。 毕竟这事太令她震惊了,她已经想好了无数种答案,却偏偏没料到事实的真相是这样的。 呆滞了半晌,她才稍稍平复震惊的心情。 莫离亭递给她一杯水,她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这才冲淡心中的躁动。 放下杯子那一刻,她扭头望着他,一脸古怪道:“你,你为什么要放火烧掉百梅园啊?” 百梅园是前皇后居所,而前皇后又是燕铭裴的心头朱砂。 按理说,前皇后和莫离亭这个前国师应该无冤无仇才对,他为什么要烧掉人家的居所呢? 难道说,莫离亭和那个前皇后之间有什么纠葛不成? 难不成,前皇后和前国师有着什么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是她不知道的秘密? 越想,孟子清脸上的表情越是古怪。 她紧紧盯着莫离亭,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无奈他表情实在太过完美无缺,她根本看不穿。 她在盯着莫离亭的同时,莫离亭也在看她。 见她表情变幻好几次,他就猜出了她在想什么,顿时一笑。 “清儿,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啊?”被人说穿了心思,孟子清表情变得有些尴尬,道:“那个,我也不是故意要想那么多的,我只是感到有些意外而已,你……”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眸光有些闪烁。 抿了几次嘴,她才将想问的问题说了出来:“……你和那个前皇后之间,是不是有着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不然,不然你为什么要烧掉人家的居所呢?” 且不说他和前皇后之间有没有关联,就说他的目的和用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在她怀疑又紧张的目光中,莫离亭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 “清儿莫不是在吃醋?” 说这话时,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从她脸上传来的滚烫温度暴露了她的内心。 孟子清轻轻挥开她的手,别扭的将头扭向一边,脸红如霞。 “谁,谁吃醋了!人家在问正经的问题好不好,你不要转移话题,快点老实交代!” “没有。”他的回答比想象中更为干脆直白。 孟子清诧异了一下,余光瞥向他的眼睛,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融合,他毫不掩饰,坦坦荡荡的说:“我和前皇后之间,并没有你所想的那种关系,我和她之间也没有交集,此次火烧百梅园,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罢了。” “确认一件事?”孟子清心中的担忧和醋意像是被一阵风吹散了,她再也不在那件事上纠结,而是转过头来,正视莫离亭,眼中略过一丝不解。 “嗯。”莫离亭点点头,笑道:“这件事并非好事,清儿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你不会感兴趣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感兴趣?”孟子清故意板起脸,睨了他一眼。 “不过是些宫廷旧事,为夫就不告诉清儿了,免得引起清儿的不适。” 能让孟子清感到不适的事情,一定是非常血腥恶心的。 莫离亭还没说呢,孟子清光是想到那个画面就要吐了。 见他没有要说的意思,她也识趣的没有多问,打圆场道:“那你还是不要说了,一会儿我还要吃饭呢。” 说是这样说,但孟子清对这件事还是保留了一定的好奇。 她问了莫离亭这么多,除了知道火是莫离亭放的之外,其他还是一无所知。 他有意隐瞒此事真相,她自然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 只要不殃及她,那就没有深挖的必要。 她不过是好奇而已,既然是不可告知的秘密,她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之人。 有些事,要懂得适可而止。 太过执着只会给人带去困扰。 她不想给莫离亭惹麻烦,也不想让他困扰,所以此事,就到此为止。 抛开此事后,她目光定定的盯着莫离亭,把他看的万分疑惑,露出不解的神情后,她忽的展露笑脸,娇柔道:“相公,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突如其来的温柔让莫离亭有些错愕,尤其是相公这个字眼,令他心跳都加快了许多。 她鲜少这般亲昵的叫他,所以每次都觉得十分难得。 回过神后,他再一次握紧她的手,笑着说:“都可以,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 “那我给你做鱼怎么样?”孟子清凑了过去,靠近他的脸,歪着头,脸上尽是温柔笑意:“我的剁椒鱼头做的不错,你要不要尝一尝?这可是我的拿手好菜哦!” 孰不知,这一记歪头杀的攻击力有多么强悍,莫离亭根本抵御不了。 她离他那么近,他不受控制的将她吻住。 这一吻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最后的结局显而易见,剁椒鱼头是吃不上了。 第八百三十三章 婚宴 百梅园失火之事,并未影响到燕都的百姓。 而孟子清在国师府待了一段时日后,就回了西凉园,筹备自己想做的事情。 五月十六,大晴。 今日是苏巍成亲之喜,孟子清早早便起来梳洗,而后带上贺礼,满心欢喜的前去祝贺。 本来要带着灵霜一起去的,奈何灵霜临时有事,她只能独自前往。 去苏家的途中,她看到有很多马车和她同一个方向,想来都是去参加苏巍的婚宴的。 苏家世代经商,是燕都排得上名号的世家,有这么多人去参加苏巍的婚宴,她一点都不意外。 马车平稳的行驶在青石板路上,摇摇晃晃的,不过一炷香时间,就来到苏宅门前。 苏宅,宾客如云。 一串接一串的鞭炮噼啪作响,加之人声鼎沸,很是热闹非凡。 苏父和一些苏家子弟在门前迎宾,个个笑容满面,待客周到。 孟子清看了一会儿后,这才从马车中下来,手中拿着贺礼,挂着微笑走了过去。 为了不抢新娘子风头,今日她穿的十分素净,一袭蓝衫轻薄,裙角勾勒大朵粉荷,远远望去,素丽高雅,气质不俗。 因之气质出众,她在人群中还是过于显眼,苏父一眼就认出了她,大笑着迎上前来。 “孟姑娘,真是好久不见!你能来参加吾儿婚宴,顿使蓬荜生辉啊!” “苏伯父,您太客气了。”孟子清浅浅一笑,随后将手中贺礼奉上,“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苏伯父不要嫌弃。” 苏父双手接过孟子清递过去的礼物,笑道:“什么嫌弃不嫌弃的,你能来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巍儿要是知道你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罢,他将礼物递给一旁候着的苏家管家,亲自将孟子清领了进去。 今日宾客很多,苏家的院中挤满了人,两人从小廊穿过,苏父直接将孟子清引进后院,后院多是女客,她一介女子待在此处才是妥切。 “孟姑娘啊,这些亭子里都有水果差点,你随意品尝啊,若有招待不周之处,万望见谅。” 苏父太忙了,他忙着招呼宾客,实在是抽不开身。 孟子清环视四周,大家都成群结队的谈话,在人群中,她还见到了几个熟人。 末了,她收回目光,对苏父说:“苏伯父您忙,不用特意招待我,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那好,我就先去忙了啊,你和巍儿是挚交好友,到了这里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不用拘束!” “嗯,我知道的,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话音刚落,苏父就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出去。 他很喜欢孟子清,也很欣赏孟子清。 一直以来,他就觉得只有孟子清才配得上苏巍,才配做他苏家的儿媳妇。 奈何苏巍那孩子开窍晚了,好媳妇儿都被人抢先了。 自从她成为前国师的未婚妻之后,他就知道苏巍彻底没戏了。 苏父走后,孟子清跨进院子,绕过那些不熟的小姐夫人,她看到角落处有人在朝自己招手,无奈一笑后,抬脚走了过去。 角落处,坐着罗佩佩一干人等。 苏巍也邀请了她们才参加婚宴,楚家离苏家最近,所以罗佩佩是来的最早的。 “怎么没见伯母?” 孟子清在罗佩佩身旁坐下,抬头张望着。 “娘她感染了风寒,正在家休养呢,不便出门。” 罗佩佩已经彻底脱离了大家闺秀的性子,自从生了孩子,她越发大大咧咧了,再也找不见初见时的温柔与羞赧。 “不要紧?”孟子清面露担心。 “没事,小毛病而已,只要好好休养,不日便可康复。”罗佩佩笑着回答。 见她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就知道楚母身体没问题。 见此,孟子清才稍稍放下心来,目光落在孟子荷身上。 “子荷姐,罗叔他们的身体还好。” 许久未见罗柱等人了,她关心的问道。 “没事,爹他们身体健壮着呢,没那么容易生病,最近爹和乾哥在外地处理生意上的事情,要半个月才回得来,娘在家带孩子也不愿和我一起来,所以我就只有和佩佩一起来了。” 孟子荷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孟子清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后院众多夫人当中,孟子清还见到了江家的人,不过江家素来与她不睦,她们都离得远远的,不来找麻烦。 这样也好,省的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因为苏巍接亲去了,所以后院只有苏家的婶婶们在招呼,她们还来找孟子清说了会儿话,大家聊的很是愉快。 等人走后,罗佩佩凑了过来,小声议论道。 “我听说,那江家的江盈盈一直倾慕苏巍,想嫁给苏巍做夫人,只是苏巍一直拿她当妹妹看,没有那个心思,她因此闹了好长一段时间呢。” “居然还有这种事。”孟子荷一脸惊讶。 “是呀。”罗佩佩满脸感慨,而后看向孟子清:“子清,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呢?” 孟子清面色如常,这些事情她早就知道的。 苏巍的事情,她知道的比任何人知道的都要多。 之所以不娶江盈盈,是因为江盈盈做了错事。 若不是她对苏巍下蛊,两家也不至于闹得这么难看。 如今苏巍成亲,她们还有脸上门来道贺,也是脸皮厚。 瞥了江家的人一眼,孟子清收回目光,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我只是好奇嘛。”罗佩佩笑了笑,神色尴尬。 “小心好奇害死猫哦。” “别说的那么可怕嘛。”轻轻推了孟子清一下,罗佩佩满脸不乐意。片刻后,她似是想起什么来,目光在孟子清身上转了几转,而后拉着孟子荷,侧到一旁去说悄悄话去了。 孟子清眯了眯眼睛,哼道:“你们两个是不是在说我坏话呢?” “怎么会呢?”罗佩佩转过头来,嘿嘿笑了几声。 孟子清眨了眨眼睛:“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罗佩佩立马指天发誓,而后看向孟子荷:“不信你问我嫂子,我要是敢说你的坏话,那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行了行了,我就是开个玩笑,用得着发这么毒的誓吗?” 孟子清赶忙捏住她的手,无语的瞪了她一眼。 “我这不是怕你不相信我嘛。”罗佩佩脸上写满了心虚,看在她发过誓的份上,孟子清还是决定不追究了,免得这丫头嘴一张,又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都当娘的人了,还是这样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孟子清叹了口气,满脸无奈。 第八百三十四章 礼成 “不过,我还是觉得有些可疑。” 打闹过后,罗佩佩正了神色,目光灼灼的盯着孟子清。 “什么地方可疑?”孟子清和孟子荷同时望了过来,异口同声问道。 “你们不觉得,这个孟青青的名字很奇怪吗?” “奇怪?”孟子清眨了眨眼,“哪里奇怪了?” “我也觉得一点都不奇怪,这不是很正常的名字吗?”孟子荷附和道。 “你们两个榆木脑袋!”罗佩佩气的敲了她们的脑袋一下,而后一本正经的解说道:“我说的奇怪,当然不是指你们想的那个奇怪,而是这个名字别有含义的奇怪啊!嫂子,我刚刚不是和你说了一些事情嘛,你难道就不觉得孟青青这个名字别有深意吗?” “别有深意?”孟子荷略微一怔,垂头思索片刻后,她恍然大悟的抬起头,目光看向孟子清。 接收到两人的视线,孟子清满脸无语:“你们都看我干什么?有什么奇怪的事情,你们倒是给我解释解释呀!老是在那里打哑谜,都快把我绕糊涂了。” “你果然是个榆木脑袋,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变,情商还是那么低。” 罗佩佩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拍板定论。 见她一脸迷糊,还不清楚事情真相的模样,孟子荷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给她解释了一遍。 “子清啊,你难道不觉得,孟青青这个名字,和你很像吗?” 孟子清,孟青青。 两个名字之间只有一字之差。 若说不是巧合,谁信? 可若说是巧合,那这巧合也太大了! 苏巍不可能不知道这名字的涵义,所以,他是故意要娶孟青青的。 得知真相的孟子清怔住了,半晌不能回神。 罗佩佩忍不住感叹道:“唉,真是好深情啊。” “如果真是这样,那对孟青青姑娘,是否有些不公平呢?”孟子荷有些担忧。 因为苏巍深爱孟子清,他娶孟青青是因为她和孟子清名字相似,无形间,她仿佛成了孟子清的替代品,这样真的好吗? 罗佩佩想了想,给出一个这样的答案:“只能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她这话说的在理,若孟青青不愿挨,她就不会嫁给苏巍。 既然选择嫁给苏巍,那她就做好了成为替代品的准备。 这样一想,就不存在什么公平不公平了。 大家都是自愿的,她们作为外人,不好妄下评断。 “新娘子接来啦,各位夫人小姐可以入席就座了哦!” 在她们陷入沉默时,苏府的管事姑姑走了进来,喜笑颜开的说道。 “新娘子来了,走走走,我们出去看看。” “听说这位苏少夫人貌若天仙,一会儿一定要多看几眼,可以沾福气哦。” “人家顶着盖头呢,你怎么看?难道要去闹洞房?” “我又不是那些好事的家伙……” “好了好了别说了,吉时快到了,我们去看拜堂。” “好……” 众人议论纷纷,脚步轻快的朝喜堂走去。 孟子清等人跟在后面,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一见那传说中的美貌新娘了。 很快到了喜堂,礼官已经就位。 孟子清站在靠近正门的红柱边上,目光朝下看去。 大门处,苏巍一袭喜服惹眼,风姿特秀。 他手中执着红绣球的一端,满身喜气,气质绝佳。 待身着红嫁衣的新娘子跨过火盆,两人便朝喜堂走来,一路花瓣飘洒,场面隆重又浪漫。 孟子清望向苏巍,脸上挂着祝福的笑意。 今日的他,比起往日更加温润,似乎还多了些许柔情。 想来,他心中也是有着孟青青的地位的,不然他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来。 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独特,苏巍似有所感的抬起头来,正与她视线撞在一起。孟子清隔空对他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 苏巍顿了顿,还是选择继续前进。 一直到进入喜堂,他的视线都未曾从她身上移开过。 今日是他大喜之日,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有很多尊贵的客人,他代表着苏家的颜面,他不能出一点差错。 她能来参加他的婚宴,他很高兴,但更多的是失落。 望见她的第一眼,他多想冲上去和她说话,但他不能。 所以他只能多看她一眼,将她的样子铭记于心。 今日之后,他便成了有妇之夫,再也配不上她了。 “一拜天地!” 随着新人步入喜堂,礼官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苏巍紧握喜缎,望着门外的孟子清,眼眶渐渐的红了。 为了不让人看出他的异样,他低下头去,随着行礼的动作,一滴泪坠入脚下的红毯,很快消失不见。 再起身时,他已然恢复原样,方才的悲伤就仿若一瞬间的事情,再无迹可寻。 “二拜高堂!” 礼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平静的行完礼,苏父脸上的笑容都扩大了好几倍,连声说了好几个好字。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礼官的最后一声吆喝之后,新娘子被送进了洞房,苏巍被等候多时的朋友拉去喝酒。 离开时,他回头看了眼门外,却发现孟子清已经离开了。 他苦笑一下,心中叹道:根本没机会和她说话啊…… 席间,孟子清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后,唇齿间只留下苦涩的味道。 “子清,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坐在她身旁的罗佩佩注意到她的异状,凑过来小声问道。 “不高兴?没有啊!”孟子清摇了摇头,颇为感慨的说道:“终于喝到苏大哥的喜酒了,他的人生能如此圆满,我当然为他感到高兴!他以后一定能平安顺遂,幸福一生。” “是吗?”罗佩佩喃喃道,而后与孟子荷对视了一眼,两者眼中皆是担忧。 见她又要倒酒喝,两人急忙按住她的手,罗佩佩说道:“这酒很烈,你少喝点。” “也是,我不能在苏大哥喜宴上给他难堪。”孟子清知道自己喝醉后是个什么鬼模样,当即就放开握住酒壶的手,而后拿起筷子,草率的吃了几口菜。 过后,她又放下筷子,对两人说道:“我吃好了,这里有点闷,我出去透透气。” “那你不要走远了,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去。” “好,半个时辰后,门口见。” 语毕,孟子清起身离开。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罗佩佩和孟子荷皱了皱眉头,同时露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第八百三十五章 独处 苏宅后院,碧月亭。 孟子清出来散步,逛着逛着就来到了这里。 这周围没什么人,只有她一人坐在亭中,靠着木栏杆,观赏水中争相遨游的锦鱼。 那酒果然如罗佩佩说的一样烈,她才饮了一杯,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才知道后劲颇足。 酒力上涌,她头昏目眩,靠在栏杆上闭目小憩。 有风穿亭过,撩起她流泻而下的青丝,亭前花树簌簌,落英缤纷。 花瓣随风过,佳人酣睡时。 一时间,亭中风景美不胜收。 “清儿不胜酒力的模样,我还是第一次得见呢。” 在她酣睡之时,有人踏花而来,一身喜服在在鲜花的衬托下更为喜庆。 漫天飞花中,他温润的脸庞俊逸,眼中似有星海,将那清冷的女子映入其中。 苏巍一步步走了过去,他想离她更近一些,却碍于礼数不能离她太近。 在合乎礼数的范围内,他坐了下来,眼中只容得下她一人。 有片花瓣落到她肩上,他目光一凝,欲伸手拂去。 手刚至半空,他便听见一声轻浅的呓语,顿时动作凝滞。 “苏大哥……” 孟子清唇瓣微动,轻轻唤出这个称谓。 她在睡梦中,叫的竟是自己么? 苏巍抿了抿唇,眼中似凝聚起一层深云,快要将他的理智掩盖。 他的手还是伸了过去,将那片花瓣捻起,却惹得她肩头微颤。 他愣了瞬许,这才小心翼翼收回手。 “苏大哥……”手刚收回,她又唤了他一声,不同先前眷恋的语气,这回似乎多了几分释然,只见她勾起唇角,轻轻说道:“祝你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百年好合……”苏巍默了默,忽的苦笑道:“清儿,我只想和你百年好合啊……” 他想抚摸她的脸,但又怕这样的自己会玷污她。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现在是在苏家,今日又是他大婚之日,他不想让别人撞见他在做这种龌龊的事情。 他自己可以不要名声,但他不能将她置身漩涡,毕竟人言可畏。 能与她独处这么一段时光,他已经感到很满足了,他不敢在奢求什么。 待了一会儿后,见小廊上有人影闪没,他念念不舍的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清儿,我会永远爱你……” 说罢,他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离开。 等到苏家的丫鬟们从此处经过,才发现醉倒在此的孟子清,惊吓之后立即将人扶起,匆忙送回席间。 罗佩佩和孟子荷还未离席,见丫鬟将人扶了过来,赶忙起身接过。 “这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我说酒烈她非不听,这下好了,醉倒了!幸亏没遇到那些个登徒浪子,不然她都要后悔死了。” “好了好了,别发牢骚了,天色也晚了,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回去让娘给她熬碗解酒汤喝喝,不然要闹头疼了。”孟子荷赶紧截住罗佩佩吐槽的话头,两人一左一右搀孟子清,将她带出了苏府。 将人弄上马车后,两人累的满头大汗,瘫在一旁不住的喘气。 “这丫头到底都吃了些什么啊?死沉死沉的,快累死我了 。” 罗佩佩给自己扇着风,盯着躺在一旁不省人事的孟子清,满眼的无奈。 “走。”缓过气的孟子荷撩开车帘,给车夫吩咐一声后,马车缓缓启动,片刻便消失在夜幕中。 苏巍站在大门旁,目送马车离开,眼中满是不舍。 他的手放在身前,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如此反复好几次。 直到苏父来到他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缓过神来。 “巍儿,你须切记,有些东西不可强求,勿令其成为执念。” 听着苏父的劝慰,苏巍垂下头,失落道:“若孩儿早些向她表明心意,会不会结果就不一样了呢?” “世间万物自有定数,你和孟姑娘之间,终归是有缘无分啊。”苏父叹了口气,如此开解。 他和孟子清注定会相遇,他也注定会爱上她。 只可惜他们的缘分止步于此,终不可能再进一步。 她有自己良配,他亦有自己的归宿。 宿命如此,如何能强求呢? “是啊,我和她注定是有缘无分的……” 望着漆黑的街道,望着灯火通明的苏府,苏巍苦笑一声,喃喃而语。 孟子清喝醉了,孟子荷将其带回了罗府,罗佩佩则回了自己家。 许久未见孟子清,罗大婶想的紧,又见她喝得不省人事,顿时心疼的不能自己。 将她安置好后,她赶紧去厨房熬解酒汤,事事亲力亲为,不假手他人。 一碗解酒汤灌下去,孟子清好受了许多,不在头昏脑涨。 不过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她悠悠转醒,双眼迷蒙。 “我这是在哪儿啊?” 揉着太阳穴,她打量周围环境,不知自己到了何处。 “傻孩子,自己家都不认识了吗?” 见她醒来,一旁坐着的罗大婶赶忙走了过来,笑着回道。 “罗大婶!”孟子清惊呼一声,原本迷糊的脑子瞬间就清醒了。 她再次打量房间环境,有些讪讪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啊,我喝醉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直起身子,满脸的不好意思。 罗大婶扶她做好,笑着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里就是你家呀,你在自己家里,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已经许久未和大婶说过话了,我实在是想你想的紧,可又不知你住在何处,唉……” 说到这里,罗大婶叹了口气。 这些日子她一直想念孟子清,想和她说说话,却苦于见不到。 一来,她不知孟子清住在何处。 二来,她刚新婚不久,她这样贸然去拜访,肯定会打搅到她。 就这样心心念念的,罗大婶都快把自己愁死了。 “是我不好,没有来陪您说说话。”孟子清一脸歉疚,伸手拉住了罗大婶的手。 罗大婶眼中闪烁着温暖的光,笑着说了几声没关系后,她问道:“你口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喝。” “好,谢谢大婶。”孟子清点点头,她确实有些口渴了。 罗大婶起身给她倒水的时候,孟子清望着她背影露出一抹微笑。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当初她帮助罗大婶一家,是帮对了。 罗大婶至始至终都拿她当女儿一样疼爱,看这房间的摆设,跟她以前住的房间一模一样。 她这般用心的布置房间,就是为了能让她有种家的归属感。 她的罗大婶,真是一个可爱温暖的人呢。 孟子清如此感慨道。 第八百三十六章 暴露 今日,是苏巍大喜之日。 能见着他成家,孟子清感到十分满足和开心。 她的苏大哥,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孤单了。 带着美好的祝愿,孟子清沉入梦乡,难得睡了一次好觉。 她是好眠了,有的人却无法入睡。 皇宫,牡丹殿。 殷聘婷站在书桌前,脸上维持着惊愕的表情。 她愣愣盯着眼前的黑衣暗卫,耳边似乎还回响着他方才汇报的消息。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半晌,她才回过神来,求证似的又问了一遍。 “属下方才之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主子。” 暗卫满脸严肃,看他神情,倒不像撒谎。 可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这和她意想中的真相相差甚远,她完全没有朝那个方面想过,因此才会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感到不可思议,感到震惊和讶异。 好半天,她才完全消化这个真相,扶着椅子缓缓坐了下来。 坐下来后,她手指轻敲桌面,目露沉思。 说实话,她根本就没料到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上官烨……”她喃喃道,目光忽然变得有些凌厉:“好一个上官烨!” 刚才暗卫向她禀告,上官烨那日带走的少年根本就不是上官家的子弟。 很巧,那人她也认识,还是她一直以来最为厌恶的人。 “孟子清!”她咬牙切齿,紧皱眉头,冷冷道:“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啊!” 勾搭一个莫离亭就算了,现在连上官烨都不放过了么。 不是口口声声最爱莫离亭么,这才多久,就勾搭上别人了! 真是一个水性杨花,恶心透顶的女人。 愤怒之后,她又很快冷静下来,开始正常的思考。 首先,上官烨为何会认识孟子清? 他将她带进宫中有何用意? 再者,他们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孟子清为何会假扮成上官家子弟? 他们这样做,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吗! 殷聘婷眸光沉沉,好似陷进一个巨大的谜团里,挣扎不出来。 若非这次她留了个心眼,让人去调查上官烨,她还挖不出这么大一个秘密来。 死了一个莫离亭还不够,又蹦出来一个上官烨,这世上哪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上官烨啊……呵。”殷聘婷冷哼一声,轻道:“本宫倒要看看,你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语毕,她看向一旁候着的暗卫。 “将你这几日调查到的所有消息,事无巨细,都告诉本宫。” “是。”暗卫点点头,随后将自己调查到的所有事情一一告知,殷聘婷听完眸光一凝,唇角勾勒一个极具深意的弧度。 “去将我哥哥找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告。” 暗卫消失后,殷聘婷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夜色,目光微凝。 很快,殷正南就来到牡丹殿,一脚跨进书房。 他脸上挂着岑岑笑意,慢慢走到殷聘婷身边,问道:“婷儿,这么晚把我叫来,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殷聘婷看了他身后跟着的暗卫一眼,暗卫立即上前将事情经过解说了一遍。 说罢,就见殷正南眸光微沉。 “你说的可是真的?” 他的反应与殷聘婷如出一辙,殷聘婷点点头,道:“一开始本宫也很惊讶,但这事做不得假。”她抬头看向殷正南,面色凝重,“你有什么看法?” “只能说,上官烨此人,深不可测。” 连他都被骗过了,这人确实不简单。 一直以来,他都被蒙在鼓里,以为这上官烨是真心要帮助他的,却不想,他竟和孟子清勾搭成奸。 孟子清是何许人也,那是前国师莫离亭的未婚妻。 莫离亭虽死,但很多事情,孟子清不可能不知晓。 就因为这样,他才想要除掉这个碍眼的女人。 但这女人的运气似乎出奇的好,每次都能被她躲过不说,她连踪迹都飘忽不定,一直查不到她的消息,让人十分疑惑,就好像有人一直在帮助她,抹去她的痕迹一样,他一直无从下手。 现在想来,那背后之人,应该就是上官烨了。 只不过,他这么用心帮助孟子清,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他是在利用孟子清,还是别有用心,他们根本就捉摸不透。 上官烨此人,就如他所言一般,真真是深不可测。 “如今陛下对上官烨深信不疑,我若在背后说他坏话,陛下一定不会听,反而还会怀疑我别有用心,事到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殷聘婷满脸担忧,不知该如何应对。 “别慌。”殷正南安慰了她一句,面无表情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就不信这上官烨的狐狸尾巴真能藏的那么好。” “你的意思是?” “纵使他藏的这般深,我们还是看穿了他的诡计不是,所以,不管他接下来想怎么做,我都不会让他得逞的。” 殷正南眯了眯眼睛,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他看向那暗卫,问道。 “对了,你刚才说,孟子清从国师府出来后,就回了西凉园?” 暗卫点点头,不敢有所隐瞒。 “呵,真是藏的够深啊。” 他握紧了拳头,脸色阴沉的吓人。 若孟子清住在西凉园,那他的信就并未送错地方。 西京园和西凉园,都是孟子清的宅子。 这迷惑人的手段,和某人真像。 只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藏得再深的秘密,总会有被发现的一天。 不过现在让他感到疑惑的是,她明明收到了信,为何没有出现呢? 片刻后他便醒悟过来,也许,又是上官烨搞的鬼。 那家伙才是藏的最深的一个,他要想保住一个人,肯定有万般手段。 了解真相后,殷正南哼了一声,面色逐渐清明。 以前是他被蒙在鼓里,现在所有的一切他都清楚了,那他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会阻碍他道路的人。 他会扫清他前进道路上的障碍,无论对方是鬼是神,他都照杀不误! 殷聘婷知道殷正南想要的是什么,她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怎么做?”他挑起一个微笑,伸手捏了捏殷聘婷的肩膀,嗓音轻快又明亮:“接下来,好戏要上演了,你且等着看,我的好妹妹。” 殷聘婷皱起眉头:“上演?戏演到这里,不是应该结束了么。” 只见他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她绝美的脸蛋上:“你不懂,戏才刚刚开始呢,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结束?” 面对这样深沉又暗黑的殷正南,殷聘婷感到一股压力。 她是不懂,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事不会那么简单。 尤其是这么轻易就知道的一切,就好像是有人故意泄露一样,让她充满了危机感。 不过不管怎样,她都要打起精神。 因为接下来,一定是一场恶战! 第八百三十七章 部署 得知一些消息后,殷正南选择按兵不动,兄妹俩沉寂了几日。 但一直这样始终不是办法,几日后,殷正南接连发出几道指令,燕都一时陷入诡异的宁静。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需要暗中部署。 这些日子,他一直早出晚归,习惯他这般作息的似霜丝毫没有怀疑,依旧如往常一般,该吃吃,该睡睡,一点没发现家中少了许多人。 倒是孟子清觉得,西凉园的周围像是热闹起来了。 “最近周围有搬来新住户吗,为什么感觉人多了很多?” 看了眼旁边的丫鬟,孟子清一脸疑惑。 “回小姐的话,之前咱们园子旁边不是有两座空置的园子吗,昨日奴婢出去采买的还是打听了一下,听说旁边的园子有人买了下来,那新搬来的人家有家是员外郎,还有一家是家世殷实的秀才公子,他们两家好像是亲戚关系,昨日还来与我们打过招呼,送过礼物呢,原本奴婢想禀告您的,后来忙忘了,就一直忘了说。” 丫鬟扬起小脸,笑着解释道。 “这样啊……”孟子清思索片刻,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又不知不对劲在何处,她一点头绪都没有。 半晌,她才又说道:“那记得和他们打好关系,不要让人家觉得我们没有礼貌,邻里之间要和睦相处,不要失了礼节。” “是,奴婢记下了。” 小丫鬟点了点头,很认真的将孟子清的话记在了心上。 “对了,他们是燕都的人吗?”末了,孟子清才想起来这件事,遂问道。 “好像不是。”丫鬟摇摇头,回答说:“我听他们家的丫鬟说,他们是从外地来的,听她的口音,好像是南方一带的人士,这次来到燕都,是为了科考和祭拜祖先。” “哦。”孟子清了然点头。 这样的理由,无可挑剔。 挥手打发了丫鬟后,她抬眼看向两座园子的方向,而后转身离开。 另一边,牡丹殿。 “娘娘,少主来了。” 红玉的禀报声让殷聘婷抬起眼眸,她放下手中书卷,靠坐在舒适的贵妃榻上,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请他进来。” 片刻后,殷正南来到殿中,在一旁的太师椅中坐了下来。 “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等红玉退下后,她抬眼看向殷正南,话音幽幽。 “一切部署妥当。” “很好。”得知这个好消息的殷聘婷直起身子,眸中似乎多了一丝安心的笑意,只听她说道:“如今这天罗地网已布下,看她还怎么逃。” “除此之外,我们还须等待一个机会。”殷正南看着她,面带笑意。 “什么机会?” “一个等鱼儿上钩的机会。” 殷正南笑着回应,似乎有了十足的把握。 如今他们万事俱备,就只欠那重要的东风了。 看他略显期待的神情,殷聘婷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 最后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笑道:“你放心,那一刻马上就要来了。” “哦?”殷正南一脸疑惑。 “机会不是想有就能有的,若没有机会,我们还可以创造一个。” “愿听妹妹高见!” “你且等本宫几日,到时本宫自会将机会送到你面前。” “那就静候妹妹佳音了……”殷正南不问殷聘婷要怎么做,见她胸有成竹的模样,他便知道,他的妹妹要放大招了。 他要做的一切都已完成,剩下的,就看殷聘婷怎么发挥了。 —— 时光一晃而过,这一日,艳阳高悬。 孟子清躺在一拢花树下,感叹人生无趣。 才在家待了几日,她就觉得空虚乏闷,一点意思都没有。 想出去找罗佩佩她们玩,奈何她们都不在。 罗佩佩跟随楚母回楚玉楼老家祭祖去了,孟子荷的两个孩子又上了私塾,她整日操心着孩子的衣食住行,根本就没闲工夫陪她逛街遛弯。 孟子萱她们就更不用说了,这都快到临盆的日子,柳氏生怕她出点差错,每日看的紧,除了自家院中走动之外,根本不让她跨出王府大门。 一时间,好似所有能陪伴在她身旁的人,都有了自己的时光。 她就像一个孤家寡人一样,整日待在这里,连想见的人都见不到。 就好比她想去找莫离亭,但莫离亭被皇帝召进了宫,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一样,想想都觉得无趣又寂寞。 明明她也是有夫君的人啊,为什么过得日子和她们都不一样呢? 孟子清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觉得人生之不易。 “出什么事了吗?怎么在这儿唉声叹气的?” 在她感叹人生无奈时,一道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孟子清顿时睁开双眼,入目灵霜清秀的俏脸。 “灵霜!”她顿时爬了起来,一脸激动:“你怎么回来了?你的任务做完了?” 前些日子灵霜被派出去做任务了,孟子清千盼万盼,终于把她盼了回来。 在她身旁坐了下来,灵霜脸上堆满了笑意:“是啊,这次任务比较简单,再加上有周叔在旁辅助,所以很快就完成了。” “周叔也去了?” “嗯,老人家不放心。” 周叔最疼灵霜几人,他闲着也是闲着,见灵霜出任务,怕她出危险,这才跟了过去。 不管怎么说,只要能平安归来,都是好事。 见她抱着自己胳膊不撒手,灵霜有些无奈:“这才几天没见啊,你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因为我实在是太无聊了啊!”孟子清哀嚎。 “你没有出去玩吗?”灵霜一脸意外。 按理说,她应该不会这么安分才是,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乖了? “最近风声紧,有很多人都在盯着我,所以能少出门就少出门,我不能拖你们后腿呀。” 她是个敏感的人,燕都的变化她看在眼里,因此无法装聋作哑。 她知道有些事情要发生了,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尽量降低,她什么忙都帮不上,至少不能拖后腿。 对此,灵霜只是抿嘴一笑,并未开口安慰。 有些事情,她已经做得很好了,若没有她,她们不可能走到今天的地步。 她也没有告诉她,一直以来她都是最核心的部分,要不是她的帮助,燕之澜怎么可能成为景王,怎么可能拥有现在的一切?她一直是他们的精神支柱,只要有她在,他们就会勇往直前,永不退却! “对了,今日是何日期了?” 从参加完苏巍的婚宴,她一直没有记住日子。 因为每日都过得浑浑噩噩的,根本不知道过了多久。 这个话题转的有些快,灵霜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愣道:“今日?今日二十三啊,怎么了?” “二十三!”孟子清惊呼一声站起身来,就要朝院外走去。 刚走没两步,她的脚步顿住了,神色也有了一丝无奈。 “算了。”叹了口气,她又坐了回去,撑着下巴看向天空。 第八百三十八章 孟萱儿出事 五月二十三,是苏巍的生辰。 作为他的挚友和知己,孟子清理应去给他过生日。 可他大婚刚过,如今正是与娇妻蜜里调油时,她若此时去给他过生日,似乎有些不妥。 这次之后,她以后还能给他过生日吗? 或许,再没有机会了。 “怎么了?” 见她满脸失落,灵霜有些担忧。 以她了解的孟子清,她知道,她很少露出这种神情。 “没事。”孟子清摇摇头,似乎不愿多说。 “有什么话你都可以对我说的,不要闷在心里,小心闷坏身子。” 灵霜不愿意孟子清沉默,在她看来,孟子清这就是缺少倾诉对象,所以才会将很多事情闷在心中。 她捏了捏她的手,脸上扬起一抹微笑。 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暖意,孟子清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身上。 “灵霜,谢谢你,不过我真的没事啦!我就是在想,要不要做一件事而已。” “???”灵霜眨了眨眼,一脸不解。 在她看来,孟子清不该是这样的。 以前的她,意气风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甚少露出现在这般愁容。 她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犹豫不定了呢? “这可一点都不像你啊!”灵霜皱起眉头,道:“这还是我认识的孟子清吗?” “你认识的我是什么样的?”听闻此言,孟子清抬起头来,一脸的好奇。 她很少听见灵霜评论自己,所以并不知自己在她眼中是何模样。 “意气风发,自信强大!” 灵霜毫不思索,给出了八字评价。 细细品味这八字评价,孟子清忽的眼眸一亮。 “你这算是安慰我吗?” 从评价中,孟子清听出了灵霜的弦外之意。 她这根本就不是在评价她,而是在给她安慰。 “算是。”灵霜摸了摸后脑勺,眼中满是笑意。 她不是那种太会安慰人的人,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给予孟子清安慰。 而孟子清也很受用,笑道:“谢啦。” “这有什么好客气的,咱们之间谁跟谁呀!”伸手拍了拍她肩膀,灵霜又道:“不过有句话我还是想跟你说,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如意,所以千万不要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 “诶?”这句话一出,孟子清再次侧目。 “意思就是,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千万不要有所顾虑,不然以后想做都没机会了!” 灵霜明里暗里的示意,孟子清一听就听出来了。 她脸上挂着笑,说道:“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了,今日是苏巍苏大哥的生辰,我刚刚只不过是在想,要不要去给他过生辰而已。” “那你想去吗?” 原来是这个理由啊。 灵霜眨了眨眼,而后问道。 “去是想去的,但他刚大婚不久,如今正是新婚燕尔,我要是贸然前去给他过生日,影响不好。” 而且苏巍也没有要过生日的意思,他要是想过生日,他们苏府早就宣扬开来了。 今日一点动静都没有,她都差点忘记这件事。 听她一解释,灵霜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样的话,确实有些影响。” 如果没有苏巍的邀请,孟子清就贸然去给他过生日。 在他们自己看来,那是挚友间的交往,彼此加深感情而已,并无不妥。 但在外人看来,就是孟子清想要贴上苏巍,勾搭别人有妇之夫。 这样一来,孟子清的名声就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仔细思虑后,灵霜还是摇了摇头:“如果是这件事的话,那我给你的建议就是不要去。” “你也这样觉得吗?” “嗯,毕竟人家刚刚大婚,若要过生辰,也是和自己娇妻,家人一起过。从他没有邀请朋友做客就能看出来,今日他不想有外人打搅,即便你和他关系不错,但你是姑娘家,别人议论起来,总是你吃亏多些。” 灵霜的分析有理有据,孟子清听的直点头。 经她这么一说,她也就放心了。 不过苏巍生辰,没点表示总是不好的,毕竟朋友一场。 “这样,我挑个礼物你秘密送给苏巍,就说我祝他生辰快乐,切记不要惊动旁人,我不想让人误会。” “我懂得,你放心。” 灵霜办事,孟子清自然放心。 说动就动,她借由去库房找礼物的时间,从空间翻出一件还算过得去的礼物,仔细包装后,让灵霜带给苏巍。 灵霜将礼物交给苏巍后,便快速返回西凉园。 她轻功很好,因此去得快,来的也快。 在回来的途中,她遇见王府的侍从,见他是朝西凉园的方向,便好奇跟了上去。 一路跟回家,见他敲响了西凉园大门。 灵霜感到十分奇怪,上前询问缘由后,便将人带进园子,直接去见孟子清。 “子清,大事不好了。” 一进院子,她就神色慌张的走了过去,将王府的侍从拎到她面前。 “什么大事不好了?”孟子清一脸懵,而后又问:“我的礼物送给苏大哥了吗?” “现在就不要说这个问题了,你姐姐出事了!” “什么!”孟子清皱起眉头,目光落在那侍从身上,急道:“我姐姐出什么事情了?” 一听问话,侍从赶忙将事情经过和盘托出。 “回小姐的话,王妃娘娘惊动了胎气,夫人让奴才请您过去商议对策!” 这时候还商议什么对策? 孟萱儿的身子要紧啊! 孟子清根本不听侍从把话说完,拉着灵霜就朝外走。 有灵霜的轻功,二人很快来到王府。 许是知道她要来,王府门外有人等候,她一露面就将她引了进去,一路来到孟萱儿院子。 房中,孟萱儿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此刻正昏睡不醒。 柳氏坐在床前,眼泪流个不停。 孟萱儿的贴身丫鬟端走一盆血水,太医正坐在桌前开方子。 孟子清一进去,就喊道:“娘,姐姐怎么样了?” 见到孟子清,柳氏赶忙站起身扑过来,自责道:“清儿你来了!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你姐姐去院中走动,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都怪我……” “好了娘,您也别自责了,我们还是先问太医,情况怎么样。” “好。”有孟子清在场,柳氏镇定了许多。 天知道刚才她有多么手忙脚乱,都快急死了都! 两人来到桌前,太医正好写完方子,将药方交由柳氏。 柳氏紧张道:“大人,我女儿她怎么样了?” “回夫人的话,王妃娘娘身子并无大碍,她不过是受了些惊讶,喝完老夫的药后,好好休养就能恢复。” 太医很是和蔼,说话的声音也轻柔,让孟子清稍许安心。 第八百三十九章 事发经过 千恩万谢送走太医,让灵霜去监督王府丫鬟煎药后,孟子清拉着柳氏来到孟萱儿床前。 望着面色苍白的孟萱儿,孟子清皱起了眉头。 “好端端的,怎么就摔倒了呢?” 这话是问柳氏的,已经冷静下来的柳氏眼眶又蓄起了眼泪,只听她哭诉道:“我,我也不知道……” 柳氏是真的不知道。 她只是督促孟萱儿多多锻炼身体,这样不仅母亲的身体强健,孩子也会很健康,不会虚大。等到临盆时,就会少吃些苦头,不会像那些妇人一样,遇上难产的事情。 她是真心为了孟萱儿好,不想却将她害成这样。 一想到刚才见红的事情,柳氏就泪流不止,脸上满是彷徨无措。 “娘,您先冷静下来好吗,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我,我帮你分析分析!” “好!”一听这话,柳氏赶忙用帕子擦干了眼泪,拉着孟子清坐下后,将事发经过娓娓道来。 还有两月,就是孟萱儿临盆的时间。 越到孕后期,她身子越重,走起路来越发吃力。 但总是躺在床上也不好,不利于孩子发育不说,还影响孟萱儿的身体健康。 为了让她少受苦,柳氏每日都要带着孟萱儿在院中走动半个时辰。 除了刮风下雨,不曾间断。 因此,孟萱儿的身体保养的相当不错,和那些养尊处优的孕妇那是一个天差地别。 今日,柳氏见天气好,便又带着孟萱儿去园中走动。 不知为何,她今日总是不在状态,很容易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了一会儿,她便说累了,柳氏也没强求她继续走,便让她在亭子里坐下。刚一坐下,孟萱儿就说自己想吃东西,尤其想吃柳氏做的核桃酥。 柳氏一边嗔骂她馋嘴,一边叮嘱她继续走动,让贴身丫鬟好生照料她后,转身就要去给她做糕点。 刚走没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她赶忙回头去看,就见孟萱儿护着肚子蜷缩在石阶下,身上已然见了红。 那时柳氏根本来不及思考问题,只管惊慌失措的叫太医,根本不知道孟萱儿是如何摔倒的。 那之后她一直浑浑噩噩,家里也没个能说的起话的人,所有人都慌了。 听完柳氏的说辞,孟子清有一瞬间的迷惘,回复清明之后,她开始思考问题所在。 这件事看似意外,实则有些错综复杂。 至少在刚才的讲述中,孟子清发现了几处漏洞。 一,为何孟萱儿不在状态? 二,为何孟萱儿突然停下,又突然说想吃核桃酥? 三,孟萱儿的贴身丫鬟,柳氏提都没提过。 结合这三点来看,孟萱儿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不然她为何故意露出这些破绽? 瞥了眼床上的孟萱儿,又瞥了眼哭的鼻子通红的柳氏,孟子清问道。 “娘,你离开时不是让丫鬟照顾姐么,姐摔倒的时候,她在干什么?” 看她严肃的神情,柳氏止住哭泣,皱眉沉思了片刻,回道:“她反应很快,我看见的时候,她已经垫在你姐的身下了,如非她拼命护主,萱儿现在……” 下面那句话,柳氏说不出口。 如果不是丫鬟舍身当了肉垫,孟萱儿哪里会保得住肚子里的孩子? 所以,她的嫌疑算是撇清了。 “那她现在在何处?” “在下人房休息呢,现今还在昏睡之中,大夫已经给她诊治过了,说是骨头断了一些,要将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行。” “竟伤的如此重……”孟子清喃喃道。 丫鬟之所以会受伤严重,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孟萱儿压在她身上的缘故。 孟萱儿怀孕之后体重见长,那重量压在身姿弱柳的小丫头身上,在加上滚下石阶,能捡回一条命都很不错了。 本来还想问问丫鬟事发经过的,但现在看来,她是什么都问不到了。 线索,似乎从这里断了。 孟萱儿昏迷,她什么都问不到。 丫鬟也昏迷,她也什么都问不到。 为今之计,只能等孟萱儿醒来,问问她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判断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蓄意为之。 这一等,就等到了深夜。 由于燕铭轩外出办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回来也没用,除了增加烦恼和伤心难过外,根本就帮不到什么忙。 并非孟子清看轻他,只是此事尚未盖棺定论,两个当事人又都在昏迷中,很难找到有用的线索。 与其让他跟着忧愁,还不如让他做好手中的事情。 有点时候,决断真的很重要。 丑时一刻,昏睡五六个时辰的孟萱儿终于悠悠转醒。 她脸色依旧苍白,不过比起初见时,已经好上不少。 见她醒来,柳氏率先扑了过去,抓着她的手,眼泪流个不停:“萱儿,娘的心肝肉,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娘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呜呜呜……” 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孟萱儿下意识摸向自己肚子。 感受到孩子的存在后,她才松了口气,苍白的面色慢慢回归血气。 她望向紧抓着自己的柳氏,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娘,我没事的,让您担心了,对不起。”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是娘对不起你啊。” 两人相互自责,孟子清叹了口气,凑上前问道:“姐,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就告诉我,我马上去叫太医。” “子清,你也来了?”孟子清探出头后,孟萱儿才发现孟子清的存在,有气无力的说道。 “嗯,你现在感觉如何?” “我没事,肚子也不痛了,就是有点儿没力气。” “那就好。”听着她说话的语气较为轻松,孟子清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只要孟萱儿没事,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事,那就比什么都好。 轻声安抚她一通后,孟子清斟酌了一下语气,这才开口问道:“姐,你昏迷之前,有没有感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孟萱儿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毫不犹豫道:“娘走后,我打算在走动一会儿,站起身准备下石阶的时候,我感觉膝盖麻了一下,然后整条腿都失去了知觉!事发太突然,我下意识护住肚子,然后我就滚了下去。” 要不是丫鬟护住她,她再怎么护肚子都没用。 想到这里,她忽然很感激保护自己的丫鬟,等她醒来,她一定要好好奖赏她才行。 第八百四十章 用心险恶 听完孟萱儿的叙述,孟子清心中有了答案。 这件事并非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 而且她的目标也很明确,她要的,就是孟萱儿肚子里的孩子的命! 只可惜,她好像打错了算盘。 孟萱儿不仅没事,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事,见到这种结果,她会不会恼羞成怒呢? 估计,气的都快厥过去了。 思及此,孟子清故作轻松问孟萱儿:“姐,你在府里这些日子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呀?” “得罪人?”孟萱儿愣了愣,而后细细思索,最终摇了摇头。 她刚开始确实有些狂妄,但后来被孟子清说了一通,她深刻认知到自己的错误,并加以改正。如今的她,就和以前一样,还是温柔善良的孟子萱。 “没有呀,我一直都和娘待在一起,能在我身边侍奉的就那么几个人,其余人都在院外,不能进我的房间。” 比起柳府,王府的内宅关系更加错综复杂。 主仆之间的阶级关系很森严,不可能有越矩的时候。 而且,以孟子清了解的孟萱儿,她知道孟萱儿不会做出得罪人的事情。 所以这个说法基本可以被排除在外。 “那你有没有撞见过一些行为异常的人?比如说暗中打听你的消息,打听姐夫的消息,常常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你和姐夫……” 孟子清说的很隐晦,但孟萱儿还是听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想要飞上枝头做凤凰的丫头?” “嗯,就是这个意思。” 孟子清点头,而后目不转睛的盯着孟萱儿,看她能不能想起什么来。 听了她的话,孟萱儿又是摇了摇头。 “这我不太清楚。” 她虽是王府的王妃,但平时不怎么管理内宅的事情,再加上怀孕的缘故,燕铭轩更不让她受累,她基本就是修身养性的状态,什么都不用操心。 孟子清说的这种情况,有应该是有的,但她并不清楚。 毕竟王府人很多,有那么一些暗慕王爷的丫头很正常,只要她们安分守己,不做出越矩之事,她基本不会去管。 再说了,燕铭轩在外的风流名声虽恶臭,但他却是个难得一遇的好男人。 一切表象,都不可信。 他让人看见的,都是他想让人看见的,而不是他本身就是这样。 对于府中下人,他约束的厉害,再加上都是亲信,不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来。 所以孟萱儿左思右想,还是想不到有哪个丫鬟会背叛燕铭轩。 当一个人真正深爱另一个人,她或许会嫉妒,会伤心难受,但她绝对舍不得做出伤害他的事情出来。 或许有些人是偏执的,认为自己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 但那到底是少数。 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默默守护,将那份深爱放在心底,然后用自己仅有的力量,去保护他深爱的人。 就好像舍命相护孟萱儿的那个丫鬟,她同样深爱燕铭轩。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孟子清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她看向燕铭轩的眼神很不对劲,看向孟萱儿的眼神也很不对劲。 只是她隐忍不言,默默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知道燕铭轩最在乎孟萱儿,最在乎孟萱儿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她暗暗发誓,她绝对不会让人伤害到孟萱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在事发的瞬间,她用自己身体保护孟萱儿就可以看出来,她爱燕铭轩已经到了爱屋及乌的地步。 不过这件事孟子清并未告知孟萱儿。 丫鬟舍命相护孟萱儿,她不能拆穿她的心意。 孟萱儿虽能容人,但她也不是那种愿意将夫君拱手相让之人。 若让她知道丫鬟的心意,她会很难受,也会很纠结。 这样长此以往,两人之间就会生出嫌隙,不利于孟萱儿在王府生活。 “到底是哪个恶奴,竟做出这等残害主子之事!” 听着两人的对话,柳氏也听明白了。 她狠狠咬了咬牙,脸色很是难看。 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竟还有人在伤害她的女儿,而且还是一个暗中的敌人,她们根本就找不到头绪。 这样暗中的敌人,是最令人防不胜防的。 孟萱儿也是面色苍白,低头不语。 她伸手摸了摸肚子,眼眸深处噙着一抹后怕。 “查!一定要把这个恶奴给查出来!”柳氏很生气,天知道刚开始她有多么的害怕,尤其是看到孟萱儿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的时候,她自责的要死,眼睛都哭肿了。要是有能将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的法子,她一定会要求将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绝不让孟萱儿难受。 可惜,世界上并没有这样的方法。 所以柳氏注定要伤心自责。 一想到孟萱儿是被人暗害的,她心头就涌现一抹愤怒,她一定要缉拿这个幕后黑手,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柳氏本性温柔,很少见她这般动怒。 孟子清看了她一眼,笑道:“娘您消消火,这件事已经有眉目了。” 听她这样说,两道视线同时看了过来。 柳氏和孟萱儿惊讶的看向她,柳氏迫不及待问道:“子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孟子清没来之前,她就是一只没头苍蝇,一直在乱转。 除了自责之外,她根本就想不到孟萱儿摔倒别有隐情。 现今看来,她真是太过单蠢了。 孟萱儿也追问道:“子清,你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吗?” 面对二人期待的目光,孟子清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只听她道:“知道一些,但不是太多,毕竟剩下的,还是需要姐姐来解答难题才行。” “我?”孟萱儿一脸茫然。 “不错!”递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孟子清走到她面前,低头望着她,笑着解惑:“你刚才不是说了么,你准备下石阶时突然感到膝盖一麻,然后腿就不受自己控制了。” “是的。”孟萱儿点了点头,说:“可是这能说明什么吗?” “你们当时并没有发现有可疑的人在周围转悠,所以我敢肯定,让你差点摔倒的人,定是用了某种手段!从你膝盖一麻正好可以猜出,这人一定会武功,而且武功还不低,不然不可能离你那么远还能袭击到你!” 这一解释,孟萱儿瞬间明悟。 在孟子清的刻意引导下,她也开始思考,到底谁最有作案嫌疑。 首先,那人是冲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来的。 再者,那人爱慕燕铭轩。 最后,那人会武功。 结合这三点,孟萱儿脑中逐渐浮现一个人的身影。 当那人的脸渐渐清晰,孟萱儿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更加苍白,她抿了抿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见她神情,孟子清就知她猜到凶手是谁了。 两人的互动完全落在柳氏眼中,她用力哼了一声,骂道:“不管凶手是谁,这等用心险恶之人,一定要严惩才是!萱儿,你一定要狠狠收拾那个幕后黑手,不能让她逍遥法外,更不能让她继续留在王府!” 第八百四十一章 揪出 柳氏的想法是对的,这样一个潜在的危险分子,要是放任为之,以后不仅不会收敛,还可能会变本加厉。 她不能让这样的凶手逍遥法外,一定要在发现的时候就扼杀在摇篮里才是! 对于柳氏的话,孟子清表示赞同。 但现在,就要看孟萱儿怎么想了。 她是要揭穿那个幕后黑手呢,还是放任为之呢? 若她严惩那凶手,她定然会站在她这边帮着她,不会让她吃亏。 若她选择隐瞒放纵,孟子清自有自己的方法对付那个人。 这种事情,孟萱儿能吃亏,但不代表她愿意让孟萱儿吃亏! 她的姐姐,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这次是想要她孩子的命,下次是不是就想要孟萱儿的命了? 再下次,是不是就要踩着孟萱儿上位,做这王府的当家女主人了? 事实证明,凶手不会只做案一次。 一旦第一次尝到了甜头,后面就会变着花样的折磨孟萱儿。 孟子清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娘,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所幸,孟萱儿不是那种头脑简单的人。 她知道那人在燕铭轩身前的分量,但她不能因此放任她胡作非为。 “你能明白,那最好了。” 柳氏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孟萱儿的性格,作为母亲的柳氏最为清楚。 她很温柔不错,但更多的是软弱。 即便现在做了王妃,但骨子里的忍让和软弱并未消除。 她不是从小养尊处优,事事都有父母操心的贵族小姐,她只是遥远大山中的农女,从出生的第一日起,她首先学会的就是看人脸色生存。 在很多事情上,她一再退让,很少为自己争取一把。 就好像燕铭轩一样,若非孟子清的帮忙,她根本不会稳坐自己如今的位置。 一切都可以归咎为,她太过软弱。 现今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若再软弱下去,那就真的没救了。 因此,柳氏的那番话不仅是为了提醒她,还是在教导她,让她学会保护自己,而不是为了某些莫须有的事情委曲求全,一再退让! “你打算怎么做?” 孟子清环抱双臂,与她对视着,眼中满是鼓励。 得到她的鼓励,孟萱儿脸上涌现一抹坚定,道:“我要将此事告诉王爷。” “你想让燕铭轩来处理?” “不。”孟萱儿用力摇了摇头,眸中一闪而逝一丝杀意:“我的意思是,先斩后奏!” 她知道那人在燕铭轩心目中的地位,若先告诉燕铭轩,他一定会心软。 而孟萱儿说完自己的想法,孟子清向她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能从孟萱儿口中听见这种杀伐果决的话,那可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今日她算是见识到了,她们孟家人,果然没有一个好惹的! “你想怎么一个先斩后奏法?” 这种事情,孟子清自然是要站在她身边,帮她出谋划策。 只要孟萱儿想做的,她一定会帮她完成,绝不姑息那暗中作祟的小人! “我不知她为什么要伤害我,伤害我肚子里的孩子,但我还是想要当面问一问她,听听看她是怎么想的。” “很好,我支持你。” 孟子清点头,完全赞同孟萱儿的做法。 要想知道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把她叫来问一问就清楚了。 而且,要抓住这个狡猾的人,就要派出一个更加狡猾的人才行。 很明显,王府里并没有这样狡猾的人。 孟萱儿无人可用,只好求助孟子清:“子清,你能帮我把她抓过来吗?” “当然能!”孟子清用力点头,而后问道:“不过首先你要告诉我,她是谁?” “是相公身边的侍女,从小侍奉在相公身边的,月兰。” 会武功的女子很多,但王府里会武功的,就只有那么一个。 月兰是保护燕铭轩的暗卫,同时又是照料他起居的侍女,对他情愫暗生很正常。 只是这么多年来,她从未表露过自己心思,为何突然间就对自己起了杀心呢? 她有很多机会可以除掉孟萱儿,但她却没有那样做,偏偏挑在这个节骨眼下手! 这其中,猫腻甚多啊。 孟子清笑了笑,道:“等着,我很快帮你把她捉过来。” 说罢,孟子清转身走了出去。 当然,她是不可能亲自去捉拿月兰的,这种时候,就该轮到灵霜上场了。 灵霜武力值高,是国师府身经百战的得力暗卫,对付一个小喽啰自然不在话下。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灵霜就将人抓了过来。 将她丢在地上时,月兰身上还带着伤,此刻正用愤怒又凶狠的眼神瞪着灵霜,若非被灵霜点了哑穴,此刻她必然在破口大骂。 “月兰。”在她怒瞪灵霜时,半躺在床上的孟萱儿唤了她一声。 孟萱儿的声音让月兰愣了一瞬,眼中一闪而逝一丝惊愕。 即使她掩藏的很快,但还是被孟子清发现了。 在她面前玩把戏,月兰还太嫩了些。 “解开她穴道。”孟子清朝灵霜示意,灵霜这才上前一步,解开了月兰的哑穴。 为了防止月兰逃跑,灵霜封锁了她身上好几处大穴,除了开口说话外,她做不了别的多余的事情。 “夫人,您……您和她是一伙儿的?” 月兰望着床上的孟萱儿,很快就知道为何自己会被抓到这里来。 她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知道一旦暴露会有什么后果。 只是她心中存了一丝侥幸,认为自己做的隐晦应该不会被发现,所以根本就没想要逃跑,依旧大摇大摆的待在自己屋中。 燕铭轩这些日子出门并未带着她一起走,她虽然不开心,但也没有怨言,在府中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状态。 只是今日,她就像被鬼迷了心窍一般,遇见孟萱儿的时候,就没忍住动了手。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动手了,等回过神来,孟萱儿已经昏迷在地。 望着她变幻的神情,孟萱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叹了口气,很是难过的说道:“月兰,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吗?还是说,王爷他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 “夫人,您再说什么呢?为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月兰咬死了不说,一副装傻的模样。 “不用装傻了,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们也很清楚!为了不浪费彼此的时间,咱们还是敞开了天窗说亮话,老老实实交待对你对我们都好,不要逼我们使用特殊手段。” 孟子清不想浪费大家的时间,她走上前,端了个凳子坐在孟萱儿身边,冷眼直视月兰。 听完孟子清的话,月兰脸上的表情绷不住了。 她知道,她败露了。 但她还是不死心,强笑道:“夫人,子清小姐,月兰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啊……月兰到底做错了什么,夫人您要这样对我,您就不怕王爷知道了……” 这种时候,只有祭出燕铭轩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所以月兰毫不犹豫就说了出来,眼睛望向孟萱儿,眼眸深处似乎闪烁着一抹挑衅。 孟萱儿面色苍白,惊愕道:“你威胁我?” “月兰不敢。”她有恃无恐,自然不怕孟萱儿会伤害自己。 毕竟她相信燕铭轩,因为有他在,就没人敢为难她。 第八百四十二章 孟萱儿的话 望她得意洋洋的模样,孟子清发出一声冷笑。 “你以为,你真的能撼动萱儿姐在燕铭轩心目中的地位?” “你说什么?”孟子清的话引起了月兰的注意,她看了过来,面露愠怒。 “你不过是个侍女,你凭什么以为,你能取代王妃的位置?” 打蛇打七寸,孟子清深谙此道。 月兰有恃无恐,是因为她笃定燕铭轩会为了她驳斥孟萱儿。 这样的认知让她模糊了自己的定位,让她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不过一介侍女,若燕铭轩真的喜欢她,早就娶了她,何至于这么多年都无动于衷? 说白了,燕铭轩根本就看不上她,之所以优待她,不过是看在她劳苦功高的面子上。 如今她做出这等畜生不如之事,她就不信燕铭轩真就那么冷血无情,会为了她连自己妻儿的性命都罔顾。 孟子清这一棒,打的又狠又准。 只见月兰面色一白,恶狠狠的瞪向孟子清:“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这个扫把星!” “胡说八道!”孟子清还未生气,柳氏却气的跳了起来,指着月兰的鼻子就开骂:“你说谁是扫把星呢?你这贱婢!做出这档子丑事出来,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胡说八道,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 月兰将眼睛瞥向一边,彻底无视了柳氏。 被无视了的柳氏憋了一肚子怒火没地方发泄,只好委屈的看向孟子清。 孟子清示意她冷静,而后说道:“你怎样编排我,我都没有意见,但是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说说你的问题?” 月兰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孟子清。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孟子清笑眯眯的,根本就不给她反应的机会。 “你企图谋害主母和主母腹中胎儿,按照你们王府的规矩,你的下场该是如何,你应当比我更加清楚才是。” 见她三言两语就想定自己的罪,月兰顿时不乐意了,骂道:“你休想诬陷我,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王爷回来了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她这般威胁孟子清,孟子清权当没听见,扭头望向孟萱儿,笑眯眯问:“姐,按照你们王府的规矩,如此恶奴该是什么下场呢?” 孟萱儿眸光微沉,冷幽幽道:“按照王府的规矩,应当杖毙!” 杖毙二字一出,月兰的脸彻底没了血色。 “那还等什么,赶紧行刑啊!” 孟子清朝灵霜使了个眼色,笑道:“灵霜,由你来执行。” “很好,我非常乐意。” 灵霜笑眯眯的,上前就要抓月兰的衣领。 这时,月兰彻底慌了,怒声道:“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我什么都没做,你们就要打死我,你们真是蛇蝎心肠啊!要是王爷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夫人,月兰一直敬你重你,以为你是个温柔的女子,却不想你竟是这般心狠手辣的毒妇,要是让王爷知道你眼里这般容不得人,一定会休弃你的!” “事到如今,你不仅不承认自己的错,还在这里威胁我!月兰,我真是错看你了。” 孟萱儿很是生气,气的发抖。 孟子清按住她肩膀,而后示意柳氏安抚她。 接收到孟子清的暗示,柳氏走上前来,轻轻拥住孟萱儿,小声安抚。 “我没错我为何要承认?我知道夫人今日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我也会如实将此事禀告王爷,但夫人您不能这样诬陷我,我没做过的事情,您要强加在我头上,我是万万不敢承认的!” 月兰大声说道,脸上表情很是坚决,大有一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表现。 她的戏真的太好了,要不是她们早就知道了答案,可能就被她的表演骗了过去。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吗?!” 孟萱儿胸闷极了,拿月兰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从未处理过这样的事情,所以不知道该拿无赖怎么办。 面对这样强势的月兰,还有明显处于弱势的孟萱儿,孟子清深深叹了口气。 她的姐姐啊,还真是柔弱。 如果她不曾在这里坐镇,孟萱儿就要被月兰拿着吃了。 不过,能看到这样的孟萱儿,也算是意外之喜。 从今日之后,她会越来越强势,越来越坚强,只要她有了自保之力,那就没什么好担心了。 就怕她还像以前那样软萌可欺,那才是真的柔弱。 处理恶奴这种事,只要有了一次,以后只会越来越得心应手,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手足无措。 “夫人!”月兰大吼一声,“您要月兰承认什么?月兰真的什么都没做啊,您这样威胁月兰,是要冤死月兰吗?月兰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得罪了夫人,让夫人这样冤枉我……可是,夫人若真的觉得月兰做错了,您给月兰指出来,月兰改还不行吗?求夫人给月兰一条活路啊!” 说着说着,月兰就哭了起来,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孟萱儿与孟子清对视一眼,明显没了法子。 她向孟子清求助,奈何孟子清装作没看见,让她自己单独面对。 这种事情,她一个外人不好插手,只能孟萱儿自己来。 孟萱儿见她不帮忙,咬了咬牙,问道:“你敢说不是你要害我?敢说不是要害我肚中孩子?我知道你爱慕相公,只要你和我说了,看在你一直照顾相公的份上,我可以求相公给你一个名分,我也愿意让你做个妾室!可是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伤害相公的孩子?这是他第一个孩子,他有多高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明白才是,你不是深爱相公吗,你为什么要做出伤他心的事情,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慕吗?” 孟萱儿觉得,月兰的爱真的好恐怖。 为了得到一个人就不折手段,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能做的出来的事情,她就是一个偏执狂! “你,你说什么?”孟萱儿一席话,打乱了月兰思路。 她原本以为这样说,就是故意激怒孟萱儿。 可她不仅没有生气,还说出这样一番话。 她说,她愿意让她做个妾室。 她说,她愿意让王爷给她一个名分。 这是真的吗? 她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一时间,月兰陷入沉思。 片刻后,她忽的冷笑出声,说道:“你真的这样想?世界上有哪个女人愿意将自己夫君拱手相让?夫人,您真的虚伪至极,为了逼迫月兰就范,竟说出这等令人羞耻的话来,您就不怕王爷知道了,对你心生嫌隙吗?” “我不怕。”孟萱儿摇摇头,眼眸坚定:“我相信阿轩。” 她或许不太了解燕铭轩,但她明白燕铭轩对她的心意。 他们都坚定的爱着对方,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生出嫌隙呢? 听完她一席话,月兰怔怔的,不知该说什么。 “你根本就不了解阿轩,或许你爱他,但你不是真爱他,你若真爱他,就不会做出今天这样的事情出来,我知道嫉妒的滋味,但我不会因为嫉妒就去伤害别人,毕竟有些东西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再怎么强求都不是自己的!如果今日阿轩心里装的是你,你是这王府的王妃,而我是你,我绝对不会去伤害你,相反,我会默默守护你,就像守护阿轩一样,因为他会害怕你受伤,害怕你生病,只要你一直好好的,他就会心安!” “为了让他心安,我会好好的照顾你,守护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妒忌伤害别人!” “不,你骗人!”月兰发出一声尖叫! 听着孟萱儿的叙述,有那么一刻,她竟然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但是怎么可能呢? 她根本就不对,她是骗人的! 她这样说,不过是为了让她难受而已,她不相信,她才不相信! 第八百四十三章 动手 “既然你不明白,那你我之间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因为你根本就不懂爱,你根本就不知爱是何物!月兰,听我一句话,爱不是掠夺和占有,而是祝福和放手。既然知道你和他不可能,你就应该放手才是,你这样死死纠缠,欺骗的只有你自己,你根本就没了解自己的心意!”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在这里对你说教,我也知道我的话可能有些不对你不爱听,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我才是阿轩的妻子,我们也有自己的孩子,你这样伤害我,就是在伤害阿轩,你这样做,就不怕阿轩伤心难过吗?” 孟萱儿叹了口气,又开始了长篇大论的说教。 孟子清看了她一眼,暗叹她的厉害。 没有动用强硬的手段,就将月兰说的溃不成军,这才是真正的厉害! 孟萱儿真叼! 此时此刻,孟子清只想做个吃瓜群众,看到好戏结局。 “呵。”月兰再次冷笑,望着孟萱儿就像望着一个傻子:“夫人,您未免太自信了,您以为,您在王爷心目中真的那么重要吗?还什么伤害了你王爷会伤心难过,王爷才不会呢!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依月兰看,自作多情的是夫人您才对!” 孟萱儿皱起眉头,握了握拳头。 她和月兰真是沟通不下去。 看她受挫的样子,孟子清轻轻笑了起来,觉得她受挫的样子真可爱。 毕竟这种无赖,你和她说得再多她都不会听,还不如动用特殊手段呢。 孟萱儿说教是厉害,但她感动不了恶魔。 “好了,不要再说废话了,说来说去都是这几句,不累吗?” 看她气的面色通红的样子,孟子清终于出声替她解围。 “你们说的不累,我看的都累了。” 她站起身来,走到月兰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笑道:“月兰姑娘,你觉得,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月兰不能转动脑袋,只得僵硬着脖子,努力朝上看:“当然是放了我,不然王爷回来,没你们好果子吃。” “放了你?” 她话一出,孟子清就像听见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笑出了声。 “是谁给你的错觉,认为我会放了你?” 月兰面色一冷:“那你想如何?你就不怕王爷的报复吗?” “怕呀。”孟子清笑着点头:“王公贵族的报复,我一个平头小老百姓当然害怕了!” “那你还不快把我放了。” “别急呀,咱们话还没说完呢。” 孟子清俯下身,盯着她眼睛笑道:“刚刚你问我想如何,你想知道答案吗?” 月兰皱起眉头,眼神飘忽不定。 比起孟萱儿,更难缠的显然是眼前这位。 “什么答案?”面对她的问话,她不好含糊其词,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问道。 “很简单啊!你交代了你做的事情,我就放你走,如何?” “不如何!”说来说去,还是要处置她,她才不傻。 只要咬死了不承认,她们也拿自己没办法。 只要拖到王爷回来就好了 ! 只要王爷回来了,她就安全了,王爷一定是向着她的,她一定会没事的。 她要让孟萱儿这个贱人好好看看,王爷在乎的到底是谁! 一想到孟萱儿吃瘪的模样,她心头一阵畅快,唇角也扬起一丝得意的笑。 见到她的笑容,孟子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打断她的幻想,说:“我知道你想要拖延时间,但是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你想干什么!” 听见孟子清的话,月兰顿时警惕了起来。 “我想干什么?”孟子清冷笑一声:“你说我想干什么?” 她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当然是想杀了你呀!” 话音一落,月兰适时露出惊恐的神情! 该死,这个女人竟如此恶毒! “你休想!”她怒吼出声,大骂道:“我告诉你,你要是杀了我,王爷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以为你是谁,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王爷一定会杀了你!你和孟萱儿那个贱女人一样都是扫把星,你们两个人都该死,孟萱儿肚子里的孩子也该死,能为王爷生孩子的女人只有我!你们都该死,你们这群贱女人!你们想害我,我告诉你们,不可能!” 不知为何,她突然怒骂出声,言语极其尖锐难听。 孟子清望着她突变的神情,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月兰的样子真的不对劲,眼神惊恐,面上却歇斯底里。 她这样说,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吗? 还是说,她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孟子清不解的皱起眉头。 她刚骂完,孟子清还来不及回应,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满身寒气的燕铭轩踏了进来。 他眸带怒气,一步步走到月兰身边,面色阴沉的吓人。 屋中几人望见燕铭轩时,惊了一惊,连孟子清都露出一丝惊讶。 孟萱儿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她害怕燕铭轩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厌恶。 在望见他的第一时间,她立即躲在柳氏的身后,不敢露面。 相比孟萱儿的窘迫,月兰心中涌现出狂喜! 她终于等到了,等到王爷来救自己了! 等他一步步走到自己身边,她努力向上看,惊喜道:“王爷,王爷是您回来了吗?” 说着,她又面露委屈,扁了扁嘴道:“王爷您一定要给月兰做主啊!夫人她们诬陷月兰,想要处死月兰,月兰真的冤死了,王爷您一定要救救月兰,月兰是无辜的,真的!” “啪!” 回应她的,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燕铭轩从不打女人,但他这次是忍无可忍。 刚才他在外面,已经将一切都听在了耳中。 他没想到,表面上对他最好,事事为他着想的月兰,在他背后竟是这样的嘴脸。 她不仅伤害萱儿母子,还对萱儿破口大骂! 这毒妇,当真用心险恶。 而且她口口声声拿自己当挡箭牌,一直中伤萱儿。 他何时对她表露半点依恋? 这女人真是该死!该死! “贱人,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吗?” “王爷……您……” 因为被点了穴道,月兰根本没办法伸手触摸自己的脸。 她被燕铭轩打懵了,整个人愣愣的,不知燕铭轩为何突然动手。 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连带着心里也疼。 此刻听着燕铭轩冷漠无情的话,她的眼泪唰一下就流了出来。 第八百四十四章 处置 “我不想听你解释,你也别恶心巴拉的说些我不爱听的话来恶心我,从始至终,你根本就没有摆正自己位置,你只是一个侍女,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就凭你也敢肖想王妃的位置?你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你心里没点数吗!” 燕铭轩嘴炮技能满满,他要是怼起人来,那就毫不嘴软。 从第一次遇见,孟子清就深刻认知到了燕铭轩嘴炮的厉害。 他是经历过宫斗的男人,在他面前耍花样,那真是不够看的。 “王爷,月兰没有肖想,月兰只是爱慕您而已啊,难道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月兰又哭了,哭的十分伤心。 燕铭轩就跟没看见一样,继续说道:“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你喜欢我就有错,而且错的离谱!你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本王也是你能够喜欢的?还敢肖想本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模样,你配得上本王吗!” “噗!”孟子清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样严肃的场面,她应该忍住的,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啊! 听见她的笑声,燕铭轩扭头看了她一眼,她十分尴尬的摆手:“不好意思没忍住,您继续,您继续。” 她认错后,燕铭轩才放过,又将脑袋扭了过去,居高临下的望着月兰。 “你在背后的那些小动作,本王并非不知情,只是念在你多年侍奉的份上,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原以为你这样会收敛,却不想你竟得寸进尺,连王妃都敢害!看来是本王太过纵容你,才让你拎不清自己的身份。” 说这话时,燕铭轩面露可惜。 他以为这王府中最不可能背叛自己的下人是月兰,不想,他却错了。 错的离谱。 月兰是个嚣张的女人,她这样做了,就一定有恃无恐。 她仗着自己对她的信任,就这般作践自己。 不仅对府中人大打出手,如今还暗害萱儿。 他真的是鬼迷了心窍才会信任她,才会将她放在府里。 是他亲手埋下的这颗炸弹,若不是他将月兰放在府里,萱儿也不会出事。 都是他的错! 一想到面色苍白的孟萱儿,燕铭轩就自责的要死。 “王爷,您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这样做的,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王妃的,我一时鬼迷心窍,我错了王爷,您原谅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月兰呜呜呜的哭着,努力求原谅。 燕铭轩冷漠瞥了她一眼,笑道:“你终于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了?” “王爷,是月兰错了,月兰不该伤害王妃,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个劲的道歉,完全没有刚才嚣张跋扈的气势。 她原以为燕铭轩的出现会给她带来胜算,却不想,竟是将她推入深渊的开端。 燕铭轩根本就不会帮着自己! 她早该明白的。 只可惜,她醒悟的太晚了。 此时此刻她才想起来,她就是一个下人,一个伺候燕铭轩的侍女。 她根本就没资格站在燕铭轩身边,她根本就不配站在她身边。 现在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更没脸面对他了。 “事到如今,大错已铸成,你叫本王如何原谅你?” 要不是萱儿的贴身丫鬟舍命相护,可能此刻他看见的就是孟萱儿的尸体。 还有他的孩子,他的第一个孩子。 要不是有贵人保护,他们是不是就天人永隔了呢? 一想到那个场面,燕铭轩后背汗毛竖起,整个人都吓出了冷汗。 听闻此话,月兰面露死灰,连求饶都不敢求了。 她知道,燕铭轩不会原谅她了。 她只得认命。 “既然如此,那王爷就处死月兰,能死在王爷的手上,月兰认了。” “好,我成全你。” 燕铭轩冷了眼眸,没有给她活命的机会。 她这样说,不过是为了博取他的同情。 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相信她一句话,不,没有以后了。 今夜之后,世上将再无月兰。 “恶奴月兰,残害主母和王府子嗣,其罪当诛!念在曾经用心服侍过本王的份上,本王可以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给你留个全尸。” 话音一落,月兰眼中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灵霜适时解了她的穴道,她瘫坐在地,最后伏在地上失声痛哭。 孟子清冷眼旁观一切,最后转过头去,看了不知何时从柳氏背后探出头的孟萱儿一眼,脸上终于有了些许温度。 看来燕铭轩,也不是想象中那么讨厌嘛。 至少他对孟萱儿,是真心实意的。 有他护着,孟萱儿下半辈子不愁了,她和柳氏也可以放心了。 孟萱儿抬起头,就见孟子清在看她,她面露疑惑,不知孟子清有何事。 孟子清冲她摇摇头,示意自己并无话要说。 今日就好像一场闹剧,虽然闹得很大,但只要孟萱儿没事,就比什么都好。 有了燕铭轩亲自出马,结果自然是喜人的。 王府的管家端来一杯毒酒,月兰深深看了燕铭轩一眼,最后端起毒酒一饮而尽。 眼见她唇角流出鲜血,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张着嘴大声喊道:“王爷,小心坏人!” 说罢,她瞪着眼睛,死不瞑目。 她死的样子并不好看,但好歹留了一具全尸。 燕铭轩说给她留一具全尸,那就决不食言。 看着她被人抬下去,燕铭轩叹了口气,走了孟萱儿身边,伸手拉住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萱儿,我来迟了,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 “阿轩,我没事的,我们的孩子也没事,你看。” 孟萱儿喜极而泣,而后拉着燕铭轩的手抚摸自己肚子,夫妻两抱在一起,相互慰籍,汲取力量。 面对两人的互动,孟子清和柳氏看在眼里,却没有上前打搅。 相反,孟子清很在意月兰临终前的那句话。 “小心坏人……”她喃喃道,目光看向月兰刚才躺过的地方,目露疑惑。 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她是想提醒燕铭轩小心什么吗? 月兰这次所作所为,是不是被人利用的,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所以才会在临终前给燕铭轩警示。 想到她死前的表情,孟子清皱紧了眉头,她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但到底是什么,她又说不上来,只觉得奇怪的很。 第八百四十五章 猜测 安抚好孟萱儿,燕铭轩才走过来对柳氏说抱歉。 “岳母大人,今日让您和子清妹妹受惊了,真是抱歉。是我没保护好萱儿,才让她受到这样的惊吓和伤害,您放心,以后我一定好好约束下人,不再让此类事件出现!” 他脸上的歉意是真心实意的,柳氏也知道,所以没有为难他。 在加上他又是王爷,身份贵重,能低声下气至此,她心中的火气和伤感也消了一半。 柳氏知道,为了让萱儿过上更好的生活,燕铭轩已经很努力了。 这个时代,鲜少有人能做到像他这样。 身居高位不滥用职权,还能做到对妻子一心一意。 看这清净的王府后院就能看出,他是个难得一见的好男人。 萱儿能嫁给他,是萱儿的福气。 她这个做娘的高兴都还来不及,又怎好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去批驳他呢? 再说了,今日之事是她的不对,若她一直待在萱儿身边,一直好好看护她,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说到底,还是她失责在先。 “这件事也有我一半的过错,若我不让萱儿出去散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是我的错。” 说着,柳氏低下头,泫然欲泣。 “您千万不要这样说,这件事并非您的错,是王府出了恶奴,而我识人不清才会造成这样的过错!这些日子您一直陪伴在萱儿身边,事无巨细日夜操劳,若非您的照料,萱儿不会养的这么好,您万事为了她好,这些小婿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您千万不要自责,这件事千错万错,都不可能会是您的错。” 燕铭轩说话很有一套,三言两语就把柳氏给说服了。 她还是自责,但到底想开了些,也知道不能在女儿女婿面前露出这样的情绪,所以很快就收敛起来。 毕竟在大家面前一直自责,一直抱怨找事,这是很招人厌烦的事情。 她这样说,大家是会包容她,但说的多了,就会产生抵触的情绪了。 “好了娘,您也别自责了,姐姐和姐夫都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本来这件事就不是您的错,您就别在这儿给姐夫添乱了!天色已经很晚了,您累了一天,赶紧回去歇着,如今姐姐也醒了,只要好好照料,很快就能好起来的,您放宽心昂。” 见他们说来说去,老是就这一件事议论,孟子清看不下去了,赶紧上来打圆场。 眼见天色渐晚,孟萱儿需要好好休息,她们一直在这儿说话,难免会影响到孟萱儿。 于是将柳氏推了出去,让青兰带着她回房去歇着了。 柳氏虽然担心,但也知道现在留下来也帮不了什么忙,索性顺着杆子下来,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望她离开的背影,孟子清和燕铭轩皆是松了口气。 燕铭轩看向孟子清:“今日多亏有子清妹妹帮忙,铭轩在此谢过。” 说着,就作了一揖。 一个王爷如此客气,倒让孟子清有些受不住。 “咱们都是一家人,谢来谢去的累不累啊?”瞥了他一眼,她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倒也是。”燕铭轩很上道的笑了起来,不过还是郑重道:“不过此事非同小可,若非妹妹聪敏过人,是找不到凶手的!萱儿能有你做妹妹,是她三生之幸,亦是铭轩之幸!所以,再次谢过妹妹。” 刚开始遇见燕铭轩时,他是和自己争一支珠钗的浪荡公子。 不知何时起,他的性子已经变成如今这般,温润有礼,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也许,这才是他最为真实的样子。 从他找对自己要走的路时,他就决定要做最真实的自己了。 他的改变很大,但孟子清乐意见到他这副模样。 “那你的道谢我就收下了,好好照顾我姐姐!” 孟子清也不矫情,既然他执意道谢,她也不好在推脱。 “现在天色已晚,我也得回去休息了,不过对于这件事,我有了一些头绪,今夜夜太深,就不打搅你们休息了,明日我在和你细说。” 收下燕铭轩道谢后,孟子清忽然想到月兰临终前的那句话。 她看了燕铭轩一眼,又看了床上的孟萱儿一眼,这样说道。 燕铭轩不是蠢人,他听出了孟子清的弦外之音。 为了不让孟萱儿担忧,他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我已让下人给妹妹备好了客房,今日辛苦你们了,早点休息。” “嗯。” 孟子清点了下头,然后跟着灵霜离开。 两人走时,燕铭轩特意看了眼灵霜的背影,不过什么都没说,大家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孟子清和灵霜在王府丫鬟的带领下,来到王府客房。 关好门,孟子清坐在梳妆镜前,灵霜依靠着衣柜。 抬眼瞧了灵霜一眼,孟子清问:“灵霜,你有没有觉得今日之事有些蹊跷?” 灵霜面露沉吟:“是有一些。” 而后两人对视一眼,孟子清道:“月兰若真妒忌我姐姐肚子里的孩子,那她下手的机会何其多,怎么就挑在了今日?再说了,我姐姐前期胎像不稳,若她那时下手,只能说我姐姐自己不注意,谁也怪不到她的头上来,她既除了眼中钉,又能装作无事人一样和我姐姐继续相称姐妹,更引起了燕铭轩的怀疑……” 说到这里,灵霜顿时恍然大悟。 “你是说,月兰是被人指使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孟子清眯了眯眼,又道:“我怀疑,是有人暗箱操作,他知道月兰对燕铭轩的情意,而手上又有月兰的把柄!因此,他利用月兰的妒忌,又拿她的把柄威胁,促使她做出背叛燕铭轩的事情来。” “可是,幕后之人的动机是什么呢?”灵霜发出提问。 “不知道。”孟子清摇头叹息。 如果她知道幕后之人的动机,她就不会如此苦恼了。 正因为她不知道,所以她的很多假设都不成立,只能沦为空谈。 “我就是月兰的举止太奇怪了,她明明有很多次下手的机会,但她偏偏不动手,非要选在我姐姐快要临盆的时候,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再加上她临死前的那句话,这才让我怀疑她背后有人操控一切!而且那人手段之高明,我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 孟子清露出一脸苦恼。 “那有没有可能,月兰临死前的那句话是故意的?”灵霜皱起眉头,如是说道:“会不会根本就没有什么幕后之人,她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逗弄我们,让我们着急和忧愁,从而达到她因为憋屈而不甘就此死去的目的?” 第八百四十六章 疑问 如果真是这样,那孟子清因为月兰的一句临终遗言就这样猜疑,就太过草率了些。 毕竟月兰连背叛主子和伤害王府子嗣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她说这句话的用心也好不到哪里去。 若真是给燕铭轩示警还好,可以说她将死之人其言也善。 若不是,那她就太过险恶,将她们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 最可怕的是因为她的话,她们臆想出一个莫须有的敌人,并随时因为这个人而感到惊慌和恐惧。 这样一来,她们的神经就会变得日益衰弱,看谁都觉得有问题。 这不是一件好事情。 孟子清也想到了这一点。 不过她还是摇了摇头:“虽然我很认可你的猜测,但我还是觉得,事情不会这样简单。” 这件事从始至终都透着蹊跷,让她不得不怀疑。 “最近你留意一下王府四周,看看有没有形迹可疑之人出没,若有,盯着便可,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思索片刻,孟子清吩咐道。 灵霜点了下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这一夜,就这样有惊无险的渡了过去。 翌日。 早饭后,柳氏去房中照料孟萱儿,燕铭轩将孟子清邀请到书房谈话。 说起昨夜之事,燕铭轩沉吟片刻,道:“昨夜我想了一夜,我觉得事情并没有表面上那样简单,好像有人在暗中操纵这一切,似乎故意要让我们陷入一种恐慌的氛围,虽然不知那人是谁,但他所谓的目的,或许已经达到了。” 他是个聪明人,孟子清能想到的事情,他不可能想不到。 身在皇家,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 只不过他没有争权之心,成长至今所做的一切皆为了明哲保身。 可惜,他想置身事外,却偏偏有人不让他置身事外,非要将他拉入这迷局。 燕铭轩叹了口气:“而经历此事后,让我明白了想要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月兰之事给我敲响了警钟,我想,我必须要站出来面对这一切,而不是一直躲在背后做个缩头乌龟!” 他需要为自己负责,也需要为了自己的家庭负责。 如今他有家有室,还有了自己的孩子。 若他再继续这样下去,那等待他的就只有宰割他的刀俎! 孟子清很能理解他,只见她面露唏嘘,问道:“那你想怎么做?”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盯着她,认真道:“我已经在做我应该做的事情了,从我和景王联手开始,我就已经踏入这局,再无回头的余地。那身后之人如此,不过是为了让我入局,而后逼我选择而已!只是他并不知我已入局,并且已经选定了人……” “你的意思是,此事可能和他们有关?” 孟子清眸露讶异。 他们,指的自然是殷正南一伙人。 如今燕都局势越来越剑拔弩张,殷正南会逼迫都城中所有王室做出选择是必然之举。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为何殷正南会挑在这个时候,而燕铭轩又为何这么肯定,那暗中之人是殷正南呢? “我只是有此猜测,并非笃定!”燕铭轩摇了摇头,没有一口咬定此事就是殷正南所为。 “并非笃定,那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燕铭轩面露无奈:“毕竟我们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件事就是他们做的。” 月兰是王府的人,又是燕铭轩用惯了的人,对燕铭轩十分忠诚。 她这次会背叛,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况且,她从来都跟在燕铭轩身边,也不接触陌生人,是谁将她蛊惑的呢? 这是一件难解谜题,随着月兰身死,就变成了谜团,怎么也解不开。 一想到没有证据,孟子清就变得头大无比。 她怀疑月兰被人蛊惑,而燕铭轩却直接给出了答案。 也就是说,燕铭轩其实早就猜到了! 根据他给出的答案和分析,孟子清目露沉思。 片刻后,她抬起头来,说道:“我已经让灵霜留意王府周围了,你若有得用的人,也可以分散在四周,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这我知道。” 燕铭轩笑着点了点头,事发的第一时间,他就将人安排下去了。 “一有风吹草动,记得通知我。” 既然燕铭轩已有准备,那孟子清就不费心去操劳了。 灵霜一个人人力有限,比不得王府众人盯梢。 她决定将灵霜撤回来,让她去做别的事情。 “我记得,灵霜好像是前国师的人。”听她说起灵霜,燕铭轩便看了过来,眸光微亮。 “嗯,她一直跟在我身边,是我的得力助手!” “这样啊……”燕铭轩拖长了尾音。 “嗯?”听出他语气不对劲,孟子清一脸疑惑,问道:“怎么了?” 燕铭轩何其聪明,瞬间就猜出了前因后果。 只听他对孟子清说:“请帮我给莫先生带个信,就说铭轩想见他一面。” 孟子清:“……哈?!” 一直到离开王府,孟子清都没想明白,莫离亭的行踪怎么就暴露了。 是她隐藏的不好,还是燕铭轩过于聪慧?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啊,怎么就让他猜出来了呢? 孟子清一脸茫然。 跟在她身边的灵霜叹了口气,道:“睿王一直都是个聪明人,只是他为了活下去,隐藏了自己的聪慧,以前他和主子有过接触,那时我正在主子身边当值……”、 听她解释后,孟子清立马明悟:“你是说,他是通过你猜出了莫离亭还没死?” “极有可能。”灵霜点头。 “怎么可能呢!”孟子清还是一脸不解,知道灵霜存在的人很多啊,但从未有人通过灵霜的存在得知莫离亭还活着的消息,燕铭轩是第一个这样猜测的,不对,他不是猜测,他是笃定! 从他要自己安排他和莫离亭见面这件事就能看出,他根本什么都知道! “燕铭轩果然是个难缠又危险的人,亏我以前还觉得他二来着,原来一直都是他的伪装,他这戏演得也太好了!”她摇着头,发出一声喟叹。 灵霜也深有同感:“若不是我早就知道他的事情,我也会被他骗过去。” 毕竟连燕铭裴都被他骗过去了,她们这些不了解的人被骗是很正常的事情。 “虽然被他看穿了,但至少我们还是有收获的!” “什么收获?”灵霜一脸茫然。 “收获就是,我们抓到了那幕后之人的狐狸尾巴!只要顺着这条线往下摸索,一定能将那只狐狸揪出来!” “你是说,……殷正南?” “不错!”孟子清眼中盛满了杀意,扭头看向车窗外:“这世上谁也不能伤害我的家人!敢动我姐姐,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件事,我一定会追查到底,一定,要亲手将他抓住!” 第八百四十七章 情报 从王府回来后,孟子清找过一次莫离亭。 将燕铭轩要见他的消息传达之后,她便回到西凉园,继续自己清闲无忧的日子。 原想着要通过一些手段将殷正南引出来,但转念一想,她并没有那个本事。 殷正南何其狡猾,怎会因为她一些小手段就上当? 若他当真是那种蠢笨易上当之人,他根本不可能坐上今天的位置。 不过最近关于他的消息倒是不少。 听灵霜说,燕都许多世家贵族都出现了或轻或重的恶奴伤人事件,受伤的多是已定亲的小姐,或是刚嫁入府的新夫人!而伤人的恶奴无一例外,都是府中签了死契的老人。 如此看来,这些事情似乎早有预谋。 除了王府之事外,其他府邸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若说不是巧合,谁信? 再者,燕铭轩将矛头直指殷正南,作为幕后黑手的他,早便浮出了水面。 他现在这样大张旗鼓的为自己造势,到底目的何在? “这是第几起了?” 房中,孟子清手里端着冰镇酸梅汤,目光落在灵霜身上。 灵霜咕咚咕咚喝完一整碗,这才坐了下来,略一思索后回道:“已经是第十九起了。” 十九起! 听闻这个数字,饶是冷静如孟子清,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燕都贵胄何其多,但是在短短几天之内就发生这么多起恶奴伤人事件,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短时间内,殷正南是如何将人手安插进去的? “据我得到的情报来看,那些恶奴并非受人指使,而是被控制了。” “控制?”这个情报一经抛出,孟子清立即来了兴致,“怎么说?” 要想控制一个人,那是很难的事情。 她的精神力虽然练到了极致,但想控制一个人,还是有些困难。 除非在那人虚弱的时候趁虚而入,不然在他强健时,她是不能将人彻底掌控的。 想到这个问题,孟子清忽然灵光一现。 难道,还有人能够想她这般,靠着修炼的精神力将人控制? 不对,要是真这样的话,那人也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控制这么多人才是。 要知道,控制一个人就已经很耗费心神了。 若控制这么多的人,肯定会遭到反噬! 也就是说,还有别的法子。 “昨天我回了一趟上官府,听灵雪姐说,最近燕都涌进了一批奇怪的人,他们擅长用蛊,能操纵蛊蛊惑人心,从而达到控制人的目的。” “蛊?” 灵霜话音刚落,孟子清立即想起苏巍和燕西行。 当初苏巍被江盈盈下了蛊,整个人不成人样,若非被她救助,恐怕他已经沦为江家的傀儡。 而燕西行中的蛊,虽然和苏巍中的不一样,但两者之间有着相同的联系。 都是能将人变成行尸走肉的傀儡! 难道说,那些伤人的恶奴,其实是被人下了蛊,这才做出背叛主子的事情出来? 孟子清皱起眉头,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那燕都的贵胄还不为殷正南所用? 如此一来,燕都就要变天了! 孟子清有些焦虑:“这件事莫离亭知道吗?” “主子知道,只是他还在调查,这些用蛊的人是从何而来,要想将他们一网打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毕竟这种奇人异士都有自己独特的生活方式,他们向来很警惕,从来不在人前暴露自己行踪。 要想将他们引出来,那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既然这件事和殷正南有关,那那些人是不是被殷正南藏在殷家了?” 孟子清说出自己的猜测。 “有可能!”灵霜点头,片刻后有道:“不过主子还没有采取行动,若那些人真在殷家,主子不可能无动于衷,我想,殷正南也不会蠢到将人藏在自己府中,他应该还有别的我们没有发现的秘密据点。” “也是。”孟子清赞同道。 殷正南其人何其狡猾,若他若做的一切能用常人的想法去猜测的话,那他就不是殷正南了。 更何况,狡兔三窟。 殷正南若没有一两个秘密据点的话,那他所有的行踪都暴露在别人眼下,那不是一件好事情。 “那你们准备怎么做?” 因为孟萱儿的缘故,孟子清对这件事十分关心。 “主子不让我参与这件事,只让我好好保护你。”说起这件事,灵霜也甚是无奈。 她很想保护孟子清不错,但她更想参与追查。 只是事与愿违,这种情况下,保护孟子清才是最为正确的做法。 见她无奈的神情,孟子清露出一丝尴尬:“不好意思哈,是我拖你后腿了。” “没有啊!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灵霜愣了愣,然后笑道:“我现在觉得,保护你才是最要紧的事,因为你是我们军心所在,你安好,我们的任务才能继续执行,你若不安,主子一定会分心的,所以保护你才是重中之重!都怪我脑子太笨了,现在才反应过来!” 灵霜摸了摸后脑勺,暗骂自己脑子笨。 莫离亭将孟子清托付给她,是对她的信任,毕竟孟子清是什么人?那是他的妻子,是他们的主母! 要是她连主母都保护不好,那还谈什么任务? 现在想想,灵霜觉得自己刚才是被蠢住了,不然怎么会生出那样不切实际的想法来。 虽然灵霜的解释合理,但孟子清却有些高兴不起来。 她会分莫离亭的心吗? 因为这样,他才需要派人保护自己吗? 她还是太弱了,还没有强大到能自己保护自己! 早知道当初和凤羽姐学武的时候就应该用心一点,努力一点,这样就不会武到用时方恨少了。 凭她这三脚猫的功夫,她除了教训一些武功低级的人之外,那些上点档次的暗卫她根本对付不了。 一想到这里,孟子清深深叹息了一句。 “要是我能够在强大一些就好了。” 灵霜很奇怪的说:“你已经很强大了啊!而且有我们保护你,你不需要担心,我一定会把你保护的很好的。” “谢谢你。”孟子清扬起头,对她笑了笑。 灵霜还是个很单纯的姑娘,她根本就不懂自己心中的烦恼。 而这种烦恼,她一个人承受就好了,不能让她知道。 在她沉思要如何面对这样弱小的自己时,门外传来了丫鬟的呼唤声:“小姐,门外来了一个很奇怪的人,说是来找您的,奴婢看他穿着太奇怪了,就没把他放进来,您要不要去看一看?” “奇怪的人?” 听闻此言,孟子清和灵霜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 知道她住在西凉园的人少之又少,谁会在这个时候找她呢? “我去看看,你先别动。”灵霜目露警惕,交待孟子清不要乱动后,她站起身走了出去。 第八百四十八章 奇怪的人 灵霜这一去,就去了很长时间。 左等右等,等不到她回来的孟子清有些着急。 “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她疑惑的抬起头,不停朝门外张望。 小半个时辰后,她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不等了,站起身朝外走去。 “灵霜!”一边走,她一边呼唤灵霜的名字。 她武功高强,耳聪目明,在这里叫她的名字,她不仅能听见,还能给出回应。 可是叫了半天,灵霜都没有回应。 不仅如此,从后院到前院这段路中,她一个人都没看见。 西凉园中的下人好似全部都凭空消失一般,连平时洒扫园子的婆子都不见了。 孟子清越发疑惑了。 灵霜消失便罢了,怎么连院子里的人都不见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她将整个西凉园找了一遍。 后院,前院,厨房,柴房…… 确确实实,一个人都没有,大家都不见了。 这下,孟子清彻底懵了。 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响,那声音很轻,却逃不过孟子清的耳朵。 经过灵泉水改造的她,听力和视力远超平常人,因此能听见一些非常细微的声音。 听见声音的那一刻,她来不及多想,头也不回的拔腿就跑。 她的速度很快,人也很警惕。 专挑只容一人行走的小径,飞快的回到自己房间。 回到房间后,她用力将门关紧,然后在门边闪身进入空间。 这种时候,没有哪个地方能比空间更安全。 不过几息的时间,她便听见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爬动。 透过晶石镜面看向外界,就见她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里的人缓缓现身。 孟子清惊了一惊,额头浮现一层冷汗。 若非她当机立断,此刻应该被这人抓住了。 除了黑袍人之外,当她看向黑袍人身后时,顿时眼瞳一缩,整个人愣在当场。 只见那人身后爬满了花花绿绿的毒蛇,那密集程度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每条毒蛇都吞吐着蛇信,嘶嘶的声音此起彼伏,听的孟子清后背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难道……是灵霜说的那个擅长用蛊的神秘人?” 她猜测道,但片刻后又打破这个猜测。 若真是那用蛊的神秘人,他为何不用蛊,反而召唤这些毒蛇来占领她的西凉园呢? 孟子清百思不得其解,脸上也露出疑惑的神情。 在她猜测黑袍人身份的时候,那黑袍人也一脚跨进了房间,四处打量。 片刻后,他皱起眉头,疑惑道:“奇怪,竟感觉不到一丝生机。” 刚刚他明明追逐那女孩至此,为何此时却没了踪迹呢? 想了想,他目光开始在房中四处看,像是要找什么机关一般,很是认真。 “难不成,这房中有直通外界的密道?” 有此猜测后,他立即在房中转悠,这里翻翻那里按按,始终无果。 那些毒蛇也游了进来,开始占领整个房间。 当房中爬满了毒蛇,连她的床上都爬了好几条,那些蛇在被窝里窜来窜去,看的孟子清面色苍白。 经此一观后,她怕是再也不想住在西凉园了。 谁能忍受自己的房间里爬满毒蛇? 得亏她心志坚定,若是那些柔弱的女子,怕是早就吓得尖叫加昏迷了。 “奇怪,真是奇怪。” 在她不停诅咒黑袍人时,黑袍人回到房间中央,嘶哑的声音不断念叨着这句话,面上表情十分凝重。 孟子清看不见他表情,只看得见黑袍下露出来的一截干枯的下巴。 “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将身形隐匿,这丫头不简单啊。” 只听黑袍人发出一声喟叹,而后将目光投向爬满毒蛇的大床。 床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上面盘着形态各异的蛇,黑袍人看过去的瞬间,那些蛇也昂起头来对他对视,不停的吐露蛇信,似乎在对他传递某种讯息。 黑袍人点了点头,道:“兴许,她这只是障眼法,故意将我们引到这房中,实则已经逃走了。” 说完,他最后看了一眼房间,这才转身离开。 等他走后,孟子清不敢立即从空间出来,而是一直窝在空间里。 她怕那黑袍人去而复返。 这样一来,不正好将她抓个正着? 而且房间里还有这么多毒蛇,要是出去,不被咬死都要被咬个半死。 事实也如孟子清所料那般,那黑袍人出去不过半盏茶的时间,真的又返了回来。 他回来的瞬间,孟子清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原本以为这么长时间他该走了,却不想他真的回来了。 幸好她明智,不然真的玩完。 “咦?”黑袍人发出一声惊咦,眉头越皱越深:“真的离开了?” 虽是这样说,但语气却带着疑惑。 方才他出去不过是障眼法,一方面为了引出孟子清,一方面查看了西凉园周围所有可疑之地。 那些有孟子清气息的地方他都查看过了,但那气息存在的时间却已经很久,显然不是刚刚才留下的。 就是刚刚留下的,也是盏茶之前。 也就是说,那女孩还在这院中,根本未曾离开。 就是不知她用的什么隐匿身法,竟将他都骗了过去,实在是高明。 在房中又找了一圈,黑袍人还是不放弃,最后直接端凳子坐了下来,似乎要守株待兔。 好巧不巧,他坐的位置正好是孟子清闪身进入空间的位置。 刚坐下,黑袍人又“咦”了一声。 他看了看自己周围,似乎有些不解。 “奇怪,真是奇怪,那女孩的气息竟是从这个地方消失的。” 说这话时,孟子清被吓得冷汗都溢了出来。 他,他是怎么发现的? 气息这种东西虚无缥缈,他是怎么察觉到的? 带着这个疑惑,孟子清目光落在黑袍人身上,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似乎要将他看穿一般。 她死命瞪着黑袍人时,那黑袍人突然抬起头来,虚空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孟子清吓得跌坐在地。 刚才,她有种和那黑袍人对视在一起了的感觉。 是错觉吗? 但是好真实,一点都不像是错觉。 她的心砰砰乱跳,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惊恐。 她惊恐的同时,黑袍人也愣了愣,喃喃道:“刚才,好像看见了一双眼睛,真是奇怪。” 话音刚落,一条猩红的毒蛇绕着他的腿爬了上来,最后将细长的身躯缠绕在黑袍人手臂上。 它对着黑袍人吐露蛇信,一双漆黑的蛇眼看向虚空,正是孟子清的方向。 “你是说,那女孩就在这里是吗?” 毒蛇灵性的吐了两下蛇信,确定他的猜测。 “可是,我并未感知到她的气息,她是如何在你们布下的天罗地网中凭空消失的呢?” “也许,这正是她的特异之处,正如我能与你们沟通一般。” 黑袍人似乎笑了一声,而后叹道:“既然她要和我们玩捉迷藏的游戏,那咱们就陪她玩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之后她若还不出来,那咱们就动用特殊方法。” 那毒蛇似乎听懂了黑袍人说的这句话,它吐了两下蛇信,从那双漆黑的眼中,孟子清惊悚的看出了一丝兴奋。 它究竟在兴奋什么? 第八百四十九章 逼迫 一炷香的时间,转瞬即逝。 黑袍人依旧坐在原地,没有动作。 孟子清不会傻到会去认为,黑袍人是在和她开玩笑。 她不过是想见识见识,这人究竟还有什么手段没使出来。 在她等候的同时,黑袍人也在等。 不过他没有孟子清那么有耐心,只等了半盏茶时间就坐不住了。 “看来,她是铁了心要躲着不出来了呢。” 轻抚毒蛇的脑袋,黑衣人桀桀笑了起来,“那么,就让她见识见识你们的厉害,看她还藏不藏得住。” 说罢,他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他在玩什么花样?”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孟子清腹诽道。 等黑袍人再次归来时,孟子清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她再也坐不住,噌一下站了起来,死死扒住晶石镜面,眼中几欲喷出火来。 门外,院中。 黑袍人站在石阶处,在其身后整齐的跪着两排人。 这些,都是西凉园的人。 有洒扫院子的粗使婆子,也有她的丫鬟,还有厨房的厨娘,修剪花枝的园艺工……,大大小小一共二十多人,个个眼神空洞,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般,连喊都不会喊。 其中排在第一位的,赦然是灵霜。 与其他人相比,灵霜显然保留了神智。 她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黑袍人,恨不得在他身上瞪出几个血洞。 由于嘴巴被布条封着,她喊不出话,发出呜咽的声音。 黑袍人转过身,像打量战利品一样望着她们,背影倨傲极了。 他目光落在灵霜身上,笑道:“小丫头,你的主子若不出来救你,你就要沦为我的小可爱们的盘中餐了哦。” 他的小可爱们,就是盘踞在院中的那一条条毒蛇。 灵霜盯着他,眼中显露出宁死不屈的情绪。 “现在倒是骨头硬,等会儿我的小可爱们啃噬你的血肉时,就有你好受的了。” 她的坚强在黑袍人眼中不堪一击,这种场景,他经历过无数次,早已麻木。 恐吓完灵霜,他便转过头来,朝屋中喊道。 “小姑娘,不要在藏了,快些出来,你在不出来,你的这些下人就要沦为它们的食物了哦。”一边说,他一边指了指地上的毒蛇,兴奋的笑声从黑袍人传了出来。 孟子清目疵欲裂,一双手紧握成拳。 这个混蛋,他怎么可以! 居然拿灵霜的性命来威胁她,可耻! 只可惜,她的骂声传不出去,黑袍人也听不见。 若能听见,也只会嘲笑孟子清天真而已。 成大事者,就要不折手段,和他比起来,孟子清过于稚嫩。 “还不出来吗?”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黑袍人发出一声轻笑,而后摇了摇头。 “真是不听话呢。” 话音刚落,就见一条毒蛇猛地窜了出去,一口咬在厨娘白皙的脖子上。 不过片刻的时间,厨娘就面色发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她一倒下,众蛇簇拥而上,很快将她啃食殆尽。 一般蛇进食,都是靠吞的。 可这些蛇不一样,它们就像一头头野兽,将人的血肉拆吃殆尽。 孟子清看的头皮发麻,胃里一阵翻腾。 刚才,她亲眼目睹了一场人肉盛宴。 这个人就是个魔鬼,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谈笑间,取人性命。 根本不给她思考的机会! 可恶! 可恶啊! 孟子清的泪水猛地涌了出来,她痛恨自己的弱小,痛恨自己在面对这人时,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看来,你需要好好和她谈一谈呢。” 黑袍人见孟子清还是无动于衷,想了想,觉得那些人的生死在她眼中应该无足轻重。 也许,这个女孩才是引出她的关键所在。 他来到灵霜身前,弯腰扯下塞进她嘴里的布条。 “呸!”布条刚拿走,灵霜就啐了一口,眼神狠厉。 “小丫头,现在你的性命还握在我手中呢,快些劝劝你那冷血无情的主子,早些出来,大家相安无事,何必闹成现在这么样子呢?” “你休想!”灵霜大骂出声,“我主子何其聪慧,怎会被你引诱?你这个不要脸的丑八怪,有本事就赶紧杀了我,那我威胁我主子,你未免太过天真!我告诉你,我主子才不会上你的当,你就死了这条心!” 骂完,她又对着屋中大喊:“主子,您千万不要出来,千万不要为了灵霜做傻事,主上还在等着您呢,您要是出来了,就中了他们的奸计了!所以请你不要管我的死活,快点逃,逃得越远越好!” 身为暗卫,必要的时候做出牺牲,是她们的使命。 能够为孟子清而死,她感到十分的满足。 这一生,能跟这样一个主子,能爱这样一个人,她毫无遗憾。 “啧,你也不乖呢。” 黑袍人用力捏住灵霜下巴,声音阴测测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目睹这一切,孟子清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她不能慌,她要想办法救灵霜,救所有人。 看了眼广阔的空间,河对岸的桃树上结着丰硕的果实,望着粉滋滋的桃子,她忽然就想起了孙大圣。 想起孙大圣的同时,心中也有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孙大圣!”她用力喊了一声,声音瞬间就传开,传到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在这里,她是主宰。 听见她声音的孙大圣很快就赶了过来。 “唧唧!”孙大圣一脸惊喜的扑了过来,不过孟子清并没有心思和它玩闹,而是将一包粉末交给它,指着晶石镜面说道:“我现在有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一会儿我放你出去,你将这些迷魂散洒向跪着的那些人,记住,要每一个都洒到!然后,你千万要小心那个黑袍人,记住了吗?” 孙大圣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 而后孟子清深呼吸一口气,在孙大圣严肃的眼神中,将它放了出去。 就在她吩咐孙大圣这段时间,外面又死了好几个人。 她不能再犹豫了,不然她们真的要因她而死。 “唧唧!” 用力折断灵霜的胳膊后,黑袍人发出一声怪笑。 就在这时,他听见一道破空之声,而后一只雪白的猴子凭空出现,猛地朝他扑了过来。 但那猴子的目标不是他,在他错开的瞬间,猴子扑向他身后那群人,而后将一包白色粉末用力洒了出去。 “不好!” 黑袍人一声惊呼,就要去抓那猴子时,却发觉为时已晚。 那猴子就在他眼前,凭空消失了! 黑袍人大惊失色,“这,这怎么可能!” 凭空而来,又凭空消失。 就跟变戏法似的,他连捕捉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那猴子的气息也跟着消失了,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叫他无比抓狂。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更让他感到意外的事情还在后面。 猴子撒完粉末后,那些人全部都倒了下去,毫无知觉。 黑袍人无意间吸入了一点,但他的身体经过各种毒物淬炼,自然不惧这点毒粉。 “雕虫小技!”他哼了一声,丝毫不把孟子清的迷魂散放在眼里。 而在这时,他身后响起一道清冷的话音。 “雕虫小技?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逼迫我出来,你也不过如此。” 第八百五十章 妖女 黑袍人回身而望。 在他身后,一袭青衫的少女长身而立,面容白皙,眉目清冷。 “终于舍得出来了?” 无视她的嘲讽,黑袍人桀桀一笑,有些口干的舔了舔嘴唇。 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么有趣的猎物了。 不仅因为孟子清的容貌,还因为她独特的隐匿方式。 她到底藏在哪里,竟能瞒过他的耳目。 真是奇哉。 “如果我不出来,你就要杀了他们。”孟子清咬了咬牙,眼神一瞬间阴沉至极:“卑劣!” “卑劣?”黑袍人不置可否,“只要能完成任务,任何手段都使得,难道不是么?” 只要能将孟子清引出来,他何惧手上沾满鲜血。 不过是几个蝼蚁罢了,还不值得他同情。 只有弱者才会在意几条生命,而他不是弱者,也不会成为弱者。 如果孟子清不那么倔强,他也不会想用这种方式。 毕竟鲜活的生命最滋补,他最不喜欢将鲜活的生命弄得悲惨至极。 他可不想委屈自己的小可爱们。 “虽然你很自信,但很可惜,你今日注定要失败。” 对上那被黑袍罩住的脸,孟子清收敛心中恨意,发出一声轻笑。 “这么笃定?” “这世上,还没有我想救,却救不了的人。” 这一刻,孟子清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自信令黑袍人眯了眯眼。 他从一开始的怀疑,变作担忧。 难不成,她真有办法? 不过,虽然很欣赏这丫头的自信,但他更相信自己的手段。 一个小丫头而已,本事再大又能翻起多少风浪? 他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那我,拭目以待。” 说着,他向后退了一步,那些毒蛇顿时一拥而起,将所有人都护在其中,与孟子清对峙。 若要救人,就要跨越蛇群。 且不说这丫头有没有胆子跨越蛇群,即便有,那她也只能有来无回。 蛇群不过是个障眼法,真正的危险,是他。 只要她一过来,他就能立即将她抓住,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黑袍人对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 这世上能逃过他缉拿的人,屈指可数。 在他自信又傲然的目光中,孟子清唇角溢出一声轻笑,随后向他的方向抬起手来。 “那你可要失望咯。”依旧是清冷的声音,不过那话音中却带了几分戏谑。 话音一落,就见她五指微曲,凭空而来一阵波动的风。 黑袍人顿时大惊失色! 不好! 他突然想起刚才消失的猴子,给他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就如他所想一般,他回身的瞬间,他身后的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一丝踪迹都寻不到。 怎么可能!? 黑袍人再一次发出疑问,眼睛都瞪圆了。 那女人都没过来,甚至站在原地动都没动过,就伸了一下手而已,他掌控的人质竟全都消失了。 和他露出同样疑惑神情的,还有地上那些毒蛇。 它们扬着身子,左看看又看看,但最后还是什么线索都没发现。 “你,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你是怎么做到的?” 黑袍人回过神来,目光看向孟子清。 他又好奇又惊讶,像是个疯子,猛地朝孟子清扑去。 孟子清躲开他扑过来的身子,笑道:“怎么做到的,恕在下无可奉告!” 天真。 要是连这种秘密都能乱说,那她都死一百次了。 而黑袍人还不死心,他从腰间解下一个金色铃铛,用力摇晃了起来。 摇了好几下,但那联系却被切断一般,任他如何呼唤,都得不到一点回应。 孟子清冷眼旁观他的动作,心想,他应是在呼唤他那些蛊虫。 除了灵霜之外,西凉园的下人们都被他中了蛊。 而那铃铛,应该就是控制它们的工具。 只是很可惜,它们永远没有在回应的机会了。 一旦进了空间,若无她的授意,空间就会和外界完全切断,他想找都找不到。 “不可能!不可能!” 黑袍人夸张的叫了起来,他用力摔了铃铛,目光死死瞪着孟子清。 “我就不信,你真能将他们都变走。” 这世上有变戏法的人,可能玩出大变活人的招数。 黑袍人将孟子清当成了那些变戏法的人,但她的手段比那些人更为高超,能让人凭空消失。 只是,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疑惑一直萦绕他心间,无法驱散。 他大步朝孟子清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说:“我知道,你这不过是障眼法而已,变戏法的招数,你以为真能将我哄骗?小丫头,那些人的生死我可以不管,但你得乖乖跟我走,不然我让你没有好果子吃。” “威胁人?谁不会?!”孟子清对他的威胁嗤之以鼻,等他手伸过来抓她时,她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会傻到让你抓?我告诉你,姑奶奶我还不伺候了呢!你自己玩。” 说罢,闪身进了空间。 装完逼就跑,真刺激! 黑袍人的手抓了个空。 不仅能将人变走,还能让自己凭空消失。 这已经不是变戏法能办到的了,至少说,黑袍人从未见过这种戏法。 一般来说,戏法就是障眼法,再出色的戏法师,都有露出破绽的时候。 可她这一手,不仅没有破绽,还无迹可寻。 直到这时,黑袍人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件事。 他被耍了! 是的,他被耍了。 让孟子清当猴一样的戏耍。 那女子根本就不是寻常人,她是一个妖女! 当脑子里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后,黑袍人彻底不淡定了。 那人派他来抓人时,可没有告诉他,这是一个妖女啊。 人和妖斗,怎么可能斗的过? 他四面八方的找了个遍,却始终没找到孟子清的踪迹。 不说踪迹,就是痕迹都没有。 她真的逃了,彻彻底底的逃了。 方才没逃,不过是惦记着那几条性命而已。 现在人都被她救走了,她怎么可能还留在这里? 但是黑袍人还是不死心,他操纵自己的毒蛇,将西凉园里三遍外三遍的找了个遍,差点掘地三尺了,可是还是找不到孟子清,她说消失就消失,一丝痕迹都不留。 这番操作,彻底奠定她是个妖女的事实。 不行,他要赶紧回去报备这件事,兴许他们还不知道这妖女的真面目。 带着惊吓,黑袍人飞快的离开。 那些盘踞在西凉园的毒蛇,也如潮水一般退去,跟随黑袍人一起,消失无踪。 它们走后,西凉园陷入了鬼蜮一般的寂静。 只有地上的几滩血渍记录了,刚才这里发生的一切。 第八百五十一章 遇见司空宇 即使黑袍人已经走了,空间里的孟子清仍旧不敢轻举妄动。 有过一次经验的她,生怕黑袍人的离开是障眼法。 毕竟,那人并不好糊弄。 她选择躲在空间里,等外界完全安全了再出去。 空间的草地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人,都是西凉园的奴仆。 吸入迷魂散,他们会睡很长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孟子清并不准备去动他们,毕竟他们身上还被中了蛊,她怕被波及。 她来到灵霜身边,面色凝重。 灵霜被黑袍人折磨的不成样子,双手都被拧断了,此刻正无力的垂在身侧。 她双眼紧闭,面色苍白,若不及时救治,恐有性命之危。 空间里,孟子清有着绝对的主导权,她是这里的主宰。 不仅能操控空间里的所有物,还能操控进入空间的生命体。 一个念头,灵霜的身体便悬浮起来,缓缓朝小木屋移动。 毫不费力的将她搬进小木屋,孟子清立即剥下她的衣裳,打来灵泉水为她擦洗身子。 她手上的伤口实在吓人,孟子清眼眶通红,忍不住啜泣起来。 都是因为她,灵霜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如果刚才她早些当机立断,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望着灵霜苍白的面孔,孟子清自责极了。 “唧唧。”孙大圣跳到床沿上,伸出爪子拍了拍她的肩膀,似乎是在安慰她。 冲它摇摇头,孟子清重新打起精神,道:“放心,我没那么容易被打败。” 整理好情绪,她快速将灵霜收拾干净,然后去药田找来药草,一边熬药一边给她敷药。 喂了一些灵泉水后,灵霜的面色好看了一些。 只是她手上的伤,灵泉水并不能治愈。 毕竟,灵泉水治伤虽有奇效,但也不是万能的。 她后来恶补许多医术药理,可只学到些皮毛,并不敢拿灵霜来练手。 她能做的,只是缓解灵霜的伤势。 而她的手,还需要专业的大夫为她接骨才行。 不然,她这双手就废了。 等到夜幕降临,四周一片静谧后,孟子清判断暂时没有危险了,这才小心翼翼出了空间,一路朝国师府狂奔。 一路上,她很小心很警惕,生怕周围有人埋伏。 可国师府离得实在是太远了,她狂奔了一炷香时间,连三分之一的路程都没走到。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她暗暗着急。 就在这时,有人从身后按住她肩膀,在她惊恐的眼神中将她往阴影中一带。 刚要呼喊,那人用力捂住她嘴巴,在她耳边小声道:“别出声,巡卫来了。” 话音刚落,一群身着盔甲的巡卫从旁经过,孟子清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燕都的巡卫是由殷家掌管的,这时若被发现,那她就真的死惨了。 可身后人是谁,为什么要帮她? 等人走完,她才松了口气,轻声道谢:“多谢公子相助。” “不客气,咱们是朋友嘛。” 熟悉的话音在耳边响起,孟子清猛地瞪大了眼睛,回身望去。 太黑了,她看不清他的脸。 但阴影中传来他压低的笑声:“才多久不见,连我都不认识了?” “司空宇?”孟子清哑声道,“真的是你?” 这家伙消失许久了,这些年和他都没有交集,她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谁能想到,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能见到他! 而他还救了自己一命。 孟子清咽了口口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你不是去找……” 话说到这里,孟子清顿了下来。 她和司空宇之间,始终隔着一个司空家。 她知道司空宇对柳凤羽的心思,但柳凤羽心里装着燕西行,是不可能容得下他的。 他之后销声匿迹,一来是与她有了冲突,二来,应该是为了柳凤羽。 原本以为,他们做不成朋友了,只能做个熟悉的陌生人。 却不想,竟得到这么一个戏剧性的结果。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现在也不是叙旧的时候,跟我走。” 司空宇拉住她手腕,两人在阴影中潜行。 望着他隐匿在黑暗中的背影,孟子清眸光复杂。 她和司空家是彻底撕破脸了的,但她和司空宇,和司空明月之间却没有。 依他所言,他们还是朋友。 朋友二字,弥足珍贵。 “我现在要去……”虽然相信司空宇不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但孟子清还是要停止和他一起前进的脚步,她的方向不在这边,她要去国师府。 “我知道。”司空宇停下脚步,回身看了她一眼,“你要去国师府,对。” 他的话,是肯定式。 孟子清兀的瞪大了双眼。 他怎么会……知道? 知道她懵了,司空宇心情甚好,轻笑出声:“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是来接你的。” “接我?”她更加讶异了。 “嗯啊,奉国师大人之命,前来接你。” “可是国师府,不是在那边吗?” “情况紧急,今夜城中发生了许多事情,国师并不在府中,他让我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他会在那里等你。”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说谎。 可他的话,真的能相信吗? 他真的是莫离亭派来接她的吗? 孟子清有些犹疑。 她深深看了司空宇一眼,判断他究竟说的是真话,还是在撒谎。 只可惜,他伪装的太好,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怎么?不相信我?”见她疑惑,司空宇无所谓的笑了起来,然后说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吗?等你见到国师大人,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骗你了。” 去,还是不去。 孟子清正在天人交战。 理智告诉她不能去,可脑子里有个声音去一直喊她去。 她皱起眉头,轻轻挣开司空宇紧握自己的手,默默朝后退了四五步,与他保持在一个安全距离。 看她这模样,明显是信不过他。 司空宇面上噙着一抹无奈。 黑暗中,孟子清抬起头来,看向他的方向,清冷问道:“你知道,我要去的是哪个国师府吗?我要见的,是哪个国师吗?” “当然是莫国师了!”司空宇笑了起来。 孟子清也笑了起来,“莫国师已经死了,不是吗?” 司空宇蓦的一怔。 没理会他的沉默,孟子清又说道。 “有个秘密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你知道凤羽姐喜欢谁吗?” “我知道,她的心并不在我身上,不过,不论她喜欢谁,我都会祝福她,永远站在她身后守护她。” 司空宇苦笑一声,面露寂寥。 只是,他刚回答完,就听见一声嗤笑。 “你不该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你根本就不是司空宇!” 说罢,孟子清猛地拔腿跑向更深的黑暗,在转角处闪身进了空间。 好险,差点就中招了。 第八百五十二章 等候 孟子清逃走后,‘司空宇’唇角勾起一抹邪恶的微笑。 他并不死心,抬脚跟了上去。 以孟子清的逃跑速度,并不能逃离他的手掌心。 罢了,就和这只顽皮的小猫咪玩一玩。 “子清啊,你跑什么啊,你若不信我,我不带你去就是了,你为什么要跑呢?我真的不会伤害你的,你快些出来,这里太危险了!” 一边跟上去,他一边开口引诱。 这样一个猎物,若从他手中逃脱,那就太没意思了。 很快,他来到孟子清进入空间的地方。 “咦?”他疑惑停下脚步,抬眼看向四周。 气息,似乎到这里就消失了。 望着黑漆漆的小巷和街道,‘司空宇’唇角的笑意越加深了。 只听他说道:“躲什么呢,快出来呀,这里真的很危险,你快点出来,我带你离开这里。” 坐在空间草地上的孟子清狠狠咬下一口西瓜,一边吐瓜籽一边哼道:“老娘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那人的声音和司空宇很像,但她从头到尾并未见到他面容。 不过他的侧脸弧度,也和司空宇一模一样。 也许,他是故意伪装成司空宇来骗取她的信任。 只是不知道他的目的何在。 难不成,他和那个黑袍人,是一伙的? 孟子清暗暗给出猜测。 空间外,‘司空宇’还在引诱她,只是声音中已经带了一些不耐烦。 “子清啊,你要是再不出来,你出了什么事,我可不管了啊!” 孟子清默默念叨:“要你管,赶紧滚。” 之所以能辨认出他不是司空宇,并不是因为柳凤羽那个问题。 而是从一开始,他就露出了破绽。 她和司空宇认识时,司空宇并不知莫离亭的存在。 那时她和莫离亭还没有正式确认关系,两人只是朋友罢了。 而这人却笃定她要找莫离亭,并能准确的说出莫离亭的身份。 呵,真是破绽百出。 吃完半个西瓜,那人还赖在原地不走。 望着草地上躺着的西凉园下人们,孟子清暗暗着急起来。 她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要是再不去国师府,灵霜的双手就彻底没救了。 她没有那么多时间耽误。 可这家伙一直赖在外面不走,她根本出不去啊。 怎么办? 孟子清咬了咬牙,右手下意识握成拳头。 而外面。 ‘司空宇’喊了半天都没得到回应,不由皱起了眉头。 心中猜测道:难道那丫头已经溜了? 可是不应该啊,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能逃到哪里去? 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时,旁边的小巷中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以他的耳力,那响动听在耳中尤为突兀。 ‘司空宇’勾起唇角,笑道:“原来躲在那儿啊。” 说罢,他缓步走进小巷,身影很快消失。 机会来了! 他刚走,孟子清找准时机就从空间里出来,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一头扎进夜色中。 ‘司空宇’来到小巷,正要亲切的和孟子清打招呼时,一声猫叫却传入他耳中。 他低头看去,在墙角处,两只猫正相互对峙,他一来便惊叫一声,跳上墙很快消失不见。 见此情景,‘司空宇’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被耍了! 他赶紧回到刚才的地方,却再也找不到孟子清身影。 这一刻,他眼中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咬牙切齿骂了一句:“该死!” 那丫头太狡猾了,隐匿的功夫又高明,凭他一人很难抓到她的狐狸尾巴。 罢了,还是不逞强了,找人帮忙。 望了眼无尽夜色,他恼怒的拍了一把墙,这才转身离开。 另一边。 孟子清彻底逃离了假司空宇的追捕,心中好一阵雀跃。 她一路朝国师府而去。 好不容易到了国师府,国师府却大门紧闭。 若她以这副模样进去,定要暴露莫离亭的身份。 未免给他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她不能从这里进。 可她如何给莫离亭传信,让他来接自己呢? 并且,他在不在国师府都不一定。 不过不管如何,还是要试试看。 想了想,孟子清将孙大圣从空间提了出来,对它说道:“去找莫离亭,你应该熟悉他身上的味道,找到他之后,让他来后门接我,我在那里等他。” 作为灵兽,又受空间灵气滋养,孙大圣的灵智很高,嗅觉也远远超出一般生物。 它能闻见一般生物闻不见的味道,并且它熟知莫离亭的味道。 因此,孟子清才将这个任务交给它。 孙大圣也听懂了她的话,而后犹如一道闪电,瞬间消失在她眼前。 孙大圣走后,她悄悄来到国师府后门,静候莫离亭来接她。 盏茶功夫后,孙大圣回来了。 “唧唧。”它从孟子清摇摇头,示意里面没人。 “你是说,莫离亭不在府内?” 孙大圣带回来的消息,是孟子清最不愿意听见的。 若他不在府中,那他一定被召进宫去了。 因为养身汤的缘故,燕铭裴很是需要他,隔三差五就让他宿在宫中,为他调理身子,延年益寿。 如果他真的进宫去了,那她该怎么办呢? 现在燕都到处都是追杀她的暗卫,她要是在大街上游荡,很容易就落入他们的陷阱或者圈套。 就这么短短一段路程,她都遭遇了假‘司空宇’的哄骗。 若在这么孤身一人,恐要出事。 “难道,要去王府避难?” 想了想,孟子清用力摇了摇头:“如今正值多事之秋,王府也不安生,姐姐才经历一次生死考验,我不能让她们担心。” 她现在遭人追杀,要是投奔王府,肯定会让孟萱儿和柳氏担心。 不仅如此,她还不能回柳府,这样只会给他们带去不必要的危险。 一时间,孟子清陷入两难之地。 有家不能归的滋味,真是太难受了。 “罢了,我还是在这里等他回来。” 经过一番思忖,孟子清决定留在国师府等候。 只要她进入空间,就没人发现她在这里,等莫离亭回来了,她就让孙大圣去报信。 这样一来,即省去了她东躲西藏的时间,安全度也大大提高。 怎么想,就怎么做。 她立即进入空间,一边照顾重伤的灵霜,一边观察国师府周围的环境。 并不是她来到这里就安全了,若那些人找到这里来,兴许还会连累莫离亭。 不过只要她没进国师府,那他们就是安全的。 这样一想,孟子清又放下了担忧。 跑了一夜,她有些精疲力尽。 望着床上面色苍白的灵霜,她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对不起灵霜,是我连累了你,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这个时候,她自身都难保,只能寄希望于上天。 但她依旧暗下决心,目光变得尤为坚定。 第八百五十三章 隔墙有耳 直到这个时候,静下心来的孟子清才有时间思考整件事情。 毕竟黑袍人来的太突然了,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除了知道他会是殷正南派来的之外,其他她都一无所知。 他是谁? 他怎么会知道她住在那里? 他又为什么要抓她? …… 等等。 这些问题,她都来不及思考。 现在终于有时间,可以去理顺这些问题了。 首先,是他的身份问题。 一开始孟子清就看出来了,他可以控制毒蛇的手段,还有他中蛊的本事,他应该就是灵霜说的那个所谓的奇人异士,殷正南将他带回殷府,不可能什么都不让他做。 除了搅乱各大世家,逼迫他们做出抉择外,最大的可能性就是。 他是殷正南找来对付莫离亭的! 也许,他们已经知道莫离亭假死的事情了。 不然不可能如此行事。 越想,孟子清越觉得有可能。 还有就是她住在西凉园的事情鲜少有人知道,除了莫离亭等人外,她并未告知过任何人。 难不成,是她无意中走漏了风声? 可是不可能啊,她一直都做的很隐蔽,不可能有人知道。 实在想不通这件事,孟子清有些抓狂。 她抬眼看向窗外,远处的草地绿意盎然,整个空间灵气充裕。 她忽然就望见了照顾她的丫鬟。 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忽然就想到了什么。 眸光一闪,孟子清脑中有什么东西快速闪过。 片刻后,孟子清兀的瞪大了双眸。 “西春园,西秋园!” 这两处院子,正挨着她的西凉园。 原先时候并未有人,只是两处空置园子。 可前些日子,这两处园子里突然来了住客,还是连着两处园子一起买下的。 怪不得当时她觉得奇怪呢,原来是奇怪在这里! 没想到,她早就被人监视着了,亏她还一直蒙在鼓里。 什么员外郎,什么秀才公子!这些统统都是假的。 他们是殷正南安排的探子,只需要有个身份伪装罢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孟子清连着感叹两句,内心无比复杂。 若那时她就反应过来,也就不会有今日之事了。 她的警惕性还是不够啊。 可是,既然已经监视了这么久,他们为何要急于一时呢? 这个时候来抓她,是不是为时过早? 她想不通这个问题。 “唔……” 这时,昏迷不醒的灵霜发出一声嘤咛。 孟子清赶紧凑过去,满脸狐疑:“怎么了,是哪里疼吗?” 可惜,灵霜并不能给她回答。 静了一瞬,她才无奈一笑,轻轻拍了一下自己脑袋。 “瞧我这脑子,你还昏睡着呢,怎能回答我呢。” 说罢,她站起身,去看外间熬着的药。 一边熬药,一边注意外界的动静。 外界静悄悄的,并没有人经过。 她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 这不放松还好,一放松,便有困意袭来。 她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睡意昏沉,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她望见莫离亭,望见殷聘婷,两人在牡丹亭下相会。 她远远望着,听不见两人说话。 正疑惑两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时,她看见殷聘婷猛地扑进莫离亭怀中,似乎在哭诉。 孟子清有点懵。 这是怎么个情况? 再后来,她瞧见莫离亭朝她的方向看过来,一双眼眸深沉,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与之对视的那一刻,孟子清突然呼吸急促,大声喊道:“你要说什么?” 只见他抿了抿唇,唇线甚是好看。 半晌,他才扬起一抹笑意,对她说了一句话。 孟子清听不见他说什么,却看懂了他的唇语。 他说:“清儿,和离。” 和离? 为什么要和离? 他们之间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不,她不要。 “不——” 喊出声音的同时,孟子清也从梦中惊醒。 她惊坐起来,眼神茫然打量着四周。 依旧是灵气充裕的空间,屋中光线明亮,火炉上的药罐发出噗噗的声响,水快要煎干了。 哪里还有什么莫离亭,殷聘婷,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虚惊一场而已。 “原来是梦啊……”孟子清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而后起身查看药罐,见药熬得差不多了,赶紧熄火,将药盛出来,放到一边晾凉。 “唧唧。” 孙大圣从外面跑进来,将刚摘的蜜桃递到她面前。 “谢谢。”接过蜜桃咬上一口,孟子清一边道谢,一边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小家伙心思真多,都知道关心她了。 三下五除二吃完桃,她端起药,朝房中走去。 经过灵气的淬炼,灵霜的面色红润了不少。 这是个好兆头。 孟子清笑了笑,赶紧坐过去,将药吹了吹,喂给她喝下。 等她将药喝的一滴不剩后,她才放下碗,去查看晶石镜面外的情形。 “咦,天亮了?” 不知何时,天已经亮了。 蒙蒙光辉从天际撒下,驱散纳藏罪恶的黑暗。 国师府中传来人声,是洒扫的婆子们在打扫后院。 莫离亭还没回来。 孟子清有些失落。 朦胧中,不知是谁在说话,引起了孟子清的注意。 “这个时辰了,为何大人还未归来呢?” “主子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议论了?你也不怕被发卖出去。” “我这不是关心嘛。”依稀传来一阵女儿家的娇笑。 而后,是一个中年女音,她似乎很瞧不上那小丫头,打击道。 “关心?我看呐,是你这小贱蹄子春心萌动,想飞上枝头做凤凰了!不过我可警告你,咱们大人可不是你这等贱蹄子能肖想的,免得玷污大人名声。” “我怎么就玷污大人名声了?人家不过是想……” “想都不要想,大人是主子,你是贱奴,就算做通房,也轮不上你!你别以为有两分姿色就妄想攀高枝,大人那是何等天资的男子,依我看,就算是高贵的公主,也未必配得上咱们大人!” 说这话时,那中年女子自有一股高傲,为自己身为国师府一子而感到自豪。 “哼,做不成就算了,还让人家想都不要想,有你这么打击人的嘛?” “我这也是为你好,免得你一时脑热,丢了自己小命。”女子警告道。 说话间,后门从内打开,一名婆子拿着扫把走了出来,将后门的阶梯打扫的干干净净。 门内,有名青衣丫鬟垂头丧气,拿着花剪修着门两旁的花树。 见她做事心不在焉,婆子又喊道:“你可仔细着点,这些花树都很名贵的,若被你剪坏了,你拿什么赔?” “大人已经两日没回来了,我这不是担心嘛。” “行了行了,少动那些歪心思。”走过去接过丫头手中剪子,婆子道:“听说大人这次受陛下传召,至少要在宫中待十天半月呢,有皇上庇佑,他在安全不过,他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我们这些下人去操心,干好分内活计,比什么都重要。” 一边说,她一边将丫头往里赶。 赶走丫头后,她左右看了眼,见四下无人,这才拿回扫帚,用力关上后门。 她们两个倒是说高兴了,空间里的孟子清却满脸苍白。 莫离亭他,十天半月回不来吗? 那灵霜怎么办呢? 不行,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用力握了一下拳头,孟子清紧抿双唇,转身离开。 第八百五十四章 投奔 既然莫离亭回不来,那她就出去。 一直待在空间里,总归不是办法,出去了,就还有一线生机。 毕竟,她能等得,灵霜等不得。 目前,她能投奔的,就只剩下一人了。 打定主意后,她回到小木屋,将自己那些男装都搜了出来。 只有易容成男子,她才不会暴露。 前些日子,灵霜已经将易容术的要诀悉数教给她了。 她经过反复的练习,不说炉火纯青,至少能骗一骗平常人。 人皮面具还有几张,她选了一张最为普通的,放在人群里都不起眼的那种。 拿出贴面具专用的药水,孟子清坐在梳妆镜前,对着镜子开始易容。 弄好面具,将发髻梳成男子模样后,她开始用白布束胸。 每次易容,什么都很好,就是容易喘不上气。 费了好大劲,孟子清才收拾好自己。 看着镜中面黄肌瘦的自己,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这样就可以出去了。” 最后看了眼床上躺着的灵霜,孟子清露出一抹微笑:“灵霜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我也会照顾好我自己,不会让你和莫离亭担心。”末了,她看向一旁吃桃子的孙大圣,交待道:“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灵霜。” 孙大圣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了解了。 “还有,若草地上那些人有什么异动,或者有醒来的迹象,你就拿迷魂散在把他们弄晕,千万别让他们发现空间的秘密,知道吗?” “唧唧!” 对于此事,孙大圣用力拍了拍胸脯,表示自己很靠谱。 毕竟,它也不想有人发现这里。 灵气如此充沛之地,一旦被人发现,那就会生起争夺。 它不想看到自己主人的东西遭人觊觎。 “嗯,我走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深呼吸一口气,孟子清闪身出了空间。 此时,天色已大亮。 趁着周围没人,她赶紧离开国师府,免得别人发现。 清晨,是燕都城最为热闹之际。 孟子清穿梭在人群中,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若不仔细寻找,根本发现不了她的存在。 在路边面摊吃了碗清汤面,丢下几枚铜板后,她悄然离开。 有了力气,孟子清走的更快了。 一个时辰后,她来到一处气派的府邸。 府邸上书“景王府”,门前三两石阶,左右各立一座石狮雕像,远远望去,那石狮威武,身负浩然正气,十分有排面。 见此情景,孟子清面色一喜,赶忙走了过去。 如今,她见不到莫离亭,只能来找燕之澜。 毕竟燕之澜身为王爷,又有狼子野心,并非燕铭轩那等清闲散人。 他虽受人监视,但那些人却奈何不了他,所以他这里,是对她而言,最为安全之地。 她不用怕给燕之澜带去麻烦,也不用怕燕之澜会不接纳她。 来到王府大门前,孟子清被两名守卫拦下了脚步。 “什么人?来王府有何贵干?” 左边的侍卫瞅了她一眼,面露嫌恶,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右边的侍卫直接骂道:“哪来的乡野小子,王府重地也是你能闯的?识相的赶紧滚得远远的,免得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两位大哥,我是来找人的,还请两位大哥通融通融,帮帮小弟。” 两人的态度并未令孟子清退怯,反而更近一步,向着左边的侍卫看去。 这侍卫虽看她不耐烦,但语气甚好,并不像右边侍卫,上来就开骂,以权压人。 所以很明显,左边的侍卫更好说话一些。 “找人?”听孟子清这么一说,那侍卫愣了愣,问道:“找什么人?” “我找你们王爷,还望两位大哥帮忙通传一声,事成之后,小弟感激不尽。” 见孟子清态度好,左边侍卫很是受用,当下问道:“你是我们王爷什么人?找我们王爷有何事?” 但右边侍卫却不这样认为。 他冷哼了一声,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我们王爷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模样,若冲撞了我们王爷,你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末了,他又冲着左边侍卫嚷道:“你这家伙也没个眼力劲儿,如今燕都正是风起云涌之时,咱们作为守卫,保卫的是王府的安全,你怎么能什么人都搭理呢?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窜来王府攀关系,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真够脸大的。” 这话一出,孟子清皱了皱眉头。 这侍卫明显狗仗人势,真不知道燕之澜为何将这样的人安置在此处,简直有失王府颜面。 “两位大哥,我真是来找你们王爷的,我是他的朋友,若你们不信,去通传一声自见分晓!” 见她言之凿凿,左边的侍卫沉默片刻后,便问:“你说你是我们王爷的朋友,那你有何证据?” “实质性的证据我没有。”孟子清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这样,你去通报的时候,就说我来自清流镇,曾对王爷有过救命之恩!他听了,一定会前来相见的,还望大哥帮个忙,小弟感激不尽。” 说完,孟子清用力抱了抱拳,眼神坚定。 “好,你等着,我这就去通传。” 不理会右边侍卫的骂骂咧咧,那男子看了孟子清一眼,转身就进了王府。 片刻后,他带着一人走了出来。 孟子清定眼一看,顿时兴奋的走了过去,喊道:“忠叔,好久不见。” 来者正是陆忠。 见到孟子清,陆忠一脸迷惑:“你是?” 刚才侍卫进去通传,他正好在院中,索性跟出来瞧瞧。 却不想,这一眼望去,竟是一个面黄肌肉的少年人,看那模样面生的很,他根本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此人。 “忠叔,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可否进去再说?” 孟子清抬起眼,朝陆忠眨了眨,十分俏皮。 “你……”望着那双明亮的眼睛,陆忠猛地一惊:“子……” “忠叔!”见他要喊出自己的名字了,孟子清赶紧打断他的话,笑道:“你想起我是谁啦?我就是子初啊!” “子初……咳咳,子初啊,原来是你啊,好久不见你这变化真够大的,刚才我差点没认出来!” “是呀是呀,那年一别后,已经过去好几年了,我也长大了一些,变化自然很大,您想不起来也是情理之中。若非此次家乡遭难,我也不会来投奔你们,您不会怪我不请自来?” “怎么会,你来找我,我自然很高兴,来来来,里面请,许久没见了,咱们爷两喝几杯?” “那感情好!”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把相认的戏码演的淋漓尽致。 守门的两个守卫见了,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冷汗直流。 和陆忠进门时,她轻飘飘的瞥了眼右边的守卫,看的他汗毛都竖了起来。 等她进了王府,他才如释重负一般,朝一旁的侍卫说道:“哥们儿,你是怎么认出那小子是陆大人的亲戚的?瞧他和陆大人攀谈的模样,好像和陆大人很熟啊。” “没什么,只是你有眼不识泰山,狗眼看人低而已。”那侍卫淡然回道。 “说话就好好说话,你怎么骂人呢……” “人会长狗眼吗?” “……” 第八百五十五章 见面 王府后院。 陆忠领着孟子清在花园中穿梭,将她安置在一处比较宁静的厢房。 “子初啊,你先在此处休息片刻,我去通知王爷。” 一路到厢房,两人只是谈论一些往事,闭口不提孟子清为何会来此处。 王府不必其他地方,府中眼线众多,若一不小心说漏嘴,只会给两人带来未知的危险。 “王爷不在府中吗?”孟子清有些疑惑。 “他在书房会见一些重要的客人,暂时不方便打搅,不过你放心,如果是你的话,他一定会很高兴见到你的。” 燕之澜对孟子清的感情,陆忠看在眼里。 只是他们两人并没有可能,他也不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保持心照不宣的姿态。 “没事,先不要惊动他,等他招待完客人再说。” 孟子清体贴的提醒。 她不想燕之澜待她太过热烈,这样给他影响不好。 见她态度坚决,陆忠叹了口气,道:“如此也好,那你稍做休息,我先去让厨房给你备点吃的,你一路来肯定饿坏了。” “嗯嗯,多谢忠叔。” “跟我还客气做什么,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不要拘束!你放心,到了这里,没人敢欺负你,谁要敢对你不敬,我陆忠第一个不放过他!” 看她礼貌的样子,陆忠心中有些无奈,给她加油打气一番后,他才转身离开。 望他离去的背影,孟子清叹了口气,将房门关上。 下午时分,天光明媚。 孟子清小憩了片刻,正有睡意时,房门被人敲响。 倏忽睁开双眼,眼中一闪而逝一丝警惕。 未开口,门外传来温润清浅的话音:“清……咳咳,子初公子在吗?” 是燕之澜! 孟子清赶忙下榻去开门,门一开,就见燕之澜一脸腼腆的站在门外,眼中盛着压抑的惊喜和激动。 经历了一些事情,他已经能很好的收敛自己情绪。 可一在她面前,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会欢喜,会激动。 也只有在她面前,他才能如此肆无忌惮的表露情绪,而不用担心被人大做文章。 “子初,见过王爷。” 礼节不能废,孟子清当即作揖,恭敬行了一礼。 “免礼免礼。”燕之澜连忙摆手,然后忐忑的问:“本王,本王可以进去了吗?” “当然可以,王爷请。” 孟子清微微一笑,随后让开道路,让燕之澜通行。 等人都进去后,她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这才将门关上。 “你放心,来时我已经将人都打发走了,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 见到她动作,燕之澜面露温润笑意,在桌前坐下。 他的做法很体贴,孟子清顿时松了口气。 她坐到两人对面,燕之澜迫不及待问:“清姐姐,出了什么事情了,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此事说来话长……”收敛面上的笑容,孟子清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 说到灵霜重伤时,她面色沉重,眼中杀意浓厚。 “可恶!”燕之澜用力捶了一下桌面,愤怒道:“该死的殷正南,竟这般歹毒!” 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他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出这种事!若非孟子清逃脱,恐怕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竟在密谋这种事情。 幸好,幸好孟子清安然无虞。 否则,他定要殷正南血债血偿。 “那灵霜现今在何处?” 陆忠抬起眼,语气凝重。 听孟子清所言,灵霜的伤势应该很重。 “她被我安置在一处安全之地,但她也支撑不了多久,我来找你们,就是希望你们能救救她!” 她面露恳求,目光看向燕之澜。 这种时候,她不会和燕之澜客气。 “你别急,灵霜我们会救的,你先告诉我们她现在在哪里?我让忠叔去把她接过来,你且留在府中暂避风头,我让忠叔去接人的同时给莫先生传个信,告诉他你在我这里,很安全。” 经过几年的成长,燕之澜越发沉着冷静,让人值得信赖。 他说话条理清晰,句句都在点上,让孟子清颇为欣慰。 “她在……”刚要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陆忠眸光一凝,沉声喝道:“谁在外面?” “啪!” 不知什么东西掉到地上,噼啪一声。 孟子清猛地站起身来,陆忠已经冲了出去,三人前后来到门外。 院中,空无一人。 孟子清环视四周,只在角落处发现一盆破碎的花,想来,是那人被发现后惊慌之下打碎的。 王府,也不安生。 这些探子也太明目张胆了,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是生怕有人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吗? 孟子清发出一声冷笑。 “真是该死,让他给逃了。” 未逮到人的陆忠气急败坏的走回来,面色很是难看。 站在孟子清身旁的燕之澜面无表情,那双眼中泛着丝丝冷光,以此表示他心情并不好。 “查!”深吸一口气,他冷声道,用力攥紧了拳头。 今日,他非要让那些跳梁小丑付出一些代价不可! 让他在清姐姐面前出丑,着实可恶。 “是!” 陆忠用力点了点头,而后转身离开。 等人走后,他才转过头来,对孟子清说:“清姐姐,让你见笑了。” “无妨,我不怪你,是那些人太猖獗了。” 轻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孟子清面庞多了几分笑意。 这样的燕之澜,多了几分少年气,还是她印象中的燕之澜。 她的笑容有些耀眼,燕之澜脸红红的,很快别开目光:“幸好刚才你没把灵霜的位置说出来,不然他们肯定要派人去杀人灭口了。” “没事,他们就算去了,也找不到人。”孟子清面露自信的笑。 灵霜在她空间里,除了她之外,谁也找不到。 她之所以要说一个地方,是不想暴露空间的秘密。 就算要救治,到时候也要她跟着去才行,不然他们去了也找不到人。 “那就好。”燕之澜松了口气,然后又道:“现在不是救人的时候,你先休息一下,一会儿我们晚上再去接人。” “晚上?”孟子清面露疑惑:“晚上不是更危险吗?” “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见他充满笑意的眼睛,孟子清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府中眼线虽然多,但眼线再多又如何,人总是变通的嘛。 燕之澜是要做君主的人,他不可能任由别人将其拿捏。 所以,这座王府肯定有着他们不知道的存在。 比如,密道什么的。 一想到那些纵横交错的密道,孟子清一颗心彻底放了回去。 第八百五十六章 惊奇 很快到了晚上。 燕之澜偷摸来到孟子清房间,见她已经穿戴完毕,眸光顿时一亮。 “清姐姐,你已经准备好了?” “嗯,咱们随时可以出发。”朝他点点头,孟子清微笑道。 为了今夜的行动,她特意穿了夜行衣,配上她面黄肌肉的容貌,扔在黑夜中,那简直找都找不见。 “那好,咱们走。” 燕之澜发出一声感叹,然后带着她走了出去。 书房。 燕之澜的替身已经在等候了,见他前来,恭敬行了一礼:“王爷。” “一会儿我们从这里走了,你千万别露出马脚。” “是,属下明白。” 听他这语气,想来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孟子清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过了一个来回,这才露出了然的神情。 一切准备就绪后,孟子清,燕之澜,陆忠,三人来到那面超大的书柜前。 书柜上有个机关,按下机关后,书柜向一旁分开,后面的墙壁,墙壁上有道暗门缓缓开启,里面漆黑一片,狭窄又幽深。 三人进了密道,暗门又自动关上,孟子清还听见书柜归位的声音。 嘿,这机关,真是够隐晦。 是不是每个大世家中,都有这么一条暗道呢? 她不经猜测道。 往前走了二十米左右就开始拐弯,拐过一道弯,前面灯火通明。 “这是……”孟子清瞪大了眼睛。 “别害怕,从这里开始,每隔五米就有一盏灯,方便咱们夜间行动。”陆忠开口解释道。 这灯不仅仅是照明,还起到测试空气的作用。 一般密道若空气不流通,那人进来很容易窒息而亡,因此,他们点上灯,既方便晚上行动,还能保障生命安全,十分独特。 “对了清姐姐,你还没有告诉我们,灵霜被你放在哪里呢?” 这时,燕之澜方才想起,孟子清并未告知灵霜在何处。 “她在前国师府。” 对于这个问题,孟子清早便想好了答案。 没有什么地方,能比前国师府更为安全。 在那里,既可以保障灵霜的生命,又不被任何人怀疑。 再加上她在那里呆过一段时日,她很了解那里的环境。 最独特的是,前国师府是离西凉园最近的地方,要是将人放在那里,可以解除她为何能在短时间内将人救到那里的疑惑,可让他们少些怀疑。 所以说,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原来如此。”陆忠忍不住感叹一声:“恐怕他们到现在都猜不到,你会将人藏在那里。” “那是自然!”孟子清自信笑了起来。 “时候不早了,咱们快些赶路。” 为了这次救援,燕之澜安排了不少人。 但现在似乎都用不上了。 毕竟,这密道虽纵横交错,但有一条却可直接通往前国师府。 这样的设计,还是燕之澜想出来的。 不过王府和国师府之间,还是有着一段距离的。 靠他们步行,至少也要一个半时辰的时间。 这样太慢了。 陆忠提议道:“王爷,一会儿我们可以从西北路出去,那里我准备了马车,可减少我们步行的时间。” 西北路方向比较偏僻,也不用担心会有人发现他们行踪。 “如此也好,那就按你说的做。” “好。” 于是三人从西北路出了暗道,坐上等候已久的马车,匆匆朝着前国师府而去。 出暗道的那一刻,孟子清特意观察了一下周遭环境,惊愕的发现,这里竟临近孟有禄的宅子。 这燕都的地下,居然藏着这么深的秘密。 怪不得燕之澜他们什么都知道呢。 有这样的地下帝国,还能有什么不能知道的? 真是令人惊叹不已。 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前国师府后门处。 门已经落了锁,陆忠翻墙而入将门打开,两人这才得以进去。 “奇怪,这锁上有锈迹,明显已经锁上多日了,子清是怎么进去的呢?” 望着手中锈迹斑斑的锁,陆忠一脸疑惑。 孟子清没听见他说什么,只顾和燕之澜闷头前行。 “往这里走。” 孟子清在前面带路,很快将人带进后院。 她知道后院有处厢房地处偏僻,平时鲜少有人往那里去,而厢房的存在,也只有周叔和莫离亭知晓,除此之外就是她了,她若将人藏在那里,最为安全。 进门的瞬间,孟子清赶忙将灵霜从空间里放了出来,将她放在里间的床上。 而西凉园的那些下人,则乱七八糟躺了一地。 燕之澜进屋就望见那诡异的一幕,满地都是人,均昏迷不醒,可她们面色红润,一点都不像受过伤的人。 孟子清点亮了灯火,说道:“他们没受伤,咱们先去看灵霜。” “好。” 于是二人奔至床前,灵霜气色很好,正静静安睡。 她一双手无力垂在身前,以一种怪异的弧度。 陆忠来的最迟,进屋的那刻也吓了他一跳,惊呼:“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孟子清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那个什么,这些都是我西凉园的下人,我之前忘了说了,光顾着担忧灵霜了。” 毕竟所有人当中,就灵霜伤的最重。 早知道她就不把这些人一起放出来了,这横七竖八躺一地的画风,也确实够古怪的。 听她这么解释,似乎没什么不对。 陆忠满脸怪异,越过众人来到床前。 他伸手检查了灵霜的伤势,孟子清紧张问:“忠叔,怎么样了,灵霜她没事?” “这伤……”不像伤得很重啊。 陆忠眼神古怪,后半句话他没说出来。 他以为是自己没检查仔细,但细细检查后,却发现灵霜好的不得了,身子骨比他还健康呢。 虽然双手折了,但只要请个接骨大夫给她接上就行了,其它根本无甚大碍。 总比他这断了一只手的老不死好上一百倍! “她没事,只是一些外伤,咱们将她带回去后,请个接骨大夫接上她的双手,她就能平安无虞。” “那就好。”孟子清松了口气。 只要灵霜没事,那就比什么都好。 “好了,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将人带回去。”燕之澜适时出声,提醒他们此地不宜久留。 “可人这么多,咱们也带不完啊。”陆忠露出了忧虑的神情。 “无妨,先带灵霜走,剩下的让人来将他们安置在周围,这些人,不宜带回王府。” 一旦带回去,就很容易出事。 毕竟人太多了,他们没办法全部安置,只能就近处理。 这个时候,就应该学会取舍。 孟子清也懂这个道理,当下就点了点头:“好,那咱们先将灵霜带回去。” 说罢,她主动将灵霜背在背上,三人匆匆朝外走去。 出门的那一刻,燕之澜回头看了眼这间屋子,目光幽深,眸底深处有丝怀疑一闪而逝。 第八百五十七章 追来 西秋园。 孟子清等人刚离开国师府,居住在此的黑袍人便睁开了双眼。 他感受到了,蛊虫的呼唤。 伸手摸了一把腰间,没摸到金玲。 这时他才想起,自己在休息,金玲随着衣服一起放到了另外一边。 于是利落爬了起来,召集府中的侍卫,一起朝着蛊虫所在之地赶去。 赶到后,黑袍人傻眼了。 “这里是……”他看向一旁的侍卫,目露疑惑。 “回大人的话,这里是前国师府。”侍卫感受到他的疑惑,于是将莫离亭的身份解释给他听,并道:“不过前国师大人已经殁了,这处成了空宅,为了纪念他,陛下吩咐人将此处封存,不允许任何人前来打扰,以免破坏了此处的清净。” “原来如此。”黑袍人喃喃道。 怪不得当初找遍了燕都城都找不到那个丫头,原来是躲这儿来了。 正所谓,最危险之地亦是最安全之地。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躲着,真是高明。 “那我们还进去吗?”侍卫看了大门一眼后,目光落在黑袍人身上,等待指示。 毕竟有燕铭裴的圣旨在,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要知,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谁敢涉险? “你们皇帝的旨意,可对我不起作用,搜!” 面对他的请示,黑袍人桀桀一笑,伸手做出一个前进的动作。 对他而言,他们信奉的可不是这东陵国的皇帝,所以,他的圣旨在他身上得不到约束。 虽然有黑袍人的示意,但他们依旧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众人从后门鱼贯而入。 靠着感知,众人很快来到那间厢房。 望着屋中横七竖八躺倒的西凉园下人,黑袍人目光阴骘,咬牙切齿道:“该死,又让她逃了!” “大人,那这些人怎么办?” “都抓起来。” “是。” 侍卫们抓了下人,而黑袍人却看向某个方向。 “呵,逃得是够快,但别忘了,我的手段可不知这一点。” 说罢,他只身没入黑夜,朝着某个方向极速飞掠。 殷府书房。 殷正南还在案前写写画画,眉头紧皱,目光深邃。 “主子,游先生来了。” 方天正推开门走了进来,禀报道。 黑袍人名为游方,是疆族的一名长老,因为贪慕虚荣而被殷正南收入麾下。 “快请。”殷正南抬起眼,放下手中笔。 游方很快进到书房,在见到殷正南后,他放下黑袍的兜帽,露出帽下干枯苍白的脸。 “先生这么晚前来,可是有了消息?”没和他废话,殷正南开门见山说道。 “是的殷公子,你要找的人,出现了。” 殷正南给了他不少好处,所以游方对殷正南很是客气。 “哦?那人现今在何处?”殷正南抬起眼,眸底无惊无喜。 “我在那丫头身上下了追踪蛊,就算她们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她们!现在她们还在燕都城中,我需要你们的帮忙,毕竟那丫头太邪门了,我一个人对付不了。” 他说的邪门,殷正南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上次他就说过了,孟子清有可怕的隐匿手段,她是一个妖女,能玩出大变活人的花样。 只是先前他并不相信,以为他在开玩笑。 但此次见到他后,又见他如此郑重的神情,他不得不信了两三分。 “游先生,并非在下不相信你,只是有些东西过于虚渺,让在下难以相信!再者,子不语怪力乱神,你的话让在下感到惊奇,所以……” “我知道你并不相信我,但我说的都是真话,信不信随你,我这次来不是为了和你扯这件事的,我需要你给我一些精兵……不然,就让方大人陪我同往。”游方看向方天正。 方天正自然很愿意做这件事,当即请命要前往。 殷正南看了他一眼:“既然你愿意去,那就去,不过此次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不想再看见你们被一个小姑娘耍的团团转,那样丢脸的事情,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第一次,应该就是邀约那次。 方天正面色有些尴尬,不过还是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那丫头捉回来的。” “方大人,你可不能因为对方是个小丫头就掉以轻心啊!老夫都没能将她抓住,更别说你了,你可是没见过那丫头的手段,凭空而来又凭空消失不说,还能带着人一起凭空消失,委实邪门。” 见他信誓旦旦的模样,游方没忍住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凭空而来,又凭空消失?” 听见这句话,方天正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过那东西在他脑海中一闪而逝,他并未抓住。 两人就这样离开。 另一边,孟子清等人正在回去的马车上。 正在闭目小憩的孟子清突然睁开了眼睛,一直注意她的燕之澜立即问道:“怎么了清姐姐?” “我有种不详的预感。”孟子清皱起眉头。 陆忠也附和道:“我也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两人对视一眼,孟子清说道:“今夜可能有些不太平,咱们要提高警惕。” “好。”陆忠回复道。 经他们一说,燕之澜也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他撩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心中徒然升起一丝危机感。 静,太静了! 来的时候外面还很是热闹的样子,但是回去时,为何这般静谧? 他向两边看了看,总觉得高楼小巷的阴影很是怪异,像是藏匿了许多人一般,给他一种说不出的逼迫感。 隐隐间,他忽的感觉到一丝杀机! 从小长于市井的他,对这类感觉尤其敏睿,每一次都帮助他逃过无聊之人的打杀。 所以这次,也一定不会出错! 他猛然反应过来,沉声道:“不好,我们被人盯上了。” 他出声的同时,陆忠已经抽出了鞘中的长剑,剑锋锋利,寒光凛凛。 孟子清耳朵微动,轻声道:“来人不少,我们好像被包围了。” “主子,现在怎么办?”驾车的暗卫忽然出声,他握紧缰绳,似乎有些紧张。 燕之澜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猩红,“不要怕,冲出去。” 他紧握一把匕首,没有丝毫胆怯。 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保护好孟子清。 从现在开始,这马车就是他的领地。 只要有人敢靠近他的领地,他便人来杀人,佛来杀佛! 得了他的命令,暗卫用力点了点头,随着一声马的嘶鸣,他们快速朝旁边拐去。 这处,是追兵最薄弱之地,从这里逃走,方有一线生机。 第八百五十八章 逃亡 “驾——” 暗卫用力一抖缰绳,沉喝声响彻黑夜。 一时间,只见骏马飞驰,带着跌跌撞撞的车厢朝右方冲去。 见他们要逃,暗中隐匿的敌人坐不住了,纷纷冲了出来。 “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厉喝,就见空白的周围瞬间窜出几十条鬼魅身影,将马车团团围住。 “哼,就凭你们也想拦住我?”暗卫冷哼一声,一手执缰绳,一手执马鞭,强势破开一条道路。 只要有人接近,就见鞭花绽绽,惨叫声不绝于耳。 很快,马车便冲出重围,朝前方疾驰而去。 “快追!” —— “方大人,你可知那马车中乘坐的,是何许人也?” 城墙上,游方负手而立,一派高人姿态。 他瞥了方天正一眼,眼中带着几分兴味。 “是景王殿下。”方天正如实相告。 毕竟那马车上的标识他再熟悉不过,除了景王,燕都再无人敢用此标识。 “景王?”游方一愣,后道:“你们殷少主连景王都不放在眼里吗?” 不曾想,这殷正南竟如此狂妄,连王爷都敢追杀。 他有些惊讶。 “先生有所不知,这景王乃先皇遗脉,从小便流落在外,前些年才回归燕都。他在众位亲王中并不起眼,除了有个名头之外,并无实权,比之睿王还不如呢。” 至少燕铭轩有皇帝照拂,嚣张狂妄惯了,没人敢招惹。 他在这燕都城,能横着走,谁也不敢得罪他。 这燕之澜就不行了,他没势力,没本事,不过是空有个头衔的废物而已。 不值一提。 “不起眼?”游方转头看着他:“这也叫不起眼。” 刚才他目睹了他们逃走的全过程,光那赶车的车夫都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就这,还叫不起眼? 看来,他们全都被蒙在鼓里了。 这景王,不简单啊。 “先生您就放心,到时候不要伤害景王,只抓孟子清就好了。” 说是这样说,但凭孟子清和景王的关系,也知这不可能。 所以,多多少少的摩擦还是会有的。 若景王不肯交出孟子清,他们动用一点非常手段也是情理之中嘛。 “嗯,走,他们走远了。” 听了方天正的话,游方放下顾虑,朝一旁走去。 “走远了?”方天正跟在他身后,目露疑惑。 景王府不是在这附近嘛,他们能走多远? 难不成,他们没有回景王府?! 正如他所料,孟子清等人并未回景王府。 毕竟王府周围错综复杂,除了景王府之外,还有其余几家将军府。 那些人,都是和殷正南同流合污的。 若回去了,就等于羊入虎口,等着被他们抓。 为了保证孟子清的安全,燕之澜当机立断,马车朝城外驶去。 他的势力都养在城外,只有少数人渗透在燕都城中,要想保证孟子清的安全,就只能去城外寻求支援。 马车飞驰,不多时就进入城外的树林。 树林中杀机暗藏,他们一路警惕,不敢惊扰其他人的势力。 “王爷,他们追来了。” 他们虽然快,追兵却比他们更快。 不多时,就听见一阵马蹄声,快速朝他们这边奔来。 “再快点!”燕之澜皱眉道。 “王爷,已经是极限了。”暗卫有些着急。 毕竟马的速度就这样了,还带着如此沉重的车厢,他们再快,也快不过人家的轻骑。 燕之澜咬了咬牙,用力握紧了拳头。 “混蛋!” 他怒骂出声,感觉胸腔中积聚了一腔怒火。 明知他的身份,他们还这般穷追不舍,显然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个殷正南,是看他好欺负吗? “您莫着急,只要咱们赶到目的地,就安全了!现在不是和他们硬拼的时候,还是抓紧时间赶路。” 陆忠劝道。 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养精蓄锐的状态,从不与外界争斗。 因此,在某些人眼里,他们就是好欺负好拿捏的对象。 他们并不在乎这些,他们要的就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姿态! 所以,管他们如何,只要自己能发展起来就行。 望着他忧心忡忡的模样,孟子清平静道:“到你们养兵之地,还需要多久?” 燕之澜回过头来,认真答道:“还需要大概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孟子清沉吟片刻,心中忽然有了想法。 “那你们先把我放下去,他们的目标是我,只要我下去了,他们不会为难你们的……” “不行!”话未说完,便被燕之澜强势打断:“子清你别怕,我能保护好你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把你放下去,外面那么危险,我不允许你有这样的想法!” 他语气有些激动,连姐姐都不喊了,直接喊她的名字。 而后,就见他目光坚定,一字一句,认真说道:“我什么都可以放弃,但我不会放弃你,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所以你老老实实给我待在这里,把你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都收回去,只要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 他的态度十分坚决,孟子清略为无奈的笑了笑。 陆忠也附和道:“是啊子清,你就安心待在这里,等会就是拼了命,我们也会保护好你的。” 看他们都这般为自己着想,孟子清甚为感动。 可是,他们明显是冲自己来的,是她将他们都连累了。 后面那些追兵,都不顾燕之澜景王的身份也要追来,就说明他们根本就不把燕之澜放在眼里。 也就是说,一会儿他们若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会将刀刃对准燕之澜等人。 她已经害了灵霜一次,难道还要再害燕之澜一次吗? 扭头看了昏迷不醒的灵霜一眼,孟子清沉眉道:“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但是我有自己的想法,……你们先别着急,听我说!” 见他们又要开口,孟子清赶紧打断他们。 她神情严肃,紧紧盯着燕之澜。 “之澜,你信不信我?” “信,我什么时候没信过你?但这次不行,我绝对不允许你那样做。” 燕之澜语气坚决,不给她商量的语气。 说话的同时,他朝陆忠使了个眼色,陆忠会意,趁孟子清不注意,飞快的点了她的穴。 “你这是做什么!快给我解开。” 孟子清懵了一瞬,回过神来时眼睛都瞪大了。 “别说了,我知道你要干什么,我不会答应你的要求!”他伸手拉起她的手,严肃的神情忽的化开,露出一抹微笑,只听他轻声道:“这江山对我而言根本不那么重要,只是很多事情需要我做,有些责任需要我担,我没有选择!” “但如果给我一个选择的话,我一定不会选择做天下之主。” “所以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如果我保护不好你,那我就陪你一起死。” 第八百五十九章 击昏 听完他一番告白,孟子清愣住了。 他,他刚才那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一腔想要反驳的话,就这么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她哑然的望着他。 马车中陷入尴尬的寂静。 除了车外的喊杀声外,在听不见一丝声音。 许久,她才找回自己声音,宕机的大脑也恢复清明。 不行,即便这样,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燕之澜喜欢她,但她不能因为他喜欢她,就拉着他一起陪葬。 毕竟,他们是有生机的。 她也不会死! 快速冷静之后,她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之澜,我不会死的,你们也不会死的,我并不是要去送死,我只是想为你们争取一点时间,让你们回去搬救兵而已,只要你们够快,我就有一线生机,如果你还是这么固执的话,那我们就真的都要死了。” 身为君王,她希望他永远保持冷静和理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意气用事。 不过,要一个人永远保持理智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人有七情六欲,只有机器才会永远理智。 燕之澜侧过头,避开她的视线,眼神阴骘。 他并不理会她。 感受到他的坚持,孟子清有些无奈。 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将目光落在陆忠身上。 “忠叔,您先解开我的穴道,我们好好谈一谈行不行?” 如她所料想一般,陆忠也别开目光,选择不和她说话。 不愧是主仆,两人的性格都一样,固执己见,意气用事。 她叹了口气,继续劝道:“你们听我说,我有办法可以躲过他们的追踪,他们是抓不到我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从西凉园逃出来找你们?” “子清啊,这件事就不要再说了啊,咱们就快到了,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陆忠回过头望着她,语重心长的劝道。 两方相互劝,孟子清顿时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陆忠知道燕之澜的心思,这时候要是答应孟子清将她放下去,那燕之澜永远都不可能会原谅他,所以,不管孟子清怎么说,说什么,他都绝不可能答应她的要求。 但这丫头也是固执,让他也很为难。 “你就不要为难忠叔了,你就相信我们一次,我们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你别急啊……” 咻! 话未说完,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用力扎进车厢。 若非陆忠躲得快,那羽箭就要刺中他了。 “这……”他愣了片刻,望着那支箭,一时哑然。 刚刚还说要保护好孟子清呢,结果现实狠狠打了他的脸,他连自己都自顾不暇。 陆忠神色尴尬,不敢回头看孟子清。 这种时候,一旦他的目光和她对上,那这丫头又有话要说了。 “警戒!”一直没说话的燕之澜突然发声,神色也严肃了起来。 咻咻咻! 话音刚落,又是几支羽箭破空而来。 “王爷,陆大人,你们小心,对方围过来了。” 外面赶车的暗卫惊声道,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若来人围攻,他们尚且有方法对付,但这些人明显不按常理出牌,这些羽箭,分明是在逼迫他们。 “没时间了,你们快些放开我呀!” 孟子清也急了,厉声喝道。 “燕之澜我警告你,你若再不解开我的穴道,那我立即咬舌自尽!” 说着,也不给燕之澜反应的机会,用力向自己舌尖咬去。 “不!” 燕之澜猛地扑了过来,阻止了她的动作。 他又惊又怕,颤抖声音道:“你这是何必!” “不想我死的话,你就赶紧放开我。” 孟子清神情坚决,大有他不解开自己穴道,自己就咬舌自尽的架势。 “好。”燕之澜闭了闭眼睛,在睁眼时,眼中涌现一抹疯狂。 听见他答应,孟子清神色一喜,就要道谢时,燕之澜朝她绽放一抹微笑,在昏过去的最后一刻,她听见燕之澜笑着说:“对不起。” 为了不让她闹,燕之澜只得把她击昏。 “忠叔,我为您殿后,您带她们先走。” 说罢,也不待陆忠同意,他就急急跳下马车,和暗卫一起抵抗后方追来的敌人。 马车依旧前行,不过现在赶车的车夫变成了陆忠。 “王爷!” 马车很快消失在黑夜中,远处只传来陆忠又惊又怒的声音。 那声音穿破树林,被后方奔腾而来的马蹄声掩盖,再也寻不见一丝痕迹。 树林中,燕之澜长身而立,他身旁的暗卫做戒备状态,手心都浸出一层冷汗。 “怕吗?”在他紧张时,燕之澜的声音传入耳朵。 他用力一咬牙,道:“属下不怕!” 能和王爷一起出生入死,王爷都不怕,他有何可惧? 所以,他不怕! 甚至,还有点激动和兴奋。 “那就好。” 燕之澜声音平静,长袖下,他五指收紧,用力握着匕首,准备待会儿抵死一战。 不过片刻间,追来的敌人已临近身前。 “吁!” 方天正一拉缰绳,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他居高临下望着他,冷笑道:“景王?” “方大人,许久不见。”燕之澜不卑不亢,目光逼视。 “孟子清呢?” “本王不知你在说什么,什么孟子清?” “少和老子装傻,老子问你孟子清呢!”方天正瞪圆了眼睛,怒喝道。 他没那么多闲工夫和他在这里兜圈子。 不过,任他如何说,燕之澜始终在装傻,根本不和他多说一句。 一来二去,方天正也急了,就要挥出马鞭时,一旁的游方打马上来,用力抓住他的手。 “你和他费那么多话做什么?那小丫头就在前面,逃不了我的手掌心的!把他抓起来,一会儿还有用处呢。” “是。” 有了游方的话,方天正也不和燕之澜废话了,直接派人将他抓了起来。 他好歹也算个王爷,他们不能动他,免得到时候皇帝追问下来,他们逃不了责任。 见他要反抗,游方笑道:“尊贵的王爷,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这样能少吃些苦头。” 燕之澜皱起了眉头,总觉得他的话不怀好意。 他看了他一眼,索性不动了,任由他们将自己绑了起来。 “这样才对嘛,识趣点对你对我们都好。” 见他顺从,游方脸上的微笑愈加深了。 等他们将人带下去后,他对方天正说:“走,小丫头还在前面呢,在拖下去可能会让她们逃了哦。” 就这样,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前而去。 看那方向,分明就是孟子清等人离开的方向。 跟在最后的燕之澜皱紧了眉头,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第八百六十章 追踪 有了燕之澜争取的一点时间,陆忠很快将马车赶到一处农舍。 听到动静,那农舍很快亮起了灯火,有人披了衣,匆匆出来。 “来者何人!”他大声喝道,话语中带着警惕。 这是他们的前哨站,陆忠也不含糊,大声回道:“我是陆忠!” “陆大人?!” 那人听见回复,也不含糊,赶忙打开院门,将马车放了进去。 “怎么回事?”见陆忠从马车上跳下来,他赶忙追问,“这么晚了您怎么回来这里,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长话短说,你快去通知周仲,就说王爷被人劫持了,需要他的支援。” “什么!” 听见陆忠的话,那汉子懵了一瞬,被陆忠一巴掌拍醒:“别愣着了,赶紧去传信啊,一会儿追兵就到了!王爷就在他们手中呢,一会儿追击的时候,务必要保证王爷的安全,听见了吗?” “好,好好好,我马上去。” 看他样子不像说谎,汉子也着急了,一溜烟跑向农舍之后。 陆忠也没闲着,他将孟子清扶了下来,只留下灵霜在马车中。 没一会儿,传信的汉子跑了回来,问道:“这马车中还有一位姑娘呢,不把她也带下来吗?” “不用。”陆忠摇头,而后亲手将孟子清安置在农舍内。 之所以不把灵霜也弄下来,是因为他怀疑,灵霜有问题。 从燕都城到这里,那些追兵这么快就追上来不说,对他们逃亡的位置也知道的无比清楚。 他觉得,那些人在灵霜身上动了手脚。 以前在外面乞讨的时候,他听过疆族的一些传闻。 疆族人擅长用蛊,那些蛊的作用千奇百怪,有追踪用的也不足为奇。 所以,他们定是在灵霜身上下了可以追踪的蛊,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很快找到他们,并对他们精准定位。 暗叹自己的大意,陆忠说道:“一会儿我会驾驶马车继续前行引开他们,你照顾好这位孟姑娘,她是对王爷而言很重要的人,一会儿支援的人来了之后,你让他们保护好她,千万不要出什么闪失。” “好,我知道了,那你也小心些。” “嗯,我走了。” 未在农舍逗留,陆忠赶着马车再次离开。 这次,他故意朝另外一个方向而去,远远的避开农舍,就怕他们追到农舍去,对孟子清不利。 在其前方有个大峡谷,那峡谷地势险恶,不是特别熟悉的人,很可能就会迷失在那里。 他们先前占领了那处峡谷,在峡谷中设有多道暗门,只要到了那里,那他们就有活命的机会。 千钧一发! 这时,正在追赶的游方忽的皱起眉头,惊咦了一声。 “咦?” 他抬头望向前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先生,怎么了?”方天正注意到他神色不对劲,开口问道。 “没事,继续追。” 也许是他们的一个障眼法,故意要让他们浪费时间。 游方如此想到。 不过追了片刻后,他又想到了什么。 “方大人!”他叫停了方天正。 当他看过来时,他开门见山说道:“你带着它和一队人马,朝它指定的方向去追,我带着一队人马朝另一个方向去,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很可能是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说着,他将一条红艳艳的毒蛇挂在方天正脖子上。 冰凉的触感令方天正起了一脖子的鸡皮疙瘩,眼神忌惮的看了它一眼,担忧道:“它,它不会咬我?” “不会的,它很具灵性。” 有了他的保证,方天正才稍稍安心。 之后,两人兵分两路,朝着不同的方向追去。 燕之澜等人被划归在游方这面,跟在最末,神色忧虑。 暗卫悄声道:“王爷,他去的是林奇那里,这样真的不会暴露吗?”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陆忠做了什么,他们这边去的,很可能就是孟子清所在之地。 燕之澜眉头依然紧皱,眸光深沉:“别慌,先静观其变。” “好。”暗卫咬了咬牙,一脸不忿。 如果这样还让他们找到子清姑娘,那他们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现在他和王爷都变成了阶下囚,根本无法给他们提供帮助。 想想真是憋屈极了! “先生,前方有间农舍。” 最前方探路的侍卫调转马头回来报信,游方听了后,眸光一亮。 “果然如此。”他哼了一声,策马前进。 不多时,几人就来到农舍之前。 最前方的侍卫下了马,用力敲响院门。 “谁呀?” 不一会儿,农舍中亮起灯火,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披着衣服,拉开一角院门,将脑袋伸了出来,眼神疑惑的询问。 “老丈,我们是官府的人,奉命捉拿罪恶滔天的案犯,你快把门打开,我们要进去搜查!” 面对老者的询问,侍卫还算客气,没有一来就咄咄逼人。 “原来是抓凶犯的大人们啊,老朽这里没有你们要拿的凶犯……” “有没有,要我们搜了才知道,你若不配合,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如果被我们知道你窝藏罪犯,你是知道后果的!” 见他不肯配合,侍卫亮出了自己的佩刀。 刀光刺眼,老者思量片刻后便将门打开,说道:“那为了洗清小老儿的嫌疑,你们尽管搜,还望各位大人手下留情,不要破坏家中吃饭的物什,小老儿感激不尽。” “那是自然。” 见他肯配合了,侍卫脸上也多了笑意,招呼着人往院内冲去。 留下几人看守院外,剩下的人都进了院子。 燕之澜等人也被押着走了进去。 那老者见到燕之澜的那一刻,眸光晦暗,暗中朝一旁的暗卫递了个眼色。 暗卫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收到暗示,老者便别开头,朝着屋里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几位大人,这后院是我家女眷休息之地,可否让小老儿通知一声,叫她们披好衣服,以免辱了她们清白。” 他们目的在于抓孟子清,并不想节外生枝。 请示过游方后,那侍卫方才点头:“如此也好,你快些去,并将她们都喊出来,不要留在后院,要是一会儿搜查看见有人逗留在后院,一律按犯人处置!” “是是是,小老儿记下了。” 说罢,老者赶忙走进后院,将家中老小都赶了出来。 望着走出来的几人,有上至甲子的老妇,也有下至髫年的女童,共计八人。 略微清点一番后,老者便垂手站在一旁,再不多言。 侍卫在几人间扫来扫去,没发现异常后,这才带着人冲进内院。 等他们进去后,游方走到几人身前,冷声道:“都抬起头来。” 几人惊吓之下抬起头,皆是面露惊恐。 这里面,没有他要找的人。 游方皱起眉头,难不成是他搞错了方向? 第八百六十一章 穆远 没多久,进去搜查的侍卫都走了出来,冲着游方摇了摇头。 “先生,里面没人。” 等侍卫说完,游方转头看了那老者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走。” 众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过片刻的时间,就走的无影无踪。 望着他们风风火火离去,老妇看了老者一眼,道:“他们真的走了?” 老者摇摇头:“不知道,不过还是警惕些,该干嘛干嘛,别让人瞧出了破绽。” “好。” 话音刚落,老妇就招呼着自己的‘儿媳’‘孙女’,走向里屋去休息。 屋内被翻得烂七八糟的,老妇暗骂一句后,带着她们先收拾。 树林中,游方骑着高大的枣红色骏马,目光落在去探查回来的侍卫身上,道:“情况如何?” “回先生的话,他们正在收拾屋子,目前没有异常。” “嗯,继续盯着他们,一旦发现异常,立即来报。” “是!” 望着侍卫离开的背影,游方目光深深,充满了讽刺。 他就不信他们不会露出马脚。 这点时间,他还是等得了的。 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孟子清悠悠转醒,她揉了揉酸痛的后颈,眸光深邃。 这是一间密室,密室并不大,只放了一张草床和放置物品的小竹台。 “这是……哪里?” 一眼将密室看尽,孟子清目光落在靠在床边打盹的小童身上。 听见她的声音,小童警惕的睁开双眼,眼中一派清明。 这么小的孩子,都能做到休息时保持清明,真是不容易。 孟子清面露赞赏。 “你醒了。”见到她坐起身,小童奶声奶气的问道。 “嗯,请问这是哪里?” “这是我们的藏身地,陆大人将你交给我们,让我们好好保护你,你放心,待在这里不会有人知道的,现在外面有人在搜查,奇爹交待我们不要出去,免得被人发现。” 小童口齿清晰,将现在的局面分析了一遍。 孟子清沉吟片刻,又问:“那忠叔呢?” “陆大人带着另外一个姐姐朝峡谷那边去了,那边有我们的人,只要他们赶到那里就会安全的,你不要担心。” “原来是这样啊,那谢谢你啊,小朋友。” 伸手摸了摸小童的脑袋,孟子清面露亲切的微笑。 不过她很好奇,这处密室是藏在哪里的,为何不被人发现呢? 如此想,她也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听完她的问题,小童面露自豪的笑容,说道:“我告诉你的话,你可不要害怕哦。” “嗯。”孟子清点头。 “我们家后面有一片坟地,我们就藏在坟地里呢。” “啊?!”孟子清瞪大了眼睛。 原来为了躲避某些人的突然袭击,林奇等人在农舍后面的树林里起了几座坟。 这些坟明面上是祖先的墓,暗地里却是用来藏身的密室。 听了小童的解释,孟子清啧啧称奇,觉得他们的想法真的很特别。 这样一来,谁也发现不了她的存在,毕竟那些搜查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们会藏进坟地里。 而且,掘先人墓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对他们而言是一大禁忌。 一想到他们不会发现自己,孟子清就松了口气。 放心之后,她的目光再次落在小童身上。 小家伙坐在小马扎上,正托腮沉思,模样十分老气横秋。 她笑了笑,问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几岁了?” 听到她的问话,小童抬起头来,回道:“我叫穆远,九岁了,他们都叫我木头,你也叫我木头好了。” “木头?”孟子清眨了眨眼睛,这是什么怪名字? 不过是人家的小名,她也不好计较,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会待在这里呢?” “为了照顾你呀。”穆远白了她一眼,觉得她在问废话。 孟子清顿时露出满脸尴尬,随后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你们为何会住在这里,这里离燕都城那么远,又是穷山僻壤的,你们出入方便吗?” “为什么要方便?”穆远看白痴一样看了她一眼,说:“正因为这里出入不方便,又有着天然的屏障遮挡,我们才会选择将要塞设立在此处!而且这里离燕都也不算太远,若需要支援,我们很快就能赶到,大大节约了赶路的时间。” 听了他的话,孟子清兀的瞪大了眼睛。 她坐直了身子,脑中想到了什么。 “原来你们就是……” “不错,我们是王爷的人,这山中养的都是他的兵,怎么,你作为王爷的女人,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孟子清被噎的没音儿了。 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穆远的小名要叫木头了,这不懂变通的话语,跟个木头没啥区别。 耿直的没边了。 她闷在一边不说话,眼睛里透露着希翼。 若这山中养的都是燕之澜的私兵,那燕之澜就没什么危险了。 她大大松了口气。 “小东西,我可不是什么王爷的女人,我是他的姐姐。” 半晌,孟子清才突然反应过来刚才那孩子说了什么,赶忙纠正道。 她不希望别人误会她和燕之澜的关系。 “啊?”这下,轮到穆远懵了,“你是王爷的姐姐?” 可是奇爹不是这样说的呀,他说陆大人很在意这女人的身份,说她是对王爷来说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的人,不就是王爷的女人吗? 怎么会不是呢!? 他一脸的不相信:“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不好意思,但我不会嘲笑你的,以后王爷坐上君王之位,你肯定是他的皇后,身份如此尊贵,怪不得他如此紧张你呢。” “额……”孟子清抓了抓后脑勺,总觉得和他无法沟通。 “我骗你干什么啊,我就是王爷的姐姐,等你见到你们王爷了,你自己问他不就成了?再说了,我可是已经嫁为人妇,你可不许胡乱给我拉郎配,让我丢失清白,这样我夫君会不高兴的。” 见她说的信誓旦旦,穆远也信了七八分。 莫不成,他真的是王爷的姐姐? 怀揣疑惑,他仔细打量孟子清,突然脑袋一歪,道:“可是不对呀,你看上去明明比王爷要小,怎么可能是王爷的姐姐呢?就算你不是王爷的女人,可按照你的年龄,你也应该是他的妹妹才对,怎么可能会是姐姐?哦,我知道了……” 他突然拉长了声音,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继续道:“你肯定是想占王爷的便宜,所以才故意说成是他的姐姐的!” 孟子清:“……” 这一刻,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木头好吗? 看他那八卦的模样,应该是个八卦小能手才对! 不过,他说自己比燕之澜小,她还是挺高兴的,至少她看上去不那么老。 不管是哪个女人,都喜欢人家把自己的年龄说小一些,孟子清也不例外。 毕竟谁不想永远十八岁呀,谁不想永远都是小仙女呀。 穆远这臭小孩,还挺上道了嘛。 孟子清露出满意的笑容来。 第八百六十二章 发怒 与此同时,树林中的游方等人突然感受到一阵地动。 游方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前方的探子很快回来报告,面露惊恐:“先生,咱们需要撤退了,前方出现一批来路不明的军队,正朝我们这个方向赶来!” “什么!”游方忌惮了朝那边看了一眼,问道:“能看出有多少人吗?” “太黑了看不清楚,不过听气势,约莫有三百来人!” 三百人! 游方猛地站了起来,目光朝后方看去。 这个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人,所以他心中猜测,那些人应该都和那个景王有关。 在他看燕之澜时,燕之澜也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 “有意思。”游方舔了舔嘴唇,唇角流露一缕兴味。 这个景王,果真如他所想一般并不简单。 那些人,应该都是来救他的。 身为皇帝的兄弟,他竟背着皇帝在这荒郊野岭养私兵,其心可诛啊。 理清楚一些事情后,他对那探子说道:“不用慌张,他们来了又如何,我们手里可是有张好大的底牌呢,只要有这张底牌在,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底,底牌?”探子满脸不解。 “这你不需要明白,继续去盯着那间农舍,别让我们要抓的人逃了。” “是!”探子依言退下。 游方来到燕之澜身前,居高临下的盯着他:“小子,救你的人来了,你是不是很激动啊?” “呵。”燕之澜瞥了他一眼,并不搭理。 他知道这家伙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无非就是利用他当人质,然后威胁他的人罢了。 这样的手段,他早已司空见惯,一点都不稀奇。 见他态度冷淡,游方也不恼,笑着说道:“年轻人,大家多配合一下,不要这么死板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非就是那点套路,但我忘了告诉你,我游方行走江湖,从不靠套路。” 这话说的稀奇,燕之澜有些诧异,抬起头与他对视道:“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的很简单,只要你交出那个叫做孟子清的女孩,你就可以安安全全的离开这里,我保证绝不伤害你一根毫毛……” “绝无可能!”燕之澜打断他的后话。 “年轻人,说话不要那么果断,就算你不同意,我又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只是你会吃点苦头而已。” 望着他清俊的容颜,游方桀桀笑了起来。 “有话就直说,别给本王拐弯抹角的,本王不吃你这套。” “很好。” 游方拍了两下手,然后从腰间解下一个葫芦。 他摇晃了两下葫芦,问燕之澜:“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燕之澜皱起眉头,并未回答。 “我告诉你,这里面可是好东西,都是我的宝贝。” 燕之澜眉头皱的更深了,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尤其望着那个葫芦,他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感觉。 在他警惕的目光中,游方轻轻打开葫芦,脸上忽的扬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那微笑让燕之澜不寒而栗,还未反应过来,就觉得鼻尖一痒,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鼻端钻了进去。 他猛地想起什么,瞪向游方:“你对我做了什么,刚才那是……” “如你所料。”游方盖好葫芦,笑道:“既然你不配合,那我就需要动用一点非常手段了。” “你!” 话未说话,他就觉眼前一黑,很快失去了知觉。 “王爷,王爷您怎么了!” 见他突然昏倒,一旁的暗卫顿时急了,赶忙将人扶起,而后恶狠狠的瞪着游方:“你对我家王爷做了什么,你这个混蛋。” “我对了做了什么,很快你就会知晓。” 面对暗卫的质问,游方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直接转身离开。 他刚走,昏倒的燕之澜就睁开了眼睛,双眼无神。 “王爷您没事?”暗卫扶着他站了起来,语气担忧。 燕之澜摇头,声线僵硬:“无事。” “没事就好。”听到他说没事,暗卫一颗心才放回肚子里。 也许是太过担忧,又或许是夜色太浓的缘故,他并未注意到燕之澜的不正常。 只有游方侧过头来时,露出一抹阴测测的微笑。 —— 燕都城,国师府。 不眠不休好几日的莫离亭,终于得到燕铭裴的特赦,得以回家休息。 由于燕铭裴养身丸服用过量,精力太旺盛,并非一件好事。 为了帮他控制,他想尽了办法,终于将他稳定。 不知为何,清儿提供的这批药材,药效好的离谱!寻常炼药需要用到十株普通药材,而她提供的这些药材,居然只用得到一半。 怪他没有控制好剂量,一不小心就造成了这样的失误。 是他的错。 “大人,药浴已经备好了,您是否现在就沐浴?” 一进门,老管家就走上前来,贴心问道。 莫离亭捏了捏眉心,神色疲惫,“好,在给我拿些吃的,清淡些即可。” “是。” 老管家领命下去了,莫离亭未回院子,直接朝浴池走去。 仆人们已经备好了药汤浴,他近日未休息好,这药汤浴能一解他身上疲乏。 浴池前,小厮已将衣物备好,他刚解开外袍,就听见旁边传来一道细致声响。 解衣的动作一顿,他目不转睛看向那处,说道:“出来。” 话音刚落,隐匿在黑暗处的暗卫显现身形,满脸忧色,道:“主子,出事了。” 将孟子清出事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完毕后,莫离亭眸色瞬间幽暗,眸底似酝酿了一场风暴。 他沉声问:“何时发生的,为何无人给我传信?” 听他的声音,就知他动了真怒。 暗卫不敢有所隐瞒,紧张道:“似乎是昨日发生的事情,夫人找您不成,便去投奔了景王,可刚才传来消息,说是连景王也一起失踪了,我们找遍了燕都城,都找不到他们踪迹,应该,应该是朝城外去了。” 若是去了城外,那凶多吉少啊。 暗卫暗暗猜测。 “昨日?”听闻此言,莫离亭眼中一闪而逝一丝杀意,他忽的就笑了起来:“好,好得很,连你们也学会隐瞒不报了?” “主子息怒,并非属下有意不报,而是属下进不去皇宫!宫中咱们的眼线似乎被人清除殆尽,我们一丝消息也传不进去,就像凭空被切断了一般,属下也没有办法。” 看来,是他安静太久了。 所以才会让某些人如此猖狂! 只是片刻间,莫离亭便猜到此事是何人所为。 脱下的外袍又穿回去,他转身便朝外走,一边走一边吩咐:“去召集人马,咱们去不庸山。” 第八百六十三章 控制 不庸山,就是燕都城外,孟子清等人藏身的山林。 折腾了半宿,林奇等人都已筋疲力竭。 好不容易熬到五更时分,他才回到里屋,将房门重重关上。 门一关,老妇便迎上来,愁眉紧锁:“怎么样,他们还在外面吗?” 林奇点点头,“王爷在他们手里,周仲他们只敢虚张声势,不敢轻举妄动。” 方才造就的声势,不过是吓吓他们。 可是他们根本就不怕,因为他们手上有王爷作为人质。 这样一来,双方就陷入了僵局。 林奇重重叹了口气,伸手轻拍老妇肩膀:“没事,你们先睡,我会在外面守夜,他们不会再进来搜查了。” “那王爷怎么办?”老妇面露担忧。 “他们要拿王爷做保命牌,就不会对王爷怎么样,只是我们暂时也救不了王爷,只能这样僵持下去!” “那就没有办法了吗?” “嗯,我没什么头绪。” “不如,我们把那个姑娘交出去,他们不就是要人吗?只要把她交出去,王爷就可以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刚提出建议,就被林奇厉声打断。 “想都不要想!那是王爷用命换回来的,咱们这样贸然将人交出去,就等于背叛了王爷,就等于浪费了王爷一片苦心!而且,她一定是一个对王爷而言非常重要的人,不然王爷怎么可能用命去交换她,你不许再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林奇的厉喝让老妇回到现实,她隐隐有些委屈。 “可是她在重要,也重要不过王爷呀……” “好了,这种话不要再说了,要是让王爷知道我们背叛了他,他一定会很伤心的。” 语重心长的劝了一番后,林奇叹了口气,“天色不早了,先去睡一会儿,养足精神才有力气跟他们耗,一会儿你让娇娘给孟姑娘送些吃的过去,千万别把人饿坏了,记得从密道走,别被人发现端倪。” “好。” 拗不过他,老妇也只得叹息一句。 —— 树林中,游方望了眼天色,垂了垂眸。 “先生,我们……” 抬手打断那人的话,他又摸出那枚铃铛,笑道:“咱们耽误的时间已经够多了,你们公子也肯定等的不耐烦了,还是速战速决。” “您的意思是?” “莫慌,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罢,他摇了三下铃铛,铃铛一动,声音远远的传播了出去。 燕之澜在听见铃铛声后,不顾暗卫的阻拦,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 暗卫在后方大喊:“王爷,王爷您要去哪儿?危险啊王爷!” “危险?”游方对此嗤之以鼻,“危险的是我们才对,他才不危险,不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要拿丫头乖乖的滚出来,妖女,哼,就算是妖女,在我游方手下,也得变成平凡人。” 哼声后,他对燕之澜说道:“去,去把那丫头给我找出来,你们是怎么逃的,就怎么把她给我带过来,我的时间有限,别让我等太久。” 燕之澜点点头,转身离开。 他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后,游方才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 —— 农舍。 燕之澜敲响了院门,响声惊动在外间守夜的林奇。 林奇惊疑一下,匆匆走了出来。 边走,他还边想,是不是那群人又回来了? 暗骂一句贼心不死后,他将院门打开,“又是谁啊?” “是我。” 燕之澜目光空洞,为了不被林奇发现,他还故意朝后看了一眼。 “王爷?!”林奇大惊,不敢相信燕之澜就这么回来了。 “快让我进屋,我趁他们不备好不容易才跑回来!只可惜……阿成还在他们手上。” “您能回来就是最大的惊喜了,快,快跟我进去。” 听他这么说,林奇就脑补了一出燕之澜逃亡的戏码出来,连忙将人带进屋。 “子清呢?她还好吗?” “回王爷的话,孟姑娘很好,被我们安置在密室内,您放心,他们没有发现。” “很好,快带我去见她,然后我们一起去找周仲,只要见到周仲,那才是真正的安全。” “是,您说的对。” 林奇一点怀疑都没有,当即就领着燕之澜朝后方走去。 毕竟燕之澜的气质他太熟悉了,没人能模仿的来。 因此,他根本就不会去想,眼前的燕之澜是有人易容之类的。 两人很快来到孟子清藏身之处,对好暗号,穆远便从里面将门打开,两人走了进去。 密室中,烛火微亮。 见到燕之澜,孟子清很是惊喜,拍着他的肩膀几乎要哭出来。 “你这家伙,真是让我好一通担心,都说了我自己能躲掉的,你还要去涉险,真是一点都不听话。” 燕之澜闷声道:“好了,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咱们都没事不就好了吗?一会儿奇爹还要带我们去见周仲呢,只要见到周仲,我们就不怕那个黑衣怪人了。” “嗯!”孟子清擦了擦眼泪,重重点头。 “王爷,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动身。” “好。”燕之澜点头。 从进屋那刻,他就刻意躲避孟子清目光,就怕和她对视。 一旦与她对视,那他就会暴露。 在林奇的带领下,三人走出密室,朝一边小径走去。 穆远手上提着灯笼,那灯光微弱,只堪堪照亮脚下的道路。 四人一路前行,不敢言语,生怕说话的声音引来敌人。 在经过一处拐角时,丛林中突然窜出一道黑影,而后林奇和穆远都定在原地,目光惊恐。 “你……你……”林奇瞪着眼睛,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穆远更是惨白着小脸,下意识看向燕之澜的方向。 点完穴道,游方笑眯眯走了过来,对燕之澜说:“王爷,您做的很好,在下很满意。” 此话一出,孟子清顿时将目光投向燕之澜,苍白着脸问:“之澜,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帮着我这个恶人来捉你?”游方截断他的话,而后又补充道:“因为,他别无选择呀!” “你!”孟子清咬牙,刚想骂人,却不知该骂什么。 而燕之澜整个人都埋在黑暗中,根本不给她回答。 他就像一只幽灵,静悄悄站在一旁,毫无存在感。 孟子清气急了,道:“你别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之澜不会这样做的,一定是你拿什么威胁他,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你……” “我讨厌话多的人,走。” 游方一步步走了过来,孟子清一步步朝后退,很快退到燕之澜身前。 “之澜,咱们快走,别上了他的当。” 她拉住燕之澜的手,拉了两下发现拉不动,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突然想起了游方的手段,顿时一咬银牙,打算故伎重施,躲进空间避难。 刚有此想法,游方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她还没来得及进空间,就觉得后颈一痛,燕之澜的手刀已经劈在了她的脖子上。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紧紧拉住燕之澜的手,喃喃道:“又来这一招……” 第八百六十四章 陆忠归来 当莫离亭等人赶到不庸山时,战场已经清理完毕。 周仲和林奇并肩站在一起,冲着一棵树唉声叹气,一脸的愁云惨淡。 “两位这是怎么了?” 周叔走到两人身边,一脸疑惑。 “嗨,别提了,王爷让人给抓了,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周仲一脸失落,叹道:“我真是个废物,就这样都救不了王爷!” 林奇咬牙切齿的附和道:“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王爷的异常,要是我早些发现不对劲,王爷也不会被人带走,孟姑娘也不会丢了,都怪我。” 两人耸拉着脑袋,将罪责往自己身上揽。 说完没几秒,两人才反应过来说了什么,愣了瞬许后,猛地抬起头来,转身后望。 周叔那张慈祥的老脸,就这么映入两人眼帘。 “周……周叔?!”林奇惊叫一声,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既然是燕之澜的人,那林奇等人自然也认识周叔。 他们能在这里平安建立私军,有很大一部分功劳要算在周叔身上。 没有周叔的帮助,他们也难成型。 所以,周叔在他们心目中,威望很高。 “你们在这儿干嘛呢,刚才你们说的是真的吗?王爷被人抓走了?王爷都被人抓走了,你们还杵在这儿聊天,怎么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周叔皱了皱眉头,目光落在两人脸上,语气颇为恨铁不成钢。 “不是啊周叔,是这么回事……” 未免被周叔误会,林奇赶紧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听完,周叔陷入良久的沉思。 周仲和林奇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不安。 林奇拉了周仲的衣角一下,和他说着悄悄话:“周仲,你爹这表情好可怕啊。” “是我们太没用了。”周仲摇了摇头。 周仲是周叔的义子,两人关系很好,比之亲父子还要关系好。 见他表情凝重,就知今天这事儿,严重了。 “行了,别在那里杵着了,跟我来,先生要见你们。” 半晌,周叔才回过神来。 他瞥了两人一眼,背着手朝前走去。 两人望他离开的背影,眼中生出一丝惊诧。 刚才周叔说的的先生,莫非就是那个先生? 一想到那位先生的大名,两人莫名生出一丝激动,但激动中又带着一丝忌惮和敬畏,这种纠结的情绪伴随着两人,一直到他们回到农舍,都没有平复下来,甚至还多了几分紧张。 毕竟那位先生的名号在他们这里如雷贯耳,他们也是第一次得见他的真容。 农舍中,莫离亭站在窗前,注视着窗外的明月。 周叔推门进来,恭敬道:“主子,他们来了。” “让他们进来。” “是。” 周叔将两人推了进去。 屋中,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解释。 在他们面前,长身玉立着一名貌似神君的男子,他眸光冷冽,配着眼角那粒朱砂,甚有几分妖异之感,让他们愣了片刻。 只见先生一袭白衣胜雪,一头墨发如瀑,身姿掀长,宛若九天上神。 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 莫离亭眉头一挑,清冷的话音将两人从怔愣间拉回现实。 “你们二人,将今夜发生的一切讲给我听,事无巨细。” 率先回神的林奇不敢有所怠慢,赶忙将事情和盘托出。 等他讲完,周仲在加以补充。 待两人都讲完后,屋中陷入一片寂静。 莫离亭闭了闭眼,拢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深呼一口气,他才令自己冷静下来,整个人身上充满了前所未见的肃杀之气! “待此事结束后,你们回去各领五十军棍!” 他的声音很轻,却令两人感到胆寒不已,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是!” 五十军棍,不算太多,也不是太少。 但对他们而言,已经是很轻的处罚了,在他们的接受范围之内。 两人顿时面露感激。 在两人松了口气时,莫离亭的目光落在站在门口的周叔身上,问道:“陆忠可回来了?” “还未,峡谷那边也传来消息,并未见到陆忠。” “可陆大人,明明是朝峡谷那边去了呀。”林奇惊了一下,脸上显露出担忧。 这时,门外传来穆远的奶音,他恭敬的说道:“周爷爷,陆大人回来了!” “回来了?”周叔满眼惊愕。 这陆忠回来的,也太巧了。 如此巧合,当真可信吗? 他感到有些不安。 相比他的不安,莫离亭显得镇静许多。 今夜他来迟了一步,扑了个空。 但他并不紧张,因为他相信,即便被抓了,子清也能很好的保护自己。 只要能多争取一点时间,他就能想到救她的办法。 这时陆忠回来,说不定会是一个突破点。 他对周叔道:“把他带进来。” 周叔领命下去了,不一会儿就将满身是伤的陆忠带了进来。 在陆忠的肩头,还扛着一身是伤的灵霜。 他已经很用心的保护灵霜了,不过还是有保护不周的地方,放天才带人围攻了他们,他根本来不及赶到峡谷,只能杀出一条血路,再次折返回来。 他有处致命伤在腰上,挺到现在已是极限,将人交给周叔后,便直挺挺倒了下去,陷入昏死。 “陆大人,陆大人!” 林奇急忙将他扶住,冲着周仲喊:“赶紧去把军医喊来!” 反应过来的周仲就要朝门外跑,被周叔拦了下来。 “义父,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人命关天啊!”周仲满脸着急。 “别急,先生会治好他的。” “啊?”周仲懵了。 周叔却见怪不怪,还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担忧。 这天下医术最好的人就站在这儿呢,何必舍近求远呢? 这傻孩子,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总这么咋咋呼呼的,不好,不好。 “傻站着干嘛呢,赶紧将人搬到床上去啊。” 喝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赶忙将陆忠搬到床上。 陆忠伤的很重,除了腰上的致命伤之外,身上还有大大小小几十处伤口,胸前还有一个掌印。 这内伤外伤全部加起来,若是一般人,早便一命呜呼了。 陆忠是凭借自己惊人的意志力挺了过来,这才为他争取了一线生机。 与他相比,灵霜伤的就轻多了。 虽然身上也有伤,但都不是致命处,只是一些无甚大碍的皮外伤。 莫离亭医术精湛,治好他们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他很快给陆忠的伤口止了血,又喂了些补气血的药丸,这才开好药方交给林奇,让他去抓药,而后拿出一些药膏,让周叔给他敷在伤处。 诊治完陆忠,他转头看向灵霜。 给她接好手臂那一刻,灵霜睁开了眼睛,痛哼出声。 第八百六十五章 再见游夫人 当莫离亭的脸映入她眼帘时,她立即想起那日发生的一切。 脸上的表情从迷茫变得惊恐,她奋力直起身子,被莫离亭按了下去。 “别乱动,好生休息。”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身上伤痕累累,两只胳膊疼痛无比。 灵霜面露自责:“对不起主子,是我没有保护好子清,我甘愿受罚。” “无妨。”莫离亭直起身子,将伤药交给周叔后,这才望着她,问道:“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回想片刻,灵霜才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 “……我被那黑袍人拧断胳膊后,就看见一只猴子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然后它朝着我们撒了一通粉末,我还没来得及见到子清,就陷入昏睡,之后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再醒来后,她就来到了这里,见到了莫离亭。 所以除了那日发生的一切事情,其他的事情她都不清楚。 只知道那段时间她一直昏睡不醒,对外界一无所知。 听她说完,莫离亭眸光渐沉。 为了抓子清,殷正南将那人都派了出来,真是好大的排场。 他以为,抓到子清就能威胁他了吗? 真是异想天开。 面无表情背过身去,他半张脸隐匿在阴影中,透着一股子黑暗的气息。 周叔上前一步,问灵霜,“你刚才说,西凉园的下人们都中了蛊,那他们人呢?” 灵霜摇摇头。 周叔又问:“既然他们都中了蛊,那为何你却一点事都没有,那黑袍人没给你中蛊吗?” 灵霜又摇了摇头。 一问三不知。 毕竟那人的手段实在诡异莫测,她根本来不及防备。 对此,周叔只是叹了口气,罕见的没有数落她。 而听完周叔的问话,莫离亭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回过身来,两指扣住灵霜手腕。 片刻后,他哼了一声,冷声道:“果然如此。” 周叔愣了愣,问道:“主子可是有什么发现?” “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回城,请游夫人出手相帮。” “您的意思是?”周叔惊出了一声冷汗。 “她身上也被下了蛊,具体是什么蛊,我还未曾有头绪,不过,应该是和气息有关的蛊,不然那人不可能如此之快就追到清儿,我对蛊类没有什么研究,还需要游夫人解惑才行。” “好!” 见他面色严肃,周叔也不敢怠慢,赶紧去把人集合起来,准备回城。 离开前,他特意交代周仲等人要照顾好陆忠,并且让他们提高警惕,毕竟大事已起,很快就会风云变色了。 去也匆匆,回也匆匆。 这一路,莫离亭没有耽搁时间,不多时便回到了燕都城。 只是回到国师府时,天色已然大亮。 他满身疲惫,眼下也有乌黑,整个人憔悴的紧。 他不肯休息,换了身衣服后,又匆匆出了府,乘坐马车来到一处偏僻的小巷。 马车上,周叔有些担心他的身体,满面忧色道:“主子,您已几日几夜未合眼了,要不您休息会儿,找夫人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去办。” 莫离亭摇了摇头,“把灵霜背上,我们到了。” 说罢,便率先下了马车,朝着巷中走去。 这巷中居住着几户人家,他朝最深处那家走去,来到门前便伸手敲门,很快有人来开门。 来开门的是个俏生生的小丫头,七八岁的模样,梳着两个羊角辫,十分灵动。 “你们是谁呀?”见到莫离亭,她眨了眨两下大眼睛,一脸迷糊。 “我们找游夫人。” 莫离亭没有客套,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 刚说完,小丫头砰一下就把门给关了,门内传出小丫头惊慌的喊声。 “阿奶,阿奶,外面有个很好看的先生找你哩。” 莫离亭:“……” …… “莫先生,许久不见,不知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屋中,莫离亭坐在桌前,接过游夫人递来的茶水。 “事出紧急,还望夫人能解惑。” 莫离亭给周叔递了个眼神,后者立即将灵霜扶过来,带到游夫人的面前。 只看了一眼,游夫人就点了点头,道:“老身知晓了。” 语毕,她站起身来,朝着里屋走去。 站在一旁的小丫头盯着灵霜看了又看,看了又看,两只眼珠滴溜溜的转着,不知再打什么主意。 看了一会儿,她就走了过来,拉着灵霜的手,笑嘻嘻的说道。 “这位漂亮的姐姐是中蛊了呢,中的还是追踪蛊哦。” 听闻此言,莫离亭磨蹭茶杯的动作停了下来,朝这边看了一眼,目露了然。 游夫人也在这时走了出来,轻轻瞪了小丫头一眼:“阿绾,不得无礼。” 名为阿绾的小丫头吐了吐舌头,退到一边不说话了。 游夫人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根细竹筒。 “既是追踪蛊,就要赶紧清除才行,不然很可能就有人追到这里来了。” 一边说,她手下动作麻利的将竹筒盖打开,用小刀在灵霜的食指上划了道小口子。 她将竹筒口对着她的食指,另一只手轻轻敲响竹筒筒身。 很快,就见一道黑线从灵霜的手腕飞快移了过来,经过她的掌心,最后从指尖钻出,闪电般掠进竹筒中。 “这种追踪蛊对气味很敏感,这竹筒是它们栖身之地,只要它们闻到味道,听到声音,就知道自己要回去休息了,所以清除起来也很简单,并不需要费太大的气力。” 相比之前驱除燕十三的僵尸蛊,这种追踪蛊简直就是小儿科。 连动用蛊王的资格都没有。 如此简单的取蛊方式,灵霜也感到十分新奇,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十分有趣。 “阿绾,给这位姑娘包扎一下。” 盖上盖子,游夫人对阿绾吩咐一声,小丫头应了声后就搬来一个小药箱,细细给灵霜包扎。 灵霜冲她亲切一笑,感谢道:“小妹妹,谢谢你。” “姐姐不用客气,用身体养蛊很亏身体的,一会儿阿绾再给你熬一碗汤,你喝了能补补元气。” “好的,谢谢。” 两人愉快的下去了。 屋中只剩下莫离亭等人。 “先生,不知这蛊从何而来?” 游夫人来到燕都就是为了抓捕她们疆族的叛逃者,现今又出现了一位中蛊者,她就知道莫离亭来意并不简单。 她目光落在莫离亭身上,语气带着一丝急切。 “夫人莫急。”莫离亭沉吟片刻,便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等他说完,游夫人眉头一皱,咬牙切齿道:“果然是游方这个叛徒!” “游方?”莫离亭问道:“可是夫人要抓捕的那位叛逃者?” “正是!”游夫人点了点头,随后叹了口气:“我们疆族,又称为游氏一族,只有正宗的游氏血脉才能驯养蛊虫,不被蛊虫反噬。这游方,是我的大弟子,天分极高,运用蛊虫的本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本打算将衣钵全数传与他,奈何他心术不正,一心想着用运蛊之术换取荣华富贵,为了打消他的心思,我一直将他禁足与族内,不准他踏出疆族半步……” 第八百六十六章 断情蛊 “很可能是我用的方式不对,所以令那厮生了逆反之心,他盗走了族中大量蛊虫,趁我们不备,逃出了疆族!那些蛊虫多为控制人的毒蛊,一旦运用不得当,就会取人性命,造就一些杀戮。” 说完,游夫人叹了口气,自责道:“都怪我没有好好教导他,这才令他走上歪路。” 为了将他扳回正道,游夫人试了很多方法,可惜都没有用。 游方的心如铁一般,根本无法感化。 真真令人苦恼。 “这不是您的错。”莫离亭语气平静,劝道:“须知,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游方贪恋荣华富贵,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命数,这不是一般人能轻易改变的,促使他走上歪路的是他自己,与他人无关,由他自己作孽产生的业障,也只会加诸在他自己身上,与他人无尤。” 有些事情一旦注定,就没有改变的方法。 游方做的错事,迟早一天会受到制裁。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唉,总归是老身错看了他。” 游夫人情绪低迷,这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有着莫离亭的安慰,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问道:“既然游方已经出现,不知先生可有方法将他引出来?如此叛徒,老身必要将他捉回疆族,不让他在这世间害人。” 毕竟蛊之一事玄之又玄,谁也不能保证他不会用这些邪门手段去伤人性命。 蛊能救人,亦能害人。 这一切,都因用蛊之人的心而改变。 一旦误入歧途,将很难扳正。 游夫人已经尝到了一次教训,她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第二次。 “不用如此麻烦,再过不久,他应该就不请自来了。” 莫离亭喝了口茶,眸光幽深。 游夫人想捉游方回疆族,那游方岂能不知? 所以,他一定会现身,和游夫人来一次比斗。 现在,就是大好时机。 他算到了莫离亭会带着灵霜前来解蛊,这样又能知道游夫人的地址,又能悄无声息的将她杀掉。 何乐而不为呢? 不得不说,莫离亭算的极准。 话刚落下,门外就传来阿绾的惊呼声:“你是何人?” 游夫人看了莫离亭一眼,见他神情镇定,心中十分佩服。 这位先生,果然不能用常人而论。 她怕阿绾受伤,赶忙起身出去。 院中,游方依旧一袭黑袍,将自己整张脸罩进袍中,阴恻恻的站在中央。 阿绾领着灵霜站在厨房门前,脸上挂着警惕。 “就是他,抓走了子清!”灵霜咬了咬牙,一脸忿恨。 游夫人走了出来,见到游方的那一刻,面露愤怒:“游方,你终于舍得出来了!趁你还没有酿成大祸,赶紧跟我回去,不然谁都保不了你。” 游方桀桀笑了起来,说道:“老太婆,你以为以你现在的实力,能奈何得了我么?” 不得不说,游方在运蛊之术上实在是个天才。 游夫人对上现在的他,很可能会吃亏。 这个时候,莫离亭走了出来,一袭白衣如雪,一双眼眸冷冽。 “你就是游方?” 他开口问道,话音清冽。 “是又如何,你是何人?”游方忌惮的望着莫离亭,眼中充满了警惕。 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危险,他不能轻举妄动。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把景王抓到哪里去了?” “你是景王的人?”游方皱起眉头。 “你不需要知道的那么清楚,你只要告诉我景王在哪里就行。”莫离亭语气轻浅,却给人一股莫大的压力。 游方朝后退了一步,目光在他身上扫视。 莫离亭闭口不提孟子清,就是为了掩盖自己身份。 只要他猜不到自己是谁,那事情就会很好办。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景王大逆不道,妄想推翻朝政,我已经将他交给可以制裁他的人了,你别痴心妄想着要去救他,放心,再过几天,就会还给你们一具尸体的。” 游方丢下一记重磅炸弹后,转身就逃。 他虽然可以对付游夫人,但对于莫离亭,他没有把握能彻底将他解决。 所以这种时候不能和他多做纠缠,要赶紧离开才是最要紧的。 “你给我站住!”游夫人气的大吼一声。 游方回过头来,笑道:“老太婆,今天就放你一马,算你走运!” “你这个逆徒!” “从你将我禁足的那一日起,你便不再是我师父了。” 说罢,他也不和游夫人再废话,径直离开。 等他走后,游夫人的怒气慢慢消除,对莫离亭说道:“莫先生,你拿着这只蛊虫,就能追到他。” “多谢夫人出手相助。” “应该的。”游夫人笑道。 这间院子经过特殊改造,院中常用特殊的熏香熏过,名为千里香。 只要人在这里待上几息时间,就能染上那香的气息。 这香,人鼻无法闻见,但对于追踪蛊来说,却是十分敏感。 游夫人的追踪蛊,比之游方的追踪蛊要上乘许多,他的蛊发现不了这个味道,只有游夫人精心饲养的追踪蛊才行。 所以游方在一开始,就被两人算计而不自知。 枉他还沾沾自喜,却不想自己的命运在被人悄悄安排。 “阿奶,刚刚那人身上的味道好熟悉啊,阿绾闻到了断情蛊的味道呢。” 这时,阿绾蹦蹦跳跳着来到游夫人身前,疑惑的说道。 “断情蛊?!”游夫人瞪大了眼睛。 “是呀是呀,味道很浓呢,看来被饲养的特别好。” 疆族人饲养的蛊虫有上千种,其中断情蛊最为难养。 此蛊一旦种入人身上,即可令人断情绝爱,成为冷血无情之人。 此蛊太过伤天害理,所以被列为疆族禁物,疆族人不许养。 没想到,这游方竟偷偷养了断情蛊! 游夫人大惊失色,惊道:“坏了坏了,一旦他将断情蛊种入人身上,那将会酿成大祸啊!” “不好!”灵霜也跟着惊呼,“他不会是想将断情蛊种入子清身上?” 她的猜测不无可能,莫离亭有一瞬的紧张。 “夫人,此蛊可有解除之法?” “我疆族人没有养此蛊的先例,所以并未记载解除之法,一旦被种入,将会变成断情绝爱的人,此生不会再有任何感情,形同傀儡。” 如果说,游方的断情蛊真是为了孟子清而准备,那她岂不是就会忘记所有和莫离亭有关的一切? 而且此蛊没有解蛊之法,就如同绝症,没有治愈的希望。 莫离亭眸中迸射出一道冷光,他说道:“周叔我们走!” “我也要去!”灵霜赶忙站了起来。 “你留在这里调养身体,顺便保护好游夫人和阿绾,除此之外,我会多给你增派一些人手,这是命令。” 见她要反驳,莫离亭又加了一句。 她听完扁了扁嘴,咬牙道:“是,灵霜领命。” 以她现在的身体,去了也只会添麻烦。 为了不成为他们的累赘,她只能留在此处。 真是该死,她什么忙都帮不上。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灵霜握紧了拳头,面上一片失落。 第八百六十七章 面见 翌日。 宫中,御花园。 正值初夏,百花齐放,空气中尽是花香味,经久不散。 殷聘婷带着红玉红翡在花园中散步,心情甚好。 如此惬意悠然的时光,被匆匆前来报信的小太监打断,害她掐断了一朵娇花。 “什么事?”她眸光略冷,心情晴转阴云。 “娘娘,殷大将军前来拜访。” “快请。” “是。” 小太监下去后,殷聘婷和两个贴身宫女回到牡丹殿。 殷正南已经在等候了,见她前来,笑着走了过来。 “如今要见妹妹一面,还真是不容易。”殷正南打趣道。 “哥哥说笑了,我这身子越发沉重,皇上担忧不许我随便面见外客,也不许我到处走动,他这是关心我,我也受着,但你不一样啊,你是我的哥哥,你什么时候想见我,皇上又没拦着你。” 亲自扶她坐下,殷正南笑着说:“也是。” 他难得露出这样的笑容,令殷聘婷有些疑惑。 “可是有什么喜事?哥哥心情好像很好的样子。” “确实有件喜事,你要不要听一听?” 见她好奇,殷正南也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他们兄妹二人虽然少见,但感情在那里,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少贫了,快些告诉我,让我也高兴高兴。” 这一说,殷正南也不卖关子了,开门见山道:“你最厌恶的那个人,哥哥我给你抓来了,你要不要见一见?” “最厌恶的人?”殷聘婷沉吟片刻,脑中忽的闪过一个人的影子,她顿时来了精神,眸露惊讶:“你是说,莫离亭?” 她就知道,莫离亭没死! 那家伙怎么可能会死呢? 这天下所有人死了,他都不会死。 “不不不,不是他。”殷正南摇了摇头,“你一直说他没死,但是我们没有证据,也没有任何可以证明他没死的方法,更抓不到他的狐狸尾巴……” “等等。”殷聘婷打断他的话,面色有些不悦,“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他的话,那还有什么值得期待的?再说了,我说他没死,他就没死,你不信吗?” 她的眼中带着怀疑,话语中也带着试探。 殷正南相信,只要他说上一句不信,他这个妹妹绝对要和他翻脸。 “你这说什么胡话呢?我是你哥,我不信你谁信你?” 他赶忙表态,瞬间打消殷聘婷心中的疑虑。 “这还差不多。”顺完毛,她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傲娇道:“既然如此,那你你抓了别的小猫小狗也值得这么高兴?除了他之外,我对任何人都不感兴趣。” “这话可不能说的这么绝对。”殷正南微微一笑,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继续道:“既然你说他没死,那为了把他引出来,我可是下了好大一番气力呢,我就不信,这回他还要藏着,眼睁睁望着自己的女人死。” “你说什么?” 殷聘婷瞬间就捕获了他话语中的意思,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不信道:“你把那女人抓到了?” 那女人,指的自然是孟子清。 她从来没有这么嫉妒一个人,孟子清是唯一一个让她生出嫉妒心的女人。 这天下,她要什么有什么,可是空有后位又如何,还不是得不到他的青睐? 那个女人凭什么可以获得他的爱? 当她得知她即将成为他妻子时,天知道她有多么嫉妒。 她简直嫉妒的发狂。 攥紧了手帕,她眸光阴沉,冷声道:“你是何时抓到她的?在何处抓到她的?” 那女人如此会藏,也会有被抓住的一天么? 真让人意外啊。 “昨夜在城外不庸山抓到的,用了一点小手段,不过这并不妨碍我将她抓到!” 说起这事,殷正南颇为得意。 他不仅抓到了孟子清,还得知了一个让他震颤的消息。 景王那小子这次归来,目的果然不简单。 一个毫无背景的落魄王爷,竟有着谋反的野心,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而且,他居然还在城外养了私兵,藏的真够深的。 “不仅抓到了她,我还获得了一个巨大的惊喜,你要不要听?” “什么惊喜?” 能逮到孟子清,已经够让她感到惊喜了,他还有什么惊喜? 见到她感兴趣,殷正南也没有隐藏,当即就把自己抓到景王,以及景王想要谋逆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他一点都不怕殷聘婷走漏消息,毕竟他们是绑在一条船上的人。 再说了,很多事情上,他顶多就是个跑腿的,他这个妹妹,才是幕后军师啊! “哼!果然如此!” 殷聘婷眯起了眼睛,眼中蓄满了杀意。 她早就觉得莫离亭护送景王回来,目的不简单,现在终于被她抓到狐狸尾巴了。 燕之澜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狼子野心早就差写在脸上了,也就燕铭裴那个傻子看不出来,还乐呵呵的给他封了爵位,真是自作自受。 人家想要的根本就不是景王这个头衔,人家是在觊觎他的皇位啊! 一想到景王和景王背后的莫离亭,殷聘婷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这个位置,除了我的儿子之外,谁都坐不了!”她暗中下了决心,眼神也逐渐变得狠辣。 “哥,景王此人,留不得。” 她看向殷正南,冷冷道。 “我知道,有他在一天,就会威胁到我们的计划,我绝对不可能留着他的,只是现在他还算有点用处,杀不得。” “不行,不能留!你好不容易才抓到他,此时不杀更待何时?你可千万不能放虎归山。” 殷聘婷有些着急。 “你放心,我自有打算。” 对于她的着急,殷正南显然不放在心上。 有些事情,他自有自己的想法,而殷聘婷的想法干预不到他。 “那你要怎么做?” 见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殷聘婷皱起眉头,问道。 “这样,你若有时间的话,就找个机会将景王想要谋反的事情透露给皇上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我们亲自动手,我要让他们自相残杀。” 殷正南笑了起来。 反正皇上为了登基,杀掉了不少自己的亲兄弟。 燕之澜是和他最不亲近的一个,他自己动手,比他们动手,更有说服力。 反正死在他手上的亡魂,也不多他一个。 他这样说,殷聘婷瞬间就明悟了,暗自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但我有个条件。” “我答应了!”殷正南答应的十分干脆,问也不问她要求是什么。 殷聘婷愣愣的看着他:“我还没有说我的条件是什么呢,你怎么答应的这么快?” “你的条件无非就是想要见孟子清一面,你放心,不管你完不完成这件事,我都会把人带到你的面前,让你见上一面的,你什么时候想见都可以,我不会让她逃掉的。” 毕竟孟子清可是他手上最大的筹码,他还要拿着要挟莫离亭呢。 “你知道就好。” 殷聘婷松了口气,他们兄妹在某种程度上,还真有些心有灵犀。 第八百六十八章 告密 有着游夫人提供的帮助,莫离亭很快便找到了游方歇脚之地。 见他走进西秋园的大门,他站在原地,目光微沉。 他早该发现的,却一直无动于衷。 如果不是殷正南将他安置在此处,他怎会这么容易就抓到子清? 不知他们筹谋了多久,连他都没有得到一丝消息。 亦或者,是他们伪装的太好了。 “主上,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见他沉默,周叔问道。 “既然已经得知他住在哪里,那就好办多了!先不要打草惊蛇,静观其变。” 莫离亭面无表情的回道。 既然游方住在这里,那他就不会随便离开。 只要他不轻举妄动,那他们就选择静观其变。 总之,他逃不掉的。 “那夫人呢?”周叔又发出疑问。 “她不在这里,应该在别的地方。” 说完这句话,莫离亭转身离开,周叔赶忙跟了上去。 殷正南不会那么快就让他找到子清的,所以,游方只是完成这个任务的人,或许连他都不知道子清被关在何处。 不过,既然游方身藏断情蛊,那他就一定会再去接触子清。 一旦他出发,就是他们行动的时候。 现在只能派人埋伏在他周围,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而这个人,藏匿方式一定要高超,不能让人发现他的存在,毕竟游方不是一般人物,一不小心就会暴露。 “把赤金叫回来,暗卫之中,就他最擅长隐匿。” 想了想,莫离亭做出了这个决定。 作为暗卫之首,赤金的能力向来被人信服。 不管是杀人术,还是隐匿术,他都排在第一位,是他手下第一得力大将。 而且,他还有一层不为人知的身份,那便是莫离亭的岳父。 作为他的岳父大人,将这项任务交给他,最令他放心。 周叔点了点头:“是,我这就去办。” 出了巷子,两人朝相反的方向离开。 莫离亭回了国师府,而周叔回去自己的住所,给赤金修书一封。 殷府。 似霜也快临盆了,她的肚子大的吓人。 今日天色正好,翠玉搬了椅子出来,让她在院中晒晒太阳。 “夫人,您的身子越发沉了,近日要小心些,千万不能动的太厉害了。” 望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翠玉有些担心。 “无妨,我就在这里晒晒太阳,哪儿也不去。” 似霜温和的笑着,伸手摸了摸自己肚子,身上散发着母爱的光辉。 “也是,太医说多晒晒太阳,对孩子和您都有好处呢。”听她这么说,翠玉也放下心来,细心的伺候她。 这时,一个丫鬟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猛地扑在似霜脚下,哭诉道:“夫人您救救我,我不想死,您救救我!” “哪里来的野东西,竟敢来冲撞夫人,要是伤了夫人,你担待的起吗?” 见她不管不顾的扑到似霜身前,翠玉吓了一大跳,大声骂了起来。 “对不起翠玉姐姐,我不是故意要惊扰夫人的,只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有夫人能救我了,要是夫人不救我,我就死了,夫人,求求您救救我,求求您了……” 丫鬟哭的梨花带雨,不停的给似霜磕头。 懵了一瞬的似霜回过神来,轻声说道:“你有何难处可细细道来,你这样,我也不知道我要怎么救你啊。” 听她这样说,似乎有戏。 丫鬟顿时一喜,赶忙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 原来她是别的院的丫头,被府中的少爷看中,要纳她做偏房,但小丫鬟不是那等攀龙附凤的人,所以不愿意。可在这府中,她根本没有地位和人权,反抗无效之下这才有了这一出。 在这府中,谁不知道似霜最为心善? 只要能求得她帮助,那她一定能脱离危险,保住自己清白。 “既然如此,那我帮你说说情。” 想了想,似霜还是答应了下来。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丫鬟惊喜极了,拼命的磕头。 翠玉踢了她一下,骂道:“好了,既然夫人都愿意帮你了,那你就别杵在这儿了,赶紧回去。” “奴婢,奴婢还有一个请求。” 刚答应帮她的忙,小丫鬟立即就蹬鼻子上脸,厚脸皮的提要求。 翠玉顿时就恼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给你脸了是?夫人是你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的?” “好了翠玉,少说两句。”见状,似霜冲她摇摇头,然后又对小丫鬟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怕回去之后又被强迫?放心,等这件事解决了,我会向老夫人把你要到我的身边,到时候你就在这院子里做个洒扫丫鬟。” “谢谢夫人,夫人您真好。” 这下,小丫鬟连唯一的顾虑都没了,兴高采烈的道谢。 翠玉狠狠瞪了她一眼后,她才起身退了下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翠玉不满的说道:“夫人,您也太心善了,这丫头摆明了就是在蹬鼻子上脸,心机深着呢,要是把她要到院子里来,指不定要生出什么幺蛾子,到时候要是惊到您和肚子里的小少爷,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得不说,翠玉还是有远见的。 在这府中生活了这么久,她早便练就出了一双火眼精金。 什么人打的什么主意,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刚才那丫鬟,明面上是不想做偏房,暗地里一定想着要爬主子的床。 就凭她那点儿姿色,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主子也是她能够肖想的? 真是异想天开! “没事,只是让她在这院中做个洒扫丫鬟而已,她也进不去屋里的,只要你们看的紧一点,多防防她就好了!再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既不愿意做通房,我不过就是顺手一帮,也损失不了什么,就当为肚子里的孩子积福了。” “夫人呀,您可真是……” “好了,你就别唠叨了,咱们进去,我有些乏了。” 打断翠玉的唠叨,似霜伸出手来,翠玉赶忙将她扶起来。 起身的那一刻,似霜握紧着手,将一张小纸条紧紧攥在掌心。 回屋后,她找理由支开了翠玉,然后将纸条打开。 纸条上短短一行字映入眼帘,她大吃一惊。 “清儿被抓,殷正南所为。” “子清被殷正南抓了?”似霜皱起眉头,将小纸条揉成了一团。 这封信不仅仅是告诉她孟子清被抓了那么简单。 依她猜测,传信之人可能是要告诉她,让她帮忙寻找子清的下落。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有些难办了。 似霜陷入了沉思。 第八百六十九章 揭穿 深夜,明月高悬。 宫中,牡丹殿。 “放肆,真是太放肆了!” 听完殷聘婷的叙述,燕铭裴盛怒不已,用力打翻桌上茶盏,茶水混着瓷片散落一地。 “皇上息怒。”殷聘婷赶忙给他顺气,说道:“臣妾兄长已经抓到了这乱臣贼子,此时正关在地牢之中,任凭皇上处置。” “真是气煞朕也!” 燕铭裴捶打桌面,眼中杀意甚浓。 他早就知道燕之澜有野心,却不想他的野心这般大。 他竟想谋朝篡位,果然狼子野心。 早知道,在见到他的第一时间就应将他乱箭射杀,如此一来,哪里还有后面这么多事? 他的皇位,他的天下,从来就不是他人能够觊觎的。 就算他不要了,也是给自己的儿子,孙子,永远不可能会落到他的手中。 “他这是痴心妄想啊!”狠狠骂了一句,他猛地站起身来,怒道:“来人啊,把景王这个乱臣贼子给朕拖上来,朕要亲自审问。” 他就不信了,光凭他一人就想推翻他。 他身后一定还有更多的贼子,他一定要将他们全部连根拔起。 不管是谁,只要阻碍他的道路,他照杀不误! 殷聘婷见目的达到,索性不说话了,忧虑的站在一旁。 见她苍白的面色,燕铭裴才知自己说话太大声了,赶忙道歉:“爱妃,是朕说话太大声吓到你了,你身子越发重了,要多加休息,照顾好自己才行!好了,这件事朕已经知道了,你就不用管了,天色已晚,你快些休息,朕审问完景王那个贼子就来陪你。” “那好,皇上您早点回来。” “嗯嗯,快去。” 亲自将殷聘婷送回寝宫,燕铭裴转身离开。 望他离开的背影,殷聘婷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她倒要看看,深陷泥潭的燕之澜如何脱身。 伸手唤来红玉,她笑着吩咐道:“派人去盯着,有什么情况,随时回来汇报。” “是。” —— 地牢之内,燕之澜坐在干净整洁的木床上,身前摆放着一张小木桌。 木桌上油灯微亮,将他的影子映在墙上。 他还穿着被抓前那身衣裳,头发散乱,满面憔悴。 这周围,似乎就关了他一个人,待遇还算不错,没有让他和其他犯人挤在一起。 只是牢中味道过重,他还是有些不适应。 由于游方对他下了蛊,又利用他做了很多事情,他身体被透支的很厉害,气息有些微弱。 被控制期间的所有事情,他一概不知,所以陷入深深的担忧。 不知道子清现在有没有事,不知道忠叔回去没有。 自从被关到这里,就好似与世隔绝一般,他都不知自己被关了多久,外界的消息完全接收不到。 期间,他不敢入睡,也不敢吃他们送的食物和水,生怕他们下毒。 所以他越来越虚弱,身上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这时,身穿官服的牢头带着两个人走了过来,面色不善道:“去,把他拖出来,圣上要亲自审问他。” 打开牢门,他被一左一右架住胳膊,像拖死狗一样将他往外拖。 “放开本王,本王自己会走。” 挣脱出来后,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慢悠悠朝外走去。 他的手上和脚上都挂着铁链,虽然沉重,却还在他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看来,他们是真将他当做重犯了。 “走快点,圣上还等着呢!” 知道他是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牢头对他十分不客气,用力踹了他一下。 他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只是皱了皱眉头,重新爬了起来,没有生气。 看他狼狈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牢头等人笑出了声,等他爬起来后就一路推搡他,将他带到刑房。 刑房中,摆放着各类刑具。 燕铭裴身着龙袍,坐在最干净的地方,眉头紧锁。 燕之澜被牢头推了进来,谄媚道:“皇上,人已经带来了。” “嗯,下去,朕要单独审问他。” 挥了挥手,牢头便识趣的退了下去,还将门给关好,带着自己的人退了十多米远,严防死守,不让任何一个人靠近。 燕之澜站在门口,与燕铭裴遥遥相对。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撞在一起,犹如火盆中燃烧的火焰一般,噼啪作响。 半晌,燕铭裴才冷声道:“见了朕,还不行礼?” 燕之澜冷笑:“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目的,就不必讲究这些虚礼了。” 他并没有行礼,而是走到他对面,自顾自搬了一个小凳子,挑衅似的坐了下来。 “放肆!”燕铭裴狠狠拍了一把桌子,面色阴翳,“你根本不把朕放在眼里。” “既然知道就不要说出来啊,弄得大家都怪尴尬的。” 燕之澜笑了笑,耸了耸肩。 虽然燕铭裴年长他许多岁,但他们骨子里都流着相同的血,他根本无惧他的威胁。 在他面前摆架子,他终归是打错了算盘。 “燕之澜,你真的太放肆了!朕是怎么对你的,你又是怎么对朕的?做人最基本的道理,知恩图报你都不懂吗?亏朕一直拿你当做亲弟弟,从不曾亏待过你,你是怎么回报朕的?是朕当初瞎了眼了才会认下你,你真是让朕太失望了!” 燕铭裴不想一上来就和他兵戎相见,于是打起了感情牌。 人终究是要杀的,但他不想被世人认为是自己的错。 “行了,别在我面前演戏了,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以为我会不清楚?” 燕之澜明显不想和他废话,说话都夹枪带棒的。 他不过是想装饰自己,把全部过错都推到他身上罢了。 要是接了他的话,那就遂了他的愿。 他才不会如他所愿,所以就要和他对着干。 “你说你把我当做亲弟弟?”他冷笑嘲讽,“什么叫做当做亲弟弟?我就是你的亲弟弟,而你从来就没想过要承认我的身份,之所以就假以辞色,不过是在包装你自己罢了,你想显得自己大度,其实心里早就抓狂的不行了!” 见他面色不虞,燕之澜便笑着戳他痛处,戳的他忍无可忍,猛地站起身来,大步走到他身边。 “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还需要我复述一遍吗?”燕之澜抬眼看他,两人又一次正面交锋。 “如果你执意如此,就休怪朕不顾念手足之情!” “你何时顾念过手足之情?” 为了皇位,他不折手段,不惜杀害自己众位兄弟。 现在他居然还有脸来和自己说顾念手足之情,真是可笑至极。 燕之澜当即就被逗乐了,刑房中充斥着他讽刺的笑声。 “当初为了皇位,你残害手足不说,还毒杀了父皇!弑父之事你都做得出来,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他不仅杀了皇帝,还杀了他的母妃。 若非陆忠拼死保护,他早就是他皇位之路上的一缕幽魂了。 如今,他要来抢他的位置了,他终于慌了。 终于装不下去了。 燕之澜轻哼一声,“我的好哥哥,我早就在等今天了,只可惜你发现的太晚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第八百七十章 丑恶 一旦面具被揭穿,那就再也带不上去。 燕之澜无情的拆穿燕铭裴的伪装,让他的表情差点没绷住。 他伸出手来,用力捏紧燕之澜的下巴,居高临下的与他对视,冷声道:“早知道当初朕应该连你一起杀的。” “呵,后悔了?可惜后悔的有些晚了,已经来不及了。” 燕之澜挣开他的钳制,面上扬起一抹温和的笑。 “从我活下来,从我得知我的身份,从我回到燕都那一刻,我就再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太蠢了,蠢到连我的目的都看不穿!现在后悔又有何用,已经晚了,早就已经晚了。” “晚?”燕铭裴也笑了起来,说道:“你可是忘记了你如今身在何处?朕若要杀你,那简直易如反掌,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要在做白日梦。” 说着,他朝一旁走去,从刑具架上拿下一根烙铁插进炭火之中,面上的微笑越发得意。 “作为阶下囚的你,一定要尝尝这些刑具的滋味,你应该感到荣幸,是朕亲自为你行刑!” 他一边翻动烙铁,一边津津乐道,目光落在越来越红的烙铁上,笑的残忍。 “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 很可惜,面对他的威胁,燕之澜根本无动于衷。 他从小长于市井,什么腌臜手段没见过? 该吃的苦,他一样没少吃。 不该挨的打,他一样没少挨。 不管是威胁也好,不管是濒临死亡也好,他什么没经历过? 怎会惧怕燕铭裴这小小的威胁? 他拥有着异于常人的心性,就算那烙铁真的烙印在他身上,他也能保证自己绝不哼一声。 面对他的淡然,燕铭裴明显不信,“你就装,等你尝遍了这些刑具的滋味,我看你还如何保持镇静。” “废话少说,你就只有威胁人这一套吗?很不幸,我并不吃这套。” 燕之澜撇过头,冲他扬起一抹挑衅的笑。 “死到临头,你还笑得出来,还敢挑衅朕?” 燕铭裴不悦的皱起眉头,拿着烧的滚烫通红的烙铁一步步走了过来,在他眼前晃了晃。 “若你现在就求饶,朕可能还会放你一条生路,怎么样,要不要求求朕?” “你就死了这条心。”燕之澜毫不畏惧的迎上他的目光,唇角的笑容一直未变。 “你以为朕不敢?” “在没有问出你想要的东西之前,你自然不敢。”燕之澜信誓旦旦。 “你倒是挺了解朕的,不愧是朕的亲兄弟。” 燕铭裴忽的笑出声来,将烙铁扔向一边,目光灼灼。 “既然如此,那你就赶紧交代,你背后是谁再给你谋划?朕不相信,光凭你一人,就妄想推翻朕的统治!” “你以为我会说吗?” “就算你不说,朕也能猜到一两分,朕并不是草包。” 他摇摇头,话语中尽是陷阱。 能坐上当今这个位置,他自然不是草包。 相反,他还很聪明,手段也很高明。 从一个籍籍无名的皇子,一跃而上如今这天下第一人的位置,足以证明他的聪明。 “既然你知道,那你还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燕之澜望着他,目光中透露一丝疑惑。 他从未怀疑过他这位兄长的智商,也从未低估过他。 相反,他一直觉得,这位兄长是他最大的敌人,也是他横在他面前,最难以逾越的高山。 但,一旦将他翻越,他就会成为他之上的天下第一人。 开始,他或许有些自卑,觉得自己无法战胜他。 但是现在,他有了自信,他觉得他可以。 “哦,我知道了。” 半晌,他终于猜到了他的目的是什么。 “你之所以不杀我,是想留着我,然后把他引出来?很可惜你打错了算盘,就算我落到你的手里,也引不出他来,我在他心中,并非最重要之人,而且,他早就死了不是吗?你做这些,不过是些无用功,我劝你还是放弃,不要在挣扎了。” “不得不说,有些时候你确实挺聪明的,但聪明容易被聪明误。” 面对他的言辞,燕铭裴面色不改。 他双手背负身后,视线落在熊熊燃烧的火炉之上。 他的眼中倒映着火光,像一头正待苏醒的雄狮。 “天下,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人掌控的,之澜,你还太过年轻。” 若没人拥立,若没人铺路,谁也不能稳稳当当就坐上那个位置。 他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一切都要归功于殷家。 当初就是殷家极力拥护,他才做的如今位置。 而燕之澜有什么呢? 他什么都没有! 就凭这样的他,也妄想与他争锋? 真是痴心妄想。 “你怎知,我身后没有拥护我的势力?你又怎知,殷家会一直效忠与你?若是,他们也生出了与我同等的野心呢,到时候,你又该如何应对?” 听完他的话,燕之澜朝后一仰,吊儿郎当的靠在椅背上。 他说的话,让燕铭裴陷入深思。 虽知他是在挑拨离间,但生性多疑的他,也不得不认真思索他这番话。 若殷家也生了叛变之心,那他该当如何? 燕铭裴攥紧了拳头,目光顿时沉了下来。 “即便他们不再拥护我,那他们也会拥护皇后肚子里的孩子,他们的外孙!只要这江山还是姓燕,朕又有何惧?与虎谋皮,就该无所畏惧,朕并非那等心胸狭隘之人。” 想了想,他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燕之澜又笑了起来:“是吗?那万一……” “没有万一!你休要在挑拨离间!” 强势打断燕之澜的话,燕铭裴走了过来,狠狠瞪了他一眼。 在这一刻,燕之澜看穿了燕铭裴心中的丑恶,面上笑容更加浓郁。 看来,他也不是那么放心嘛。 他心有忌惮,却不得不妥协,心有愤怒,却无处发泄。 他这个兄长,果真如传言中一般,心狠手辣呀。 “行了,朕与你多说无益,你既然这么想死,那朕就成全你,黄泉路上,替朕向父皇问声好。” 懒得和燕之澜多费唇舌,他抽出一把剑,用力刺向他心脏。 燕之澜并非毫无防备,虽双手被缚,但他还是反应极快的朝一旁躲去,用铁链绞住那柄长剑,冷冷与他对峙。 “你觉得,我像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任由你宰割之人?” 从知道自己身份那一刻起,他就接受了魔鬼般的训练。 虽然武力值算不上高手,可对付燕铭裴,绰绰有余。 没和他废话,燕铭裴再次抽出长剑,两人在刑房中打的不可开交。 一时间,刑房中刀光剑影,甚是激烈。 只是燕之澜实在没有那么多体力,很快就败下阵来,身上多了几道伤口的同时,燕铭裴的长剑狠狠刺进他肩膀。 燕铭裴唇角勾勒一抹残忍的笑,用力将他朝后抵去,长剑刺穿他肩胛骨,钉在燕之澜身后的石墙上。 燕之澜吐了一口血,面色瞬间苍白如纸。 “就凭你,也配和朕斗?” 说这话时,他又用上一分力,表情十分狰狞。 燕之澜闷哼一声,剧烈的疼痛让他险些昏厥,手上的刀也脱力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第八百七十一章 来救 刑房内剧烈的打斗声引起了门外狱卒们的注意,领队的牢头率先反应过来,赶忙带着人冲进去,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景王是危险人物,他该不会对皇上出手。 要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那他们都别想活了! 进去后,屋中的景象映入眼帘,狱卒们顿时静止在原地,面面相觑。 冷不丁被人围观,燕铭裴脸上有些挂不住,怒道:“朕让你们进来了吗?!” “对,对不起皇上,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牢头抓了抓后脑勺,一番道谢后就要领着众人离开。 “算了。”燕铭裴叹了口气,松开握剑的手,朝后退了一步,“把他给朕关起来,谁也不准理会他,就让他在这牢房中自生自灭。” 说罢,他转过身,步伐轻快的离开。 等他走后,牢头才松了口气,招呼着人上去搀扶燕之澜。 还是那间牢房,燕之澜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燕铭裴吩咐人不准管他,就真的谁也不敢管他。 没有吃食,没有水,没有大夫给他看伤。 伤口的血流淌下来,将他整只胳膊染得通红,看上去很是怵目惊心。 他面色苍白,睁着眼睛盯着牢顶,视线逐渐模糊。 要死了吗? 他在心中想着,不由发出一声叹息,唇角也勾勒一抹苦笑。 地牢中潮湿又阴森,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身体越来越热,整个人都有些神志不清了。 他终于闭上了眼睛,默默呢喃:“清姐姐,你还好吗……” 脑海中缓缓浮现孟子清的音容笑貌,他有些难受的问:“我不想你做我的清姐姐了,我可以叫你清儿吗……”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仿佛听见了她的回应。 只听她说:“不可以哦,一日为姐,终身为姐哦。” 他脸上的笑容黯淡下来,认命一般喟叹:“好……” 语毕,他彻底失去了知觉。 牢房外,牢头静悄悄的站在那里,旁边跟着一个狱卒。 狱卒说:“老大,看他那样好像要死了,咱们真的不管他吗?” 牢头紧锁眉头,说道:“你忘了陛下的命令了吗?咱们不是不管,是不能管知道吗?你不怕被砍头,老子还怕呢!陛下说了让他自生自灭,就一定要让他自生自灭!好了,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在这儿碍事了。” 说完就是一通催赶。 狱卒努了努嘴,似乎有些不忍心:“好歹人家还是景王呢,又是陛下的亲兄弟,陛下这未免也太过绝情了些。” “你懂个屁!这天家从来就没有亲情可言,再说了,这景王犯得是谋逆大罪!谋逆啊,换成老子早一刀把他脑袋给砍下来了,还会这样让他自生自灭?依我看,陛下还是太过仁慈了。” “好。”听他说完后,狱卒一脸悻悻,不再多言。 “走,别在这儿杵着了,牢里事情那么多,别仗着老子罩着你,你就在这儿偷懒。” 凶神恶煞的将小狱卒赶走,牢头最后看了眼牢房中的燕之澜,眸光深沉。 深夜,万籁俱静。 牢头拎着两壶酒走了进来,围坐桌前的狱卒们顿时发出一声欢呼。 “老大,今天是有啥喜事吗?你可难得请客一次啊。” 在这诺大的地牢中,谁不知他们老大最是抠门,何时像今日这般大方过? “哦,你们不喝啊?那我一个人喝了。” 牢头瞥了他一眼,拎着酒转身就走。 “都怪你,多什么嘴。”狱卒们发出一声哀嚎,坐在一旁的狱卒狠狠瞪了眼小狱卒,一脸不满。 小狱卒赶忙跑过去抱住牢头大腿,哀求道:“老大,我错了错了,您最大方了,您可不能一个人吃独食儿啊,我们兄弟们都看着呢,您就行行好,让我们放松放松好吗?”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牢头笑骂了一句,这才将酒壶扔到他怀中。 小狱卒立即小心翼翼的抱着酒壶,生怕打碎。 “说好了啊,咱们就是乐呵乐呵,谁也不许多喝,还要值夜呢。” 牢头嘱咐道。 “是是是,我们知道的,保证不会多喝。” 一番保证后,众人这才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在他们盛情邀请下,牢头也喝了一碗,一碗下肚,他顿时就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嘿,老大这酒量不行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小狱卒不屑的哼了一声,伸手拍了两把牢头的脑袋。 “老大,醒醒!” “行了,你就别管他了,咱们老大就是一碗的量,来来来,继续喝,今儿咱们一定要喝高兴了。” “……” 当众人喝的起兴时,昏迷的牢头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两壶酒下肚后,狱卒们醉倒一片,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醉的最厉害的是那名小狱卒,他面色酡红,抱着酒壶倚靠在桌腿上,嘴里不停嘟嚷着:“来啊,继续喝啊,你们酒量也太差了,这才喝了多少你们怎么都醉了,继续喝啊,你们这群弱鸡……” 见准备的差不多了,牢头缓缓直起身子,扫了眼地上的众人。 “啧。”他发出一声喟叹,站起身朝关燕之澜的监牢走去。 用钥匙打开牢门,他走到燕之澜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发烧了?”他皱起眉头,感觉情况有些不妙。 “不能再拖了,再这样下去,王爷非死不可。” 打定主意后,他将燕之澜扶起来,准备将他带出去。 刚走到门口,他又停下脚步,面露沉吟。 “不行,就这样将王爷带出去的话,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到时候我也逃不掉。” “无妨,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这时,身着狱卒服饰的男子走了过来,面露笑意。 虽然是陌生的脸孔,但那双眼睛他却不会认错。 “主上,您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你怎么离开?” 莫离亭没理会牢头的疑惑,示意身后人将一个死刑犯拖了上来。 那死刑犯和燕之澜长得一模一样,无论是身形还是容貌,那是一丝偏差都没有。 “这……”牢头愣了一瞬。 “还愣着干什么,将他们两人的衣服换一下。” 为了掩人耳目,莫离亭找的这个死刑犯和燕之澜受伤的位置都一模一样,明显是故意加上去的。 不过不得不说,这招偷梁换柱用的极好,连牢头都看不出来。 很快,两人的衣服就交换完毕。 牢头将假燕之澜放回床上,莫离亭扶着真的燕之澜缓缓离开。 地牢中有狱卒们不知道的暗门,只有给莫离亭办事的牢头才知道。 等他们走后,牢头再将暗门修饰一下,这才满意的锁好牢门,回到桌前,保持酒醉的姿势倒了下去。 他们来的快,走的也快,丝毫没有打草惊蛇。 如此一来,‘燕之澜’就死在了牢里,燕铭裴那边也好交差。 第八百七十二章 死讯 翌日一早,牢头睁开眼睛,揉了揉脑袋。 起身拍醒还在酣睡的几人,他骂道:“嘿你们这个小兔崽子,老子不是交代过让你们少喝点少喝点吗,你们倒好,喝的烂醉如泥!要是牢里出点什么事,你们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小狱卒被他拍醒了,眼中的迷茫消退,逐渐回归清明。 “老大,您醒了?” “我要再不醒,这地牢都要被人拆了,赶紧给老子起来,少赖在这儿偷懒。” 在他一一招呼下,众人都清醒了过来。 只是昨夜发生了何时,他们一概不知。 当众人都爬起来后,年纪最长的狱卒目光一沉,道:“不好!” 昨夜他们都昏睡不过去了,会不会有人趁着这个机会前来劫狱? “怎么了?”小狱卒一脸不解,不知他在担忧什么。 “快,快去看景王!” 说罢,他脚步虚浮的朝关押燕之澜的牢房冲去。 众人紧随其后。 如今关在地牢中的犯人,就属景王最重要。 要是他出点意外,那他们所有人都要死! 陛下可是吩咐了,要对他严加看管,可他们呢? 他们玩忽职守,根本没将陛下的吩咐放在心上。 众人急急来到牢房前,当看到‘燕之澜’好端端的躺在木床上时,众人才松了口气。 小狱卒说:“你也太大惊小怪了,景王不是好好的吗,你刚才可是吓死我们了。” “就是就是,我的心都要被你吓出来了。” 面对两人的吐槽,老狱卒眉头紧锁:“不对劲,很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你们不觉得太安静了吗?” “安静?”小狱卒沉吟片刻,点了点头:“确实挺安静的。” 老狱卒看向牢头,猜测道:“这景王,不会是死了?” “才受这么点伤,应该不至于一命呜呼?”小狱卒有些不相信。 “你懂个屁,景王可是娇生惯养的人物,那吃的穿的都精细的很,是我们这些粗人比不得的,再说了,他受伤之前就虚弱的很,受伤之后又没个大夫救治,很容易翘辫子的。” 老狱卒说完,牢头二话不说就拿出钥匙将牢门打开,几人走了进去。 老狱卒来到‘燕之澜’身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鼻子。 兀的,他手一颤,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没,没气儿了……” “什么?”牢头大步走了过来,摸向‘燕之澜’颈间脉搏。 摸完,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愕。 “这可怎么办,要上上面汇报吗?”老狱卒忧心忡忡。 虽说陛下吩咐过不让关照景王,但他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到底还是他们的过失。 毕竟人家再不济,那身份是摆在那里的。 “还能怎么办,照实上报呗,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只要我们提前上报,陛下一定不会追究的。” 想了想,牢头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现在看来,也只能如此了。”老狱卒叹了口气。 不管如何,‘景王’是死了,这并非他们的过错。 皇上想要的,不就是这样一个结果吗? 他们也算是按照皇上的吩咐来办事的,只要一口咬定景王是死于意外,那就和他们毫无干系了。 因为除了陛下之外,他们根本就没有动过景王。 仔细打算后,众人还是打算将此事上报。 宫中,御书房。 今日燕铭裴没去早朝,从殷聘婷处出来后,他便一直待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那些奏折看得他心烦意乱,烦躁的将其丢在一边。 这时,一名小太监走了进来,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禀报道:“陛下,刚刚监牢中传来消息,说是景王燕之澜于今晨卯时一刻,薨殁了。” 听闻此消息,燕铭裴目光微动,面上喜色难以掩盖。 “此消息可当真?” “当真!景王的尸体还在监牢之中,并未收殓,只等陛下发落。” 燕之澜谋反的消息就几人知道,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燕铭裴就前往地牢给了燕之澜致命一击。 所以,朝中众臣都还蒙在鼓里。 此时燕之澜死于监牢,说出去总归不好听,想了想,燕铭裴还是决定给他一个体面的死法。 他将燕之澜入监牢的消息压了下来,对外只说是燕之澜暴毙府中,这样一来,就与他无关,燕之澜不过是身体太差,因病而亡罢了。 沉吟片刻后,他露出悲伤神情,说道:“传令下去,吾弟之澜因病薨殁,朕深感痛心,为抚慰吾弟在天之灵,特赐谥号‘穆’,丧礼交由礼部,务必将吾弟风光大葬!即日起,朕为吾弟斋戒三日,无事不得来扰。” “是!” 小太监退了下去。 很快,燕之澜薨殁的消息就传遍了全都城。 景王府中一片素寡,府中下人哭倒了一片又一片。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里,景王的死成为了燕都城最为津津乐道的事情。 所有人都对这个景王没什么印象,只知道他是先皇的遗子,一直流落在外,这近两年才回到都城。本以为皇帝会不喜欢他,却不想竟对他这般爱护,真真令人开了眼界。 “不过是名不见经传的小王爷,却有着上等的谥号,真是怪哉。” 燕都的茶楼中,角落里的百姓都议论开了,脸上挂着不可思议的神情。 “可不,景穆王呢,这可不是谁都能有的尊荣呢,瞧瞧前头那些……” “嗨,你可别张着嘴巴乱说话,小心给你关大牢里去。” 那人楼不择言,就要说出来时,一旁的人赶紧捂住他的嘴巴。 将他阻止后,那汉子才知自己犯了多大错,顿时冷汗如注。 一边道谢,他一边擦着汗水,小心翼翼的说:“不好意思,一时失言。” 众人也没计较他这点过错,就让他说话小心点,免得坑害到他们。 但他说的也没错,这东陵国死去的王爷挺多的,就没听过谁有谥号的。 这突然来了个有谥号的,倒让他们有些不习惯。 坐在角落里的老者评头论足道:“好倒是好,可惜就是个短命的。” “这景穆王从小流落在外,那身子骨自然要弱些,也怨不得别人,怪就怪他自己,没有那个享福的命……” 说完就是一阵长吁短叹。 二楼,正对这桌的雅间,一袭蓝衫的男子倏忽握紧了茶杯。 一旁小厮见状,赶忙说道:“王爷,要不让奴才去教训教训他们?” “……罢了。” 经过一番思想挣扎,燕铭轩放下手中杯子,轻轻叹息了一句。 他能堵一人的口,难不成还能堵住悠悠众口? 既然消息都已经传出来了,那就让他们说去,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这笔账,他还是要记在燕铭裴头上。 燕之澜是怎么死的,别人不清楚,他却最清楚不过。 身为他的兄长,没有保护好他是他的不对。 但是身为他的兄长,杀了他还要以此来美化自己的名声,那就是恶心。 这样的谥号加诸他身,想来九泉之下的他,也会死不瞑目! 垂了垂眼,燕铭轩站起身来,云淡风轻道:“今日这茶实在寡淡,不喝也罢,回府。” 第八百七十三章 线索 国师府,书房。 周叔推门进来,就见莫离亭站在窗前,不知看什么看的入神,连他进来了都没发现。 他走了过去,无奈道:“主上,还是没找到。” 听到他的声音,莫离亭才渐渐回神,眼中一闪而逝一缕失落。 “还是找不到么……”他喃喃一句,目光微动。 随着他视线望出去,周叔望见莫离亭所望见的景象。 院中有棵桂树,树梢上不知何时筑了鸟巢,两只雏鸟探出头来,左右张望。 周叔愣了一瞬,回过神来时,莫离亭的视线已经落在他身上,他却浑然不知。 心头一惊,他继续说道:“我们把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可还是没有夫人的消息,能动用的探子也都动用了,却依旧……”说到这里,周叔叹了口气。 并非他们情报不争气,只怪殷正南太过狡猾。 他若要藏个人,一定会藏在他们找不到的地方,不可能让他们发现。 所以找了这么多天,他们依旧没有线索。 听完周叔的汇报,莫离亭莫名觉得有些烦躁。 一种由心头而起的烦躁。 回身走到桌前,他望着桌上的地图,上面标注了殷正南所有的秘密据点,只可惜,孟子清都不在这些地方。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她现在害不害怕。 不知道殷正南会怎样对待她…… …… 上千个不知道,密密麻麻围绕他心间。 他心烦意乱极了,从未有过的焦躁。 早知道,他就应该将她送离燕都,让她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是他太过于相信她,相信她会保护好自己,所以才造就了今日的局面。 都怪他没有保护好她。 都怪他没有在她提出要待在他身边的时候,强势一点拒绝她。 那时,他怎么就心软了呢? 越想,他越是心慌,越是自责。 见他隐隐有控制不住情绪的迹象,周叔赶忙走过来安慰道:“主上,您也别太担心了,夫人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我会再加派一些人手去寻找夫人,一定能将她完好无损的救出来的,您最近太过劳累,都没有好好休息,身体要紧啊主上。” 自从孟子清出事后,莫离亭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他四处奔走,到处查找线索,还要分心解决一些其他的事情。 他根本就没有时间休息,每天都处于高度紧张中。 虽然他掩饰的极好,但周叔依旧能在他眼中看出一些疲惫。 再这样下去,他真怕他会撑不住。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将心头烦躁强压下去,莫离亭将桌上的地图收起来,随后铺开一张纸,从笔架上拿起了毛笔,凝眸沉思。 如果说,清儿都不在那些秘密据点,那现在就只剩下唯一的可能。 脑中的点瞬间连成一条线,他的笔落了下去,缓缓勾勒成两个字。 “殷府。” 如今,就只剩殷府没找过了。 只是现在殷府守卫森严,他安插进去的眼线都被清理的差不多了,根本没几个能用。 上次给似霜传过信,她也没回复。 是没收到消息,还是假意不知? 不过,不管如何,都要从她这处入手。 下定了决心后,莫离亭放下笔,眸光凌厉。 “周叔,找清儿的事情先放一放,你去看看燕铭轩,然后引他和景王见一面,别让他着了燕铭裴的道。” “是。” —— 睿王府。 孟萱儿轻轻拍着柳氏的背,面露担忧。 柳氏拿着帕子抹眼泪,哭的死去活来的。 “娘啊,人死不能复生,您就别太难过了。” 自从得知燕之澜的死讯后,柳氏就没消停过,每天都以泪洗面,悲伤的不行。 一直以来,她都拿燕之澜当自己孩子看,这突然就听闻他薨殁的消息,她有些难以接受。 “之澜那孩子身子骨已经养的很好了,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她双眼通红,声音哽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命数如此,我们也不好说啊。” 孟萱儿叹了口气,一脸无奈。 她和燕之澜不熟,所以没什么感觉,只顾安慰柳氏。 前两日王爷倒是去吊唁过,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回来就把自己一个人关书房里,谁也不让打扰。 这两日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估摸着也是太过悲伤,不想让她瞧出来。 “什么命数啊,我看呐,就是有人故意逼他的。” 她神游太虚想燕铭轩的时候,柳氏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孟萱儿吓了一大跳,赶紧捂了捂她的嘴巴,惊慌道:“娘啊,这种话您怎么能随便说出来呢,要是被人听见了,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啊!” 那可是景王,再不济也是一个王爷,谁敢逼他? 就算真的有人逼他,那逼他的人,不就是……皇上! 幸好这是在自己房中,要是在别处,这话可就落了人口舌了。 瞧着柳氏乖乖闭嘴的样子,孟萱儿一脸后怕。 “我就是觉得之澜走的太蹊跷了,我不是故意要这样说的……” 仔细思量后,柳氏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抹了把眼泪认错道。 “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了,这和咱们没有关系,再说了,皇上可是给他授了谥号呢,能有这份殊荣,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死后的殊荣有何用?” 柳氏叹了一句,满面惆怅:“生前未能享受到的东西,死了有何用?之澜他就不是看重这些东西的孩子,皇上这样做,估计是为了自己面子好看,才不是专门封给之澜的呢。” 不得不说,柳氏一介深闺妇人,看这些东西看得还挺透彻。 孟萱儿反驳不过她,也只得讪讪一笑。 “行啦,您说的都对,对了,这几日怎么没见到子清呢?按理说,她应该是最伤心的人呀,可是我们都没有见到她的身影,连她的消息都没有,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 燕之澜和孟子清是很好的朋友,孟萱儿也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 燕之澜薨殁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都不出现,这不符合常理啊! “她是不是还没收到消息?”柳氏猜测道。 “怎么可能!全燕都甚至全天下都知道了好,她怎么会不知道?” 以她的消息网,她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 但这么久没出现,就有些耐人寻味。 “一会儿铭轩回来了问问看,他应该会知道一些,咱们整日都待在这宅院中,也出不去,就算清儿去过了我们也不知道,就别在这里瞎猜了。” 柳氏想了想,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孟萱儿听了觉得有理,于是母女两擦干了眼泪,端起了椅子坐去院中,翘首以盼。 第八百七十四章 猜到 夜晚,明月高悬。 忙了一天公务的殷正南拖着满身疲惫回到院子,刚到门口,就听见房中传出说话的声音。 他顿住脚步,侧耳倾听。 是似霜和翠玉在唠叨,两人交谈甚欢。 末了,他从似霜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唇角顿时勾起一个弧度。 “今天都这么晚了,正南怎么还没回来?” 听出她的担忧,翠玉笑道:“夫人这是在担心少爷了?您就放心,少爷武功高强,是不会出事儿的,可能公务繁忙,耽误时间了,您今日在院中转了一天,还是早些休息的好,不然少爷回来看见了又要心疼了。” 对于这个嘴硬心软的主子,翠玉向来心照不宣。 毕竟照顾了似霜这么久,她自诩是最为了解似霜的人。 平日里她总是嫌弃大少爷不好,对大少爷爱搭不理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其实啊,她是最为关心大少爷的人呢!只是她自己没有发现罢了,她可是都看在眼里呢。 翠玉如是想到。 “那好,你记得备好热汤,他回来后提醒他沐浴,能减轻疲乏……还有,吩咐小厨房把鸡汤煨着,等会儿还能喝个热乎的,补补身体,对了……” 又是一番交待。 翠玉笑的见眉不见眼,“好嘞,奴婢都记下了,等伺候您睡下了,奴婢就去办。” “嗯,你可别忘了,这些都是很重要的事情。” “您就放心,奴婢不会忘的。” “……” 屋中的说话声渐渐小了,不一会儿,烛火也被吹灭。 站在门外的殷正南吹着冷风,一颗心却如同被阳光照耀,暖洋洋的,甚是舒爽。 他傻傻的笑了会儿,终是舍不得走进去,生怕打搅她安睡。 原来在他不在的时候,他的兰儿是这样关心他的。 他从未感受到她的关心,却不想她竟一直默默在付出。 今日,他心情大好。 公务中带来的烦闷和忧愁顿时散尽了,就连疲乏都减轻了许多。 片刻后,翠玉开门走了出来。 门一开就撞见殷正南,她惊呼一声就要喊人,被殷正南及时制止。 两人来到院中。 “夫人最近还好?” “很好,就是吃的不多,每次都只吃一点点,总说没胃口,像是有什么烦心事一样。” “烦心事?”殷正南很快就抓住翠玉话语中的重点,皱眉询问:“最近她可是见到了什么不该见到的人?或许,是遇见了什么烦心事?” 翠玉仔细想了想,随后摇头。 “并没有。” “那可有奇怪的异常?” “有一点,夫人平时都待在屋中不爱走动,但最近喜欢在院子里散步,奴婢怕累着她,就提醒她休息,所以最近晚上她都睡得很快。” 原来都是一些小事情。 对于爱走动这种事情,殷正南并未放在心上。 他只当似霜是久坐不舒服,所以才喜欢走动的缘故。 又问了几个,没有什么别的问题后,他才松了口气。 “夫人喜欢做什么,你就陪着她,喜欢吃什么,你就做给她吃,不过要提醒她多休息,不要让她太过操劳,也不要让院外那些牛鬼蛇神来打搅到她的清净。” 所谓牛鬼蛇神,指的自然是其他院子那些人。 上次被他整顿过一次,明显消停了不少。 至少不敢闹到他的院子里来。 只要他们不吵到似霜,那就一切都好说。 “是,奴婢记下了。” “嗯,回去。” 见她谨记在心,殷正南也没有难为她,放她离开。 “夫人给您备了热汤沐浴,还有鸡汤……”话未说完,就被殷正南打断。 “我知道了。” “是,奴婢告退。” 见他面色隐有愉悦,翠玉就猜出了一些。 想来,刚才她们说话的时候,少爷就站在门外偷听她们说话! 猜到真相的翠玉并未声张,会心一笑后退了下去。 望她离去的背影,殷正南微微一笑,转身去享受似霜为自己准备的东西去了。 沐浴之后,殷正南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 刚准备喝鸡汤,房门就被人敲响。 他恋恋不舍的将鸡汤放下,行至房门前,将门打开。 门外,方天正一脸疲色,与之形成鲜明对比。 殷正南心情甚好,道:“何事?” “主子,我们城外的据点被人端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一瞬间,殷正南的眸色沉了下来。 就这么几天的时间,他们的秘密据点被端掉了好几个。 每次都是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全部清缴。 跟撞邪一样,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半个时辰前,我也是刚刚才得知消息,马上就来通知您了。” “该死!”殷正南咬牙,心里积聚一层愤怒。 别人找他们特别容易,但是他们找别人就难如登天。 这种被人打了一拳却无法还击的感觉,让他无比憋屈。 “对方不知什么来头,总能准确无比的找到我们的据点,并且避开所有障碍陷阱突袭我们,我带人查了许久,但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对此,方天正感到无比为难。 他是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 对方就像鬼魅一样,来无影去无踪,等他们赶到的时候,人家早逃了八百遍了。 他也恼恨无比,同时又憋屈无比。 听完他的话,殷正南努力压下自己心中愤怒,皱眉沉思。 这样的做派,像极了一个人。 只是他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他。 不对…… 突然,殷正南想到了什么。 他抬眸看向方天正,将后者看的莫名其妙。 “主上,我脸上有东西吗?” “你觉得这件事,有没有可能是莫离亭所为?” 没有含糊,他开门见山问道。 这句话,把方天正问懵了,“啊?” 主子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主子没有开玩笑,那他不会是在做梦? 这怎么可能是莫离亭所为呢? 那家伙明明已经死了啊! 他亲眼见到他的尸体,亲眼看着他下的葬,前几日他还去过他坟头踩了几脚。 死的透透的了。 只是,殷正南的怀疑,他不能忽视。 于是他问:“难不成您是怀疑……” 怀疑这些事是莫离亭所为,而莫离亭根本就没死! 他之所以假死,只是为了迷惑他们? 只要他们认定他死了,他就能在暗中操控一切,然后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殷正南起了个头,方天正就展开了一系列的猜测。 越想,他越觉得心惊不已。 第八百七十五章 暴露 轻轻瞥了眼方天正震惊的面容,殷正南冷哼了一声。 “虽然还没有抓到他的马脚,但也差不多了,毕竟某些人,已经按捺不住了呢。” 一想到那人抓狂的模样,殷正南就心情大好,脸色都有所缓和。 这一说,方天正立即就明白了殷正南再说什么。 “您是说,孟子清?” “不错。” 对于他的猜测,他给予肯定的回答。 “只要有孟子清在手,就不怕莫离亭不出现。” 打蛇要打七寸,拿人就要拿住命脉。 孟子清,就是莫离亭的命脉。 他把那女人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先前他完全忽略了这一点,若非殷聘婷提及,他根本想不到这一招。 为了抓这个女人,他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呢,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便宜她呢? “主上英明。” 想通前因后果,方天正不由竖起了大拇指。 “行了,你也别在这里废话了,赶紧去查查这件事,就算抓不到人,也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还有,其余的据点加倍戒严,不要在被人偷袭了。” 既然防不胜防,那他就紧急戒备。 这样,总能防患于未然? “是,属下这就去办。” 方天正走后,殷正南回到屋中,桌上鸡汤已冷。 他叹了口气,就要熄灯休息。 这么晚了,他不可能在回去自己房间,生怕打搅到似霜休息。 为了能让她睡个好觉,他真是操碎了心。 刚准备熄灯,门外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并且伴随着翠玉紧张的呼唤。 “少爷!少爷,不好了。” 殷正南很快开门,冷声道:“怎么了?” “夫人梦魇了,一直说胡话呢,奴婢不敢贸然将她叫醒……” 话未说完,殷正南已然消失不见。 房中,灯火通明。 似霜面色苍白,汗如雨注。 她紧紧抓着被子,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殷正南走进来就望见这番景象,顿时心都揪了起来。 他赶紧走过去,抓住似霜的手,将她拥进怀中。 “兰儿,我来了,没事了,没事了。” 他一边安抚似霜,一边伸手轻抚她的背部。 睡梦中的似霜并未听见他的声音,只是一个劲儿的挣扎。 他不敢伤她,害怕将她敲晕后,会伤害到她的身体,因此一直安抚。 似霜挣扎时,忽然尖叫一声:“子清,你不要伤他!” 殷正南抚背的动作一顿,眼中折射一抹不可思议。 兰儿梦中之人,是孟子清吗? 他眉头一皱,下意识问道:“伤谁?” 像是给予他回应,似霜哭泣道:“你别伤他,他好歹是我夫君,我们不是好姐妹吗,你伤害他就是伤害我,你忍心我肚子里的孩子一出世就没有父亲吗,你别伤他,别……” 说着,她话音渐低。 听完全过程的殷正南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他的兰儿,梦见他了。 还梦见孟子清在伤害他。 心中的郁闷顿时一扫而尽,他唇角溢出一缕微笑。 伸手抚摸似霜的发顶,他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兰儿别怕,这世上无人能伤到我,我会保护好你的,别怕……” 他的话终于起了作用,似霜也不挣扎了,柔柔依偎在他怀中,安静了下来。 见她逐渐睡得安稳,殷正南松了口气。 他躺下来,将她圈在怀中,眸光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他轻声道:“兰儿,我知道你有很多秘密瞒着我,但我并不想去深究,只要你能够好好待在我身边,我就已经感到非常满足了,不管你以前做了什么,你现在在做什么,我都可以不在乎,我只想留住你。” “你知道吗,为了你和孩子的未来,我做了很多事情,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们,你们是我的动力,是我存在的意义,如果没有你,我根本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其实刚刚我挺开心的,因为你一直都是关心我的,你是在乎我的,只是你自己不想承认,不过没关系,只要我知道就好了,你不承认没关系的,你刚刚做梦还梦见我了呢,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小坏蛋。” “对了,孟子清是伤不到我的,你放心,她现在落在我的手里,我会好好对付她的,不会让她逃出我的手掌心,我知道你们关系好,所以我就把她放在你身边,用另外一种方式一直陪伴你,能够陪着你,她应该感到荣幸,你说对,兰儿……” “……” 说着说着,殷正南闭上眼睛,逐渐沉入梦乡。 在似霜身边,他总是睡得很快。 也许,是她在身边的缘故,让他感到安心。 没有牵挂,他就能放下一身戒备,很快入睡。 翠玉进来时,见到似霜已经安静下来,她终于可以放心了。 吹熄了烛火,她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折腾了一夜,她也感到很是疲惫,打了个哈欠后,回到自己的屋子去休息。 当万物俱静,被殷正南圈在怀中的似霜倏忽睁开了双眼。 刚刚殷正南的话,被她一字不漏听进耳中。 她唇角勾勒一抹冷笑,眼中浮现一丝讽刺。 说什么为了她,真是说的好听。 他所做的全部,都只是为了他自己,之所以说是为了她,只是为了自己面子上好看而已。 不过,刚才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他说子清在她身边。 ‘在她身边’这几个字,很值得思量。 这一夜,她都在反复琢磨这句话。 直至天明时分,她忽然灵光一闪,有个想法隐隐冒出了尖。 —— 下午,骄阳正好。 周叔快步走进书房,就见莫离亭正撑在桌前打盹儿。 他难得休息,周叔有些不想打搅他。 不过莫离亭警惕性极高,周叔一走近,他就睁开了眼,眼中一派清明。 他抬眼看向周叔,问道:“何事?” “主上,殷府传出消息了。” 周叔欣喜的将手中字条递了过去,莫离亭展开一看,神色顿时有所舒缓。 他垂了垂眼,说道:“清儿有消息了。” “夫人有消息了?在何处,老夫这就带人去救她!” 周叔一听顿时高兴起来,赶忙请缨要去救人。 莫离亭道:“她在殷府。” 果然不出他所料。 殷正南不把她放在别处,就会把她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眼下只有殷府没找过,那清儿必定就在那里。 只是先前他一直没有准确的消息,所以并不敢真正确定。 现在,他总算可以放下心了。 只要她出现,只要她平安无事,他就可以做接下来的事情,从而无所顾忌。 “先不要打草惊蛇,只要知道她在何处就行,别急着暴露我们,我会再想办法的。” 殷正南抓她,不过是为了逼他出现。 所以,他暂时不会伤害她。 但他要抓紧时间了,在殷正南用她威胁他之前,他要赶紧把那件事完成才行。 “时间已经不多了啊……” 将字条丢在一旁,莫离亭望向窗外,喃喃而语。 第八百七十六章 交流 是夜,明月高悬。 西京园,烛火微亮。 燕之澜靠坐在榻上,面色苍白。 一旁,替他换好药的莫离亭直起身子,将伤药放在桌上。 “伤口愈合的不错,在休养两日,你就可下地走动,但切记不要吹风,以免伤口感染。” 见他拉起衣服,莫离亭细心交代道。 “好,多谢先生。” 燕之澜声音有些沙哑,他穿好衣服直起身子,想了想又问:“清姐姐还没有消息吗?” “有了,只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去救她,还需委屈她一段时日。” 说起这个,莫离亭面色不变,兀自走到边上,将手伸进水盆擦洗。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燕之澜面露自责神色,整个人的情绪十分低落。 “这不是你的错,即便不是你,也会有别人,说到底,真正让她陷入危险的人,是我才对。” 洗手的动作一顿,莫离亭眼中迅速弥漫一层冷色。 他半边脸隐入阴影中,像极了堕入魔道的魔君,身上自带煞气。 一半是神,一半是魔。 他身上的变化让燕之澜微微讶异,他抿了抿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有何资格去做评论呢? 在他们两人之间,他始终是个局外人。 灯火照耀下,莫离亭侧了侧脸,眼下朱砂猩红,带着一股子妖异气息。 只听他轻声道:“这件事后,我会带她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永远不在踏足燕都。”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或许是我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只想过点安静的日子罢了。” 他话音飘忽,燕之澜根本就猜不透他的心思。 只是,他们真的要离开燕都吗? 永远不在回来了吗? 那,他们怎么办呢…… 一想到或许再也见不到她了,他心头兀的一疼。 伸手去抓了抓,他咬咬牙,脸色更白了。 莫离亭的话音未止,他抬眸看了过来,继续道:“有所得,就有所失,只是你我所得所失皆不同罢了。” “有所得?”燕之澜喃喃,眸光幽深:“……就有所失。” 他念了一遍,忽然苦笑。 他所得,即为得天下。 他所失,即为失去她。 如此来说,到不知该如何取舍了。 他默默握了握拳头,眼中渐渐漫上蒙雾。 注意到他的神态变化,莫离亭擦干了手,缓步走了过来。 他望着他,眸光温和,话音亦温和。 “你对她之爱,并非深爱,只是一时的依恋和欣赏罢了,你还年轻,以后你会找到你真正深爱之人,到那时,你就会明白你真正的心意。” “你早就看出来了……”燕之澜语气有些哽咽,他低着头,倔强着不肯抬起来。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 作为孟子清的夫君,若他连这点觉悟都没有,那他还配做她男人吗? 她的魅力何其大,他的情敌又何其多? 若非他排除万难,将这些情敌都摒弃,让她独独心悦他一人,他如何能抱得美人归? 对于他们这些情敌,手段高明的莫大人早就未雨绸缪,将他们暗中解决了。 “那你怎知,我对她不是深爱。” 说这话时,他底气十足,末了又自嘲一笑:“只不过她选择的是你罢了,她的心在你身上,我又怎能不顾她意愿,强行将她捆绑身边呢?我知道,深爱一个人,并非要将她束缚在身边,只要她能够幸福,我能看到她笑,看到她幸福,我就很满足了。只要能在她身后,默默保护她,我亦甘之如饴。” 爱一个人,并非占有,而是放手和守护。 他愿做她身后守护那人,这就是他能给她的爱。 他的一番回答,在莫离亭意料之中,也在莫离亭意料之外。 他深深看了他一眼,笑道:“如此,便代她谢过你。” 说完,两人相对无言,燕之澜别扭的别开头去。 “你不必谢我,只要你好好待她就行,若让我知道你待她不好,我便倾尽天下之力,将她从你身边夺回来!” “好。” 对此,莫离亭欣然答应。 因为燕之澜永远也等不到那一天。 他的清儿,自然要他来疼爱。 说完私事,就开始说正事。 莫离亭将现状给燕之澜说了一遍,让他了然于心的同时进行提点。 “你见过铭轩了吗?” “他昨日才来过,我们深谈许久,他知道自己现在要做什么。” 燕之澜点点头,将和燕铭轩说的对话都说了一遍。 听完,莫离亭点了点头。 两人谈论的事情都在他意料之中。 “嗯,他性子温和,不喜参与争斗,只想保一家平安康顺。如今他愿意出手助你,那是难得的助力,你要好好待他。” “我知道。” 燕之澜不是燕铭裴那个暴君,他懂得善待自己兄弟。 燕铭轩作为自己兄长,又性子温和,他自然不会亏待他。 而且,他现在也就这么一个兄弟了。 “等你伤好之后,我们就要开始行动了,这件事已经拖得够久了。” “不是说时机未到吗?”燕之澜有些诧异。 “以前是时机未到,现在,时机已成熟。” 莫离亭望了眼微微闪烁的烛火,眸光幽深。 他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好不容易等到了,怎么可以错过呢?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那我要怎么做?” 于是莫离亭就将燕之澜要怎么做的细节给他交代了一遍。 等他全部记熟后,他才站起身,准备离开。 转身前,他交代道:“近几日你就安心住在这里,没人会发现这里,一旦收到我的信号,你就从密道离开,然后带人来支援。” 西京园的暗道,燕之澜已经领教过了。 他点点头,没有异议。 等莫离亭走后,他打量着居住的房间,露出一抹苍白的微笑。 这里,是清姐姐住过的呢。 她住过的地方,仿佛一草一木都格外亲切。 而莫离亭之所以将他安置在西京园,是因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孟子清已经被殷正南抓走了,没人会再来查找这里。 就算要查,也会查西凉园。 所以,这是处障眼之地,格外的安全。 一夜安稳。 翌日,浑身裹满伤布的陆忠找上门来,还带着一老一少。 他站在院中,仅剩的一只手还吊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一个脆生生的小丫头拉着他的衣裳,与之形成鲜明对比,格外滑稽。 见到燕之澜从房中走出来,见他身子大好,没有多余的伤后,陆忠松了口气,上前道。 “王爷,您没事真是太好了,您不知道,我听说您受伤了,我这心里多着急!可是周仲那小兔崽子一直把我关在屋里,不让我来找您,不然我早就来了,对不起王爷,是我没有保护好您,才让您……” 话未说完,身旁的小姑娘忽然惊呼一声,而后噔噔噔跑了过来,用力拉住燕之澜的手。 陆忠:“!!!” 燕之澜:“???” 游夫人:“阿绾不得无礼,快将王爷放开。” 第八百七十七章 性情大变 阿绾吐了吐舌头,笑眯眯道:“阿奶,这个哥哥是不是就是中了控制蛊的人呀?” 前些天游夫人来给燕之澜驱过蛊,所以阿绾有些印象。 只是她没有见到人,只是在外面玩。 今日见到了,她才想起来,才有这一出。 这个哥哥长得真好看呀,虽然没有莫先生好看,但莫先生的好看不是谁都能比的,这个哥哥的好看是她喜欢的类型。她一看见这个哥哥就觉得亲切无比,她喜欢这个哥哥。 游夫人走过来将阿绾拉到一边,面露抱歉:“真是抱歉啊王爷,阿绾自小野惯了,没有男女大防的意识,您不要怪罪她。” “无妨。” 燕之澜摆摆手,目光落在阿绾身上。 “阿绾妹妹,多谢你和夫人的救命之恩,之澜感激不尽。” 他笑眯眯的样子真好看,阿绾一瞬间就脸红无比。 赶忙躲在游夫人身后,她伸出个小脑袋,软糯道:“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不用谢。” 说罢,她又缩了回去,像个小乌龟似的。 真是可爱。 燕之澜笑了起来,将游夫人等人请入屋中。 自始自终都被忽略了的陆忠:“……” 除了陆忠吵闹着要来保护燕之澜之外,游夫人祖孙两是被莫离亭塞进来的。 先前她们居住的地方被游方发现了,后来游方又去找过一次麻烦,把能毁的东西都毁的差不多了,若非莫离亭发现及时,恐怕两人都难以幸免。 为了保护两人的生命安全,莫离亭就让陆忠将两人都带来西京园。 以后她们就住在这里,一方面可以很好的被保护,一方面还可以照料燕之澜。 游夫人的除了一手蛊术用的出神入化外,医术也很上乘。 有她在,燕之澜和陆忠都能很快恢复,能节省不少时间。 对此,游夫人没有异议。 能有一个安身之所,她就已经感到很满意了。 等收拾了游方,她就要带着阿绾回去疆族,再也不来燕都城了。 所以,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她感到非常乐意。 “如此,便麻烦您了。” 燕之澜感到十分不好意思,再次行礼。 “好啦,不要这么可以,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你有什么吩咐都可以交代老身去办,而您又和老孙孙子孙女差不多大,若您不嫌弃,也可唤老身一声祖母。” 让一个王爷喊自己祖母,那是高攀了的。 只是若对象是游夫人的话,那就完全不会。 在疆族中,游夫人地位极高,就算是皇帝,也要屈尊叫她一声夫人。 如此一来,倒是燕之澜占了便宜。 她这样说了,燕之澜也没有扭捏,十分痛快的喊了声祖母。 见他开口,游夫人乐呵呵的应了,两人相处甚欢。 阿绾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两人的互动,忽然凑到游夫人耳边,和她说起了悄悄话。 “阿奶,之澜哥哥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听她说完,游夫人愣了一瞬,目光别有深意。 —— 另一边,宫中。 近日来,燕铭裴性情大变,狂躁不安,且有反复的迹象。 稍有不如意,他就会大发怒火,弄得宫里人战战兢兢的,谁也不敢做错事。 今日他在德妃宫中小坐,一个丫鬟不小心打翻了茶盏,他直接让人拖下去杖毙,连德妃求情都没用。 不仅如此,他还将德妃臭骂了一顿,当场就把德妃骂哭了。 本来德妃就是性情温顺的女子,哪里经得住他的狂轰乱炸? 一番发泄后,他勒令德妃禁足宫中,气呼呼离开。 牡丹殿。 殷聘婷养了一盆墨魁,开出的花朵高贵大气,看着尤其赏心悦目。 她爱的紧,一直交由红玉打理,生怕别人碰坏。 可昨日不知从哪里窜来一只猫,将她整盆花都毁了,气的她差点昏过去。 燕铭裴得知后,命人彻查此事,查到头,发现那猫是英嫔养的。 英嫔身子不济,养只猫就为了有个陪伴。 可猫没了,还毁了皇后的花,她害怕的要死。 结果可想而知,她被燕铭裴毫不留情的赐死了。 一杯毒酒,就了结了她的一生。 就为一盆花,配上一条人命,大家都在为英嫔感到不值。 只是宫中人人自危,谁也不敢说上半句。 大臣们听说了这事,说教的奏折如同雪花一般飞上燕铭裴的书桌,都在劝说他为君之道,要仁政,要善待……等等等等,燕铭裴烦不甚烦,将桌上的奏折洒了一地。 “他们都在忤逆朕吗!这群贼子,就是不想让朕好过!” 殷聘婷端茶进来就听见他在发怒,赶忙扶着身子走过来,为他揉太阳穴。 “陛下您不要生气,他们都不懂您的忧虑,您一心为国他们还要这样说您,是他们的不对,您别生气,消消火。” 一边揉,她一边安慰。 可惜她的安慰并没有效果,燕铭裴更加愤怒了。 “他们懂什么,他们懂个屁!只知道拿俸禄,不知道办事,朕养着他们有何用,一群饭桶!” 越说,他越生气,连带着殷聘婷都开始嫌弃。 “爱妃啊,你这大着肚子呢,就不要来打扰朕了,朕烦着呢!你还是养好自己身子,别亏待自己,也别让肚子里的孩子出事,朕的江山,以后还要托付给他呢!你赶紧回去休息,以后你就不要来了,朕不需要你照顾伺候,殿里这么多宫人呢,朕养他们不是让他们闲着的,你别搞得自己跟个宫女似的。” 说完,也不管殷聘婷脸色如何,转过身去生闷气去了。 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瞬,殷聘婷皱了皱眉头,而后转身离开。 皇上这是怎么了? 她心里生了疑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娘娘,您别难过,陛下是在担心您呢,您以后就好好休息,不要这样跑了。” 回去的路上,红玉一直在劝说脸色不太好看的殷聘婷。 “本宫没有难过,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对于红玉,殷聘婷从不设防。 她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只可惜红玉对此也是一知半解,只道:“可能是近来国事过于繁重,大臣们也不能为皇上分忧,所以导致了皇上心情不好。” 她只能给出这样的解释。 但很明显,这样的解释殷聘婷并不信服。 “但愿如此。” 回到宫里,宫人便来报,说殷正南来访。 等见到殷正南,殷聘婷又将自己的疑惑说了一遍。 “哥哥,你说陛下为何会变得性情不定?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燕铭裴变得太突然了,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对此,殷正南倒觉得没什么奇怪的。 “没有,皇上向来如此,只是你最近和他接触的少,所以觉得他性格变了,其实他一直都这样。” 经常和燕铭裴接触的殷正南,就很清楚的知道燕铭裴的德性。 他不是一天两天这样了,这几个月他都是这样。 只是殷聘婷发现的晚了,故而觉得他变得突然。 第八百七十八章 寿辰 “自从上官烨给皇上研制了养身丸,皇上每日的精力都用不完似的,每日流连各个美人之间,还经常传出美人被折腾的昏迷过去的消息,本来以为只是艳闻,但后来又听说,皇上不满美人的伺候,经常毒打美人们,所以后宫那些新晋的美人们都是伤痕累累的,很是凄惨。” “还有这等事?” 听完殷正南的话,殷聘婷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美眸。 她身处宫中,怎么从未听过这样的事情? “是我让红玉红翡她们将消息压下,不让告诉你的,你现在身子贵重,要是听了这些消息不愉快,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可如何是好?所以这些事情眼不见为净,你听不到,也是对你的一些保护,你不要怪兄长自作主张就行。” 殷正南笑着解释,面上表情很是温和。 即便他这妹妹做了皇后,但该有的保护,他一样都不会少给她。 “原来,我一直被蒙在鼓里。” 对于这事,殷聘婷没有多大感觉。 怪不得她最近什么消息都收不到,原来是这个原因。 她哥哥能这样保护她,她感到很安慰。 只是这也侧面证明了,殷正南的手已经伸进了后宫,这后宫已经完全处于他的把控之下,连她想知道消息都要经过他才行如此可怕的手段,令人毛骨悚然。 “你放心,你以后要知道什么事,就让红玉她们说就是,我不会在对你隐瞒了,免得我们兄妹之间生了隔阂,那才是我最不愿看见的。” “嗯,我知道了。” 殷聘婷点了点头。 末了,她又想到一件事:“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有所蹊跷,你觉得,会不会和那个上官烨有关?” “上官烨?”殷正南愣了愣。 “嗯,上官烨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除了陛下召唤之外,他根本不会在宫中行走或出现,连我的面子都驳,我上次在陛下面前提了一嘴,陛下还说我多管闲事,让我不要探听上官烨的事,哥哥,你说这个上官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把陛下迷成这样,莫非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 想到上官烨,殷聘婷就一肚子的火。 上次想要拉拢他,结果人家根本理都不理她。 他根本就没有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真是胆大妄为。 “上官烨的事情,我会去查的,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对于上官烨,殷正南已经有所怀疑。 尤其是他研制的那个所谓的养身丸,他有幸吃过一颗,总觉得浑身精力用不完。 因为吃过一颗,他那夜在校场操练了一夜未歇,第二日清早都不觉疲惫。 这种神药,若是用到军营中,那效果…… 一想到那种震撼的场面,殷正南就止不住的热血沸腾。 所以上官烨此人,必须要拉拢才行。 “我不是让你去拉拢他,我就是觉得他的行事方式有些古怪。” 看到殷正南眼中的火热,殷聘婷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句话戳穿他的幻想,她面色严肃道:“我觉得上官烨此人不简单,他完全将陛下玩于股掌,而且他还将我们都欺骗了,我总觉得他像一个人。” “像一个人?”殷正南不解。 “嗯,但是我想不出来他像谁,总觉得有些熟悉。” 这是让殷聘婷最为费解的地方。 她想不出来他像谁,这个问题一直困扰她,焦的她头都大了。 “好了,你别多想了,这件事以后再说,我这次来不是处理皇上的事情的,我是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谁?”殷聘婷眼中隐隐有了期待。 “你不是想见孟子清么,正好明日母亲大寿,你可以借此机会回去看看。” “好!” 对此,殷聘婷自然一口答应。 孟子清,那个令人厌恶的女人,她们终于又要见面了。 一想到孟子清凄惨的样子,殷聘婷就止不住的兴奋。 不过要出宫,还是要告知燕铭裴的。 当即唤来红玉,让她去给燕铭裴带口信,让他晚上来这边用饭。 而殷正南又和她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告辞离开。 等人走后,红玉也归来,笑道:“娘娘,皇上答应了,说他处理完奏折就来呢,需要准备皇上爱吃的东西吗?” “去准备。” 面无表情的吩咐后,殷聘婷轻轻靠在榻上。 刚刚殷正南的话犹在耳边,一想到燕铭裴和那些美人们厮混,她就恶心的皱起眉头。 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再也不要和燕铭裴有任何关系。 这个皇宫,就像一个巨大的鸟笼,关得她透不过气。 直到现在,她才终于醒悟过来。 荣华富贵又如何? 终归抵不过自由啊! 叹了口气,殷聘婷闭上了眼睛。 翌日一早,天微微亮。 一辆极其奢华的马车从宫门处离开,带着一群宫女侍卫,浩浩荡荡的朝殷府而去。 有了燕铭裴的敕令,殷聘婷顺顺当当的出了宫,摆足了排场。 殷府门前,大小官员家的夫人已经聚集而来,前来为殷夫人贺寿。 殷家老少忙里忙外,忙得不可开交,殷府一派热闹非凡。 殷宅其他地方热闹无比,只有殷正南的小院安静如初,那些热闹没有传到这里来,这里就和往常一样,仆人们进进出出,丝毫没有要去凑热闹的意思,一切井然有序。 似霜从床上爬起来,翠玉伺候她穿衣洗漱,很是麻利。 用完早饭,似霜问道:“你不用去前院帮忙吗?” 今日是她婆母生辰,只是她和她婆母向来不合,她也用不着去触霉头。 谁怪罪她不孝,自有殷正南去挡,她懒得去和那些官家太太虚以委蛇、 “夫人您说什么傻话呢,奴婢是您的贴身侍女,怎么可能去前院帮忙呢?奴婢的职责就是照顾好您,在这院中,您就是最大的,我们院的下人都只紧着您一人来,谁也不能来打搅您。” “是吗?”似霜兴趣淡淡。 “是啊,少爷临走时还吩咐了呢,说谁要是敢擅离职守,那就发卖出去,不让在这里待了。” 对于似霜未醒之前发生的事情,翠玉津津乐道。 “今日来的人多么?” 拨弄着碗中的补汤,似霜淡淡询问。 “很多,城中大半的官家太太都来了,还有一些老爷交好的大人,对了,连皇后娘娘都要来呢,只是她还没到,人还在路上呢,夫人听说皇后娘娘要来,高兴的不得了,现在在门口翘首以盼呢。” 翠玉虽然没有出去凑热闹,但她是个消息小灵通,什么事情都知道。 闻言,似霜眼睛一亮。 殷聘婷要回来? 她回来这一趟,是为了贺寿,还是有别的事? 难不成…… 一想到那件事,似霜心口一跳,调羹哐当一声落入碗中。 第八百七十九章 出现 今日殷夫人寿辰,办得格外隆重。 殷聘婷回来走了个过场后,就被接回了房间,明面上是怕她累着,暗地里却是殷正南找她。 “娘没有发现什么?” 见殷正南站在门口,殷聘婷有些不放心的问。 “放心,娘什么都不知道,她也知道你现在身体不便,也不敢让你待在那个地方,现在很多官家太太缠着她,她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过来找你,我等下会让人过去给她说你有些困乏要休息一会儿,让她晚上再来找你,她向来心疼你,所以不会来吵你的。” 嗯了一声,殷聘婷再无顾虑,转身进了里间。 将一身沉重的宫装褪下,她换上简单轻便的衣裙。 再出来时,她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再也没有皇后的贵气,就像个普通的少女。 殷正南习以为常,只说:“走。” 两人悄悄离开房间,门口有红玉红翡把守,若有人来请安,她们自会挡回去。 跟着密道,一路下到地底密室。 殷聘婷神色恍惚,说道:“这么多年了,这里的场景还是一点都没变。” 走在前头的殷正南愣了一瞬,神色有些不自然:“你怎么知道?” “小时候贪玩意外进来过一次,后来怕被爹爹责骂,一直瞒着没说。” 之所以没说,不仅仅是因为怕被责骂,还因为这下面太黑太吓人了。 当时她还很小,所以感到害怕和恐惧。 那之后她就生了一场大病,差点烧坏脑子。 从那之后她一直不敢下来,却不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又来了一次。 听完她的叙述,殷正南有些好笑,回身看了她一眼,烛光映着她绝美的容颜。 “那现在还害怕吗?” 殷聘婷摇摇头。 “宫里的刑房比这里血腥多了,经历的越多,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说罢,两人继续朝前走。 约莫一盏茶时间,终于来到一间密室前。 殷正南按下墙上的开关,密室缓缓打开,显露出里面的场景。 里面有座铁笼,关押着面色憔悴的孟子清。 两人走了过去,在铁笼面前站定。 正闭目休息的孟子清听到声响,缓缓睁开眼睛,两人的面容映入眼帘。 她惬意的打了个哈欠,笑道:“等了这么久,你们终于出现了。” 她不知过去了几个日夜,也不觉得时光飞逝。 除了每日有人按时送饭外,她一个人都见不到,陪伴她的只有那一盏孤灯。 好整以暇的直起身子,孟子清靠在铁笼上,眸光清澈。 “我知道你会来见我,我一直在等你。” 她视线落在殷聘婷身上,开口说道。 殷聘婷坐在椅子上,闻言有些好笑:“你好似忘了自己的处境。” “除了居住的环境差点,其他没什么不好的,我挺满意的。” “嘴倒是挺硬。” 殷聘婷目光扫过去,没有见到意想中的孟子清,感到有些失望。 关了这么多天,她不仅没有蓬头垢面,连衣服都干干净净的,整个人靠在铁笼上,就像关在笼中的金丝雀,说不出的娇贵。 除去面上那一点点憔悴,她整个人的状态好的不得了。 对此,殷聘婷感到非常意外。 “嘴硬?我这人从来不嘴硬,好了,多余的废话就不要说了,直接奔进主题,你是来劝说我的,还是来威胁我的,还是来吓唬我的?” 她这样,让殷聘婷心中升起一丝怒火。 不过很快,她就将怒火压了下去,她不能生气。 若生气,就着了她的道。 她不能让这个女人看自己笑话。 她之所以能这样肆无忌惮,无非就是仗着有人来救她罢了。 哼,她要彻底打消她这个念头。 还要将她的希望一点点碾碎! “既然如此,本宫也不与你废话了,你可能还不知道,最近燕都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和你那个相好,燕之澜有关哦。” 听到燕之澜的名字,孟子清眸光微动。 她觉得是殷聘婷故意说出来扰乱她的,所以没有理会。 见她不为所动,殷聘婷知道她是在故作镇静,当即笑道:“本宫还以为你们的关系很好呢,现在想来,也不过如此嘛。” “你到底想说什么?”孟子清懒得听她废话,目光一瞬间就犀利起来。 “难不成你忘了,你是被谁暗算的?” 殷聘婷没说话,殷正南适时补了一句。 话音刚落,孟子清脑中就浮现出那日自己被抓时的景象。 她被燕之澜骗出来,然后燕之澜是被人控制了的燕之澜,她被燕之澜劈晕后,这才着了他们的道。 之后她就来到了这里,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也不知道燕之澜怎么样了。 这时她想起来,她和燕之澜时同时落入殷正南的手里的。 她现在在这里,那燕之澜呢? 她猛地站了起来,走到铁笼前,怒目盯着殷正南:“你对他做了什么?” 殷正南环保双臂,脸上带着笑意:“我可不敢对他做什么,他可是景王呢。” “你!”孟子清咬牙,感到无比憋屈:“那他现在在哪里?你把他关在哪里了?” “孟子清,燕之澜已经死了!”殷聘婷冷漠回应。 她不想和她兜圈子,逗弄她一点意思都没有,她也没有殷正南那么恶趣味。 “!”孟子清瞪大了眼睛,片刻后冷静道:“你在骗我。” 他都说不敢对景王怎么样,他怎么可能死呢? 这样说,不是自相矛盾吗。 一眼看穿她心中疑惑,殷正南笑道:“我是不敢杀他,但是皇上敢啊,景王可是犯了谋逆罪,你不是最清楚不过的吗?你们在背后谋划什么,真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吗,抓到燕之澜那一晚,我就将一切都禀告给皇上了,而燕之澜,是皇上亲手出手解决的哦。” “什么?”孟子清仿佛失去了一身力气,她紧紧抓住铁笼,不让自己身体滑倒,整个人身上都蔓延着不敢相信,她喃喃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殷聘婷补了一刀:“是本宫亲自检举的,那夜皇上就亲自将燕之澜拖到刑房审讯,燕之澜愤怒之下妄想弑君,被皇上一剑刺死,算上今日,燕之澜才过头七呢。” 这话后,孟子清全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 她跌坐在地,眼眶顿时就红了。 眼中被雾气弥漫,她抬手擦了一下,而后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中落下来,她的心像被人用手紧紧捏住,她难受的快要不能呼吸。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殷聘婷又道:“不过谋逆的罪名说出去委实不好听,为了保住他的名声,皇上没有向外传播他要谋反的消息,而是将此事压了下来,对外只说他是病逝,还给他赐了谥号,让他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走的。呵,皇上如此大义,你们这些小人却总想谋夺他的皇位,真是该死。” 听着她的话,孟子清只暗自抹泪,并没有给出回应。 她说的这样真实,那这事就是真的了。 谥号,燕铭裴竟给他赐了谥号。 他亲手杀了他,还给他赐谥号。 多么讽刺,多么讽刺啊! 但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是她害死了之澜。 如果她没有去找他帮忙,如果没有让他暴露,他就不会遭此一劫。 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孟子清将头埋进膝间,整个人无声哭泣。 不过片刻后,她又抬起头来,哑声道:“不过,我凭什么相信你?” 她知道殷聘婷她们这么做,是为了击垮她,很明显,她们也做到了。 只是,她凭什么要相信? “什么?”殷聘婷没有反应过来,殷正南却笑了起来:“有意思。” 莫离亭看上的女人,果然有意思。 “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是我害死了之澜,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就是个扫把星,害人精,天煞孤星,你要我为燕之澜偿命,然后看着我痛苦的样子放声大笑,从而达到你想要看我笑话的目的,对不对?” 殷聘婷:“……” 第八百八十章 不受威胁 “我怀疑,你的脑子被驴踢过。” 殷聘婷没说话,殷正南却眉梢一挑,话音轻飘飘的,充满了嘲讽。 “有没有被驴踢过,你不是最清楚?”孟子清目光坚定,反唇相讥:“若非被驴踢了,我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这话的意思,是骂殷正南是驴。 不过他并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的,说道:“我并不想与你争辩这个问题,只是你要知道,你的时间不多了,你在这里待的越久,外面可能就会越乱。” “你什么意思?” 随着他话音落下,孟子清脑海中顿时就浮现出一些场景来。 她再次看向殷正南,眸底深处一闪而逝一丝慌乱。 “什么意思你不是最清楚吗?”这时,殷聘婷开口了,“若你的脑子也能如你的嘴一般利索,你就该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场交锋,注定有一方会失败。 孟子清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她紧紧抓着铁笼,咬了咬牙道:“你们想要什么?”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需要多费口舌。”殷正南适时夸了一句,他走上前来,居高临下盯着孟子清,唇角勾勒一抹志在必得的弧度,眸光幽深。 当两人视线相接,孟子清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她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很明显。 只是她太愚蠢,没有一早就发现。 不仅如此,还搭上了之澜的一条性命。 如今她受制于人,若不为他们摆布,恐殃及更多人性命。 她咬了咬下唇,坚定一点点被磨灭。 见此,殷正南开口道:“告诉我们,莫离亭在哪里。” “你们都不知,我又怎知?” 她黯然垂下头,语气苍凉,叫人看不穿她的心思。 “你在撒谎。”殷聘婷扶着后腰站起身来,语气很是凌厉。 “你以为,凭他那点小把戏就能骗过本宫?这世上,没人比本宫更加了解他,他就算要死,也只能死在本宫手里!” 这话一出,孟子清当即冷笑出声。 她缓缓站起身来,与殷聘婷四目相对,表情阴沉的吓人。 “我看皇后娘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以什么立场说出这句话的?你是他什么人?你和他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要装作和他很熟的样子?你说你很了解他,那我请问你,你了解到他到什么程度?” 上次她就吃了一次飞醋,这次,她绝对不会因为她的挑拨离间而选择怀疑。 “不过,就算你了解他又如何?他承认过的未婚妻只有我一个,和皇后娘娘你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他的女人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我们之间的关系,可比和皇后娘娘的关系要深得多,所以,还请皇后娘娘自重,不要在死皮赖脸的贴上来了,我们不约。”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她松了口气,朝后退了一步。 殷聘婷呆愣在原地,似乎还未反应过来。 她在想,世上怎会有这般不要皮不要脸的女子,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你以为这样,本宫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端庄高贵的站在铁笼前,殷聘婷并没有出现孟子清想象中的慌乱和跳脚。 她依然镇静,像只高贵的凤凰。 “你可以不说,但本宫有的是法子撬开你的嘴。” 说着,她给殷正南递了个眼神。 既然她不吃挑拨离间这套,那就换个老套点的,能让她服软的法子。 “我知道你想隐瞒莫离亭还活着的事情,可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在这里待的越久,外面就会越乱,就好比如说,有些人已经急不可耐的跳出来了呢,你是瞒不住的。” 殷正南的话让孟子清瞪大了眼睛。 难道,莫离亭已经暴露了? 她被关在这里很久了,他找不到自己一定很着急。 怎么办,她要藏不住了。 捏紧了拳头,孟子清在思考权宜之计。 但殷正南并不给她这个机会,他轻声道:“燕之澜已经死了,接下来,就是燕铭轩,在接下来,可能是柳家,也可能是苏家哦。” “你到底想干什么!” 若说孟子清最担心的是什么,那她最担心的就是她的家人。 不管是柳家也好,还是苏家也好,里面都有她最尊敬最想爱护的人。 他们,是她的逆鳞。 “我并不想干什么,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你的未婚夫好像并不能保全他们呢,他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哪里分得出心去照管他们?若你配合的话,我可以保证他们安然无虞,若你不配合,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 说这话时,殷正南微微一笑,笑容相当和煦。 可在孟子清看来,他的笑容简直让她不寒而栗。 他就是个魔鬼! “…啊,对了,我听说你姐姐就快要临盆了呢,怎么办,有个小生命还没出来…,真可怜,还没来得及见到明媚的太阳,就要……” “你闭嘴!”孟子清声嘶力竭的打断他接下来的话,她红着眼眶,大声骂道:“你这个混蛋,你敢伤害她们试试!你要是敢动她们一根毫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呵。”殷正南哼了一声,并不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 就凭她现在的处境,也想阻止他? 真是妄想。 他转过身,并不理会孟子清的骂咧,温和的对殷聘婷说:“婷婷,这里太吵了,不利于你养胎,咱们还是出去,时间也不早了,一会儿娘还要来看你呢。” “好。”殷聘婷点点头,两人完全将孟子清无视,连个眼神都不给她。 望着他们一步步走出去,孟子清简直要疯了。 可是她被关在这里,她根本就没有办法。 走到门口,殷正南终于回过头来,面无表情道:“我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考虑,若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我不介意将他们的人头摆在你面前。” 这下,孟子清彻底慌了。 “你站住!”她大声喊道,眼眶更加红了:“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说完,她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他们完全拿捏住了她的软肋,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这简直比折磨她还要让她难受。 她答应的干脆,殷正南兄妹两对视一眼,这才退了回来。 “他在哪里?” 殷聘婷问道,语气有些着急。 孟子清扫了她一眼,忽然笑了起来,“他,在我心里。” “你,你耍我?”她的表情瞬间阴沉的可怕,绝美的面容跟浸了毒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在她恶毒的视线下,孟子清坐了下来,面容一点点恢复冷静。 “你们自以为拿捏住了我的软肋,却不曾想过,我从未担心过他们会出事。因为比起你们的威胁,我更加信任他,有他在一日,你们便没机会动手,即便我被你们软禁在此,也威胁不了他半分。” 刚才她太过紧张,才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她完全忘了相信他。 记得他说过的一句话,他会护着她,也会护着她的家人。 她并没有后顾之忧。 第八百八十一章 再次消失 相反,如果缺乏信任,那她可能就着了他们的道了。 就现在而言,他们注定打错了算盘。 她也并非他们能够拿捏之人。 孟子清有足够的自信。 “孟子清,你要清楚你现在的处境,本宫随时可以杀了你!” 面对她的云淡风轻,殷聘婷显得不那么淡定。 她紧紧扣着铁笼,眼底一片阴沉。 对此,孟子清依然无所畏惧,她望着她绝美的脸庞,忽而展颜一笑:“若真想杀我,你们早便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之所以留着我,是因为我还有价值,这样一来,你们就更不可能杀我了,至少在你们达到目的之前,你们都下不了那个手。” 语毕,殷聘婷愣在原地。 她完全看穿了他们的心思,甚至熟悉他们的计划。 直到现在,她才完全知晓孟子清这个人是怎样一个人。 怪不得莫离亭会看上她。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殷聘婷咬了咬牙,这一瞬间,她心中倏忽升起一丝妒忌。 让她抓狂却又无可奈何的妒忌。 她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阖了阖眼,敛去眼中的杀意。 见她在压抑怒火,殷正南将她拉到自己身后,选择与孟子清正面交锋。 这个女人有些邪乎,他不能让妹妹吃亏。 “你说的很对,我们现在不会杀你。” 他的视线对上孟子清的视线,语气难得的平静。 “既然你不愿告知莫离亭在哪里,我也不逼你,而且从你刚才的话语中我也得知了莫离亭并未身死的消息,只要他还没死,那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出来,而你也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是个筹码,有你在我手里,我就不信他不会来。” “!” 孟子清忽的瞪了瞪眼睛。 她,她似乎说漏嘴了。 怎么办,现在挽救还来得及吗。 该死,她刚才怎么又蠢了! 这下可如何是好? 她皱了皱眉头,并没有接话。 她的表情被殷正南尽收眼底,一派尽在掌握的神情。 他背负双手,继续说道:“虽然我们不会杀你,但我有的是法子折磨你,能让你感受到痛苦,却又让你死不掉的方法,我这里多得是。既然你还有力气在这里和我们磨嘴皮子,那我就让你尝尝那个滋味,到时候,你会感激我的。” 说着,他唇角勾起一个弧度,那弧度让孟子清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不自觉倒退了一步,试图离他远一些。 而这时,殷聘婷也反应了过来,她瞥了孟子清一眼,终于笑了起来。 “哥哥,一定要好好招待她,你说的那些法子,一定要每一个都给她上一遍,还有,她那双眼睛本宫看着着实不喜,给她剜了去,哦对了,还有她这张嘴实在是利,拔掉她的舌头,本宫要叫她永远都开不了口,让她学学什么叫做安分守己。” 她每说一句,孟子清的眼瞳就瑟缩一下,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他们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讨论要如何折磨她,这是在吓唬她,还是,他们想动真格的? 完了,这回大发了。 抿了抿嘴,孟子清垂下眼,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能不能来个痛快的?” 事到如今,她还有胆子讨价还价。 殷正南微微一笑,倒和她开起了玩笑。 “有,你想要多痛快的都有,就怕你承受不起。” “没事,我皮糙肉厚着呢。” “既如此,那我便成全你,反正莫离亭只要活的,可不管你是不是残的。” “你!” 这下,孟子清彻底慌了。 他是认真的! 他没有在开玩笑! 他是真的想要折磨她。 得知这个答案后,她又一次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过刹那间,她就想好了对策。 她重新对上殷正南的视线,邪邪一笑道:“说的确实挺吓人的,也把我吓到了,不过有件事你可能没有搞清楚,这里并不能困住我,我之所以选择留在这里,是因为我想看看是谁想要害我,现在我知道了,姑奶奶我就不陪你们玩了。” “你以为你能逃得出这里?”殷聘婷面容不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没本事?” 一边说,孟子清一边朝后退,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见状,殷正南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忽然想起游方之前说的那句话。 “她是个妖女!她能凭空消失!” 当这句话在脑海中浮现,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铁笼前,将笼门打开,一边开锁一边喊:“你休想!” 孟子清已经退到牢笼边缘,笑眯眯回应:“我说了,你奈何不了我。” 说罢,她闪身进了空间。 殷正南兄妹俩眼见她从眼前消失,像是做梦一样。 一点痕迹都没有,她真的不见了。 从这个阴暗的牢笼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是怎么做到的? 她真的是个妖女吗? 殷正南已经冲到她刚才站过的地方,眼底浮现一抹不可思议。 真的,游方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是个妖女。 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可当这种诡异的事情在眼前发生,他不得不相信。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喃喃念道,手心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同样惊讶的还有殷聘婷,此刻的她已经瞪大了眼睛,被惊吓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消失了,那个女人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望着殷正南的背影,望着空旷的铁笼,心中忽的涌上一股诡异感。 一时间,暗室中就剩下两人,他们静默的站在原地,空气中蔓延着一股诡异的静谧。 半晌,回过神来的殷聘婷才跌坐在椅子里,像被人抽去了力气一般,额头上冒出了丝丝冷汗。 她抿了抿红唇,有些虚弱的问:“她,她是妖吗?” 若她是妖,那莫离亭知道吗? 听闻妖都是以美丽的外表欺骗凡人,继而食凡人精力与阳气。 莫离亭会不会,就是被她迷惑了呢? 此时此刻,她心中没有对妖的惧怕,更多的是猜测。 良久,殷正南才转过身,轻轻阖眼,道:“我不知道。” 这世上,哪来的妖? 她之所以能这样凭空消失,许是用了些能隐匿身形的障眼法罢了。 在睁眼时,他眼中多了几分兴致,“即便是妖又如何,我殷正南人也杀得,妖,自然也杀得,想从我手上逃掉,简直妄想!” 说罢,他回头看向孟子清消失之地,邪气一笑。 “孟子清,虽不知你用什么法子让我们看不见你,但我想,你应该也离不开这里。既然你想玩猫捉老鼠的游戏,那殷某便奉陪到底!你想藏的话,那就藏好了,藏一辈子都无所谓,这座铁笼,是专门建给你的,好好做你的笼中鸟,做一辈子,进了这里,就不会再给你逃出去的机会。” 说完,他一步步走出铁笼,将锁锁上后,和殷聘婷一前一后从这里离开。 等他们走后,孟子清如泄气的皮球一般坐在草地上,脸上写满了无奈。 这个殷正南真是个魔鬼啊,连这都猜得到。 完了,这下真的要在这里困一辈子了。 第八百八十二章 试探 殷聘婷回到房间,就见殷夫人坐在外厅等她,见她前来,赶忙上前拉住她的手,面色很是着急。 “你这孩子跑哪儿去了,娘到处找你都找不到,真是急死我了。” 望着关心自己的老母亲,殷聘婷浅浅一笑,回道:“许久不见嫂嫂,不知她是否安好,所以刚刚去她院子溜达了一圈,与她说了一会儿话。” 说罢,就见殷夫人点了点头,并未反驳什么。 她虽对似霜不满,但也不是那种胡搅蛮缠之人,如今她还怀着身子,正是家中最宝贝的人物,因此她也没有为难她,凡事只当看不见,没有过多的去纠缠。 这也是殷夫人受两个孩子尊敬的原因,因她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女人,不会在后宅搅弄风云。 “你呀,从小就不安分,如今也是快当娘的人了,怎还这般好动?你这身子也越发沉了,不要到处乱跑,真叫为娘好一番担心。” 说着,她嗔了似霜一眼,见似霜点头答应后,便不在多言。 母女两坐在院子里,享受难得的午后时光。 今日殷夫人寿诞,本来她应该在院中招待那些夫人的。 因为殷聘婷的到来,那些夫人也心知肚明,纷纷找了由头提前离开,给足了殷夫人母女相处的时间。 比起往年,今年似乎冷清了不少。 不过依旧热闹。 相比殷府的热闹,柳府要显得冷清多了。 柳相易和柳月卿面对面而坐,两人皆是一脸的愁云惨淡。 柳月卿问:“子清还没找到吗?” 柳相易垂头叹气:“还未有消息。” 孟子清失踪的事情,他们在第一时间就得知了消息。 柳府也紧急派出人手去寻找,却还是渺无音讯。 为了不让家里的女人们担心,这件事就只有父子两知道,他们将此事瞒得死死的,生怕走漏一丝风声。 “当务之急,还是先要找到子清,这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啊,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 柳月卿望向柳相易,眼眸深邃,透着岁月磨砺而来的睿智。 听闻父亲的话,柳相易正待答话,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父子两对视一眼,皆是收敛脸上的忧虑,装出一派悠闲模样。 柳相易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慈祥和蔼的老管家。 “老爷,有您的信件。” 一边说,他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件递了过来。 “是何人递的?”柳相易一脸疑惑。 “是一孩童送来的,点名说要给您,我还未询问清楚,他便跑开了去。” “知道了,您下去休息。” 拿着信回到桌前,柳相易和父亲对视一眼,在他的示意下,这才将信件打开。 信上仅寥寥数字,却透着希望。 “子清已有消息,宽心。” “是何人送来的信?”看完信上的内容,柳月卿迫不及待的问。 “孩儿也不知道,说是一孩童送来的,对方既然有心让一个孩子来送信,就摆明了不想让我们知道他是谁,不过,到底是谁送的呢?” 望着信上的字,柳相易陷入沉思。 “我想,我已经有了答案了。” 所谓姜还是老的辣,柳月卿略一思索,脑海中就浮现出某个人的身影。 他微微一笑,笑容中透着柳相易难以理解的深意。 只听他说:“好了,既然子清有消息了,那我们就不用忙活了,这件事暂且搁置一边,忙你该忙的事情去。” 挥手将柳相易赶了出去,他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关在了门外。 望着紧闭的房门,柳相易摸了摸鼻子,一脸的无可奈何。 他这个老爹,是个老顽童就算了,居然还喜欢打哑谜。 明明就知道答案,却不肯告知他,真是抠门。 摇了摇头后,柳相易转身离开。 寿诞之后,殷聘婷回了宫。 在她离开时,似霜又收到一张字条,来自同一个人。 她知道院中的那个洒扫丫鬟是莫离亭的眼线,她也默默帮助他,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支开翠玉后,她将字条展开,顿时眉头紧锁。 这次,是要她帮忙拿到钥匙吗? 可是那钥匙,并不是那么好拿。 她若贸然行动,一定会引起殷正南的注意,到时候,得不偿失。 不过,她还是决定试一试。 …… 是夜,明月高悬。 从宫中回来的殷正南,一进院子就见到站在院门前等候的翠玉,顿时目光一凝。 “翠玉,你不去照顾夫人,在这里做什么?” 翠玉看了他一眼,而后偷偷笑出声。 她小声道:“少爷,夫人不让奴婢进去,她今日忙活了一整日,说今日是您和她之间的重要日子呢。” 重要日子? 殷正南眉头一挑,不明所以。 他一步步走进院子,带着疑惑,又带着期待,手心捏了又捏,似乎有些紧张。 终于,他来到门前。 想了想,他还是伸手敲了敲门。 “进来。” 得到回应后,他才推门而入。 门内的景象一如往常,就是桌上上摆满了好酒好菜,令他诧异不已。 他走过去,目露疑惑:“兰儿,今日是何重要日子,为何要准备这么多好吃的?” 坐在桌前的似霜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没事,就是想起一些事情,一时心血来潮罢了。” 这一提示后,殷正南瞬间想到了答案。 今日,好像是他第一次遇见似霜的日子。 那时,他们正值年少,他一眼就相中了她,从此魂牵梦萦。 若没有之后那些事情,他们早便成婚了,何至于等到今时今日? 现在回忆起来,他还颇为感慨。 不过最令他诧异的是,他的兰儿竟还记得以前的事情。 原来,她也一直不曾忘记。 这样一想,殷正南心中充满了愧疚。 他在她身旁落座,亲自夹了她最爱吃的菜,眸底的深情夹杂着丝丝愧疚,他看向似霜的目光有些复杂。 这么多年过去了,抱着回忆努力挣扎的,原来不止他一人。 如果他不曾找到她,他们今生是否会就此错过呢? 殷正南心中五味杂陈,他为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后,嘴里满是苦涩。 似霜的目光落到他脸上,片刻后又移开。 “怎么了?” 一直关注她的殷正南自然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眸光微动后,轻轻放下酒杯。 “我明日想要出府一趟。”对上他视线,似霜不卑不亢的说道。 “出府?”殷正南没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心中充满了怀疑。 “嗯,有点儿事。”似霜吃了一口菜,并不想多说。 “兰儿,最近外面动荡的厉害,你身子越发沉了,这时候出去恐被人冲撞,还是待在家中休养,不过你放心,等过几日我空闲了就带你出去走走,不会让你一直闷在家中的。” 一边说,他一边打量似霜神色。 见她没什么不满的情绪,他才收回视线。 “既如此,那便随你安排。” 似霜轻叹了一声,而后站起身来,带着满身失落转身离开。 望她离开的背影,殷正南眸色渐渐的深了。 第八百八十三章 配合 “好。” 在她即将进入里间那一刻,殷正南站起身来,轻声说道:“你想去哪里?” “你,你同意了?” 似霜压抑着心中的惊喜,回过身来,目光带着试探。 “嗯。”殷正南点点头,没有丝毫犹豫,“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会给你安排护卫,不管你去哪里,他们都会寸步不离的跟着你,你不能让他们离开你左右。” 这既是保护,又是监视。 她很清楚殷正南的性子,所以也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只要能达成目的就行了。 “可以。” 答应之后,她又要转身离开。 殷正南及时叫住她:“兰儿,咱们许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可否陪我用完这顿饭?” 即便她的示好都是带着目的性的,他也甘之如饴。 似霜没有拒绝他的要求,当即回身走到桌前,在自己刚才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一顿饭,是在沉默中吃完的。 殷正南多喝了几杯酒,当酒意上头,他趴在桌上,沉沉睡了过去。 似霜唤来丫鬟给他拾掇干净后,她坐在床前,清冷的目光落在他微醺的睡颜上。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一定要毫无畏惧的走下去,就像你一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并没有背叛你,我只是在遵循我自己的心,有些事情,做了可能会后悔,但是不做一定会后悔,我希望……” 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了顿,唇角溢出一缕苦笑:“算了,没什么好希望的。” 有些事情是不能期待的。 似霜很明白这个道理。 注定会失望的结果,她为何还要报以希望呢? 深深叹了口气,她伸手拿起一旁的钥匙,带着一身落寞转身离开。 她转身的那一刻,殷正南紧闭的双眸倏忽睁了开来,眼中毫无醉意。 等她出去后,他缓缓直起身子,眼中迸射出一道冷光,叫人不寒而栗。 “兰儿,枉我这般信任你……”他喃喃道,而后用力握紧了拳头。 这一刻,他的心就好像被整个挖空了一般,血淋淋的疼痛。 就如似霜所言,有些事情,本就不值得期待。 一旦寄予了厚望,就注定会失望。 院中,洒扫的丫鬟已经等候多时。 见似霜出现,她眼眸一亮,恭敬的迎了上去。 “夫人,您有何吩咐?” 似霜装作不经意的瞥了她一眼,问道:“翠玉呢?” “回夫人的话,翠玉姐姐去给您准备沐浴要用的热水了。” “你去寻寻她,说我找她有事。” 说着,她往前走了一步,不经意绊了一下。 在丫鬟紧张扶住她的时候,她顺势将那钥匙交给了她。 两人在暗中交汇了一下眼神,丫鬟将钥匙收好后,着急的说道:“夫人您没事,这么晚了您快些进去歇着,奴婢马上去将翠玉姐姐唤回来伺候您。” “无妨,你去。” 似霜站稳后,朝丫鬟挥了挥手。 在她清冷的目光下,丫鬟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等她走后,似霜也没有停留,转身回了屋中。 她们的一切互动,被殷正南尽收眼底。 他唇角勾勒一抹冷笑,心道:“来,都来。” 这回若还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他就不叫殷正南! 见似霜回到屋中,他赶忙回去床上躺下,装作什么都不知,睡得香甜。 夜渐渐深了。 当万物都沉寂后,一袭玄衣的莫离亭悄悄潜进了殷府。 按照记在脑海中的地图,他很快来到殷家地下密室。 经过九转十八弯,他终于来到关押孟子清的那处暗室。 按动机关打开门,他看见了那座铁笼。 铁笼角落处,一脸郁色的孟子清盘膝而坐,见他到来后,露出惊讶的表情。 “相公,你怎么来了?” 她赶忙爬起来,三两步走到铁笼前,眼中惊讶愈盛。 莫离亭眼眸温柔,见她无事后长松一口气,快速回应:“这可能是个陷阱,但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咱们赶紧离开这里,要是晚了,也许就再也无法离开了。” “好。”听他这么说,孟子清也知道现在情况有多么紧急。 笼门一开,莫离亭拉着她的手,两人快速离开。 离开的途中,孟子清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两人谁也没有多话,在沉默中迅速逃离。 这一路,没有意想中的艰难险阻。 他们走的无比顺畅。 可这越顺畅,孟子清心中就越没底。 但见莫离亭面色镇静,她又稍稍安心。 不过盏茶的时间,两人便出了地下密室,前方出口近在眼前。 孟子清紧张的情绪顿时松懈下来,刚要露出笑容,就见莫离亭放缓了脚步,在临近出口仅仅一步之遥时,他停了下来,整个人都绷紧了,僵直的站在她面前。 见状,孟子清什么都没问,将目光投向寂静的出口。 如此漆黑,如此寂静,却充满了剑拔弩张的杀气。 冷风从出口吹进来,吹进她领口,她忽然瑟缩了一下,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 “为了引出我,殷公子真是煞费苦心。” 沉默半晌后,莫离亭终是开了口,话音清冷,充满了讽刺。 此话一出,原本寂静的出口外忽然传来几声拍掌的声音,而后一束束火把亮了起来,将周围照的亮如白昼。 孟子清抬眸看去,将外面的景象尽收眼底。 出口外,殷正南站在最显眼的位置,他身后站了一排侍卫,他们拿着火把,目光带着杀气。 在那些花丛树丛中,弓箭手们箭在弦上,铁铸的箭头泛着冰冷的光芒。 四面八方都是穿着盔甲的侍卫,将出口围的水泄不通。 就像织了一张巨网,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孟子清皱紧了眉头,手心捏出了一层薄汗。 “不这样,怎么能让你现身呢?”殷正南冷冷一笑,脸上神情倨傲,“而且来都来了,总是要见上一面的,这样才能显出我的待客之道啊,你说是,莫先生,前国师大人?” 在他充满讽刺的目光中,莫离亭牵着孟子清的手,一步跨了出去。 一出来,四面八方的杀意如潮水般涌来,压迫的人几欲喘不过气。 孟子清强装镇定,与莫离亭十指紧扣,兀自咽了口唾沫。 他们一步步走到殷正南身前,侍卫们就将他们团团围住,那些冒着寒光的利箭也对准了他们。 只要他们敢轻举妄动,那些利箭绝对会将他们万箭穿心。 正如莫离亭所言,殷正南为了引出他们,真是煞费苦心。 这也更加应证了莫离亭的猜测,这是个陷阱,无疑。 可他还是来了。 为了她,他还是来了。 明知是陷阱,却还是愿意为她以身犯险。 真是个傻瓜。 第八百八十四章 离间失败 “未曾想,殷公子的待客之道竟是如此这般,真叫莫某叹为观止。” 轻轻捏了孟子清的手背以示安慰,莫离亭并未回头,清冷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殷正南身上。 他暗讽自己待客之道有问题,殷正南也不生气,笑着回应。 “在如何,也不及莫先生啊,这深更半夜的夜闯我殷府府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毛头小贼呢,对此,莫先生可需要解释一番?” “解释?”莫离亭眸光略冷,“莫某还未追究你们责任,你倒是先兴师问罪起来了。” 这话的意思,是在指责殷正南抓孟子清一事。 他们一声不吭将人囚禁在此,莫离亭还想让他们给个解释呢。 不过双方都在打嘴炮,就看谁的心理更加强大了。 “行了行了,我不与你做口舌之争,为了找到你,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一开始,他听殷聘婷说不对劲,但他并未朝这个方向想。 事后种种事实证明,莫离亭并未身死。 他这才有了警觉。 他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引出莫离亭。 只是他藏的够深,他一直拿不到证据。 好不容易将他引出来,他如何能放过这次机会? “是吗?”莫离亭忽的笑出声来,道:“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话音刚落,孟子清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她一笑,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脸色一红,默默低下了头。 这时,方天正带着一队人也来到了这里,当他看见莫离亭那刻,吃惊的道:“莫离亭,你果然没死。” 殷正南瞥了他一眼,也不想在浪费时间了,直接说道:“拿下。” 说完,他朝后退了一步。 他身后的侍卫立即围了上来,将两人围住,范围圈一点点缩小。 孟子清紧张的握着莫离亭的手,眉头皱的死紧。 反观莫离亭,还是一开始的模样,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紧张。 他永远这般波澜不惊。 只要不是危及她的事情,他永远都是这般镇静。 他身上的镇静气息也感染了孟子清,她一点点放松下来,眼眸中染上了一抹坚定。 她想好了,当他们进攻的那刻,她就带着莫离亭躲进空间。 只要危及不到他的性命,她愿意在里面躲一辈子。 之澜已经没了,这江山易不易主,已经和她没有关系。 她不是那种能胸怀天下的人,相反,她很自私。 她所表现出来的心胸宽阔,一切都基于生命还在的立场上。 都基于身边人还在的立场上。 当她胡思乱想时,围过来的侍卫们越来越近,那些长枪也快临近他们身前。 人群之后,殷正南面色冷漠,方天正却带着得意的笑。 这时,孟子清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不知何时汇进了人群,如同鬼魅一般朝这边而来,孟子的瞬时瞪大了双眸。 “相公,那个黑袍人来了。” 她赶忙提醒莫离亭,眼中满是警惕。 她一说黑袍人,莫离亭就明白了。 黑袍人,游方。 他也来了。 他在这个时候才出现,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他走了一半就停了下来,在离他们两米远的地方,一脸忌惮的盯着孟子清。 “游先生,你这是何意?”方天正顿时皱起眉头,有些不满游方的行为。 游方也皱起眉头,头也不回的道:“殷少主,还记得老夫先前说过的话么,这女子属实妖异,光凭我们,恐怕很难将他们拿下。” 他一说,殷正南就笑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游方在忌惮什么。 孟子清那凭空消失的能力确实妖异,只不过,那只是障眼法罢了。 “游先生不必担忧,那妖女的能力只是障眼法,她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游方回头,目光有些疑惑。 殷正南又耐心解释道:“此事殷某已经验证过了,此妖女虽会凭空消失的本事,但那仅限于原地消失,也就是说,她在何处消失,她下次再出现,就会在何处,她离不开那方寸之地!因此,就算她凭空消失了,只要我们死守原地,就不怕她不出来,我们手上,也拿捏着她诸多命脉呢。” 说这话时,殷正南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孟子清身上。 他的话语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住了孟子清的心脏。 孟子清的脸色倏的变得苍白起来。 果然,他知道了! 如果她带着莫离亭躲进空间,那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去捉拿柳氏她们。 莫离亭不在,没人主持大局,那他们的安全就得不到保证。 等到了那时,她还不是由着他们拿捏? 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 瞅见她苍白的面色,殷正南心情甚好,他知道,他猜对了。 哼了一声后,他看向莫离亭,笑道:“莫先生可知,你身边的女人是个妖女,和她在一起,你会没有好下场的哦。” 本来就是剑拔弩张的时刻,他居然还挑拨离间。 一听这话,孟子清紧张的看了莫离亭一眼,生怕他会被殷正南左右,从而对她产生怀疑。 她沉默了一下,而后解释道:“你不要听他话说,我……” 话未说完,莫离亭很快截断她的话,话音一如往常般温润,却带着不容人反驳的坚定。 “便是妖女又如何?” 他笑了笑,低头看了孟子清一眼。 如此近的距离,孟子清能一眼望见他眼底的坚定与深情。 孟子清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会被殷正南左右的,从来就不是莫离亭,而是她。 若她一直坚定不移,就不会担心他会怀疑自己。 她忽然就笑了起来,心中暗骂自己愚蠢。 耳边又传来莫离亭的话,将她一颗心裹得暖洋洋的,她扁了扁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力将他手握紧。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想和这个男人分开了。 “她或许有些异于常人的能力,但这并不能成为我推开她的理由,况且,她是我的妻子。” 她是他的妻子,是他值得用一生去深爱的女人。 遇见她,已经花光了他毕生的运气,他怎舍得推开她呢? 话音落下,在场的众人皆是一副一言难尽的神情。 这到底怎么回事,人还要不要抓了? 这莫名吃了一嘴的狗粮,在场的单身狗真的感觉很受伤。 殷正南的表情一瞬间就阴沉下来,他冷哼了一声,挥手示意侍卫们将人抓住。 他的耐心已经耗尽了,在容他说下去,他真的会崩溃。 在一阵金戈之声中,莫离亭回头看着孟子清,温柔笑道:“清儿莫怕,为夫不会让你受伤的。” 说罢,他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剑,剑锋泛着凛凛寒光,他的眼眸倏的染上一层杀意。 第八百八十五章 战! 孟子清从未见过这样的莫离亭,他身上萦绕着一股子杀气,浓烈的让她移不开目光。 她怔怔的望着他,眼底逐渐浮现一抹担忧。 在场的人何其多,就凭他单枪匹马的,如何闯的出去? 想着想着,她咬了咬牙,心中的想法愈加坚定。 他能战得,她也能战得! 她不是娇养的菟丝花,她可以和他并肩作战。 在这一瞬间,她心中徒然升起一抹战意,她松开紧握莫离亭的手,与他并肩而立。 是她将自己想的太弱了,她从来就不需要他的保护。 他能站在她身前为她挡去一切危险,她同样也能。 保护,从来就不是单方面的。 她松开手的那刻,莫离亭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孟子清回以一笑,道:“虽然我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但我的身手也不错,对付这些人,足矣。”末了,她又添了句话,顿时就令莫离亭眉开眼笑。 只听她说:“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要拖我后腿哦。” 莫离亭当即笑道:“是,为夫谨遵娘子吩咐。” 这种时候了,他还如此不正经。 孟子清嗔了她一眼,随后撇开目光,空空的右手凭空出现一把长剑。 她紧握长剑,身姿挺拔,英气十足。 莫离亭也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眼眸中升起缕缕惊艳。 他的清儿,果然与寻常人不同。 并且,她好像愿意将最为真实的一面在他面前展露了。 她一直隐藏的秘密,也即将揭晓了。 两人若无旁人的秀恩爱委实激怒了方天正,他从鞘中抽出自己的长剑,一个飞身就杀了过来。 有他开场,周遭的侍卫也不在犹豫,纷纷冲了过来。 战斗,正式开始。 莫离亭挡下方天正的攻势,墨发缭乱,浑身杀意弥漫。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在人群中穿梭,就像暗夜修罗一般,无情的收割着扑上来的生命。 一时间,火光所及之处,洒满了热血。 他在与人缠斗的同时,还能分出心神查看孟子清的位置。 看过之后,脸上就升起温润的笑意,看得人十分憋屈。 他的清儿就是不同凡响,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下居然能不落下风。 看来,柳凤羽的训练还是有效的。 等她归来之后,一定要好好感谢她。 见他在分神,方天正气就不打一处来,一边狠辣的攻击,一边气的大骂:“死到临头了还有闲工夫去关心别人,真是不自量力。” 被对手忽视的感觉,让他心态都炸了。 真是好气啊。 于是,他更加卖力的攻击了,招招狠辣,势要扬眉吐气。 面对他的攻势,莫离亭始终淡定。 他的心并不在方天正身上,而是系在了孟子清那里。 见她要被人偷袭了,他赶忙甩开方天正,飞身过去支援。 见状,孟子清半是感动半是无奈。 丢给她一句“自己小心”后,莫离亭又被方天正招呼了。 这场战斗,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 当他们打的热火朝天时,站在人群之外的殷正南面无表情的看了一出好戏。 游方来到他身边,问道:“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 “不急,游先生不是还有杀手锏没有放出来么。” “要用在谁身上?” 殷正南笑了笑,并未当面回应。 见他不回应,游方索性不再多问,默默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这场战斗,即将结束。 莫离亭和孟子清的武力值是高超,但在高超又如何? 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他们再厉害,也敌不过这般车轮战。 他们的体力,一点点耗尽。 当一轮攻击再次袭来,孟子清力有不逮,手臂被长矛刺伤。 她皱了一下眉头,退至一边喘了口气。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殷正南太过狡诈,他是想将他们耗死在这里。 她的衣衫上沾满了血,周遭也蔓延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那刺鼻的味道随着夜风无孔不入她鼻尖,她面色苍白,胃中没由来的泛起一股恶心。 强行压下心头的不适,她举剑挡下两人的攻击,一柄长枪突然袭至身前,狠狠刺向她肩膀。 这偷袭来的突然,她来不及躲开,打算硬抗。 片刻后,意想之中的疼痛并未传来,耳边却响起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她看见一柄长剑横亘身前,为她挡下了攻势。 她正待回头,耳边又响起一声警示:“不要回头,小心左侧。” 有了这句提醒,她堪堪躲过一道致命攻击。 不过,她已经力不从心了,被余力震得往后退了三四步。 见她快撑不下去了,莫离亭也不打算再拖,准备速战速决。 他几步来到孟子清身前,伸手扶了她一把,稳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这种战斗对她而言,确实有些吃力。 他不能在拖下去了。 “清儿,不要勉强,一会儿我为你杀出一条血路,你赶紧离开这里。” 孟子清急道:“那你呢?你不要告诉我你打算保护我出去,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丢下你离开的,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清儿,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莫离亭心中感动,面上却严厉的呵斥。 “如果你觉得我是任性的话,那我就任性一回!我不走!” 这句话,孟子清说的无比坚定。 她的眼神也无比坚定,仿佛世上再无任何事能让她动摇。 闻言,莫离亭无声一笑。 他刚要回答,孟子清又道:“你放心,就算最后我们都离不开这里,但他们也别想伤害我们,我有办法可以离开这里,虽然只是暂时避免,但也好过在这里浴血奋战!只要我在这里,你就一定会平安无事,所以,不要赶我走。” 她望着他,眼中满是恳求。 莫离亭忽然就想起了一件事。 他的清儿,真的有异于常人的能力。 殷正南说她能够凭空消失,那她也能带着他一起凭空消失吗? 这种能力,难不成是法术? 在他展开无边际的猜想时,孟子清已经贴到他身后,与他背对背而立,目光有些急切。 “咻——” 就在这战斗激烈的时刻,忽的传来一道破空之声。 随后就见一支羽箭破空而来,被孟子清一剑斩断。 战斗还没有结束。 那些打头阵的侍卫退了下去,随后迎接他们的,是数以百计的利箭。 这样的阵势,气的孟子清面色发白。 殷正南果然是个小人,为了抓到他们,竟这般不折手段。 去你妹的,姑奶奶不伺候了。 秉着打不过就跑的高级思想,孟子清狠狠一咬牙,在利箭破空而来的一瞬间,抓起莫离亭的手就准备躲进空间。 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无比依赖的空间,却失效了。 事情发生的突然,打了孟子清一个措手不及。 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她,就这么愣在了当场。 第八百八十六章 相帮 在她愣神之际,箭雨铺天盖地而至。 见她有些不对劲,莫离亭立即将她拉向自己身后,手上的长剑舞的密不透风,羽箭被一一击落,难以近身。 只是,莫离亭再厉害,也敌不过千军万马。 人力有时尽,他又要分神保护孟子清,很快就感到力不从心。 站在远处围观的方天正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大声喊道:“莫离亭,别再做无畏的挣扎了,还是快些束手就擒,这样兴许还能留你一条狗命。” “你骂谁是狗呢?!” 他的劝降之词莫离亭并未放在心上,也不打算理会。 可后面一句话却惹怒了孟子清。 她从呆愣中回过神来,气急败坏的瞪了方天正一眼。 这般维护让莫离亭心中微暖,唇角也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他抽出空闲瞥了孟子清一眼,轻声道:“没事?” 他的话像是清风一般抚平孟子清心中的躁动。 “我没事。”她摇了摇头,脸色依旧苍白,却比刚才多了几分冷静。 刚才,是她没有顾全大局。 这种情况下,愣神无异于等死。 她又一次拖了莫离亭后腿,成为了他的包袱。 望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新伤,她眼眶酸涩,心中一阵愧疚。 直到这时她才明白一个道理,外挂这种东西不能一直依赖,人最后要靠的,始终是自己。 她太把空间当回事了,总以为空间是她赖以生存的外挂。 可她却从未想过,空间也会有失效的一天。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呢? 空间为何会失效? 她一点头绪都没有,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回话的同时,她试着感应了一下,却发现无法感应,也无法联系。 就像凭空消失一般,就像她从未拥有过这个空间一般。 委实怪异。 莫离亭看出她的忧虑和疑惑,也不多问,只将她往身后拉了拉。 “不要分神,咱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好。” 孟子清用力点了点头,同时握紧了手里的剑。 这个时候了,她还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她要与莫离亭并肩作战啊! 怎么总是分神呢,真是该死。 咬了咬牙,她也不躲起来看他一个人奋斗,再一次站到他身旁。 “你放心,这次我绝对不会拖你后腿了。” 看她好像恢复过来了,莫离亭这才浅浅一笑,温柔回应道:“好。” 在两人浴血奋战时,府里的动静终于引起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似霜急急从房中奔出来,望着火光映天的东侧,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翠玉追了出来,将一件外衫披在她肩头,关切道:“夫人,夜深了,您还是早些休息,这外面风大,小心染了风寒。” “那边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这么吵闹?” 并不理会她的话,似霜目光紧盯东侧,拉着外衫的手紧了紧。 “好像是有刺客闯进来了,少主正和方大人捉拿刺客呢。” “刺客?”似霜眉梢一挑,似乎想到了什么。 “是啊,听说那刺客十分厉害,少主把府里的所有侍卫都出动了,可是僵持了这么久,还是没能将人拿下,夫人您千万不要过去,免得被误伤……”话音刚落,翠玉就惊愕的瞪大了双眸,破声喊道:“夫人!您要干什么去,夫人——” 而后,急急追了出去。 似霜根本不等翠玉把话说完,提脚就朝那边跑。 若她所料不差,一定是莫先生来救子清了。 只是他们现在遇见了危险,她不能见死不救。 可,殷正南是如何得知莫先生会来的呢? 这个问题在脑海中浮现的第一时间,似霜就找到了答案。 是了,一定是他! 他一定是故意的,他早就布下了这个局,就等他现身了。 而且他布的局里,她起了推动的作用。 今夜所有的一切,他都是为了试探。 她太笨了,就这么一脚踏进了他设好的陷阱里。 怪不得她总觉得今日的他有些怪异,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一想到他不相信自己,还将自己当做一颗棋子玩弄,似霜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难受的不行。同时,她还对孟子清充满了愧疚,若不是她这样蠢,就不会将他们置于险地。 狠狠咬了咬牙后,她脚步越发快了。 身子虽沉重,但救人的心却急切。 她一边跑一边喘气,额头上冷汗直冒。 跑了没多久,她就觉得肚子隐隐作痛,但她全然不顾,依旧朝前移动。 终于,她来到了火光漫天的中心点。 四周都围满了殷府侍卫,她是殷府少夫人,没人敢拦下她的脚步,她畅通无阻的来到殷正南身边。 见到她的那刻,殷正南眼中充满了讶异。 似霜的到来,是他从未料想过的。 “兰儿,你怎么来了?”惊讶的同时,他目光停留在她苍白的面容上,顿时怒声大喊:“这么晚了你还这样跑,你这是胡闹你知不知道,你赶紧给我回去休息,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叫我怎么办?” 似霜没有理会他,冷声质问道:“你之所以会醉的那么快,根本就不是你酒量小,你是在利用我,对么?” “我从未利用过你。”殷正南紧盯她的双眸,目光冷静,一字一句道:“是你背叛了我。” “我有没有背叛你,你心里不是一直清楚么,这种时候说这种话,你不觉得可笑吗?从我进府的那一刻,我想我的目的就已经很明显了,是你非要留下我的,我有反抗的余地么?” “兰儿,这种时候就不要说这种话了,快回去休息,你脸色很不好看。” 殷正南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和似霜争辩,见她面色有些难看,目光一点点沉了下来。 “子清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想你伤害她,只要你放他们走,我就什么都听你的,以后我也不会再和她联系了,永远都待在你身边,好不好?” 似霜很紧张,意识也有些混乱。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再说些什么,她的脑子里此时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救孟子清。 一定要救,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一定要救。 “兰儿,这里不是你任性的地方,我会永远都把你留在我身边的,不管用什么方法,你这辈子都离不开我!但是孟子清和莫离亭,我是绝对不会放他们走的,我花了多少时间才等到今天,你不是不知道,所以,你不要在胡言乱语了。” 说罢,他朝旁边的侍卫递了一个眼色,冷声道:“护送少夫人回去。” “是,少主。”那侍卫走上前来,冷硬道:“少夫人,请。” “我不回去。”似霜避开侍卫,也躲开殷正南伸过来的手,牙一咬就朝孟子清那边跑去。 快到孟子清身前时,她不知踢到什么,身子一个踉跄就朝前扑去。 殷正南紧张之下就飞奔过来想要接住她,不过还是晚了一步。 似霜被眼疾手快的孟子清扶住,整个人直接扑进了她的怀里。 抬头看着孟子清,似霜笑颜如花:“清儿,我来帮你了。” 第八百八十七章 平安离开 满心感动的孟子清将眼泪憋了回去,用力点了点头。 将人扶正后,她关切的道:“没事?” 似霜摇了摇头。 她身后的殷正南同样松了口气,伸出来的手缓缓收了回去。 原本激烈的战斗在似霜的到来之下戛然而止,周遭的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有似霜在场,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误伤了似霜。 “少主,这下该怎么办?” 方天正走到殷正南身边,语气凝重。 他知道殷正南对似霜的关心,要是这时候发起攻击,一定会伤到似霜。 这种情况,是不允许发生的。 殷正南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目光落在似霜身上,沉声问道:“兰儿,你当真要和我作对?” 面对他的质问,似霜当即回以嗤笑:“何必多此一问。” 此话后,殷正南顿时面沉如水。 一直以来,是他太过放纵她了。 “你可知与我作对的下场?” “无非就是一个死字,我叶冬兰从不畏死,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又有何惧?” 说这话时,似霜面不改色。 将话听在耳中的殷正南眼中快速闪过一丝痛苦,拢在袖中的手紧紧一握。 他努力放平语气,一字一句说:“兰儿,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不必了。” 她根本毫不犹豫,回答的无比干脆。 在她心里,他的分量轻若鸿毛。 她从不将他给的机会当真。 她就这般,践踏自己的一颗真心么? 忍下心中怒意和酸涩,殷正南负手而立,眼眸淡漠。 “原本我还想留你们一条性命,既然如此,那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听闻这话,似霜眼眸一瞪,表情惊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殷正南并没有要给她解惑的意思,直接对方天正说:“保护好少夫人,拿下另外两人,死活不论。” 得到自己最想要的吩咐后,方天正舔了舔下唇。 终于不用再束手束脚了,他可以大杀一场了。 用力握紧手中的佩剑,他一步步走了过去。 他的逼近让似霜下了某个决定。 她望着殷正南,眸光复杂。 有留恋,有无奈,也有爱与恨。 这些感情交织在一起,最终化作一抹坚定。 趁着孟子清没有防备,她用力夺下她手中长剑,横在自己脖子上。 孟子清大吃一惊,伸手欲夺回长剑:“你干什么,这样很危险,快把剑还给我!” 似霜没理会她的话,与她拉开了一些距离后,她笑着问孟子清:“清儿,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也一直拿你当做妹妹看,我没有背叛过你,也没有背叛我们之间的姐妹情谊。”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啊!这样太危险了,你别这样,快把剑放下。” 孟子清急急的回答,眼中充满了焦急。 她欲上前去,却被莫离亭按住了肩膀。 她侧目看向莫离亭,莫离亭却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过于激动。 似霜朝莫离亭点头后,避开孟子清询问的目光,转身面向殷正南。 攥紧拳头的殷正南面露冷笑,“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威胁到我?” “我从未想过威胁你,我只是请求。” “若我不答应呢!” 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中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愤怒。 为了这两个人,她竟这般对待自己。 她真的是疯了,也真的是太天真了。 “我并没有和你开玩笑。” 似霜叹了口气,眼眸愈加坚定,“我只求你放他们走。” “兰儿,你这是在挑战我的底线,为了你,我已经退让的够多了,你还要我如何妥协?” “我只求你这一次。”说着,她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她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松口的。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的够久了,因为她的出现,让他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 只是她没有办法。 他们的立场,从一开始就不同。 在他们对峙的时候,孟子清握住了莫离亭的手。 莫离亭将她的手反握,两人沉默着没说话,孟子清眼眶红的厉害。 同时,她心中也很忐忑。 能不能离开这里,就看似霜的了。 在似霜期待又忐忑的目光中,殷正南缓缓抬起手,眼神冷漠的吓人。 在他抬手的瞬间,似霜知道自己赌输了。 见侍卫们缓缓围了过来,她露出惨白一笑,回头对孟子清说:“抱歉,没能帮到你。” 孟子清用力摇头:“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谢谢你。” “不客气,谁让我们是好朋友呢。” 孟子清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她哽咽了一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清儿,好好活下去,一定要幸福,下辈子,我们还要做好朋友。” 似霜深深看了她一眼,就像交待遗言一样。 “说什么傻话呢。”哽咽之后,孟子清笑了一下,带着哭腔的话语传到似霜耳中。 似霜没有再回头,只是望着殷正南。 夜空下,长风中,灯火漫天。 她一袭白裙如雪,就像九天之上的仙子,不沾染半分污秽。 她神情清冷,目光决绝,就那么安静的盯着他。 “兰儿,你不要逼我。” 殷正南目眦欲裂,攥紧的手心中淌出一丝鲜血。 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阿南,我先走一步。” 话音刚落,长剑上便淌出了鲜血。 “不——” 撕心裂肺的喊声从后方传来,孟子清额头青筋乍起,朝前迈出了一步。 可莫离亭死死按着她的肩膀,她根本无法移动。 “我答应你!” 见到血的那一刻,殷正南也慌乱了,再也僵持不下去。 他眼底涌现一抹疯狂,狠狠瞪了莫离亭一眼,不甘的道:“还不快给我滚!” 莫离亭深深看了似霜一眼,拉着孟子清在那重重围杀中抽身而退。 他步伐坚定,孟子清却一步三回头。 从殷正南身旁经过时,殷正南冷声道:“下次,你可没有这么好运了。” 莫离亭顿了一下,侧目扫了他一眼,道:“恭喜你,要当父亲了。” 说罢,脚步不停的离开。 快要走出包围圈时,一直按兵不动的游方突然飞身而来,一掌拍向孟子清,狞笑道:“妖女,受死!” 电光火石间,莫离亭闪身挡到孟子清身前,生生挨了他一掌。 一掌后,莫离亭闷哼一声,一丝鲜血从唇角流下。 他伸手擦掉血渍,目光清冷的看了游方一眼,而后牵着孟子清,步伐沉稳的离开。 至始至终,他都保持沉默。 “你!”孟子清面色一白,气的发抖。 这个游方果真阴险,居然还搞偷袭这一套。 她咬了咬牙,就要张嘴骂人,却被莫离亭眼神制止,跟在他身后灰溜溜的走了。 目送两人离开后,似霜松了口气,随后腹中一阵绞痛,她一个没站稳,整个人朝后面倒去。 “兰儿——” 一声高呼后,殷正南飞奔而至,将她稳稳接住。 第八百八十八章 打乱 这场紧张刺激的围剿,居然会如此戏剧性的收尾。 这是殷正南没有料到的,同时也让他看清了似霜的内心。 剧烈奔跑,再加上拼死护卫,让似霜动了胎气。 她面色苍白的躺在殷正南怀中,脖子上有一条浅浅的血线。 冷汗浸湿了她的衣衫,她无意识的痛呼出声,一双细手紧紧抓住了殷正南的衣裳。 “太医,快传太医!” 殷正南彻底慌了,他抱着似霜一路飞奔,汗水同样浸湿了他的衣裳,不知是累的,还是吓得。 如今的似霜,与之前的似霜并不一样。 她若出事,便是一尸两命。 他无法承受这种结果,只得拼命呼唤太医。 进了院子,寻人回来的翠玉一见这个场景,吓得魂儿都快没了。 当她望见似霜白裙上的血渍时,脑袋更是嗡的一下,脸色惨白如雪。 “还愣着干什么,去叫太医啊!” 殷正南的怒斥响彻耳边,她当即回过神来,跌跌撞撞的出了院门。 进屋后,殷正南将人放到软塌上,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太医来的很是迅速,他提着药箱,须发皆白,在下人的簇拥下风风火火的赶到殷正南的院子,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面色温和的妇人,两人皆是一派匆忙神色。 进屋后,殷正南也不废话,赶忙让出了位置,静候一旁,目露担忧。 一番诊断后,太医皱眉道:“情况不是很好,羊水已经破了,需要尽快准备生产,否则对大人对胎儿都不利。”说着,他回头看了旁边的妇人一眼,妇人也是满眼忧虑,但还是镇静点头:“好,我马上去准备。” 说罢,妇人便走了出去,张罗着生产要用的东西。 “老先生,我夫人她……” 等到妇人出去后,殷正南才走上前来,询问似霜的情况。 太医朝他摇了摇头,而后道:“殷少主不必担忧,有老夫在,一定会救下少夫人和孩子的,此时情况不是很乐观,少夫人胎位不正,生产起来会有些困难,若不能及时救治,恐怕会难产。” 难产两个字,像是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劈在殷正南心上。 他身子略微摇晃,努力稳住身形后,他深呼吸一口气,问道:“请老先生一定保住吾妻和吾儿,正南,感激不尽!您尽管施救,正南并非那等计较不清之人,医者父母心的道理,正南懂的,所以您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请全力救治!” 大家族中,时常发生正妻难产而亡的事件。 尤其是当妻子生产时,丈夫的决定影响了大夫的救治,这才造成了悲剧的发生。 很多男子怕男大夫毁坏妻子清白,故而一意孤行,错过了最佳救治时期。 殷正南也很怕这种事情发生,这才立下了誓言。 他并非那等卸磨杀驴之人,此事已经危及到了似霜的性命,他不能犹豫。 听完这话后,太医回过头来,深深看了殷正南一眼。 “您放心,老夫定当全力以赴。” “多谢。”得到太医的回复,殷正南这才松了口气。 “此乃血腥之地,少夫人生产需要好一段时间,在此期间老夫还要为少夫人做下一系列的准备工作,所以还请少主远离此地,以免影响老夫的救治。” 未免影响到殷正南的心情,老太医选择将殷正南请了出去。 等他走后,他才看了似霜一眼,微微摇了摇头。 屋外,妇人需要的东西很快就准备齐全。 因之似霜快要生产的缘故,这些东西早就备好了的,所以无非太费神就收集完毕。 在妇人的带领下,端着热水的丫鬟们鱼贯而入,忙的热火朝天。 殷正南站在屋外,像一根木桩子似的,背影深沉。 他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似霜不要出事。 这一折腾,就到了大半夜。 昏迷的似霜悠悠转醒,开始了撕心裂肺的大喊。 负责接生的妇人一边给她鼓励和安慰,一边催促她用力。 替换热水的翠玉一边抹眼泪,一边出言安慰,喊得声音都哑了。 屋内的喊声也传到屋外,殷正南又一次攥紧拳头,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生孩子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他舍不得似霜受苦。 闭了闭眼睛,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要孩子了。 不过,似霜的突然生产,也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原本是想以其子偷龙换凤的,现今看来,是不可能了。 而这些,已经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他只求似霜平安无事。 许是上天感应到了他的祈求,哭喊了半宿的似霜终于消停了下来。 天空破晓的那一刻,一声婴儿的哭啼穿破黎明,顺利降生到这个世界。 在院中站了一夜的殷正南松开了紧握的双手,脑中似有根弦绷断了一般,在听到婴儿啼哭的那一瞬间,迅速红了眼眶。 他,当父亲了。 他和兰儿,终于有了属于他们两人的孩子。 强忍下心中酸涩,他第一时间冲进屋中,被翠玉拦着不让进去。 “少主,这屋中血腥味浓重,您还是出去等,等我们收拾干净了您在进来。” 殷正南不说话,执意要进屋。 翠玉见拦不住,赶忙朝屋里喊了一声,负责接生的妇人赶紧走了出来,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这女子生产之地最为血腥,你一个大男人不便入内,而且你身上沾满了污血,贸然入内会将不干净的东西带进去的,孩子还小,此处又是阴冷之地,万一不干净的东西跟着你进去了,会冲撞到少夫人和孩子的,会让她们生病的,要是他们两人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负的起这个责任吗?” 此话,令殷正南脚步一顿。 迈出的脚复收了回来,有些拘谨的站在原地,不敢动作。 “您还是先去沐浴一番再来,到时候这里收拾干净了,您再进也不迟。” “好,好。” 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殷正南一边回答,一边朝门外退去。 等他身影消失在廊下,妇人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两下头。 屋内,太医正在收拾自己的药箱。 将药方递给进来的翠玉后,他吩咐道:“这药最为温和,不会伤及少夫人根本,乳母也可以喝,化为乳汁给孩子喂下,可令孩子身体康健,会大大减小生病的可能性。屋内要保持通风顺畅,不要密闭,也不要担心少夫人会受风,这样有利于她身子恢复……” 他一一交代翠玉可以做的,不可以做的事情,翠玉用心记下,生怕出差错。 之后,恭敬的将太医送了出去。 太医走后,沐浴完毕的殷正南带着满身欢喜,再一次跨了进来。 这次翠玉没有拦着他,屋中已经收拾干净,几个丫鬟正在擦拭屋中家具,门窗已经打开通风,躺在里屋的似霜,还处于昏睡中,并非苏醒。 殷正南深呼吸一口气,而后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第八百八十九章 喜事 床前拉了屏风,屏风后又拉了帘子,殷正南站在帘前,不敢再进一步。 似霜太累了,睡意深沉,呼吸绵长。 他静静地看着,敛去眼中的心疼。 翠玉撩了珠帘走进来,来到他身边小声说道:“少主,请跟奴婢来一趟。” 扭头看了她一眼,殷正南也没问什么事,轻手轻脚,转身离开。 跟着翠玉来到另一间屋子,当看到屋中景象后,他怔在了原地。 屋中陈设简单,一眼就能看完全屋。 在靠近床的位置,摆放着一张木质的婴儿床。 年轻的乳娘体态丰腴,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身上散发着母爱的光辉。 孩子在她怀中酣睡着,皱巴巴的小脸难看极了,像个小老头似的,一点都不可爱。 殷正南缓步走了过去,目光落在孩子脸上,心中某处一瞬间就软了下来。 “少主。”乳娘恭敬的道,殷正南朝她摆了摆手:“不必拘礼,照顾好孩子。” “是。” “孩子吃了吗?” “吃了。” 乳娘回完话,殷正南便不在多问。 面对刚出生的孩子,他的语言贫瘠的可怜。 他想伸手去摸一摸,却又胆怯的将手缩回来,不敢触及那娇嫩的小手。 这是他的孩子,是他和兰儿的孩子。 他的眼中浮现一抹温柔,唇角也勾起一个温暖的弧度。 乳娘一抬头,就望见他脸上的神色,怔了又怔。 原来少主笑起来,竟这般好看。 不过她不是那等会沉迷于容颜的女子,很快便回过神来,轻声笑道:“少主要不要抱一抱小少爷?” 这时殷正南才恍然,原来兰儿给他生了个儿子。 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他叹道:“我不敢。” 眸中有一瞬间的失落。 乳娘再一次笑了起来,“那就等少爷再大一些,您在抱,现在孩子还太小了,奴婢都不敢太用力呢。” “嗯。”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后,他转身离去。 离开前,他再一次吩咐:“好好照料孩子。” 孩子出世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殷府。 殷父夫妻两都很高兴,纷纷赶到殷正南院中,争着抢着要看孩子。 这还是两人成婚后,夫妻两第一次踏足这个院子。 到底隔了一辈,两人对这个孩子尤为宠爱。 殷夫人坐在婴儿床前,眼睛都笑弯了,温柔慈祥的轻声说道:“孙儿乖,我是祖母,哎哟真可爱,瞧这小脚丫子多有力,直往外蹬呢。” 殷父也凑上了脑袋,跟看新奇物件儿一样,忙问:“哪儿呢,哪儿呢?” 殷夫人推了他一把,一脸不满:“瞧你这样,你要是把我乖孙吓哭了,我要你好看!” 殷父一脸讪讪的,不敢反驳,只是离得远了些,满眼的幽怨。 你是孩子祖母,我还是孩子祖父呢。 就许你看,就不许我看。 心里吐槽了一番,但还是不敢说出来,委屈的搓着手,不敢说话了。 翠玉来到房中时,就看到这令人忍俊不禁的一幕。 她强忍笑意,上前道:“老爷,夫人,少主说小少爷才出生不久,身边不宜围绕太多人,需要好好休息,而且小少爷也需要喂奶了,还需要你们回避一番。” 她这话说的很委婉,但赶人的意思还是有的。 话音刚落,孩子就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哭声。 殷夫人立即心疼的要去抱,被乳娘抢先了一步,笑道:“老夫人,孩子饿了。” 没抱到孩子,她也不生气,优雅的站起身来。 她看了殷父一眼,轻飘飘道:“你还杵在那儿干什么,没听见说我乖孙儿饿了吗,赶紧出去你,要是耽误了我乖孙儿吃饭,我拿你是问。” 说着,就拉扯着殷父走了出去。 没有意料中的纠缠,乳娘松了口气,将孩子抱到一边去喂奶了。 这样的小插曲,每日都会上演一次,乳娘从一开始的担惊受怕,到后面的习以为常,基本都能应付自如。 宫里,燕铭裴得知殷正南喜获麟儿,还送来了一堆赏赐,叫众臣眼红不已。 不过也赏赐之后,他就不在过问这件事,整日沉迷于长生大道,不可自拔。 殷聘婷听到这个消息后,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目光有些期待。 她的孩子,也快要来到这个世界上了。 她都已经迫不及待了呢。 “娘娘,少主来了。” 在她想象孩子出生时会是什么模样的时候,红玉的声音将她唤回现实。 她回过头,道:“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殷正南就走了进来,显然等候已久。 “臣殷正南,参见皇后娘娘。” 有模有样的给殷聘婷行了一礼,却受了殷聘婷一记白眼,外加一句调侃。 “这当了爹的人就是不一样,都会逗人开心了。” 这一说,殷正南顿时笑了起来,脸上的温柔怎么都掩盖不住。 “瞧你一脸喜色,嫂嫂必然给你诞下一个健康好看的孩子。” “那是。” 殷正南回了一句,这才慢悠悠坐了下来,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那你不在家陪着你媳妇儿和孩子,你跑来我这里干什么,是来给本宫炫耀的吗?本宫可警告你,你要是敢炫耀的话,我马上就把你踢出去,我才不羡慕呢。” 说着不羡慕,那眼里的羡慕都要却要溢出来了。 殷正南哑然失笑,轻轻摇了摇头。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炫耀的,我是有事要告诉你。” “是关于莫离亭的?” 施舍他一个眼神后,殷聘婷收敛脸上的笑意,眼神瞬间就犀利了起来。 “看来,你已有耳闻。” 殷正南并没有卖关子,开门见山的说:“果然如你所料一般,莫离亭并没有死,那夜,他果然来救孟子清了,只是被我用计困住,若非兰儿横插一脚,他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你居然会放他走?”殷聘婷目露讶异,而后才恍然大悟:“我倒是忘了,我那嫂嫂对你而言非同一般,若她以命威胁,你绝对不会放人。没有想到,我的哥哥竟然还是个情种呢。” “你不也一样?” 殷正南笑了一下,表情有些落寞。 他们兄妹两,都是半斤八两,谁也没有资格说谁。 “既然都被他逃了,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难道只是来告诉我这个消息?” “不是,我这次来,是给你带了一个好消息。” “这就是你说的好消息?”殷聘婷眉头一挑,表情有些无奈。 莫离亭是出了名的狡猾,这次被他逃了,要想在抓住他,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这次抓住了孟子清,本以为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却不想,人算不如天算。 不过百密总有一疏,这也怪不得殷正南。 谁让似霜是他的软肋呢。 叹了口气,殷聘婷满眼的失望。 见此,殷正南却笑了起来,自信道:“这自然是好消息,你哥我,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你的意思是?”听闻这话,殷聘婷来了兴趣,眼眸深处一闪而逝一丝好奇。 第八百九十章 怪异 “我为他布下的陷阱,并非是叫他有来无回这样简单。” 他就从未想过,让莫离亭有来无回。 莫离亭是何许人也,怕是早就料到他会设下陷阱等候。 只可惜,他还是错算了一步。 他为他准备的千军万马,只是一个障眼法而已。 他为莫离亭准备的杀手锏,从来都不是死局,而是堪比死局的生局。 他要叫他明白,什么叫做生不如死,欲罢不能。 听着他笃定的语气,殷聘婷有些茫然了。 “怎么个生不如死法?” 她不知殷正南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觉得他说话怪怪的。 “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殷正南邪邪一笑,并不打算将此事告知殷聘婷。 这种事情,少一人知道,便多一分保障。 见他不愿多谈,殷聘婷也识相的没有多问,只是眼神多了几分犹豫。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该回去了,你照顾好自己。” 见他起身要走,殷聘婷追问了一句:“那这件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我自有办法,你就静观其变。”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等人走后,殷聘婷想了又想,却始终捉摸不透。 到底殷正南用了什么方法,让他那么自信呢? 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时,送完殷正南的红玉走了进来,轻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听完,殷聘婷冷哼了一声,道:“她爱作妖,那便让她作妖去,如今这后宫已经完全掌控在了本宫手里,谅她也蹦跶不了好久。” 红玉禀告的,正是后宫新晋美人仗势欺人之事。 只是她贵为皇后,若和一介美人置气,难免失了身份。 再说了,这偌大的后宫每年都会进来很多新人,皇上贵为一国之君,喜新厌旧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只要他的心一日在她这里,那那些美人们在蹦跶又有何用? 她的手段,可是她们想都不敢想的呢。 “对了娘娘,陛下晚上会来陪您用膳,我们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自从宫中多了许多美人,燕铭裴已经许久未来殷聘婷宫中了。 所以听他要来,红玉自然是欣喜的,为殷聘婷感到高兴。 闻言,殷聘婷摇了摇头,漠不关心的道:“什么都不用准备,他爱来不来,与本宫无甚干系,本宫又不用靠他的宠爱过活,随便准备些家常便饭就行。” 皇后主持宫中中馈,那地位自然不同一般人。 她贵为皇后,根本不需要去讨燕铭裴欢心。 只要殷家一天不倒,只要燕铭裴还惦记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就不怕别人分去她的宠爱。 更何况,她的一颗心根本就不在燕铭裴身上。 最主要的是,她是皇后,皇后即正妻,皇上要来她的宫中吃饭,那她为何要大摆筵席? 须知,平平淡淡才是真。 家常便饭什么的,才更有家的感觉。 燕铭裴最吃的,就是这一套。 与其费尽心思的去张罗,还不如投其所好,让他有家的归属感。 这样一来,不更体现燕铭裴在她心中的地位? 红玉是个通透的人,瞬间就猜准了殷聘婷的心思。 她暗叹此法高明,而后便吩咐人去准备了。 —— 另一边,西京园。 孟子清睁开眼睛,一张俏生生的小脸在眼中放大,她愣了一瞬,脑中嗡嗡作响。 忍下尖叫的冲动,她吞了口口水,这才坐起身来,询问道:“你是……?” 问完,她又打量了一番房间,而后眨了眨眼睛,表情很是生动。 这里,不是她的房间吗? 西京园她虽很少居住,但里面的摆设她还是有印象的。 只是这个小姑娘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而她什么时候回到这里的,莫离亭怎么样了? 她肚子里有着一肚子的疑问,只是碍于小丫头在场,不便多言。 见她迷迷糊糊的说话,又迷迷糊糊的看周围,小丫头眼睛扑闪扑闪的,忽然就笑弯了一双眼睛。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贴在孟子清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后,这才开口说道:“姐姐你好,我叫阿绾,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话音刚落,孟子清的肚子就很配合的发出咕噜的声音。 孟子清一囧,脸顿时就羞红了。 这时,外间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撩了帘子走进来,她抬眼望去,顿时愣住了。 “灵霜姐姐快过来,孟姐姐醒了呢。” 阿绾朝她招了招手,灵霜快步走了过来,红着一双眼睛扑到她身前,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子清你终于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要是再不醒,我都要急死了。” “灵霜,你没事了?” 孟子清摸了摸灵霜的头发,真实的触感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这一刻,她的眼睛也红了起来,两人相拥而泣。 好一会儿,两人才分开,互相倾诉委屈。 灵霜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讲给她听,孟子清很会抓重点,愣愣的:“我昏迷了多久了?” “主上将你从殷府带回来之后,你就一直昏昏沉沉,神志不是很清醒,这几天你都是迷迷糊糊的,除了吃饭上厕所之外,就一直在睡觉,游夫人说你只是太累了,只要睡够了就好了,要不是你身上没有伤,你这样一直睡下去,都要吓死我了。” 说起孟子清的嗜睡症,灵霜就露出一脸担忧。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么。” 安慰了她几句后,孟子清左右四顾,有些不解的问:“莫离亭呢,他去哪儿了?” 这些天的经历,孟子清感觉跟做梦一样。 现在大梦初醒,她很想见莫离亭。 他们是一起回来的,那他一定也在这里。 而且离开的时候,他好像受了伤,不知道严不严重,她有些担心。 说起这个,灵霜却露出一脸茫然。 “我也不知道主上去了哪里,将你送来后,主上就独自离开了,这些天都没来过呢。” “什么?”孟子清瞪大了眼睛,心中突然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他这些天都没来过吗?你们没人知道他去哪里了吗?我知道你们有独特的联系方式,你能不能帮我给他传个信,就说我想见他,让他来一趟好不好?” “说来也奇怪,主上从来都不会扔下你不管的,这些天只有周叔来过,周叔让你不要担心,他说主上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已经离开燕都了,连他都不知道下落呢。” 只要一忙起来,莫离亭就是个工作狂。 所以灵霜已经见怪不怪了,唯一让她感到奇怪的就是,莫离亭竟然会不来探望孟子清。 这是有史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若非有周叔力保,她都要担心主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呢。 第八百九十一章 怅然 “那他把我送来之后,有没有说什么?” 孟子清皱了皱眉头,脸色有些苍白。 若莫离亭有个三长两短的,她该怎么办? “他让我们好好照顾你,还吩咐我,说等你醒来之后让你不要去打探他的下落,他要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还说殷正南已经知道了他没死的消息,他要改变策略,不能再让他找到破绽,不然我们大家都会感到很被动。” 灵霜绘声绘色的转述莫离亭临走时的话,末了还安慰道:“总之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主上一定会没事的,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你就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我会留在这里保护好你的,你就放心好了。” 听完,孟子清依旧紧锁眉头,没有丝毫放松。 这确实很像莫离亭会说的话,只是为何,她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 这股不安的感觉一直萦绕着她,让她感到烦闷的同时又有些喘不过来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说习惯了他来去如风,但她总觉得这次和往常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她又说不上来。 难道是她的错觉? 还是说,她睡傻了,脑子还没有切换过来? 一番纠结之后,孟子清还是选择认命,叹道:“行。” 既然周叔和灵霜都这么说了,那她就暂且把心放下。 而且一直以来莫离亭都把他自己照顾的很好,根本就不需要她去操心。 她在这里瞎担忧,紧张的也只是自己而已。 再说了,比起莫离亭,他们更加担心的,应该是她才对。 毕竟,总是拖后腿的人只有她,从来都不会是莫离亭。 “有没有吃的,我现在饿的都快前胸贴后背了。” 见灵霜放松下来,孟子清捂着肚子,饿的嘴里直冒酸水。 “有的有的,你等等,我去给你端来。” 说着,灵霜就站起身来,很快走了出去。 她一走,站在一边静静听她们聊天的阿绾看了她一眼,这才凑上前来,乖巧的说道:“孟姐姐你好好休息,我也出去了,就不在这里吵你了。” 孟子清刚想说她很乖,没有吵到她时,就见小丫头已经转过身噔噔噔的跑走了。 望她俏生生的背影,她愣了瞬许,而后失笑摇头。 小丫头真是可爱呢。 很快,灵霜就将吃食端了过来,在桌上一一摆开。 望着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孟子清吞了吞口水,拿起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 不知为何,她感觉格外的饿。 一口气吃了三碗米饭,桌上的菜基本扫荡一空。 眼看她咽下最后一口汤,灵霜吃惊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不过很快她就释然了,看向孟子清的目光中带着些许心疼。 看来,她被关在殷府的那段时间受了不少虐待。 那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换她她也受不住。 一本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孟子清拍了拍肚子,说道:“对了,刚刚那个小丫头什么来头,我总觉得她身上有股很不一样的气息。” 她的精神力异于常人,因此能感知到阿绾身上散发的独特气息。 灵霜将盘子叠在一起,闻言朝外看了一眼,而后解说道:“你说阿绾啊,她是游夫人的孙女,她和游夫人都是疆族人,疆族人擅长养蛊,所以身上带些不一样的气息是很正常的事情。” “原来如此。”孟子清点了点头,这样倒也说得通。 他很快就将此事丢在脑后,不在多问。 见她一脸惬意的模样,灵霜又将最近满城皆知的大喜事情说给她听,孟子清听完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反应很大,“你刚刚说什么,你说似霜生了?” “对啊,这都是几天前的事情了,不过这几天你都很嗜睡,我也没有机会告诉你,听说生了个小少爷,是殷家正房唯一的长孙呢,身份很是贵重!过些日子就要办满月酒了,殷府现在已经往外发请帖,准备大肆筹办呢。” 对于殷府,灵霜没多少好感。 但对于似霜,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尊敬的。 她知道,这次若非似霜帮忙,孟子清她们很难逃出生天。 她也因此动了胎气,导致孩子早产。 所以当听到这个消息时,灵霜更多的是唏嘘。 “那似霜呢?她怎么样?” 听到孩子顺利降生,孟子清松了口气。 不过片刻后,她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问道。 这里的女子生产,无异于在鬼门关走一遭。 一不小心,就会难产而亡。 因此,她很担心似霜的安危。 “你放心,似霜没事的,母子平安。” 早猜到她会问这个问题,灵霜微微一笑,从容的回答。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得知她平安后,孟子清才彻底松了口气。 只要似霜没事,那就比一切都好。 “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细节,你可以去找游夫人,她知道的比我知道的更清楚。” “游夫人?”孟子清一脸疑问:“似霜生孩子,关游夫人什么事?” “因为是游夫人去接生的。” “什么?!”孟子清瞪大了眼睛。 这……有点奇怪啊。 怎么会是游夫人去接生的呢? “具体的细枝末节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主上将你送回来之后,就把游夫人带走了,后来我才听阿绾说,游夫人去帮人接生了,所以你要想知道的更多,可以去问游夫人,她或许会告诉你真相的。” 灵霜说的头头是道,而孟子清却陷入了沉思。 如果真如灵霜所说,似霜的孩子是游夫人接生的,那这一切就应该是莫离亭安排的。 想来,他是知道了似霜的情况,这才请出游夫人去帮忙。 游夫人作为疆族德高望重的长辈,不仅蛊术一流,连医术也是一等一的好。 给女子接生这种事,她比一般人要熟练的多。 有她坐镇,似霜不会有性命危险。 一想到莫离亭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默默做了这么多事,孟子清心中酸酸胀胀的,有些难受。 一直以来,他都是默默的付出。 她忽然觉得这样愚蠢又自大的自己,根本就配不上他。 或许殷聘婷说得对,她根本就不配站在他身边。 她对他的了解,真的太少了。 等他回来之后,她一定要大胆的表达对他的喜欢。 不能在闷在心里了。 “子清,子清……” 在她黯然神伤时,灵霜的喊声将她叫回现实。 “怎么了?” 回过神的孟子清,目光落在灵霜身上,她的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声音颇为担忧。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看你一直在走神,是不是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 孟子清摇头,“我没事,我就是有些想我相公了,很想很想,非常想非常想,每一根头发丝都在想,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想我……” 灵霜顿时觉得自己吃了一嘴狗粮,还是扳开她的嘴硬塞的那种。 “……” 第八百九十二章 无法隐瞒 “之澜哥哥,你回来了!” 在孟子清陷入思恋不可自拔时,窗外传来阿绾雀跃的喊声。 这一喊,将她喊回了神,下意识看向窗外。 不过窗户是关上的,她什么都看不见。 难不成,是她幻听了? 她怎么听见阿绾在喊之澜呢,阿绾认识之澜吗? 还有,之澜不是已经…… 思及此,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眼中缱绻一抹悲伤。 “怎么了?” 她的神情被灵霜看在眼里,不由出声问道。 “没事,就是想到一些事情罢了。”孟子清微微摇头,并没有解释。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的声音。 灵霜扭头看了一眼,而后看向孟子清,征询她的意见。 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让不让人进来,还要孟子清决定才行。 许是半天没得到回应的缘故,阿绾已经等不及了,扯开嗓门就喊道:“灵霜姐姐,孟姐姐,你们在里面做什么呢,阿绾可以进来吗?” 在灵霜纠结要不要开门的时候,孟子清已经站起身来,走到门前将房门打了开来。 门外,娇小可爱的阿绾笑意吟吟,乖巧的和她打招呼。 在她身后,站着一名目光清澈的少年。 孟子清一眼就望见了他,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润中带着一丝腼腆,剑眉星目,长身玉立。 就那么一眼,孟子清就湿了眼眶。 “之澜……”她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语气有些哽咽:“你,你还活着?” 这太不真实了,她怕这是一场梦。 所有人都告诉她,燕之澜已经死了。 她信以为真,害怕眼前的燕之澜是她幻想出来的,是一场虚妄。 她不敢伸手去触摸,生怕摸到一泡幻影。 她就那么,愣在了当场。 直到那声熟悉,带着少年独特嗓音的轻唤传进耳朵,她才感觉到一丝真实。 “清姐姐。” 燕之澜唤了一声,见她还愣着,于是又唤了一声:“清姐姐。” 这声之后,孟子清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将她弄哭后,燕之澜显得十分手足无措。 “别,别哭。” 他伸出手,想给她擦一擦眼泪。 可伸到一半,他忽然想到男女有别,便讪讪的缩回了手。 缩回手的同时,孟子清也上前了两步,在他错愕的眼神下,用力将他拥进怀中。 这样真实的触感,这样熟悉的温度,孟子清满心欢喜的想到,太好了,他没事。 天知道她多么害怕,眼前的燕之澜是她幻想出来的。 被她突然拥抱,燕之澜显得茫然无措又惊喜交加。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脸色透红,紧张冒汗,一颗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怎,怎么了?” 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没事,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孟子清轻声说道,话语中饱含了无尽的愧疚。 这一刻,燕之澜才终于明白她为何如此。 微微一笑后,他整个人都放松了,温柔说道:“好啦,我没事的,不要哭。” 一边说,一边伸手轻抚她后背,以示安慰。 “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要是我没有去找你,就不会把你拖进这趟浑水了,害你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我的错,之澜,对不起。” 半晌,她的情绪才平复下来。 稳定后,她望着燕之澜的眼睛,满眼的抱歉。 “清姐姐,我不怪你的。”燕之澜摇摇头,而后继续道:“要说拖累,也是我拖累了你,若我没被那游方控制心神,也不会让你落入这般境地,是我太过大意了才对。” 作为一个男人,他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 他算什么男人? 而今自己心爱的女人还在自己面前给自己道歉,让他更加觉得自己是一个废物。 他的笑容逐渐添了几分苦涩,眼底也多了一些复杂。 这些天他也一直担忧自责,在见到孟子清的那一刻,他更是又愧疚又心痛。 此时再见,他只想给她道歉,却不想,她也在向自己道歉。 等他说完后,两人陷入良久的沉默。 站在一旁的阿绾悄悄退到灵霜身边,小声问道:“灵霜姐姐,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啊?为什么之澜哥哥要给孟姐姐道歉,而孟姐姐也要给之澜哥哥道歉呢,他们这样对不起来,对不起去的,不累吗?” 灵霜忍住笑意,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 “你还小呢,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哦。”阿绾眨了眨眼睛,然后就不说话了。 再说燕之澜和孟子清两人,他们之间本就没有误会,此番再见,心结自然而然得解。 随后两人就开启了聊天模式,你来我往的,丝毫没有刚才的悲伤氛围。 见她的注意力被转移了,灵霜也是松了口气,收了碗,默默下去了。 将碗放回厨房后,一出来,她就被周叔拦下了脚步。 “周叔,您来了,怎么不进去呢?” 见他在厨房门口徘徊,却不去找孟子清,灵霜十分灵敏的嗅到了几分不对劲。 “怎么了,是不是主上有消息了?” 被周叔拉到一边后,灵霜迫不及待的问道。 周叔点了下头,在灵霜期待的眼神中,他又皱起眉头,无奈的叹了口气,“主上已经回来了,但是……” “但是什么?”灵霜心中升起了一股不详的感觉。 “但是人变得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灵霜一脸狐疑。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等你见到了,你自然就明白了。” 说起这个话题,周叔一脸的讳莫如深。 灵霜问了许久,他都守口如瓶,一副不愿多言的模样。 最后,他才郑重交代道:“我今日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个消息,但你务必将此消息埋在心里,不要告诉别人,尤其不要告诉夫人,我怕她知道了会担心,记住了吗?” “好,我保证不告诉子清。” 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周叔谨慎的模样,灵霜也决定守口如瓶。 周叔很少露出这种神情,一般来说,他会露出这样的表情,那就代表事情很是棘手。 并且此事事关主上,她并不想冒险。 “保证不告诉我什么?” 两人刚交谈完,耳边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顿时将两人吓得魂飞魄散。 动作一致的朝声音源头看去,孟子清那张清冷的脸就那么的映入眼帘。 尤其在看到孟子清眼底压抑的怒火后,灵霜就知,事情大条了。 在她紧张的注视下,孟子清一步步走了过来,接连发出几道质问。 “莫离亭回来了,为什么不通知我?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你们有什么权利替我做决定?他现在在何处,是生是死,是好是残,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 一句话说完,她已经站在了两人跟前,眸光冰冷,气势慑人。 第八百九十三章 冷淡 她的态度很是强硬,灵霜和周叔对视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 他们的表情也落在孟子清眼中,只见她眸光微闪,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是不是受伤了?” 这话,是望着周叔说的。 她记得她和莫离亭离开殷府的时候,莫离亭挨了游方一掌。 那一掌游方是冲着她来的,若她受了那一掌,绝对会一命呜呼。 所以她在想,是不是那一掌的缘故,才让莫离亭莫名消失这么长一段时间。 他是躲起来独自疗伤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这一切,都值得思量。 在她眼神的逼视下,周叔抿了抿嘴,一副难以言说的表情。 “到底怎么了?”孟子清有些着急了,语气也变得十分不善:“周叔,我是他的妻子,您不用隐瞒我什么,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您叫我怎么活?” “夫人,您别着急。” 见她着急了,周叔赶紧出言安抚。 斟酌了一下语气后,他叹道:“主上确实受伤了,只是这次受的伤,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 “何处不同?”孟子清追问。 “这个,我也说不准,就是觉得主上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以前的他是如沐春风,温润如玉的男子,但是这次他回来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冷漠高傲,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不说,还变的杀伐果断,一身煞气都快凝成实质。” 听此结论,孟子清皱起眉头,不是很理解周叔的这番话。 想了想,她提出了疑问。 “既然如此,那你今天来到这里,应该不是为了将这个消息告诉给灵霜知道这么简单?” “确实如此,夫人果然聪慧。”周叔点了下头,继续说道:“我来此,除了将消息告诉灵霜之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请游夫人去给主上诊病。” 游夫人医术高超,他会来请她治病,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毕竟莫离亭不是别人,他虽然医术也好,但医者不自医,这个道理孟子清还是懂的。 “那好,你且等等我,我随你们一道去。” 说罢,她转身离去,不给周叔反应的时间。 若她待的时间长了,周叔肯定不会让她跟着一道去。 她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自己的夫君受伤了,她还忍得住的话,那就不是她了。 望她离开的背影,周叔叹了口气,一脸无奈。 “唉,这一切都是天意啊。” “好了,您也别担心了,主上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再说了,有夫人陪在主上身边,他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温声安慰一番后,灵霜追着孟子清的脚步离开:“我也去准备啦,您快去找游夫人商量这件事,一会儿见。” 一个时辰后,上官府。 这是孟子清第一次来到上官府,总觉得府里的人有些奇怪。 不管是丫鬟还是小厮,都冷着张脸,像座移动的冰雕。 她没有多问,跟在周叔身后一路前进。 半途,灵霜被迎面而来的灵雪带走了,临走时灵雪还用一种让孟子清捉摸不透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令其心中的疑惑更加重了。 “就是这里了。” 一路心事重重的她,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准备进门时,周叔将她拦了下来,恭敬道:“夫人,您先等候片刻。” 说罢,也不等她回答就用力将门关上。 望着紧闭的房门,孟子清抿了抿唇,眉头皱的更深了。 周叔将游夫人带了进去,却将她关在门外,这到底是何意? 他们要密谋什么? 还是说,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让她知道的? 莫离亭,你到底怎么了! 在小偏厅等候了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周叔才姗姗来迟。 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孟子清就问:“周叔,我可以进去了吗?” 话音一落,就见周叔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这个笑容,令孟子清顿生警觉。 果然,周叔踌躇了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的回道:“回夫人的话,主上他……他现在不想见您。” “什么意思?”孟子清缓缓站了起来,心中憋了一腔怒火。 她尽量克制自己情绪,不让自己火山爆发。 望着她的眼睛,周叔就感觉到了一股子压力,总觉得自己跟前的不是娇弱清冷的女子,而是一头正待发怒的雄狮,若他回答不出一个所以然,这雄狮就会扑上来,狠狠咬住他命脉。 在这股压力下,周叔咽了口唾沫。 “游夫人刚给主上治疗完毕,嘱咐了要让他好生休息,所以就让夫人您暂且先回院子休息,等主上好些了,会主动去见夫人的,您不必担忧。” “是么?”孟子清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显然不信他这番说辞。 “是……是啊。” 话音刚落,就见孟子清已经转身离开,一边朝外走一边压抑怒气说道:“今日不管如何,我都要见到他,我就不信他还能死了不成!我人都到门外了还想让我回去,想都别想!” 而后,一路疾驰。 周叔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等反应过来时,想拦都拦不住了。 “莫离亭,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躲着不见我,我告诉你,姑奶奶我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你糊弄过去的,你想甩掉我,门都没有。” 院中响起孟子清气急败坏的声音,等周叔追出去时,就看到孟子清一脚踹开了书房的门,带着满身怒意走了进去。 被这彪悍举动吓到的周叔,在心中默默为莫离亭点了一炷香。 主上,您自求多福,老夫也保不住你了。 想罢,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书房中。 坐在书桌前的莫离亭一袭紫衣华贵,他头上束了玉冠,两绺黑发从鬓间垂下,眉眼清绝,朱砂妖冶。 那华丽的紫衣上用黑金线勾勒出了低调奢华的云纹,衬得他整个人贵气十足,风华潋滟。 从未见过他这般打扮的孟子清,像只被捏住嗓子的鸭子,就那么看呆在原地。 她这么风风火火的闯进来,姿态还那么彪悍,也让莫离亭呆在了桌前,露出满眼的错愕。 一时间,书房中陷入诡异的寂静。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眼瞪小眼。 直到门外传来一道霹雳之声,才将她从怔愣中唤醒。 诧异看了眼外面,她嘀咕道:“刚才还晴空万里的,怎么现在就乌云密布了?这老天爷变脸也太快了,简直比翻书还快。” 像是回应她的的话一般,明亮的天光渐渐消失,被一层层乌云压盖,书房中的光线也瞬间暗了下来,让她觉得有股子压迫感,于是抬头看向莫离亭,大步走了过去。 “莫离亭,你告诉我,你还想不想过日子了,为什么躲着不想见我,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瞒着我,我都到这里了你还让我回去,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 听着她饱含生气和委屈的话语,莫离亭抬起眼来,语气冷淡的说道。 “外面快下雨了,早些回去歇着,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你……”刚要说话,门外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发出呲啦巨响,打断了孟子清的话。 与此同时,森冷的电光映衬着莫离亭的脸,给他周身添了一抹阴郁之气。 孟子清一眼望去,就望见他眼中的疏离和漠然。 所有的声音就那么哽在喉间,她睁着眼睛,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第八百九十四章 无动于衷 “还有事吗?” 见她呆站着不说话,莫离亭敛去眼中情绪,漠然询问。 “有!” 他的话,将孟子清从愣神中拉回现实。 虽不知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她不会因为他态度的转变就生气。 这样的莫离亭固然陌生,但谁不是从陌生变得熟悉的呢? 以前,她从未想过好好去了解他。 现在醒悟的也不晚,她会重新去认识他,无论他变成什么模样。 一步步走过去,走到他身前,在他疑惑又稍带排斥的目光下,她弯下腰去,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笑颜如花,温柔说道:“我不想一个人吃晚饭,你作为我的夫君,难道不该陪陪我?” 莫离亭默然,眼眸中再次涌现一抹错愕。 这,这发展方向不太对啊。 她的性格突变让他有些诧异,不过片刻的时间他就冷静了下来,声线略微僵硬:“你自己吃,我晚上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你刚刚还说一会儿回去陪我的,怎么转眼就有事了?前言不搭后语的,你是不是想故意躲我?” 莫离亭被噎了一下,语气变得干巴巴的:“没,没有啊。” “还说没有?”孟子清瞪了他一眼,而后语气不善道:“你分明就是有,还想骗我?老实给我交代,你是不是在外面养了别的狐狸精了?你要是不给我解释清楚这个问题,你今天就休想甩开我!” 她能感觉到,从他身上冒出的浓烈的抗拒。 因此,她才会想到用人性纠缠这一招。 以前的她,从未这样撒娇过。 但为了取悦他,她可以不惜任何代价。 在她的强势追问下,莫离亭却挣开了她的手,将她推得远了些,面色一如刚才的冷淡,“没有,你想多了。” 他的漠然和疏离,让孟子清心中顿生危机之感。 他,果然变得不一样了。 几番试探下来,莫离亭给她的感觉就好像一个陌生人,让她挫败不已。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如周叔所言,莫离亭变了? 不过有个最直觉的判断,那就是,眼前的莫离亭不是她认识的莫离亭。 想了想,她开口问道:“那我是谁?” 难不成,是失忆? 她心中惶惶不安。 这问题让莫离亭笑出了声,“你还能是谁?你是我的夫人。” 嘴上说着夫人,但孟子清却听出了几分讥诮。 抿了抿唇,她又问道:“既然知道我是你的夫人,那你为何表现的这般冷淡?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你是不是不想看见我了,你什么都愿意与我分享的,你……” 话未说完,她就被莫离亭强势打断。 他手扶着额头,脸上的表情甚是不耐烦,嘴巴一张一合,用最冷漠的语气说着最伤孟子清的话。 只听他道:“你知不知道,你很聒噪。” 聒噪两个字,就像扎进孟子清心里的一根刺。 她身子晃了晃,险些没站稳。 手扶着书桌,她一脸的不容置信:“你说我聒噪?” “好了,我现在很忙,没空听你理这些前尘旧事,你要是不想留下来,那就回院子去歇着,你要是想留下来,那请自便,别打搅到我就行。” 轻轻瞥了她一眼后,莫离亭站起身来,拿了一卷书走到窗前,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愣在原地的孟子清只望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越来越远,快要无法触摸。 到底是怎么了? 这才几天不见,为何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让她觉得如此陌生? 窗外传来的震耳欲聋的雷声,就跟打在她心上一样,她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泛黑。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等她回到周叔准备好的院子时,整个人都被雨淋湿了,而她却毫无感觉。 雨打在她的身上,却没打在她的心上。 她一直在想这件事,整颗心都被占满了。 这个时候,她没工夫去想空间为什么用不了,满心满肺都是莫离亭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子清,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外面这么大的雨,你也不知道打把伞,要是淋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在廊下等她回来的灵霜见状,冒雨跑了过去,将她拉到廊下多雨。 一边给她擦拭脸上的水渍,她一边喋喋不休的问道。 “怎么样,你见到主上了吗?主上没事,你怎么这样就回来了,主上也真是的,都不晓得送送你,这回淋了雨,一定要闹风寒了。” “你说一个人,要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变得反差极大?” 无视灵霜的喋喋不休,她目光落在她身上,平静的问道。 “啊?”灵霜眨了眨眼,明显没明白她在问什么。 “要受什么样的打击和刺激,才会让一个人性情大变?” 对上她认真的眼眸,灵霜才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 垂首想了片刻,她回道:“应该是家破人亡,生离死别之类的。” “若没有家破人亡,也没有生离死别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灵霜摇了下头,而后又道:“不过我想,还应该是失去重要的人,或者是被人控制之类的……对了,你问这个做什么?谁性情大变了?难不成是主上?” 说到这个,灵霜却笑了起来,一脸的不相信。 “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这世上谁都可能性情大变,主上是绝对不可能的,他那么冷静理智的一个人,是断然不会变成你说的那样的,就算被人控制,那也要有人能控制的住他才行呀!” 对于莫离亭,灵霜有着盲目的自信。 跟在他这边这么多年了,她还从未见过莫离亭温润之外的模样呢。 除非是遇上孟子清,不然谁能让她家主子心绪波动? 反正她是没见过。 “万一呢?” 她笑的开心,孟子清却笑不出来。 她盯着灵霜,目光很是深沉。 这时,灵霜才终于变得郑重起来,一字一句的问道:“如果有万一,那控制主上的那个人一定很厉害,至少,是我们对付不了的。” 她的主上是何许人也? 那是宛若谪仙般的人物! 要是有人能将他控制的话,那那人的手段一定在主上之上。 连主上都无法对付,更遑论她们? “可他的样子,不像是被控制了。” 脑海中回忆着莫离亭的模样,孟子清摇了摇头,给出否定的答案。 若他被人控制,那一定有被控制的痕迹。 就像燕之澜一样,被人控制的话,身体和表情都是不自然,能被人看得出来。 只是莫离亭,他不但很自然,他还很强势。 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冷冰冰的,是他温润一面的反面。 因而,她才称他为性情大变。 “难不成,是装的?” 在她冥思苦想之际,灵霜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孟子清眨了眨眼睛,随后露出一个阴森可怖的笑容,咬牙切齿道:“如果他那副模样是装出来的,那我一定拧下他的狗头当球踢!” 敢给她甩脸子,她一定让他后悔当初做下这个决定。 只是,还需要试一试才行。 第八百九十五章 见不到 之后的几日,孟子清几次三番的想去试探莫离亭。 只可惜,他时常不在府中,连试探的机会都不留给她。 对此,孟子清自然恨得牙痒痒,可又无可奈何。 听灵霜说,最近莫离亭总是早出晚归,或者直接不归,跟人间蒸发没有区别。 一连几日,蹲守在他房中的孟子清都扑了个空。 她知道他很忙,但这忙起来没完没了的,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见不到人,孟子清急躁的同时又有些气馁。 随意拨弄了几下盘中的菜,她烦闷的丢下筷子,一副食欲不振的模样。 坐在一旁的灵霜见状,好言安慰道:“你也别想太多了,最近主上确实很忙呢,听周叔说,有好几处地方出了岔子,主上要忙着解决那些糟心事,已经连着好几日没有休息了,再这样下去,我都怕他会撑不住。”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孟子清更气了。 狠狠咬了咬牙,她面目狰狞的骂道:“工作狂,迟早要猝死!” 她才不关心他呢,哼,混蛋休想让她关心。 话是这样说,可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只见她托着下巴,愁眉苦脸的道:“灵霜啊,你说他是不是躲着我呢,我都好几天没看见他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嘛,到底还想不想过日子了!” 以前她工作繁忙,也不觉得等一个人很辛苦。 之所以觉得不辛苦,大多数还是因为她的心都扑在了工作上,没怎么去想莫离亭。 可现在,她铺子都没了,赚钱的营生都交给别人去打理了,她根本就不需要操心。 这一闲下来,整日就想着相夫教子。 可她丈夫比她还忙,几天半月都见不着一次面。 这回她是终于尝到了滋味,终于知道那些后宅妇人们的空虚寂寞冷了。 “这样一说,我也觉得最近的主上有些奇怪。” 灵霜撑着脑袋,帮着孟子清分析。 她实在是不想看见她这副颓靡的样子,这样一点都不孟子清。 “那你给我说说,他哪里最奇怪?” 再这样下去,她都要习惯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了。 她很怕这样下去,他们之间的感情会一点点变淡,这样还叫什么夫妻? 不如直接叫最熟悉的陌生人好了。 “这样说,以前的主上从来都不会把你单独撂在一边,不管他在如何忙碌,他都会抽空来看你,或者给你准备好吃的好玩的,他总有一颗心是系在你身上的,更别说人在你跟前了,他总会来陪你的,就算白天不行,晚上也总是会在你这里的。” 说到此,灵霜咳嗽了两声,朝孟子清挤了挤眼睛。 怀疑她在开车的孟子清顿时就红了脸,支支吾吾道:“嗯嗯,还有呢?” “但是最近,主上明明就在府上,但是他不仅不来见你,还经常躲着你,就算见了你,也是一副冷淡的模样,看你的眼神就好像看普通人一眼,没有以前看你的那种……唔,那种情意满满的感觉了。”歪头想了想,灵霜又补了一句:“就感觉他看你的眼神,跟看我和看周叔没什么不同,就是很普通的眼神。” 闻言,孟子清的心顿时沉了下来。 这种感觉,连灵霜都知道了么? 她还以为,就她一个人有这种感觉呢。 可惜莫离亭不给她试探的机会,不然她一定要看看,他的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那你给我分析分析,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我哪知道啊!”灵霜一脸的拒绝,她和主上的关系又不是很亲密,她怎么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再说了,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暗卫,哪里有胆子去获悉主上的心思? 这不是找死么! 用力摇了摇头,灵霜全身都写满了拒绝。 “这我帮不了你,但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线索。” “什么线索?”孟子清眼眸一亮,追问道。 “你可以去问问游夫人,咱们上次来的时候,不是带着游夫人一起来的么,主上的伤势还是游夫人给诊治的,你去问她的话,兴许能知道些什么。” 话音刚落,孟子清噌一下就站起身来。 是啊,游夫人! 她怎么忘记这一茬了呢! 看来真是当局者迷,她这些天一心都扑在莫离亭身上了,根本就没想起来还有游夫人。 “灵霜你真棒,你果然是我的好帮手!” 开心夸了灵霜几句后,她急急忙忙就要换衣服出门。 “别着急啊,饭还没吃呢!” 望她风风火火的背影,灵霜无奈喊了一句。 孟子清头也不回的回应道:“不吃了,你也快收拾收拾,咱们一起去。” “啊?我也要去啊!” “对啊,你不是负责保护我的人身安全的吗?” “那好。” 片刻后,两人就坐上了回西京园的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的时光中,孟子清已经想好了要问游夫人的问题。 满怀激动和疑惑,两人很快就来到了西京园。 进了院子,碰上迎面而来的燕之澜,孟子清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朝游夫人的院子走去,根本不给燕之澜问话的机会。 “清丫头啊,你走那么急做什么!” 最后还是忠叔大喊了一句,留住了她的脚步。 回过头来,孟子清笑眯眯的回道:“忠叔啊,散步呢,我要找游夫人问点事,先不和你说了啊,我先走了。” 说这话时,陆忠和燕之澜已经走了上来,拦在她身前。 闻言,陆忠看了燕之澜一眼,而后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一脸疑惑的道:“你找游夫人?可是游夫人不在啊,你找她做什么呢?” “游夫人不在?”孟子清愣了愣,随后道:“她去哪里了?是不是又给莫离亭看病去了?没关系,我就在这里等她,她总会回来的。” 虽然不知道她找游夫人做什么,但事实却要让她失望了。 燕之澜看着她,而后笑道:“你要见游夫人的话,恐怕是见不到了,前些日子她们疆族传来急报,说族中出了一些事情,需要她回去主持大局,所以在给莫先生诊治完回来的当晚,她就带着阿绾连夜赶回去了,这次回去,估摸着不会再回来了。” 语毕,孟子清登时就瞪大了眼睛。 “什么!?” 她看了灵霜一眼,同样看到了灵霜脸上的震惊。 怎么会这么巧。 她才给莫离亭诊治完,她们疆族就出了事。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孟子清茫然了,同时心里像缺了一块似的,让她有些难受。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莫离亭的有心安排?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事情都发生的太突然了,让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她整个人顿时萎靡不振,转过身去,失魂落魄的走了。 第八百九十六章 渐变 刚走几步,燕之澜就将她拽了回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这次的反应十分古怪,让他感到一丝不寻常。 因此,他一定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孟子清会变成这样。 瞥了他一眼,孟子清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对了子清,你不是说想吃神仙居的水晶糯米糕吗,咱们现在去吃,我已经好久没尝到那个味道了,今日我做东,我请你吃。” 眼看气氛变得不太对劲,灵霜赶紧岔开话题,将孟子清拉到一边。 知道她是在给自己解围,于是很配合的点了点头:“那真是太难得了,走,再不去估计又要卖光了。” 说罢,她转头看向燕之澜,笑眯眯道:“之澜,忠叔,我就不打搅你们了,我先走了啊,下次再见。” 也不等燕之澜回应,孟子清拉着灵霜就朝外走,那速度快的,跟身后有鬼在追似的。 一路狂奔逃出西京园,孟子清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起来,整个人变得十分丧气。 灵霜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不要在闷闷不乐了,我请你吃饭,再多的烦恼吃一顿就一扫而光,要是不行的话,那就吃两顿!” 学着她的口气,她伸出两个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孟子清顿时就被逗乐了,眼中多了几分暖意。 不管怎么说,灵霜都是为了自己好,她不能辜负她的心意。 两人果真就去了神仙居大吃大喝了一顿,这一放开了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酒足饭饱后,两人拍着圆溜溜的肚子出了门,坐上马车赶回上官府。 马车颠簸,孟子清靠在软塌上,凉风从车窗外吹进来,她抑制不住的打了好几个饱嗝。 不知过了多久,当马车停在上官府门前时,靠在榻上的孟子清已经睡得不省人事。 “这些天你也累了,好好休息。” 望着她精致的睡颜,灵霜微微一笑,而后将她背下马车,一路背进房间。 莫离亭还没回来。 她在院中站了会儿,复又叹着气走回房间,替孟子清掩了掩被角。 “主上真是的,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一边念叨,她一边吹熄烛火,转身歇在了外间。 翌日,孟子清在一阵饭菜香味中睁开了眼睛。 一番洗漱后,她细嚼慢咽的吃完灵霜准备的早餐,随后和灵霜打了声招呼,打算再次去莫离亭的院子蹲守,她就不信蹲不到人。 没曾想,这次还真给她蹲到了。 刚进院子,就见莫离亭从房中出来,两人面对面的碰上了。 孟子清如饿狼般扑了过去,紧紧将人拽住,在他出声前率先发出灵魂拷问:“相公,你这些天为什么要躲着我?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嫌弃我了吗?还是说你在外面有别的小娇妻了,你嫌弃我人老珠黄了?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绝对不会放你走的!” 一口气说完堪比苦情剧的台词,孟子清把自己酸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不要紧,她希翼满满的盯着莫离亭,生怕错漏他脸上每一个表情。 只可惜,她还是要失望了。 莫离亭依旧云淡风轻,根本就没有因为她的话而产生丝毫的情绪波动,反而更加的淡漠阴郁。 轻飘飘睨了她一眼,他用力挣脱了她的手。 “青天白日的,夫人此举有失体统。” “体统?”孟子清略微皱眉:“什么是体统?我是你夫人,我们是夫妻,这不是正常的相处吗?怎么就有失体统了?” “夫人,请自重。” 面对她的质问,他依然淡漠,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噎人。 “自重?我为什么要自重,我今天就不自重给你看!” 孟子清气急了,伸手就准备去搂他脖子。 却不想,她的手被他用力拽住,反剪在她身后,迫使她弯下了腰。 “啊!”孟子清痛呼出声,眼泪顿时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转:“你放开我,你弄痛我了!” 她的娇弱并未引起莫离亭的怜惜,反而将其向前一推,孟子清就那么跌到在地。 一边揉着被拽红的手腕,一边泪眼汪汪的抬头看他。 逆着光,他的目光瞥向别处,不曾落在她身上。 孟子清委屈的撇了下嘴,麻利的爬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她何曾受过这般屈辱? 即便在她们最为艰难的时候,她都不曾像现在这样弯下过自己的脊背。 现在为了一个男人,她做出这样的举动,真的值得吗? 不歇气跑回了自己院子,在灵霜诧异的目光中,她将自己关进房间,蒙上被子大哭了一场。 房间里的哭声传了出来,灵霜站在门外,几次三番的想敲门,最终都收回了手。 这个时候,就不要去看她的笑话了。 让她一个人安静一会儿,或许更好一些。 叹了口气,灵霜转过身准备离开。 一转身,她就看见垂花门外有片衣角一闪而逝,望着有些熟悉。 等她追出去一看,却连人的影子都没有。 “难道是我看花眼了?” 摸了摸后脑勺,她很快将这件事情丢之脑后。 之后几日,孟子清变得茶饭不思,日渐消瘦。 她有悄悄再去看过莫离亭,却始终受到他的冷待。 即便两人面对面撞见,他都与她擦肩而过,像是不曾认识一般,冰冷的刺骨。 更有甚者,她在他面前受了伤,他都能视若无睹,径直走开。 像是一件不相干的物件,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连夫妻之间的关怀都没有,更遑论其他? 这些天,孟子清日以继夜的以泪洗面,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一大圈,憔悴的女鬼一样,把进来给她梳妆的灵霜吓了一大跳,拉着她就要去看大夫。 孟子清摇摇头,有气无力道:“看什么大夫啊,我死了也不会有人心疼的。” “怎么会没有!” 灵霜一脸着急,用力拍了拍自己,“别人不心疼你我心疼你啊,别人不爱你,我……”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脸唰一下红成了苹果,最终才憋出一句:“……不是还有我呢嘛,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的,你这样我见了真的很难受,不能为了别人就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啊,现在的你一点都不像你了,看你以前的样子多么果决,多么的意气风发啊,怎么在主上这里吃了瘪,就变得一蹶不振了呢,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听完,孟子清懒懒看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缕微笑。 “谢谢你啊灵霜,即使这样了,还有你站在我身边。” 她心里有些感动,但更多的,是苦涩。 犹记得当初莫离亭对自己告白时说的话,一字一句,响彻耳边。 怎么到最后,会变成这个模样呢? 她从荷包里拿出莫离亭赠予的定情信物兰草佩,伸手细细抚摸上面的纹路,摸着摸着,眼里就蓄满了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莫离亭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样,是因为她付出的不够多吗? 她在心底一遍遍的问着自己,最终眼泪夺眶而出。 第八百九十七章 撞破 “灵霜,我适应不了这样的变化。” 拿手背抹掉眼泪,可眼泪根本不受她控制,一直涌出来。 她哭的样子太让人心疼了,灵霜只觉得一颗心都揪的紧紧的,闷得难受。 若非惹她伤心生气的人是主上,她早提刀砍上门去了。 奈何那人偏偏是莫离亭,是她向来敬重的主上。 心口憋了一股酸气,灵霜走到孟子清身边,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安慰。 “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看开点,也许主上明天就恢复过来了呢。他最喜欢你自信的样子了,所以你要振作起来,千万别让他看见你这副模样,不然他又该自责和难过了。” 作为莫离亭的头号大情敌,她真的很不想为他说话。 可是,她更不愿意看到孟子清伤心憔悴的样子。 一番安慰后,孟子清才安静下来,似乎在思考她说的话。 半晌,她一抹眼泪,用力点了点头。 “对,我不能这样。” 她可是孟子清,是二十一世纪新女性,怎么能为了一个男人失魂落魄呢? 说起来,她并不是要依靠着莫离亭才能活下去。 她还有更多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 她的空间里还有很多资产,若是好好利用,一定能东山再起,再创辉煌! 她不能陷身于情情爱爱之中,她要做生意。 也只有做生意,才能驱散她心中的阴霾。 眼见她神色一点点坚定下来,灵霜终于松了口气。 她能想开自然是最好的,但若想不开,她也会一直陪伴在她左右。 主上不能给予的安慰,她能给予。 主上无法付出的爱惜,她能付出。 她那么喜欢她,怎忍心她受到这样的委屈? 灵霜在心中暗暗发下誓言,不论如何,她都不会离开她身侧,要做她永远的依仗。 “好了好了,看你哭起来丑死了,跟个小老太太似的,快洗把脸,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去。” 说着,她走到水架旁,将帕子拧干了拿过来给她擦脸,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孟子清甚是感动,心中更加坚定要重新振作。 她暗暗给自己打气,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莫离亭一日与她是夫妻,他就逃脱不了这个身份,离不开这个家,他们的关系就还和以前一样。 现在看来,莫离亭也没有要和她和离的意思,她还担心什么? 真是的,自己吓自己了。 洗簌完,挑了套清爽的衣裙换上,容光焕发的和灵霜出门逛街了。 马车上,孟子清看似闭目小憩,实则脑子里都在想着空间的事情。 将莫离亭的事情放下后,她终于重视起空间来。 如今空间她进不去,也无法使用空间的功能,让她感到十分奇怪。 以前她看过记载空间的使用手册,可上面并没有记录空间会出现这种异常的情况。 是因为没人出现过,还是因为被遗漏了? 孟子清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最开始的时候,她过分依赖空间,只有空间才能给她安全感。 但遇到莫离亭之后,她的重心偏离到莫离亭身上了,再加上莫离亭的完美保护,她就很少用到空间了。 不过空间对她而言却是密不可分的一部分,它与她的生活息息相关,她就算不太去使用它,但也离不开它的存在,如今发生这种情况,是空间在排斥她,还是因为空间的使用期限到了,自己消失了呢? 但后者应该不太可能会出现。 毕竟空间的使用手册上记载的每一任主人,都是在主人寿终正寝后才解除契约的。 也就是说,若要空间消失,至少也要等到她寿终正寝才行。 那么,现在的空间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一定是触发了什么隐藏按钮。 而这个按钮,一定与她有关。 想到此,孟子清倏忽睁开了双眼,眼中一派清明。 冷静之后的她,脑子运转速度比迷糊的时候快上十倍不止,人也清醒了很多。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轻轻抚摸着手腕上有着梅花形胎记的地方,她垂着头,眼中一闪而逝一缕深思。 不论如何,她都要找出问题所在。 这才是最为关键的地方。 “子清你怎么了,手腕不舒服吗?” 见她一直捏着手,灵霜还以为她不舒服,出声询问。 孟子清摇头:“没事,就是在想一些事情。” “还在想主上的事情啊?” “不是,一些别的事情,对了,我们要去哪里?” 以免她继续追问,孟子清快速岔开了话题。 “去吃饭,听说神仙居又研究出了几道新菜式,咱们去尝尝鲜。” “也好。” 略微点了下头,孟子清便关了话匣子,变得沉默不语。 快到神仙居时,她撩开车帘瞧车外的景象,眼中不住的感慨。 算算日子,她已经来到这里很长一段时间了。 很难想象,她居然在这里有了自己的事业,还有了自己的家,还遇到相爱的伴侣,与他成了亲。 如此甜美舒适的日子,是以前的她想都不敢想的。 以前的她,不是在飞机上,就是在赶去谈合作的途中。 为了工作,她牺牲了个人时间。 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坐着马车招摇过市呢? 思及此,她笑了笑,望着窗外车水马龙,属于这个时代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一心想做大事,却忽略了最平常的生活,忽略了自己。 也许,这次遇到的磨难,是为了给她一次机会,好好沉淀一下自己。 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孟子清抬眼望去,眼尖的她瞬间在人群之中锁定了一个人的身影。 那人一袭白衣惹眼,衣上绣着的暗银云纹在日光下栩栩生辉。 他侧对着她,脸部弧度完美至极,加之头上束着的玉冠,给他增添了几分矜贵。 如此仙人之姿,不是莫离亭又是何人? 只是此时的他,并非以莫离亭的面目示人,而是易了容,变成了高贵不可亵渎的国师上官烨。 当她猜想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时,她又眼尖的瞅见了站在他身旁的女子。 那女子宫女装扮,一双眼睛黏在了身前男子身上,手中提着一个食盒,与其有说有笑的,好不欢快。 孟子清一眼就认出来那女子身份,她记得她是殷聘婷身侧的贴身宫女。 好像是叫红玉。 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孟子清拽着车帘的手微微发紧。 莫离亭怎会与红玉在一起? 看他对待红玉的态度,与之前对待她的冷漠态度天差地别,甚至多了几分不曾对她有过的温润笑意。 孟子清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 她才不会傻到去怀疑莫离亭和红玉有什么关系。 能和他有关系的,必然是红玉身后之人。 那个母仪天下,高贵又骄傲的后宫第一人,殷聘婷! 第八百九十八章 无助 忍住了冲下去质问的冲动,孟子清快速放下帘子,告诉自己眼不见为净。 只是略微苍白的面色却显示了此刻的她,内心并不平静。 灵霜注意到她的举动,伸手准备撩开车帘查看车外,被孟子清及时拉住。 望向被她拉住的手,灵霜一脸莫名。 “你脸色不是很好看,外面有什么吓人的事情吗?” 孟子清摇头:“没事,也就是平日里都会遇见的事情而已,别去看了,免得你也心情不好。咱们两个人有一个人心情不好就行了,要是两个都心情不好了,这饭还吃不吃了!” 话音刚落,灵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好,马上就到了,咱们还是想想一会儿吃什么。” “嗯。” 当两人从车上下来时,莫离亭已经离开了。 孟子清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和灵霜并肩进了神仙居。 饭后,灵霜又拉着孟子清去逛街,出手阔绰的给她置办了好些首饰。 对此,孟子清感到十分惊讶。 “这一圈逛下来,怕是要把你的家底都给掏干净了。” 她笑着揶揄,灵霜轻哼了一声,完全不当回事。 “那也要看这银子给谁花呀?给别人的话,我是一个子儿都不会出的,但是你不一样,我的钱就是你的钱,花在你身上我乐意!快把这钗带上看看好不好看,平日里你的装扮都太素净了,总要添点颜色才好嘛!” 一边说,一边将珠钗别进孟子清发间。 “啧啧,真好看,这样看上去有精神多了。” 一番夸奖后,孟子清终于被逗得笑出声来。 “你这弄得跟我相公似的,我都快变成你的小媳妇儿了。” 说着,她朝灵霜眨了眨眼睛,故意露出一脸娇羞。 灵霜当即会意,昂首挺胸的将孟子清的手放在自己手腕间,粗声粗气的说道:“娘子,为夫觉得前面更有逛头,咱们过去看看,再给你置办几身衣裳,你觉得意下如何?” 孟子清娇羞的依偎在她肩膀上,笑道:“相公说什么就是什么,奴家都听你的。” 角色扮演完毕,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哈哈大笑。 有了灵霜的开解,再加上两人逛了一下午,乐呵了一下午,孟子清心中那点气郁早就烟消云散了,当夜幕降临时,两人有说有笑的回了上官府。 不过笑声并未持续多久,当两人跨进院子,孟子清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院中,一袭白衣的莫离亭站在那里,早已等候多时。 在他身旁,还站着毕恭毕敬的灵雪。 他是在等自己回家吗? 心中升腾起这个心思,孟子清一颗心砰砰跳了起来,有些忐忑的走了过去。 “你,你是在等我吗?” 莫离亭转过身来,目光越过她,落在灵霜身上。 “从今日起,灵霜调回影部,不用再跟着子清了。” 话音刚落,灵霜脸上的笑容一跨,脱口而出:“什么?为什么?” 一旁的灵雪见状,呵斥道:“住嘴,这是命令。” “可是……” “没有可是,别忘了你的身份。”漠然看了她一眼,灵雪并不给她多嘴的机会。 但这个命令来的太过突然,灵霜一点准备都没有。 她抿了抿嘴,委屈道:“那我走了之后,子清怎么办啊?” “这个不用你管,主上自有安排。” 朝她摇了摇头,灵雪丢给她一个不要多问的眼神。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落入孟子清耳中,她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道:“一直以来都是灵霜跟着我的,我已经习惯她的存在了,你这样贸然换掉我的人,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这个不重要。”轻飘飘看了她一眼,莫离亭如是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不同意换人,我就要灵霜跟在我身边,你要是敢把她带走,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紧紧拉住灵霜的手,孟子清目光落在莫离亭身上,眼神冰冷的吓人。 一时间,场面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原以为这样强势后,莫离亭会松口。 却不想,他根本就没有松口的意思,而是冷哼了一声,冷漠道:“这件事不是你说了算,灵霜作为暗卫,理应要牢记自己的身份,若你强行挽留,只会害了她。” “我不认为我这样是在害她!我就是要她留在我身边,如果不是她,我谁也不要!” 对此,孟子清依旧强势,丝毫不让步。 只是这强势中还多了几分任性的意味。 “我已经给你留足了面子,你别让我为难。” 面对她的蛮横任性,莫离亭抿了抿唇,保持了自己惯有的风度。 上前一步挡在灵霜身前,孟子清逼问:“若我非要让你为难呢?” 两人对视了一眼,莫离亭忽的笑了起来,那笑容看在孟子清眼中,如仙人之笑,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等回过神来时,莫离亭的话音也在耳边响起。 “很好。” 两个字说的很快,却带着一丝怒气。 这样的表情和语气,让孟子清再一次感到陌生。 同时,她心中升起一丝紧张,沉声道:“你想干什么?” 莫离亭并未回答她的话,而是看向灵雪,面无表情的说:“你知道该怎么做。” 灵雪点头,死板回应:“灵雪明白。” 说罢,她看了灵霜一眼,眼底缱绻一抹歉意。 两人还未反应过来,灵雪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她的手已经掐上了灵霜的脖子。 “你干什么!” 反应过来的孟子清朝着灵雪冲了过来,却被莫离亭眼疾手快的点了穴道。 她站在原地,眼中满是惊恐。 灵雪头也不回,只望着灵霜说道:“抱歉。” 说完,手上一个用力,灵霜的脸色就涨的青紫,话都说不出来。 “不!” 孟子清的哭喊声在院中响起,灵雪手上动作一顿,就听孟子清大声喊道:“莫离亭,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你若执意将她留在身边,这就是她的下场,你若愿意,我可以让她永远的陪着你。” 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带一丝情感,冰冷的像个机器。 听着他的话,孟子清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悲愤的骂道:“莫离亭,你混账!” “你还有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回应她的,是依旧淡漠的声音。 被自己最爱的人威胁,孟子清觉得眼前一阵阵的泛黑。 此刻的她,无助至极。 她哭的很大声,用尽全力喊道:“你带她走,我不留了,我不留了,呜——” 在她的哭喊声中,灵霜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她呜咽着,发不出一个音节。 “走,伺候你的人稍后会给你送来。” 得到她的同意后,灵雪就将人带走了。 莫离亭留下这句话后,便解开她的穴道,抬脚离开。 人都走后,孟子清蹲在地上,抱膝痛哭。 她的委屈,她的伤心难过,她的无助绝望,都换不来他一丁点的怜惜。 到底怎么了? 她一遍遍的追问自己,声音由清澈变得沙哑,这句话也在这空寂的院落中一遍遍回荡。 “到底怎么了啊……” 第八百九十九章 泯灭 接下来的几日,孟子清又是在以泪洗面中度过。 没有了灵霜的安慰,她越发一蹶不振,好不容易生出的信心也被击打的支离破碎。 她将自己关在房中不见天日,眼中的神采一点点消失,变成一片死寂。 这段时间受到的打击,比她这辈子受的都多。 她从来没有觉得日子难熬过,即便刚到这个世界,面对何氏白氏的刁难,她都没有觉得难熬。 可如今,她觉得日子真是太难熬了。 简直生不如死。 这几日的折磨,让她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连她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门外,丫鬟在用力敲门,可她压根没听见,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怕她想不开出什么事,丫鬟们合力,破门而入。 找到她时,她缩在房间的角落,抱着膝盖默默流泪。 这段日子她又瘦了很多,脸色苍白,双目无神,憔悴的不成样子。 现在的她,哪里还有半分国师府夫人的样子。 望着她呆滞的眼神,丫鬟们只想到了一个词,那就是木偶。 没有灵魂,行尸走肉,后背被人拉着线。 在这样下去,她真的会一点人样都不剩了。 见到这样的她后,丫鬟们面面相觑,眼底盛满了心疼和同情。 主上真是太过薄情,居然把好端端一个女子逼成这副模样。 为首的丫鬟叫白兰,是莫离亭新派来伺候孟子清的人。 她缓缓走上前去,轻声道:“夫人,该用膳了。” 孟子清摇了摇头,没有答话。 白兰无奈的哄道:“您今日什么东西都没吃,再这样下去身子如何受得住?奴婢知道您心中有怨,但也不能这样作践自己,平白糟践了自己身子,不值得的。” 听了这话,孟子清才有了一点点反应,她看了白兰一眼,声音已经沙哑的快要说不出话来。 费了好大的力气,她才说完整一句话。 “不值得吗?” 白兰坚定点头:“是啊,不值得,您还是吃点东西,一切都会过去的。” 听完后,孟子清陷入短暂的沉思。 而后,露出一抹苦笑。 是啊,不值得。 人家都不把你当回事,你干怨恨有什么用? 身体是自己的,她才不要为了一个狗男人糟践自己! 她还有母亲,还有姐姐,还有弟弟们,她还有家人。 如果为了莫离亭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那些爱着自己的家人们该多么的心疼? 一想到柳氏泪眼汪汪的脸,一想到之涧充满心疼的眼神,她心中顿时就充满了愧疚。 “扶我起来。” 她朝白兰伸出了手,白兰当即兴奋起来,小心翼翼将她扶起。 丫鬟们都松了口气,赶紧去张罗吃食。 今日的吃食依旧很丰盛,却勾不起孟子清的食欲。 吃了一口肉丸子后,她胃中顿时涌起一股恶心,和着酸水一块往上冒,她趴在桌上就狂吐不止。 本就没吃什么东西,这吐完后,她神色恹恹的,趴在桌上不想动弹。 许是久未食肉的缘故,她受不得这样的荤腥刺激。 白兰见状,当即就训斥了端肉上来的丫鬟一顿,而后迅速给她换了清淡的吃食。 这回,孟子清试着吃了几口,强忍着心头的恶心,却还是吃什么吐什么。 白兰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就要出门去请大夫,被她拦了下来。 “没事。”她已经发不出一点声音,只用口型说道:“给我做碗酸甜开胃的粥就好。” 看懂她的意思,白兰赶紧吩咐人下去做了。 当一碗热气腾腾的粥端上来,孟子清闻着那股酸甜的味道,胃里就觉没有那么难受了。 试着喝了一口,没有要吐的欲望,便将一碗粥都吃了个干净。 一碗粥下肚,身上恢复了些许力气。 她站起身来,跌跌撞撞朝里屋走去。 白兰赶紧上前来扶她。 “我要休息一会儿,你下去,晚上我还要喝那个粥。” 用口型示意后,白兰点了点头,伺候她睡下后,这才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等人走后,孟子清躺在床上,并无睡意。 她仔细聆听院中动静,丫鬟们各司其职,并没有人围堆说闲话,乱嚼舌根。 上官府的规矩深入人心,府中的仆人们都恪守本分,不做出格之事。 听了一会儿,她收回心神,闭上了眼睛。 她的心里很乱,脑子里也很乱。 有很多事情在她脑子里打转,她这样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时,白兰已经站在床前,正打算叫醒她用膳。 窗外已经黑尽了,屋中亮着橘黄的烛火。 她直起身子,白兰将粥端到她面前,一口口喂她吃下。 一餐吃完,她热出了满头大汗。 白兰打来水要给她擦洗身子,她看了一眼后略微摇头,口型示意:“我要沐浴。” 白兰点了下头,下去吩咐人给她准备浴汤。 等她再次回来,孟子清已经下了床,正坐在梳妆镜前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兰走过去,“夫人,可以沐浴了。” 神游太虚的孟子清被拉回现实,她站起身来,在白兰的搀扶下去到隔间,一声不吭的任由白兰摆弄。 她将自己泡在热水之中,白兰在身后给她梳洗头发。 白兰不是个话多的,但为了哄她开心,还是给她讲了一些最近燕都城中发生的趣闻。 对此,孟子清神色淡淡,并不是很感兴趣。 白兰也不在意,乐此不疲的给她讲。 正当她准备讲另外一个趣闻时,孟子清转过头来,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盯着她,问道:“莫离亭呢?” 她知道白兰是莫离亭的人,所以不怕暴露他的身份。 整个上官府都是他的人,她想说什么都可以。 白兰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回道:“主上近几日都住在宫中,很少回来,就算回来也只是歇在书房……夫人您要是想主上的话,那等主上回来的时候,奴婢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她以为孟子清这样问,是想莫离亭了。 却不知,孟子清在想别的问题。 白兰说他夜宿宫中,是因为宫中有他在意的人吗? 以前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也从未怀疑过他。 可当她撞见他和红玉来往时,她就不这样想了。 也许,那时的遇见,就已经在她心中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早在他假扮上官烨入住宫中之时,他的心就已经偏了。 她早该知道的,为何直到现在都醒悟不过来呢? 也许真如殷正南所言,是她太蠢了。 “他住在宫中,是因为皇上召他进宫的吗?”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她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白兰想了想,也没有隐瞒,将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也不全是这样,更多的好像是因为皇后娘娘临盆在即,皇上怕娘娘有危险会危及皇子,所以就召主上进宫陪伴在皇后娘娘身侧,确保在生产之时,皇后娘娘不会出现任何差错。这几日皇后每日都会请平安脉,很是依仗主上的医术呢。” 瞥见白兰脸上自豪的神情,孟子清面色微白。 果然。 她惨然一笑,轻轻阖上双眼。 不该抱有希望的,她在心中如是想到。 于是,心中所有的依恋和期许,都在这一瞬间,悄然泯灭。 第九百章 谣言传播 将自己收拾妥帖后,孟子清浑身清爽。 白兰将床铺换了新,整个房间的格调顿时清凉了不少。 打发她下去休息后,她躺在床上,静静想着最近发生的一切。 梳理完遭遇的变故,她叹了口气,眉目间隐有忧愁。 如今莫离亭性子大变,她的空间也莫名失去了联系。 不知这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 抛开莫离亭的事情不论,她觉得首先要弄清楚空间的事情才行。 翻身坐了起来,瞧了眼窗外的天色,而后轻手轻脚的换上衣服,准备出去溜达一圈找找线索。 白兰已经下去歇着了,她没有偷偷摸摸的离开,而是正大光明走出去的。 期间遇见不少值夜的家仆,她一概不理,快步出了上官府。 可刚跨出门槛,就被门口的守卫拦住了脚步。 “夫人请留步。” 守卫不敢逾矩,毕恭毕敬的挡在她身前。 孟子清横眉冷竖,道:“让开。” “夫人,请不要为难我们。” “既然你们知道我是谁,那你们还拦住我做什么,我出去有点事情,很快就会回来。” 皱了下眉头,孟子清一脸的不悦。 “回夫人的话,主上临走时吩咐过了,不让夫人您跨出上官府一步,所以您请回,不要为难我们。” 见她态度强硬,两个守卫对视一眼,皆是满脸无奈。 “若我非要出去呢?” 扫了两人一眼,孟子清冷声问道。 “主上说了,若夫人您执意如此,那我们只能动用非常手段请夫人回去了。” 非常手段有很多种,或将她敲晕,或用武力将她制裁。 莫离亭养出来的暗卫,以她的身手决计不是对手。 因此,她就算想要反抗,那也只是做无用功。 闻言,孟子清当即迸发一声冷笑,捏紧了拳头咬牙道:“好,很好。” 这笔账她记下了。 在两人示意她回去的目光中,她愤怒转身,大步走了回去。 莫离亭,你真是好样的! 在心底将莫离亭咒骂了百八十遍后,她在庭院中坐了下来,眼底一派冰冷。 他到底想干什么! 先是将灵霜从她身边带走,现在又将她禁足在府中。 他这样,是打算一辈子将她囚禁在此么? 还是说,他这样做,是为了不让自己撞破他的丑事? 是因为他心虚? 敛去眼中的猜疑,她看向大门的方向,心中反复思量。 他要将她关在这里,那她就偏要出去。 她在上官府住的这些日子,灵霜为了逗她开心,每日带着她在府中散步。 上官府哪些地方守卫最薄弱,哪些地方最好偷溜出去,她都记在了心上。 哼,想关住她? 那是不可能的! 唇角勾起一个狡黠的弧度,她站起身往回走的同时避开了府中耳目,一步步朝着府中的演武场走去。 灵霜说过,在演武场的西南角有个边门,那里时常无人看守,她那些日子在上官府待的无聊就是从那里偷溜出去找她的。 从那边门出去,直通前国师府,除了她们之外,无人知道这个秘密。 一路绕开上官府的仆人,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灵霜说的边门,不过今夜有人值守,她等了一会儿,等那人离开去小解时,快速闪了出去。 出了上官府,她觉得浑身轻松。 呆在那里太压抑了,她每日都觉得心情沉重。 “现在,要去哪儿呢?” 一边走,她一边托着下巴思索。 半晌,她才打了个响指,在心中选定了去向。 好久没见到柳氏了,去王府看看她。 还有萱儿姐,她这几日就要临盆了,她一直很期待小侄儿的到来呢。 上官府距离王府不是很远,只要穿过两条大街一条小巷就到了。 这些日子,她把这些路线都摸清楚了。 她从边门出来的,要穿过一条很长的破旧小巷。 月光映照着巷子,显得幽深又破败。 她一向大胆,也无惧鬼神,自然走的十分顺畅。 走到中央时,旁边有户人家还亮着烛火,里面传来孩童的哭啼。 不知是做了噩梦还是什么,小孩一直啼哭不止。 妇人哄不住便吓唬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小孩子哭的太厉害,哭声会把妖怪招来的,你爹爹不是给你说过吗,妖怪是会吃人的,而且专挑你这种哭啼不止的小孩吃!” 这个方法果然奏效,小孩的哭声顿时止住了,变成小声的抽泣。 孟子清听得好笑,大人都是这么吓唬小孩子的吗? 真是幼稚。 她摇了摇头就准备离开,却听到小孩提问:“娘亲,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妖怪吗?” 妇人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对啊!娘听你爹说,最近燕都城就出了一个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妖女呢,那妖女会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长得又漂亮又吓人,遇到她的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 听闻这话,孟子清踏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她怎么觉得妇人这描述,说的很像自己呢? 是有人在散播谣言吗? 皱了下眉头,她心中起了疑惑。 “娘亲,又漂亮又吓人是什么意思呀?” 屋中的对话还在继续,孩童的语气很是天真,对这个传说中的妖女充满了好奇。 “就是长得很漂亮,但是吃人的时候会张着血盆大口,舌头很长,牙齿很锋利,总之就是特别吓人!” “那娘亲有见过这个妖怪吗?” “当然没有啊!娘亲要是见过的话,你不就没有娘亲了?娘刚刚不是说过吗,见过妖女的人都被妖女吃掉了,娘要是看见她的话,也会被吃掉的!娘听说那妖女化名为孟子清,迷惑了前任国师大人后,就把他吃掉了!所以国师大人才会那么年轻就死掉了。” “真的吗?国师大人好可怜哦。” “好了好了快睡觉,再不睡觉妖女就要来吃人了。” “……” 话音一落,屋中的烛火就熄了。 孟子清站在小巷中,明明是大热的天,却觉得夜风如此刺骨。 原来在世人眼中,她竟是这么一个专司迷惑人的妖女。 这个谣言,绝对是从殷府传出来的。 若非殷正南有意散播,这事儿绝对不可能传播的这么快,连普通的平民百姓都知道了。 而若想破除谣言,就要从源头下手。 只可惜她现在并不是殷正南的对手,她连自己都自身难保。 叹了口气,孟子清转身离开。 名声一词,早在当年毁容之时她就抛诸脑后了。 不论世人如何议论她,她只要做好自己就好了。 毕竟她并不想活成世人眼中的模样。 离开后,她很快出了小巷,朝着王府走去。 明月高悬,她一人形单影只,很是落寞。 最近燕都风声很紧,大街上多了很多巡逻的守卫,平常人家都早早熄灯睡觉,不敢出来晃悠。 一眼望去,除了一队巡卫走过之外,街上空无一人。 躲开巡卫的视线,孟子清拐了弯欲走,却撞上了另一队巡卫。 用尽全力翻了个白眼,耳边传来领头巡卫的沉喝:“什么人在此鬼鬼祟祟的!” 语毕,众人上前将她团团围住。 第九百零一章 姐妹再相见 “你是何人,为何深夜在此?” 领头的巡卫上前一步,目光犀利的将孟子清上下打量了一番。 “我……” 刚要开口解释,打算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却不想,那巡卫头领根本就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抬手便打断她的话,话音不带一丝感情的道:“这么晚了不好好在家待着,一定有问题!来啊,给我抓起来,带回去好好审问。” 语毕,巡卫头领十分利落的转身离开。 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孟子清心里只想骂娘。 既然都没打算放过她,那他还问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在她无语的目光中,两个巡卫走上前来,将她压进了官府地牢。 直到牢门被锁上,她才后悔莫及。 靠着两根木柱,孟子清一脸的生无可恋。 她的人生,就是在这样被抓,被关,然后被救的无限循环中过去的。 原以为要在这酸臭的牢中过夜了,却不想,她竟被放了出去。 这前后的时间,不过盏茶。 懵逼的来,又懵逼的走,孟子清根本搞不清楚状况。 强装镇静,她跟在牢头身后,快步走了出去。 是谁救了她呢? 她心中隐隐有着猜测。 会是他么? 出去的那一刻,她以为会看到莫离亭的身影,却没想到,又落到了他的手里。 地牢之外,一袭黑蓝华服的殷正南长身而立,看到孟子清出来那一刻,眼中盛满了笑意。 “孟小姐,又见面了。” 孟子清顿了一下,敛去心中的紧张,这才缓步跨了出去。 “殷少主,真巧。” 来接她的人是殷正南,看起情理之中,却在她意料之外。 如果她所料不差,那么那些巡卫,应该都是殷正南的人。 这样一想,能看见他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没有丝毫的意外,孟子清又被带回了殷府。 不过和以前不同的是,上次是被抓进来的,现在是被带回去的。 额……好像没有什么不同。 但,还是有些区别。 上次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被抓进的殷府,这次她是正大光明的走进去的,两者之间的待遇那是天差地别,她再也没有住进暗室,而是像客人一样,殷正南给她安排了客房,就住在似霜的旁边。 从进殷府一直到殷正南离开,孟子清都是懵逼状态。 这太不真实了! 感觉跟做梦一样。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殷正南没有杀她,就证明她还有些用处。 她心安理得的在殷府住了下来,平静的过了一夜。 翌日一早,她刚睁眼就有丫鬟进来给她梳洗,然后将她请进了似霜院子。 她过去时,似霜正在用早膳,乳母抱着孩子在一旁喂奶,丝毫没有注意到孟子清的靠近。 走到门口,孟子清顿住了脚步。 屋内的一切显得平静又和睦,看的她眼睛发酸。 当时若非似霜以死相逼,她和莫离亭不可能逃得出去。 只可惜,她还是辜负了她的付出,不仅没有安分守己的呆在莫离亭身边,反而再一次进到了这个魔窟。 站在门前,她的腿脚重如千斤,始终无法迈出去一步。 “姑娘,怎么不走了?” 在她愣神之际,身后丫鬟疑惑道。 她的声音引起了似霜的注意,抬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就这样,两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一时间,四目相对,空气有一瞬间的静止。 只听见“叮”的一声,似霜手中的调羹掉进了碗中,她激动的站了起来。 “子……子清?” 唤了一声后,她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满眼的不敢相信。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知道躲不过去了,孟子清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似霜姐。”轻轻喊了一声,她放缓脚步,慢慢走到她身前。 “不是,你,你怎么又回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孟子清苦笑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慢悠悠走到乳母面前,笑着问道:“似霜姐,这就是你的宝宝吗,真好看啊,取名字了吗?叫什么名字呢?” 她闭口不谈的样子让似霜充满了怀疑,不过还是走了过来,淡淡回应道:“小名叫兰生,大名叫梦元。” 闻言,孟子清浅浅一笑。 兰生这个名字,当真取得巧。 只有将她放在第一位的殷正南,才会取出这样的名字。 叶冬兰生的孩子,可不就叫兰生么。 轻轻捏了一下小兰生肉乎乎的小手,孟子清笑的十分温柔:“小兰生你好啊,我是你清姨哦,初次见面没带什么见面礼,就祝你健康成长,平平安安。” 看过孩子,孟子清直起身子。 似霜知道她有话要说,于是让乳母抱了孩子去侧间,自己则将孟子清拉进了里间。 “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一落座,似霜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孟子清望着她,笑着摇了摇头:“没事,我就是昨夜出来走动的时候,不小心被巡卫撞见了,他们以为我是刺客,就把我关进了地牢!那些巡卫应该是殷正南的人,然后我刚被关进去,就见到了殷正南,他就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她只说近况,决口不提别的事情。 有些事情,她一个人烦忧就好了,就不必在牵扯旁人。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似霜果然信了她的话,一脸的责备。 “没办法,怪就怪我太笨了,出来透个风都能被人逮住。” 挠了挠后脑勺,孟子清笑的十分没心没肺。 “好了,别想那么多,你就在这里安心呆着,我会想办法把你送出去的。” “嗯,又麻烦你了。” 对似霜,孟子清心中充满了愧疚。 想了想,她握住似霜的手,情真意切的问道:“似霜姐,你打算在这里待一辈子吗?” 似霜和殷正南之间的感情和纠葛,她一个外人不好置喙。 但她能看出来,似霜已经离不开他了。 她真能放下过去的一切,抛下所有和他白头到脑吗? 换做别的女子,可能会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但她知道,似霜并非这样的人。 她有自己的主见,也有自己的想法。 所以她觉得,似霜应该是在筹划着什么。 “先别说我,说说你,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了?” 巧妙的避开了孟子清的问题,似霜目光落在孟子清脸上,带着一丝探究。 孟子清讶异的抬起头来:“为什么会这么问?” “凭直觉,我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 “额……”孟子清哑口无言,女人的第六感真是强大。 但她并不想提起这件事,只好粉饰太平。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就能解决好的,你放心好了。” 似霜一脸狐疑,但她不愿多说,她也不好多问。 这个话题,就是揭过。 之后,两人又聊了一些别的话题,孟子清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第九百零二章 与虎谋皮 午饭之后,似霜因为困乏,所以先去休息了。 孟子清在翠玉的带领下,在院中无聊闲逛。 逛完,去乳娘房中逗了一会儿小兰生,这才回到自己房间打盹儿。 她这番怡然自得的模样,不出所料的落入殷正南眼中。 孟子清正蜷在榻上昏昏欲睡,忽闻门外有敲门之声。 从进入殷府起,她就一直保持了警觉,因此瞬间睁开双眸,眼中一派清明。 “谁?” 她坐起身子,目光投向窗外。 敲门声戛然而止,随后落入耳中的,是殷正南充满磁性的嗓音。 “是在下,不知孟姑娘可有时间与殷某畅聊片刻?” 闻言,孟子清穿好鞋,走过去将门打开。 殷正南站在门外,正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见状,孟子清故作轻松,笑道:“原来是殷少主,请进。” 说着请进,孟子清并未让道,殷正南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他盯着她,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进去就不必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对你我名声都不好,再说了,男女有别,殷某是有家有室之人,自当要避嫌才是,那边有处凉亭,咱们且去那边说。” 说完,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孟子清也不带怕的,当即抬脚走了出去,往他所指方向前进。 殷正南闲庭信步的跟在其身后,脸上笑容不减。 “凉亭畅聊,殷少主真是好雅兴。” 走了几步,孟子清忽然开了口,语气平淡,听不出她是什么意思。 “哦?孟姑娘何出此言,在下此举,无非是为了保姑娘名声,现在倒成了殷某的不是了?” “我没说你保我名声有错,只是就殷少主方才所言,觉得有些滑稽而已。” 孟子清脚步一顿,回首瞥了他一眼,眼底有着浅浅的嘲弄。 “何处滑稽?” 他自然瞧见了她眼底的嘲弄,有些不解。 “方才殷少主说,你乃有家有室之人,想要与我避嫌,若在外人看来,自要赞誉少主有君子之风,可在我看来,却觉得殷少主自相矛盾,又当又立!” “又当又立?”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殷正南问道:“何意?” “殷少主可是忘记了,燕平候府的佟知雨?” 话音刚落,就见殷正南眼瞳一缩,面色有些不稳。 强忍心下心虚,他笑道:“知雨乃我表妹,我和她之间并无不妥,就算有着交往亲密之处,那也是兄妹之间的,殷某对她,并无多余情感。” 他一心系在似霜身上,又怎会自打其脸? 孟子清猜中了他不会承认,当即笑出了声。 “并无不妥?兄妹之情?殷少主糊弄人的本事果然一流。” 此话一出,他心中隐隐升起一抹不安。 他紧盯孟子清后背,薄唇抿了又抿,始终没有开口。 孟子清自顾自走着,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让他多等,一脸嘲讽的扯开了他的遮羞布。 “我和似霜姐情同姐妹,你若是个好人,我愿意叫你一声姐夫!可你并不是。” “你说你和佟知雨之间并无不妥,可我却知,你和她之间的关系却并非兄妹,佟知雨恋慕你,我想你并非不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她的得寸进尺之时,你将似霜姐置于何地?” “虽说你们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但你这又说独钟一人,又在背后给人戴绿帽,不是又当又立是什么?” “你和佟知雨之间的所作所为,我可是都看在眼里的,在你和似霜姐大婚那日,你与佟知雨亲亲我我,而后过了不久,你又与她在巷中吻的忘乎所以,这就是你说的并无不妥,兄妹之情?殷少主,世人虽看不见你的所作所为,但你也别当世人都是瞎子,人在做天再看,你休想在我这里蒙混过关!我真为似霜姐感到不值,你猜她要是知道了你做下的这些事情,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呢?” 凉亭之前,孟子清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身后的殷正南。 他落后她四五步的距离,站在一簇花树下,面色震动。 回神之后,他面色有些阴沉,低声道:“你都看见了?” “是,我看见了。” 孟子清环保双臂,直面他的愤怒,眼中带着挑衅。 “你都告诉兰儿了?” 孟子清勾唇一笑:“你猜呢。” 一瞬间,殷正南气势全开,孟子清感觉自己被人无形间扼住了咽喉。 她皱了下眉头,却不惧殷正南的愤怒。 “你在威胁我?”良久,殷正南才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盯紧她,面上的笑容愈加危险。 “我不觉得这是威胁,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 “呵。”殷正南发出一声轻笑,而后捏住了她的脖子,低头冷哼道:“不管你想干什么,但你最好别忘了,你现在是在谁的地盘上,我若想要对付你,有的是办法。” 孟子清眼眸中满是不屑:“你除了会说这两句狠话之外,还会什么?” “很好,我一直都很欣赏你的胆量。” 对于殷正南来说,他看孟子清的目光无疑是欣赏的。 他欣赏她是个聪明又充满了胆量的女子,只觉得这样的猎物会更加有意思。 就好比现在,孟子清给他展示了她独有的魅力。 怪不得莫离亭那家伙会对她情有独钟呢,这样的女子,哪个男人不爱? 只可惜,他已经有了似霜了,不然,他还真想将她收入囊中。 顿了顿,他又道:“既然如此,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但能不能把握,就要看你自己了。” 与虎谋皮,就要有着非人的胆量。 孟子清闻言一喜,袖中的手用力捏紧,她赌赢了! 只是脸上的神色依旧平淡,甚至笑问:“我怎么知道,殷少主您,是不是言而有信呢?” “有没有信,孟姑娘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哼笑了一声,他松开扼住孟子清脖子的手,朝后退了一步,负手而立,道:“说,你想要什么?” 杀意退去,孟子清松了口气,垂首思索。 这个时候,离开这里还不如不离开。 趁殷正南对她还没有恶意,她要想方法利用这里的资源。 除了查清空间失效的事情之外,她还要弄清楚莫离亭性格大变的原因。 若她所料不差,莫离亭是从离开这里后,才变成那番模样的。 纵使他对自己百般冷待,但她还是固执的想要去相信他。 她的这份固执,连她自己都感觉惊讶。 虽然白兰的话让她很是在意,但她还是决定要弄清楚,这到底是谣传,还是事实。 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她不相信莫离亭会背叛她,更不相信他会为了殷聘婷而背叛她。 解铃还须系铃人,心里这个疙瘩,她要亲自磨平。 深吸一口气后,她对上殷正南询问的视线,面色坚定,道:“我要进宫!” 第九百零三章 窥听 在她说出这个要求后,殷正南有一瞬间的诧异。 这个要求,在他意料之外。 他原以为孟子清会让他放她离开,却不想,结果竟是这般。 他不由深深看了她一眼,有些猜不透她的做法。 放弃了自由,只想进宫一趟,究竟意欲何为? 同时他也反应过来,他今日来此,是带着目的性的。 可他的目的不仅没有达到,还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从开始到现在,他一直被她牵着鼻子走,甚至落进她的圈套,被她一步步安排,直到达成她的目的。 啧啧。 殷正南不由感慨,眼前女子果然非比寻常。 能将他玩的团团转的人,除了莫离亭之外,就剩眼前的孟子清了。 他们两人之间,果然还是有些相似之处的,不然怎么会相互吸引呢? 自以为悟了的殷正南也不说自己的事情了,他现在对孟子清非常感兴趣。 他倒要看看,孟子清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这次谈话,不仅殷正南感到讶异,就连孟子清都感到讶异。 一直到坐上去宫中的马车,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殷正南竟然真的答应了她的要求,还以最快的速度送她进了宫。 望着车窗外的景象不断倒退,她才回了回神,眼中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殷正南此人十分危险,她从开始设想时,就没有成功的把握。 可当成功后,她又感到万分不可思议。 殷正南到底想做什么? 这也是他的一个圈套吗? 垂下眼,她心中警惕异常。 不过,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不管殷正南想做什么,她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有方法能应对。 易容伪装成殷正南身边的侍卫,两人乘坐马车很快进了宫。 殷正南要去见殷聘婷,她跟随其后,不多时就来到殷聘婷居住的牡丹殿。 作为贴身侍卫,她可以跟着殷正南去牡丹殿,但却不能进去,只能在殿外等候。 丢给她一个不要轻举妄动的眼神后,殷正南大步跨了进去。 她站在殿外,老实本分的当起了自己的侍卫。 这一站,就站了一炷香的时间。 殷正南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也不知他们在里面密谋什么。 期间殷聘婷的贴身宫女出来过几次,她都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看见。 在宫中,她伪装成男子,更要谨言慎行,不能出一丝差错。 又是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殷聘婷的贴身宫女又走了出来,两人有说有笑的很是和睦,一出门,红玉就匆忙出了园子,不知要去做什么。红翡目送她离开后,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许是一个人干候着有些无聊,她看向孟子清,笑着问道。 “嘿,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之前从未见过你呢?” 之前随侍的都是殷正南的心腹,红翡都是见过的。 孟子清作为新面孔,自然引起了她的好奇。 别人问话,孟子清不好不答,扫了她一眼后,瓮声瓮气的说道:“回姐姐的话,我叫阿青。” “阿青啊。”许是见她呆板的可爱,红翡起了逗弄心思,凑上前来,眼睛都笑弯了:“看你年纪甚小,既能得少主器重,想来必有过人之处,说说看,你是怎么混到少主身边当差的?” 这一问,倒把孟子清问住了。 眨了眨眼,她闭口不言,一副不能多说的深沉模样。 见状,红翡也不在多问了,只闷闷哼了一声:“小小年纪,气性竟这般大,真是无趣。” 对此,孟子清依旧一副呆愣的死板模样,红翡又问了一会儿,见她实在不说话,就歇了心思。 熬过她的魔鬼逼问,孟子清松了口气。 心里想着殷正南为什么还不出来时,红玉回来了。 她恭敬走在前头,身后跟了两个人。 孟子清抬眼看去,顿时愣在了原地。 来者正是伪装成上官烨的莫离亭,他一袭白衣自带仙气,神情淡漠,步伐沉稳。 在其身边,跟了个年级不大的药侍,他背着药箱,快步跟上两人的脚步,累的满头大汗。 “上官大人,请。” 来至门前,红玉做了个请的手势,他就这样从自己身旁走了进去,从头至尾都不曾正眼瞧过自己。 也许是这副装扮的原因,让他没有认出来。 与之擦身而过后,孟子清闻见了一股淡淡的药香,让她有些许的怀念。 已经很久没有闻见这个味道了,她望着莫离亭修长的背影,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等回过神来时,莫离亭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殿中,让她感到格外的失落。 她来到宫里,就是为了见莫离亭。 她想知道,莫离亭和殷聘婷之间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既然现在正主来了,那她就不能呆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了。 瞧了眼莫离亭离开的方向,她左右四望,终于想到了好办法。 “阿青,你在找什么?” 站在门外没进去的红翡瞧见了她的异状,疑惑的问道。 “姐姐,请问茅厕在何处……” 她捏了捏拳头,不敢直视红翡,一副羞于启齿的模样。 见她羞红了脸,红翡被逗得笑出了声。 她还以为生了什么事呢,原来是人有三急啊。 不过看着美少年内急的模样,倒是挺赏心悦目的。 看她面露急切,都快急出满头大汗的样子,红翡也没有那么恶趣味,当即就给她指了一个方向。 “多,多谢姐姐。” 虽然很急,但她还是要装出很有教养的样子,一板一眼的行了礼,这才转身急走而去。 牡丹殿她来过一次,她知道正对殷聘婷寝间的窗户外有处假山,从那处看,能窥见房中景象。 加之假山前有草木遮挡,能很好的将她身子藏下。 绕开殿中太监和宫女,她猫着腰钻进假山,然后躲在一簇树丛之下。 这个位置,不仅能看清殿中景象,还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 是个极佳的潜伏地点。 此刻正值下午时分,树丛中十分闷热。 孟子清忍着满头大汗,眼中充满了坚定。 莫离亭进去后,殷正南就退了出去。 一出门,没看见孟子清站在原地,他皱了下眉头。 红翡见状,赶忙上前询问:“少主,您可是再找阿青?” “阿青?”殷正南眸光闪烁了一下,敛去心中的好笑,问:“她去了何处?” 他早知孟子清不会那般安分,因此她的离开在他意料之中。 “回少主的话,阿青他去茅厕了,您是要回去了吗?要不要奴婢去将他叫回来?” “不必了。”殷正南头也不回的道:“我有事要先行离开,等阿青回来后,你让她自己回去,告知她我将马车给她留下了,让她自己坐车回去。” 虽然奇怪少主为什么要给一个侍卫留马车,但红翡还是恭敬的点了下头:“是,等阿青回来,奴婢一定会让他赶紧回去的。” “嗯。”语毕,殷正南背负双手,缓缓离开。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会错意的红翡发出一声感慨:“少主人真好。” 第九百零四章 撕破伪装 殷正南留下马车的原因,只是想让人监视孟子清,免得她逃了。 而红翡却是在想,殷正南是因为孟子清肚子难受才这般体谅她,因而会错了意。 等了许久,都不见孟子清归来,她正想派人去问问孟子清需不需要帮助,不巧红玉走了出来,打发了她去煎药。 领命后,她就将此事忘诸脑后,认真煎药去了。 等红翡离开后,红玉就站在了廊下,不在进去。 殷聘婷将她打发出来,自然是有私事要和上官大人说,她不会没眼色的进去打搅。 望了眼天色,隐有黄昏迹象,她赶忙朝小厨房走去,吩咐人给殷聘婷做晚膳。 另一边,藏在树丛下的孟子清不堪蚊虫骚扰,手上脸上都被叮出了好几个大包。 夏季的蚊虫最是毒性,再这样下去,她都要被蚊子咬死了。 不过凭着想追求真相决心,她硬是咬牙坚持了下来,一声都不吭。 终于熬到了夜幕降临,寝殿中亮起了灯火。 灯火橘黄,她隐身黑暗中,像是蛰伏的野兽。 这个时候,她终于能钻出来透口气了。 睁着一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她一眨不眨的盯着殿中,大约盏茶的功夫,大着肚子的殷聘婷缓步走了进来,在其身后,一袭白衣的莫离亭亦步亦趋,眼眸深邃,充斥着孟子清看不懂的情绪。 “怎么只有相公一个人,那名药侍呢?” 见只有莫离亭一人,孟子清皱起了眉头,小声的嘀咕道。 这么晚了,他作为诊脉的国师,不回去歇着就算了,竟然跟进了皇后的寝宫。 连殷正南都男女有别的道理,莫离亭不可能不知。 这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就不怕燕铭裴砍了他的脑袋? 孟子清的想法明显多余,这个时候,燕铭裴不知宿在哪个美人的宫殿呢,哪有心思来看殷聘婷? 抛开脑中疑惑,她专心致志的看了起来,生怕错漏一丝一毫的细节。 只见殷聘婷走到太师椅前坐了下来,动作优雅,面容绝美,眼波流转间透露出了丝丝魅惑,让人心神摇曳,难以抵挡这份又妖又柔的魅力。 “皇后娘娘,您究竟要说什么?” 莫离亭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耐。 从下午等到现在,殷聘婷非但不让他诊脉,还将他留在殿中,不让他回去。 她说有事要问他让他等,这一等,就等了一个下午的时间。 他那处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没有闲工夫在这干耗。 “上官大人莫急啊,本宫要说的事,不会让你失望就是。” 面对他的不耐,殷聘婷轻笑了一声,随后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敛。 莫离亭侧头看她,脸上看不出情绪。 “从这些日子的相处中,本宫发现,上官大人很像本宫认识的一个人,或许连上官大人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在一些小细节之下,已经露出了马脚呢。” “臣,不知您在说什么。” 莫离亭垂着眸,一副装傻充愣的模样。 他的口气并非让殷聘婷生气,反而勾起一抹深邃的笑,扶着腰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他面前,抬头望着他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语气笃定:“不知上官大人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在我眼中无可遁形,有些事,是要你自己说,还是我帮你说?” 闻言,莫离亭对上她的视线,深深看了她一眼。 这场面落入孟子清眼中,那就是深情的对视,两人皆是含情脉脉的,让她气的几欲咬碎一口银牙。 对视良久,莫离亭终于无法忍耐的闭了闭眼,语气中带了些许怒气:“既然娘娘没事了,那臣就先行告退,夜已深,臣作为外男,不宜逗留在此,以免给娘娘招来闲言碎语,告辞。” 语毕,他转身欲走。 殷聘婷下意识拉紧了他的手,表情有一瞬间的狰狞,大声喊道:“莫离亭,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被他拉住,莫离亭脚步微顿,想抽回手却发现她拉的死紧,于是回过身,用力挣开了她的手,眉目间一闪而逝一丝厌恶。 他背对着孟子清,孟子清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两人在拉拉扯扯,心中的小手帕都快绞碎了。 “娘娘,请自重。” 抽回手,莫离亭语气淡漠,听不出喜怒。 “你以为你能瞒过世人的眼,你就能瞒过本宫的眼吗?!” 殷聘婷轻哼了一声,带着强势的笑意一步步上前,与莫离亭对视丝毫不落下风,甚至隐隐有超出之势。 做了这么久的皇后,她身上的气势不是谁都能接下的。 即便狠话频出,她的身形依旧端庄,稳稳站在他身前,贵气十足。 “从本宫见你的第一眼,本宫就有所怀疑,就算你伪装的格外好,但总会有蛛丝马迹,只要流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本宫就能拆穿你的假面孔!你现在可以不承认,那本宫总会有办法让你主动承认。” “臣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但你只要知道你的小娇妻过得很好就行了。” 小娇妻三个字一出,莫离亭眉梢一挑,虽然很快就隐去,却被一直观察他的殷聘婷抓了个正着。 她心中把握十足,根本不怕他不承认。 闲庭信步的绕到莫离亭身后,她垂首一瞬,眼中变换了无数种情绪。 最后,她丢弃了身为皇后的尊严,在莫离亭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从身后用力将他拥住。 “真好。”她默默呢喃,眼中盛满了深情。 他漠视自己也好,隐藏身份也好,亦或者,他有了心爱之人也好。 但只要他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或许她爱的太卑微了,但她已经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去留在他身边,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一道天堑,就算她此时卸下皇后的身份,也无法跨越,因为此刻的他们,被世俗所不容,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被她抱住的瞬间,莫离亭身子僵硬了一下,却没有立即将她推开。 他叹了口气,轻声道:“你这是何苦。” “我有我的身不由己,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我都无所谓,我的心里始终为你留了一席之地,从少时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再也放不下了。” 年少时的那一眼,让她再也无法忘记。 她觉得,只有这样天神般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 只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对他展开攻势,就被选进了宫中,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从此之后,莫离亭成为了她毕生的执念。 得不到,就要想尽办法毁掉。 她不能让别的女人玷污他,他只能属于她。 稳了稳心神,殷聘婷从再遇的欢喜中缓过神来,主动松开了手,低叹了一声。 “若能回到从前,我一定不会进宫,若那时我的态度能强硬一些,是不是现在就已经成为你的新娘了呢?” 莫离亭头也不回的答道:“或许。” 闻言,殷聘婷心中一喜,追问道:“你这样说,是不是也对我……” 第九百零五章 无法原谅 “娘娘,夜深了。” 话未说完,莫离亭很快打断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这样急切,被认定为是心虚。 若他心中无鬼,又怎么会打断殷聘婷呢? 孟子清扁了扁嘴,觉得心里酸酸的,有些堵得慌。 用力捶了捶心口处,她觉得手脚发麻,脑中一阵晕眩。 接下来的一幕,更让她血气冲头,用力捏紧了拳头。 殷聘婷故意摔倒,莫离亭回身拉她的时候,她顺势倒进他的怀里,整个人依偎着他,姿势很是暧昧。 这样就算了,殷聘婷还勾住他的脖子,眼中笑意甚浓。 “你心里是有我的,你还是担心我的对不对?” 莫离亭没有说话。 他不说话就是默认。 殷聘婷很开心,脸上泛起少女的红晕,眼眸中渐渐染上一抹娇羞。 “离亭,我知道现在的我已经不配和你在一起了,但有句话我还是要说给你听。” “别说了。”莫离亭低沉着嗓音,眸光深深,任由殷聘婷将他抱住。 “好,我不说,你知道我的心意就好。” 殷聘婷娇羞一笑,窝进了他怀中。 他们站在一起实在是太相配了,靓丽的让孟子清觉得刺眼。 在上官府,她摸一下莫离亭都要被他推出三尺远。 可殷聘婷这样靠在他身上,他不仅没有将她推开,反而一副享受的模样。 在他心里,她到底算什么? 她不是他的妻子么? 可现在看起来,妻子一词似乎就只剩下一个名头。 “离亭,我之前做下了很多错事,你能不能原谅我?我知道,我不配得到你的原谅,但我心里就是不那么畅快,我知道我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冲昏了头脑,但我没有办法,我就是见不得你和别的女人站在一起,你娶她为妻,是为了刺激我么?” “不是。”莫离亭的声线极淡,不带一丝感情。 殷聘婷又道:“你之所以和孟子清在一起,是因为她很像我对不对?她的性格和年少时的我如出一辙,可怜我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你若舍不得我,当初为何要放开我的手?” “您想多了。”微不可察皱了下眉头,莫离亭往后退了一步。 看穿他的意图,殷聘婷更紧的贴了上去,将两人之间贴的严丝合缝。 她急忙道:“你别躲开我,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好好抱过你了,离亭,我舍不得你,舍不得离开你。” 莫离亭:“……” 他一贯保持沉默,任由殷聘婷胡言乱语。 他不说话,殷聘婷以为他在难过,当即说道:“如果你不介意,我,我们之间还有机会……” “机会?”莫离亭哼了一声,眼中一闪而逝一丝嘲弄。 “如今燕铭裴荒淫无道,这东陵的江山早便该易主了,他们燕家的气数已经到头了,如果你愿意帮助我们,助我殷家夺得这天下,那我们功成之日,就是我们成婚之日,到那时,我就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了。” 闻言,莫离亭眸光微闪,片刻后,他沉声道:“若我要这天下呢?” “你想做天下之主?” 殷聘婷有一瞬间的讶异,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 她笑道:“你若想要这天下,那我愿助你一臂之力,比起别人,我更愿意成为你的皇后!” “你就不怕殷正南对你不客气?” 她这样做,就等于背叛了殷家。 没有殷家在后支撑,她很快就会成为千古罪人。 对此,她眼中升起一丝坚决:“只要是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惧!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这句话,化开了莫离亭的重重防备。 他松了口气,脸上罕见的扬起一缕微笑。 伸手摸了一下殷聘婷的脸,他眸光温柔的能化出水来。 殷聘婷被他看的小鹿乱撞,眼中的情愫越压越深。 本以为他不会答应,却不想,他没有丝毫犹豫,一口应诺。 “好。” 从他口中得到一句承诺,真是太难了,比登天还难。 殷聘婷当即就激动起来,眼泪夺眶而出。 莫离亭为她拭去眼泪,柔声哄道:“别哭,未来日子还长呢。” “那你愿意接受我吗?” “你说呢?”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他的话语十分宠溺。 终于等到了这一刻,殷聘婷恍若隔世。 同时,她又觉得好像在梦里一样,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 若非手上传来真实的触感,她都快要激动大哭了。 可若真的是梦,那她也宁愿沉睡此间,永远都不要苏醒。 一时间,殷聘婷情动不已。 她轻轻踮起脚尖,眼光迷离的凑上前去,轻声唤道:“离亭,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多年了。” “我也是。”莫离亭回应道。 当两人紧紧拥在一起,背对孟子清深情拥吻时,站在假山旁的孟子清已经泪流满面。 她陷身黑暗,屋中的光明照不到她身上。 屋内的一幕,不仅刺痛了她的眼,更是刺痛了她的心。 怎么可以这样。 莫离亭,你怎么可以这样。 她不敢闭眼,心中跟针扎似的疼,她疼到快要不能呼吸。 心里有什么地方像是被人深深剜去一大块,她痛彻心扉,想要大哭,最后却变成了无声流泪。 她紧咬双唇,发不出一丝声音。 原来一直以来,她都只是一个替代品。 枉她陷入深情无法自拔,最终的结果只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在她的注视下,殷聘婷牵着莫离亭的手,两人深情对望着朝里间走去。 这样的举动,明眼人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殷聘婷临盆在即,她不相信莫离亭会这般饥不择食。 想是这么想,现实却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当屋中烛火熄灭后,她听着屋中不堪的声音,脑子里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瞬间就绷断了。 她泪如雨下,浑身跟针扎一般,没有一处不疼。 果然眼见为实。 这就是她想要的眼见为实! 早知会撞见这样的事情,她宁愿自己一辈子都蒙在鼓里。 宁愿一辈子做个傻瓜。 月光下,她仿佛和假山融为了一体,不知自己站了多久,听了多久。 直到屋中的声音停止,周遭陷入一片寂静。 她忽然觉得胃中涌上一股恶心,扶着假山一阵干呕,口水和眼泪混合在一起,弄得满身狼狈。 不想了。 她再也不想了,这样的日子不是她想要的。 她也放弃了,彻底放弃了,她不想在挣扎了。 今夜发生的一切,她会记住一辈子。 将其刻在骨子里,永远无法磨灭,也永远无法原谅。 这种肮脏又虚情假意的东西,她不要了。 谁爱要谁要! “莫离亭,从此以往,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也不要干涉谁!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她冷笑了一声,默默呢喃。 脸上泪痕犹在,她捏紧了拳头,指甲几欲嵌入掌心。 最后看了眼漆黑的寝宫,她用力擦干眼泪,不带一丝牵挂的转身离去。 今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许多人的命运,都将在今夜被完全改写。 谁也没有例外! 第九百零六章 意外之喜 孟子清不知自己是如何离开牡丹殿的,等她乘着马车出了宫,回首再看时,总觉得今夜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场真实的,让她无法去相信的一场梦。 回到殷府后,她抱着双膝,背靠房门痛哭了一夜。 将心中所有的委屈和难受都哭出来后,她摸出莫离亭给她的那块兰草佩,细细抚摸着上面的花纹。 犹记得他当初的示爱之言,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那些情话还在耳畔回响,为什么人就已经陌路了呢? 想着想着,她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今夜之后,她和莫离亭就再也回不去了。 就当她做了一场美梦。 一场家庭圆满,夫妻和美的美梦。 梦醒之后,她还是要继续过自己的生活,她要规划好以后的日子。 天明时分,一缕晨光从窗外照了进来。 哭了一夜的孟子清眼泡红肿,面色憔悴。 光线一照,刺激的她眼泪差点又流出来,抬手挡了挡光,她动作迟缓的站起身来,只觉浑身发麻,脑子一阵昏沉,差点摔倒在地。 稳了稳心神,她扶住房门,脑子里乱成了一团线。 头好痛。 心好痛。 浑身都痛。 深深吸了口气,她缓步走至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 嗓子干涩的难受,本来就没好完全,如今更加厉害了。 之前还能强忍着不适说话,现在却是真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张嘴‘啊’一声,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只是哈了口气。 她失声了。 这个认知让她无比惊恐,但哀伤大于惊恐,渐渐的她也就不去想了。 看了眼手中的兰草佩,她露出一抹自嘲笑容。 人都不在了,这定情信物留着还有何用? 苦笑着摇了摇头,忽而眼神发狠,用力将兰草佩往地上一掷。 清脆的破碎之音响彻耳畔,就如同她心碎的声音。 兰草佩碎了,她和莫离亭也完了。 砰砰砰。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她赶紧收拾好玉佩的碎片,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走过去开门。 翠玉站在门外,望着她憔悴的神色有些不解:“孟姑娘你哭了?” 孟子清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刚才我听见里面有什么东西碎了,你有没有伤着?” 孟子清再次摇头。 见她真的没事,翠玉也松了口气,随即说明来意,“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夫人请您过去一起用早膳呢。” 孟子清点头,而后进屋梳洗了一番,这才跟着翠玉去了似霜屋子。 有孟子清在这里,殷正南甚少回来,一是为了避嫌,二是真的很忙。 进了屋,似霜热情迎了上来:“子清你来了,昨日一下午都没见到你,你去哪里了?” 孟子清抿了抿唇,没说话。 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似霜以为她不愿多说,便没有多问,两人简单用了早膳。 饭后,两人进了里屋,心细的似霜很快注意到了孟子清的不对劲。 她用力抓紧了孟子清的手:“子清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你今日的举止很反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不能说话这件事,本身就瞒不住。 她也没有打算要瞒。 于是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然后摇头。 似霜大惊,“你不能说话了?怎么会这样!昨日还好好的呢,怎么过了一夜就变成这样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殷正南为难你了,你放心,我马上替你做主。” 她以为是殷正南害她变成这样的,心中很是愤怒,当即就准备去找殷正南麻烦。 孟子清及时将她拉住,摇了摇头,用口型说道:“不关他的事。” 见状,似霜又坐了下来,一脸担忧,“难道是风寒所致?” 说着,她拉过孟子清的手,皱着眉头给她把脉。 她这些年也学了一些医术,不过只是一些皮毛,根本帮不上什么大忙。 而且关心则乱,她没想着去请大夫,反而开始卖弄自己拙劣的医术。 忽然,她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 望见她突变的脸色,孟子清有些疑惑。 “怎么啦?”她张了张嘴,无声询问。 似霜没说话,她以为自己诊错了,于是换了只手,又诊了一遍。 可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瞪了瞪眼睛,又看了看孟子清,脸上的表情从古怪变得狐疑,再到大惊失色。 短短的时间里,她的表情跟翻书一样,变得尤其之快。 孟子清被她逗得好笑,她还从未在她脸上见过如此生动的表情呢。 于是静静望着她,见她来回折腾了六七次,最后才放下了她的手,由惊愕转为激动,继而是狂喜。 “子清!”她用力抓住她的胳膊,笑的花枝乱颤,喜不自胜的说道:“恭喜你!” 孟子清一脸狐疑,“恭喜什么?” “傻丫头,你难道都不关注你的身体的吗?你怎么这么大意呢!你有喜了你知道不!有喜了!” 似霜激动到不能自己,说完后又双手合十,感谢了好些她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各路大仙。 而听到这个消息的孟子清只觉脑中炸响一道惊雷,劈的她手脚发麻。 有……有喜了? 不可能! 她的第一想法便是不可能。 她怎么会有喜呢? 她不能有喜啊! 没有意想中的开心和兴奋,她只觉得慌乱,惊愕,手脚冰凉。 这消息无疑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突然就崩溃了,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有喜了,怎么会,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啊!! 她放声大哭,可是发不出一丝声音的她,看上去痛苦无比。 她的眼泪来的汹涌,很快就决堤,连她都把控不住。 似霜没注意她眼中的悲伤,以为她是喜极而涕。 她一直开心的祝福道:“子清,恭喜你了,我们小兰生有弟弟或者妹妹了呢,真是上天眷顾。” 孟子清这种大悲大喜的情绪没有持续多久,她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问题。 空间之所以失效,会不会是因为她怀孕的缘故呢? 虽然没有记载,但有没有这个可能性呢? 她的眼泪戛然而止,忽的就愣在了原地。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要怎样才能让空间恢复,难不成,是不要这个孩子? 心里刚有这个想法,她的胃里就泛起一阵恶心,她趴在桌上呕吐不止。 怪不得她最近一直呕吐,她还以为是没休息好,食欲不振的缘故。 原来是这样。 见她吐得厉害,似霜十分不忍,当即说道:“现在你身子娇贵,千万不能累着,也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这样对孩子对你都不好,你先喝口水,我马上让人去把府医请过来,现在的你可不能出一丝差错呢。” 说着就要起身,孟子清一边呕吐,一边用尽全力拉住了她的手。 “别去!”她用口型示意,脸色苍白的吓人。 似霜被她吓住了,赶忙过来扶她,轻轻给她拍背舒缓。 胃中的不适减轻一些后,孟子清喝了杯水漱口,然后闭眼深呼吸了口气。 再睁眼时,她眼神无比清明,开始郑重的思考这件事。 第九百零七章 离开殷府 对她而言,这件事算得上是一件意外之喜。 这个孩子,是她和莫离亭之间唯一的联系了。 她还没有考虑好,到底要怎么对待它。 稳住似霜后,她找来纸笔,在纸上写道:“帮我隐瞒这件事好吗,不要告诉任何人。” 似霜有些意外:“这不是一件喜事么,为什么要藏着呢?” “很多事情,现在我说不清楚。”孟子清摇头,一脸的坚决。 “那你打算怎么办?” 对于她的犹豫,似霜更多的是担心。 “我也不知道,我还没有考虑好,毕竟有些事情,不是你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可是你呢?这不是一件小事,你真打算一辈子瞒下去吗?我怕到时候你有心想瞒下去,但你的肚子瞒不住。” 似霜对未来充满了担忧,她更担心孟子清,生怕她做出对自己不好的事情。 孟子清想了想,写道:“这件事我自有打算,总之你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也不知道这件事,另外,我还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你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帮你。” “帮我离开这里。” 写完最后的几个字,孟子清将纸揉成一团,然后用火折子烧掉扔进了香炉。 等她做完一切,似霜那边也有了答复。 只见她冲着孟子清点了点头,坚定道:“好。” 于是两人达成合作。 本来孟子清就没想过要留在这里,如今她有了身孕,她就更不能留在这里了。 待在这里,她每日活在殷正南的监视之下,行动多有不便。 她的肚子少说也有两个月了,再拖下去就怕露馅。 虽然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置这个孩子,但至少不是现在。 要等她出去之后,她才会认真去想。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便过去了四五日时间。 似霜那边还没有进展,她的声音也还没有恢复。 虽然还是心如死灰,但她至少不再虐待自己,每日该吃就吃,该喝就喝,绝不会让自己受累。 不过,自当发现了自己有身孕之后,她就开始了孕妇的必然反应。 孕吐,嗜睡。 之前不知道还好,她也不会去想着这些事情,自然而然就避免了这些。 但是现在,她的身体跟反应过来了一样,孕妇该有的反应她一样没少。 十分受罪。 如此又过了七八日时间,孟子清每日都处于焦虑之中。 期间她又见了两次殷正南,得知她无法开口说话后,他也没了交谈心思,每次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几眼后,转身离开。 孟子清读不懂他眼中的情绪。 但她能猜到,一定跟莫离亭和殷聘婷有关。 莫离亭的心不在她身上了,他们似乎达成了什么合作,殷正南对她警惕大大减小。 这样的日子耗的很快,当他发现孟子清彻底没有了利用价值之后,在似霜的帮助下,孟子清终于得以自由。 离开殷府的那日,似霜万分不舍。 “清儿,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若是想我了就来看我,我这里的大门永远都为你敞开。” 从孟子清和殷正南的反应中,第六感极强的似霜似乎猜到了什么。 她用力握着孟子清的手,舍不得放开。 孟子清点头,示意她不要担心,她会照顾好自己的。 于是,在似霜依依不舍的注视下,她乘坐殷正南准备好的马车渐行渐远。 虽然殷正南没有要杀自己的意思,但孟子清还是保持了应有的警惕。 马车行至闹市,她对车夫说要去买点零嘴后,就再也不曾回去。 她害怕殷正南留有后手,害怕他出尔反尔,对她痛下杀手。 他这个人实在是太过危险,她不能相信他。 果然,她的猜测并没有错。 她刚下马车,就感觉身后有人跟着。 不论她如何绕路,始终无法将人甩掉。 这个时候,她不能回上官府,也不能回西京园,更不能回王府或者柳府。 一旦她有意识要回去这些地方,身后那人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扑上来,将她就地斩杀。 她赌不起,也不敢赌。 如今她怀有身孕,身手大不如前,若是硬拼,吃亏的只会是她。 一时间,她就像无家可归的孩子,找不到落脚之地。 她觉得自己真像他们口中说的扫把星,投奔谁就会让谁倒霉。 之前她求助燕之澜,结果害得燕之澜身受重伤,被燕铭裴从人世除名。 现在莫离亭的身边也容不下自己了,让她有种这个世界没有她容身之处的错觉。 现在她前途迷茫,后有追兵,整个人又易哭易怒,站在街角不知所措。 她必须要安定下来,然后告诉舅舅他们,莫离亭已经变了的消息。 她不能让莫离亭伤害她们。 可是现在她自身都难保,又能保得住谁? 举目四望,人海翻腾,她茫然无措至极,眼眶又红了起来。 作为一个孕妇,她的情绪很容易波动。 就算她努力保持冷静,却怎么也无法冷静。 她抹了抹眼泪,像个迷路的孩子,怎么也想不到办法。 那束暗中监视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她怎么也甩不掉,心中突兀的升起一丝恐慌。 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啊! 她努力的想办法,脑子却一片空白。 她逐渐焦躁起来。 就当她急火攻心,眼前一阵阵的泛黑时,一道愕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泪眼模糊的转头去望,却撞进一双担忧又温润的眼眸之中,这一瞬间,她感到无比羞愧,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就这么狼狈的与他相遇。 “清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者正是苏巍。 孟子清想说‘你认错人了’,可一想到自己发不出声音,就作罢了。 她转过身,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打算调头逃离。 苏巍追上去将她拽了回来,满眼的心疼。 她这副模样,就算不用问,他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最近燕都满是关于她是妖女的谣言,身处谣言中心的她,被千夫所指。 她一个姑娘家,如何能忍受的了? 刚开始遇见她时,他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可当他走近,发现真的是她时,他的心就像被人揪住一般,疼的厉害。 他何时见过她这般狼狈又小心翼翼的样子? 她就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姑娘,站在这里茫然无措,焦灼哭泣。 这样的她,一点都不像她。 这样的她,也让他无比心疼。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将她凌乱的头发别在耳后,苏巍眼中压抑着簇簇怒火,语气也沉了下来。 第九百零八章 遇险 “不要担心,我没事。” 扯了个笑容,孟子清张嘴说话,却忘了自己发不出声音。 苏巍很快就发现这个问题,当即眉头一拧,愣道:“你的嗓子怎么了?” 孟子清摇摇头,无法解释。 难道她要对苏巍说,是她哭的太厉害了,把嗓子哭失声了吗? 这明显就不太可能。 苏巍于她亦兄亦友,她不能让他操心她这些琐事。 况且,他已是有家有室之人,她现在和他接触,若让他夫人知晓了,一定会和他心生嫌隙。 想了想,她望着苏巍,用口型缓慢说道:“苏大哥,能见到你真好,不过我现在要走了,再见。” 说罢,也不待苏巍反应,转身就快步离开。 她现在不能和苏巍接触,一是因为怕他夫人不满,二是因为她身后还有追兵。 她不能再像上次一样,将灾难带给真心相待她的人。 苏家是商户人家,殷正南若想对苏家下手,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一旦殷正南盯上苏家,那对苏家而言就是灭顶之灾。 所以,她不能这样做。 望着她慌张逃走的背影,苏巍捏紧了拳头,心中有簇火焰噌一下就烧了起来,快将他理智燃尽。 清儿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此处,还是以这副模样示人。 看她举动,像是有人在跟踪她。 她应该是不想连累自己,所以才从自己身边逃开。 傻清儿,为什么就不考虑考虑他呢? 只要她愿意留下,他定会倾尽全力护她安生的啊。 抿了抿唇,苏巍望着她离开的方向,下定决心后,抬脚跟了上去。 她现在应该很危险,他不能让她置身危险。 就算只是在身后默默保护……一直以来,他不都是这样的么? 她一定是遭遇了什么,不然不会这样狼狈的在大街上逃窜。 她选择不回家,定然是害怕将灾难带回家。 细细一想,苏巍脑中有了个清晰的大概。 他和孟子清向来心有灵犀,自然能猜到她这样做的原因。 跟了一会儿,就见孟子清舍弃偏僻的小巷,专挑人多的地方走。 这样是对的,只有在人多的地方,那追杀她的人才不会轻易下手。 又跟了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孟子清在一处岔路口停下脚步,只见她左右两望,像是在思索该走哪方。 想了一会儿,孟子清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走向左边的岔道。 见她选择的方向,苏巍眼眸微亮,心中的担忧也消减了不少。 左边的岔道,走到底便是宸王府。 想来,她是想要借助宸王府的力量压制跟在她身后的人。 她有此选择,苏巍大大放松了口气。 比起他苏家的势力单薄,宸王府是更好的靠山。 等她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他又抬脚跟了上去。 送人送到底,毕竟离宸王府还有好一段路途。 刚踏进青石巷,他就听见一阵刀剑相撞之声。 “不好!”一声惊呼后,他赶忙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大喊:“清儿!” 转过一道弯,巷中的景象便呈现眼前。 孟子清被几名黑衣蒙面人围堵在角落处,她眼中充满了惊恐,却还强装镇静。 她张着嘴想呼救,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其中一名黑衣人的长剑已经架在她脖子上,只见她雪白的颈子已经被划出一道血痕,看上去很是怵目惊心。 “放开她!” 苏巍冲了过去,丝毫没想起来自己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呵,来了一个送死的。” 黑衣人桀桀一笑,在苏巍靠近时就一脚将他踹飞了出去。 他的后背撞在青石墙上,只觉浑身都要散架了一般疼痛,只见他面色一白,张嘴就喷出一口鲜血,样子十分狼狈。 孟子清着急的喊着,想让苏巍赶紧逃。 但她发不出声音,整个人急的不行,眼泪唰唰往下掉。 她那几招三脚猫的功夫早就用干净了,现在她又没有武器,更不是这群黑衣人的对手。 为了除掉她,殷正南真是好大的手笔。 看这些黑衣人的身手,应该都是他们暗卫之中最顶尖的。 她只在他们手下过了两招,之后再无还手之力。 对付苏巍,只用一人足矣。 其余的黑衣人围上来,长剑挥舞,势要将她的人头砍落。 她慌忙躲避,长剑刺穿她的左肩胛,险险避开要害。 一击不成,再来一击。 不多时,孟子清身上就处处挂了彩,胳膊上,腿上,脸颊上,处处是伤痕。 鲜血四溢,她的衣裙很快沾满了血,她面色苍白,模样凄惨。 莽撞冲出包围时,她的后背暴露在黑衣人眼中。 黑衣人狞笑一声,飞身上前,长剑一划。 那伤从肩处划到腰处,斜长的伤口无比狰狞,鲜血喷涌而出。 孟子清闷哼一声,疼的冷汗和眼泪一起落下,她护着肚子趴在地上,嘴里发着‘呜呜’的声音。 “清儿!” 刀光剑影中,苏巍用尽全力扑了过去,挡下了黑衣人最致命的一击。 “苏大哥——!” 孟子清发出惊恐的尖叫,声音嘶哑又刺耳,悲愤中带着绝望。 “别怕,我会永远护着……你……” 对她露出一缕微笑,苏巍倒在了她身旁,一袭白衣被血渍染得通红。 他的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气,可话语和笑容依旧那么温润,他从来就没有变过。 他颤颤巍巍伸出手,想要去抚摸孟子清的脸,最终却无力垂下。 “对……对不起,我,我太没用了……” 说完,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孟子清连握住他的手都来不及。 “不——!” 她发出痛苦又绝望的声音,用力拉住苏巍的手,撕心裂肺的喊道:“苏大哥你醒醒!苏大哥!啊——!” “好了别嚎了,既然这么舍不得,那就下去陪他!” 黑衣人啧了一声,提着长剑缓缓走了过来。 当他一剑刺下来时,孟子清不甘又绝望的闭上双眼。 “叮——” 只听见叮的一声响,意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她睁开眼望着,就望见一道黑色的背影。 那人身姿挺拔,像座高山一般将她牢牢护在身后。 逆着光,她看不清是谁,但望见这道身影的那一刻,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痛哭着求救,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救命,救命……” 听见她的话,面前男子身上的气息徒然一变,浓烈的杀气铺天盖地而来,还夹杂着无边际的怒火,像是要将人灼烧一般,巷中的气压一下就变低了,压迫的众人连喘口大气都不行。 男子手中青锋冒着寒光,他一步步走上前,像是行走在地狱的修罗,不带一丝情感。 “伤她者,死。” 第九百零九章 温柔 “快逃!” 见到来人,黑衣人们目眦欲裂,一边防备一边朝后退。 若是遇到别人,他们完全不惧,可偏偏遇见的是这个人! 他们几个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完全没有一战之力! “逃?” 男子嘲讽一笑,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他手中长剑已然架在一人脖子上。 那黑衣人根本没反应过来,就在他冰冷的眼神中命丧黄泉。 他们武力再高强,在男子眼中也不过是小鱼小虾,根本没有威胁。 不过几息的时间,四个黑衣人就躺倒一地,一命呜呼。 嫌恶的擦干净剑上血渍,他连看都懒得看地上的黑衣人,转身走了回去。 来到孟子清身旁,他报以温柔一笑,将她抱了起来。 他出现那一刻,孟子清知道自己平安了,所以松懈之下就觉脑子昏昏沉沉,没多久就昏了过去。 昏迷之前她还在想,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面容呢。 刚将孟子清抱起来,身后的援兵就到了。 “少主,这些人要怎么处理?” “拖去乱葬岗。” 说罢,他抱着孟子清就朝前走去,再不理会接下来的事情。 黑衣人们都被拖走了,苏巍也被小心带了回去。 他还留着一口气,能不能救回来,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 孟子清睁开眼时,已是三日后的下午。 她身上的伤口都被人处理了,整个人除了脑袋之外,身上都裹满了布,像个木乃伊一样,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举目四望,屋中空无一人。 屋里的陈设也很陌生,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不过总归没有危险就是了。 她觉得口干舌燥,想爬起来喝水却没有力气,浑身疼的不行,动一下就跟千刀万剐一样,她面色一白,冷汗顿时就下来了。 理智回笼后,她惊恐的看向自己的肚子。 孩子,孩子没事? 受了这么重的伤,她的孩子会不会…… 正当她陷入恐慌而无法动弹时,她听见房门被人打开的声音,还伴随着脚步声和说话声。 “都这么多天了,她怎么还没有要醒的迹象?是不是你的药没有用?” 听见这声音,孟子清忽然睁大了眼睛。 这声音太熟悉了,她做梦都没想到竟然会是他救了她。 可是,他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对抗外敌吗?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带着这个疑问,她抬眼看了过去,有人撩开帘子走进来,那张精致又英气的面容顿时撞进她的眼帘。 “十三,真,真的是你?” 她的声音太嘶哑了,像是在刮铁板一样的声音,刺耳之极。 就算如此,来人也觉得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一袭黑衣的燕十三快步走了过来,眼中盛满了惊喜。 许久未见,他更加高了,身姿也更为挺拔。 脸上的少年稚气完全退却,相貌也变得更加英气,俊朗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没有了莽撞和冲动,他性格内敛的很多,也不小爷小爷的自称了,整个人看上去多了几分沉稳。 “丑丫头你醒了?”他笑着走了过来,带着一身阳光向孟子清靠近,语气一如既往,没有丝毫的变化,可孟子清却听的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再次见到他,他还是以前天真无邪的少年。 可她却经历了许多事情,恍若隔世一般,再也不是以前的她了。 他沿着床沿坐下来,望见她的神色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最后抓了抓后脑勺,调侃道:“本来还不是丑丫头呢,你看现在毁容了,有点丑丫头的样子了。” 听闻他的话,孟子清想哭的心情戛然而止。 她顿时就被气笑了,狠狠瞪了他一眼。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可她知道,他这样说不过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故意逗她开心,不想让她沉浸在悲伤中。他的这份心意,让孟子清心中微暖,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女子。 见状,燕十三赶忙站起身来,对那女子说道:“石悦,你赶紧给她瞧瞧,看看伤口愈合的怎么样了,对了,重点还要给她看看脑子,我怕她脑子被打坏了,你看她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还有完没完了! 孟子清气的直翻白眼。 名为石悦的女子一把将他推了出去,一边拉屏风遮挡一边不满的道:“行了行了,你赶紧滚出去,别在这儿给我碍事。” 燕十三一脸尴尬的走了出去。 等他走后,石悦开始为孟子清换药,清秀的脸上满是温柔神色。 “伤口愈合的不错,这药的效果尤其显着,再有些日子,应该就能结痂了。” 石悦是个大夫,还是医术十分高超那种。 孟子清望着她娴静的脸庞,心中充满了敬意。 “石悦姑娘,多谢你。”她轻声说道,眼里满是感激。 “别这么说,我只是帮忙给你处理伤势而已,是少主将你救回来的,你好好休养,很快就能恢复。” 石悦看了她一眼,声线温柔的安抚。 “不过你嗓子的这种症状应该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了,我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药给你治疗,你可能要维持一段时间,待我找到合适的药,一定能给你治好,你不要太过担心。” 孟子清摇了摇头:“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处理完伤口,石悦细细给她包扎,然后嘱咐道:“你伤的最重的地方是在背部,这段时间可能会有些不舒服,我会每天都来给你擦洗,你千万不能伸手去挠。” 像是哄小孩一样,孟子清微微一笑,心中充满了暖意。 “对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说这话时,石悦的面色有些凝重。 孟子清也跟着提起了心,心中隐约猜到她要说的是什么了。 果然,石悦看了她肚子一眼,温声说道:“你已有三月的身孕,但你这次伤得很重,胎像很是不稳,我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保住了你的孩子,你这段时间都要躺在床上养胎,不能动气,不能有太大的动作,每日还要喝我为你特制的保胎汤,最重要的,还是要保持愉悦的心情,不然我的医术再好也束手无策。” 闻言,孟子清松了口气。 只要孩子没事,那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经历这次磨难,她心中摇摇欲坠的想法徒然坚定了下来。 这个孩子,她一定要留住。 就算给自己留个陪伴,往后时光寂寞,有孩子在,至少也有个安慰。 “石悦姑娘,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你这份大恩,我会永远铭记在心,以后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 话未说话,就被石悦打断。 “千万别这样说,医者父母心,换做别人我也会救治的,你好好休养,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孟子清点了下头,随后看向屏风外面,她小声问道:“我怀孕的事情,十三知道吗?” 她不想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因此有些顾虑。 见状,石悦摇了摇头。 “你放心,我得知你有身孕后,并未告知任何人,再加上你这段时间一直昏迷,男女有别,少主一直都在外面等候,不曾进来过,这些日子一直都是我照顾的你,除了我之外,并无第二人知晓。” 闻言,孟子清松了口气。 “谢谢,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还请石悦姑娘能帮我保密。” “好。”石悦没有多想,当即点头答应。 第九百一十章 放松 石悦作为大夫,自然会尊重患者的请求。 虽不知孟子清有何难言之隐,但为她保密,是她作为大夫的职责。 答应她的请求后,她目光落在她肚子上,隐隐有些担忧:“不过你的身孕已经三个月了,时间再长一些就会瞒不住,你真要瞒下去吗?” 孟子清点头。 “我很快就会离开。” 她本身就没打算在这里停留。 只等她伤势恢复一些,她就会离开这里,离开燕都。 至于要去哪里,她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方向。 “既然你有自己的打算,那我也不多加干涉了,不过你离开之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发现你的身子亏空的十分厉害,一定要多补补,这样对你和孩子都好。” “好,我记下了。” 两人的对话就此结束。 石悦出去熬药后,燕十三走了进来。 没有刚才的活泼,他端了个凳子,沉默坐在床边,静静望着孟子清。 “怎么了?”他这模样让孟子清感觉有些好笑,疑惑问道。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作为宸王世子,他要想知道这些事,并不难。 孟子清笑着摇了下头:“没关系,已经都过去了,而且能见到你,我心里很开心。” “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我的人,不能就这么让人白白欺负了!” 他冷哼一声,眼底压着一簇火焰。 孟子清懵了一下,脸瞬间就红了,“你瞎说什么呢,什么你的人……” “怎么就不是我的人了?”燕十三瞪了她一眼,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一抹轻红,他气呼呼的说:“咱们不是朋友吗?你不拿我当朋友吗?我说过要罩着你的,你在燕都不能横着走就是我的责任,我有义务要给你找回场子!” 好,好像是这么个理。 想歪的孟子清脸更红了,她真是无语,这都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过她叹了口气,摇头道:“算了,我不想在纠缠了,我已经很累了。” 她的面容透露着疲惫,她不想再去和那些人纠缠。 在纠缠下去,只会没完没了。 她势单力薄,也拼不过人家,还是趁早卷铺盖滚蛋,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好。” 知道她的辛苦,燕十三也泄气了,闷声道。 “好啦,能捡回一条命我已经很满意了,这次就多谢你啦。” 笑着道了谢,孟子清眼睛弯弯的,一如既往的好看。 燕十三不好意思的别开脸,不敢与她对视,只是通红的耳朵暴露了他此刻内心并不平静。 半晌,他才说道:“既然你不想去找他们麻烦,那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我会照顾你的,一辈子都可以,我宸王府会成为你的保护罩,不论什么牛鬼蛇神,只要敢来,我一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宸王府作为燕都最大的势力,谁敢来找麻烦啊? 宸王一日不倒,这东陵的江山就一日不倒。 可以说,宸王以一己之力抗住了半边江山,谁有胆子在他头上动土? 那不是找死么! 听着他的话,孟子清又笑了起来,这一笑就扯着她的伤口,她顿时就龇牙咧嘴的痛呼出声。 “怎么了?” 燕十三赶忙看过来,着急道:“是不是伤口疼了?别怕,我马上去找石悦……” 说着就要起身。 孟子清赶忙喊住他:“没事没事,我就是笑得太厉害了。” 说完,脸就憋得通红。 燕十三动了动唇角,最后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 “真可爱。”他情不自禁的说道。 孟子清:“……” 她严重怀疑,这家伙就是专门看她笑话的。 静默一瞬,她忽然想起苏巍。 “对了,苏大哥为了保护我被黑衣人刺中了要害,他是不是……”说到这里,她说不下去了。 她亲眼望见他倒在自己身边,那样真实的触感,不会有假。 因此,她不敢说出遇难这两个字眼。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放心,他没事。” 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燕十三笑着安抚:“我将他带回来的时候,他还吊着一口气呢,有我们医术高明的石悦大夫在,他死不了的!这会儿他也醒了,你要是想见他的话,就等你能动了再去,放心好了。” 闻言,孟子清一颗心果真放了下来。 他没事就好。 在燕十三的精心照顾下,孟子清整个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喝完石悦端来的药,她只觉困乏无比,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望着她精致的睡颜,燕十三敛去笑容,眼中风暴肆虐。 他是出于信任才会将孟子清交给莫离亭,他以为他会给她带来幸福,这才毫无牵挂的去抵御外敌。 可他见到了什么? 一回来就遇见她遭人追杀,险些丧命。 莫离亭就是这么对她的么? 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他护若珍宝的人,竟被他人这般糟践。 “莫离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最后看了眼孟子清的睡颜,他带着石悦走了出去,留给孟子清足够清净的休息环境。 在宸王府的半个月,是孟子清过得最舒心的半个月。 她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都不用去做,每日吃了睡睡了吃,能动的时候石悦就扶着她在花园中散步,日子过得属实惬意。 苏巍在醒来的第四天就被苏家的人接回去了,临走时孟子清去见了他一面,两人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对视,要说的话都藏在心里,彼此心照不宣。 不得不提的是,石悦的医术果然高明。 在这半个月里,她身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除了背上的伤口还没完全结痂之外,其他的皮外伤已经不用再敷药,她的胎像也稳了,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了一圈肉。 燕十三见状很是欣慰,每日都督促厨房,换着法的给她做吃食,生怕她又瘦了。 对此,孟子清是又感动又无奈。 他怕她不好好吃饭,每次都亲自监督,一日三餐,天天如此。 在他的努力下,孟子清饭量见涨,被养的白白胖胖的。 只是这样一来,有好处,也有坏处。 本身她就怀有身孕,这番进补后,她缺失的营养很快就补了回来,肚子也有了些弧度。 晚上沐浴时,她望见自己的肚子,喜悦的心情顿时沉了下来。 现在她还可以说是长胖了的缘故,那以后呢? 她的肚子只会越来越大,行走和坐立都会变得不太方便。 这样一来,很快就会被看出端倪。 因此,不能在待在这里了。 在这样下去,很快她就会瞒不住。 看来,是时候离开了。 摸了摸肚子,她眼中涌现一抹坚定。 沐浴完,刚穿好衣服,准备找东西擦头发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丑丫头睡了吗?” “没有,怎么了?” 话音刚落,燕十三就推门走了进来,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隔得这么远,孟子清都闻见了里面传出的香味。 她吞了口口水,无法自控的走了过去。 端正在桌前坐下,燕十三将一盘奇形怪状的饺子从食盒里端出来,摆在她面前。 “又加餐?你是把我当猪养吗?” 说是这样说,但她还是拿起筷子,夹起一个用力咬了一口。 “好吃吗?”燕十三坐在旁边,眼中满是期待。 “还不错。”样子虽然奇怪了些,但是味道还是不错的。 孟子清也不挑剔,一口气吃了好些个。 第九百一十一章 变故横生 不多时,她就将满满一盘饺子吃的一个不剩。 见她如此喜欢,燕十三眼中的笑意更加浓烈了些,笑道:“你喜欢就好。” 说完,他便起身收拾碗筷。 孟子清摸了摸肚子,目光不经意落在他手上,却看见他手上还有面粉,明显没有洗干净。 这一发现,让她愣了愣,随后看向他的脸。 认真一看,他脸上还有面粉,白白的,和他肤色呈明显的对比。 种种迹象表明,这盘饺子的来路并不简单。 孟子清心中有所猜测,吓得打了个嗝。 “饱了?”燕十三抬眸看了她一眼,眼中满是宠溺。 孟子清愣愣点头,而后问:“你做的吗?” 燕十三愣了一下,而后从容的收好碗筷,淡定回道:“嗯,第一次做没什么经验,你不嫌弃就好,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学的,以后会做的更好。” 说着,他还递给孟子清一个“你有口福了”的眼神。 灯光下,他的身姿挺拔,这是成长为男人的标志,他再也不是以前那冒失的大男孩了。 这个认知让孟子清有些许的怔愣。 虽然他们很爱拌嘴,还无可置疑的是,燕十三对她真的很好。 这份好,超出了朋友的范围。 他的手,是用来握刀剑杀敌的,此刻却为了她洗手作羹汤。 他不仅一点都不觉得变扭,反而觉得为她做饭是一种荣耀。 像是被箭一击即中,孟子清心中麻麻的,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她揉了揉心口,懵懵的望着他。 他一抬头就望见她这个眼神,轻声问道:“怎么了?” 孟子清没有回应,依旧懵懵的坐在那里。 这时,燕十三瞧见了她还在滴水的长发,又无奈又心疼的道:“怎么头发还没擦干呢,这样会着凉的,真是的,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非要逞能,要是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说着,他便站起身来,找来一块干巾给孟子清擦头发。 他的动作十分轻柔,孟子清反应过来时,脸腾一下就红了。 “我,我自己来。” “坐着别动。”燕十三强硬的说道,而后细细的擦,眼神比任何一刻都要专注。 好不容易熬过这难熬的一刻,他起身出去时,孟子清顿时松了口气。 他对自己太好了,好到让她理亏。 她觉得自己像个骗子,她没有资格霸占他的好。 燕十三的心意,她一直都知晓。 只是她不能接受。 若她接受了,凤羽姐怎么办? 她那么喜欢燕十三,她这样做会对不起她。 而且,她虽然也喜欢燕十三,但只是对朋友的喜欢。 她爱的人只有一个,就是莫离亭。 虽然他们现在形同陌路,但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不行,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她若一直住在宸王府,燕十三只会觉得他还有机会,他若一直这样对她好,她总有一日会被他感化的。她不能欺骗他,也不能欺骗自己的心,更不能伤害柳凤羽。 她必须要离开这里。 这一夜,她一直在胡思乱想,根本没有睡好。 早上燕十三来监督她吃早饭时,就见她顶着两个黑眼圈,十分滑稽。 “昨晚没睡好吗?这眼睛怎么这么黑?” “没,没事。”咬下一口包子,她偷偷看了燕十三一眼,心下叹了口气。 一连看了好几眼,终于被燕十三发现了,无奈道:“你不好好吃饭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没,没有。” “那就是你有什么心事,你是不是有什么要对我说?” 他一句话道破她的心思,孟子清再也藏不住了,放下手中的包子,支支吾吾道:“我,我确实有话要说,就是,就是……” 就是想离开这里这句话,她始终说不出口。 她怕燕十三失望,也怕他不让她走。 她不说,燕十三多少能猜到一些。 他盯着她,问道:“你想离开?” 孟子清讶异看了他一眼,心想他是怎么知道的。 只见他叹了口气:“真是个傻丫头,你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呢。” 孟子清摸了摸脸,嘀咕道:“有那么明显么……” “现在外面到处都是你的谣言,我敢保证,你若离开宸王府,必定会被人抓起来,然后绑在木桩上用火烧死,我不让你出去,就是因为害怕你前脚刚出宸王府,后脚就被人绑木桩上了。” “有那么夸张吗?”孟子清一脸无语。 “这一点都不夸张,现在外面大街小巷都贴满了你的画像,还有官府的人到处巡逻寻找你的踪迹,我爹动用他的力量才压下去一点,让他们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宣传谣言,但是私下里,民众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了,认为你就是祸国的妖女,要把你杀了祭天呢。” 孟子清:“……” 这一定又是殷正南的手笔。 除了他,不可能有第二个人会这么做。 只是,他这么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单纯的对她赶尽杀绝,还是别的什么? 没多久,燕十三就解答了她的疑惑。 “除此之外,城中还有一股流言,说是谁能杀了妖女,谁就是未来的天下之主,因为妖女惧怕真龙之气,只有天子才能杀镇压得住妖女,才能杀得了妖女。” 原来如此! 她瞬间就想通了前因后果。 为了营造自己是天下之主的形象,殷正南不惜造势,将她魔化成了妖怪。 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掉她,然后顺着民意登基。 他要造反! 有了这个猜想,孟子清眼瞳一缩,下意识看了燕十三一眼。 燕十三依旧淡定,对她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所以,外面那么危险,你还是好好待在这里,我不允许你有任何的闪失。现在外面都是殷家的人,你出去无异于是羊入虎口,而你在这里的话,有我护着你,殷正南的手再长,也伸不进我宸王府,这里是你绝佳的避难所。” 闻言,孟子清抿了抿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最终,她叹了口气,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走,她还是要走的。 但是需要换个方法。 燕十三不让她走,是出于对她安全的顾虑。 她很感激他有这份心,但她更清楚,她不能待在这里。 他能护得了她一时,难不成还能护得了她一世? 就算他能护得了她一世,但是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她不能自私的霸占他而不给他一个名分,她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好,她的良心会感到不安。 所以,她需要另外想办法才行。 早饭后,石悦来了。 石悦一来,燕十三就出去处理自己的公务,再回来时,就该是她吃午饭时。 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群人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将她和石悦团团围住。 “你们是何人,宸王府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吗?” 石悦挡在孟子清身前,眼中一闪而逝一丝杀意。 她是大夫不假,但大夫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 如今孟子清作为宸王府的重点保护对象,竟然还有一群人冲进来找茬,这实在是太过诡异。 面对石悦的杀气腾腾,领头的男子却淡漠道:“我等并无意冒犯宸王府,只是奉主上命令,前来接夫人回家。”说这话时,他目光越过石悦落在孟子清身上,语气不卑不亢:“夫人,请随属下回府。” 第九百一十二章 休夫 孟子清将石悦拉往自己身后,深吸口气后,眼中一派冰冷。 她早料到会有这一天,但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早。 如今莫离亭和殷正南等人达成了合作,殷正南不会放过自己,莫离亭又怎会放过自己? 她望向领头那人,“是莫离亭派你来的?” “夫人请不要为难属下,跟属下回去。” 那人死板的回应道,根本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闻言,孟子清轻笑一声,语气略微嘲讽:“夫人?” 她哼了一声,面容疲惫:“我怕是当不起这声夫人,你们的夫人可不在这里,你们找错人了。” 说话间,一袭白衣的莫离亭从院门处缓缓走来,漠然道:“我莫离亭的夫人,谁敢认错?” 听见熟悉的声音,孟子清当即一怔,抬头望去。 围住她的人让开了一条道,莫离亭踩着青石板,一步步朝她靠近。 他的到来,让孟子清充满了警惕。 当他站定在她面前,她抬头望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明明那么憎恶他了,为什么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太懦弱了! 沉默半晌,她才咬牙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自然是请夫人回去。” “夫人,你几时当我是你夫人了?莫离亭,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此刻见到他,她脑子里又浮现出那日她在宫中望见的景象,眼底顿时涌现一抹厌恶。 她不想看见他。 “一日是夫妻,便一辈子是夫妻,这样浅显的道理,我不相信你会不明白。” 莫离亭望着他,眼底压着一层孟子清看不懂的情绪。 “我确实不明白,毕竟我在你心里,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两人对望片刻,她咬牙切齿的说道,心中的厌恶愈加浓烈。 宫中那一幕,她永远无法忘记。 就像一道天堑,永远横在她和莫离亭中间。 回不去了,他们永远回不去了。 “即便如此,我莫离亭的人也该待在我的府中,而不是待在这里。”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彻底冷了下来,丝毫不留情面。 “就算我不碰你,但我也不容许你和别的男人厮混,跟我回去,别逼我动粗。” “厮混?”孟子清苦涩一笑:“在你眼中,我竟是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莫离亭,你到底拿我当成什么了!” 他不知,他这句话顿时就击碎了她的心理防线。 她这些日子一直隐忍不去想的事情,统统浮现在她脑海,无孔不入的咬噬她的心。 那种疼痛感又涌了上来,她觉得浑身都疼的厉害。 尤其是背后那道伤口,现在更加疼了,站在她身后的石悦愣了瞬许,忽然紧张说道:“子清姑娘你别冲动,你的伤口又裂开了。” 她背后这伤口,好了坏坏了好,反反复复总是无法痊愈。 如今她心情一激动,那伤口竟又裂了开来,鲜血渗透衣衫,将她后背染得猩红一片。 孟子清疼的倒吸冷气,没有注意到莫离亭眸光微闪。 他依旧板着脸,向前挥手,冷声道:“还愣着做什么,将夫人带回去。” “是。” 那些人闻言,复又围了上来。 当她们孤立无援时,得知消息的燕十三匆匆赶了过来。 “我看你们谁敢动她!” 垂花门处,他大喊一声后,带着满身杀气走了上来。 他就不在了这么一会儿,家里这些蠢货竟然将这个混蛋放了进来,真是胆子肥了。 他一进来,他身后跟着的侍卫就围了上来,将莫离亭带来的人团团围住。 “在我宸王府撒野,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一步步走过来,站定在孟子清身前,将她护在了身后。 与此同时,他目光落在莫离亭身上,空气中充满了浓烈的火药味。 “我来带走我夫人,天经地义的事情,你还要阻拦我不成?” “她不愿跟你走,你就没有资格带她走!” 场面一时变得剑拔弩张,燕十三和莫离亭谁也不让谁,两人沉静的对视,眼中充满了杀意。 为了孟子清,他们两个好伙伴第一次站在了对立面。 面对他的强势,莫离亭丝毫不让:“若我非要带她走呢?” “你大可试试!” 他宸王府,可不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 况且,孟子清是他保护着的,他休想把她从他身边带走。 在他充满杀意的眼神中,莫离亭冷笑着上前了一步。 这一步,彻底激怒了燕十三。 他用力揪住莫离亭的衣襟,狠狠给了他一拳,打的莫离亭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你这个混蛋,你不配和丑丫头在一起!” 打了一拳后,他又扑了过去,将人按到在地,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众人想上去帮忙,却被宸王府的侍卫挡住,移动不了分毫。 “我好好将她交给你的时候,你是怎么承诺我的?现在她变成这样了,你就没有资格在站在她身边,你知道她这段时间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子吗?你知道她差点死了吗?你这个混账,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配!” 莫离亭一边挡,一边翻身给了他几拳。 两人互殴了片刻,皆是鼻青脸肿的,下的都是狠手。 孟子清看不下去了,赶忙上前去制止燕十三。 “十三,别打了,别打了。” 闻言,燕十三停了手,从地上爬起来,一脸失望的看着孟子清:“事到如今,你还要护着他?” 孟子清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莫离亭身上:“我们会走到今日这种地步,或许是我们本身就不合适,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莫离亭,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以后我们谁也不要干涉谁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她的声音很是坚决,莫离亭望着她,忽而笑道:“你忘了,我们是夫妻,你离不开我的。” “我想着我们是夫妻,我也以为,我会过上幸福的日子,但是现在我知道了,我之前经历的一切不过是做了一场梦,现在梦醒了,我也得到了自己应有的下场,我不想在和你纠缠下去了,这夫妻,不做也罢。” 不做也罢四个字一出,她心口疼的不行,眼泪也瞬间滑落。 他们走到如今的地步,究竟该怪谁呢? 要怪就怪,他们彼此不够信任,感情不够坚定。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莫离亭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与其犹豫不决让两个人都痛苦,还不如趁早放手,还彼此一个轻松的未来。玉之,我已经很累了,好聚好散。”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她撕下自己雪白的裙角,轻轻铺在脚下的青石板上。 莫离亭缓缓爬起来,惊慌又错愕的望着她的动作,拳头捏了又松,松了又捏,却还是没有去阻止。 只见她沾了背上溢出来的鲜血,面容坚决,双目含泪,在白裙上书写着什么。 当他视线落在‘休夫书’三个字上时,他眼瞳一缩,下意识要上前阻止。 刚走一步,燕十三就将他拦了下来。 “你让开!”莫离亭怒火升腾,与燕十三大打出手。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燕十三哼了一声,道:“既然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希望你不要在死缠烂打的缠着她,你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你也不配得到她的爱!” 躲开燕十三击来的掌风,莫离亭抛却了自己的温润形象,愠怒道:“我不配?我不配难道你就配?” “够了!” 两人打的难解难分时,写完休夫书的孟子清站起身来,大声喝道。 第九百一十三章 黯然退场 两人动作一顿,孟子清立即走上前来,将休夫书递给莫离亭。 莫离亭固执的不去接,被孟子清强硬的塞进他怀里。 “莫离亭,我休掉你了,今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你别来扰我,我也不会去扰你,各自放手,过好自己的日子。”语毕,她转身离开,不带一丝牵挂。 莫离亭捏着那片裙角,只觉轻飘飘的休夫书重如千斤。 他没有任何话说,他也没有要挽留的意思。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眼帘,他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而后用力捏紧了手中休夫书。 “请,不送了。” 冷哼了一声,燕十三做出请的手势。 他一脸嫌恶,莫离亭没生气,只是淡淡道:“我还会再来的。” “莫离亭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我宸王府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你要是再敢来骚扰子清,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真让人觉得恶心,我燕西行以前瞎了眼了,没能看穿你的真面目,但从今日起,你我兄弟一刀两断,再见面时,你我就是敌人,我不会在对你留手了。” 他说了这么多,莫离亭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他最后看了眼孟子清离开的方向,而后轻声道:“照顾好她。”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走的十分干脆利落。 转身那刻,他将休夫书揣进怀中,紧绷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松懈。 这样,她就安全了。 那就如她的愿,放她离开。 莫离亭走后,孟子清将自己关在房中大哭出声。 这一切来的真的太过突然,她在想,要是莫离亭能有一瞬间的迟疑,或者能够开口挽留,她可能就不会做出这样极端的事情来。也许那时,她还能放下尊严,去与他重修于好。 但是现实往往没有那么顺遂。 他毫不在意的走了,她却只能躲在这里痛哭流涕。 这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啊! 期间,燕十三和石悦都来敲过门,但都失望而归。 两人站在院中,听着屋中的哭声,面面相觑。 石悦有些担忧:“她的嗓子还没好完全,这样下去,会伤的更严重的。” 燕十三眸光微闪,没有答话。 “算了,我还是去给她煎副药,一会儿你端给她喝。” “好。” 得到她回应后,石悦叹了口气,摇着头走了出去。 望她离开的背影,燕十三眼眸深深,看不出任何情绪。 夜幕降临后,孟子清靠在门边,眼睛肿的不成样子。 燕十三推门进来时,就望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叹了口气。 他将手中端着的药放在桌上,而后走到她身边,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石悦说你的嗓子还没好,给你熬了温养的药,等你喝完,她一会儿就过来给你背上的伤口换药。” 孟子清看了他一眼,他顺势坐在她旁边,与她并肩靠坐在一起。 “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今日是我没有防备才会让他进来,以后不会了。” 听着他的话,孟子清扯了扯唇角,心中酸软的不成样子。 歪头靠在了他肩上,她轻声道:“谢谢你。” “你我之间,不应该这么客气。” “好。”靠了一会儿,孟子清哑声答应。 虽然很享受她依赖自己,但他关心她的身体大于这份享受。 “喝药。”他说道。 “好。” 听不出情绪,她望着他起身去端药,而后接过药,一饮而尽。 入口的那瞬,她只觉药很苦,一直苦到她心里。 只是药再苦,却没有她的心苦。 一碗药喝完,她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将碗还给燕十三。 “苦吗?”燕十三问。 孟子清摇摇头,而后又点点头,“苦。” “苦就对了,我第一次喝石悦熬得药时,也觉得很苦,不过没关系,还有这个。”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而后从小布包中拿出一些蜜饯递到她手心。 “尝尝看,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他像个孩子一样哄着她,她就听话的将蜜饯丢进嘴里。蜜饯一入口,酸甜的味道就驱散了药的苦味,她缓缓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燕十三笑着说:“别哭,以后我会护着你的。” 他的每一句话,都不是戏言。 他说会护着她,就一定会护着她。 他从不曾骗过她。 闻言,孟子清睁开眼,向他伸出了手。 燕十三楞了一下:“要做什么?” “抱一下。” 说着,她就倾身过去,轻轻拥住他的脖子。 她将他抱住的瞬间,燕十三就僵硬在原地。 他的心中有欢喜,又激动,但更多的是失落。 他知道,她这样不过是为了感谢他。 反手将她拥紧,他能感受到她的冰冷,试图用自己的温热驱散她的冰冷。 孟子清只将脑袋埋进他颈窝,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她神经缓缓松懈,最后沉沉睡了过去。 她太累了,这些日子经历的东西,比她这辈子经历的都多。 好在,终于结束了。 深夜,被渴醒的孟子清睁开双眼,屋中还亮着灯火,燕十三就靠在她的床边打盹儿。 她一动,他就睁开了眼睛,下意识看向她。 当四目相对,孟子清哑声道:“我想喝水。” 他什么话都没说,沉默着起身去倒水。 喝完水,孟子清靠在床上,他体贴的在她后背塞了个靠枕。 即便在不愿意,但这一刻还是来了。 燕十三有些于心不忍,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只静静望着她。 “你猜到了?”孟子清笑着问,眼中充满了抱歉。 “嗯。”燕十三闷声点头,而后将她的手握入掌心,沉默一瞬,他说道:“我知道,你不会留在这里,不过没关系,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陪着你去。” 孟子清摇头:“不用了,这里更需要你。” “但我需要你。” 他脱口说出这句话,等反应过来时,他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随后别开目光,不敢直视她。 “我知道。”微愣后,她又笑了起来:“但你有没有想过,有别人更需要你呢?” 他沉默着不说话,孟子清知道他在逃避。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她继续说:“我的人生已经这样了,我不希望你的人生被我拖累,西行,有些东西该珍惜的时候就要懂得珍惜,不要等到失去后,才追悔莫及。这些日子我已经看出来了,也能感受到,你对我的感情,并非男女之间的感情,或许有些是,但更多的,是亲人之间才会有的……” “我没有,我就是对你……” “别说好么,不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要怎么面对……”抿了抿嘴,后面那个名字她识趣的没有说出来。 有些话,点到为止,她知道他懂得。 他什么都明白,只是不愿意去面对而已。 又是一阵沉默。 等待他回话的孟子清始终含着微笑,面容愈发娴静温柔。 良久,他才瓮声瓮气的问:“如果没有莫离亭,你会接受我吗?” 孟子清摇头,没有丝毫犹豫:“不会。” “为什么!” “如果没有他,那我便不会遇见你了,若注定就没有相遇,又何来的结局呢?” 如果没有遇见他们,她该是个普通的女子,嫁个爱自己的丈夫,和和美美过完一生。 只可惜,宿命如此,谁也逃不了。 燕十三顿时就不说话了,他静静望了她一会儿,最后问道:“那你想去哪里?” “不知道。”想了一会儿,她又接着说:“不过,我想去个没人找的到我,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我的人生,平静的过完以后的日子。” “那你不回来了吗?我……我若是想见你,该怎么办?” 听她说要去个无人的地方过完一辈子,燕十三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他害怕,害怕永远也看不到她了。 这样的认知让他感到惊恐,整个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那就叠个纸鹤,就挂在这个房间里,想我的时候你就叠一个,如果有一天你不在想我了,那就将所有的纸鹤都烧掉,就当我没来过,就当我们从来没有遇见过。” “你不觉得这样很自私吗?”燕十三面露痛苦,哑声询问。 “那就请你原谅我的自私,西行,对不起。” “你不要和我说对不起,清儿……”他起身将她拥进怀中,心酸的说道:“我舍不得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明知不可能,他还是想要争取。 孟子清笑道:“你这样很像一个孩子。” 燕十三:“……” “如果以后我有了孩子,就让他认你做义父好不好,他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好。” 只要是她的要求,她都会答应。 如果她有孩子,他一定会视若己出,将他当成自己的孩子对待。 只是以后都见不到了,还说这个做什么。 两人拥抱了一会儿,孟子清又道:“我还有一个请求。” “你说。”将她松开后,他神色罕见的认真,耐心聆听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走之后,麻烦你照顾好我的家人,我会给他们每人都写一封信,在我离开那日,麻烦你转交给他们,让他们不要担心,就说我只是去游历了,等我看遍东陵的大好河山,我就会回来的,请他们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永远爱他们。” “好。”燕十三眼中有着泪花闪烁,他没有一丝犹豫就点头答应。 他也不问她为什么不见她们最后一面,她这样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或许,就跟他想的一样,她怕见了他们之后,就没有勇气离开了。 他向来了解她,又怎会不知她的心思呢? 这样的她,只会让人心疼。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舍不得放开。 “能扶我起来么?” 这一夜太漫长了,既然已经醒来,孟子清就没了睡意,她要找点事情做。 燕十三将她扶了起来,按照她的要求为她找来纸笔,她就端坐桌前,一笔一划开始写要他交给她家人们的信。 她的家人何其多,她每一个都不曾忘记。 写了一封又一封,神色无比郑重。 燕十三催了她几次去休息,她都无动于衷,依旧下笔不停。 既然劝不动她,那就陪着她。 他帮她磨墨,而后沉迷她的认真容颜无法自拔。 她写的手酸时,他又心疼拉过她的手,帮她按摩。 一直忙碌到天明时分。 等到第一缕晨光穿破云层,孟子清才放下笔,将最后一封信叠好,装进信封,然后封上蜡。 望着信封上的署名,燕十三有些疑惑:“这是写给你爹的?” “嗯,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但我觉得我很有必要给他写封信,到时候你将这封信交给我娘,让我娘收好,让她不要拆开看,将其和我爹的遗物放在一起,这样就好像我和爹永远陪着她一样,她就不会难过了。” “清儿……” 唤了她一声,燕十三抿了抿嘴,那句话始终说不出口。 孟子清也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只是将所有信都收好,然后全数交给燕十三。 “明日,你就送我走。” “这么快,你不多留几天吗?” “我怕我再留下去,我就不想走了。” 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走,怎么会在这最关键的时候放弃呢。 深深看了她一眼,挽留的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最终化作一个无奈的字眼:“好。” —— 翌日一早,梳妆完毕的孟子清在石悦的搀扶下出了房门。 院中,燕十三已等候多时。 他昨夜一夜未睡,就为了这一刻。 他要亲自送她离开。 为了不被人发现,孟子清易了容,伪装成了一个怀有身孕的孕妇。 当然,她这并非伪装,而是和石悦商量之后的结果。 只有这样,才能瞒过众人耳目。 谁都不知孟子清有孕,这样就算有人检查,也不会认为怀孕的这名女子就是孟子清。 一路上,三人皆是沉默不语。 在孟子清上了马车后,石悦将收拾好的包袱递给她,才说道:“这里面我给你留了一些药,上面我都标注好了是治疗什么的,既然你执意要走,那我便祝你一路顺风,照顾好自己。” 孟子清微笑点头:“多谢。” 语毕,放下了车帘遮挡。 当车夫打马离开,石悦望着马车渐行渐远,轻轻叹息了一声。 希望她的黯然退场,能给她心爱之人带来他想要的东西。 第九百一十四章 空间恢复 出了宸王府,马车在街道上缓缓行驶。 孟子清和燕十三沉默相对,要出城门时,她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然后递给燕十三:“这个,你帮我转交给莫离亭。” “这是什么?” “一些破碎的过往。” 她说的很深奥,燕十三颠了颠手中锦囊,发现手感颇重,还能听见玉器碰撞的声音。 聪明如他,瞬间就猜到了里面是何物。 “这是那块兰草佩?” “是。”孟子清没有隐瞒:“既然要走,那就要干干净净的走,这块玉佩见证了我们的开始,现在,就让它见证我们的结束。” 闻言,燕十三不说话了,默默将锦囊收进了怀中。 出城时,马车接受了盘查。 不过他们没有异状,守城的士兵很快就放行了。 出了燕都城,往前就是孟子清想要的广阔的天地了。 燕都是她的伤心之地,她再也不想回来了。 一路将她送到最近的小镇,孟子清笑道:“好啦,再送下去就没完没了了,就到这里。” “这里离燕都太近了,不是那么安全,我还是再送你一段路。” “不用了。”孟子清摇着头拒绝:“已经够了,在送下去,以你的身份只会引人注目,而且送的太远的话,你回去也不是那么方便,就到这里,接下来的路就让我自己走。” “那你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的。” 在燕十三依依不舍的眼神中,孟子清重新坐进马车,吩咐车夫朝西方前进。 等马车的影子再也看不见了,他才失落的叹了口气,转身看向身后。 “出来,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在他的呵斥中,一直在暗处观察的莫离亭缓缓走了出来。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独自沉默。 “你也真是的,玩什么不好,要玩这样的,非要让她对你恨之入骨,你才感到满意吗?” 将那锦囊扔给他,燕十三怒气冲冲的,十分无语。 捏了捏碎掉的兰草佩,莫离亭脸上看不出喜怒,他淡淡道:“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远离旋涡中心,燕都水太深了,我怕我自己无法保护她,只能出此下策。” “那你可真能忍,真会装,小爷都差点信了你的邪!要不是我家老头子什么都给我说了,小爷早提刀砍上你的门了。” “好了,回去。” 最后看了眼孟子清离开的方向,莫离亭默默爬上马背,神色黯然的掉头回城。 现在,他终于可以无所顾忌的清扫了。 清儿,等我助之澜夺得天下,我便去找你。 —— 是夜,明月高悬。 马车走了两日,一路颠颠簸簸,孟子清被颠的胃酸都差点吐出来。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客栈歇脚,却进了一家黑店。 在车夫的拼死保护下,她从店中逃了出来,却不慎滚落山崖,差点将腿都摔断。 她这般折腾,肚子里的孩子还能没事,真是奇迹中的奇迹。 她是被山脚下的一户人家救回去的,她醒来时,有几个小孩围在她身边,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打量她。 她一睁眼,稍大的孩子就蹦跳着跑了出去,大声嚷嚷:“娘,娘,姐姐醒了,姐姐醒了。” 喊声之后,一名农妇便走了进来,面色和善。 “姑娘你醒了,饿不饿,我做了些东西,你快些吃点。” 说着,就将饭菜端了进来。 她起身去帮忙,农妇急忙按住她:“没事,你怀有身孕需要好好休息,我和孩子们来就好了。” 饭菜摆上桌后,孩子们围成了一桌,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这个家还算富足,至少有米有面,房屋也修缮良好,让孟子清稍稍放下了心。 吃好饭,孩子们收了碗,妇人拉着她的手闲话家常。 这里叫小坪村,村子还算比较大,有百来户人家。 这家人姓陈,孟子清从山上滚下来时,是陈氏救得她。 她常年干活力气大,硬是将孟子清背回了家。 从她的谈话中孟子清还得知,妇人的男人上山打猎去了,要日才回得来,但只要回来,打来的猎物卖的银子,就够他们一家生活两个月。 村里的人都靠着自己的手艺为生,因此还算比较富足,并不贫穷。 “谢谢你们救了我。” 陈氏救了自己,孟子清十分感激,拉着她的手感谢道。 “是你的宠物救了你,我正上山打猪草呢,你的宠物找到了我,我顺着它的路跟去,才发现受伤昏迷的你,这才将你背回来的。” “我的宠物?”孟子清顿时一愣,她哪里有什么宠物。 在她疑惑之际,一声熟悉的动物叫声传进耳朵,随后就见一团雪白的影子闪过,泪眼汪汪的孙大圣就这么迎面扑来,抱着她的手臂不松手,哭的那叫一个稀里哗啦。 孟子清:“孙大圣!” 她惊喜的叫出声,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你是怎么出来的,你不是一直都待在……” “唧唧。” 一说到这个,孙大圣就痛哭流涕的控诉她,说她无情无义,将它关在空间里那么久,它连出都出不起,差点饿死在里面,除此之外,每天还有一个恐怖的声音噗通噗通的响个不停,差点给它吓死了。 孟子清扯了扯唇角,无奈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这件事我待会儿再给你解释。” 见她认错态度良好,孙大圣才稍稍消气,但还是哭的眼泪哗啦,一副被抛弃的可怜样。 望着两人的互动,陈氏笑了笑,并没有打搅。 孩子们却跑了进来,睁着大眼睛盯着孙大圣,眼中充满了好奇。 刚刚他们一直在和它玩,只觉得这只小猴子充满了灵性。 “姐姐,它叫什么名字呀?” 胆子大一点的大宝走上前来,怯生生问道。 “它叫孙大圣。” “唧唧。” 说到它的名字,孙大圣就挺起了胸膛,一副骄傲的神色。 不过它脸上的眼泪还在,配上它这神气的模样,怎么看怎么滑稽。 孟子清尴尬一笑,然后打发孙大圣和孩子们去玩去了。 陈氏笑道:“孟姑娘,你身子还没有痊愈,就躺床上好好休息,我要去河边洗衣服了,你要有事的话就叫孩子们帮你,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大嫂你先去忙,不用管我,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 “好,那我先走了啊。” 陈氏走后,孟子清躺在床上,正欲闭眼休息时,她忽然坐直了身子,眼睛瞪得溜圆。 等等。 她刚才见到孙大圣了,那就是说,她的空间是不是开启了? 不然的话,孙大圣是如何从封闭的空间里出来的? 这个认知让孟子清感到狂喜,随后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没错,她闭眼,集中精神默念进入空间。 再睁眼时,她已经身处空间里。 浓郁的灵气将她包裹,望着眼前熟悉的景象,她喜不自胜,大声喊道:“真是太好了!!”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阳光总在风雨后。 第九百一十五章 新生活 迫不及待奔向灵泉的泉眼处,她需要喝几碗灵泉水压压惊。 当她来到泉眼前时,却发现泉眼上方多了个雾蒙蒙的白色小圆团。 “这是什么?” 她伸手去触摸,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外面,根本触摸不到。 她有所疑惑,却听见雾团里传来噗通噗通的声音,像是人心脏律动的声音。 她忽的恍然大悟。 这应该,是她宝宝的心跳声。 那么这个雾团,是不是连接着自己的宝宝呢? 孟子清神色微动,再次伸出手摸了摸白色雾团,温柔道:“宝宝,我是娘亲,这次是不是你救了娘亲呢?” 也许是孩子感知到她遇到了危险,这才强行打开了空间,放出孙大圣去救她。 一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孟子清一颗心软成了一滩水。 果然,她选择留下孩子是没有错的。 这么暖心的小宝贝,上哪儿去找啊! 既然空间已经恢复了,那孟子清就在无所顾虑。 在陈氏家住了几天后,她悄悄留下一大笔银钱就不告而别。 等陈氏发现后,吓得好几天没睡好觉,拿着那些钱都不知道该藏在什么地方。 最后等她男人回来后,夫妻两一合计,这才一咬牙决定搬出村子,去镇上买宅院居住。 正好孩子们也到了要开蒙的时候,这些钱足够他们上学堂,一直到他们参加完科举都还有富足。 “孟姑娘真是个好人,我们不过是照顾了她几日,她便给了我们这样的报答,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做好事,多做好事才有福报啊。” 陈氏感慨不已。 —— 陈氏家如何发展,孟子清没有去想过。 她留下钱财本意就是为了报答,他们要怎么花,花在何处,她都不会去关心。 现在,她只想离开这个地方,往更远的地方去。 这个时候,蜀地还是最为蛮荒的时候,她从一开始就想好了,她要去蜀地。 带着孙大圣,又有空间傍身,她无惧任何险阻,一路看遍大好河山。 一路上,她换了无数马车,又无数次改了路线,走走停停,走走停停,花了近三个月的时间才来到蜀地边陲,一个名叫陶镇的小地方。 这镇上的人家都姓陶,因而得名。 陶镇很小,孟子清并不打算在这里长久居住,住了两三日后,她便雇了马车又开始启程,往蜀地中心的芙蓉城而去,她的最后终点,就是芙蓉城。 她要在芙蓉城住下来,然后过属于自己的小日子。 又是半个月的时间过去,她挺着大肚子,终于来到芙蓉城。 这里的芙蓉城,和历史上的芙蓉城并不一样。 这里十分的荒凉,除了有座城池之外,其它地方都处于荒芜,让她无比的感慨。 看来要发展这个地方,真是难上加难啊。 在城中买了一处宅子后,她雇人将后院的地全部都开垦了出来,种上了空间孕育的药苗。 既然要在这里居住,那她就要找个营生生存。 虽然空间里已经有用不完的钱,但财不露白,不做营生就往外拿钱,太引人注目了。 况且这里她又人生地不熟的,被人惦记总归不好。 对外,她改了名字叫孟兰,说夫家是做药材生意的,她来到这里是为了养胎,顺便帮助夫家发展生意,以新身份在此落了根。 众人对她一介女子做生意感到十分好奇,但又对她佩服不已。 她是一介女流,却能挺着大肚子为夫家着想,真真是个好女子。 周围的人家都很愿意与她结交,但她自己深居简出,除了必要的出门溜达,她基本不出门。 她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了,想到一个人居住并不方便,她又从牙行买了些老实本分的仆人。 从此过上贵妇的日子。 几日后,她打通关系在城中开了个药材铺子,药材卖的不贵也不便宜,但价格正是平常人都能买得起的,加上她乐善好施,很快就在城中打响了名声。 日子一天天过去,离她临盆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为了不出意外,她请了城中技术最好的稳婆和大夫,供在家里备着。 这日,她挺着大肚子去巡视农庄。 自从在芙蓉城安家后,她不仅买了宅院,还在附近买了几处农庄,旱地里种上了玉米,水田里种上了稻子,还养了鱼虾。 每隔一段时日她都会去巡视一番,她田地里的庄稼总比人家的长得快,长得好。 种地的农人们满面笑容,直夸她是菩萨降世。 对此,她都是置之一笑,并不当真。 刚进农庄,就看见有人在打听,问她地里的粮食为什么长得这么好,是来学经验的。 农人们也没有保留,将自己的经验一一传授。 他们蜀地太穷了,要是在将经验藏着掩着,那只会更穷。 这是夫人教给他们的话,他们牢记在心。 “你看,我们夫人来了,你要还有不懂的,可以问问夫人。” 由庄头引见,带着帷帽的孟子清见到了一个干瘦的男子,他面相和蔼,是隔壁的庄头。 由于他们今年收成不好,又看到孟子清的庄子庄稼长得这么好,为了农人们的生存,他只好来求学经验。 一开始还怕人家不愿传授呢,却不想他们都这般和善,将经验倾囊相授。 “田庄头,这位是?” “回夫人的话,这位是林庄头,他来向我们求学经验的。” “那你告诉他了吗?” “已经告诉他了。”田庄头恭敬的回应道。 孟子清看了他一眼,笑道:“其实种庄稼,不仅要技术好之外,最重要的还是种子的筛选,种子不好,种出来的庄稼收成也会不好,所以,种子是重中之重。” 说着,孟子清就拿出了一把种子,然后递给林庄头。 “这是我们庄上种植用的种子,你看看有什么不同。” 林庄头很快就给出了自己的判断,孟子清见他真的好学,又真心为农人着想,便以低价将一批种子卖给了他,林庄头千恩万谢,这才拿着种子走了。 送走林庄头,孟子清也乏了。 随便巡视了一下农庄,她便乘坐马车回了城。 时光如流水,匆匆而过。 她从燕都出来时还是夏季,现在,都已经入冬了。 在芙蓉城,孟子清过了一个孤独清冷的大年。 吃过年夜饭,她围着火盆,目光深远的望向窗外,轻轻摸着肚子,喃喃道:“宝宝,你什么时候才出来陪娘啊,娘真的太孤单了。” 回应她的,却只有无尽的沉默。 第九百一十六章 燕都的消息 芙蓉城和燕都相距甚远,本身就一个南一个北,天各一方。 这段日子,孟子清也没有刻意去打听燕都的消息,大多数的消息都是从府中下人口中得知。 他们聚在一起聊天时,不慎被她听了些,事后她也没有苛责下人,只是让他们做好本职工作,不要偷懒耍滑,嚼人舌根。 听闻,皇后殷聘婷数月前诞下龙子,皇帝龙心大悦,大赦天下三日,又在宫中摆了七日筵席,邀请众臣子共同庆祝。不仅如此,燕都上下还张灯结彩,势要与民同庆。 皇子满月后,便让礼部操办册封大典,正式将其册封为太子。 大典之后,又是举国欢庆。 两月内,燕都的热闹从未停止,足见皇帝对太子的喜爱。 但热闹之下,却是常人难以察觉的暗潮涌动。 世人只将目光放在太子身上,却无人发现,那位曾经深受皇上宠爱的慧妃也诞下一子,只可惜,太子的光芒太过耀眼,完全盖过了慧妃,她和她的孩子待在深宫之中,被人完全忘诸脑后。 初闻消息,孟子清有一瞬的讶异。 这消息连燕都的百姓都不曾提起,她府中的小丫头是如何得知的? 经此一事,孟子清心中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这种子开始发芽,成长,最后彻底扰乱她的清净生活。 几日夜没睡好后,她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这个事情。 于是将小丫头叫到跟前,亲自询问。 小丫头名为阿芽,因家中子女过多养不过来,她便被卖进府中,孟子清见她老实本分,做事又麻利,便将她留了下来,放在院中做个洒扫丫鬟。 “夫人,您找我吗?” 阿芽一进门,就有些胆怯的站在那里,不敢抬眼直视孟子清。 见状,孟子清心中有几分好笑。 小丫头讲八卦的时候说的头头是道的,现在却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真是怪哉。 “你且过来些,我有话要问你。” 她朝阿芽招了招手,面上表情淡淡的,并不像要责备人。 阿芽松了口气,这才抬脚走了过去,恭敬站在她身前。 她一过来,孟子清就从头到脚,细细将她打量了一番。 之前从未仔细瞧过这姑娘,现在看来,倒是清秀的很。 压下心中忽然升腾起来的怪异感,她问道:“这几日,你日日在府中闲话家常,还知晓燕都发生的事情……” 话音一起,阿芽就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哇哇叫道:“夫人对不起,阿芽以后再也不敢了,阿芽以后一定好好干活,您不要送走阿芽,我以后不敢了,再也不在背后乱嚼舌根了。” 这认错态度太良好了,孟子清无语翻了个白眼。 她问的不是这件事好嘛! 赶紧将人安抚好后,她才细声说道:“我且问你,燕都与我们相隔千里,平日里消息都有些闭塞,除了举国震动的大事之外,其余小事根本无从知晓,你是从何处得知的那些宫闱密事?这些事,到底是你道听途说来的,还是你自己胡编乱造来的?这些事是真是假,你有没有散布出去,一一给我讲清楚,若让我知道你在撒谎,你是知道后果的。” 虽然轻言细语的,但话语中的威胁不容忽视。 阿芽被吓得瑟瑟发抖,当即摇头,哭着力证清白:“回夫人的话,阿芽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句谎话!而且这些话我只在府里说过,我没有出去乱说,我们府里的人都是牙口紧实的,他们也绝对不会往外传的,夫人若是不信,可将管事姑姑喊来一问,奴婢是绝对没有背叛夫人的!” 孟子清眸光渐深,“那你是如何得知那些消息的?” “奴婢有个表姐,是在宫里当差的,前些日子她年龄到了被准出宫,她和咱们药材铺子的账房先生是青梅竹马,她成亲那日奴婢认出了她,就和她叙了一会儿旧……” 说到这里,孟子清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药材铺的账房先生成亲一事,她也知道,还让人去送了贺礼。 没曾想,这其中竟有这样的一层关系。 “所以这些事情,都是她告诉你的?” “是是是,奴婢绝不敢欺瞒夫人。” 阿芽点头如捣蒜,生怕孟子清将她乱棍打出去。 在这里的日子明显舒适多了,主人和善不说,每月还有丰厚的月钱,她发誓要好好效忠主家,傻瓜才出去呢。 要是丢了这个饭碗,她一定会饿死在外面的。 孟子清看了她一眼,瞬间就看穿她的心思。 皱了皱眉头,她没有多说什么。 阿芽只是从表姐那处听来的,消息有没有被她添油加醋还两说。 因此,要想知道真正的消息,就要从消息的源头入手。 想了片刻,她便说道:“之前的事,我便不计较了,就罚你半月月钱,从今往后你若再敢在府中乱嚼舌根,不干正事的话,我便撵了你出去!对此处罚,你可有异议?” “没有异议,没有异议!” 只要不赶她走,阿芽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敢有什么异议? 不过从今往后,她一定要好好干活,绝对不敢在偷奸耍滑了! “对了,你去将你表姐请来,就说我有要事相询,你也别告诉她我要问什么,务必将她带到我跟前。” “是,奴婢这就去办。” 阿芽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心有余悸的出去找人了。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孟子清眼中一片晦暗。 她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 慧妃怀孕是在殷聘婷之后,她是如何做到与殷聘婷在同一日生产的? 是有意如此,还是被人安排? 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阿芽的表姐叫静宁,晚饭时,她终于来到了府中。 人如其名,静宁是一个气质娴静的女子,虽在宫中当差多年,却完全没被那大染缸污染,眼眸中还保留了几分天真单纯。怪不得她的账房先生要等着她,心心念念她一辈子呢,这样的女子,值得等待,也值得更好的爱。 如此也可见,她的账房先生也是一个心性人品俱佳的男子。 两人的眼光倒是如出一辙。 一进屋,她就礼仪十足的给孟子清行了个礼:“静宁,见过夫人。” “静宁姑娘不必如此客气,我今日找你来是有件事要想问一问你,还请姑娘不要有所顾忌,据实相告。” “是,静宁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语毕,静宁抬起头来,当望见孟子清容颜那刻,她吃惊的朝后退了一步,眼睛都瞪大了。 她的反应在孟子清意料之外,但她没错过她眼中的惊慌和复杂,顿时心下一沉。 她可以说从未见过静宁,但静宁就不一定了。 从她的反应就可以看出,静宁一定是认识她的,而且还很熟。 有了这个认知后,孟子清心中生出了十万分的警惕。 第九百一十七章 惊愕 “你,你是……” 静宁张着嘴,却不敢将话说完整。 孟子清紧盯她双眸,幽幽问:“你认识我?” “我,我……”静宁用力摇头,但那表情和动作都出卖了她。尤其是她眼中不自觉透露出来的害怕,让孟子清生出几分怀疑。 “你不仅认识我,你还害怕我,为什么?” 她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而后紧盯静宁,不错漏她脸上任何的表情。 静宁被吓得厉害,在她的注视下,眼睛一翻突然就昏了过去。 孟子清:“……” 她有这么吓人吗? 无语的撇了撇嘴,她让阿芽进来将人弄醒,等她情绪恢复后,这才开始了新一轮的谈话。 这回,静宁的情绪稳定了很多。 虽然手脚还有些发抖,但幸好没有像刚才那样失控。 孟子清将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静宁才小心翼翼的回道:“不好意思,刚才是我失态了。” 于是,静宁便将为什么会害怕孟子清一事解释了一遍。 原来燕都流传的孟子清是妖女这件事,在孟子清走后不仅没有消停,反而越演越烈,这几个月来,燕都频繁的有人消失,且消失的都是正当妙龄的少女。燕都城大,人口消失是常事,一开始并未引起别人的关注,可当宫里的宫女,以及一些富商人家的女儿失踪后,这才引起了官府的重视。 反复查了许久,官府也找不着任何头绪。 这时人们想起来妖女的传说。 有人说,孟子清是千年老妖怪,为了保持容颜,必须要每日吸食少女之血,这样才能永葆青春。 还有人说,妖女最注重容貌,见不得比她好看的女子,见之就要将其杀死,拆吃入腹。 更有人说,妖女就是一个专爱吃人的妖怪,且最爱年轻生命。 一时间,这事儿闹得满城皆知。 官府的人到处搜查,却一点结果都没有,更证实了这个猜测。 所以闹得人心惶惶,让人无比害怕。 静宁也是听说了这个消息,所以年龄一到她就出宫了,然后连夜赶回老家,不敢在燕都久留。 却不想,还是在这里遇见了孟子清。 这个传说中噬人血肉的妖女,就活生生坐在她面前。 真是吓死她了。 听完,孟子清皱起了眉头。 “可是我这几个月一直都在这里,哪有什么时间去吃人?难不成,我还有分身术?” 本来静宁已经信了那吃人的谣言,如今见到活生生的孟子清,还离着燕都千里之遥,她就打消了心中的惊惧。原来,谣言真的只是谣言,她也是误信谣言才会导致如此。 只是,究竟是谁那般无聊,要这样损毁一个女孩子的名声呢? “谣言误人,以后我不会在盲目听从了。” 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后,静宁叹了口气,一脸的自责。 “没事,这件事也怪不得你,大家都信的事情,你要是不信的话,别人只会将你当成妖怪看待,况且你人微言轻,也争不过人家,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保全了自己。” 对此,孟子清并没有多说什么,站在静宁的角度,她很能理解静宁的想法。 不过,现在不是谈论这件事的时候。 “好了,这件事就这样,且将其抛在一边,今日我叫你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情的,我听阿芽说,你在宫中当差时间长,知道宫里的一些事情,我想知道,你对阿芽说的慧妃的事情是怎么回事?慧妃不是在皇后之后怀孕吗?怎么也生产了?” 对于她问的问题,静宁来的时候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因此当她问出来后,她反而镇静了下来,一五一十的回道。 “我在出宫之前,就是在慧妃宫里当差的,不过我只是一介洒扫宫女,知道的也不多,不过有件事我却是最为清楚不过。”说起这事,静宁一副回忆的神情。 “那日正值我当差,不过我身子不爽利,就托了我的好姐妹替我,我在寝房休息时,听见外面有人在吵闹,我听声音很熟悉,就悄悄跟了出去。” “原来是我们宫中的管事姑姑,她带着接生嬷嬷去慧妃娘娘居住的寝殿,说娘娘快生了,需要接生!当时我正纳闷呢,离娘娘临盆还有一段时日,怎么突然就要生了呢?我觉得有些好奇,就跟着去瞧。” “我躲在廊下,一直等到娘娘的孩子出世,听接生嬷嬷说,娘娘生了个小皇子,我正为娘娘感到高兴呢,突然就有一群侍卫闯了进来,我不敢多待,赶忙回去躲了起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这里,孟子清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她激动的接话道:“后来是不是管事姑姑和接生嬷嬷都死了?连带着你的好姐妹也死了?那日靠近那寝殿的人都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静宁倏忽瞪大了眼睛,结巴问:“您,您是怎么知道的?” 她一直不敢说,也装作什么都不知。 战战兢兢了好些日子,终于熬到她出宫的时间。 她不敢久留,赶忙出了宫,发誓再也不回去了。 她以为这个秘密只会有自己一个人知道,却不想,眼前的女子只听了个开头就知道了后面的事情。 她愣愣坐在椅子上,突然有些心慌。 相比她的茫然,孟子清更多的是兴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站起身来,在屋中踱步,走了两圈后,她脑中所有的线都串联在了起来,她停住脚步,用力拍了下手掌。 她好像,得知了不得了的秘密了呢。 不过,这里不能久留了。 在她的带动下,这里的经济以飞速发展了起来,她的名声也在蜀地打响了。 当初来到这里,她本意是想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现如今演变成这样,早就脱离了她的初衷。 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的踪迹,但变成这样的话,莫离亭他们循着蛛丝马迹总能找过来,然后找到她。 这里已经不是最安全的避难所了,她需要赶紧离开。 好不容易才置办下来的家业,又要舍弃了。 孟子清没有丝毫的舍不得。 她对静宁说:“从今以后,这个秘密你不要在对任何人说了,就烂在你的心里,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听见了吗?” “是!” 孟子清都这样说了,静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本就是个聪明人,明哲保身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她郑重的点了点头。 “还有,我怀孕这件事,你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要向别人提起,我过几日就会离开这里,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留下来做个管事姑姑,帮我打理一下府里的事宜,只要照顾好这个宅子就行了,府里下人的卖身契我会全数交给你,你帮我约束好他们,也管好他们的嘴,你愿意吗?” 这根橄榄枝一经抛出,静宁很快就接住。 反正她也闲在家中没事做,这样挺好的,就不用她的丈夫那么辛苦了。 对此,孟子清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解释,之后不久,就将她打发回去了。 第九百一十八章 静观其变 静宁的出现,给孟子清提了很大一个醒。 芙蓉城并非她想的那么安全,那么与世隔绝。 只要他们有心查找,就一定能顺着线索找过来,到时候她再怎么躲,也躲不过。 不过,她的消息可以暴露,但是肚子里的孩子不可以。 她知道无法彻底将这个消息隐瞒,但是能瞒得住一时,就瞒一时。 三日后。 和静宁沟通好一切事宜后,她便寻了马车,在寒冷的天气下,又一次开始了自己的旅途。 一路上,她很小心的隐藏自己身份,也不去大张旗鼓的做生意了,就打扮的普普通通的,在另一座偏远的小镇上停留下来,准备安心待产。 另一边,燕都城,上官府。 莫离亭站在廊下,望着院中漫天飞雪,眼中噙着一抹思恋与担忧。 他想的太入神了,连有人靠近都没发现。 拍掉身上落的雪,燕十三抱怨着走了过来:“这鬼天气和以前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说下雪就下雪了,要不是小爷溜得快,怕是要被冻死。” 说着,他就来到莫离亭身旁。 见他没有注意到自己,一副忧虑的模样,他便知他在想什么。 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燕十三无语道:“当初是你要把人气走的,现在又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回过神的莫离亭瞥了他一眼,收敛眼中的思绪,问道:“你怎么来了?” 很明显的转移话题,可惜燕十三并不买账,依旧说道:“我觉得你当时的顾虑是多余的,她那么要强的一个姑娘,肯定不会给你拖后腿的,你倒好,愣是将人弄走了,我问你,在你心目中,你是不是一直将她当做累赘来看?” “怎么会?”莫离亭很是疑惑,他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在他心目中,孟子清坚强,自信,知进退有分寸,怎么会是累赘? 若说累赘,他才应是她的累赘。 想了想,他叹了口气:“我只是不想她受到伤害,她只要在燕都一日,殷家的人就会一直盯着她,不会放过她,与其让她一直被人惦记,不如让她走得远远的,以免受到波及。” “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你可以和她说明啊,你要是和她说清楚的话,我相信她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她一定会听话的找个地方躲起来,不会受到波及的。我觉得你这样的方式有些极端,我要是那丑丫头,我也恨死你了,一辈子都不会想要见你了。” 燕十三环抱双臂,振振有词的说道。 可惜,米利托并不同意他的观点,他轻笑着摇了摇头。 “你还是不够了解她。” 被他噎了一下,燕十三十分气愤,怒道:“我怎么就不了解她了?” “或许,她会听话的躲开,但是,她一定会偷偷摸摸的回来帮忙,以她的性子,她会担心我们,她才不怕受到波及呢!所以,我只能用这种方式,让她彻底断了念想,心无牵挂的离开这里。” “但是这样做的话,你有想过以后吗?” 他这样做,就等于伤了她的心。 一旦她放弃他,那他还能找回她吗? “放心,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我就会去将她找回来的。” “那你就要做好找一辈子都找不到的准备了。” “若是找她的话,就算是找一辈子,我也乐意。” 燕十三:“……” 这个人的脑子一定是被驴踢了,太不正常了。 正当两人说话时,灵雪匆匆而来,禀报道:“主上,景王来了。” “让他进来。” 书房。 燕之澜坐在书桌前,莫离亭和燕十三站在一旁,气氛略微严肃。 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后,落在莫离亭身上。 “莫先生,刚刚眼线来报,说殷正南那边准备造反了,我们需不需要开始准备?” 莫离亭笑了一下:“既如此,那我们静观其变就好。” “静观其变?”燕之澜一脸的不解,“我们筹备这么久了,就等现在这一刻,如今殷正南那边已经开始了,我们还要在等下去吗?”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莫离亭没说话,燕十三反而解释道:“现在我们明面上和殷正南是一伙的,要是我们有动作的话,难免会打草惊蛇,到时候计划破败,不就得不偿失了吗?” “好,是我太心急了。” 对此,燕之澜只是叹了口气,认清了自己的错误。 他虽然学习了帝王之术,但过于年轻,也没有上过战场,很多事不如燕十三他们有经验。 因此,他需要听取八方意见,以此来充实自己,让自己不那么盲目。 “嗯,我们现今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燕十三环抱双臂,很快给出自己的意见。 “这样能行吗?”燕之澜有些担忧。 “你就放心好了,有我们给你保驾护航,你还怕什么?” 在他担忧的眼神中,莫离亭示意燕十三将灵雪叫进来。 灵雪进来后,恭敬道:“主上,您有何吩咐?” “慧妃那边情况如何?” “还是老样子。”灵雪叹了口气,而后保证道:“不过您放心,有白鹭在她身边,不会出事的,我会让白鹭多开解开解她,她一定能振作起来。” 听完,莫离亭若有所思。 他要的不是慧妃的振作,而是慧妃的想法是什么。 “罢了,我亲自去一趟。” 这次密谈,就这么草率的结束了。 望着莫离亭离开的身影,燕之澜和燕十三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 对于他们来说,慧妃只是一个小角色,根本不需要去在意。 但莫离亭表现出现的,似乎对她关心过多。 “他到底想干嘛啊?”燕十三挠了挠后脑勺,满头的问号。 “不知道。”燕之澜摇头。 灵雪却道:“不管主子想做什么,终归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们要做的就是相信他,只要知道,他最后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就行了。” 话音刚落,两人齐齐望了过来,异口同声感慨道:“灵雪,你懂得真多。” “相比这件事,我想,另外一件事你会更加感兴趣。”对于两人的感慨,灵雪选择漠视,根本不理会。她将目光停留在燕十三身上,学着他的样子环抱起了双臂,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容。 那笑容看上去有些诡异,燕十三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问道:“什么事?” “柳凤羽来了,正在前厅等候着呢。” 果然是令他头疼的事,燕十三用力抓了下脑袋,大声呼道:“她怎么来了?她来这里干什么!” “你问她去啊。”灵雪满不在乎的走了出去,连眼神都不多丢给他。 燕之澜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自求多福。” 说罢,跟在灵雪的身后也走了出去。 望着两人离开的身影,燕十三无比幽怨的喊道:“喂,你们两个就不管我了?说好的要一起并肩作战呢?你们这样也太没义气了!” 回应他的,只有两个越走越远的冷漠背影。 燕十三:“……” 第九百一十九章 夜谈 殷府,书房。 殷正南站在书桌前,凝神半晌,却始终无法落笔。 近日压力倍增,让他有些难以喘息。 方天正敲门进来,就见着这样一番景象,见怪不怪的他径直上前,说道:“主上,游先生不肯来。” 殷正南让他去请游方过来议事,可游方却不将殷正南放在眼中,多次拒见。 这般轻浮狂傲,让殷正南皱眉不已。 纵使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游方此举,无异于自掘坟墓。 放下笔,殷正南抬起头来,冷漠问道:“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游先生说他近日消耗了大量精气,需要休养半月,还说主上要找他的话,就亲自去西秋园见他。” 闻言,殷正南面色有一瞬的阴沉:“他倒端起架子来了。” “主上,依属下看,游方那老小子就没将您放在眼里,这几月他做下的那些蠢事,哪次不是我们给他擦的屁股?他不收敛一些就算了,反而变本加厉,简直让我们防不胜防!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要受他拖累,还不如趁此机会将他……” 说着,方天正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此事不急,他还有些用处。” 对此,殷正南却有自己的想法。 虽然游方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他的底线,但对于可以利用之人,他向来宽厚。 只要他不做出触及自己逆鳞之事,他还可以稍微忍受。 只不过有些事情,是时候清理了。 “既然他不来,那我便去见一见他,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怎么样!” 冷哼了一声,殷正南越过方天正,大步朝外走去。 门外,明月高照,院中一片银装素裹。 殷正南乘坐华丽的马车,慢悠悠朝西秋园而去。 西秋园,寝间。 屋中灯火通明,炭盆中火弧跳动,室内一派温暖。 穿着单薄里衣的游方敞着衣领,半躺于铺着厚绒毯的榻榻米上,一脸享受的接过旁边美人送进嘴里的美酒,左拥右抱,十分乐哉。观其模样,他保养极好,仿佛只有三十多岁,只是那双眼里时不时冒出的精光,透露他的手段非常。 殷正南来时,就见到这番嬉戏花丛的景象。 站在门口咳了两声,他并非进屋。 屋中的味道让他无法忍受,他挑了下眉头,又往后退了一步。 美人通报后,游方才整理好衣衫,优哉游哉的走了出来,一脸的惬意:“殷少主,不知这时来寻找老夫,所为何事?” 盯着他年轻的脸看了一会儿,殷正南哼道:“殷某多次请先生,奈何先生不肯一叙,因而只好上门叨扰!几月未见,不曾想先生竟又年轻了一些,想来这几月保养甚好,简直让殷某叹为观止。” 这话里夹枪带棒,游方如何听不明白? 斜睨了殷正南一眼,他也不恼,乐呵呵一笑:“这都多亏了殷少主啊!美人精血,食之大补,若非殷少主为老夫善后,老夫如何能恢复年轻之貌?” 殷正南看着他,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他这话是否真心。 只可惜,姜还是老的辣。 游方一脸镇静,根本无惧殷正南的试探。 半晌,殷正南才道:“夜色已深,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先生移步,殷某有要事相商。” “移步就不必了,我这处虽没有处理公务的书房,但谈话的地方还是有的,跟我来。” 说着,也不管殷正南同不同意,抬脚就朝一边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殷正南还是抬脚跟了上去,方天正紧随其后。 游方说的谈话之地,不过是他卧房旁边的偏房,里面陈设简陋,就随意摆了几张椅子,一张桌子,和他富丽堂皇的卧房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殷少主,请坐。” 随便指了一张椅子,游方在桌对面坐了下来。 两人面对面坐下后,殷正南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问:“今日殷某前来,有一事请教先生。之前多次请先生过府一叙,奈何先生不可赏脸,因此只能亲自上门详询。” “请问。” 他假装谦虚,游方却一点都不客气。 真当自己是主子,十分的轻佻。 见状,方天正紧皱眉头,十分不满。 但主子在场,他也不好说什么,只默默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殷正南问道:“先前听先生说过,中了断情蛊之人,会变得断情绝爱,此生不会再有任何感情波动,形同傀儡。敢问先生,当日你在莫离亭身上种下断情蛊,中此蛊者,可有什么鲜明特征?为何殷某看那莫离亭,一点都不像中了蛊的样子,和先生描述的很是出入。” 闻言,游方皱起了眉头。 他很讨厌别人质疑他的用蛊能力。 断情蛊他只养了一只,以往也没有中蛊的先例,但断情绝爱是一定的。 哼了一声,他反问道:“殷少主此言,是在质疑老夫的本事?老夫何时让你失望过?断情蛊是我疆族禁术,我也是第一次用,但我敢保证,那蛊我是种下去了的,至于他会有什么反应,你这些日子不是看在眼里的么?那莫离亭将结发之妻弃若敝屣,而后性情大变,变得冷漠自私,还为你们所用,如此看来,是我的蛊虫发挥了效用,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可先生说,中此蛊者断情绝爱,不会对任何人有好感,可他却对我妹妹有了别样的感情,甚至为了我的妹妹做了很多他平时都不会做的事情!这又作何解释?要知,他先前对我妹妹厌恶至极,甚至看她一眼都会觉得恶心,现在却爱上了我的妹妹,将她当做掌心宝,甚至为了她抛弃了自己的结发之妻,这是一个断情绝爱的人会做得出来的事情吗?” 这和游方说的断情绝爱,有着很大的出入。 在他看来,莫离亭这就不是一个断情绝爱的人会做得出来的事情。 他会这样做,无非是看重权势,嫌弃自己发妻罢了。 这样一个人,和那些为了荣华富贵抛弃糟糠之妻的渣男有什么区别? “这……” 游方被他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神变化不定。 半晌,他才说道:“断情蛊是我疆族禁术,以往从未听过有这样的情况,想来应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但我现在还没有任何头绪。不过我可以保证的是,我确实在他身上中了断情蛊,他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最大的可能就是有自己的目的,他对你妹妹不是真爱,也许只是利用,亦或许……” 说到此,游方愣了一瞬。 “亦或许什么?” 殷正南很快抓住他话语中的重点。 “亦或许,他和你妹妹达成了某种交易。” 话音落下后,殷正南陷入了沉思。 第九百二十章 报复 “总之,若想弄清楚这件事,殷少主需要问的人,应该是皇后娘娘才是,而不是来问老夫,来质疑老夫。” 不是游方自夸,他行走江湖数十载,从未有过失手的记录。 即便这次莫离亭表现的与他想象中不一样,那也不会是他的问题。 他只负责下蛊,并不承受因别人插手而引发的风险。 他这般作态,殷正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淡淡扫了他一眼后,他缓缓站起身。 “既如此,那殷某便不在叨扰先生了,不过殷某还是奉劝先生一句,殷某能为你料理一时的烂摊子,却不能为你料理一世的烂摊子,希望先生能够好自为之,不要让殷某为难。” 此言,自然是指游方掳走妙龄少女之事。 对此,游方淡淡一笑:“这是自然。” 言尽于此,殷正南起身离开。 等他走后,游方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忽的奋起,将桌上的东西扫落一地,阴狠道:“简直放肆!没有老夫帮忙,你能办成这些事?现在过了河就想拆桥?老夫告诉你,没门儿!” —— 回去的路上,方天正一脸的忧心忡忡。 殷正南瞥了他一眼,问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回过神,方天正叹了口气。 “主上,我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 “你也感觉到了?” 闻言,方天正忽的抬起眼眸,眼中有些难以置信。 听这话的意思,主上应该猜到了什么。 不过他向来不去揣摩殷正南心思,有话就直说。 “如果真的是娘娘在背后搞鬼,那我们该怎么办?” “这件事不在我们考虑范围。”殷正南自信一笑:“不管她想怎么做,她总是要靠着殷家的,若没有殷家作为她背后的势力,她想做什么都做不成,我能让她当上皇后,也能让她一事无成,在我面前耍弄小把戏,她终归还是嫩了些。” 毕竟,他可是她的哥哥。 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 她心里揣着什么心思,他还能不明白? 总之,是时候好好敲打敲打她了。 “主上英明。” 看他这般自信,方天正也松了口气,笑着赞叹了一句。 对此,殷正南提醒道:“不要放松警惕的太早,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最近游方有些不对劲,你加派一些人手把他给我看牢了,在这紧要关头,我可不想他在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是,属下明白。” 方天正郑重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两人很快回了府,一夜无话。 两日后。 殷正南正在书房中处理公务,忽然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他皱起眉头,缓步走至门前,将门打开。 正欲呵斥,却发现来人是似霜身边的贴身丫鬟翠玉。 “何事?”压下心中的烦躁,他目光沉沉的望着翠玉。 “少主,不好了,小少爷出事了!” 翠玉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满脸通红的急道。 殷正南吓了一跳,沉声问:“怎么了?算了!” 想她也解释不清楚,殷正南也不听她解释了,赶忙朝似霜的院子跑去。 当他来到似霜院中,院里已经围满了丫鬟。 拨开人群进了屋,屋里也围了人,殷父和殷夫人都在,面色焦急的等在外间,而里间传来小兰生嘶哑的哭声,且哭声越来越弱,听得他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见他到来,殷夫人赶忙上前来,哭诉道:“南儿你可算来了,小兰生不知怎么了,一直啼哭不止,而且身上还长出颜色青紫的斑点,哎哟我的乖孙孙啊,怎么就生了这种怪病啊!” “娘您别着急,慢慢说,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府医来了吗?” 殷夫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着急的一句话都说不清楚。 还是殷父上前解释的,“府医已经来了,现在在里面检查呢,你快进去看看。” 他们也想进去,可似霜不允许。 而且府医也说不要围着太多人,这会影响孩子正常呼吸。 所以他们也不敢进去,只能等在外面干着急。 听了殷父的话,殷正南快步走进里屋。 屋内,似霜面色冰冷的站在一旁,任由府医将孩子翻来覆去的检查,她眼中迸发一道道冷光。 殷正南上前问道:“兰儿,情况如何了?” 似霜没说话,全身心都投入到孩子身上。 这种症状,不像是生了病,倒像是被人下了毒。 可谁会对一个不足一岁的孩子下毒呢? 似霜想都不敢往下想,只觉得殷府四周都充满了杀意,压迫的她快不能呼吸。 来来回回检查好几次,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弱,府医急的满头大汗。 当他停下动作,殷正南立即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有没有检查出原因?” 闻言,府医回头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我已经检查多次了,可孩子一点病症都没有,用银针测试了,也没发现中毒的迹象,我也是第一次见着这种病症,真真让我束手无策,少主,真是抱歉了。” 他并非庸医,只是他从未见过这种症状,一时间只觉无比棘手。 在他回话时,殷正南凑近了些,当见到孩子满面青紫,他吓得手心都冒起了冷汗。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 快速冷静下来的他,打算去请宫里的御医,毕竟御医们见多识广,一定能诊断出这病症,而后对症下药。 他刚转身,似霜就看穿了他的想法。 她上前拦住殷正南,脸色冷静的可怕。 “兰儿,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孩子要紧。” 殷正南皱了皱眉头,耐心劝说她。 似霜摇头,冷声道:“去找莫离亭,找他比找御医靠谱多了,他一定有办法。” 话音一落,殷正南怔了一瞬,反应过来时便沉声道:“好。” 当莫离亭化身的上官烨来到殷府,小兰生已经哭都哭不出来了,小家伙闭着眼睛,深一口浅一口的呼吸着,已经陷入中度昏迷。 废话不多说,莫离亭上前给孩子把着脉,眉头紧锁。 把完脉,他又检查孩子身上的皮肤,手指在孩子身上寸寸摸索。 半晌,他才收回手,抬起了头。 见状,似霜立即上前问道:“先生可有诊出什么?” 问这话时,她心中忐忑,十分的紧张焦急。 殷正南看了她一眼,也将探寻的目光投向莫离亭。 莫离亭淡漠的扫了两人一眼,轻声道:“这并非生病,也并非中毒,而是中了蛊。” “中蛊?!”两人异口同声道,而后对视了一眼,殷正南心中隐隐生出一个猜测。 “在下会治疗些许疑难杂症,但在下并不会解蛊之术,孩子身体弱,蛊虫会日日侵蚀他的血肉,如此下去,最多还有半月可活!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想解蛊,你还需找下蛊之人,告辞。” 莫离亭来得快,走的也快,根本不在殷府停留。 他走之后,殷正南用力握紧了拳头,脸色阴沉的吓人。 第九百二十一章 翻脸 既然知道了是谁搞的鬼,那就要揪出这个罪魁祸首。 殷正南亲自去西秋园抓人,却扑了个空。 游方应是知道了风声,所以下蛊之后就逃走了,根本不给殷正南反应过来的机会。 望着空荡荡的西秋园,他咬了咬牙,怒骂了一句该死! 无功而返,殷正南一脸阴郁。 房中,似霜拥抱着孩子,面色担忧,一句话都不与他说。 为了照看孩子,她衣不解带,已经两日夜没合过眼。 殷正南进去时,她眼神都不施舍一个给他,只是轻飘飘的问,声音有些嘶哑。 “人抓到了吗?” 殷正南摇头,“没有。” “那现在该怎么办?” 没有一句责怪的话,反倒比责怪他更让他感到难受。 闷闷站在原地,殷正南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末了,他看了眼似霜和她怀中沉睡的孩子,隐忍的背过了身,轻声道:“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说罢,他头也不敢回的转身离去。 之后的几日,殷正南不敢休息,全城搜寻游方的消息。 他一定要将他抓回来,然后将他碎尸万段! 敢对他的儿子出手,他一定是活得不耐烦了。 找了几日,燕都城都快被翻个底朝天了,却依旧没有游方的消息,他就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从他布下的天罗地网中逃脱。 殷正南罕见的感受到一丝挫败。 这几日,他不敢回家,他害怕见到似霜失望的眼神,也害怕看见奄奄一息的小兰生。 他是个不称职的父亲,他心中充满了愧疚与自责。 这样的现状一直持续到第九日,他还是一无所获。 孩子一日日的消瘦下去,身上的青色已经完全转变成了紫色,似霜也在不停歇的照料中累垮了身体,消瘦了一大圈不说,眼中的神采也一点点黯淡了下去。 此时的她,行尸走肉犹如木偶,她的生机仿佛跟着孩子一点点下降。 母子俩都削瘦的不成样子。 殷正南心疼的要死,可始终无可奈何。 “主上,有线索了!” 第十日,殷正南怔怔的坐在书桌前,眼眶深陷,人也瘦了一大圈。 孩子的生命体征已经快要消失了,他也陷入了放弃的漩涡。 在纠结要放弃还是要继续时,方天正匆忙闯进来,给了他一线希望。 他疯了一样抓住方天正肩膀,瞪着眼睛问道:“在哪里?” 他的眼中满是希翼,一颗心也七上八下的,显得十分忐忑。 对此,方天正也很高兴,认真的将消息说给他听:“这些日子我们找了城里城外,始终找不到游方的影子,我们怀疑他是易容逃走了,其实并没有,他一直就在城里,而且还躲在我们想都不敢想的地方!刚刚眼线传来消息,说皇后娘娘宫中多了一个奇怪的随从,根据他描述的外貌来看,确认是游方无疑!” 游方是用蛊术的天才,谁都想向他抛出橄榄枝。 既然他背叛了殷正南,那投靠殷聘婷自然在情理之中。 更何况,他要想保住自己年轻的容颜,一定要吸食少女精血。 城中的妙龄女子他一个都不敢动,于是便将目光放进宫里。 后宫中有无数宫女,且每年都在增加,只要他搭上殷聘婷这条线,就不愁容颜衰老。 而殷聘婷和莫离亭在一起后,也有了异心,不可能在效忠殷家。 如拨云见雾,殷正南一下就清明了。 同时,他闭了闭眼,冷笑了一声,道:“看来是我们被蒙在鼓里了,我早该知道的,她翅膀硬了,不肯轻易妥协,我倒要看看,她拿什么资本和我斗!” 说完,他大步跨出门,去了皇宫。 大雪簌簌,一如殷正南的心情。 他一步步走进牡丹殿,殷聘婷仿佛早已等候多时一般,他一进门,就望见她半躺在贵妃榻上,正满面暖阳的逗弄着躺在其身旁的小家伙。 小家伙被逗得咯咯笑不停,和他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幼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来了?” 他走过去,殷聘婷就笑着抬起头来,一如既往的和他打招呼。 只是她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疏离。 殷正南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低头质问:“为什么?” 殷聘婷笑而不语,她缓缓起身,将孩子抱出去交给红玉。 回来时,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为什么?” 殷正南又问了一句,他没有回头,背对着她,让她看不清自己的情绪。 殷聘婷深呼吸一口气,而后慢悠悠答道:“为什么?因为哥哥你挡住了我的路啊。” “既然你认为我挡了你的路,那你大可冲我来,孩子是无辜的,你还是兰生的姑姑呢,你自己也有孩子,你这样做,你良心不会感到不安吗?” “不安又如何?”殷聘婷冷笑一声,“这个世界本就弱肉强食,成王败寇的道理,哥哥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只是扫清了路上的障碍而已!只要阻碍着我的,我都会不折手段的去铲除,这样的事情,哥哥不是做的更多吗?” “可我何时伤害过你?” 殷正南转过身来,眼中一派冰冷。 他自诩从未做出过对不起她的事情,可她呢?竟然不折手段的伤害自己唯一的子嗣。 他实在是看不透。 在她的眼里,到底什么才最重要! 殷聘婷被问的一愣,随后强装镇定,冷淡道:“那又如何?为了我的孩子,我必须要这样做!” 顿了一下,她上前了一步,语气有些飘忽:“哥哥,我的孩子已经是太子了,只要他登基坐上皇位,我们殷家一样可以屹立不倒,到时候这东陵的江山还是我们殷家的!你为什么一定要走那条路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就是想要这江山,你想让兰生做太子!我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了殷家,但是你考虑殷家的时候,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我的孩子是太子啊,你这样做,置我们于何地?你想让我们受到全天下的耻笑吗?” “有我在,谁敢说你半句?”殷正南眸光闪烁。 闻言,殷聘婷又发出一声冷笑:“你能堵得住一人之口,可你能堵得住天下人之口吗?” “你这样说,是执意要与我决裂,与殷家决裂吗?我告诉你殷聘婷,没有了殷家,你什么都不是!你以为离开我们的帮助,你就能坐稳你这皇后之位,就能拥护你的孩子登上皇位吗?” 软的不行,殷正南就准备来硬的。 他就不信,没有了殷家的支撑,她还能闹得下去。 “在我眼里,殷家根本不算什么!我只要有离亭就够了。” 对此,殷聘婷也展露出自己的决心。 只要有莫离亭就够了,他一定会帮助自己的。 这几月的相处,已经让她越陷越深。 她已经魔怔了,她只想和莫离亭在一起,只想帮助莫离亭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在莫离亭面前,殷家又算得了什么? 第九百二十二章 傀儡 “你疯了,你彻底疯了。” 她的一番言论,让殷正南露出一脸的不敢相信。 他用一种不认识她的眼神看着她,漠然的站在原地,声线无比冰冷。 “我没有疯,相反,我很清醒。”殷聘婷望着他,眼神很冷静,她一字一句的说,无比坚定。 “从一开始你就在利用我,哥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从叶冬兰有喜那一刻,你就已经在盘算要怎么谋夺东陵的江山了,如果不是她出了意外早产,或许今日当上太子的人,就是你的儿子,而不是我的儿子!” 一瞬间,她的眼神凌厉了起来。 她知道殷正南想要狸猫换太子,可惜天不遂人愿,出了那样的意外。 她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因为人算不如天算。 什么叫做天命之子?她的皇儿就是天命之子! 除了她的皇儿,谁也别想肖想那个位置! “你想好了,执意要与我作对?” 对此,殷正南依旧面色漠然,不说一句废话。 殷聘婷坚定道:“是!” “好。”应了一声,殷正南深呼吸了口气,缓了半晌才继续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会多说什么,我只求你一件事,看在我们兄妹一场的份上,你放过兰生,以后你想做什么,我不会干涉你,我也不会让兰生再卷入这些纷争之中。” 说到最后,殷正南主动让步。 他不能将儿子的性命哪里做赌注,只能选择妥协。 闻言,殷聘婷眸光微闪。 她立足原地,认真想了半晌,这才点头道:“我可以放过兰生,但你要拿出等价的东西做出交换!” “兰生是无价的,但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对于殷正南来说,兰生和似霜都是他心目中的无价之宝,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与他们衡量。 他的说法,让殷聘婷感到意外,又感到可笑。 她这无情的哥哥,有一日竟会为着这些东西打算了。 真是有意思。 “我要你助我,让我皇儿登上皇位。” 说这话时,殷聘婷一脸的野心勃勃。 燕铭裴她已经指望不上了,她必须要为自己争取利益。 自从立了太子,燕铭裴就整日沉迷美人乡,不问朝政,也不来看她。 他就像落入了妖精堆里,被她们迷得失去了本心。 所以,为了自己,为了孩子的将来,她必须主动出击。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殷正南闭了闭眼,叹道:“你想怎么做?” “我会让游方用蛊控制他的心神,让他主动将皇位传给我儿,届时朝中一定会有反对的声音,我需要你用武力镇压他们,有你的拥护,我相信我儿一定可以稳坐这个皇位!” 殷聘婷的野心就写在脸上,殷正南有一瞬的讶异。 她竟然已经考虑到这些了。 可是现在孩子才几个月大,他要如何坐稳皇位? 不过一瞬间,他就猜透了殷聘婷的意图。 她并非想要立子为帝,她是想自己把控朝政,她想效仿古人,做那垂帘听政的太后! 想通后,殷正南眼中满是惊愕。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怪不得她要对自己下手,原来是这样。 她怕自己不支持她,怕自己坏她的计划,阻碍她的道路,所以她一开始就把控住自己的命脉。 只要拿捏住自己最心疼的人,她就能肆无忌惮的威胁自己,逼自己妥协。 时至今日,就连殷正南都不得不感叹一句她的心思缜密。 如果一开始她的野心就写在脸上,那他绝对不会将她放任至此。 所以她才隐忍至今,将他当作猴子一样戏耍。 殷正南捏紧了拳头,心中兀的涌上一股不甘。 可是不甘有何用?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难不成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如果孩子没了,兰儿肯定也会抛弃他,跟着孩子一起去。 到那时,他就变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他还有什么盼头? 纵使坐拥天下,他还能开心的起来吗? 咬了咬牙,殷正南的不甘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罢了,这些东西,她既然想要,那就都给她。 只不过,即便将东西都给她,他也不想为他人做嫁衣。 抿了抿嘴,他沉声道:“我可以帮你,但你有没有想过,他并非你所出,若有一日得知他的身世,他将会如何看你?” 他根本就不想粉饰太平,就这样无情的揭开她的伤疤。 对于这些,殷聘婷早有自己的准备。 她冷哼一声,唇角勾起一个危险的笑。 “那又如何?”她道,“即便不是我所出,但他有什么?除了我,谁能帮他坐稳天下?凭他曹家吗?再者,我能让他坐上那个位置,我也能将他拽下那个位置,皇帝又如何?我这里不缺皇帝,我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坐上那把椅子的傀儡!真正把控大局之人,只能是我!” “凭你一介女流,你能守住这江山?” “如何不能?” 面对殷正南的质问,殷聘婷回答的相当霸气。 “别人能当得女皇君临天下,为何我就不能?只要有离亭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他会辅佐我的,只要我坐上那个位置,我就能和他在一起了,就有能力让天下人闭嘴了!” 一想到未来能与他并肩而立,殷聘婷脸上露出了憧憬的神情。 为了能和他在一起,她不惜一切代价。 她要向他证明,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从来就只有她。 面对这样的她,殷正南罕见的沉默了。 半晌,他才从她一番疯狂的言论中回过神来,幽幽叹息了一声。 “你想怎么做,我无权干涉,但我还是要告诫你一句,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将来就不要后悔。” 不是他要泼她的冷水,只是比起她来,他更加了解莫离亭此人。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带着目的性的。 也只有殷聘婷这样的蠢货才会相信他的言论。 他会等着看,看她后悔的那一日。 这场交谈,就这样不欢而散。 临走时,殷聘婷丢给他一个白瓷瓶,面无表情道:“这里面装的是解药,不过只能缓解兰生的症状,并不能根除,每隔十日,你要来拿一次解药,不然他的病就会复发,会一次比一次更加严重,超过三次,他就会被吃尽精血而死。” 闻言,殷正南握紧了白瓷瓶,眼中第一次对殷聘婷流露出杀意。 “如何才能根治?” “只要你没有二心,一直辅佐我儿,到我彻底掌控天下时,我自然会让游方给他解蛊。你放心,那蛊在他身体内,只要有解药压制,并不会伤及他身体,但你若忘记拿解药,或者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话的意思,她要用兰生来牵制殷正南,时间还很长。 殷正南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望向她的眼神无比深邃。 “既如此,那我便看你能不能笑到最后!” 撂下一句狠话后,殷正南转身离开。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殷聘婷冷笑道:“哥哥,你可别让我失望才好。” 第九百二十三章 臣服 在殷聘婷的帮助下,游方假扮成内侍,彻底在宫中站稳了脚跟。 为了保持年轻容貌,他每隔几日就会对一名宫女下手,对此,殷聘婷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帮他打掩护,只说是那些宫女染病而亡。每月宫中都会死一些人,所以大家也没怎么当回事,这件事就这样随风而过,没有任何人提及,只叹一句命不好而已。 之后,办成内侍的游方被送到了燕铭裴身边,他寻了机会下手,给燕铭裴下了蛊。 在蛊术的控制下,燕铭裴越发暴躁。 不仅在朝堂上大发怒火,莫名砍死几个大臣,弄得群臣人人自危,还在后宫弄死了一些侍寝美人。 稍有不如意,他就折磨新晋的美人。 他作为暴君的凶性,被彻底激发,弄得宫中乌烟瘴气的,美人们一见他就瑟瑟发抖。 他的变化殷聘婷看在眼里,唇角勾勒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她希望时间再快一些,这样她就能彻底推翻燕铭裴的统治。 在燕铭裴发疯这段时间,她也没有闲着,在朝中四处笼络大臣,希望他们能够站在自己这边。 可是有了燕铭裴的前车之鉴,大臣们站队都变得慎重起来,生怕又将一名暴君推上皇座。 不过,在殷聘婷不遗余力的说服下,还是有不少人支持她,愿意站在她这边。 那些不愿意的大臣,最终都被殷正南用武力镇压。 一时间,朝野上下变成了殷家的地盘,什么事情都由殷家说了算。 对于他们的识相,殷聘婷也感到非常满意。 这日,殷聘婷将莫离亭叫到宫中。 他一进殿,她就娇羞的扑进他怀里,娇声道:“离亭,你最近在忙什么呢?你可是好一阵都没来看过我了,我想你可想的紧呢。” 忍了几秒,莫离亭将她推开了些,面无表情道:“有些事要忙,你找我来有何事?” 面对他这不咸不淡的态度,殷聘婷显然已经习惯。 她站直了身子,将他拉到一旁坐下,亲自给他斟了杯茶后,笑吟吟道:“没事,就是想你了,怎么,我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莫离亭摇了摇头,没有接话。 “好啦好啦,我这次找你来,是想给你说,那些大臣们已经任我摆布了,你想什么时候……” 话至此,她递给莫离亭一个眼神。 虽然现在后宫都是她的天下,但是隔墙有耳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莫离亭也明白她话语的意思。 沉默片刻,他笑道:“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若真要选时日,我想,就定在半月后。” “半月后?”殷聘婷若有所思。 “嗯,半月后,是采选的良家女入宫的日子,选在那时动手,再合适不过。” 闻言,殷聘婷赞同的点了下头:“如此也好,便叫天下人看看他发疯的样子,这样的君王,注定要被唾弃。” 语毕,两人便不在商谈这件事。 殷聘婷很快转了话题,她伸手握住莫离亭的手,面色酡红,目光略微娇羞,轻声说道:“离亭,我已经很久没见你了,我们,我们很久没……你今夜可不可以留下来,我,我想你……” 有些话,她说起来都觉得面红耳赤。 她这番小女人的姿态,只在他面前真情流露过。 面对燕铭裴,她也不过是伪装,哪像此时这般,是真的害羞。 微不可察皱了下眉头,莫离亭出声回应:“我今夜还有要事要办,一会儿就得出宫,怕是不能陪你。” “什么事比我还重要啊?” 闻言,殷聘婷心中一阵失落,有些不满的看着他。 从她手中将手抽回,莫离亭无奈道:“抱歉。” 见她没回应,他又接话道:“既然我们已经择定了日子,那接下来就还有很多准备工作,我得一一落实,绝对不能在紧急关头掉链子,你也知道,现在是风声最紧的时候,咱们谁也不能放松警惕……” 见她神色恹恹,他深呼吸一口气,花了好大力气才说出这句话:“咱们未来的日子还长呢,何必急于这一时?” 说完,殷聘婷才恢复几分笑意。 他愿意解释,说明他心里还是有她。 这个认知让她欣喜了好一会儿,这才娇羞的点了点头。 “好,我都听你的。” “既如此,那我便告辞了。”说罢,莫离亭就站起身来,准备朝外走去。 他刚走一步,殷聘婷就拦在他面前,哀求道:“就不能多留一会儿吗?你才来……” “夜色已深,宫门快关闭了,我是外臣,若在宫中留宿,被令人生疑。” “有我在,他们谁敢乱说?” 话音刚落,就见莫离亭站在原地,深深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莫知名的情绪。 见状,殷聘婷瞬间就泄气了,失望道:“那你路上小心点。” “好,夜色深了,早些休息。” 说完,莫离亭头也不回的离开。 等他背影彻底消失在夜幕中,殷聘婷坐了下来,轻声叹息了一句。 又是这样,这几月来,他一直都是这样。 除了那夜旖旎之后,他在不曾在她宫中留宿。 现在想来,殷聘婷都有所恍惚,觉得那日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不过没关系,正如他所说,他们之间的日子还长着呢。 不能因小失大。 时间长了,他一定会永远留在自己身边,永远和自己在一起的。 她一直坚信,那一日很快就会到来。 正当她憧憬未来的幸福生活时,倚在窗前的游方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他声音嘶哑,桀桀笑道:“皇后娘娘,老夫以为,你现在幻想的一切没有任何意义。” 被拉回现实的殷聘婷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没我的允许,你为何要闯入我的寝宫?” “老夫只是来给娘娘提个醒,并无恶意。” 耸了耸肩,他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我并不需要你的提醒,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要的是什么。” 殷聘婷面色稍冷,而后指着门外,对游方下了逐客令:“你若闲着没事干,大可以去找事做,不必盯着我。” 她的冷漠并未引起游方不满,而是慢悠悠走了过来,笑道:“虽然老夫的话说的有些难听,但老夫还是要告诉你,莫离亭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利用你,他是不会爱上你的。” “你不是他,你怎知他不会?”殷聘婷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她很厌恶别人这样质疑莫离亭。 “中了老夫的断情蛊,便会断绝一切情爱,娘娘不是最为清楚么?” “本宫不需要你来提醒,怎么做是本宫的事,现在请你离开这里。” 殷聘婷的神色更冷了,游方一点都不畏惧,他慢悠悠朝门外走去,行至门口,他笑着回头,道:“既然娘娘心里跟明镜似的,那就不要自作多情了,与其将一颗心都扑在一个傀儡身上,不如多花点时间去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做。” 一番冷嘲热讽,游方扬长而去。 殷聘婷恨得牙痒痒,却无法发作,最后将桌上的茶盏全部扫落在地,她站在一片狼藉中,眼中充满了杀意。 第九百二十四章 造反 时间一到,殷正南就来牡丹殿拿解药。 没有一句废话,拿到解药他看都不看殷聘婷一眼,就转身离开。 “哥。”殷聘婷喊了一声,他顿足片刻,没有回头,只是冷声问:“有事?” “三日后,便是良家女入宫的日子,我需要你提前做好准备。” 闻言,殷正南眸光微闪。 “准备动手了?” “嗯。”殷聘婷点头,丝毫不避讳的道:“这段时间,游方给了我很大的帮助,燕铭裴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他在后宫纵情声色,早就把身体透支垮了,等良家女一进宫,就是他退位之日。而且各方势力早被我笼络在手,吾儿登基,只是顺势而为。” 听完她的话,殷正南抿了抿嘴,最后声线平淡的回应:“你开心就好。” 语毕,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回到殷府,殷正南将解药交给似霜后,面色阴沉的去了书房。 方天正已等候多时,见他前来,恭敬道:“主上,我们的人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动手。” “不,我有更好的计划。” 谁也不知他们密谋了什么,只是方天正离开时,唇角微扬,心情很好的样子。 入夜,殷聘婷又任性的将莫离亭召进宫里。 这次莫离亭没有拒绝,他一进去,殷聘婷就拉着他的手,将他拉进纱幔重叠的里殿。 她试图将他推倒在床,却因力气太小,他纹丝不动。 “离亭……”殷聘婷颤抖着声线,面色微红,像夜间晚霞一般妩媚动人。 只一眼,莫离亭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娘娘,请自重。” 面无表情的侧开身子,莫离亭走至桌前,镇定就座。 殷聘婷岂容他离开,她追上来,从身后将他拥住,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后颈。 她娇声说道:“离亭,我很难受,帮帮我……” 回头瞥了她一眼,莫离亭似乎笑了一下,在她晕眩在他笑容中时,他兀自点了她的穴道。 殷聘婷微怔:“离亭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我。” “娘娘不是说难受么?” 他的话语清冷,不参杂一丝情欲。 随后,在殷聘婷惊愕的眼神中,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一颗玉色药丸,捏着她的脸给她喂了下去。他的动作并不轻柔,相反,还有些粗暴。 被迫吃了解药,殷聘婷眼中有一瞬的阴沉。 那抹阴沉转瞬即逝,她楚楚可怜的望着莫离亭,眼中雾气朦胧。 她娇柔极了,话语间似有控诉:“离亭,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难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还是说,你之前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假的?你真如他们所说一般,一直以来都只是在利用我?” 她的话里挖满了坑,聪明如莫离亭,怎会被她套路? 他淡淡瞥她一眼,不咸不淡道:“您多虑了。”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又不是没碰过我,怎么现在倒避我如蛇蝎了?你究竟是如何看待我的,在你心里,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了……”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簌簌落下,哭的梨花带雨。 即便如此,她也依旧美艳动人,让人移不开眼睛。 莫离亭不为所动,而是选择转移话题:“你今日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我就是想你。”殷聘婷眼眶更红了,整个人委屈的不成样子。 她就是想他,就是想要见他,一点错都没有。 可惜,他从不正眼看她。 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在他心目中,她究竟算什么? “还有几日,我们大事将成,你这个时候召我进宫,只会打草惊蛇。” 莫离亭决定将‘渣男’人设进行到底,他演绎的淋漓尽致,就差没把‘女人就是碍事’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他皱起眉头,眼中似有愤怒。 见状,殷聘婷有些胆战心惊。 她缓了又缓,想了又想,最后弱弱道了歉:“对不起离亭,是我欠考虑了,我不应该这么冲动的,你原谅我好不好,我这几天都不会再召你进宫了,我保证,我一定会约束好自己的。” 看她认错态度良好,莫离亭才点了点头。 他解开她的穴道,借口不能在后宫多待,而后径直离开。 望他离开的背影,殷聘婷的眼神说不出的幽怨。 ——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这日,是采选的良家女进宫的日子。 经过一番筛选,最终得以入宫的,只有不到百人。 即便如此,宫中还是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由专门的教管姑姑带领,安置在教导规矩礼仪的殿中。 每一次的采选,都很盛大。 以往采选时,各家大臣都巴不得把自家女儿塞进来,只要她们能在后宫争得一席之地,那对他们来说,绝对是无上的荣耀。 然而今年却有些不同。 今年的良家女多为民间女,大臣们几乎很少有往后宫塞人的。 这点细微的改变,引起了燕铭裴的注意。 本来作为皇帝,他内务繁忙,没有时间过问这些事的。 不过,自他荒废朝政以来,就沉迷温柔乡不可自拔,对于采选之事也密切上心。 宫里的旧人们他都看遍了,早就没了新鲜感,如今有新人入宫,可不正中他下怀? 他让贴身公公去查这件事,得到的回应都很相似。 不是女儿们都出嫁了,就是女儿们都早已定亲,男方家都过了聘。 燕铭裴眉头紧锁,这些话他一句都不相信。 那些大臣三妻四妾的,哪家没有好几个女儿? 一个女儿成婚就算了,难道所有的女儿都成婚了? 他心中徒然升起了警惕,打算明早上个早朝,好好查问一下这件事。 不然这些大臣以为他好糊弄,连这种荒谬的借口都编的出来。 而这点心思还未压下去,公公就急忙来报,说殷正南造反了! 燕铭裴兀的瞪大了眼睛。 “造反?”他用力揪住公公衣领,不相信的道:“你说谁造反了?” “陛下,是殷正南啊!他已经带着人闯进宫了,就快到御书房了!” “什么?”燕铭裴眸光微寒,心中有股愤怒冲天而起。 “真是好大的胆子!”他一脚踹翻了书桌,桌上的奏折稀里哗啦落一地,他大步踩着奏折,奔至一旁,用力抽出鞘中长剑,冷声道:“朕倒要看看,他殷正南哪来的够胆,竟敢造朕的反!” 怒骂之后,他怒瞪了公公一眼:“你还愣着干什么,朕的御林军呢,赶紧给朕叫来护驾啊!” 闻言,公公面露苦色,一脸死灰:“皇上您忘了,御林军是殷正南在统管呢。” 反应过来的燕铭裴:“……” 第九百二十五章 逼宫 殷正南带领御林军强势闯入宫闱,宫中一阵鸡飞狗跳。 那些守卫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抵抗的被斩杀殆尽,没抵抗的就地投降。 早在燕铭裴荒废朝政起,这座皇城就成了一座空壳子。 燕铭裴根本不知,他的势力早被收买,他成了一个被架空的皇帝。 偏生他还十分自信,认为大权在握,整日赖在后宫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而殷正南造反的消息来得突兀,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等真正反应过来时,御书房已经被人包围了起来,沉重的甲胄声响彻耳边,他手握长剑,呆站在原地,眼睁睁的望着踹门进来的殷正南,一步步走到他跟前。 他眼神阴骘,冷冷开口:“殷正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我在做什么,陛下心中不是很清楚么。” 面无表情的反问一句,殷正南在他面前站定。 “你想谋朝篡位!” 他不答,燕铭裴便替他答。 他从未想过,最先背叛他的人,竟然是殷正南。 他向来信任他,可现在,这份信任就像一把利剑,狠狠刺向他心脏。 他感觉有些疼,但更多的是愤怒。 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后,燕铭裴突然气血攻心,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旁边的公公瞪大了眼睛,惊呼道:“陛下!您,您没事!” 燕铭裴的身体摇摇欲坠,但他强撑着,用眼神狠狠瞪着殷正南。 对此,殷正南只是叹了口气,幽幽道:“陛下,我别无选择。” “……”燕铭裴眼眸阴沉极了,他都杀到自己跟前了,还说他别无选择。 谁信?! 鬼信! 在他毫无防备的状态下,他就逼宫了。 这传出去,全天下人都会耻笑他。 今日发生的一切,包括卑微如他,都会被载入史册! 想想,燕铭裴就觉得气血翻腾。 太可恶了! 真的太可恶了! 他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眼中却酝酿了杀气。 半晌,他压下那股暴躁,皱眉问:“你早就想造反了?” 殷正南此人,所有的野心都写在脸上。 偏偏他想做天下之主的野心,藏得极深,他一次都没发现过。 因此,今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虽在他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 皇权大于一切,谁不想做皇帝? 当初他费尽心思,还不是一样为了爬上这个位置。 殷正南不过重蹈覆辙,将他走过的路又走了一遍罢了。 此时,燕铭裴内心稍稍平静。 对于他的提问,殷正南并未回应。 轻轻瞥了他一眼,他拿出那份诏书,依旧面无表情道:“只要陛下写下退位诏书,我便不会为难陛下。” “退位诏书?”燕铭裴恶劣的笑了起来:“原来你也怕名不正言不顺啊。” 殷正南默然。 片刻后,他道:“还请陛下配合,不然……” 语气中威胁意味甚浓。 “你以为,朕会怕你?” 从他坐上这个位置起,就无惧任何威胁。 即便有人想篡他的位,他也只是愤怒,并无恐惧和害怕。 他甚至还能笑着调侃:“就算你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朕也不会怕你。”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的话太多了,殷正南听的厌烦。 他只想快点解决这件事,好回家去陪着妻儿。 经过殷聘婷的算计,他感到很疲惫。 以前他也肖想过这个位置,但自从小兰生出事后,他认真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并不适合。 他虽利益至上,但他并不是那种愿意坐拥三宫六院之人。 因此,他才会这般不遗余力的帮助殷聘婷。 “朕说了,你威胁不了朕,那退位诏书朕是不会写的。”末了,他眯了眯眼睛,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退位诏书之后还有传位诏书,诏书上若无朕盖上去的玉玺,那也生不得效。” 思及此,他心情徒然变好,泰然自若的站在原地。 心中的愤怒犹在,但他乐意见到殷正南吃瘪的样子。 “陛下,我并非再与你商量。” 谈了半天,殷正南有些累。 向身后打了个手势,一直等候在一旁的方天正见状,很快会意,转身走了出去。 不多时,他便随着游方一同踏了进来。 看到游方,燕铭裴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他愣了愣,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在他疑惑之际,殷正南罕见的开口解释。 “今日的逼宫,我不过顺应大势而为,陛下您想不想退位,不是您说了算,今日这诏书,您是写也得写,不写也得写。”语毕,他瞥了游方一眼,冷淡道:“接下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那是自然。”游方心情甚好的点点头。 说着,他拿出一个铃铛,当着众人的面摇了摇。 在他拿出铃铛那一刻,燕铭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瞬间阴沉。 与此同时,他的腹中一阵绞痛,他站不稳,身体朝一旁倒去。 公公眼疾手快的将他扶住,一脸担忧:“陛下您没事。” 没给燕铭裴适应的机会,游方手中的铃铛摇的又急又快,在一阵阵痉挛似的疼痛中,燕铭裴痛呼出声,公公也扶不住他,他摔倒在地,翻来覆去的翻滚。 大约盏茶功夫,他趴在地上不动了。 方天正瞅了一眼,有些担心道:“不会死了?” 游方摇了摇头,而后在他好奇的目光中,他摇着铃铛,燕铭裴便如同木偶一般从地上站了起来,眼中毫无神采。 “成了!”游方大喜! 本来以为会耗费一番功夫,但没想到,会这般顺利。 燕铭裴的身体经过养身丸的改造,比一般人要难控制一些。 从一开始下蛊的时候,游方就知道了。 所以才等了这么长时间。 闻言,殷正南皱着眉头将手中诏书扔了过去,燕铭裴动作僵硬的接住。 身后公公见状,露出一脸悲痛,他大声喊道:“你们这群乱臣贼子,竟敢谋朝篡位,陛下若清醒过来,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聒噪。”方天正掏了掏耳朵,在他愤怒的目光下,毫不犹豫的拔出长剑。 顿时鲜血飞溅,离他最近的燕铭裴被溅了一身。 公公不甘心的倒了下去,很快失去了生机。 之后的一切变得顺遂起来。 燕铭裴在游方的控制下,动作僵硬的写下退位诏书和传位诏书,而后拿出玉玺,用力盖了上去。 拿到想要的东西,殷正南转身就走。 “把它拿去交给殷聘婷,我回去了。” 将诏书扔给方天正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御书房。 第九百二十五章 逼宫 殷正南带领御林军强势闯入宫闱,宫中一阵鸡飞狗跳。 那些守卫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抵抗的被斩杀殆尽,没抵抗的就地投降。 早在燕铭裴荒废朝政起,这座皇城就成了一座空壳子。 燕铭裴根本不知,他的势力早被收买,他成了一个被架空的皇帝。 偏生他还十分自信,认为大权在握,整日赖在后宫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而殷正南造反的消息来得突兀,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等真正反应过来时,御书房已经被人包围了起来,沉重的甲胄声响彻耳边,他手握长剑,呆站在原地,眼睁睁的望着踹门进来的殷正南,一步步走到他跟前。 他眼神阴骘,冷冷开口:“殷正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我在做什么,陛下心中不是很清楚么。” 面无表情的反问一句,殷正南在他面前站定。 “你想谋朝篡位!” 他不答,燕铭裴便替他答。 他从未想过,最先背叛他的人,竟然是殷正南。 他向来信任他,可现在,这份信任就像一把利剑,狠狠刺向他心脏。 他感觉有些疼,但更多的是愤怒。 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后,燕铭裴突然气血攻心,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旁边的公公瞪大了眼睛,惊呼道:“陛下!您,您没事!” 燕铭裴的身体摇摇欲坠,但他强撑着,用眼神狠狠瞪着殷正南。 对此,殷正南只是叹了口气,幽幽道:“陛下,我别无选择。” “……”燕铭裴眼眸阴沉极了,他都杀到自己跟前了,还说他别无选择。 谁信?! 鬼信! 在他毫无防备的状态下,他就逼宫了。 这传出去,全天下人都会耻笑他。 今日发生的一切,包括卑微如他,都会被载入史册! 想想,燕铭裴就觉得气血翻腾。 太可恶了! 真的太可恶了! 他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眼中却酝酿了杀气。 半晌,他压下那股暴躁,皱眉问:“你早就想造反了?” 殷正南此人,所有的野心都写在脸上。 偏偏他想做天下之主的野心,藏得极深,他一次都没发现过。 因此,今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虽在他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 皇权大于一切,谁不想做皇帝? 当初他费尽心思,还不是一样为了爬上这个位置。 殷正南不过重蹈覆辙,将他走过的路又走了一遍罢了。 此时,燕铭裴内心稍稍平静。 对于他的提问,殷正南并未回应。 轻轻瞥了他一眼,他拿出那份诏书,依旧面无表情道:“只要陛下写下退位诏书,我便不会为难陛下。” “退位诏书?”燕铭裴恶劣的笑了起来:“原来你也怕名不正言不顺啊。” 殷正南默然。 片刻后,他道:“还请陛下配合,不然……” 语气中威胁意味甚浓。 “你以为,朕会怕你?” 从他坐上这个位置起,就无惧任何威胁。 即便有人想篡他的位,他也只是愤怒,并无恐惧和害怕。 他甚至还能笑着调侃:“就算你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朕也不会怕你。”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的话太多了,殷正南听的厌烦。 他只想快点解决这件事,好回家去陪着妻儿。 经过殷聘婷的算计,他感到很疲惫。 以前他也肖想过这个位置,但自从小兰生出事后,他认真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并不适合。 他虽利益至上,但他并不是那种愿意坐拥三宫六院之人。 因此,他才会这般不遗余力的帮助殷聘婷。 “朕说了,你威胁不了朕,那退位诏书朕是不会写的。”末了,他眯了眯眼睛,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退位诏书之后还有传位诏书,诏书上若无朕盖上去的玉玺,那也生不得效。” 思及此,他心情徒然变好,泰然自若的站在原地。 心中的愤怒犹在,但他乐意见到殷正南吃瘪的样子。 “陛下,我并非再与你商量。” 谈了半天,殷正南有些累。 向身后打了个手势,一直等候在一旁的方天正见状,很快会意,转身走了出去。 不多时,他便随着游方一同踏了进来。 看到游方,燕铭裴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他愣了愣,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在他疑惑之际,殷正南罕见的开口解释。 “今日的逼宫,我不过顺应大势而为,陛下您想不想退位,不是您说了算,今日这诏书,您是写也得写,不写也得写。”语毕,他瞥了游方一眼,冷淡道:“接下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那是自然。”游方心情甚好的点点头。 说着,他拿出一个铃铛,当着众人的面摇了摇。 在他拿出铃铛那一刻,燕铭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瞬间阴沉。 与此同时,他的腹中一阵绞痛,他站不稳,身体朝一旁倒去。 公公眼疾手快的将他扶住,一脸担忧:“陛下您没事。” 没给燕铭裴适应的机会,游方手中的铃铛摇的又急又快,在一阵阵痉挛似的疼痛中,燕铭裴痛呼出声,公公也扶不住他,他摔倒在地,翻来覆去的翻滚。 大约盏茶功夫,他趴在地上不动了。 方天正瞅了一眼,有些担心道:“不会死了?” 游方摇了摇头,而后在他好奇的目光中,他摇着铃铛,燕铭裴便如同木偶一般从地上站了起来,眼中毫无神采。 “成了!”游方大喜! 本来以为会耗费一番功夫,但没想到,会这般顺利。 燕铭裴的身体经过养身丸的改造,比一般人要难控制一些。 从一开始下蛊的时候,游方就知道了。 所以才等了这么长时间。 闻言,殷正南皱着眉头将手中诏书扔了过去,燕铭裴动作僵硬的接住。 身后公公见状,露出一脸悲痛,他大声喊道:“你们这群乱臣贼子,竟敢谋朝篡位,陛下若清醒过来,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聒噪。”方天正掏了掏耳朵,在他愤怒的目光下,毫不犹豫的拔出长剑。 顿时鲜血飞溅,离他最近的燕铭裴被溅了一身。 公公不甘心的倒了下去,很快失去了生机。 之后的一切变得顺遂起来。 燕铭裴在游方的控制下,动作僵硬的写下退位诏书和传位诏书,而后拿出玉玺,用力盖了上去。 拿到想要的东西,殷正南转身就走。 “把它拿去交给殷聘婷,我回去了。” 将诏书扔给方天正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御书房。 第九百二十六章 慧妃搅局 这可能是东陵国历史上,最草率,最迅速的一次造反了。 当殷聘婷拿到诏书时,脸上的喜悦根本抑制不住。 郑重的将诏书收好,她看向方天正:“我哥呢?” “主上说先回去了,她让你最好记住和他的约定,不要食言。” 她和殷正南之间的约定,就是给小兰生解药。 “这是自然,好歹我也是孩子的姑姑,我不会害他的。” 她笑着点头,方天正却一副不敢信任的样子。 说着不会害孩子,最后还不是给他下蛊? 女人这种生物,真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太可怕了。 方天正前脚刚走,游方后脚就到。 他站在门口,双臂环抱,一脸的笑意。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终于得偿所愿。” 闻言,殷聘婷瞥了他一眼,冷静的摇头:“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她心里虽然欣喜,但她不是蠢货。 现在虽然有了诏书,但还差登基仪式。 只要她的皇儿一日没有坐上那个位置,她的心便一日不安。 想了想,她抬头道:“吩咐下去,明日就举行登基大典。” “会不会太急了些?”游方皱了下眉头。 “并不。”殷聘婷一边摇头,而后捏紧了诏书:“留一个晚上的时间给他们缓冲,正好!时间久了,本宫怕夜长梦多。” “你说得对。” 听完她的解释,游方无比的赞同。 他的蛊术也并非万能,能控制得了燕铭裴一时,却不能控制一世。 况且用蛊术控制心神,太过伤神,燕铭裴的身体早已透支过度,他应该承受不住蛊虫的啃噬。 游方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他不能离开燕铭裴太久。 一旦蛊虫被解除,他很快就会反咬回来。 如今正值紧要关头,丝毫不能松懈。 翌日一早,殷聘婷便身着隆重华丽的凤袍,怀抱身着龙袍的太子上了朝。 燕铭裴目光呆滞的坐在龙椅上,望着下方众大臣。 莫离亭和殷正南也在,殷聘婷一上去,就将目光投向莫离亭,眼眸中盛满了爱意。 在游方的控制下,燕铭裴机械般开口,一字一句将解释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之后,殷聘婷拿出两份诏书,由新上任的总管公公当朝宣召。 先是退位诏书,念完后,众大臣一副了然的神色,并无半分不满。 经过昨日之事,他们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毫无障碍的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当总管公公展开传位诏书,刚念了几个字,突然门外一阵骚动,一袭宫装的女子闯了进来,被两个侍卫架着,哭闹着扑倒在大殿之上。 望清楚来人那刻,殷聘婷心头一跳,不由皱起了眉头。 来人是慧妃。 她坐起身来,哭喊道:“皇上,求皇上为臣妾做主!” 燕铭裴不为所动,朝中众臣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慧妃,今日是太子登基大典,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来人啊,把慧妃请回去。” 公公是殷聘婷这边的人,不等她开口,就准备让人将她请出去。 侍卫闻言,立即架起慧妃,准备将其扔出去。 慧妃奋力挣扎,一边挣扎一边喊道:“放开本宫,你们知道本宫是什么人吗?本宫是未来的太后!你们若敢对本宫不敬,小心本宫砍了你们的脑袋。” 她说的凶狠,实则语气颤抖。 今日她会出现在这里,是下足了勇气。 若她放弃这次机会,那她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大臣们瞪大了眼睛,有不怕死的高声问道:“慧妃娘娘,您此言何意?” 也有殷聘婷那边的人嘲讽道:“依我来看,她就是在胡言乱语,当不得真。” 见有人给自己撑腰,慧妃用力挣开擒住她的侍卫,大声说道:“今日是太子登基之日,我本不想来打搅,但是有件事我一定要弄明白!” 她视线落在殷聘婷身上,眼底涌现出愤怒和憎恨:“敢问皇后娘娘,太子是你亲生的吗?” 对此,殷聘婷淡淡一笑:“太子自然是我亲生的,慧妃,你到底受了什么刺激,竟跑到朝堂上来胡闹,你就不怕皇上将你打入冷宫,永远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吗?” 此话中夹杂着威胁,说完,她看了游方一眼。 游方立即操控燕铭裴怒斥道:“慧妃,朝堂之上岂容你撒野?来人啊,将慧妃打入冷宫。” “皇上,您……”慧妃一脸的不容置信。 她还没有解释呢,皇上就急着将她打入冷宫。 未曾想,皇上竟这般维护皇后。 慧妃心中跟针扎一般,她咬紧牙关,似乎有些难以承受这份打击。 燕铭裴一说完,刚才停手的侍卫又上前来,一左一右将慧妃拖住。 在望见殷聘婷镇定自若的神色时,她突然就疯了,眼泪横流,疯喊出声:“你说谎!你根本就不是太子的亲生母亲,我才是,在我生产当日,你使用了调包计,将我的孩子换成了你的孩子!殷聘婷,你想让我永远老死在后宫,我告诉你,你休想,今日我一定要拆穿你的谎言,不会让你奸计得逞!” 话语一出,满朝皆静。 静了一瞬,又爆发了更为热烈的讨论。 作为吃瓜群众,他们感觉被好大一个瓜砸中脑袋,砸的他们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哦,你说太子不是本宫亲生的,那你有何证据证明?” 对于她的质疑,殷聘婷自信一笑,红唇微勾。 慧妃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咬牙切齿道:“那就来滴血认亲!” “可以。” 对于她的请求,殷聘婷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内侍们很快端来两碗水,殷聘婷和慧妃各自滴了血,然后扎破孩子手指,让孩子的血滴落进碗中。 众大臣们用着吃瓜的神情,伸长了脖子往碗里瞧。 这之中,只有莫离亭,殷正南等人淡定站在原地。 不多时,就见殷聘婷和孩子的血相融在一起,而慧妃和孩子的血并未相融。 见此,慧妃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她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慧妃胡搅蛮缠,栽赃诬陷,疯言疯语,意图搅乱朝政,来人啊,将慧妃带下去,即日起,打入冷宫,不许慧妃踏出冷宫半步。” 在众人都寂静无声时,燕铭裴又说话了。 他的话音中带了一些愤怒,令慧妃不寒而栗。 反应过来的大臣们,也开始了自己的讨论。 “这慧妃是不是魔怔了,连这种话都敢胡说。” “可不是,八成是见不得太子登基,故意出来搅局的。” “依我看哪,她就是想当太后想疯了,竟然在朝堂之上口不择言,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来的地方吗?” “……” 众人议论纷纷。 慧妃辩解不清,一个劲儿的说:“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是……” 可惜,众人都不相信她。 连她自己都有些疑惑了,难道那人给她说的话,都是假的吗? 是骗她的吗? 太子,真的不是她的孩子吗? 一时间,慧妃感觉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她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她不敢去看众大臣的脸色,也不敢看燕铭裴。 她心中有不甘,在侍卫拖拽她的时候,她又不敢挣扎,只能眼睁睁的望着殷聘婷,望着她唇角嘲讽的笑。 她输了,输的非常彻底。 第九百二十六章 慧妃搅局 这可能是东陵国历史上,最草率,最迅速的一次造反了。 当殷聘婷拿到诏书时,脸上的喜悦根本抑制不住。 郑重的将诏书收好,她看向方天正:“我哥呢?” “主上说先回去了,她让你最好记住和他的约定,不要食言。” 她和殷正南之间的约定,就是给小兰生解药。 “这是自然,好歹我也是孩子的姑姑,我不会害他的。” 她笑着点头,方天正却一副不敢信任的样子。 说着不会害孩子,最后还不是给他下蛊? 女人这种生物,真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太可怕了。 方天正前脚刚走,游方后脚就到。 他站在门口,双臂环抱,一脸的笑意。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终于得偿所愿。” 闻言,殷聘婷瞥了他一眼,冷静的摇头:“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她心里虽然欣喜,但她不是蠢货。 现在虽然有了诏书,但还差登基仪式。 只要她的皇儿一日没有坐上那个位置,她的心便一日不安。 想了想,她抬头道:“吩咐下去,明日就举行登基大典。” “会不会太急了些?”游方皱了下眉头。 “并不。”殷聘婷一边摇头,而后捏紧了诏书:“留一个晚上的时间给他们缓冲,正好!时间久了,本宫怕夜长梦多。” “你说得对。” 听完她的解释,游方无比的赞同。 他的蛊术也并非万能,能控制得了燕铭裴一时,却不能控制一世。 况且用蛊术控制心神,太过伤神,燕铭裴的身体早已透支过度,他应该承受不住蛊虫的啃噬。 游方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他不能离开燕铭裴太久。 一旦蛊虫被解除,他很快就会反咬回来。 如今正值紧要关头,丝毫不能松懈。 翌日一早,殷聘婷便身着隆重华丽的凤袍,怀抱身着龙袍的太子上了朝。 燕铭裴目光呆滞的坐在龙椅上,望着下方众大臣。 莫离亭和殷正南也在,殷聘婷一上去,就将目光投向莫离亭,眼眸中盛满了爱意。 在游方的控制下,燕铭裴机械般开口,一字一句将解释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之后,殷聘婷拿出两份诏书,由新上任的总管公公当朝宣召。 先是退位诏书,念完后,众大臣一副了然的神色,并无半分不满。 经过昨日之事,他们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毫无障碍的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当总管公公展开传位诏书,刚念了几个字,突然门外一阵骚动,一袭宫装的女子闯了进来,被两个侍卫架着,哭闹着扑倒在大殿之上。 望清楚来人那刻,殷聘婷心头一跳,不由皱起了眉头。 来人是慧妃。 她坐起身来,哭喊道:“皇上,求皇上为臣妾做主!” 燕铭裴不为所动,朝中众臣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慧妃,今日是太子登基大典,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来人啊,把慧妃请回去。” 公公是殷聘婷这边的人,不等她开口,就准备让人将她请出去。 侍卫闻言,立即架起慧妃,准备将其扔出去。 慧妃奋力挣扎,一边挣扎一边喊道:“放开本宫,你们知道本宫是什么人吗?本宫是未来的太后!你们若敢对本宫不敬,小心本宫砍了你们的脑袋。” 她说的凶狠,实则语气颤抖。 今日她会出现在这里,是下足了勇气。 若她放弃这次机会,那她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大臣们瞪大了眼睛,有不怕死的高声问道:“慧妃娘娘,您此言何意?” 也有殷聘婷那边的人嘲讽道:“依我来看,她就是在胡言乱语,当不得真。” 见有人给自己撑腰,慧妃用力挣开擒住她的侍卫,大声说道:“今日是太子登基之日,我本不想来打搅,但是有件事我一定要弄明白!” 她视线落在殷聘婷身上,眼底涌现出愤怒和憎恨:“敢问皇后娘娘,太子是你亲生的吗?” 对此,殷聘婷淡淡一笑:“太子自然是我亲生的,慧妃,你到底受了什么刺激,竟跑到朝堂上来胡闹,你就不怕皇上将你打入冷宫,永远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吗?” 此话中夹杂着威胁,说完,她看了游方一眼。 游方立即操控燕铭裴怒斥道:“慧妃,朝堂之上岂容你撒野?来人啊,将慧妃打入冷宫。” “皇上,您……”慧妃一脸的不容置信。 她还没有解释呢,皇上就急着将她打入冷宫。 未曾想,皇上竟这般维护皇后。 慧妃心中跟针扎一般,她咬紧牙关,似乎有些难以承受这份打击。 燕铭裴一说完,刚才停手的侍卫又上前来,一左一右将慧妃拖住。 在望见殷聘婷镇定自若的神色时,她突然就疯了,眼泪横流,疯喊出声:“你说谎!你根本就不是太子的亲生母亲,我才是,在我生产当日,你使用了调包计,将我的孩子换成了你的孩子!殷聘婷,你想让我永远老死在后宫,我告诉你,你休想,今日我一定要拆穿你的谎言,不会让你奸计得逞!” 话语一出,满朝皆静。 静了一瞬,又爆发了更为热烈的讨论。 作为吃瓜群众,他们感觉被好大一个瓜砸中脑袋,砸的他们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哦,你说太子不是本宫亲生的,那你有何证据证明?” 对于她的质疑,殷聘婷自信一笑,红唇微勾。 慧妃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咬牙切齿道:“那就来滴血认亲!” “可以。” 对于她的请求,殷聘婷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内侍们很快端来两碗水,殷聘婷和慧妃各自滴了血,然后扎破孩子手指,让孩子的血滴落进碗中。 众大臣们用着吃瓜的神情,伸长了脖子往碗里瞧。 这之中,只有莫离亭,殷正南等人淡定站在原地。 不多时,就见殷聘婷和孩子的血相融在一起,而慧妃和孩子的血并未相融。 见此,慧妃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她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慧妃胡搅蛮缠,栽赃诬陷,疯言疯语,意图搅乱朝政,来人啊,将慧妃带下去,即日起,打入冷宫,不许慧妃踏出冷宫半步。” 在众人都寂静无声时,燕铭裴又说话了。 他的话音中带了一些愤怒,令慧妃不寒而栗。 反应过来的大臣们,也开始了自己的讨论。 “这慧妃是不是魔怔了,连这种话都敢胡说。” “可不是,八成是见不得太子登基,故意出来搅局的。” “依我看哪,她就是想当太后想疯了,竟然在朝堂之上口不择言,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来的地方吗?” “……” 众人议论纷纷。 慧妃辩解不清,一个劲儿的说:“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是……” 可惜,众人都不相信她。 连她自己都有些疑惑了,难道那人给她说的话,都是假的吗? 是骗她的吗? 太子,真的不是她的孩子吗? 一时间,慧妃感觉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她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她不敢去看众大臣的脸色,也不敢看燕铭裴。 她心中有不甘,在侍卫拖拽她的时候,她又不敢挣扎,只能眼睁睁的望着殷聘婷,望着她唇角嘲讽的笑。 她输了,输的非常彻底。 第九百二十七章 反转 耳边议论犹在,慧妃一张脸涨得通红,却不知该如何辩解。 曹家也有人在朝堂之上,但他们却纷纷避开脸,一副我不认识她的不忍直视的神情。 曹家众人感觉丢尽了脸,面色也十分难看。 慧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望见自家人的神情后,她再次挣开侍卫的束缚,扑到在曹家人脚下,痛哭道:“我没有说谎,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但是请你们相信我,我没有欺骗你们!” 曹家人厌恶的挥开她拉着自己衣摆的手,冷血的回道:“慧妃娘娘,您这是魔怔了,还是快些下去休息,不要在胡言乱语了。” “我没有,我没有……”慧妃哭花了一张脸,而后转头瞪着殷聘婷,大声骂道:“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你肯定在水里动了手脚,不然怎么可能会出错,是你在骗人!” 殷聘婷只是笑笑,并没有理会她。 她不屑于与一个疯婆子计较。 “行了,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来人啊,把慧妃给朕丢出去,丢脸都丢到朝堂上来了,真是晦气。” 最后,在燕铭裴发话之下,慧妃才又被人擒住,像拖死狗一样拖了下去。 “啧,这慧妃真是疯魔了,连这样的谎话都编的出来。” “就是,太子殿下是皇后娘娘亲生的,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居然还想着诬陷,脑子一定是被驴踢了。” “……” 在一众人的嘲笑讽刺下,慧妃埋低了脑袋,不敢去看这些人的嘴脸。 只是,当她快被拖出殿门时,有人站了出来,挡下侍卫的脚步。 “我看未必。” 他的声音清越,在嘈杂的朝堂上,像是一股清流,吸引众大臣纷纷回头。 众人用一种怪异又惊愕的眼神望着他,好半晌,才有人出声怒斥:“柳相易,你这是在做什么?” 出言相帮之人,赦然是孟子清的舅舅,柳相易。 面对那人的质问,柳相易神色淡淡,不卑不亢的对燕铭裴道:“陛下,依臣之见,此事事发突然,很是蹊跷!慧妃娘娘深居宫中,向来安分守己,从未有过越矩行为。今日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必定事出有因,咱们不能光凭一人之词就否定她的质疑,臣请求,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如此才能服众。” 燕铭裴还没出声,下方大臣就你一言我一语的骂开了。 “柳相易你疯了,这种时候站出逞什么英雄,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你能胡乱言语的地方吗?” “就是,刚才已经滴血认亲过了,这件事已经铁证如山,你还想怎么狡辩?” “你不会是和慧妃是一伙的?” “……” 对于众人的质疑,柳相易依旧巍然不动。 他笑了笑,淡淡道:“滴血认亲本就存在质疑,前朝发生的这些事还少吗?只要在水中加点东西,是谁的血都能相融,也可以不相融,难不成,谁都可以做太子的父母了?” 一句话,说的众人哑口无言。 与柳相易敌对的殷父站了出来,哼道:“依你所言,滴血认亲是假的?” “那是自然。” “你不要在胡搅蛮缠,试图狡辩了,这里不是你撒野之地。”殷府面色不虞。 “是不是狡辩,一试便知。” 柳相易冷哼了一声,而后大步向前,走至刚才滴血认亲的水碗之前。 事发太突然了,水碗还来不及撤下去。 众人都没看清他动作,他就已经扎破了手指,将血分别滴进了两个碗中。 这一举动将众大臣吓得脸色发青。 “说我胡言乱语,试图狡辩的,自己来看。” 丢下这句话后,柳相易推至一边。 众人纷纷上前,当看清碗中景象后,脸上的表情都变了。 坐在燕铭裴身旁的殷聘婷脸色也变了,她猛地站起身来,怒斥道:“你们在干什么,这里是你们耍无赖的地方吗?” “是不是耍无赖,娘娘心里难道没点数?” 柳相易笑了笑,并不将她的斥责放在心上。 当众大臣都用怪异的眼神盯着她时,她彻底慌了,眼神也在一瞬间阴沉下来。 感受到还有希望的慧妃踉跄着扑了过来,伸长脖子去看碗中景象。 当结果落入她眼睛,她疯狂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我就说我没有骗人,骗人的一直是你!你根本就不是太子殿下的生母,我才是!是你,是你使用了调包计,把公主换给了我,哈哈哈哈哈,殷聘婷,你没想到,被人当众揭穿的滋味怎么样?” 她状若疯癫,殿上众人却陷入无尽的沉默,没有一人给予回应。 她也意识到大臣们的不对劲,怒骂道:“你们怎么都是这副模样?我才是太后啊,太子是我的儿子,你们就眼睁睁望着这个冒牌货顶替我的位置,你们良心不痛吗?” 在众人都愣神之际,她直接冲了上去,想去抢夺殷聘婷手中的孩子。 殷聘婷机敏的躲开,而后将孩子交由游方抱了下去。 “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许久未出声的燕铭裴怒斥一声,慧妃顿了顿,说道:“皇上,都到这个时候了,您还要站在这个冒牌货那边吗?太子是我的孩子,他若做了皇帝,身为皇后的殷聘婷同样是太后,大家都是太后,为什么要剥夺我享受这个名号的权利呢?她凭什么!” “就凭,你是个废物啊。” 殷聘婷脸上忽的露出绝美的微笑,慧妃就如同被捏住脖子的鸭子,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离她最近的她,被她脸上的笑容吓得瞪大了眼睛。 好可怕,这样的殷聘婷,好可怕。 她一步步走过来,慧妃就一步步朝后退,底气不足的道:“你,你想做什么?” 她的笑容和举动,让慧妃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当退到阶梯处,退无可退时,殷聘婷突然捏住了她的肩膀。 “你问本宫想做什么,本宫当然是想,送你下地狱啊。” 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慧妃心中徒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唔!” 慧妃发出一声闷哼,而后不敢相信的低头望去。 目光所及之处,一把银光闪烁的匕首深深扎进了她的腹部。 “你……”还未来得及说完一句完整的话,殷聘婷将手一松,捏住她肩膀的手用力往前一推。 慧妃满目骇然的从上面滚了下去,倒在铺着地毯,华丽的刺眼的阶梯下,彻底失去了生机。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众大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他们大气都不敢喘,愣愣的盯着殷聘婷。 殷聘婷很满意他们的神色,依旧笑道:“现在,还有人要质疑本宫吗?” 下方一片死寂。 第九百二十七章 反转 耳边议论犹在,慧妃一张脸涨得通红,却不知该如何辩解。 曹家也有人在朝堂之上,但他们却纷纷避开脸,一副我不认识她的不忍直视的神情。 曹家众人感觉丢尽了脸,面色也十分难看。 慧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望见自家人的神情后,她再次挣开侍卫的束缚,扑到在曹家人脚下,痛哭道:“我没有说谎,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但是请你们相信我,我没有欺骗你们!” 曹家人厌恶的挥开她拉着自己衣摆的手,冷血的回道:“慧妃娘娘,您这是魔怔了,还是快些下去休息,不要在胡言乱语了。” “我没有,我没有……”慧妃哭花了一张脸,而后转头瞪着殷聘婷,大声骂道:“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你肯定在水里动了手脚,不然怎么可能会出错,是你在骗人!” 殷聘婷只是笑笑,并没有理会她。 她不屑于与一个疯婆子计较。 “行了,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来人啊,把慧妃给朕丢出去,丢脸都丢到朝堂上来了,真是晦气。” 最后,在燕铭裴发话之下,慧妃才又被人擒住,像拖死狗一样拖了下去。 “啧,这慧妃真是疯魔了,连这样的谎话都编的出来。” “就是,太子殿下是皇后娘娘亲生的,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居然还想着诬陷,脑子一定是被驴踢了。” “……” 在一众人的嘲笑讽刺下,慧妃埋低了脑袋,不敢去看这些人的嘴脸。 只是,当她快被拖出殿门时,有人站了出来,挡下侍卫的脚步。 “我看未必。” 他的声音清越,在嘈杂的朝堂上,像是一股清流,吸引众大臣纷纷回头。 众人用一种怪异又惊愕的眼神望着他,好半晌,才有人出声怒斥:“柳相易,你这是在做什么?” 出言相帮之人,赦然是孟子清的舅舅,柳相易。 面对那人的质问,柳相易神色淡淡,不卑不亢的对燕铭裴道:“陛下,依臣之见,此事事发突然,很是蹊跷!慧妃娘娘深居宫中,向来安分守己,从未有过越矩行为。今日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必定事出有因,咱们不能光凭一人之词就否定她的质疑,臣请求,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如此才能服众。” 燕铭裴还没出声,下方大臣就你一言我一语的骂开了。 “柳相易你疯了,这种时候站出逞什么英雄,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你能胡乱言语的地方吗?” “就是,刚才已经滴血认亲过了,这件事已经铁证如山,你还想怎么狡辩?” “你不会是和慧妃是一伙的?” “……” 对于众人的质疑,柳相易依旧巍然不动。 他笑了笑,淡淡道:“滴血认亲本就存在质疑,前朝发生的这些事还少吗?只要在水中加点东西,是谁的血都能相融,也可以不相融,难不成,谁都可以做太子的父母了?” 一句话,说的众人哑口无言。 与柳相易敌对的殷父站了出来,哼道:“依你所言,滴血认亲是假的?” “那是自然。” “你不要在胡搅蛮缠,试图狡辩了,这里不是你撒野之地。”殷府面色不虞。 “是不是狡辩,一试便知。” 柳相易冷哼了一声,而后大步向前,走至刚才滴血认亲的水碗之前。 事发太突然了,水碗还来不及撤下去。 众人都没看清他动作,他就已经扎破了手指,将血分别滴进了两个碗中。 这一举动将众大臣吓得脸色发青。 “说我胡言乱语,试图狡辩的,自己来看。” 丢下这句话后,柳相易推至一边。 众人纷纷上前,当看清碗中景象后,脸上的表情都变了。 坐在燕铭裴身旁的殷聘婷脸色也变了,她猛地站起身来,怒斥道:“你们在干什么,这里是你们耍无赖的地方吗?” “是不是耍无赖,娘娘心里难道没点数?” 柳相易笑了笑,并不将她的斥责放在心上。 当众大臣都用怪异的眼神盯着她时,她彻底慌了,眼神也在一瞬间阴沉下来。 感受到还有希望的慧妃踉跄着扑了过来,伸长脖子去看碗中景象。 当结果落入她眼睛,她疯狂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我就说我没有骗人,骗人的一直是你!你根本就不是太子殿下的生母,我才是!是你,是你使用了调包计,把公主换给了我,哈哈哈哈哈,殷聘婷,你没想到,被人当众揭穿的滋味怎么样?” 她状若疯癫,殿上众人却陷入无尽的沉默,没有一人给予回应。 她也意识到大臣们的不对劲,怒骂道:“你们怎么都是这副模样?我才是太后啊,太子是我的儿子,你们就眼睁睁望着这个冒牌货顶替我的位置,你们良心不痛吗?” 在众人都愣神之际,她直接冲了上去,想去抢夺殷聘婷手中的孩子。 殷聘婷机敏的躲开,而后将孩子交由游方抱了下去。 “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许久未出声的燕铭裴怒斥一声,慧妃顿了顿,说道:“皇上,都到这个时候了,您还要站在这个冒牌货那边吗?太子是我的孩子,他若做了皇帝,身为皇后的殷聘婷同样是太后,大家都是太后,为什么要剥夺我享受这个名号的权利呢?她凭什么!” “就凭,你是个废物啊。” 殷聘婷脸上忽的露出绝美的微笑,慧妃就如同被捏住脖子的鸭子,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离她最近的她,被她脸上的笑容吓得瞪大了眼睛。 好可怕,这样的殷聘婷,好可怕。 她一步步走过来,慧妃就一步步朝后退,底气不足的道:“你,你想做什么?” 她的笑容和举动,让慧妃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当退到阶梯处,退无可退时,殷聘婷突然捏住了她的肩膀。 “你问本宫想做什么,本宫当然是想,送你下地狱啊。” 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慧妃心中徒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唔!” 慧妃发出一声闷哼,而后不敢相信的低头望去。 目光所及之处,一把银光闪烁的匕首深深扎进了她的腹部。 “你……”还未来得及说完一句完整的话,殷聘婷将手一松,捏住她肩膀的手用力往前一推。 慧妃满目骇然的从上面滚了下去,倒在铺着地毯,华丽的刺眼的阶梯下,彻底失去了生机。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众大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他们大气都不敢喘,愣愣的盯着殷聘婷。 殷聘婷很满意他们的神色,依旧笑道:“现在,还有人要质疑本宫吗?” 下方一片死寂。 第九百二十八章 衰老 见无人出声,殷聘婷满意的眯起了眼睛。 “很好,既然没人敢站出来,那就宣读传位诏。” 话音一落,一旁拿着诏书的太监战战兢兢的走上前来,准备再次宣读诏书。 只是每次到紧要关头,都会被人打断。 这似乎已成定律。 站出来的人,依然是柳相易。 他镇定自若的站在大殿中央,面无表情道:“皇后娘娘,此时宣读诏书,是否有些不合时宜?” 毕竟已经证明了慧妃的身份,慧妃也是名正言顺的太后。 殷聘婷妄想李代桃僵,被人拆穿后又恼羞成怒,竟当着众人的面将其杀害。 这样手段狠厉的皇后,让他们心生忌惮。 太子尚在襁褓,现在皇后急不可耐的想要将其推上皇位,其目的不言而喻。 最为朝中中流砥柱,他有权制止这样的行为。 见他站出来,殷聘婷危险的眯了眯眼睛,冷声道:“怎么,你想与本宫作对?” “太子尚幼,暂时无法继承大统,再加上皇上甚为康健,娘娘这么着急将太子推上去,臣有权质疑娘娘所作所为是否合理。” “合不合理,轮得到你来说话吗?” 有殷正南在场,殷聘婷说话都硬气了很多。 有殷家在背后撑腰,她大可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闻言,柳相易轻笑出声。 “合不合理,娘娘心里没点儿数?你狸猫换太子在先,现在又控制皇上造反在后,你当我柳家不存在是吗?当我们文武百官的眼睛是瞎的吗?你如此急不可耐的将太子推上皇位,难道不是为了掌控太子,将他视作傀儡,好满足你垂帘听政的野心吗!” 一席话,掷地有声。 百官顿时醒悟了过来,看殷聘婷的眼神都带着不善。 皇后这是,将他们都当做傻子对待呢。 “本宫便是有野心又如何?”殷聘婷冷笑出声:“今日在这大殿之上,你们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满朝文武皆为本宫所用,你们柳家算得了什么?本宫告诉你们,你们今日若不给本宫一个满意的答复,你们便休想走出这道殿门!” 她只在乎一个结果,丝毫不在意别人是怎么想的。 即便今日朝堂尸横遍野,她也要完成这件事。 她的话语一落,门外就传来甲胄碰撞的声音,殷正南手下的兵将整个朝堂包围了起来。 大臣们被吓得冷汗直流,交头接耳,似乎在商量什么。 他们是为了利益存在的,他们不想死在这里。 一个皇位而已,谁想坐都可以,只要不殃及他们性命。 他们是这样想的,可有人不是。 “就算是死,我柳家也绝对不会同意,妖女祸国,果然没错!你才是那个祸国的妖女!” 燕都城中妖女的传闻愈演愈烈,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孟子清。 孰不知,真正是妖女之人,正站在朝堂上,与他们对峙。 用他们的性命威胁他们,企图谋朝篡位。 柳相易一声大喝之后,在朝为官的柳家人都站了出来,誓死抵制殷聘婷。 对此,殷聘婷依旧冷笑:“好,很好,既然你们上赶着送死,那本宫就不客气了!” 她用力一招手,喊道:“来人啊,把他们给我拖下去,砍了。” 一队侍卫冲了进来,将柳相易众人架了起来。 这之中有着杀鸡儆猴的意味,众大臣皆是缩了缩脖子,眸光闪烁,静若寒蝉,竟无一人出来维护。 维护,意味着死。 他们不想死,便只能当缩头乌龟。 柳相易扫了众人一眼,突然悲喝道:“天亡我东陵,天亡我东陵啊!” “宣诏。”殷聘婷才不理会她,瞥了身旁的太监一眼,神色极其冷漠。 “是,是。” 太监吓得擦了把冷汗,而后再次拿起诏书。 刚要读,一道破空之声响彻耳边,第三次打断他宣诏。 “谁又来坏本宫好事!” 殷聘婷气急败坏的骂出声来,还没找到捣鬼的人,婴儿的啼哭声便响彻大殿。 她猛地回头,就望见游方缓缓倒下去的身子。 长箭穿透他胸膛,他直挺挺倒在地上,太子滚落到一边。 “太子!” 殷聘婷急忙奔了过去,将孩子抱回怀中,不断的对其安抚。 许是摔得狠了,孩子啼哭不止,根本哄不好。 这件事发生的突然,众人再次没反应过来。 在孩子的哭喊声中,一直被游方控制心神的燕铭裴烦躁的苏醒过来。 一睁眼,就望见满朝文武愣然的神色,还有殷聘婷慌张的哄孩子,以及横尸大殿的慧妃,血将地毯染得漆黑。 没有了游方的控制,他很快回过神来。 他逐渐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一切,随后一张脸黑成了锅底。 “皇后!”他面色狰狞的喊了一声:“真是朕的好皇后啊,枉朕那般疼爱你,容忍你,未曾想,你竟是这般回报朕的。” 殷聘婷站起身来,敛去眼中的惊慌,逐渐镇静。 “皇上,您既然不关心这朝政了,那臣妾让太子登基,有什么错?” 她抱着孩子,一步步走了上去。 “朕真是看清你了,亏得朕还以为你温柔小意,善良体贴,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是这般蛇蝎心肠,恶毒至极!朕真是瞎了眼了,才会让你做皇后,才会听信你谗言,废了一心为朕着想的女子,你们殷家,都是一丘之貉,都是披着羊皮的狼,都是乱臣贼子!” “现在知道有什么样?” 殷聘婷满不在乎的走了过去,边走边笑着说:“还有件事你还不知道?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你让我感到恶心,尤其是你在说着那些情话的时候,和我待在一起的时候,都让我感到恶心至极!要不是你,我怎会痛失我心爱的男人,要不是你,我如何会走到今日这地步?” “贱人!” 燕铭裴怒极了,想也没想的,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殷聘婷偏头躲开:“你以为我还是那你任你打骂的女子?” 语毕,她面色一冷,用力踹了燕铭裴一脚。 他跌坐在龙椅上,半天起不来。 游方的蛊虫最是消耗体力和心神,经过刚刚那一怒,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根本不是殷聘婷的对手。 “你,你真是恶毒!朕一定要你死,一定要你死!” 可惜他喊得太厉害,却始终没有人上前来帮他。 殷聘婷完全不在乎他的怒骂,只见她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用力扎了过去。 在燕铭裴杀猪般的叫声中,他废了一只眼睛。 场面太过血腥,很多人低下了头,不敢去看。 “安心做你的太上皇有什么不好,非要跳出来挑事。” 殷聘婷冷笑。 可在望见燕铭裴的脸后,她愣住了。 只见燕铭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衰老下去,头发花白,脸上沟壑纵横,一双手也迅速干枯成柴。 这,这是什么情况? 第九百二十八章 衰老 见无人出声,殷聘婷满意的眯起了眼睛。 “很好,既然没人敢站出来,那就宣读传位诏。” 话音一落,一旁拿着诏书的太监战战兢兢的走上前来,准备再次宣读诏书。 只是每次到紧要关头,都会被人打断。 这似乎已成定律。 站出来的人,依然是柳相易。 他镇定自若的站在大殿中央,面无表情道:“皇后娘娘,此时宣读诏书,是否有些不合时宜?” 毕竟已经证明了慧妃的身份,慧妃也是名正言顺的太后。 殷聘婷妄想李代桃僵,被人拆穿后又恼羞成怒,竟当着众人的面将其杀害。 这样手段狠厉的皇后,让他们心生忌惮。 太子尚在襁褓,现在皇后急不可耐的想要将其推上皇位,其目的不言而喻。 最为朝中中流砥柱,他有权制止这样的行为。 见他站出来,殷聘婷危险的眯了眯眼睛,冷声道:“怎么,你想与本宫作对?” “太子尚幼,暂时无法继承大统,再加上皇上甚为康健,娘娘这么着急将太子推上去,臣有权质疑娘娘所作所为是否合理。” “合不合理,轮得到你来说话吗?” 有殷正南在场,殷聘婷说话都硬气了很多。 有殷家在背后撑腰,她大可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闻言,柳相易轻笑出声。 “合不合理,娘娘心里没点儿数?你狸猫换太子在先,现在又控制皇上造反在后,你当我柳家不存在是吗?当我们文武百官的眼睛是瞎的吗?你如此急不可耐的将太子推上皇位,难道不是为了掌控太子,将他视作傀儡,好满足你垂帘听政的野心吗!” 一席话,掷地有声。 百官顿时醒悟了过来,看殷聘婷的眼神都带着不善。 皇后这是,将他们都当做傻子对待呢。 “本宫便是有野心又如何?”殷聘婷冷笑出声:“今日在这大殿之上,你们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满朝文武皆为本宫所用,你们柳家算得了什么?本宫告诉你们,你们今日若不给本宫一个满意的答复,你们便休想走出这道殿门!” 她只在乎一个结果,丝毫不在意别人是怎么想的。 即便今日朝堂尸横遍野,她也要完成这件事。 她的话语一落,门外就传来甲胄碰撞的声音,殷正南手下的兵将整个朝堂包围了起来。 大臣们被吓得冷汗直流,交头接耳,似乎在商量什么。 他们是为了利益存在的,他们不想死在这里。 一个皇位而已,谁想坐都可以,只要不殃及他们性命。 他们是这样想的,可有人不是。 “就算是死,我柳家也绝对不会同意,妖女祸国,果然没错!你才是那个祸国的妖女!” 燕都城中妖女的传闻愈演愈烈,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孟子清。 孰不知,真正是妖女之人,正站在朝堂上,与他们对峙。 用他们的性命威胁他们,企图谋朝篡位。 柳相易一声大喝之后,在朝为官的柳家人都站了出来,誓死抵制殷聘婷。 对此,殷聘婷依旧冷笑:“好,很好,既然你们上赶着送死,那本宫就不客气了!” 她用力一招手,喊道:“来人啊,把他们给我拖下去,砍了。” 一队侍卫冲了进来,将柳相易众人架了起来。 这之中有着杀鸡儆猴的意味,众大臣皆是缩了缩脖子,眸光闪烁,静若寒蝉,竟无一人出来维护。 维护,意味着死。 他们不想死,便只能当缩头乌龟。 柳相易扫了众人一眼,突然悲喝道:“天亡我东陵,天亡我东陵啊!” “宣诏。”殷聘婷才不理会她,瞥了身旁的太监一眼,神色极其冷漠。 “是,是。” 太监吓得擦了把冷汗,而后再次拿起诏书。 刚要读,一道破空之声响彻耳边,第三次打断他宣诏。 “谁又来坏本宫好事!” 殷聘婷气急败坏的骂出声来,还没找到捣鬼的人,婴儿的啼哭声便响彻大殿。 她猛地回头,就望见游方缓缓倒下去的身子。 长箭穿透他胸膛,他直挺挺倒在地上,太子滚落到一边。 “太子!” 殷聘婷急忙奔了过去,将孩子抱回怀中,不断的对其安抚。 许是摔得狠了,孩子啼哭不止,根本哄不好。 这件事发生的突然,众人再次没反应过来。 在孩子的哭喊声中,一直被游方控制心神的燕铭裴烦躁的苏醒过来。 一睁眼,就望见满朝文武愣然的神色,还有殷聘婷慌张的哄孩子,以及横尸大殿的慧妃,血将地毯染得漆黑。 没有了游方的控制,他很快回过神来。 他逐渐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一切,随后一张脸黑成了锅底。 “皇后!”他面色狰狞的喊了一声:“真是朕的好皇后啊,枉朕那般疼爱你,容忍你,未曾想,你竟是这般回报朕的。” 殷聘婷站起身来,敛去眼中的惊慌,逐渐镇静。 “皇上,您既然不关心这朝政了,那臣妾让太子登基,有什么错?” 她抱着孩子,一步步走了上去。 “朕真是看清你了,亏得朕还以为你温柔小意,善良体贴,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是这般蛇蝎心肠,恶毒至极!朕真是瞎了眼了,才会让你做皇后,才会听信你谗言,废了一心为朕着想的女子,你们殷家,都是一丘之貉,都是披着羊皮的狼,都是乱臣贼子!” “现在知道有什么样?” 殷聘婷满不在乎的走了过去,边走边笑着说:“还有件事你还不知道?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你让我感到恶心,尤其是你在说着那些情话的时候,和我待在一起的时候,都让我感到恶心至极!要不是你,我怎会痛失我心爱的男人,要不是你,我如何会走到今日这地步?” “贱人!” 燕铭裴怒极了,想也没想的,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殷聘婷偏头躲开:“你以为我还是那你任你打骂的女子?” 语毕,她面色一冷,用力踹了燕铭裴一脚。 他跌坐在龙椅上,半天起不来。 游方的蛊虫最是消耗体力和心神,经过刚刚那一怒,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根本不是殷聘婷的对手。 “你,你真是恶毒!朕一定要你死,一定要你死!” 可惜他喊得太厉害,却始终没有人上前来帮他。 殷聘婷完全不在乎他的怒骂,只见她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用力扎了过去。 在燕铭裴杀猪般的叫声中,他废了一只眼睛。 场面太过血腥,很多人低下了头,不敢去看。 “安心做你的太上皇有什么不好,非要跳出来挑事。” 殷聘婷冷笑。 可在望见燕铭裴的脸后,她愣住了。 只见燕铭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衰老下去,头发花白,脸上沟壑纵横,一双手也迅速干枯成柴。 这,这是什么情况? 第九百二十九章 再反转 “啊!!” 燕铭裴的尖叫还在继续,只不过声音渐渐萎靡了下去。 到最后,他的声音也完全苍老,完全没有壮年男子的风采。 此番变化,不仅殷聘婷惊呆了,连下方众人也惊呆了。 “天啊,怎么会这样!” “皇上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好吓人啊。” “这是诅咒,这一定是诅咒!” “……” 朝中爆发一场热烈的讨论,众人眼神惊恐,更有胆小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冷汗直流。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燕铭裴也意识到自己发生了什么变化。 他颤抖着抬起自己的手,仅剩的一只眼中流露出恐惧,惊愕,以及茫然的神色。 最终,他颤巍巍指着殷聘婷,愤恨的说道:“你,一定是你把朕变成这样的,你这个贱人,你一定不得好死,你……”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怒瞪的眼中,生机一点点流逝。 许是对他这番变化感到惊悚,殷聘婷已然顾不得那么多了,又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颤抖着手,用力扎进他脖子。 她杀了燕铭裴。 满朝哗然。 这有可能是历史以来,第一个杀掉皇帝的皇后。 同时众人也醒悟过来,以往的帝后情深,都是皇后装出来的。 真是好一个蛇蝎妇人。 “你竟敢杀了皇上,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柳氏党派站了出来,大声质问殷聘婷。 压下心底的恐惧,殷聘婷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杀机尽显。 “天谴?本宫为何要怕?本宫不过是替天行道,手刃昏君而已,难道这不是你们最想做的吗?” 一句话,问的众臣哑口无言。 燕铭裴刚登基的时候确实兢兢业业,但后面就越来越荒唐。 行事比之昏君还不如,他就是一个暴君,视人命为草芥的暴君。 现今国库已然亏空,根本补不上那巨大的漏洞。 这都是燕铭裴在位多年挥霍干净的,他们是真真有苦不能言。 他们也早就想反了,奈何有心无力,只能当缩头乌龟。 “可是太子尚幼,难担大任啊。” 人群中,有人小声的说道,殷聘婷一眼扫去,只闻声,不见其人。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好心情后,道:“本宫会承担起监督他的重任,各位大人只要用心辅佐,一定会将我东陵发扬光大的,未来时日还长,到时还需仰仗各位。” 她的一意孤行,让朝堂再一次陷入沉默。 殷聘婷也懒得和他们废话,直接道:“今日就到此为止,着人准备好皇上和慧妃的身后事,明日,正式举行登基大典!” 语毕,她抱着孩子转身离去。 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无可奈何。 “且慢!” 刚走下去,柳相易就冲了过来,大喊了一声。 刚才事发紧急,侍卫还未来得及将他带下去,就发生了令人措手不及的事情。 如今他又跳出来,令殷聘婷皱了皱眉头,面色不虞。 “他怎么还在这里?拖下去拖下去,从今往后,本宫不想在朝堂上看到柳氏一族的人。” 这话的意思,是要将整个柳氏从朝堂上除名。 众人皱着眉头,却没有反驳。 朝堂上位置本就紧缺,少一个人就多一个位置,到时候塞进他们自己家族的人,岂不美哉? 为了自身的利益,他们选择沉默,不会开口求情。 “皇后娘娘,太子年幼,您又是深闺妇人,朝廷大事若无人帮着打理,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恐会影响太子名声,还望娘娘三思,选择适合的人从旁辅佐,才是对太子最好的帮助啊。” 柳相易的话,似乎引起了群臣共鸣。 他们想了想,纷纷上前劝说。 “是啊娘娘,臣觉得柳大人说的没错。” “史上并非没有幼帝登基的先例,只不过在幼帝登基时,除了有太后监督之外,还有摄政王管理朝政,依臣之见,可从朝中推选出德高望重之人来担任摄政王,如此,方可匡扶我东陵基业。” “若要选举摄政王,臣心中倒有一人选。” 听闻此言,殷聘婷依旧紧皱眉头,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何人?”她问道。 “回娘娘的话,此人历经三朝,自是德高望重,他便是在朝中占有很大分量的宸王!” “原来是宸王,若宸王做这摄政王,那臣便没有异议。” “臣也没有异议。” “……” 在一众的附和声中,殷聘婷脸色都变了。 若宸王当政,那还有她们什么事?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让宸王把持朝政。 “宸王年事已高,并不适合过度操劳,还是在家休养的好,此事容后再议。” 她冷漠的拒绝提议,以为他们会就此消停时,一直沉默不吭声的殷正南却站了出来。 “既如此,殷某便来毛遂自荐一下。” 殷聘婷眸光闪烁:“殷将军,你想做什么?” “摄政王之位,我觉得除我之外,无人可胜任,大家以为如何?” 说着,他朝身边的亲信使了个眼色。 亲信立即站出来喊道:“臣附议,让殷大人做这摄政王。” 他喊完,一票被殷正南收买的人都站了出来。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在一溜的赞同声中,殷聘婷的脸黑成了锅底。 她不知殷正南抽什么风,以她直觉来看,殷正南并不满意她的做法。 她想一人把控朝政,他肯定不会允许。 他倒像是想要分一杯羹。 她瞥着他,心中千回百转。 她现在的成功,离不开殷家的支持。 之前她是威胁殷正南才得到今日的成就,但总的来说,确实离不开殷正南的帮助。 现在若是过河拆桥,对她大大不利。 还不如给他一颗甜枣,彻底将他笼络。 “殷将军,虽然本宫也很想立你为摄政王,但奈何本宫心中早有心仪人选,殷家素来有功,本宫可封你为王,但摄政王之事……” 话说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殷聘婷想用一个封王的称号捆住殷正南,却不愿意封他做摄政王。 毕竟摄政王事大,不是谁都能做的。 闻言,殷正南眯起了眼睛,笑问:“不知娘娘心中的人选,是何人?” 他的目光饱含深意,殷聘婷顶住他带来的压力,视线投向一旁静默无言的莫离亭。 “自然是上官大人。” 话音一落,众人吃了一惊,纷纷看了过去。 面对天降馅饼,伪装成上官烨的莫离亭依旧淡定,没有接话。 和上官烨一条船的燕平候发话了:“如果摄政王由上官大人来做,那本候,没有异议。” 连燕平候都这么说了,众人还能说什么? 他们只是觉得奇怪,这个新晋国师不言不语的,怎么就得了皇后的另眼青睐呢? 他素来不与他们交往,每次进宫都只去看皇上。 这样一个不善交际的人,竟然打败了皇后的哥哥,坐上那摄政王的宝座。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第九百二十九章 再反转 “啊!!” 燕铭裴的尖叫还在继续,只不过声音渐渐萎靡了下去。 到最后,他的声音也完全苍老,完全没有壮年男子的风采。 此番变化,不仅殷聘婷惊呆了,连下方众人也惊呆了。 “天啊,怎么会这样!” “皇上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好吓人啊。” “这是诅咒,这一定是诅咒!” “……” 朝中爆发一场热烈的讨论,众人眼神惊恐,更有胆小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冷汗直流。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燕铭裴也意识到自己发生了什么变化。 他颤抖着抬起自己的手,仅剩的一只眼中流露出恐惧,惊愕,以及茫然的神色。 最终,他颤巍巍指着殷聘婷,愤恨的说道:“你,一定是你把朕变成这样的,你这个贱人,你一定不得好死,你……”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怒瞪的眼中,生机一点点流逝。 许是对他这番变化感到惊悚,殷聘婷已然顾不得那么多了,又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颤抖着手,用力扎进他脖子。 她杀了燕铭裴。 满朝哗然。 这有可能是历史以来,第一个杀掉皇帝的皇后。 同时众人也醒悟过来,以往的帝后情深,都是皇后装出来的。 真是好一个蛇蝎妇人。 “你竟敢杀了皇上,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柳氏党派站了出来,大声质问殷聘婷。 压下心底的恐惧,殷聘婷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杀机尽显。 “天谴?本宫为何要怕?本宫不过是替天行道,手刃昏君而已,难道这不是你们最想做的吗?” 一句话,问的众臣哑口无言。 燕铭裴刚登基的时候确实兢兢业业,但后面就越来越荒唐。 行事比之昏君还不如,他就是一个暴君,视人命为草芥的暴君。 现今国库已然亏空,根本补不上那巨大的漏洞。 这都是燕铭裴在位多年挥霍干净的,他们是真真有苦不能言。 他们也早就想反了,奈何有心无力,只能当缩头乌龟。 “可是太子尚幼,难担大任啊。” 人群中,有人小声的说道,殷聘婷一眼扫去,只闻声,不见其人。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好心情后,道:“本宫会承担起监督他的重任,各位大人只要用心辅佐,一定会将我东陵发扬光大的,未来时日还长,到时还需仰仗各位。” 她的一意孤行,让朝堂再一次陷入沉默。 殷聘婷也懒得和他们废话,直接道:“今日就到此为止,着人准备好皇上和慧妃的身后事,明日,正式举行登基大典!” 语毕,她抱着孩子转身离去。 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无可奈何。 “且慢!” 刚走下去,柳相易就冲了过来,大喊了一声。 刚才事发紧急,侍卫还未来得及将他带下去,就发生了令人措手不及的事情。 如今他又跳出来,令殷聘婷皱了皱眉头,面色不虞。 “他怎么还在这里?拖下去拖下去,从今往后,本宫不想在朝堂上看到柳氏一族的人。” 这话的意思,是要将整个柳氏从朝堂上除名。 众人皱着眉头,却没有反驳。 朝堂上位置本就紧缺,少一个人就多一个位置,到时候塞进他们自己家族的人,岂不美哉? 为了自身的利益,他们选择沉默,不会开口求情。 “皇后娘娘,太子年幼,您又是深闺妇人,朝廷大事若无人帮着打理,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恐会影响太子名声,还望娘娘三思,选择适合的人从旁辅佐,才是对太子最好的帮助啊。” 柳相易的话,似乎引起了群臣共鸣。 他们想了想,纷纷上前劝说。 “是啊娘娘,臣觉得柳大人说的没错。” “史上并非没有幼帝登基的先例,只不过在幼帝登基时,除了有太后监督之外,还有摄政王管理朝政,依臣之见,可从朝中推选出德高望重之人来担任摄政王,如此,方可匡扶我东陵基业。” “若要选举摄政王,臣心中倒有一人选。” 听闻此言,殷聘婷依旧紧皱眉头,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何人?”她问道。 “回娘娘的话,此人历经三朝,自是德高望重,他便是在朝中占有很大分量的宸王!” “原来是宸王,若宸王做这摄政王,那臣便没有异议。” “臣也没有异议。” “……” 在一众的附和声中,殷聘婷脸色都变了。 若宸王当政,那还有她们什么事?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让宸王把持朝政。 “宸王年事已高,并不适合过度操劳,还是在家休养的好,此事容后再议。” 她冷漠的拒绝提议,以为他们会就此消停时,一直沉默不吭声的殷正南却站了出来。 “既如此,殷某便来毛遂自荐一下。” 殷聘婷眸光闪烁:“殷将军,你想做什么?” “摄政王之位,我觉得除我之外,无人可胜任,大家以为如何?” 说着,他朝身边的亲信使了个眼色。 亲信立即站出来喊道:“臣附议,让殷大人做这摄政王。” 他喊完,一票被殷正南收买的人都站了出来。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在一溜的赞同声中,殷聘婷的脸黑成了锅底。 她不知殷正南抽什么风,以她直觉来看,殷正南并不满意她的做法。 她想一人把控朝政,他肯定不会允许。 他倒像是想要分一杯羹。 她瞥着他,心中千回百转。 她现在的成功,离不开殷家的支持。 之前她是威胁殷正南才得到今日的成就,但总的来说,确实离不开殷正南的帮助。 现在若是过河拆桥,对她大大不利。 还不如给他一颗甜枣,彻底将他笼络。 “殷将军,虽然本宫也很想立你为摄政王,但奈何本宫心中早有心仪人选,殷家素来有功,本宫可封你为王,但摄政王之事……” 话说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殷聘婷想用一个封王的称号捆住殷正南,却不愿意封他做摄政王。 毕竟摄政王事大,不是谁都能做的。 闻言,殷正南眯起了眼睛,笑问:“不知娘娘心中的人选,是何人?” 他的目光饱含深意,殷聘婷顶住他带来的压力,视线投向一旁静默无言的莫离亭。 “自然是上官大人。” 话音一落,众人吃了一惊,纷纷看了过去。 面对天降馅饼,伪装成上官烨的莫离亭依旧淡定,没有接话。 和上官烨一条船的燕平候发话了:“如果摄政王由上官大人来做,那本候,没有异议。” 连燕平候都这么说了,众人还能说什么? 他们只是觉得奇怪,这个新晋国师不言不语的,怎么就得了皇后的另眼青睐呢? 他素来不与他们交往,每次进宫都只去看皇上。 这样一个不善交际的人,竟然打败了皇后的哥哥,坐上那摄政王的宝座。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第九百三十章 又反转 她会选择莫离亭,在殷正南意料之中。 可当着众人面打他的脸,却让他感到不爽。 他呵呵了两声,道:“若我非要做这摄政王呢?” 殷聘婷皱眉:“你不要逼我。” “我逼你?”殷正南感到十分好笑,到底是谁在逼谁? 之前她用自己儿子的性命威胁自己,现在又将摄政王的位置拱手让人。 她分明就没将他放在眼里。 这一刻,殷正南醒悟了。 之前他可以看在兄妹情的份上帮她一把,现在他也同样可以推翻她。 之前迁就她,是因为她手上有解药。 他为了儿子可以忍耐。 但是现在,游方已死,她手上已经没有可以掣肘他的东西了。 殷正南缓缓上前,眼底的耐心一点点被磨灭。 “你可别忘了,你今天拥有的一切,是谁给你的。” 他说话的语气让殷聘婷有些不舒服,刚要开口反驳,他又极快的开口,将她要说的话全数堵了回去。 “我能给你的东西,我也能收回,本来我还不屑与你争这些东西,但我现在非要不可。” 他本来对那个位置已经没什么兴趣了,只要殷聘婷操控,就代表是殷家操控。 可是,殷聘婷这个没脑子的,竟想把他好不容易打下来的一切拱手送人。 还是送给莫离亭这只死狐狸。 作为他的死敌,他自然见不得莫离亭好。 他这番话,让殷聘婷升起了危机感。 “你想干什么?” 她抱紧了太子,眼中有一瞬的慌乱。 刚才的气势全退,她整个人如被人扼住了咽喉,呼吸不得。 “既然你不肯将摄政王的位置给我,那我便要个凌驾于摄政王之上的,反正那个位置我也不稀罕,坐够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如今换换风景也不错。” 其言,意味明显。 殷聘婷顿时丢弃皇后应有的姿态尖叫出声:“你疯了!” “疯的人是你!” 他怒斥一句,目光猩红。 他辛辛苦苦准备了这么多年,却被他人做嫁衣。 他怎能甘心?怎会甘心! 将殷聘婷逼至角落后,他扭头望向阶梯之上那张龙椅,眼中充满了渴望。 “若我早知会有今日的局面,当初我就不该捧你坐上那后位。” 殷聘婷咬了咬牙,没有回答,只是眸光渐深。 殷正南又看向众臣,大声道:“东陵,早该改朝换代了!燕氏一族坐在那把椅子上的时间,已经够长了。今日,便是我殷正南登基之日,你们谁敢不从?” 他的气势,比之殷聘婷更为凛冽。 面对他的强势,众大臣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毕竟性命都在人家手上,他们要敢说个不字,今日就该血溅当场了。 他的狂妄,也让柳相易等人愣在了当场。 此事已成定局,他们就是反对,也没多大用处。 毕竟殷家看柳家本不顺眼,他此刻站出来反对,肯定会被殷正南用来杀鸡儆猴。 算了,只要不是女子当政,改朝换代便改朝换代。 对于东陵,他们已经失去了信心。 柳相易已经想好了,等殷正南登基之后,他们便辞官回家,从此不问朝堂,安心做个生意人。 殷正南一步步朝龙椅走去。 殷聘婷闭了闭眼,似乎认命。 “原来你所说的帮我,都是骗我的,我以为我用小兰生的命就能威胁到你,却不想,你根本就不在乎小兰生的性命,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你不过是在利用我而已。如今我为你扫清了障碍,你就翻脸不认人了。” 她喃喃道,声音正好落入殷正南耳中。 殷正南脚步一顿,回身望着她,唇角勾起一个弧度:“有件事你可能不清楚,游方,从头到尾都是我的人。” 闻言,殷聘婷身子摇晃了一下,不敢相信的问:“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你装出来的?” 她这个哥哥惯会演戏,却不想,他的演技连她都骗过去了。 他早就织下了一张天罗地网,将她困得死死的。 从头到尾,她都处于他算计当中。 殷聘婷有些懵了,她愣愣盯着殷正南,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做戏若不做足全套,你又怎会上当呢?我的好妹妹。” 他笑着,话语中尽是讽刺。 他没想过要算计他,他不过是做了一些伪装。 谁能想到,最先撞上来的,竟然是殷聘婷。 如他所言,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听着他不带感情的讽刺,殷聘婷一张脸渐渐失去了血色。 在她一副备受打击的神情下,殷正南终于来到他梦寐以求的位置前。 随手将燕铭裴丢下了阶梯,他伸手抚摸着龙椅上的花纹,眼中满是炙热。 历经多时,这个位置终于属于他了。 顿了顿,他伸手慢条斯理的解下身上的盔甲,剥开一层外衣后,里面是色彩艳丽的龙袍。 为了现在这个时刻,他早有准备。 将龙椅上的血渍擦干净后,他缓缓坐了上去,目光犀利的扫向下方众人。 他的亲信率先跪了下去,激动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亲信的带动下,身家性命被威胁着的大臣们也弯下膝盖,认命的跪了下去。 在一片吾皇万岁的呼声中,只有几人静默的站在原地,不肯屈膝。 “你们,是对朕有意见吗?” 殷正南开口,视线落在莫离亭身上。 “你非帝星命格,且命里带煞,活不过今日。” 对上他的视线,莫离亭说了这样一句话,清幽的声音传遍整个大殿。 殷正南眯起了眼睛:“你是在咒朕死?” “我说的都是实话。” 他神秘一笑,而后将目光移开,落在殷聘婷身上:“皇后娘娘,你手刃慧妃在先,又刺杀皇上在后,现又联同兄长企图谋朝篡位,罪孽深重,不可恕,按律,当诛九族。” 殷聘婷手微微一颤:“什么?” 她对上莫离亭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面带委屈:“离亭,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啊,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你,你不是说要和我在一起的吗?” 语毕,她忽然想起游方之前说的那番话,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难道,你也是骗我的?” 殷正南骗她,她尚能忍受。 可莫离亭骗她,却是致命的毒药,她无法承受。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 “今日发生的一切,在场大人们都看在眼底,殷家早有野心,如今造反在前,弑杀先帝在后,如此狼子野心,其罪当诛!” 他说的很慢,一字一句的,却掷地有声。 当目光落在龙椅上的殷正南身上时,后者心中徒然升起一股不安。 他不是殷聘婷那种蠢货,看不穿他的伪装。 如今他表现的如此明显,他自然一眼识穿。 想通一切后,他眸光冷的像冬月的雪,带着杀意,咬牙切齿道。 “莫离亭,你的演技,可当真炉火纯青啊。” 第九百三十章 又反转 她会选择莫离亭,在殷正南意料之中。 可当着众人面打他的脸,却让他感到不爽。 他呵呵了两声,道:“若我非要做这摄政王呢?” 殷聘婷皱眉:“你不要逼我。” “我逼你?”殷正南感到十分好笑,到底是谁在逼谁? 之前她用自己儿子的性命威胁自己,现在又将摄政王的位置拱手让人。 她分明就没将他放在眼里。 这一刻,殷正南醒悟了。 之前他可以看在兄妹情的份上帮她一把,现在他也同样可以推翻她。 之前迁就她,是因为她手上有解药。 他为了儿子可以忍耐。 但是现在,游方已死,她手上已经没有可以掣肘他的东西了。 殷正南缓缓上前,眼底的耐心一点点被磨灭。 “你可别忘了,你今天拥有的一切,是谁给你的。” 他说话的语气让殷聘婷有些不舒服,刚要开口反驳,他又极快的开口,将她要说的话全数堵了回去。 “我能给你的东西,我也能收回,本来我还不屑与你争这些东西,但我现在非要不可。” 他本来对那个位置已经没什么兴趣了,只要殷聘婷操控,就代表是殷家操控。 可是,殷聘婷这个没脑子的,竟想把他好不容易打下来的一切拱手送人。 还是送给莫离亭这只死狐狸。 作为他的死敌,他自然见不得莫离亭好。 他这番话,让殷聘婷升起了危机感。 “你想干什么?” 她抱紧了太子,眼中有一瞬的慌乱。 刚才的气势全退,她整个人如被人扼住了咽喉,呼吸不得。 “既然你不肯将摄政王的位置给我,那我便要个凌驾于摄政王之上的,反正那个位置我也不稀罕,坐够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如今换换风景也不错。” 其言,意味明显。 殷聘婷顿时丢弃皇后应有的姿态尖叫出声:“你疯了!” “疯的人是你!” 他怒斥一句,目光猩红。 他辛辛苦苦准备了这么多年,却被他人做嫁衣。 他怎能甘心?怎会甘心! 将殷聘婷逼至角落后,他扭头望向阶梯之上那张龙椅,眼中充满了渴望。 “若我早知会有今日的局面,当初我就不该捧你坐上那后位。” 殷聘婷咬了咬牙,没有回答,只是眸光渐深。 殷正南又看向众臣,大声道:“东陵,早该改朝换代了!燕氏一族坐在那把椅子上的时间,已经够长了。今日,便是我殷正南登基之日,你们谁敢不从?” 他的气势,比之殷聘婷更为凛冽。 面对他的强势,众大臣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毕竟性命都在人家手上,他们要敢说个不字,今日就该血溅当场了。 他的狂妄,也让柳相易等人愣在了当场。 此事已成定局,他们就是反对,也没多大用处。 毕竟殷家看柳家本不顺眼,他此刻站出来反对,肯定会被殷正南用来杀鸡儆猴。 算了,只要不是女子当政,改朝换代便改朝换代。 对于东陵,他们已经失去了信心。 柳相易已经想好了,等殷正南登基之后,他们便辞官回家,从此不问朝堂,安心做个生意人。 殷正南一步步朝龙椅走去。 殷聘婷闭了闭眼,似乎认命。 “原来你所说的帮我,都是骗我的,我以为我用小兰生的命就能威胁到你,却不想,你根本就不在乎小兰生的性命,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你不过是在利用我而已。如今我为你扫清了障碍,你就翻脸不认人了。” 她喃喃道,声音正好落入殷正南耳中。 殷正南脚步一顿,回身望着她,唇角勾起一个弧度:“有件事你可能不清楚,游方,从头到尾都是我的人。” 闻言,殷聘婷身子摇晃了一下,不敢相信的问:“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你装出来的?” 她这个哥哥惯会演戏,却不想,他的演技连她都骗过去了。 他早就织下了一张天罗地网,将她困得死死的。 从头到尾,她都处于他算计当中。 殷聘婷有些懵了,她愣愣盯着殷正南,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做戏若不做足全套,你又怎会上当呢?我的好妹妹。” 他笑着,话语中尽是讽刺。 他没想过要算计他,他不过是做了一些伪装。 谁能想到,最先撞上来的,竟然是殷聘婷。 如他所言,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听着他不带感情的讽刺,殷聘婷一张脸渐渐失去了血色。 在她一副备受打击的神情下,殷正南终于来到他梦寐以求的位置前。 随手将燕铭裴丢下了阶梯,他伸手抚摸着龙椅上的花纹,眼中满是炙热。 历经多时,这个位置终于属于他了。 顿了顿,他伸手慢条斯理的解下身上的盔甲,剥开一层外衣后,里面是色彩艳丽的龙袍。 为了现在这个时刻,他早有准备。 将龙椅上的血渍擦干净后,他缓缓坐了上去,目光犀利的扫向下方众人。 他的亲信率先跪了下去,激动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亲信的带动下,身家性命被威胁着的大臣们也弯下膝盖,认命的跪了下去。 在一片吾皇万岁的呼声中,只有几人静默的站在原地,不肯屈膝。 “你们,是对朕有意见吗?” 殷正南开口,视线落在莫离亭身上。 “你非帝星命格,且命里带煞,活不过今日。” 对上他的视线,莫离亭说了这样一句话,清幽的声音传遍整个大殿。 殷正南眯起了眼睛:“你是在咒朕死?” “我说的都是实话。” 他神秘一笑,而后将目光移开,落在殷聘婷身上:“皇后娘娘,你手刃慧妃在先,又刺杀皇上在后,现又联同兄长企图谋朝篡位,罪孽深重,不可恕,按律,当诛九族。” 殷聘婷手微微一颤:“什么?” 她对上莫离亭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面带委屈:“离亭,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啊,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你,你不是说要和我在一起的吗?” 语毕,她忽然想起游方之前说的那番话,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难道,你也是骗我的?” 殷正南骗她,她尚能忍受。 可莫离亭骗她,却是致命的毒药,她无法承受。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 “今日发生的一切,在场大人们都看在眼底,殷家早有野心,如今造反在前,弑杀先帝在后,如此狼子野心,其罪当诛!” 他说的很慢,一字一句的,却掷地有声。 当目光落在龙椅上的殷正南身上时,后者心中徒然升起一股不安。 他不是殷聘婷那种蠢货,看不穿他的伪装。 如今他表现的如此明显,他自然一眼识穿。 想通一切后,他眸光冷的像冬月的雪,带着杀意,咬牙切齿道。 “莫离亭,你的演技,可当真炉火纯青啊。” 第九百三十一章 收尾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众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眼中透着难以置信。 “什么,他是莫国师?” “怎么会呢?上官大人怎么可能会是莫国师呢,这也太荒谬了!” “荒谬,属实荒谬!” “……” 在一片议论声中,莫离亭依旧立于原地,巍然不动。 他的伪装实在无懈可击,同朝为官这么久,他们竟一点破绽都未发现。 当中最为惊讶的,要属柳相易和燕平候。 两人怔愣在原地,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若不这样,你又怎会露出破绽呢?” 他开口说话的瞬间,满朝皆静。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又听见他亲口承认,众人皆愣。 殷正南没有接他的话,反而将目光落在失魂落魄的殷聘婷身上,玩味道:“我早跟你说过,莫离亭此人不可信,他所做一切皆是为了利用你,可你偏偏不听,如今见识了他的真面目,你还想要自欺欺人么?” “我……我不知道。” 殷聘婷的眼泪唰一下就涌了出来,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她身子一软,坐在了地上。 原来从一开始,就只是她在一厢情愿。 沉默了片刻,她起头来,泪眼汪汪的注视着莫离亭:“离亭,你真的是骗我的吗?我们的情真意切,山盟海誓,都是假的吗?还有那夜……我们……” 话未说话,就被莫离亭打断。 “娘娘请自重,莫某从未做过对不起爱妻之事,那一夜,不过是个障眼法。” “!”殷聘婷瞪大了眼睛。 枉她一直当真,枉她以为他已经完全接纳她了。 可现在他告诉自己,那一夜的荒唐不过是个障眼法,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 心中的某根弦突然就绷断了,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放声大哭。 她这悲惨的模样,堂上众人只是望着,并无一人同情。 如此毒妇,值不起他们的同情。 当看到殷聘婷大受打击,殷正南脸上尽是嘲弄。 他早提醒过她的,偏她不听。 现在来装柔弱,是否太晚了些? “行了,看在我们兄妹一场,我会帮你教训他的。” 闻言,殷聘婷猛然回头,眼中盛满了恨意。 “我要你把他给我弄成废人,我要他留在我身边。” 她的爱,是为偏执。 殷正南默然看了她一眼,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啧,真傻。 “行。” 虽然他看不起她的执着,但还是一口答应。 谁让他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呢,即便她先前背叛过他。 两人若无其事的讨论落入群臣耳中,令其面色一变,下意识看向莫离亭。 他们以为莫离亭会生气,却不想莫离亭压根就没将他们的讨论放在心上。 谁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决定他的生死。 柳相易眸光闪烁,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去,问道:“你真是莫大人?” 莫离亭看了他一眼,随后温和笑了起来,喊了一声:“舅舅。” 柳相易头皮一炸,随后欣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还以为,你不想在参与这些事呢,能在这里见到你,我感到很是欣慰。” 那边两人若无其事的安排莫离亭的命运,这边两人却在若无旁人的寒暄。 燕平候擦了把莫须有的冷汗,也是走上前来,说道:“两位,现在好像不是寒暄的时候啊。” 时间不对,场景也不对。 柳相易回过神来,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 当所有的马甲揭开后,后面的事情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殷正南命人将莫离亭等人抓起来,侍卫还没来到他跟前,外面又传来一阵金戈铁甲之声。 殷正南皱起眉头,“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话音刚落,一直在外面守卫的方天正冲了进来,神色有些慌张。 “少主,我们被包围了!” “什么?”殷正南面色一变。 他调动所有私兵将皇宫包围,就为了今日。 谁能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的兵也被人包围了起来。 “是谁干的!”他缓缓站了起来,气息有些不稳。 “还能是谁,当然是小爷我啊!” 方天正还没来得及答话,门外便传来一道嚣张的声音。 紧接着,一袭银甲装扮的燕十三大步跨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穿着常服的宸王。 宸王垂垂老矣,精气神却甚佳。 一见宸王,众臣当即作揖,喊道:“参见王爷。” “不必拘束,不必拘束。”宸王伸手压了压,脸上挂着和蔼的微笑。 “王爷,您怎么来了?” 有人站出来,问出了这个问题。 “当然是来清剿乱臣贼子的啊。”宸王未说话,燕十三就替他回答完毕。 他目光看向殷正南,脸上挂着张狂的笑意:“殷正南,小爷今日来取你狗命,劝你早点束手就擒,以免受皮肉之苦。” “你算什么东西?”殷正南眉头一皱,冷冷回道。 “那你又算什么东西?”燕十三反唇相讥。 他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被威胁的人,通身的气势无人能敌。 “这皇位,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坐的,我东陵的江山,也不姓殷。” 本以为胜券在握的殷正南,一张脸顿时黑成了锅底。 他怎么也没想到,宸王会来插一脚。 他的兵力和宸王的兵力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毫无可比性。 失算了,他真是失算了。 宸王的出现,就意味着一切已成定局。 纵使殷正南想反抗,那也有心无力。 只能如燕十三所说,束手就擒。 殷正南和殷聘婷被宸王的精兵压到一边,两人满脸的不甘。 他们今日的造反和张狂,此时看来简直就像一场笑话。 宸王缓缓走上阶梯,望着下方众人,淡定开口:“今日老夫前来,除了清剿乱党之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为了皇位。” 此言一出,众人惊慌。 “王爷,您是要登基吗?若您登基的话,臣无异议。” “臣也无异议。” “……” 从太上皇登基以来,宸王是最受人爱戴的。 太上皇的江山,还是宸王帮忙打下来的。 若无宸王,就无今日完整又太平的东陵。 因此,宸王若要登基为皇,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反对? 对于他们而言,宸王登基为皇,才是名正言顺。 “不不不,老夫已经老了,也不适合做皇帝,这江山,还是交给年轻人们去打理,老夫实在是没有那个精力。”宸王笑着拒绝。 见宸王拒绝,众人感到惋惜的同时,又力荐燕十三做皇帝。 反正现在燕铭裴已经死了,燕铭裴的孩子还小,根本不适合登基。 现在来说,就该找个有能力的人来继任大统,带领他们把东陵发扬光大。 他们刚说完,燕十三就一脸嫌弃的拒绝了。 “小爷才不想当这劳什子的皇帝呢,自由自在的多好,整日对着你们这一张张老脸,迟早要把小爷看吐。” 众臣:“……” 这人说话太损了,要是让他做皇帝,他们不被他气死才怪。 “老夫有一人选,只有他才能胜任。” 在他们沉默中,宸王慢悠悠开口。 “不知是谁呢?” 众人疑惑。 不过现在谁做皇帝都不要紧,但若有宸王力保,那他们绝无二话。 宸王没有解答他们的疑惑,而是抬眼看向殿门处。 众人随着他的视线望去,就望见一张十分熟悉的面庞。 “景王!” 不知是谁惊呼出声,而后余下一片窃窃私语。 “竟然是景王。” “景王不是死了,怎么会……” “我不是眼花了,我竟然看见景王了,大白天的,不会撞鬼了……” “天啊,真的是景王!” “……” 燕之澜的到来,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他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而后目不斜视,在一片惊疑声中淡定走了过去。 他身着华丽精致的龙袍,头戴十二冕旒,眉目精致,气势压人。 他一步步来到宸王身旁,朝他恭敬行了一礼。 “王爷,您说要推荐的人,不会就是景王?” 虽然燕之澜穿了龙袍来,但有些人还是不太敢相信。 “景王是皇上的弟弟,这样继任大统,会不会不符合祖制?” 当有人提出质疑时,莫离亭便上前一步,拿出了当初太上皇亲手所写的传位诏书。 “景王,并非名不正言不顺。”他淡淡说完,宸王就接话道。 “当年皇兄重病之际,曾立诏要立景王为太子,只可惜景王还未出生,又被三皇子得知消息,心生妒恨,一怒之下下毒暗害太上皇,以不正当手段夺得皇位。在位期间,他也没有造福百姓,反而酒池肉林,贪图享乐,将国库亏空,如此品行不端之辈,如何能当得我东陵第一人?” 顿了片刻,他又道:“当年景王出生后,就被人暗害,幸的陆忠陆将军相护,捡回一条命,此后便一直流落民间,受尽疾苦。为了完成太上皇遗愿,我便命身为国师的莫离亭一直暗中寻找景王下落,不料,多番受阻。” “殷家得知我们在寻找景王,便派人四处追杀,害了不少无辜性命。好不容易找到景王,让其回到燕都,又被殷家以蛊术控制,囚于暗牢,被燕铭裴残忍弑杀。” “……” 听到这里,众人默然。 原来景王不是重病死的,而是被皇上杀死的。 皇上真是丧心病狂,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过。 亏得景王命大,这才捡回一条命,不然当真就成了无辜冤魂了。 “所以说,景王继任大统,才是名正言顺的。” “原来如此,原来当年的真相竟是这样。” “先皇真是残忍,为了皇位竟然下毒暗害太上皇。”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燕铭裴扒了个底朝天。 史官默默站在角落,奋笔疾书。 他一定要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全部载入史册,要让先皇遗臭万年。 他们的反应,在宸王意料之中。 莫离亭将一切功劳归于宸王身上,为的就是现在这一刻。 他甘愿做个默默推动一切的人,也不愿在站在众人眼前了。 就当之前的莫国师,已经死了。 这时,不知何时溜进来的燕铭轩终于说话了,他目光坚定,大声喊道:“既然父皇遗愿是要立景王为太子,那本王便听从父皇遗愿,奉景王为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着,他便恭敬跪了下去。 燕铭轩都这样了,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纷纷跪了下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这些大臣中,还是有不少是栋梁之才,除了少数是殷正南的爪牙之外,其余都是被迫的。 而殷正南的爪牙当即就被查出受贿,鱼肉百姓,残害无辜的罪名,被宸王的人揪了出来,关入天牢,抄了家。 和殷正南的雷声大雨点小不一样,燕之澜一登基,就是彻彻底底的清洗。 朝堂人人自危,生怕受到波及。 殷家也被抄了家,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 殷聘婷也被打入了冷宫,没多久就疯了个彻底,下半生无比凄惨。 燕十三终于不再是世子了,被封了王,接管了宸王手上的兵力,成为朝中最有权利之人。 当然,为了让燕之澜有撑腰的兵力,他交了一半的兵力,让燕之澜彻底安了心。 乐得清闲的宸王做回了无忧无虑的小老头,整日伙同柳月卿等人遛鸟逗趣,栽花种菜。 经历过一次剧变,朝中有些年事已高的大臣们心灰意冷了,纷纷辞了官,准备回老家颐养天年。 朝中位置的空缺,也引起了燕之澜的警惕。 他再一次开科考,为朝廷注入了很多新鲜血液。 其中位置做的最高,且能力最大的,要当属孟之涧。 经过一番历练,他早就退却了稚气,变得沉默稳重,是很多人需要仰仗的对象。 燕之澜对他也颇为倚重。 燕之澜即位后,做事沉稳,手段狠厉,很快就将朝政稳住。 他也勤勉,万事以民为先,开设了很多为民着想的政策。 比如经商,比如开放城池,又比如开通航海线。 在他的治理下,百姓罕见的过上了吃饱饭,穿暖衣的生活。 虽花了十几年的时间,但还是完成了孟子清给他的嘱托。 他没有辜负孟子清。 燕之澜在位多年,一直都是励精图治的好皇帝,深受百姓爱戴。 也是历史上最受人尊敬的皇帝,后来的皇帝纷纷效仿,皆立志要做像他这样的好皇帝。 而这也是东陵历史上最为浓墨重彩的一段历史。 史称,燕澜盛世。 第九百三十一章 收尾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众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眼中透着难以置信。 “什么,他是莫国师?” “怎么会呢?上官大人怎么可能会是莫国师呢,这也太荒谬了!” “荒谬,属实荒谬!” “……” 在一片议论声中,莫离亭依旧立于原地,巍然不动。 他的伪装实在无懈可击,同朝为官这么久,他们竟一点破绽都未发现。 当中最为惊讶的,要属柳相易和燕平候。 两人怔愣在原地,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若不这样,你又怎会露出破绽呢?” 他开口说话的瞬间,满朝皆静。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又听见他亲口承认,众人皆愣。 殷正南没有接他的话,反而将目光落在失魂落魄的殷聘婷身上,玩味道:“我早跟你说过,莫离亭此人不可信,他所做一切皆是为了利用你,可你偏偏不听,如今见识了他的真面目,你还想要自欺欺人么?” “我……我不知道。” 殷聘婷的眼泪唰一下就涌了出来,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她身子一软,坐在了地上。 原来从一开始,就只是她在一厢情愿。 沉默了片刻,她起头来,泪眼汪汪的注视着莫离亭:“离亭,你真的是骗我的吗?我们的情真意切,山盟海誓,都是假的吗?还有那夜……我们……” 话未说话,就被莫离亭打断。 “娘娘请自重,莫某从未做过对不起爱妻之事,那一夜,不过是个障眼法。” “!”殷聘婷瞪大了眼睛。 枉她一直当真,枉她以为他已经完全接纳她了。 可现在他告诉自己,那一夜的荒唐不过是个障眼法,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 心中的某根弦突然就绷断了,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放声大哭。 她这悲惨的模样,堂上众人只是望着,并无一人同情。 如此毒妇,值不起他们的同情。 当看到殷聘婷大受打击,殷正南脸上尽是嘲弄。 他早提醒过她的,偏她不听。 现在来装柔弱,是否太晚了些? “行了,看在我们兄妹一场,我会帮你教训他的。” 闻言,殷聘婷猛然回头,眼中盛满了恨意。 “我要你把他给我弄成废人,我要他留在我身边。” 她的爱,是为偏执。 殷正南默然看了她一眼,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啧,真傻。 “行。” 虽然他看不起她的执着,但还是一口答应。 谁让他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呢,即便她先前背叛过他。 两人若无其事的讨论落入群臣耳中,令其面色一变,下意识看向莫离亭。 他们以为莫离亭会生气,却不想莫离亭压根就没将他们的讨论放在心上。 谁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决定他的生死。 柳相易眸光闪烁,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去,问道:“你真是莫大人?” 莫离亭看了他一眼,随后温和笑了起来,喊了一声:“舅舅。” 柳相易头皮一炸,随后欣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还以为,你不想在参与这些事呢,能在这里见到你,我感到很是欣慰。” 那边两人若无其事的安排莫离亭的命运,这边两人却在若无旁人的寒暄。 燕平候擦了把莫须有的冷汗,也是走上前来,说道:“两位,现在好像不是寒暄的时候啊。” 时间不对,场景也不对。 柳相易回过神来,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 当所有的马甲揭开后,后面的事情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殷正南命人将莫离亭等人抓起来,侍卫还没来到他跟前,外面又传来一阵金戈铁甲之声。 殷正南皱起眉头,“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话音刚落,一直在外面守卫的方天正冲了进来,神色有些慌张。 “少主,我们被包围了!” “什么?”殷正南面色一变。 他调动所有私兵将皇宫包围,就为了今日。 谁能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的兵也被人包围了起来。 “是谁干的!”他缓缓站了起来,气息有些不稳。 “还能是谁,当然是小爷我啊!” 方天正还没来得及答话,门外便传来一道嚣张的声音。 紧接着,一袭银甲装扮的燕十三大步跨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穿着常服的宸王。 宸王垂垂老矣,精气神却甚佳。 一见宸王,众臣当即作揖,喊道:“参见王爷。” “不必拘束,不必拘束。”宸王伸手压了压,脸上挂着和蔼的微笑。 “王爷,您怎么来了?” 有人站出来,问出了这个问题。 “当然是来清剿乱臣贼子的啊。”宸王未说话,燕十三就替他回答完毕。 他目光看向殷正南,脸上挂着张狂的笑意:“殷正南,小爷今日来取你狗命,劝你早点束手就擒,以免受皮肉之苦。” “你算什么东西?”殷正南眉头一皱,冷冷回道。 “那你又算什么东西?”燕十三反唇相讥。 他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被威胁的人,通身的气势无人能敌。 “这皇位,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坐的,我东陵的江山,也不姓殷。” 本以为胜券在握的殷正南,一张脸顿时黑成了锅底。 他怎么也没想到,宸王会来插一脚。 他的兵力和宸王的兵力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毫无可比性。 失算了,他真是失算了。 宸王的出现,就意味着一切已成定局。 纵使殷正南想反抗,那也有心无力。 只能如燕十三所说,束手就擒。 殷正南和殷聘婷被宸王的精兵压到一边,两人满脸的不甘。 他们今日的造反和张狂,此时看来简直就像一场笑话。 宸王缓缓走上阶梯,望着下方众人,淡定开口:“今日老夫前来,除了清剿乱党之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为了皇位。” 此言一出,众人惊慌。 “王爷,您是要登基吗?若您登基的话,臣无异议。” “臣也无异议。” “……” 从太上皇登基以来,宸王是最受人爱戴的。 太上皇的江山,还是宸王帮忙打下来的。 若无宸王,就无今日完整又太平的东陵。 因此,宸王若要登基为皇,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反对? 对于他们而言,宸王登基为皇,才是名正言顺。 “不不不,老夫已经老了,也不适合做皇帝,这江山,还是交给年轻人们去打理,老夫实在是没有那个精力。”宸王笑着拒绝。 见宸王拒绝,众人感到惋惜的同时,又力荐燕十三做皇帝。 反正现在燕铭裴已经死了,燕铭裴的孩子还小,根本不适合登基。 现在来说,就该找个有能力的人来继任大统,带领他们把东陵发扬光大。 他们刚说完,燕十三就一脸嫌弃的拒绝了。 “小爷才不想当这劳什子的皇帝呢,自由自在的多好,整日对着你们这一张张老脸,迟早要把小爷看吐。” 众臣:“……” 这人说话太损了,要是让他做皇帝,他们不被他气死才怪。 “老夫有一人选,只有他才能胜任。” 在他们沉默中,宸王慢悠悠开口。 “不知是谁呢?” 众人疑惑。 不过现在谁做皇帝都不要紧,但若有宸王力保,那他们绝无二话。 宸王没有解答他们的疑惑,而是抬眼看向殿门处。 众人随着他的视线望去,就望见一张十分熟悉的面庞。 “景王!” 不知是谁惊呼出声,而后余下一片窃窃私语。 “竟然是景王。” “景王不是死了,怎么会……” “我不是眼花了,我竟然看见景王了,大白天的,不会撞鬼了……” “天啊,真的是景王!” “……” 燕之澜的到来,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他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而后目不斜视,在一片惊疑声中淡定走了过去。 他身着华丽精致的龙袍,头戴十二冕旒,眉目精致,气势压人。 他一步步来到宸王身旁,朝他恭敬行了一礼。 “王爷,您说要推荐的人,不会就是景王?” 虽然燕之澜穿了龙袍来,但有些人还是不太敢相信。 “景王是皇上的弟弟,这样继任大统,会不会不符合祖制?” 当有人提出质疑时,莫离亭便上前一步,拿出了当初太上皇亲手所写的传位诏书。 “景王,并非名不正言不顺。”他淡淡说完,宸王就接话道。 “当年皇兄重病之际,曾立诏要立景王为太子,只可惜景王还未出生,又被三皇子得知消息,心生妒恨,一怒之下下毒暗害太上皇,以不正当手段夺得皇位。在位期间,他也没有造福百姓,反而酒池肉林,贪图享乐,将国库亏空,如此品行不端之辈,如何能当得我东陵第一人?” 顿了片刻,他又道:“当年景王出生后,就被人暗害,幸的陆忠陆将军相护,捡回一条命,此后便一直流落民间,受尽疾苦。为了完成太上皇遗愿,我便命身为国师的莫离亭一直暗中寻找景王下落,不料,多番受阻。” “殷家得知我们在寻找景王,便派人四处追杀,害了不少无辜性命。好不容易找到景王,让其回到燕都,又被殷家以蛊术控制,囚于暗牢,被燕铭裴残忍弑杀。” “……” 听到这里,众人默然。 原来景王不是重病死的,而是被皇上杀死的。 皇上真是丧心病狂,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过。 亏得景王命大,这才捡回一条命,不然当真就成了无辜冤魂了。 “所以说,景王继任大统,才是名正言顺的。” “原来如此,原来当年的真相竟是这样。” “先皇真是残忍,为了皇位竟然下毒暗害太上皇。”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燕铭裴扒了个底朝天。 史官默默站在角落,奋笔疾书。 他一定要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全部载入史册,要让先皇遗臭万年。 他们的反应,在宸王意料之中。 莫离亭将一切功劳归于宸王身上,为的就是现在这一刻。 他甘愿做个默默推动一切的人,也不愿在站在众人眼前了。 就当之前的莫国师,已经死了。 这时,不知何时溜进来的燕铭轩终于说话了,他目光坚定,大声喊道:“既然父皇遗愿是要立景王为太子,那本王便听从父皇遗愿,奉景王为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着,他便恭敬跪了下去。 燕铭轩都这样了,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纷纷跪了下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这些大臣中,还是有不少是栋梁之才,除了少数是殷正南的爪牙之外,其余都是被迫的。 而殷正南的爪牙当即就被查出受贿,鱼肉百姓,残害无辜的罪名,被宸王的人揪了出来,关入天牢,抄了家。 和殷正南的雷声大雨点小不一样,燕之澜一登基,就是彻彻底底的清洗。 朝堂人人自危,生怕受到波及。 殷家也被抄了家,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 殷聘婷也被打入了冷宫,没多久就疯了个彻底,下半生无比凄惨。 燕十三终于不再是世子了,被封了王,接管了宸王手上的兵力,成为朝中最有权利之人。 当然,为了让燕之澜有撑腰的兵力,他交了一半的兵力,让燕之澜彻底安了心。 乐得清闲的宸王做回了无忧无虑的小老头,整日伙同柳月卿等人遛鸟逗趣,栽花种菜。 经历过一次剧变,朝中有些年事已高的大臣们心灰意冷了,纷纷辞了官,准备回老家颐养天年。 朝中位置的空缺,也引起了燕之澜的警惕。 他再一次开科考,为朝廷注入了很多新鲜血液。 其中位置做的最高,且能力最大的,要当属孟之涧。 经过一番历练,他早就退却了稚气,变得沉默稳重,是很多人需要仰仗的对象。 燕之澜对他也颇为倚重。 燕之澜即位后,做事沉稳,手段狠厉,很快就将朝政稳住。 他也勤勉,万事以民为先,开设了很多为民着想的政策。 比如经商,比如开放城池,又比如开通航海线。 在他的治理下,百姓罕见的过上了吃饱饭,穿暖衣的生活。 虽花了十几年的时间,但还是完成了孟子清给他的嘱托。 他没有辜负孟子清。 燕之澜在位多年,一直都是励精图治的好皇帝,深受百姓爱戴。 也是历史上最受人尊敬的皇帝,后来的皇帝纷纷效仿,皆立志要做像他这样的好皇帝。 而这也是东陵历史上最为浓墨重彩的一段历史。 史称,燕澜盛世。 第九百三十二章 临行前 时间如白煦过隙,一晃就过了三年。 三年前,莫离亭以上官烨的身份帮助燕之澜稳定朝政,等他万事熟络,无人再能撼动他的位置后,他便提出了辞官,彻底归隐于世。 临走前,燕之澜微服出宫,请他去神仙居大吃一顿。 开席前,燕十三不耐的玩着酒杯,频频望向门处。 “怎么还没来?这家伙不会放我们鸽子?” 燕之澜笑了笑,通身贵气无人能挡。 “应该是路上耽搁了,无妨,我们再等一等便是。” “你说你都做皇帝了,怎么还这副德性?感觉你很畏惧他一样的。” 普天之下,能和燕之澜这样说话的,估计就只有不怕死的燕十三了。 “算起来,莫先生还是我的老师,学生敬畏老师,不是应该的吗?”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行了。” 三言两语后,燕十三缴械投降。 他最怕燕之澜这番说教,明明人不大一点,说起话来却一套一套的。 他真怀疑是不是莫离亭把他教傻了,怎么说话的语气都和他一样一样的。 又等了片刻,莫离亭方才姗姗来迟。 他已经恢复了本貌,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宛若谪仙,气质一点没变。 很多时候燕十三都在怀疑,他是不是吃了什么长生不老丹了,怎么这容貌一点变化都没有呢? 莫离亭不是一个人来,他还带了人。 两人往他身后一瞅,忍不住露出满脸笑意。 燕之澜赶忙招呼起来:“之涧也来啦,快过来,这里给你留了位置呢。” 孟之涧沉默寡言的走了过去,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今日没有什么皇帝,也没有什么臣子,他们都是好朋友。 “燕铭轩,你这家伙怎么也来了?” 瞥了一眼莫离亭身旁站着的另外一人,燕十三翻起了白眼。 “路上碰见的,怎么,就许你来这里,就不许我来蹭饭了啊!” 燕铭轩自来熟的坐在燕十三身旁,与他拌起嘴来。 “你还敢喝酒?你就不怕你夫人让你睡地板?” 古怪看了他一眼,燕十三毫不留情的揭短。 “萱儿带着孩子去岳丈家了,岳丈和岳母疼孩子,留她们多住几日,我正好得闲,你可不许多嘴啊,小心我也找人收拾你。” 事情结束之后,赤金就恢复了孟有福的身份,与柳氏相认。 两人好一番倾诉,最终阖家团圆。 柳月卿也认可了这个女婿,对其好一番夸赞。 孟有福回来后,柳氏就不住在柳府了,两人一起搬了出去,住进了孟子清先前为她准备的孟府里。 以前因为一些意外,孟有福容貌尽毁。 他也没想着要恢复,但后来怕吓到妻子,就找了莫离亭,治好了脸。 夫妻两过着自己的美好日子,时不时帮女儿带带娃,将生活过得有滋有味的,十分美哉。 至于孟子清,除了每月一封书信寄回家外,再无半点消息。 夫妻两很担忧,但有了莫离亭的保证,他们又放下心来。 没有多问。 在四人有说有笑的氛围中,菜上齐了。 一番推杯换盏,燕之澜很快不胜酒力,喝的面色通红,视线飘忽。 第六杯下肚,他彻底昏了,趴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燕十三推了他两把,嫌弃的说道:“就这点儿酒量,还好意思出来喝酒,这也太丢人了!下次喝酒绝对不带你了,太没劲了。” “好了,你也别说之澜了,他本身就是个孩子,酒力自然比不上你。” 燕铭轩看了眼燕之澜,笑眯眯说道。 “那你来陪我喝,谁先倒下谁就是王八!” “来就来,我还怕你不成。” 于是两人开始拼酒,看的莫离亭失笑摇头。 笑后,他转头看向孟之涧。 “从刚开始的时候你就一直再看我,是不是有事情要问我?” 孟之涧点头,而后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姐夫,你什么时候去找我姐?” “明日就起程。” 他很认真的回答了孟之涧的提问,而后就见孟之涧欲言又止。 小孩子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他一眼就看穿,而后再次笑了出来。 “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她的,我一直有让人收集她的消息,根据线索来看,我已经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了。” 孟之涧眼睛一亮。 这三年,他也让人找过孟子清,但还是一无所获。 她就像大海蒸发了一般,一点消息都没有。 本来莫离亭也不用这么麻烦的去收集消息的,他是天算师,所有人都有命格,他只要稍加推算,就能知道他要找的人在哪里。可惜,孟子清的命格过于奇特,就是他,也算不出来孟子清在何处。 因此,只能用这样的办法去寻找她。 “那你一定要平安将她带回来。” 这句话,孟之涧说的尤为郑重。 莫离亭点头:“别担心,我一定在你成婚前,将她带回来。” 闻言,孟之涧顿时红透了脸。 他将目光撇开,不敢直视莫离亭。 今年开春的时候,在柳氏的催促下,他和燕兰鸢订了亲。 没了燕铭裴,她的公主身份就失了效用,孟之涧也不用被束缚,可以安心做自己的官。 这桩婚事,还是燕之澜做主定下的。 听说燕兰鸢为了和他成亲,还特地去求燕之澜,让他废去自己的公主身份呢。 当然,燕之澜并没有这样做。 燕兰鸢的公主身份,是废不掉的。 她一日是公主,就一生都是公主。 只不过他却可以做主,让孟之涧免受公主身份带来的困扰,成全他们的婚事。 对此,燕兰鸢无比感激燕之澜。 至于慧妃的儿子,因身份过于尴尬,燕之澜不知该如何安置。 还是宸王开口将其留了下来,至今都养在宸王身边。 有宸王的教导,他一定会成长的很好,不会被闲言碎语所扰。 宸王打算等他长大一些,就将他丢进军营历练,将来做个保家卫国的正直王爷。 “害什么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年龄也不小了,娶妻生子是正常的事情,再说了,人兰鸢等你这么久了,你也该给人家一个名分了,不要辜负了人小丫头对你一番心意,我可告诉你啊,成婚后你要是敢欺负兰鸢,小爷第一个不会放过你,到时候就当着你姐的面收拾你。” 拼酒的燕十三听到这边的对话,回头瞥了一眼,就望见满脸通红的孟之涧,当即打趣道。 “我不会辜负兰鸢的。”之涧回应道。 少年脸上的坚定和郑重不似伪装,燕十三也知道他的性子,之后便不在说什么。 倒是孟之涧目光清越的盯着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很少笑,这一笑起来,让燕十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会笑就别笑,太磕碜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呢,你自己呢?”冷不丁的,孟之涧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什么我自己?”燕十三满脸狐疑。 “你打算什么时候,给凤羽姐一个名分?” 燕十三惊悚,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怎,怎么突然说到这个话题,不是说你呢嘛,你扯我身上干嘛?” 他打着哈哈,满身的不自在。 “你自己说的啊,凤羽姐等你这么久了,你也该给她一个名分,你也知道她的性子,就是掘,她已经认定你了,你要是不娶她,难道要让她孤独终老?还是说,你还惦记着我姐呢……” “小屁孩儿说什么呢,我告诉你,你可别胡说八道!” 燕十三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腹黑的孟之涧怎么会放过他,几句话就将他击溃,抱头求饶。 “哥,我叫你哥了行不,咱们今天就不说这件事了好不好,吃完这顿饭,我再好好考虑成不成?” “成。”孟之涧微微一笑,果然不再提。 有妻有子的人生赢家燕铭轩,听着少年们的烦恼默默喝了口酒,深藏功与名。 这顿饭,吃的尽兴。 散席时,燕十三和燕铭轩都醉得不轻。 不过两人为了不做王八,大眼瞪小眼的望着对方,想看看哪个先倒下。 一直到出了神仙居,两人都站的直直的,谁也没有输。 这场比斗,平局。 燕之澜被陆忠送回了宫,燕十三和燕铭轩也被各自的小厮送了回去。 神仙居门口,就剩下莫离亭和孟之涧。 “姐夫,你要回上官府吗?” “嗯,回去收拾下行李。” “那我送你回去。” 见他神情,就知还有话要说,莫离亭了然点头:“好。” —— 翌日一早,天微微亮。 周叔将最后的行李搬上马车,满脸兴味的说:“主上,都准备好了,可以启程了。” 闻言,莫离亭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您年事已高,还是留在府中休养,这一去路途遥远,舟车劳顿,怕您吃不消。” 一听这话,周叔立即吹胡子瞪眼,满脸的不服气。 “谁说的,老夫的年纪是大了些,但是身子骨还是硬朗的,我这口气,陪您走遍整个东陵都还绰绰有余!” 莫离亭:“……” 最后,他还是以强硬的态度拒绝了周叔,让他留在上官府颐养天年。 于仲接任了上官府,每日忙的脚不沾地,莫离亭也没叫他。 灵雪和他一样,根本抽不出时间。 最后想了想,莫离亭选择带走灵霜。 一听要去找孟子清,灵霜满脸兴奋的收拾了行李,接替了周叔的位置,成了驾车的车夫。 临行前,孟之涧又来了,他带了一些柳氏亲手做的点心。 “娘说怕你离开时间太长,想念这里的味道,所以给你准备了一些吃的,让你带在路上吃。” “嗯,替我多谢娘,让她保重身体。” “好,我会转告她的。”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马车启动,缓缓驶出城外,站在孟之涧身边的周叔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表情说不出的幽怨。 第九百三十二章 临行前 时间如白煦过隙,一晃就过了三年。 三年前,莫离亭以上官烨的身份帮助燕之澜稳定朝政,等他万事熟络,无人再能撼动他的位置后,他便提出了辞官,彻底归隐于世。 临走前,燕之澜微服出宫,请他去神仙居大吃一顿。 开席前,燕十三不耐的玩着酒杯,频频望向门处。 “怎么还没来?这家伙不会放我们鸽子?” 燕之澜笑了笑,通身贵气无人能挡。 “应该是路上耽搁了,无妨,我们再等一等便是。” “你说你都做皇帝了,怎么还这副德性?感觉你很畏惧他一样的。” 普天之下,能和燕之澜这样说话的,估计就只有不怕死的燕十三了。 “算起来,莫先生还是我的老师,学生敬畏老师,不是应该的吗?”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行了。” 三言两语后,燕十三缴械投降。 他最怕燕之澜这番说教,明明人不大一点,说起话来却一套一套的。 他真怀疑是不是莫离亭把他教傻了,怎么说话的语气都和他一样一样的。 又等了片刻,莫离亭方才姗姗来迟。 他已经恢复了本貌,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宛若谪仙,气质一点没变。 很多时候燕十三都在怀疑,他是不是吃了什么长生不老丹了,怎么这容貌一点变化都没有呢? 莫离亭不是一个人来,他还带了人。 两人往他身后一瞅,忍不住露出满脸笑意。 燕之澜赶忙招呼起来:“之涧也来啦,快过来,这里给你留了位置呢。” 孟之涧沉默寡言的走了过去,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今日没有什么皇帝,也没有什么臣子,他们都是好朋友。 “燕铭轩,你这家伙怎么也来了?” 瞥了一眼莫离亭身旁站着的另外一人,燕十三翻起了白眼。 “路上碰见的,怎么,就许你来这里,就不许我来蹭饭了啊!” 燕铭轩自来熟的坐在燕十三身旁,与他拌起嘴来。 “你还敢喝酒?你就不怕你夫人让你睡地板?” 古怪看了他一眼,燕十三毫不留情的揭短。 “萱儿带着孩子去岳丈家了,岳丈和岳母疼孩子,留她们多住几日,我正好得闲,你可不许多嘴啊,小心我也找人收拾你。” 事情结束之后,赤金就恢复了孟有福的身份,与柳氏相认。 两人好一番倾诉,最终阖家团圆。 柳月卿也认可了这个女婿,对其好一番夸赞。 孟有福回来后,柳氏就不住在柳府了,两人一起搬了出去,住进了孟子清先前为她准备的孟府里。 以前因为一些意外,孟有福容貌尽毁。 他也没想着要恢复,但后来怕吓到妻子,就找了莫离亭,治好了脸。 夫妻两过着自己的美好日子,时不时帮女儿带带娃,将生活过得有滋有味的,十分美哉。 至于孟子清,除了每月一封书信寄回家外,再无半点消息。 夫妻两很担忧,但有了莫离亭的保证,他们又放下心来。 没有多问。 在四人有说有笑的氛围中,菜上齐了。 一番推杯换盏,燕之澜很快不胜酒力,喝的面色通红,视线飘忽。 第六杯下肚,他彻底昏了,趴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燕十三推了他两把,嫌弃的说道:“就这点儿酒量,还好意思出来喝酒,这也太丢人了!下次喝酒绝对不带你了,太没劲了。” “好了,你也别说之澜了,他本身就是个孩子,酒力自然比不上你。” 燕铭轩看了眼燕之澜,笑眯眯说道。 “那你来陪我喝,谁先倒下谁就是王八!” “来就来,我还怕你不成。” 于是两人开始拼酒,看的莫离亭失笑摇头。 笑后,他转头看向孟之涧。 “从刚开始的时候你就一直再看我,是不是有事情要问我?” 孟之涧点头,而后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姐夫,你什么时候去找我姐?” “明日就起程。” 他很认真的回答了孟之涧的提问,而后就见孟之涧欲言又止。 小孩子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他一眼就看穿,而后再次笑了出来。 “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她的,我一直有让人收集她的消息,根据线索来看,我已经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了。” 孟之涧眼睛一亮。 这三年,他也让人找过孟子清,但还是一无所获。 她就像大海蒸发了一般,一点消息都没有。 本来莫离亭也不用这么麻烦的去收集消息的,他是天算师,所有人都有命格,他只要稍加推算,就能知道他要找的人在哪里。可惜,孟子清的命格过于奇特,就是他,也算不出来孟子清在何处。 因此,只能用这样的办法去寻找她。 “那你一定要平安将她带回来。” 这句话,孟之涧说的尤为郑重。 莫离亭点头:“别担心,我一定在你成婚前,将她带回来。” 闻言,孟之涧顿时红透了脸。 他将目光撇开,不敢直视莫离亭。 今年开春的时候,在柳氏的催促下,他和燕兰鸢订了亲。 没了燕铭裴,她的公主身份就失了效用,孟之涧也不用被束缚,可以安心做自己的官。 这桩婚事,还是燕之澜做主定下的。 听说燕兰鸢为了和他成亲,还特地去求燕之澜,让他废去自己的公主身份呢。 当然,燕之澜并没有这样做。 燕兰鸢的公主身份,是废不掉的。 她一日是公主,就一生都是公主。 只不过他却可以做主,让孟之涧免受公主身份带来的困扰,成全他们的婚事。 对此,燕兰鸢无比感激燕之澜。 至于慧妃的儿子,因身份过于尴尬,燕之澜不知该如何安置。 还是宸王开口将其留了下来,至今都养在宸王身边。 有宸王的教导,他一定会成长的很好,不会被闲言碎语所扰。 宸王打算等他长大一些,就将他丢进军营历练,将来做个保家卫国的正直王爷。 “害什么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年龄也不小了,娶妻生子是正常的事情,再说了,人兰鸢等你这么久了,你也该给人家一个名分了,不要辜负了人小丫头对你一番心意,我可告诉你啊,成婚后你要是敢欺负兰鸢,小爷第一个不会放过你,到时候就当着你姐的面收拾你。” 拼酒的燕十三听到这边的对话,回头瞥了一眼,就望见满脸通红的孟之涧,当即打趣道。 “我不会辜负兰鸢的。”之涧回应道。 少年脸上的坚定和郑重不似伪装,燕十三也知道他的性子,之后便不在说什么。 倒是孟之涧目光清越的盯着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很少笑,这一笑起来,让燕十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会笑就别笑,太磕碜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呢,你自己呢?”冷不丁的,孟之涧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什么我自己?”燕十三满脸狐疑。 “你打算什么时候,给凤羽姐一个名分?” 燕十三惊悚,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怎,怎么突然说到这个话题,不是说你呢嘛,你扯我身上干嘛?” 他打着哈哈,满身的不自在。 “你自己说的啊,凤羽姐等你这么久了,你也该给她一个名分,你也知道她的性子,就是掘,她已经认定你了,你要是不娶她,难道要让她孤独终老?还是说,你还惦记着我姐呢……” “小屁孩儿说什么呢,我告诉你,你可别胡说八道!” 燕十三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腹黑的孟之涧怎么会放过他,几句话就将他击溃,抱头求饶。 “哥,我叫你哥了行不,咱们今天就不说这件事了好不好,吃完这顿饭,我再好好考虑成不成?” “成。”孟之涧微微一笑,果然不再提。 有妻有子的人生赢家燕铭轩,听着少年们的烦恼默默喝了口酒,深藏功与名。 这顿饭,吃的尽兴。 散席时,燕十三和燕铭轩都醉得不轻。 不过两人为了不做王八,大眼瞪小眼的望着对方,想看看哪个先倒下。 一直到出了神仙居,两人都站的直直的,谁也没有输。 这场比斗,平局。 燕之澜被陆忠送回了宫,燕十三和燕铭轩也被各自的小厮送了回去。 神仙居门口,就剩下莫离亭和孟之涧。 “姐夫,你要回上官府吗?” “嗯,回去收拾下行李。” “那我送你回去。” 见他神情,就知还有话要说,莫离亭了然点头:“好。” —— 翌日一早,天微微亮。 周叔将最后的行李搬上马车,满脸兴味的说:“主上,都准备好了,可以启程了。” 闻言,莫离亭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您年事已高,还是留在府中休养,这一去路途遥远,舟车劳顿,怕您吃不消。” 一听这话,周叔立即吹胡子瞪眼,满脸的不服气。 “谁说的,老夫的年纪是大了些,但是身子骨还是硬朗的,我这口气,陪您走遍整个东陵都还绰绰有余!” 莫离亭:“……” 最后,他还是以强硬的态度拒绝了周叔,让他留在上官府颐养天年。 于仲接任了上官府,每日忙的脚不沾地,莫离亭也没叫他。 灵雪和他一样,根本抽不出时间。 最后想了想,莫离亭选择带走灵霜。 一听要去找孟子清,灵霜满脸兴奋的收拾了行李,接替了周叔的位置,成了驾车的车夫。 临行前,孟之涧又来了,他带了一些柳氏亲手做的点心。 “娘说怕你离开时间太长,想念这里的味道,所以给你准备了一些吃的,让你带在路上吃。” “嗯,替我多谢娘,让她保重身体。” “好,我会转告她的。”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马车启动,缓缓驶出城外,站在孟之涧身边的周叔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表情说不出的幽怨。 第九百三十三章 小姑娘 “主上,您说我们能找到子清吗?” 离开燕都已经两天了,灵霜一边驾车,一边啃干娘,含糊不清的问道。 马车内没有回应,灵霜也不恼,乐滋滋的幻想着和孟子清相遇的情景。 她在想,她们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相见呢? “主上,您先前让我查子清的线索,我觉得,她可能还在芙蓉城。” “那边她闹出的动静最大,又是经商又是行善的,那边的百姓都快把她当成活菩萨供起来了。” 孟子清别的不行,做生意一道,没人比得过她。 以灵霜对她的了解,她只要做生意,就一定会闹出一点动静。 一路上,灵霜都仿佛自说自话,莫离亭都没有理会过她。 等到了一个小镇,她开始补给的时候,撩开车帘却发现,莫离亭不见了! 灵霜惊悚。 她,她把主上弄丢了! “稳住,别慌,主上一定是办事去了。” 这样安慰自己后,灵霜将马车停在一间客栈前,一进客栈,就见到莫离亭坐在角落处,他的对面还坐着一个妇人,望那背影,似乎有些熟悉。 灵霜眨了眨眼睛。 主上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运气也太好了,前脚刚把主上弄丢,后脚就见到主上了? 不过主上似乎和那人认识,灵霜也没有不识趣的过去打搅,自顾自的点了一桌吃食,然后让掌柜的准备一些干粮,她一会儿要带走。 坐在离莫离亭最远的地方,她美美的享用美食,没有过于关注莫离亭那边。 “最近怎么样?” 望着眼前面容娴静的女子,莫离亭仿佛老友般,出声寒暄。 “挺好的,多谢你当初放阿南一马。” “这是我承诺过你的,无需道谢。”莫离亭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茶水的味道有些涩意,他眉峰微动,话音温润。 “这些年,你们一直在这里生活吗?” “也不是,刚开始我们离开了燕都,一直往南方走,如今在南方安了家,那里风景很美,是我曾经最想去的地方。这次回来,是办点私事。” 既然是私事,莫离亭也不好多问。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月底。” “嗯,路上小心。” “多谢。” “……” 不知过了多久,莫离亭亲自将人送了出去。 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在路上看见后,他就找了过来,和她说了几句话。 看她过得很好的样子,她也就放心了。 叫小二加茶水的灵霜回过头来,正巧就望见了妇人的相貌,她瞪大了眼睛。 原来主上来这里,是为了见她的吗? 这个她,赫然是似霜。 几年不见,她丰腴了些,但容貌依旧绝色。 当年殷正南谋反失败,殷家被抄了家。 殷正南等人被砍了头,但有没有真正被砍,灵霜是最清楚的。 那夜,是她亲自送似霜出的城。 那时殷正南气息微弱,还是她给找的大夫。 殷正南虽然没死,但也废了一双腿,从此在无法站立。 这可能就是他造反的代价,但能留住一命,也算他命大。 之后似霜就将他带走了,至于去了哪里,无人得知。 如今在这里看见她,灵霜感到十分讶异。 将人送出门后,似霜回过身来,笑道:“就送到这里,我看到灵霜姑娘还在等你呢。” 莫离亭抿了抿嘴,最后只‘嗯’了一声。 “对了,还有件事我需要向你郑重道谢,多谢你救了兰生一命。” 游方死后,小兰生命在旦夕。 那几日,似霜愁的头发都白了一些。 最后还是莫离亭带来疆族人,治好了小兰生,对此,她感激不尽。 “小事一桩,况且孩子还是因为我才变成那样的,我也有责任。” “也不知道游夫人和阿绾姑娘怎么样了,我还没有当面向她们道谢呢。” “她们已经回去疆族了。” “那真是遗憾。” 莫离亭点点头,末了将视线投向远处的树下,轻声道:“你的夫君在等你。” 闻言,似霜回头看了一眼,眼中盈满了笑意。 “那我就不打搅你了,我先走了。” “好。” 似霜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后,她似乎想起来什么,又回过头来说道:“还有件事。” “请说。” “关于子清的。” “你知道她在哪里?”莫离亭眸光微动,有些急切的问道。 可似霜的举动让他失望了,她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但我知道她的一个秘密。” “秘密?”莫离亭有些不解:“是关于她凭空消失的事情吗?” 如果是这件事的话,那就算不得什么秘密。 哪知,似霜摇了摇头:“那倒不是,是关于她的,还有你的。” “还请夫人告知。” 似霜刚要说,就响起当日孟子清叮嘱她的话。 既然她已经答应了孟子清,就不能将此事说出去。 于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脸上浮现释怀的笑意。 “我虽然很想告诉你,但我已经答应了子清,这件事我要为她保密,等你见到她了,她应该会亲口对你说的。不过我相信,她一定会给你一个惊喜的!” 她说的肯定,莫离亭也拿不准了。 她说的秘密,究竟是什么秘密呢? “而且,有些惊喜说出来了,就不是惊喜了,还是让你自己去发觉。” 说完,也不等莫离亭回应,她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等两人的身影都消失于茫茫人海后,莫离亭望着似霜离去的方向,喃喃道。 “到底是,什么秘密呢?” 似霜没有告诉他,让他怀揣着好奇,一路上都在想着这个问题。 灵霜见状也不敢多问,总觉得自家主子有些奇怪。 —— 另一边,燕十三见到了石悦。 她去外地义诊了半年,一回来燕十三就给她接风洗尘,摆了一大桌好吃的。 石悦施施然坐了下来,笑道:“你倒是上道。” “那是,你可是我娘收的义女,是小爷的妹妹,小爷不对你好,那对谁好?” 本来燕十三并不知道石悦的身份,只知道她从小孤苦无依,一直跟着干娘云游四方。 她的医术,就是跟着干娘学的。 知道这个秘密还是有次石悦喝醉了,迷迷糊糊乱说话,他才从中知道,原来石悦的干娘就是他的娘! 得知这个消息的燕十三一脸懵逼。 不过很快他就消化了这个信息,把石悦当成亲妹妹一般照料。 宸王也很疼爱这个义女,真的当成女儿一样宠。 自从有了石悦后,燕十三在家里的地位直线下降,被老宸王念叨的几天都不想回家,去宫中和燕之澜挤了好几天。最后还是宸王忍无可忍,才揪着他的耳朵将他逮了回来。 美名其曰‘君臣有别’,他不能去打搅皇上。 燕十三一脸生无可恋:“……” “我回来的时候,好像听见一些消息,说什么辞官之类的,朝中有谁辞官了吗?” 辞官之事,已经很久没有发生了。 现在居然又出现了辞官的人,她感到很是惊奇。 “就莫离亭那个老狐狸啊,我还巴不得他早点走呢,每天就知道监督我做事,烦都烦死了。” “莫先生?” 石悦一脸奇怪:“莫先生不是国师吗,怎么也辞官了?国师也能辞官?” “嗯,他不想做国师了就辞官了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燕十三往嘴里丢了颗花生。 “那他回国师府了?” “没有,出去找人了。” “找孟姑娘?” “你知道?”燕十三有些惊讶。 “现在朝局稳定了,他肯定要去把孟姑娘找回来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燕十三一噎。 “不过我觉得孟姑娘应该恨死他了,毕竟当初她又不知情,你们这样联手骗她,害她伤心欲绝,差点连孩子都保不住,要不是我天天给她熬了保胎药,她……” “等等!”话未说完,燕十三就打断了她,而且很会抓重点的问:“什么孩子?” 石悦白了他一眼:“就子清姑娘啊,她那时候已经有两月身孕了,现在算算时间,孩子应该都三岁多了。” “什么!”燕十三直接跳了起来。 他难以消化这个信息,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好不容易回过神,石悦还要说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夺门而去。 石尔康手悦:“……” —— 一月后,苏城。 要去芙蓉城,就必须要经过苏城。 从苏城去芙蓉城,还需七日时间。 一路舟车劳顿,加上干粮吃多了,灵霜面色蜡黄,人都瘦了一大圈。 她很想控诉莫离亭,不带这么折磨手下的。 可是她不敢。 这一路紧赶慢赶,还是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来到这里,她已经尽力了。 进城后,两人去了一家酒楼,大快朵颐了一顿。 灵霜吃的满嘴流油,幸福的眼泪都快流出来。 啃了一个月的干粮,她都快想不起来肉是什么味道了。 一个月了,她终于吃到肉了。 肉真好吃,真是太幸福了。 暗卫平时的训练量就大,她根本就不怕吃胖,一口气吃了好多肉才肯罢休。 “吃好了吗?” 等她吃饭的时间,莫离亭已经喝了两杯茶。 “吃好了。”摸着圆溜溜的肚子,灵霜一本满足的回应。 “吃好了那就启程。” “!”灵霜瞪大了眼睛。 主子真是太无良了,连休息的时间都不给她。 她不敢反驳,认命的跟了上去。 酒楼外,莫离亭望着与燕都完全不一样的风土人情,温润道:“你去把马车找来,我在那里等你。” 说着,他指了指对面卖首饰的铺子。 “是。” 灵霜点头,而后离开。 首饰铺,莫离亭挑选了好几件满意的首饰后,打包好走了出去。 刚一跨出门槛,就被一个生的十分俏丽的胖乎乎的小姑娘,抱住了腿。 小姑娘长得很是白净,在这满是黑瘦行人的大街上,显得格格不入。 尤其她紧抱自己腿的动作,让他感到一丝无奈。 遂弯下腰,温声问道:“小姑娘,可是遇见什么难事了?” 第九百三十三章 小姑娘 “主上,您说我们能找到子清吗?” 离开燕都已经两天了,灵霜一边驾车,一边啃干娘,含糊不清的问道。 马车内没有回应,灵霜也不恼,乐滋滋的幻想着和孟子清相遇的情景。 她在想,她们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相见呢? “主上,您先前让我查子清的线索,我觉得,她可能还在芙蓉城。” “那边她闹出的动静最大,又是经商又是行善的,那边的百姓都快把她当成活菩萨供起来了。” 孟子清别的不行,做生意一道,没人比得过她。 以灵霜对她的了解,她只要做生意,就一定会闹出一点动静。 一路上,灵霜都仿佛自说自话,莫离亭都没有理会过她。 等到了一个小镇,她开始补给的时候,撩开车帘却发现,莫离亭不见了! 灵霜惊悚。 她,她把主上弄丢了! “稳住,别慌,主上一定是办事去了。” 这样安慰自己后,灵霜将马车停在一间客栈前,一进客栈,就见到莫离亭坐在角落处,他的对面还坐着一个妇人,望那背影,似乎有些熟悉。 灵霜眨了眨眼睛。 主上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运气也太好了,前脚刚把主上弄丢,后脚就见到主上了? 不过主上似乎和那人认识,灵霜也没有不识趣的过去打搅,自顾自的点了一桌吃食,然后让掌柜的准备一些干粮,她一会儿要带走。 坐在离莫离亭最远的地方,她美美的享用美食,没有过于关注莫离亭那边。 “最近怎么样?” 望着眼前面容娴静的女子,莫离亭仿佛老友般,出声寒暄。 “挺好的,多谢你当初放阿南一马。” “这是我承诺过你的,无需道谢。”莫离亭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茶水的味道有些涩意,他眉峰微动,话音温润。 “这些年,你们一直在这里生活吗?” “也不是,刚开始我们离开了燕都,一直往南方走,如今在南方安了家,那里风景很美,是我曾经最想去的地方。这次回来,是办点私事。” 既然是私事,莫离亭也不好多问。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月底。” “嗯,路上小心。” “多谢。” “……” 不知过了多久,莫离亭亲自将人送了出去。 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在路上看见后,他就找了过来,和她说了几句话。 看她过得很好的样子,她也就放心了。 叫小二加茶水的灵霜回过头来,正巧就望见了妇人的相貌,她瞪大了眼睛。 原来主上来这里,是为了见她的吗? 这个她,赫然是似霜。 几年不见,她丰腴了些,但容貌依旧绝色。 当年殷正南谋反失败,殷家被抄了家。 殷正南等人被砍了头,但有没有真正被砍,灵霜是最清楚的。 那夜,是她亲自送似霜出的城。 那时殷正南气息微弱,还是她给找的大夫。 殷正南虽然没死,但也废了一双腿,从此在无法站立。 这可能就是他造反的代价,但能留住一命,也算他命大。 之后似霜就将他带走了,至于去了哪里,无人得知。 如今在这里看见她,灵霜感到十分讶异。 将人送出门后,似霜回过身来,笑道:“就送到这里,我看到灵霜姑娘还在等你呢。” 莫离亭抿了抿嘴,最后只‘嗯’了一声。 “对了,还有件事我需要向你郑重道谢,多谢你救了兰生一命。” 游方死后,小兰生命在旦夕。 那几日,似霜愁的头发都白了一些。 最后还是莫离亭带来疆族人,治好了小兰生,对此,她感激不尽。 “小事一桩,况且孩子还是因为我才变成那样的,我也有责任。” “也不知道游夫人和阿绾姑娘怎么样了,我还没有当面向她们道谢呢。” “她们已经回去疆族了。” “那真是遗憾。” 莫离亭点点头,末了将视线投向远处的树下,轻声道:“你的夫君在等你。” 闻言,似霜回头看了一眼,眼中盈满了笑意。 “那我就不打搅你了,我先走了。” “好。” 似霜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后,她似乎想起来什么,又回过头来说道:“还有件事。” “请说。” “关于子清的。” “你知道她在哪里?”莫离亭眸光微动,有些急切的问道。 可似霜的举动让他失望了,她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但我知道她的一个秘密。” “秘密?”莫离亭有些不解:“是关于她凭空消失的事情吗?” 如果是这件事的话,那就算不得什么秘密。 哪知,似霜摇了摇头:“那倒不是,是关于她的,还有你的。” “还请夫人告知。” 似霜刚要说,就响起当日孟子清叮嘱她的话。 既然她已经答应了孟子清,就不能将此事说出去。 于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脸上浮现释怀的笑意。 “我虽然很想告诉你,但我已经答应了子清,这件事我要为她保密,等你见到她了,她应该会亲口对你说的。不过我相信,她一定会给你一个惊喜的!” 她说的肯定,莫离亭也拿不准了。 她说的秘密,究竟是什么秘密呢? “而且,有些惊喜说出来了,就不是惊喜了,还是让你自己去发觉。” 说完,也不等莫离亭回应,她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等两人的身影都消失于茫茫人海后,莫离亭望着似霜离去的方向,喃喃道。 “到底是,什么秘密呢?” 似霜没有告诉他,让他怀揣着好奇,一路上都在想着这个问题。 灵霜见状也不敢多问,总觉得自家主子有些奇怪。 —— 另一边,燕十三见到了石悦。 她去外地义诊了半年,一回来燕十三就给她接风洗尘,摆了一大桌好吃的。 石悦施施然坐了下来,笑道:“你倒是上道。” “那是,你可是我娘收的义女,是小爷的妹妹,小爷不对你好,那对谁好?” 本来燕十三并不知道石悦的身份,只知道她从小孤苦无依,一直跟着干娘云游四方。 她的医术,就是跟着干娘学的。 知道这个秘密还是有次石悦喝醉了,迷迷糊糊乱说话,他才从中知道,原来石悦的干娘就是他的娘! 得知这个消息的燕十三一脸懵逼。 不过很快他就消化了这个信息,把石悦当成亲妹妹一般照料。 宸王也很疼爱这个义女,真的当成女儿一样宠。 自从有了石悦后,燕十三在家里的地位直线下降,被老宸王念叨的几天都不想回家,去宫中和燕之澜挤了好几天。最后还是宸王忍无可忍,才揪着他的耳朵将他逮了回来。 美名其曰‘君臣有别’,他不能去打搅皇上。 燕十三一脸生无可恋:“……” “我回来的时候,好像听见一些消息,说什么辞官之类的,朝中有谁辞官了吗?” 辞官之事,已经很久没有发生了。 现在居然又出现了辞官的人,她感到很是惊奇。 “就莫离亭那个老狐狸啊,我还巴不得他早点走呢,每天就知道监督我做事,烦都烦死了。” “莫先生?” 石悦一脸奇怪:“莫先生不是国师吗,怎么也辞官了?国师也能辞官?” “嗯,他不想做国师了就辞官了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燕十三往嘴里丢了颗花生。 “那他回国师府了?” “没有,出去找人了。” “找孟姑娘?” “你知道?”燕十三有些惊讶。 “现在朝局稳定了,他肯定要去把孟姑娘找回来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燕十三一噎。 “不过我觉得孟姑娘应该恨死他了,毕竟当初她又不知情,你们这样联手骗她,害她伤心欲绝,差点连孩子都保不住,要不是我天天给她熬了保胎药,她……” “等等!”话未说完,燕十三就打断了她,而且很会抓重点的问:“什么孩子?” 石悦白了他一眼:“就子清姑娘啊,她那时候已经有两月身孕了,现在算算时间,孩子应该都三岁多了。” “什么!”燕十三直接跳了起来。 他难以消化这个信息,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好不容易回过神,石悦还要说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夺门而去。 石尔康手悦:“……” —— 一月后,苏城。 要去芙蓉城,就必须要经过苏城。 从苏城去芙蓉城,还需七日时间。 一路舟车劳顿,加上干粮吃多了,灵霜面色蜡黄,人都瘦了一大圈。 她很想控诉莫离亭,不带这么折磨手下的。 可是她不敢。 这一路紧赶慢赶,还是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来到这里,她已经尽力了。 进城后,两人去了一家酒楼,大快朵颐了一顿。 灵霜吃的满嘴流油,幸福的眼泪都快流出来。 啃了一个月的干粮,她都快想不起来肉是什么味道了。 一个月了,她终于吃到肉了。 肉真好吃,真是太幸福了。 暗卫平时的训练量就大,她根本就不怕吃胖,一口气吃了好多肉才肯罢休。 “吃好了吗?” 等她吃饭的时间,莫离亭已经喝了两杯茶。 “吃好了。”摸着圆溜溜的肚子,灵霜一本满足的回应。 “吃好了那就启程。” “!”灵霜瞪大了眼睛。 主子真是太无良了,连休息的时间都不给她。 她不敢反驳,认命的跟了上去。 酒楼外,莫离亭望着与燕都完全不一样的风土人情,温润道:“你去把马车找来,我在那里等你。” 说着,他指了指对面卖首饰的铺子。 “是。” 灵霜点头,而后离开。 首饰铺,莫离亭挑选了好几件满意的首饰后,打包好走了出去。 刚一跨出门槛,就被一个生的十分俏丽的胖乎乎的小姑娘,抱住了腿。 小姑娘长得很是白净,在这满是黑瘦行人的大街上,显得格格不入。 尤其她紧抱自己腿的动作,让他感到一丝无奈。 遂弯下腰,温声问道:“小姑娘,可是遇见什么难事了?” 第九百三十四章 你是我爹爹吗 小姑娘转着圆溜溜的眼珠,十分灵动。 莫离亭细细将她打量一遍,总觉得她眉眼十分熟悉。 他压下心中猜疑,伸手捏了捏小姑娘的脸蛋。 小姑娘被养的太好了,脸蛋白净滑嫩,肉嘟嘟的,捏起来手感极好。 看她的穿着,也不像平常人家,倒像是大富人家的小姐。 在他打量小姑娘的同时,小姑娘也在打量他。 看了他一会儿后,小姑娘突然说话了,奶声奶气的,煞是好听。 “哥哥是天上的神君吗,长得太好看了!” “哥哥?”莫离亭微微一怔。 在理清楚小姑娘为何要这样叫后,他哑然失笑。 这时,一个满头云翠的妇人急忙找了过来,拉着小姑娘的手喋喋不休道:“兰儿,不是让你不要乱跑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快跟娘回去,以后不许在乱跑了。” 说完,她看了眼莫离亭,顿时惊为天人。 好半天她才调整好呼吸,唯唯诺诺道:“对,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小丫头不懂事,要是冲撞到您了,我给您道歉。”说着又拉了小姑娘一下,语气骤变:“兰儿快走!” 拉了两下,都没拉动小姑娘。 她紧紧扯着莫离亭衣服,眼中满是惊恐。 “我不走我不走!”她的小脑袋摇晃的像个拨浪鼓,语气也瞬间带了颤音。 莫离亭看了小姑娘一眼,又看了妇人一眼。 只是一瞬间,他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莫离亭冷笑了一声,他将小姑娘抱了起来,他也站了起来。 手一空,妇人立马瞪起了眼睛,也不管他好不好看了,大声说道:“你想干什么!” “夫人,这话应该是我问您才是。” 莫离亭淡淡瞥了她一眼,通身气度让她哑然失声。 这个人,她得罪不起。 可是这个孩子…… 权衡之后,她还是强硬了态度,怒骂出声:“你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就可以抢人家的孩子了,我告诉你我不怕你。”然后坐地撒泼:“来人啊,救命啊,有人当街抢孩子啊!” 她这一嚎,满街的人都围了过来。 自古拐子最讨人嫌,当这个面相老实本分的的妇人喊叫时,立即就获得了他们的同情。 他们纷纷走过来,帮妇人出头。 莫离亭望见人群中有几人在煽风点火,甚至想趁他不注意,伸手来抢孩子。 他躲开一个汉子伸过来的手,而后一脚将人踹了出去。 “抢孩子就算了,你居然还打人,还有没有天理啊!” 见状,妇人呜呜呜哭出了声。 众人更加怒了,将街道围的水泄不通,似乎要将莫离亭这个人贩子缉拿归案。 当妇人哭嚎着,说莫离亭抢走她的女儿小兰儿时,一直趴在莫离亭肩头的小姑娘转过身来,而后‘哇’一声哭了出来。 “你这个人看着人模人样的,没想到竟这般龌蹉。” “就是,劝你赶紧把孩子还回去,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你看看你,你还把孩子弄哭了,不要说了,报官。” “……” 有人跑去报官,而听到报官,那坐在地上撒泼的妇人顿时露出满脸心虚。 “不用报官的,不用报官的,只要他把孩子还给我,我可以不追究的。” 她急忙爬起来,一边摆手一边擦眼泪。 “大婶你太心善了,对付这种人就是要报官才行,不然他还会祸害别人家的孩子的。” “就是,就应该把他关进大牢,一辈子都出不来才好。” “……” 在众人议论中,妇人朝小姑娘伸出手,温柔道:“兰儿快过来,娘带你回家。” 见状,小姑娘顿时止住哭声,害怕的往后瑟缩了一下。 莫离亭轻拍她后背,安慰道:“别怕,你想说什么就说,不用害怕。” 闻言,眼眶通红的小姑娘眨巴了一下眼睛。 她望着莫离亭,感觉十分的亲切,不然她也不会在逃命的途中停下来将他保住。 他的话,给了她一丝安慰。 小姑娘点了点头,好似鼓足了勇气。 她深吸一口气,奶声奶气道:“你不是我娘,我没你这么丑的娘。” 妇人浑身一僵,而后露出委屈,最后抹起了眼泪。 “是,娘是长得丑,但是只要兰儿长得好看,娘什么都不在乎。” 一听这话,众人就以为是孩子嫌弃母亲丑,纷纷指责孩子不懂事。 俗话说得好,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这孩子竟如此不孝顺,嫌弃自己母亲的容貌便算了,还躲在一个男人的怀里不出来。 难不成,她是看见人家长得好看,所以想抛弃生母,跟一个陌生人走? 这也太……众人满脸无语。 小小年纪就这么花痴,以后长大了还了得? 见没人相信自己,还说自己不孝顺不懂事,小姑娘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之前她也是这样说的,但是人家都不相信她。 说着说着,她都不敢说了,回去还要被她骂,她害怕。 用力擦了擦眼泪,小姑娘哇哇哭道:“你根本就不是我娘,人家也不叫小兰儿,人家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你把我从娘的身边抱走了,人家再也见不到娘亲了,哇啊啊啊。” 一口气说了一长串的话之后,小姑娘哭的更伤心了。 “不哭,乖。”伸手抹掉小姑娘脸上的眼泪,他目光犀利的看向妇人。 “你还有什么想要辩解的吗?” “一定是你,你想拐走我的女儿,你就教她说这些话,我女儿脑子本就不灵光,你到底是何居心。” 本来听小姑娘的话,众人还有些犹豫,如今听妇人愤怒的控诉,他们又被带歪了。 “不要和他废话了,直接把孩子抢过来。” 人群中有人说了一句,然后就见众人挤了过来,要帮妇人抢孩子。 小姑娘吓得将脑袋埋进了莫离亭颈窝。 利落躲开那些人伸过来的狗爪,莫离亭往人少的地方退了一步,冷冽的眸光扫过在场所有人。 这般气势,吓得众人呆愣在原地。 在众人晃神之际,他开口了,清冷的声音响彻众人耳边。 “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掳走我的女儿,还妄图颠倒黑白搬弄是非,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他的视线落在妇人身上,吓人妇人背脊都僵直了。 “你,你胡说!”妇人强装镇静,张嘴了半晌,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我胡说?”莫离亭张扬一笑,眸光似剑,抱着孩子朝前进了一步。 他进一步,那妇人直面他气势,吓得后退了一步。 “你说她是你女儿,可她长得哪里有半分像?从她的面相到她的穿着,一看就是富养出来的姑娘,光她手上的玉镯便价值千金,你浑身上下看似富态,实则廉价到扔在街边都无人去捡,就这样的你,还想伪装成她的娘,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以前的莫离亭,最为毒舌。 后来经过岁月沉淀,他变得温润如玉,说话也轻言细语了许多。 现在,他张狂轻嗤的模样,倒是罕见。 妇人被他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冷汗直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有,你说她是你的女儿,偏生和你一点都不像,到和我极为相似,究竟是谁的血脉,不是一眼就能辨认的事实么?” 说罢,他扫了一眼在场的人。 众人回过神来,退却了愤怒,冷静的打量着他和孩子。 果然,小姑娘和他极为相似,这样一对比,仿佛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这女子才是人拐子。 被人家发现了还倒打一耙,颠倒黑白,当真是蛇蝎妇人。 妇人听他这样说,也细细看了他几眼,当她发现孩子真和莫离亭长得相似时,她彻底慌了。 她梗着脖子,心虚的说:“你放屁,我早就调查过了,这孩子根本就没有爹,一直以来都是她娘带着的,要不是我花费好大力气,怎么可能……”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莫离亭用一种原来如此的目光盯着她。 众人也愣在了原地,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盯着她。 她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想逃却生不起一丝力气。 众人将她围的水泄不通,她吓得嘴唇发白,整个人直哆嗦。 揭穿她的真面目后,莫离亭不在理会她,他的目光投向人群。 发现几个目标后,他手一抖,几块碎银就以巧劲弹了出去。 人群中响起几声闷哼,而后人们就发现,有六个人面容痛苦的跪倒在地。 官兵来的很快,众人还没明白这些人为什么突然摔倒时,他们就被官兵抓了起来。 原来他们就是近来被通缉的人拐子,他们是一个团伙,所到之处好人家的孩子全都被拐走了,官府追查了好久都没有下落,十分猖獗。 将人押走后,捕头走上前来,恭敬道:“先生,我们大人想请您去府上做客。” 莫离亭望见不远处的灵霜,灵霜正朝他招手,就知此事是怎么回事了。 他摇了摇头:“不必了,这几人近来拐走了不少孩子,你们好好查问,一定要追查出孩子们的下落,不能让他们受到任何危险。” “是。”捕头恭敬回应。 等莫离亭离开后,他才直起身子,后背都被冷汗汗湿了。 那位先生身上有股子威压,他实在是承受不住。 莫离亭回到马车前,怀里还抱着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扬起头,一脸天真的问:“你真的是我爹爹吗?” 莫离亭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笑着回道:“不是,我刚才是骗他们的,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怀疑,我才能带你走。你知道你家在哪里吗?我可以送你回去找你娘。” 一听说不是爹爹,小姑娘眼中立即雾气朦胧。 “我还以为你是我爹爹呢,我从小就没有爹爹,你要是我的爹爹就好了,我很喜欢你,我想你做我的爹爹,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莫离亭苦笑:“傻孩子,哪有随便让人做爹爹的。” 小姑娘用力抱紧了他,而后似乎鼓足了勇气,说道:“但是我喜欢你呀,你要是觉得这样不好的话,那你可以娶我的娘亲做妻子,我娘亲可漂亮了,她是全天下最好的娘亲,你一定会喜欢她的,只要你娶了她,你就可以做我爹爹了。” 她的话把灵霜都逗乐了,见莫离亭很是为难,便笑道:“小宝贝,我家主子已经有喜欢的人啦,你要是想让他做爹爹,怕是有点难度哦。” 一听这话,小姑娘立马扁了扁嘴,一副要哭的样子。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好看的爹爹,她才不会放手呢。 她用力抱紧了莫离亭,死活不撒手。 灵霜无奈,莫离亭也无奈。 她一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她都不忍心说她重话了。 想了半晌,莫离亭才道:“这样,你先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把你送回去,等我见到你娘,我在考虑这件事好不好?你已经出来这么多天了,难道你一点都不想念你的娘亲吗?” “对喔!”小姑娘顿时恍然大悟,而后表露出一脸着急:“我已经出来很久了,我娘亲一定担心死了,要是再不回去的话,娘亲要打我小屁屁了。” 灵霜:“……” 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反射弧是不是有些太长了? 上了马车后,小姑娘说了自己住的地方。 桃花镇,顾名思义。 桃花镇边上种了许多桃树,每到桃花盛开季节,这里的风景煞是迷人。 听小姑娘说她是桃花镇的人,莫离亭倒没有太大惊讶,轻笑着点了点头。 “反正去芙蓉城也要好几日时间,倒不如先把小丫头送回去,失踪了几天,她的家人一定很是担心。” 莫离亭对撩开车帘的灵霜说道。 闻言,灵霜点了点头:“从苏城到桃花镇,也就两天的时间,到时候属下可以抄小路,从桃花镇出发,到芙蓉城就只要三日时间。” 节省了两日,可以送。 莫离亭点头:“便按你说的办。” “是。” 灵霜放下车帘。 车内就只剩小姑娘和莫离亭,小姑娘坐在软座上,晃荡着小腿,抬头望着莫离亭。 见状,莫离亭递给她一盒点心:“是不是饿了?” “嗯,我都没吃饱,他们也不给我吃的,怕我吃饱了跑掉,但我还是跑掉了。” 接过点心,小姑娘不客气的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含糊的说道。 “那你不害怕吗?” “刚开始是害怕的,因为见不到娘亲,我很害怕,但后面我就不怕了,娘说了,遇见危险不要紧张害怕,一定要保持镇定,好好保存体力,这样才有机会逃跑。” 莫离亭诧异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还是孩子的母亲教得好。 他笑了起来,道:“你娘亲说的没错。” “你也觉得我娘亲说的没错,我娘亲可厉害了,我超爱她的。” 小姑娘对别的事情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但只要一说到自己母亲,那就两眼放光,话都多了起来。 第九百三十四章 你是我爹爹吗 小姑娘转着圆溜溜的眼珠,十分灵动。 莫离亭细细将她打量一遍,总觉得她眉眼十分熟悉。 他压下心中猜疑,伸手捏了捏小姑娘的脸蛋。 小姑娘被养的太好了,脸蛋白净滑嫩,肉嘟嘟的,捏起来手感极好。 看她的穿着,也不像平常人家,倒像是大富人家的小姐。 在他打量小姑娘的同时,小姑娘也在打量他。 看了他一会儿后,小姑娘突然说话了,奶声奶气的,煞是好听。 “哥哥是天上的神君吗,长得太好看了!” “哥哥?”莫离亭微微一怔。 在理清楚小姑娘为何要这样叫后,他哑然失笑。 这时,一个满头云翠的妇人急忙找了过来,拉着小姑娘的手喋喋不休道:“兰儿,不是让你不要乱跑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快跟娘回去,以后不许在乱跑了。” 说完,她看了眼莫离亭,顿时惊为天人。 好半天她才调整好呼吸,唯唯诺诺道:“对,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小丫头不懂事,要是冲撞到您了,我给您道歉。”说着又拉了小姑娘一下,语气骤变:“兰儿快走!” 拉了两下,都没拉动小姑娘。 她紧紧扯着莫离亭衣服,眼中满是惊恐。 “我不走我不走!”她的小脑袋摇晃的像个拨浪鼓,语气也瞬间带了颤音。 莫离亭看了小姑娘一眼,又看了妇人一眼。 只是一瞬间,他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莫离亭冷笑了一声,他将小姑娘抱了起来,他也站了起来。 手一空,妇人立马瞪起了眼睛,也不管他好不好看了,大声说道:“你想干什么!” “夫人,这话应该是我问您才是。” 莫离亭淡淡瞥了她一眼,通身气度让她哑然失声。 这个人,她得罪不起。 可是这个孩子…… 权衡之后,她还是强硬了态度,怒骂出声:“你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就可以抢人家的孩子了,我告诉你我不怕你。”然后坐地撒泼:“来人啊,救命啊,有人当街抢孩子啊!” 她这一嚎,满街的人都围了过来。 自古拐子最讨人嫌,当这个面相老实本分的的妇人喊叫时,立即就获得了他们的同情。 他们纷纷走过来,帮妇人出头。 莫离亭望见人群中有几人在煽风点火,甚至想趁他不注意,伸手来抢孩子。 他躲开一个汉子伸过来的手,而后一脚将人踹了出去。 “抢孩子就算了,你居然还打人,还有没有天理啊!” 见状,妇人呜呜呜哭出了声。 众人更加怒了,将街道围的水泄不通,似乎要将莫离亭这个人贩子缉拿归案。 当妇人哭嚎着,说莫离亭抢走她的女儿小兰儿时,一直趴在莫离亭肩头的小姑娘转过身来,而后‘哇’一声哭了出来。 “你这个人看着人模人样的,没想到竟这般龌蹉。” “就是,劝你赶紧把孩子还回去,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你看看你,你还把孩子弄哭了,不要说了,报官。” “……” 有人跑去报官,而听到报官,那坐在地上撒泼的妇人顿时露出满脸心虚。 “不用报官的,不用报官的,只要他把孩子还给我,我可以不追究的。” 她急忙爬起来,一边摆手一边擦眼泪。 “大婶你太心善了,对付这种人就是要报官才行,不然他还会祸害别人家的孩子的。” “就是,就应该把他关进大牢,一辈子都出不来才好。” “……” 在众人议论中,妇人朝小姑娘伸出手,温柔道:“兰儿快过来,娘带你回家。” 见状,小姑娘顿时止住哭声,害怕的往后瑟缩了一下。 莫离亭轻拍她后背,安慰道:“别怕,你想说什么就说,不用害怕。” 闻言,眼眶通红的小姑娘眨巴了一下眼睛。 她望着莫离亭,感觉十分的亲切,不然她也不会在逃命的途中停下来将他保住。 他的话,给了她一丝安慰。 小姑娘点了点头,好似鼓足了勇气。 她深吸一口气,奶声奶气道:“你不是我娘,我没你这么丑的娘。” 妇人浑身一僵,而后露出委屈,最后抹起了眼泪。 “是,娘是长得丑,但是只要兰儿长得好看,娘什么都不在乎。” 一听这话,众人就以为是孩子嫌弃母亲丑,纷纷指责孩子不懂事。 俗话说得好,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这孩子竟如此不孝顺,嫌弃自己母亲的容貌便算了,还躲在一个男人的怀里不出来。 难不成,她是看见人家长得好看,所以想抛弃生母,跟一个陌生人走? 这也太……众人满脸无语。 小小年纪就这么花痴,以后长大了还了得? 见没人相信自己,还说自己不孝顺不懂事,小姑娘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之前她也是这样说的,但是人家都不相信她。 说着说着,她都不敢说了,回去还要被她骂,她害怕。 用力擦了擦眼泪,小姑娘哇哇哭道:“你根本就不是我娘,人家也不叫小兰儿,人家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你把我从娘的身边抱走了,人家再也见不到娘亲了,哇啊啊啊。” 一口气说了一长串的话之后,小姑娘哭的更伤心了。 “不哭,乖。”伸手抹掉小姑娘脸上的眼泪,他目光犀利的看向妇人。 “你还有什么想要辩解的吗?” “一定是你,你想拐走我的女儿,你就教她说这些话,我女儿脑子本就不灵光,你到底是何居心。” 本来听小姑娘的话,众人还有些犹豫,如今听妇人愤怒的控诉,他们又被带歪了。 “不要和他废话了,直接把孩子抢过来。” 人群中有人说了一句,然后就见众人挤了过来,要帮妇人抢孩子。 小姑娘吓得将脑袋埋进了莫离亭颈窝。 利落躲开那些人伸过来的狗爪,莫离亭往人少的地方退了一步,冷冽的眸光扫过在场所有人。 这般气势,吓得众人呆愣在原地。 在众人晃神之际,他开口了,清冷的声音响彻众人耳边。 “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掳走我的女儿,还妄图颠倒黑白搬弄是非,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他的视线落在妇人身上,吓人妇人背脊都僵直了。 “你,你胡说!”妇人强装镇静,张嘴了半晌,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我胡说?”莫离亭张扬一笑,眸光似剑,抱着孩子朝前进了一步。 他进一步,那妇人直面他气势,吓得后退了一步。 “你说她是你女儿,可她长得哪里有半分像?从她的面相到她的穿着,一看就是富养出来的姑娘,光她手上的玉镯便价值千金,你浑身上下看似富态,实则廉价到扔在街边都无人去捡,就这样的你,还想伪装成她的娘,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以前的莫离亭,最为毒舌。 后来经过岁月沉淀,他变得温润如玉,说话也轻言细语了许多。 现在,他张狂轻嗤的模样,倒是罕见。 妇人被他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冷汗直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有,你说她是你的女儿,偏生和你一点都不像,到和我极为相似,究竟是谁的血脉,不是一眼就能辨认的事实么?” 说罢,他扫了一眼在场的人。 众人回过神来,退却了愤怒,冷静的打量着他和孩子。 果然,小姑娘和他极为相似,这样一对比,仿佛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这女子才是人拐子。 被人家发现了还倒打一耙,颠倒黑白,当真是蛇蝎妇人。 妇人听他这样说,也细细看了他几眼,当她发现孩子真和莫离亭长得相似时,她彻底慌了。 她梗着脖子,心虚的说:“你放屁,我早就调查过了,这孩子根本就没有爹,一直以来都是她娘带着的,要不是我花费好大力气,怎么可能……”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莫离亭用一种原来如此的目光盯着她。 众人也愣在了原地,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盯着她。 她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想逃却生不起一丝力气。 众人将她围的水泄不通,她吓得嘴唇发白,整个人直哆嗦。 揭穿她的真面目后,莫离亭不在理会她,他的目光投向人群。 发现几个目标后,他手一抖,几块碎银就以巧劲弹了出去。 人群中响起几声闷哼,而后人们就发现,有六个人面容痛苦的跪倒在地。 官兵来的很快,众人还没明白这些人为什么突然摔倒时,他们就被官兵抓了起来。 原来他们就是近来被通缉的人拐子,他们是一个团伙,所到之处好人家的孩子全都被拐走了,官府追查了好久都没有下落,十分猖獗。 将人押走后,捕头走上前来,恭敬道:“先生,我们大人想请您去府上做客。” 莫离亭望见不远处的灵霜,灵霜正朝他招手,就知此事是怎么回事了。 他摇了摇头:“不必了,这几人近来拐走了不少孩子,你们好好查问,一定要追查出孩子们的下落,不能让他们受到任何危险。” “是。”捕头恭敬回应。 等莫离亭离开后,他才直起身子,后背都被冷汗汗湿了。 那位先生身上有股子威压,他实在是承受不住。 莫离亭回到马车前,怀里还抱着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扬起头,一脸天真的问:“你真的是我爹爹吗?” 莫离亭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笑着回道:“不是,我刚才是骗他们的,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怀疑,我才能带你走。你知道你家在哪里吗?我可以送你回去找你娘。” 一听说不是爹爹,小姑娘眼中立即雾气朦胧。 “我还以为你是我爹爹呢,我从小就没有爹爹,你要是我的爹爹就好了,我很喜欢你,我想你做我的爹爹,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莫离亭苦笑:“傻孩子,哪有随便让人做爹爹的。” 小姑娘用力抱紧了他,而后似乎鼓足了勇气,说道:“但是我喜欢你呀,你要是觉得这样不好的话,那你可以娶我的娘亲做妻子,我娘亲可漂亮了,她是全天下最好的娘亲,你一定会喜欢她的,只要你娶了她,你就可以做我爹爹了。” 她的话把灵霜都逗乐了,见莫离亭很是为难,便笑道:“小宝贝,我家主子已经有喜欢的人啦,你要是想让他做爹爹,怕是有点难度哦。” 一听这话,小姑娘立马扁了扁嘴,一副要哭的样子。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好看的爹爹,她才不会放手呢。 她用力抱紧了莫离亭,死活不撒手。 灵霜无奈,莫离亭也无奈。 她一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她都不忍心说她重话了。 想了半晌,莫离亭才道:“这样,你先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把你送回去,等我见到你娘,我在考虑这件事好不好?你已经出来这么多天了,难道你一点都不想念你的娘亲吗?” “对喔!”小姑娘顿时恍然大悟,而后表露出一脸着急:“我已经出来很久了,我娘亲一定担心死了,要是再不回去的话,娘亲要打我小屁屁了。” 灵霜:“……” 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反射弧是不是有些太长了? 上了马车后,小姑娘说了自己住的地方。 桃花镇,顾名思义。 桃花镇边上种了许多桃树,每到桃花盛开季节,这里的风景煞是迷人。 听小姑娘说她是桃花镇的人,莫离亭倒没有太大惊讶,轻笑着点了点头。 “反正去芙蓉城也要好几日时间,倒不如先把小丫头送回去,失踪了几天,她的家人一定很是担心。” 莫离亭对撩开车帘的灵霜说道。 闻言,灵霜点了点头:“从苏城到桃花镇,也就两天的时间,到时候属下可以抄小路,从桃花镇出发,到芙蓉城就只要三日时间。” 节省了两日,可以送。 莫离亭点头:“便按你说的办。” “是。” 灵霜放下车帘。 车内就只剩小姑娘和莫离亭,小姑娘坐在软座上,晃荡着小腿,抬头望着莫离亭。 见状,莫离亭递给她一盒点心:“是不是饿了?” “嗯,我都没吃饱,他们也不给我吃的,怕我吃饱了跑掉,但我还是跑掉了。” 接过点心,小姑娘不客气的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含糊的说道。 “那你不害怕吗?” “刚开始是害怕的,因为见不到娘亲,我很害怕,但后面我就不怕了,娘说了,遇见危险不要紧张害怕,一定要保持镇定,好好保存体力,这样才有机会逃跑。” 莫离亭诧异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还是孩子的母亲教得好。 他笑了起来,道:“你娘亲说的没错。” “你也觉得我娘亲说的没错,我娘亲可厉害了,我超爱她的。” 小姑娘对别的事情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但只要一说到自己母亲,那就两眼放光,话都多了起来。 第九百三十五章 小姑娘的家 马车晃晃悠悠的,吃完糕点后,小姑娘就困得眯起了眼睛。 没多一会儿,小姑娘就倒在一旁睡着了。 怕她颠簸,莫离亭将她放平,轻轻给她盖上毯子,动作十分轻柔。 他望着孩子与他相似的眉眼,暗叹世界奇妙。 在这样一个地方,他遇见了一个长得和他很像的孩子,算不算是一场缘分呢? 只是孩子好像从小没有爹爹,等见到了她的母亲,他一定要好好和她母亲说说,收这孩子做个义女。 如此,应该能满足她想要爹爹的愿望。 马车颠簸了两日后,终于来到了桃花镇。 一路上精神不佳的小姑娘突然有了精神,撩开车帘朝外看去,然后指挥着灵霜驾车。 “姐姐,我家就在前面了。” 指了指前面的岔道,小姑娘一脸的欣喜。 灵霜闻言一笑:“知道了。” 镇上行人多,她不敢将马赶得太快了,只得慢悠悠的招摇过市。 小姑娘伸着个脑袋,笑呵呵的与她聊天。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灵霜,灵动的灵,霜雪的霜。” “姐姐你的名字真好听,和我娘亲一个朋友的名字一模一样呢。” 小姑娘完全是个自来熟,一点都不怕生,聊起天来也一串一串的,简直就是个话唠。 灵霜瞥了她一眼,回道:“也许是巧合,这个世界上同名同姓的多了。” 小姑娘歪着脑袋想了想,最后赞同的点了点头。 “姐姐你说得对,我们镇上都有好几个名字一样的,就连我家的下人都有三个叫小花的。” 望着小姑娘一本正经的样子,灵霜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小丫头真是太可爱了。 “哎对了,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你也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都要把你送到家了,我们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灵霜突然想起这个问题,于是就问出了口。 问完的同时,她有些尴尬。 这都相处两天了,他们还没问这小丫头叫什么名字。 真是失策。 不过小丫头看着呆萌可爱,她每次望着她都有一种油然而生的亲切感,总觉得她就应该和她认识一样,说不出的怪异。 “对吼,我应该告诉你我的名字的,那姐姐,我要是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你愿意和我做好朋友吗?” 小丫头抬起头来,俏生生的问道。 “当然愿意啊,你这么可爱,我非常愿意和你做好朋友。” 伸手刮了刮小丫头的小鼻子,灵霜乐呵呵的笑着。 “姐姐你真好。”眨巴眨巴了几下大眼睛,小丫头嘻嘻嘻的笑了起来,然后爬出来坐到灵霜身边,小脑袋像猫一样蹭了她好几下。灵霜怕她掉下去,赶忙揽住她肩膀,一脸的无奈。 “快进去,一会儿掉下去了怎么办。” “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呢。” “那好,你叫什么呀?” “我叫思黎,姐姐可以叫我小梨子哦。” “思黎……”灵霜品味了一下这个名字,而后笑着点评:“名字还蛮好听的嘛,不过为什么要叫小梨子?” “这是人家的小名啦,黎同梨呀,娘亲就是这样叫我的。” “那你姓什么呀?” “姓莫呀。” 小思黎笑嘻嘻的,一点没注意到表情渐变的灵霜。 “莫?”她愣了愣,“哪个莫?” “就是姓莫的那个莫啦,姐姐你不识字吗?” 灵霜噎了一下,伸手摸了摸鼻子。 不是她不识字,只是这个姓氏未免也太巧合了。 她家主上就姓莫啊。 在她胡思乱想时,小思黎已经钻进了马车。 一直闭目小憩的莫离亭已经醒了,睁开眼睛望着这个爬进来的小家伙。 刚才她们的对话,莫离亭尽收耳中。 不是他故意要偷听,只是两人说话的声音太大,他被迫听见的。 小丫头一进来,他抿了抿唇,目光落在那张与他有着三分相似的脸上,问。 “你说你姓莫?” “是啊,人家叫莫思黎啦。” “哪个莫?” “你怎么也这样问啊,你和灵霜姐姐一样不识字吗?是这个莫啦!” 小丫头一脸无语的拉过他的手,然后在他手心一笔一划的写下她的姓氏。 她写的很认真,莫离亭只觉手心痒痒的,透过她写字的神情,他好似望见了孟子清一般,他忽然怔怔的,而后忽然握紧了小丫头的手,将她的小手握入掌心。 “我还没写完呢!”小丫头立即炸毛。 这炸毛的模样,也与那人八分相似。 这到底怎么回事? 莫离亭感觉自己魔怔了,总觉得在这小丫头身上望见孟子清的影子。 “你说你叫莫思黎?” 忽的,他这样问道。 小丫头抬起头来,脸鼓鼓的,好像有些不高兴。 “是呀,人家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你爹是谁……”问完这句话,莫离亭就后悔了。 小丫头一开始就说了,她从小没有爹,一直以来是跟着娘长大的。 没有爹,她从娘姓也是应该的。 虽然这个解释很合理,但莫离亭总觉得心里空空的,好似缺了一块似的,闷得他有些难受。 果然,问完这句话后,小丫头的脸色都变了。 她用力抽出自己的手,然后像个小猫一样蜷在一旁,鼓着小脸不理他,连个眼神都不甩给他。 莫离亭有些为难了。 他翕动了一下嘴唇,想了想还是选择道歉。 他目光柔和的望着她,轻声道:“对不起,刚刚是我说错话了。” 小丫头也不是记仇的人,听见他道歉后施舍性的甩给他一个眼神,然后点了点头,傲娇的说:“好我原谅你了,谁让你长得好看呢!” 莫离亭哑然失笑。 “你姓莫,是跟着你娘姓吗?” 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总有一个呼唤,总觉得心里麻麻的,有股冲动。 他觉得,他离答案只有一步之遥。 “不是。”小丫头摇头:“我是跟我爹爹姓的。” “跟你爹姓?”这个答案,出乎莫离亭意料。 “是的啊,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爹爹,但是我就是跟着他姓呀,娘说了,爹爹虽然不在身边,但是一天也不能忘记爹爹,谁让我是爹爹唯一的血脉呢。” “那你爹,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又让小丫头摇头:“娘亲没有告诉我,她就说爹爹姓莫,其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啦,哎呀,你要是想知道的话,一会儿见了我娘亲,让我娘亲告诉你呀,我娘亲真的长得很漂亮的,你就真的不打算考虑考虑?” 莫离亭:“……” 这丫头才几岁,怎么跟人精似的。 很快,马车驶进一条小巷。 小巷宽大又空旷,一路上也没什么人,在小巷的中央,一道大门气派而立。 灵霜看了一眼,很快将马车驶了过去。 小丫头的声音充满着兴奋,她又钻了出来,拉着灵霜的胳膊开心的说道:“灵霜姐姐,就是那儿就是那儿,那里就是我家!” 马车在大门前停了下来。 灵霜跳下马车,然后将小丫头也抱了下来。 小丫头迈着小短腿蹦蹦跳跳的跑了过去,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将大门拍的震天响。 一边拍,她还一边喊:“娘亲,我回来了!” “来了来了。” 大门内传出一道年迈的声音,没多久,大门就打开了。 来开门的是个胡须花白的老人,当他看见俏生生的小思黎时,惊得眼睛都瞪大了。 而后就见一双老眼迅速变得通红,顺带擦了擦眼泪,激动的喊道:“小姐!你到底去哪儿了?这两天我们找不见你,都快急死了!夫人都急的几日没合眼了,你可真让我们好找啊!” 然后蹲下身来,左右检查小丫头,想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势。 仔细检查,发现她没有受伤后,这才松了口气。 “快些进来,夫人去官府问情况了,你这小丫头,差点把我们急死。” 小丫头拉着他的手,扁了扁嘴说:“周爷爷,人家都想死你了,您可不知道人家在外面过得是什么日子,那日我和娘亲出门玩,被一个人拐子抱走了,要不是遇到那个姐姐她们,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 先前她并不知道害怕,但是到家了之后,她就觉得很委屈。 要是真的见不到娘亲了,她一定会哭死的。 一听这话,周爷爷赶忙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都到家了。” 把小丫头哄好之后,周爷爷才将目光落在灵霜身上,感激的说道:“女侠,多谢你们救了我们小姐,快请进来休息片刻,等我家夫人回来了,一定要好好感谢你们。” “是呀灵霜姐姐,快进来坐坐。” 灵霜刚要拒绝,小丫头已经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将她往屋里带。 “我……”灵霜一脸的无奈,他们还要赶路呢,既然小丫头已经平安到家了,那她们就不便打搅了。 只是话刚出口,莫离亭已经撩开车帘走了下来。 “既如此,那便叨扰了。” “不不不,这是应该的,您快请进。” 灵霜:“……” 莫离亭下车的那刻,周爷爷简直惊为天人。 不过想来也是,遇见人拐子后,一般人是救不下孩子的。 他震惊了一会儿就平静了,带着两人往里走。 小思黎被丫鬟抱去换洗了,周爷爷领着两人来到客厅。 “先生,姑娘,请用茶,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莫离亭喝了一口,灵霜却是不敢动。 见他喝茶慢条斯理,举手投足皆带贵气,周爷爷一瞬间就了然了。 他恭敬笑道:“两位还请稍坐片刻,我已经让人去通知我家夫人了,夫人马上就回来。” “好,您若有事就先忙,不用特意招呼我们。” 莫离亭点了点头,周爷爷很快退了下去。 第九百三十五章 小姑娘的家 马车晃晃悠悠的,吃完糕点后,小姑娘就困得眯起了眼睛。 没多一会儿,小姑娘就倒在一旁睡着了。 怕她颠簸,莫离亭将她放平,轻轻给她盖上毯子,动作十分轻柔。 他望着孩子与他相似的眉眼,暗叹世界奇妙。 在这样一个地方,他遇见了一个长得和他很像的孩子,算不算是一场缘分呢? 只是孩子好像从小没有爹爹,等见到了她的母亲,他一定要好好和她母亲说说,收这孩子做个义女。 如此,应该能满足她想要爹爹的愿望。 马车颠簸了两日后,终于来到了桃花镇。 一路上精神不佳的小姑娘突然有了精神,撩开车帘朝外看去,然后指挥着灵霜驾车。 “姐姐,我家就在前面了。” 指了指前面的岔道,小姑娘一脸的欣喜。 灵霜闻言一笑:“知道了。” 镇上行人多,她不敢将马赶得太快了,只得慢悠悠的招摇过市。 小姑娘伸着个脑袋,笑呵呵的与她聊天。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灵霜,灵动的灵,霜雪的霜。” “姐姐你的名字真好听,和我娘亲一个朋友的名字一模一样呢。” 小姑娘完全是个自来熟,一点都不怕生,聊起天来也一串一串的,简直就是个话唠。 灵霜瞥了她一眼,回道:“也许是巧合,这个世界上同名同姓的多了。” 小姑娘歪着脑袋想了想,最后赞同的点了点头。 “姐姐你说得对,我们镇上都有好几个名字一样的,就连我家的下人都有三个叫小花的。” 望着小姑娘一本正经的样子,灵霜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小丫头真是太可爱了。 “哎对了,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你也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都要把你送到家了,我们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灵霜突然想起这个问题,于是就问出了口。 问完的同时,她有些尴尬。 这都相处两天了,他们还没问这小丫头叫什么名字。 真是失策。 不过小丫头看着呆萌可爱,她每次望着她都有一种油然而生的亲切感,总觉得她就应该和她认识一样,说不出的怪异。 “对吼,我应该告诉你我的名字的,那姐姐,我要是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你愿意和我做好朋友吗?” 小丫头抬起头来,俏生生的问道。 “当然愿意啊,你这么可爱,我非常愿意和你做好朋友。” 伸手刮了刮小丫头的小鼻子,灵霜乐呵呵的笑着。 “姐姐你真好。”眨巴眨巴了几下大眼睛,小丫头嘻嘻嘻的笑了起来,然后爬出来坐到灵霜身边,小脑袋像猫一样蹭了她好几下。灵霜怕她掉下去,赶忙揽住她肩膀,一脸的无奈。 “快进去,一会儿掉下去了怎么办。” “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呢。” “那好,你叫什么呀?” “我叫思黎,姐姐可以叫我小梨子哦。” “思黎……”灵霜品味了一下这个名字,而后笑着点评:“名字还蛮好听的嘛,不过为什么要叫小梨子?” “这是人家的小名啦,黎同梨呀,娘亲就是这样叫我的。” “那你姓什么呀?” “姓莫呀。” 小思黎笑嘻嘻的,一点没注意到表情渐变的灵霜。 “莫?”她愣了愣,“哪个莫?” “就是姓莫的那个莫啦,姐姐你不识字吗?” 灵霜噎了一下,伸手摸了摸鼻子。 不是她不识字,只是这个姓氏未免也太巧合了。 她家主上就姓莫啊。 在她胡思乱想时,小思黎已经钻进了马车。 一直闭目小憩的莫离亭已经醒了,睁开眼睛望着这个爬进来的小家伙。 刚才她们的对话,莫离亭尽收耳中。 不是他故意要偷听,只是两人说话的声音太大,他被迫听见的。 小丫头一进来,他抿了抿唇,目光落在那张与他有着三分相似的脸上,问。 “你说你姓莫?” “是啊,人家叫莫思黎啦。” “哪个莫?” “你怎么也这样问啊,你和灵霜姐姐一样不识字吗?是这个莫啦!” 小丫头一脸无语的拉过他的手,然后在他手心一笔一划的写下她的姓氏。 她写的很认真,莫离亭只觉手心痒痒的,透过她写字的神情,他好似望见了孟子清一般,他忽然怔怔的,而后忽然握紧了小丫头的手,将她的小手握入掌心。 “我还没写完呢!”小丫头立即炸毛。 这炸毛的模样,也与那人八分相似。 这到底怎么回事? 莫离亭感觉自己魔怔了,总觉得在这小丫头身上望见孟子清的影子。 “你说你叫莫思黎?” 忽的,他这样问道。 小丫头抬起头来,脸鼓鼓的,好像有些不高兴。 “是呀,人家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你爹是谁……”问完这句话,莫离亭就后悔了。 小丫头一开始就说了,她从小没有爹,一直以来是跟着娘长大的。 没有爹,她从娘姓也是应该的。 虽然这个解释很合理,但莫离亭总觉得心里空空的,好似缺了一块似的,闷得他有些难受。 果然,问完这句话后,小丫头的脸色都变了。 她用力抽出自己的手,然后像个小猫一样蜷在一旁,鼓着小脸不理他,连个眼神都不甩给他。 莫离亭有些为难了。 他翕动了一下嘴唇,想了想还是选择道歉。 他目光柔和的望着她,轻声道:“对不起,刚刚是我说错话了。” 小丫头也不是记仇的人,听见他道歉后施舍性的甩给他一个眼神,然后点了点头,傲娇的说:“好我原谅你了,谁让你长得好看呢!” 莫离亭哑然失笑。 “你姓莫,是跟着你娘姓吗?” 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总有一个呼唤,总觉得心里麻麻的,有股冲动。 他觉得,他离答案只有一步之遥。 “不是。”小丫头摇头:“我是跟我爹爹姓的。” “跟你爹姓?”这个答案,出乎莫离亭意料。 “是的啊,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爹爹,但是我就是跟着他姓呀,娘说了,爹爹虽然不在身边,但是一天也不能忘记爹爹,谁让我是爹爹唯一的血脉呢。” “那你爹,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又让小丫头摇头:“娘亲没有告诉我,她就说爹爹姓莫,其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啦,哎呀,你要是想知道的话,一会儿见了我娘亲,让我娘亲告诉你呀,我娘亲真的长得很漂亮的,你就真的不打算考虑考虑?” 莫离亭:“……” 这丫头才几岁,怎么跟人精似的。 很快,马车驶进一条小巷。 小巷宽大又空旷,一路上也没什么人,在小巷的中央,一道大门气派而立。 灵霜看了一眼,很快将马车驶了过去。 小丫头的声音充满着兴奋,她又钻了出来,拉着灵霜的胳膊开心的说道:“灵霜姐姐,就是那儿就是那儿,那里就是我家!” 马车在大门前停了下来。 灵霜跳下马车,然后将小丫头也抱了下来。 小丫头迈着小短腿蹦蹦跳跳的跑了过去,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将大门拍的震天响。 一边拍,她还一边喊:“娘亲,我回来了!” “来了来了。” 大门内传出一道年迈的声音,没多久,大门就打开了。 来开门的是个胡须花白的老人,当他看见俏生生的小思黎时,惊得眼睛都瞪大了。 而后就见一双老眼迅速变得通红,顺带擦了擦眼泪,激动的喊道:“小姐!你到底去哪儿了?这两天我们找不见你,都快急死了!夫人都急的几日没合眼了,你可真让我们好找啊!” 然后蹲下身来,左右检查小丫头,想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势。 仔细检查,发现她没有受伤后,这才松了口气。 “快些进来,夫人去官府问情况了,你这小丫头,差点把我们急死。” 小丫头拉着他的手,扁了扁嘴说:“周爷爷,人家都想死你了,您可不知道人家在外面过得是什么日子,那日我和娘亲出门玩,被一个人拐子抱走了,要不是遇到那个姐姐她们,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 先前她并不知道害怕,但是到家了之后,她就觉得很委屈。 要是真的见不到娘亲了,她一定会哭死的。 一听这话,周爷爷赶忙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都到家了。” 把小丫头哄好之后,周爷爷才将目光落在灵霜身上,感激的说道:“女侠,多谢你们救了我们小姐,快请进来休息片刻,等我家夫人回来了,一定要好好感谢你们。” “是呀灵霜姐姐,快进来坐坐。” 灵霜刚要拒绝,小丫头已经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将她往屋里带。 “我……”灵霜一脸的无奈,他们还要赶路呢,既然小丫头已经平安到家了,那她们就不便打搅了。 只是话刚出口,莫离亭已经撩开车帘走了下来。 “既如此,那便叨扰了。” “不不不,这是应该的,您快请进。” 灵霜:“……” 莫离亭下车的那刻,周爷爷简直惊为天人。 不过想来也是,遇见人拐子后,一般人是救不下孩子的。 他震惊了一会儿就平静了,带着两人往里走。 小思黎被丫鬟抱去换洗了,周爷爷领着两人来到客厅。 “先生,姑娘,请用茶,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莫离亭喝了一口,灵霜却是不敢动。 见他喝茶慢条斯理,举手投足皆带贵气,周爷爷一瞬间就了然了。 他恭敬笑道:“两位还请稍坐片刻,我已经让人去通知我家夫人了,夫人马上就回来。” “好,您若有事就先忙,不用特意招呼我们。” 莫离亭点了点头,周爷爷很快退了下去。 第九百三十六章 尾声 “你有什么要说的?我见你从刚才开始,表情不太对。” 周爷爷走后,莫离亭瞥了一眼坐立不安的灵霜。 闻言,灵霜赶忙说道:“主上,您有没有觉得这里很熟悉?” “?”莫离亭递给她一个疑惑的眼神。 灵霜继续说道:“就是刚才院子里的景致,还有那些花卉,都和我们国师府的一模一样!” “嗯。”莫离亭点头。 这个回答,让灵霜有着捉摸不透。 这个‘嗯’,是什么意思? 主上这是知道啊,还是不知道啊。 灵霜一脸茫然。 在她急的抓耳饶腮的时候,已经换好衣服的小丫头跑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串怕她摔倒的丫鬟,着急的喊:“小姐您慢点,小心摔倒。” 小丫头直接奔到莫离亭面前,将手中一直抱着的东西递给他。 “这是什么?”莫离亭接过来,发现是个小瓷罐,他打开盖子,罐子里的各种果糖就映入他眼帘。 他捏出一块看了看,仿佛闻到果糖的香甜味,于是不由自主的放进嘴里品尝。 见他吃了,小丫头期待的问:“好吃吗?” 莫离亭点头:“不错。” 小丫头似乎松了口气,然后说道:“娘说了,救命之恩是要报答的,我最值钱的宝贝就是这些好吃的糖糖,这些都是娘亲亲手给我做的,外面都没有卖的呢,我把它们全部都送给你了,谢谢你救了我。” 说完,她背着小手往后退了一步,一脸的郑重。 那小目光还时不时瞥过来,落在瓷罐上,写了满眼的肉疼。 莫离亭觉得有些好笑,但又珍惜的将糖果收起来。 “嗯,那我就收下了。”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声呼唤:“夫人回来了!” 小丫头也顾不得肉疼了,迈开小短腿就跑了出去,边跑边哭,娘亲娘亲的喊着。 院子里,一袭墨绿色衣裙的女子端庄而立,面容虽有些疲惫,却依旧挡不住她的美丽。 她面色白皙,肤若凝脂,身形有些纤瘦,却能让人感到沉稳和安心。 小丫头用力扑进了她怀里,哇哇大哭:“娘亲我终于见到你了,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娘亲我好想你啊,呜呜呜呜。” 见小丫头哭的伤心极了,女子的眼眶也红了一圈。 “娘也想你,以后不要在乱跑了,要牵紧娘的手知道吗?” 她真是太担心了,这些日子一直害怕的睡不着,生怕孩子有个三长两短。 “好,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我永远都待在娘亲身边。” 母女两哭的稀里哗啦的,闻讯出来的灵霜和莫离亭却是愣在了当场。 尤其在望见那女子面容时,莫离亭的身子忍不住的摇晃了一下,眼眶也迅速红了起来。 他想上前去将她拥入怀中,却始终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一双腿如灌了铅般,重若千斤。 他早该发现的! 思黎的面容与她有着七分相似,他早该发现的。 可他偏偏就忽略了,从未往那方面想过。 莫离亭沉默的站在原地,心口无法抑制的疼,一双手也紧握成拳。 她已经有了孩子,是因为她已经另外成家了吗? 他这样突然出现,会不会打搅到她呢? 她……还恨着自己吗? 无数个问题萦绕心头,莫离亭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轻叹。 在他默然之际,灵霜已经奔了过去,泪流满面的她,张开双臂,用力将小丫头和那女子抱进了怀里。 那女子愣了一瞬,而后抬起头来,赫然是多年不见的孟子清。 她的视线落在灵霜脸上时,整个人都懵了,脑子里嗡嗡嗡的,脸色有些发白。 “娘亲,您怎么了?”小丫头吃力的抬起头来,在两人身上过了一个来回后,解释道:“娘亲,这位是灵霜姐姐,就是她送我回来的。” 孟子清轻轻点头:“娘亲认识。” “娘亲,您认识这位灵霜姐姐吗?” “嗯。”孟子清伸手回抱住灵霜,眼眶抑制不住的又红了起来:“灵霜,好久不见,还好吗?” 灵霜呜咽着‘嗯’了一声,而后泣不成声。 抱头痛哭片刻后,灵霜声音哑哑的,轻轻将她松开。 她抹了一把眼泪,笑道:“能见到你真好,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孟子清也擦干了眼泪,问道。 “我和主上一起来的,我们来接你回家的。” 接你回家四个字,让孟子清心口一颤。 “说什么傻话……”话未说话,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的目光落在廊下的莫离亭身上,然后眼睛里就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她颤抖着站了起来,心里压抑的爱意止不住的冒了出来。 她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其全数压了回去。 理智回笼,她眼眸深处尽是愤恨,咬牙切齿的道:“你来做什么。” 她的反应让莫离亭一怔,而后温润笑着缓缓上前,在她理智快被恨意燃烧殆尽时,他伸手将她轻拥进怀,语气轻柔的说道:“清儿,对不起,是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孟子清用力挣扎:“你在说什么蠢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这一切都是误会。” “误会?我亲眼所见也是误会吗?你别再装了,你当初是怎么对我的,我都记得一清二楚,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这辈子都不想!” 孟子清用力将他推开。 见这事情发展方向有些不对劲,灵霜赶紧站了出来,挡在两人中间。 她望着孟子清,着急说道:“子清你冷静一下,听我解释好吗?这一切真的是误会……” 然后灵霜就从头到尾,将所有发生的事情,包括莫离亭的伪装和准备都讲了个遍。 听完,孟子清的脸黑如锅底。 “就因为这样的事情,你就休了我?” 莫离亭一脸尴尬,弱弱道:“清儿,是你休的为夫……” 孟子清:“……” 听完一切的小丫头再一次抱住了莫离亭的腿,扬起小脸开心的喊道:“原来你真的是我的爹爹!太好了,我有爹爹了!” 孟子清:“……” 小丫头倒戈的太快了,不行,她要静一静。 也不管在场人都是什么表情,孟子清转身离去,留给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走了几步,她转过身来,凶巴巴的喊小思黎:“过来,谁让你乱跑的,今天我不好好教训你,你是不会长记性的。” 望着突然变脸的娘亲,小丫头当机立断的往莫离亭身后一缩:“爹爹我害怕,娘亲好可怕哦。” “谁说他是你爹爹,他不是你爹爹,你给我过来。” 闻言,小丫头脸色一白,又认错人了? 她一步三回头的被孟子清牵走了。 可惜,她充满求生欲的眼神被莫离亭忽视了。 莫离亭怔愣的站在原地,望着孟子清离去的方向,半天回不过神。 今天对于他来说,是意义非常重大的一天。 他不仅找到了孟子清,还多了一个女儿。 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他有点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时,他愣愣望着灵霜:“我,我有女儿了?我当爹了?” 灵霜分析脸:“仔细推算的话,倒不是没有可能,小梨子已经三岁多了,也就是说,子清在离开燕都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身孕,可是那时候我们谁都不知道,就这样将她放走了,还有小梨子的名字,思黎思黎,不就是思念离亭的意思吗?嗯,这样一想,子清的心里还留着主上的位置呢,不然小梨子也不会姓莫,而是姓孟了。” 听完,莫离亭难以抑制的笑出了声。 “我早该想到的,从见到思黎的那一刻,我就应该明白的。” 只可惜,明白的实在是太晚了。 —— 夜晚,明月高悬。 孟子清让人将莫离亭赶出去,但莫离亭还是死皮赖脸的留了下来。 为了给娘亲和爹爹创造独处的机会,小思黎吵着要和灵霜睡,然后就被灵霜抱走了。 孟子清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一直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 灵霜是不会骗她的,也就是说,灵霜说的都是真的。 她要不要原谅他呢? 这些年,她故意不去关注燕都的消息,就是为了不去想起他,现在突然见到了,她心慌的要死,除了想逃走之外,就只剩下无边际的恨和委屈。 “自大,狂妄,混蛋王八蛋!” 大骂几句后,她用力踢了几下被子,心里全是因为委屈而引发的愤怒。 一通发泄后,她倒头就睡。 刚闭上眼睛,就发现不对劲。 黑暗中,一双手由后将她拥住,用力将她圈在怀中。 熟悉的味道和熟悉的温度让孟子清身子一颤,随即恼羞成怒。 “莫离亭,你丫的又爬窗!你还是人吗,你放开我你这个王八蛋!” “难道不是清儿特意为为夫留的?” “谁给你留啊,你给我滚出去。” 她心里恼怒极了,却偏偏拿他没办法。 多年未见,他还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过。 她想挣扎,却又贪恋他的温柔。 其实她今天想了一天早就想明白了,可是就是跨不过去心中那道坎。 “清儿,我想你了。”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孟子清心中一软,没有说话。 “跟我回家,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那你……”抿了抿唇,孟子清想问他还会不会这样对她。 只是话未出口,就被他强势打断:“仅此一次,再也不会有下次。” “哼。”孟子清傲娇的哼了一声,然后握紧了他的手。 莫离亭轻笑了起来,心中甚是喜悦:“那你原谅我了吗?” “我才不会原谅你呢!你说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那你跟我去种田,以后你就守着我,守着女儿,守着我们的田,你愿意吗?” “我愿意。” “你愿意做个农夫?”孟子清有些惊讶,他答应的太快了,让她有些不敢相信。 “嗯,只要有你在,让我做乞丐我都没有意见。” 孟子清:“……” 大哥,说好的矜贵若上神,神圣如谪仙呢。 就这长相,去做乞丐? 恐怕是天底下最美貌的乞丐了。 不,还是天底下最美貌的农夫。 想着想着,孟子清美滋滋笑了起来:“那我们说好了,以后你要是对我不好,我就带着女儿离开你,让你永远见不到我们,我还要改嫁,让女儿叫别的人爹爹,再也不认你了!” “清儿。”莫离亭眼神微暗,唇角勾起一抹略微恶劣的笑意:“你没有这个机会的。” 说罢,孟子清感觉他压了上来。 酱酱酿酿一夜之后,孟子清酣睡了一整天。 等她起身时,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 小丫头跑来喊她吃饭:“娘亲,吃饭饭了,爹爹做了好多好吃的呢。” 晚饭后,孟子清惊恐的望着面带微笑,意气风发的男人,害怕的说:“不是,还来?” 莫离亭伸出三个手指,笑道:“娘子,我们可是三年没见了。” “你这个禽兽!”孟子清将手中的枕头扔了过去。 —— 翌日,灵霜已经收拾好行装,就等着孟子清洗漱完毕。 “是出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着急回燕都?” 洗完脸,她看向抱着小丫头等他的莫离亭,一脸疑惑。 “之涧要成亲了,我答应过他,会在他成亲之前把你带回去。” “什么,之涧要成亲了,和谁啊?” 孟子清瞪大了眼睛,手中的毛巾差点掉落在地。 “是燕兰鸢。” “啧,我就说嘛,这小子是逃不脱小丫头的魔掌的。” 莫离亭:“……” 两月后,众人回到了燕都。 与柳氏等人吃了一顿团圆饭,孟子清惊恐的发现,燕十三和柳凤羽也订了亲。 这一年,她喝了两次喜酒,又去了苏巍府上做客,喝他儿子的满月酒。 次年,柳凤羽有孕,年末生了个大胖小子,把宸王乐的不行,满世界的宣传。 因燕兰鸢年纪还小,孟之涧心疼她,不着急要孩子,她就被柳氏带着游山玩水,当成亲女儿一样爱护。 柳凤羽儿子满周岁时,孟子清也迎来了自己的第二个孩子。 孩子还未出世,莫离亭就已经在竹园开辟了田地,每日挽着裤腿,勤劳的在田地里忙碌。 刚开始是他一人忙碌,后来就来了宸王,再后来来了柳月卿,再再后来,竟然连燕十三和燕之澜都来了。 他们仿佛将种地当成了职业,还美名其曰‘闲趣’。 孟子清满脸的生无可恋。 她就不应该提起那个话题。 把国师拐来种田就算了,连王爷和皇帝都拐来了。 她们家的田又不是金子做的,一个个的就不要来凑热闹了啊啊啊啊!! 孟子清忧愁并快乐着。 【全文完】 第九百三十六章 尾声 “你有什么要说的?我见你从刚才开始,表情不太对。” 周爷爷走后,莫离亭瞥了一眼坐立不安的灵霜。 闻言,灵霜赶忙说道:“主上,您有没有觉得这里很熟悉?” “?”莫离亭递给她一个疑惑的眼神。 灵霜继续说道:“就是刚才院子里的景致,还有那些花卉,都和我们国师府的一模一样!” “嗯。”莫离亭点头。 这个回答,让灵霜有着捉摸不透。 这个‘嗯’,是什么意思? 主上这是知道啊,还是不知道啊。 灵霜一脸茫然。 在她急的抓耳饶腮的时候,已经换好衣服的小丫头跑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串怕她摔倒的丫鬟,着急的喊:“小姐您慢点,小心摔倒。” 小丫头直接奔到莫离亭面前,将手中一直抱着的东西递给他。 “这是什么?”莫离亭接过来,发现是个小瓷罐,他打开盖子,罐子里的各种果糖就映入他眼帘。 他捏出一块看了看,仿佛闻到果糖的香甜味,于是不由自主的放进嘴里品尝。 见他吃了,小丫头期待的问:“好吃吗?” 莫离亭点头:“不错。” 小丫头似乎松了口气,然后说道:“娘说了,救命之恩是要报答的,我最值钱的宝贝就是这些好吃的糖糖,这些都是娘亲亲手给我做的,外面都没有卖的呢,我把它们全部都送给你了,谢谢你救了我。” 说完,她背着小手往后退了一步,一脸的郑重。 那小目光还时不时瞥过来,落在瓷罐上,写了满眼的肉疼。 莫离亭觉得有些好笑,但又珍惜的将糖果收起来。 “嗯,那我就收下了。”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声呼唤:“夫人回来了!” 小丫头也顾不得肉疼了,迈开小短腿就跑了出去,边跑边哭,娘亲娘亲的喊着。 院子里,一袭墨绿色衣裙的女子端庄而立,面容虽有些疲惫,却依旧挡不住她的美丽。 她面色白皙,肤若凝脂,身形有些纤瘦,却能让人感到沉稳和安心。 小丫头用力扑进了她怀里,哇哇大哭:“娘亲我终于见到你了,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娘亲我好想你啊,呜呜呜呜。” 见小丫头哭的伤心极了,女子的眼眶也红了一圈。 “娘也想你,以后不要在乱跑了,要牵紧娘的手知道吗?” 她真是太担心了,这些日子一直害怕的睡不着,生怕孩子有个三长两短。 “好,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我永远都待在娘亲身边。” 母女两哭的稀里哗啦的,闻讯出来的灵霜和莫离亭却是愣在了当场。 尤其在望见那女子面容时,莫离亭的身子忍不住的摇晃了一下,眼眶也迅速红了起来。 他想上前去将她拥入怀中,却始终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一双腿如灌了铅般,重若千斤。 他早该发现的! 思黎的面容与她有着七分相似,他早该发现的。 可他偏偏就忽略了,从未往那方面想过。 莫离亭沉默的站在原地,心口无法抑制的疼,一双手也紧握成拳。 她已经有了孩子,是因为她已经另外成家了吗? 他这样突然出现,会不会打搅到她呢? 她……还恨着自己吗? 无数个问题萦绕心头,莫离亭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轻叹。 在他默然之际,灵霜已经奔了过去,泪流满面的她,张开双臂,用力将小丫头和那女子抱进了怀里。 那女子愣了一瞬,而后抬起头来,赫然是多年不见的孟子清。 她的视线落在灵霜脸上时,整个人都懵了,脑子里嗡嗡嗡的,脸色有些发白。 “娘亲,您怎么了?”小丫头吃力的抬起头来,在两人身上过了一个来回后,解释道:“娘亲,这位是灵霜姐姐,就是她送我回来的。” 孟子清轻轻点头:“娘亲认识。” “娘亲,您认识这位灵霜姐姐吗?” “嗯。”孟子清伸手回抱住灵霜,眼眶抑制不住的又红了起来:“灵霜,好久不见,还好吗?” 灵霜呜咽着‘嗯’了一声,而后泣不成声。 抱头痛哭片刻后,灵霜声音哑哑的,轻轻将她松开。 她抹了一把眼泪,笑道:“能见到你真好,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孟子清也擦干了眼泪,问道。 “我和主上一起来的,我们来接你回家的。” 接你回家四个字,让孟子清心口一颤。 “说什么傻话……”话未说话,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的目光落在廊下的莫离亭身上,然后眼睛里就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她颤抖着站了起来,心里压抑的爱意止不住的冒了出来。 她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其全数压了回去。 理智回笼,她眼眸深处尽是愤恨,咬牙切齿的道:“你来做什么。” 她的反应让莫离亭一怔,而后温润笑着缓缓上前,在她理智快被恨意燃烧殆尽时,他伸手将她轻拥进怀,语气轻柔的说道:“清儿,对不起,是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孟子清用力挣扎:“你在说什么蠢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这一切都是误会。” “误会?我亲眼所见也是误会吗?你别再装了,你当初是怎么对我的,我都记得一清二楚,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这辈子都不想!” 孟子清用力将他推开。 见这事情发展方向有些不对劲,灵霜赶紧站了出来,挡在两人中间。 她望着孟子清,着急说道:“子清你冷静一下,听我解释好吗?这一切真的是误会……” 然后灵霜就从头到尾,将所有发生的事情,包括莫离亭的伪装和准备都讲了个遍。 听完,孟子清的脸黑如锅底。 “就因为这样的事情,你就休了我?” 莫离亭一脸尴尬,弱弱道:“清儿,是你休的为夫……” 孟子清:“……” 听完一切的小丫头再一次抱住了莫离亭的腿,扬起小脸开心的喊道:“原来你真的是我的爹爹!太好了,我有爹爹了!” 孟子清:“……” 小丫头倒戈的太快了,不行,她要静一静。 也不管在场人都是什么表情,孟子清转身离去,留给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走了几步,她转过身来,凶巴巴的喊小思黎:“过来,谁让你乱跑的,今天我不好好教训你,你是不会长记性的。” 望着突然变脸的娘亲,小丫头当机立断的往莫离亭身后一缩:“爹爹我害怕,娘亲好可怕哦。” “谁说他是你爹爹,他不是你爹爹,你给我过来。” 闻言,小丫头脸色一白,又认错人了? 她一步三回头的被孟子清牵走了。 可惜,她充满求生欲的眼神被莫离亭忽视了。 莫离亭怔愣的站在原地,望着孟子清离去的方向,半天回不过神。 今天对于他来说,是意义非常重大的一天。 他不仅找到了孟子清,还多了一个女儿。 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他有点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时,他愣愣望着灵霜:“我,我有女儿了?我当爹了?” 灵霜分析脸:“仔细推算的话,倒不是没有可能,小梨子已经三岁多了,也就是说,子清在离开燕都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身孕,可是那时候我们谁都不知道,就这样将她放走了,还有小梨子的名字,思黎思黎,不就是思念离亭的意思吗?嗯,这样一想,子清的心里还留着主上的位置呢,不然小梨子也不会姓莫,而是姓孟了。” 听完,莫离亭难以抑制的笑出了声。 “我早该想到的,从见到思黎的那一刻,我就应该明白的。” 只可惜,明白的实在是太晚了。 —— 夜晚,明月高悬。 孟子清让人将莫离亭赶出去,但莫离亭还是死皮赖脸的留了下来。 为了给娘亲和爹爹创造独处的机会,小思黎吵着要和灵霜睡,然后就被灵霜抱走了。 孟子清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一直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 灵霜是不会骗她的,也就是说,灵霜说的都是真的。 她要不要原谅他呢? 这些年,她故意不去关注燕都的消息,就是为了不去想起他,现在突然见到了,她心慌的要死,除了想逃走之外,就只剩下无边际的恨和委屈。 “自大,狂妄,混蛋王八蛋!” 大骂几句后,她用力踢了几下被子,心里全是因为委屈而引发的愤怒。 一通发泄后,她倒头就睡。 刚闭上眼睛,就发现不对劲。 黑暗中,一双手由后将她拥住,用力将她圈在怀中。 熟悉的味道和熟悉的温度让孟子清身子一颤,随即恼羞成怒。 “莫离亭,你丫的又爬窗!你还是人吗,你放开我你这个王八蛋!” “难道不是清儿特意为为夫留的?” “谁给你留啊,你给我滚出去。” 她心里恼怒极了,却偏偏拿他没办法。 多年未见,他还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过。 她想挣扎,却又贪恋他的温柔。 其实她今天想了一天早就想明白了,可是就是跨不过去心中那道坎。 “清儿,我想你了。”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孟子清心中一软,没有说话。 “跟我回家,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那你……”抿了抿唇,孟子清想问他还会不会这样对她。 只是话未出口,就被他强势打断:“仅此一次,再也不会有下次。” “哼。”孟子清傲娇的哼了一声,然后握紧了他的手。 莫离亭轻笑了起来,心中甚是喜悦:“那你原谅我了吗?” “我才不会原谅你呢!你说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那你跟我去种田,以后你就守着我,守着女儿,守着我们的田,你愿意吗?” “我愿意。” “你愿意做个农夫?”孟子清有些惊讶,他答应的太快了,让她有些不敢相信。 “嗯,只要有你在,让我做乞丐我都没有意见。” 孟子清:“……” 大哥,说好的矜贵若上神,神圣如谪仙呢。 就这长相,去做乞丐? 恐怕是天底下最美貌的乞丐了。 不,还是天底下最美貌的农夫。 想着想着,孟子清美滋滋笑了起来:“那我们说好了,以后你要是对我不好,我就带着女儿离开你,让你永远见不到我们,我还要改嫁,让女儿叫别的人爹爹,再也不认你了!” “清儿。”莫离亭眼神微暗,唇角勾起一抹略微恶劣的笑意:“你没有这个机会的。” 说罢,孟子清感觉他压了上来。 酱酱酿酿一夜之后,孟子清酣睡了一整天。 等她起身时,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 小丫头跑来喊她吃饭:“娘亲,吃饭饭了,爹爹做了好多好吃的呢。” 晚饭后,孟子清惊恐的望着面带微笑,意气风发的男人,害怕的说:“不是,还来?” 莫离亭伸出三个手指,笑道:“娘子,我们可是三年没见了。” “你这个禽兽!”孟子清将手中的枕头扔了过去。 —— 翌日,灵霜已经收拾好行装,就等着孟子清洗漱完毕。 “是出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着急回燕都?” 洗完脸,她看向抱着小丫头等他的莫离亭,一脸疑惑。 “之涧要成亲了,我答应过他,会在他成亲之前把你带回去。” “什么,之涧要成亲了,和谁啊?” 孟子清瞪大了眼睛,手中的毛巾差点掉落在地。 “是燕兰鸢。” “啧,我就说嘛,这小子是逃不脱小丫头的魔掌的。” 莫离亭:“……” 两月后,众人回到了燕都。 与柳氏等人吃了一顿团圆饭,孟子清惊恐的发现,燕十三和柳凤羽也订了亲。 这一年,她喝了两次喜酒,又去了苏巍府上做客,喝他儿子的满月酒。 次年,柳凤羽有孕,年末生了个大胖小子,把宸王乐的不行,满世界的宣传。 因燕兰鸢年纪还小,孟之涧心疼她,不着急要孩子,她就被柳氏带着游山玩水,当成亲女儿一样爱护。 柳凤羽儿子满周岁时,孟子清也迎来了自己的第二个孩子。 孩子还未出世,莫离亭就已经在竹园开辟了田地,每日挽着裤腿,勤劳的在田地里忙碌。 刚开始是他一人忙碌,后来就来了宸王,再后来来了柳月卿,再再后来,竟然连燕十三和燕之澜都来了。 他们仿佛将种地当成了职业,还美名其曰‘闲趣’。 孟子清满脸的生无可恋。 她就不应该提起那个话题。 把国师拐来种田就算了,连王爷和皇帝都拐来了。 她们家的田又不是金子做的,一个个的就不要来凑热闹了啊啊啊啊!! 孟子清忧愁并快乐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