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出嫁》 第001章 初来乍到 对于李茹萱来说最郁闷和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次穿越了,旁人穿越非富即贵,要么便是富家小姐,要么就是公主格格神马的。就算是最次的,也是大家里的庶出小姐,就算不受重视,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身边好歹有一两个小丫头使唤着…… 可自己呢?自己呢!只能在这宋朝的深宫中当一位宫女! 其实,当宫女也就忍了,如果是某个公主、娘娘宫里的内侍宫女,一等一的大丫头,谁都得给几分面子,倒也算是个美差。 可现在呢!现在呢! 要在这个浣衣局给各宫的公主、娘娘们浣洗衣服,甚至还要给她们的宫女、太监们洗衣服!真真是愁煞人了! 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的话,李茹萱真的想钻回去,再重穿越一把,看看自己的运气是不是真的就那么的差劲。 可惜啊可惜,人生就素个现场直播,没有彩排,也没有重来。就算叹上一万口的气,抱怨上一千遍,也已经无法改变现在悲催的事实了。 若是能对历史熟知,记得宋朝重大历史人物的生卒时间,也能给达官贵人们算算命数,也算是一技之长,可她偏偏是记性好忘性也大,曾经滚瓜烂熟的历史,现如今早已送回到老师的手里了! 李茹萱费力地将手中的木棒重重地砸在那一陀厚厚的衣服上,一边眼泪汪汪地埋怨着上天为什么对她如此的不公平,竟然给了她这样一副皮囊,这样让人着急的身份。 已经是到这个世界第三天了,除了每天不停地的洗衣服、洗衣服、洗衣服之外,没有丝毫自己的空闲时间,看着自己日益粗糙的双手,李茹萱也只能再次幽怨地叹了口气。 时运不济啊! 抬起头,学学小清新们用四十五度角的目光去仰望四四方方的天空,把夺眶欲出的眼泪再次逼了回去。 不过还好,总比在原来的时间中遭当没人要的孤儿、即便挣了钱还要被迫还叔叔婶婶的养育钱,遭叔叔婶婶的白眼还是要好很多的,至少,卖力地洗衣服的话,还是可以吃的很饱,睡的很香,毫无负担。 想到这一层,李茹萱总算是有了一些心理安慰,不用再做没人要的孩子,至少在这个世界里,她还是有一对非常老实巴交的务农父母,虽然因为穷苦将她送入了宫,可至少也是为了她能吃上饱饭打算,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不过,或许也就是因为她出身穷苦农家的缘故,长的不仅瘦小,相貌平平,且属于中等偏下之资,而且全身黑不溜秋的,更是一无所长,即便是进了宫,也只能因为笨手笨脚地被送到了浣衣局来给人洗衣服。 唉,要是早两天穿越过来,估计也不至于沦落至此?至少自己的蕙质兰心至少也能去养个花什么的…… 可惜,一切都是空想,只能是空想…… 李茹萱又叹了几声气,将手中粗壮的木棒狠狠地敲在一沓厚厚的衣服上,惹得衣服上的水珠,四溅了开来。 “我的好姐姐,你这样干活可不行啊!”旁边一个矮个方脸的小宫女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水珠,继续揉搓着手中的衣服,说道:“用这么大的力气,晚上可是要胳膊疼的。” 这个小宫女名字叫巧慧,本家姓胡,与李茹萱是同乡,又是一起进宫来的,在宫中能遇到同乡之人实属不易,两人也就格外感觉到亲切一些。 “那又有什么法子?不这么干活,可是做不完的……”李茹萱将厚厚的衣服翻了翻面,撒上一层细细的皂角粉,撩上一些水,继续“砰砰”地捶打着。所谓皂角粉,就是皂角磨成粉末加上一些草木灰,以达到去污的效果,等同于今天的洗衣粉,但去污效果并没有洗衣粉好,所以浣衣局的工作量非常繁重。 “我的好姐姐,你可真是个石心肠!”巧慧撇了撇嘴,见掌事姑姑没在,便凑在了茹萱耳边,悄声说道:“姐姐就算要好好的干活,也得看看那些活该做,哪些活不该做。” “此话怎讲?”李茹萱皱了皱眉,心里犯了嘀咕,活不是不一样的做么,怎么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姐姐你可知道,今日姐姐你所洗的衣服,可是春晖殿中的!”巧慧将“春晖殿”三个字咬的很重,顺便给了李茹萱一个“你明白的”眼色。 李茹萱沉默。 即使是入宫时间短,可对这皇宫之内的事情,还是有所耳闻。春晖殿是尚美人所住之地,尚美人入宫已有一年之久,可依然在卧床养病,从未得到过皇帝的招幸。在这皇宫之内,没有皇帝的宠爱便是永无出头之日,只能老死宫中,加之在宋朝里面论等级,尚美人不过只是四品等级,家室又是寻常无奇,无所依傍。宫中之人向来是喜欢捧高踩低的,见尚美人不得宠,对她们宫中的事务,便是一个个的敷衍了事了。 看似皇家妻妾,尊崇无比,谁又能明了其中的凄凉?不过是红颜命薄,如那落花一般,只得随流水而去…… 李茹萱一阵的伤感,手下却是更勤快了一些,又撒上了一层细细的皂角粉,痛惜地说道:“一样是可怜之人,咱能帮衬的就帮衬一些罢”一边继续“砰砰砰”地敲着衣服。 “姐姐是心善之人,可也要记得若是不按时洗完这些衣服,崔姑姑可是要责罚的。”巧慧撅起了嘴,一副“我不是没提醒过你”的表情。 李茹萱淡淡地笑了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 可怄气归怄气,拌嘴归拌嘴,巧慧见李茹萱身边的木桶已经见了底,还是撅着嘴将木桶添满了水,然后气鼓鼓地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揉搓衣服。 这丫头,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李茹萱再次笑着摇了摇头,巧慧虽说是有时间太过于机灵了一些,惯用些见风使舵的招数,可对她,还是很好的,心里还是惦记着她们之间的姐妹情分。 只是,这以后…… 李茹萱叹了口气,不知怎地,想起了那位缠绵病榻的尚美人。即便是自己此时吃苦受累,每日要听人差遣,可好歹等上五年时光,也是可以被放出去的,只是苦了那尚美人,入宫深似海,只能孤苦一生,终老在这皇宫内苑之中了。 不过反过来想想,或许,这也不失是一件好事罢,若是真成皇帝宠爱之人,怕是要活在风口浪尖之上,成为众矢之的了。到那时,恐怕真的是连安稳日子都没有了。 第002章 骚动 啦啦啦~~!通过审核,正式上传章节,小夕很是开心呢~每天上午10点左右定时更新~~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小夕在这里拜谢各位o(n_n)o~ 能够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五年,顺顺利利地走出宫去,去寻找那广阔天地,凭的自己一身的才智,谋得一条生路,才算是不枉此生了。 只是,如何顺利地踩过满是荆棘之路,好平平安安地度过,却是个非常难以解决的难题…… 想到此处,李茹萱的眉,重重地拧在了一起。 正想着,一阵的喧闹声传来,打断了李茹萱的思路。掌事崔姑姑尖锐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放下手中的活,迅速站成三排!” 周围的小宫女们慌忙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慌慌张张地集合在了一起,按照崔姑姑的吩咐,整齐了站成了三排。 “这是要做什么?”李茹萱将湿漉漉地双手随意地在衣摆上抹了一抹,小声地问一旁的巧慧:“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若是出了事情,崔姑姑还有这闲心让我们站队?”巧慧似乎特别兴奋地样子,嘴角眉梢都掩不住她的笑意:“姐姐,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好日子?”李茹萱的眉头微微地拧了一拧,身为这深宫之中的宫女,还有好日子可言?莫不是宫内有了大喜事,要嘉奖宫中上下? 并没有给李茹萱太长时间的思考,崔姑姑略显肥胖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队列的最前面,用凌人的目光审视着在场的每一位小宫女,刚刚还是窃窃私语的人群,瞬间便安静了下来,唯唯诺诺地垂手站在那里。 “崔掌事,这人可都到齐了?”不知何时,一位衣着华丽、同样是掌事模样打扮的姑姑便站在了众人的面前,身后跟着一名垂首的宫女。 李茹萱认得她,她是花房的掌事何姑姑,深的皇后的喜爱,在宫中的地位也是非常显赫的,哪怕是普通嫔妃见了她,也要忍让几分的。 “都到齐了,您随便看看?”崔姑姑毕恭毕敬地回答着,忙起步退到了一边。 “自然是要仔细瞧瞧的,若是再找几个呆呆笨笨的,是怎么也不出来的!”何姑姑干巴巴地哼了一声,似在随意地摆弄着手腕上的白玉镯子,却是轻蔑地瞟了崔掌事一眼。 在众人面前到是半分面子也没留下,崔掌事有些吃瘪,内心十分恼怒,却也不能发作,只是冷冷地抽了一下嘴角:“那我就帮何掌事把把关,如何?” 说罢,也不理会何掌事会有如何的反映,对着众人喊道:“今日,也算是你们的好日子到了,花房那边缺几个心思灵活的花匠,若是你们中间有擅长侍弄花草的,便站出来,跟着何姑姑去。” 话音落地,便是一片悄然的寂静,众宫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均是炙热的渴望,却任凭是谁也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走到崔掌事和何掌事的面前去。 “看,我就说。”巧慧冲着李茹萱挤眉弄眼了一把,见李茹萱没有一丝的反应,便要起身走上去了:“姐姐不去,我可要去了!” 可还未迈出去步子,便被李茹萱生生地拉了回来,害的巧慧差点打了一个踉跄。 “姐姐这是做什么?”巧慧的眼中写满了疑惑和不满。 李茹萱坚定的摇了摇头,示意巧慧不要吭声。或许是她很少有如此严肃地时间,巧慧倒是安定了下来。 去花房侍弄花草,自然是轻松的活计,更何况,若是派去给哪个宫中送送花草什么的,主子一高兴,还有赏可拿。可比这浣衣局要好上太多了,做的好是应该的,做的不好就是挨罚。 更何况,花房的何掌事背后站着的,可是皇后,谁不知道皇后的背后是太后,执掌着的!若是真能去的这花房,无论走到哪,也是荣耀体面的! 这也难怪宫女们心里都痒痒的了,只是,这个事情来的太突然了一些。这浣衣局中的宫女真的有侍弄花草的本事,早在进宫之时就被指过去了,何必巴巴地等到现在? 更何况,刚刚崔掌事可并没有说清楚花房需要的宫女数量是多少,只是让宫女自己毛遂自荐,这要是“荐”上去了也不见得在花房就能得到何掌事的好,这若是“荐”不上去……白白落一个吃里爬外的名声,这责罚定然是少不了了的。 这就是一场赌局,无论输赢,后果都不算很好。 李茹萱抬起眼皮,扫了一眼蠢蠢欲动的宫女们,便继续耷拉了下来眼皮,如老僧入定般依然站在那里。 “怎么?没有一个人么?”何掌事抬了眼皮,打量了一下略显骚动的众人,无比惋惜地叹了一口气:“看来,我今日是要空手而归了呢!真是可惜呢,崔掌事。” 崔掌事没有答声,只是踱着步子,来回地走而已。 人群中终于有人耐不住了性子,年纪最小的碧春快步走了出来,到何掌事的面前行了一个大礼:“何姑姑,奴婢在家时曾帮人侍弄花草,因而有些心得。” 何掌事一直面无表情地脸上突然绽开成了一朵牡丹花,笑呵呵地说道:“好,很好,你且站起来。” 碧春如释重负,小心地站在了何姑姑的身后,一脸喜悦的表情,外加一些优越感和洋洋得意。 有了出头鸟,其他人自然是难以抗拒这花房的差事所带来的,转眼间,又是几个宫女已经站在了何掌事的身后。 眼看出去的宫女越来越多,巧慧也耐不住性子,要甩开李茹萱的手,却再次被她死死的钳制住,不能动分毫,只能着急的直跺脚。 “好了,就这么多。”何掌事看着有三成之人站在自己的旁边,终于发了话。 巧慧见状更是急的不行,好好的机会愣是让李茹萱给破坏掉了,急的眼泪都掉了几颗,气呼呼地说道:“姐姐,你这是做什么?白白扔掉了前程。” “你待会儿,便知道我为何要拦你了。”李茹萱心平气和地说道,从怀中掏出手帕去擦巧慧眼角的泪珠,却被她一手就给打开了,只是尴尬地笑了一笑,并未做表态。 而巧慧却是越想越惋惜,狠狠地瞪了李茹萱几眼,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第003章 受罚 何掌事清了清嗓子,仔细地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每一位宫女,却没有任何的指示,只是这么转了两三圈之后,才幽幽地说道:“恕我直言,各位的品相实在不能让人满意。” 话音落地,出去的宫女们均是满脸通红,而站在原地的宫女们则是幸灾乐祸偷偷地笑。女子们向来是看重自己的容貌,即便自知自己容貌平凡,可若是旁人当着自己面说自己长相难看,也是让人难以接受。 更何况,这是当着崔掌事的面评论其手下之人,明摆着是打了崔掌事的耳光,让她难堪。李茹萱瞥了一眼,见崔掌事的脸色果然难看了一些,涨的有些微红。 何掌事丹凤眼扫了一眼骚动的人群,淡淡地说道“不过,我问几个问题,如果你们能答出来的,就可以跟我走,如何?” 这样自然是好的,众位宫女连想都没想,异口同声地答道:“是。” 挖了坑让人跳,是惯用的手段。先打你一棒子,再给颗枣子,因为有了棒子所带来的伤痛,无论这个枣子甜不甜,大家都会觉得这颗枣子是甜的。可是既然接了枣子,无论是甜还是苦,都已经吃了,吐是吐不出来的,只能自己承受后果。 看来无论是古时的宫廷,还是现代的职场,所用的手段,倒都是大同小异。李茹萱惋惜地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果然,何掌事笑眯眯地问道:“那好,我且问你们,这牡丹嫁接的最佳时间是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方才还觉得有一线希望的宫女们立刻都变得垂头丧气起来,均是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答。 何掌事倒是一脸的坦然,似乎这一切都已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也难怪,被指到浣衣局的宫女,都已是被层层筛选之后,即便是真有一两个对花草有些经验,可牡丹却是国花,是富贵人家的宠爱,极其难得,对于她们这些大部分是穷苦人家的女子来说,见都没见过,更别说知道如何嫁接了。 这个何掌事,问的也太过于刁钻了一些。 “何姑姑,您问的这个问题我们都不晓得,不如您再换几个问题来问,若是我们都答不出来,您在做判断也不迟。”一个圆脸儿的宫女见何掌事要拂袖离去,忙行了一个大礼,出言挽留。 “换几个问题?你们连一个问题都回答不出来,再多问几个岂不是浪费时间?”何掌事轻蔑一笑,抚了抚发髻上高耸的一根镶宝石的银钗,叹息道:“崔掌事,你这里没有合适的人呢,看来我得到别处寻一寻了。” “那好,你最好去别处寻上一寻。”一直在旁不做声,面色冷若冰霜的崔掌事淡淡地应了一句:“浣衣局人多事杂,我也无暇分身,就不送何掌事了。” 何掌事听她此言倒也不恼,只是扶了身边小宫女的手,淡淡地一笑,便款款而去了。 待何掌事一走,方才还是暗自欣喜,洋洋得意的小宫女们脸色均是一片的灰白,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个,只是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等候暴风骤雨的来临。 这也难怪,任何时候,任何地点,若是背弃了旧主想谋求新的职位,且在不得的情况下,如何不会落入旧主的手中受尽折磨?更何况,是崔掌事这样一个严厉的掌事姑姑。 果然,崔掌事冷冷地笑了一笑,在巡视了两三圈之后,厉声喝到:“掌嘴!” 小宫女们也不敢反驳,甚至连求饶都不敢,全部都“噗通”地跪倒在地上,劈里啪啦地开始往自己的脸颊上扇着耳光,悔恨之意,随着眼泪便落了下来。 “毛儿还没长全呢,就想着捡了高枝儿飞了,也不瞧瞧自己个儿的模样,哪个配出了这浣衣局?”崔掌事面若冰霜,眼神更是凌厉地如刀锋一般,似要刺穿人一般。 “求姑姑饶了我们这一回,奴婢们再也不敢了!”一个胆大的宫女,一边给着自己耳光,一边眼泪汪汪地求饶。 “饶了你们?”崔掌事嘴角的纹路被冷笑做占据,轻蔑地说道:“也好,念你们是初犯,也就饶了你们罢!” “谢崔姑姑,谢崔姑姑。”脸颊红红肿肿一片的宫女见还有一线生机,如蒙大赦,均如小鸡啄米一般地磕着头。 “那你们就先且这么跪着,等我什么时间说你们可以起来了,才可以起来。”崔掌事恶狠狠地说道:“既然你们选了这条路,那跪着,也得把这条路给我走完!” 小宫女们均不敢做声,知道无论如何,崔掌事也不会减少惩罚,若是再辩驳,只会再多受一些折磨,只是垂着脑袋,在大日头底下,忍受着烈日和膝盖之下凹凸不平的砖棱的折磨。 见再无人敢发生一丝声响,崔掌事这才没有再训斥,只是摆了摆手,吩咐剩下的那些宫女:“你们去做事。” “是。”李茹萱扯着巧慧和其他人一起,慌忙地去做自己的活儿,均是小心翼翼地,生怕说错什么话,或者做错什么,惹崔掌事生气。 一时间,浣衣局再次恢复了平静,宫女们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只是恪守本分,做好份内的事情。 而方才的那场风波,若不是还有一大群宫女跪在烈日之下,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间才能到头啊!”回到卧房之内的崔掌事,将白瓷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透过窗子的缝隙怔怔地盯着跪倒一片的宫女,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晦涩之意。 窗外刺眼的阳光透过缝隙,晒出一片白花花,晃得崔掌事连眼睛都张不开。心中的烦躁瞬间涌上了心头,汇集曾有的愤怒,立刻让她觉得怒不可言。 “砰!” 乳白色的酒盏被狠狠地掷在了地上,化作一片片的碎瓷,与那一片明晃晃映衬在一起,愈发显得苍白。 崔掌事无力地瘫倒在藤椅之上,漠然地闭上了双眼。 第004章 帮忙 漆黑的夜晚,星光璀璨。 此时的皇宫已经是可以用寂静来形容的了,偶尔几处宫阙依然掌着灯,亮着烛火以外,其他的地方,都是可以用漆黑一片来概括。 此时的浣衣局也是安静一片,劳碌一天的宫女们早早地躺在了床榻上,三三两两的聊着闲话,喝着没滋没味的茶水。 用薄被裹得只剩下脑袋的巧慧,挪到了正在发呆的李茹萱旁边,悄声说道:“姐姐,今天多亏了你,要不然我现在估计还在外面跟她们一样,累死累活的。” 李茹萱望了望外面依然忙忙碌碌的身影,将粗瓷杯中的茶水喝尽,未做任何反应,只是听着窗外“哗哗”的倒水声,有些惋惜。那些宫女在日头下跪了大半晌之后,才允许起身去做活,而活没做完之前,却是连晚饭都吃不上。 一步走错,步步错。 有了今日的事情,想来日后无论做任何事情,无论责任是否在她,都会在崔掌事的心中留下难以逾越的伤痛罢。这也难怪,在自己上司的面前像其他任何领导面前示好,下场都是会很惨的。任何人,都不愿意接收一个背弃旧主的人,因为她的忠诚度,已经大大地打了一个折扣。 无论一个人是否和他的直属上司一条心,在别人的眼中他都是他上司的人,身上永远都有一个不可磨灭的烙印,一个永远都甩不掉的影子。 所以,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错了定位。 李茹萱漠然地叹了一口气,猛然响起崔掌事屋中传来的那声“砰”的声响,听声音来判断,想必是她盛怒之下扔了茶杯一类的东西。这也难怪,泥人都有三分土性,更何况是在宫中资历甚久,受了此等屈辱的崔掌事?想必曾经跟错了靠山,才导致现在不尴不尬的局面,任人欺凌。 在这宫中,人人都是可怜人,做着一些身不由己的事,对着一些或许根本不愿意看到的人。 想到此处,李茹萱的眼中便多了一些伤感。 巧慧却不知她此时的心思,总以为她是怪责自己白天的唐突和冒失,讪讪地住了口,可又有些不甘心,便有一搭没一搭地拉着家常,而说的内容,无外乎也就是哪个小宫女犯了错受了罚,那个小太监得了赏等一些琐事。 李茹萱没有心思讨论家长里短的鸡毛蒜皮之事,只是不咸不淡地搭着腔,眼神,始终没有离开手中的瓷杯。 巧慧也自己觉得无趣,半晌之后,转到了正题:“姐姐你怎么知道今日之事的结局?” 终于问到正经事上了,李茹萱倒也不想敷衍,淡淡地说道:“其实,我也不知结局会如何。” “那姐姐怎么会……”巧慧的脸上写满了疑惑,若是误打误撞,当时李茹萱的神色和语气都是那么的坚定,完全不像是在赌一把。 “我只是知道,在宫中,若是想安身立命,平平安安地走出这皇宫去,也只有老老实实,不生其他的心思,方能保命。”李茹萱不想与她长篇大论,倒不是她觉得两人的思想不在一个层次上,懒得与她辩驳,更多的以巧慧的性子来说,即便是她说的明明白白,巧慧未必听的进去。 果然,巧慧立刻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只是“呃”了一声,便一脑袋钻进了被窝中,留给李茹萱一个高高鼓起的背影。 李茹萱倒也不以为然,只是微微地勾了勾唇,将茶杯蓄满了新的茶水,继续有滋没味的品茶。 时间平平淡淡地过去,又是几天的光阴,在白天洗衣服,夜晚发呆的日子中悄悄度过。 仍旧是规律的生活,没有新意,对于大部分的小宫女来说,刚刚进宫的新鲜劲儿已经过了,现在的心态就如同是旱季的河床,没有一丝的生气。 而对于李茹萱来说,最大的收获,就是经过时间的磨合,自己的心态再也不像初来的那几天那么烦躁了。初始是因为对命运不公的愤怒和抱怨,可几天下来,却也是明白纵使是如何抱怨,上天也不会再给她一次机会,让她重新穿越一次了。及时是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的话,想来她也不愿意再去尝试一次了,这次的运气都那么差劲,若是再来一次更悲催的话,岂不是更郁闷? 虽然这样的想法有些阿q,但对于李茹萱来说,安抚了不安分的心理,能稍微开心一点的生活,也就没什么了。 “茹萱,能帮我把这些衣服送到春晖殿吗?刚刚崔姑姑吩咐我去给她烧水,走不开……”小宫女翠薇将一大包衣服递到了李茹萱的面前,恳求地望着她,眼神里有些飘忽不定的胆怯。 李茹萱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崔姑姑向来是吩咐手下的青果去办的,怎会巴巴地叫一个刚来的小宫女翠薇去做呢?想来,是因为春晖殿冷清,尚美人手头也是紧巴巴的,不会给跑腿儿的宫女、太监们赏银,这一去就是白跑一趟而已。 更何况,宫中的宫女、太监们为了避晦气,都不愿意去不受宠的妃嫔那里办事,以免折损了自己的运气。 “好,我待会儿就去,你先放这罢。”李茹萱倒也不想和她多费些口舌,而且因为连续好几天蹲在那里洗衣服,也觉得有些乏味,趁此机会到处走走,也不是什么坏事,便应了下来。 翠薇如释重负,忙将东西放好,千恩万谢地离去了。 倒是巧慧有些打抱不平,对着翠薇的身影啐了一口唾沫,愤愤地说道:“就知道欺负老实人,姐姐,你性子未免也太好性子了一些。” “无妨,只是走一遭而已。”李茹萱淡淡地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活儿,湿漉漉的双手随意在身上抹了两把,便抱着衣物,向春晖殿的方向走去了。 巧慧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拎着木桶到井边打水,将木桶狠狠地扔进井中,发出“咚”的一阵声响,溅起水花一片。 第005章 尚美人 春晖殿有些偏远,远离众位妃嫔的住所,要从浣衣局到那里,相当于穿过了小半个的皇宫,对于李茹萱这样瘦小的宫女,抱着这样一大堆的衣物,着实是一件辛苦的工作。 好在宫中景致不错,又值盛夏,到处都是妖艳的花朵与翠绿的树木,偶尔还有几只黄鹂鸟发出悦耳的鸣叫之声,也算是给枯燥无谓的路程多了一些新鲜感。 只是即便这皇宫后院的景致如何美妙,抬头能看到的,终究是四面的墙,四方的天,还有那铺天盖地的压迫感,让人窒息。 走了良久,才到了春晖殿的门前,或许是因为病中不宜见客的缘故,春晖殿朱漆大门紧紧的关闭,更是听不到其中的声响。 李茹萱擦了一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甩了甩有些酸楚的手腕,拾起门环,在大门上轻轻地碰了两下。 “吱呀!” 或许是不常打开的缘故,沉重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声响,一个长长脸儿的小宫女探出了脑袋,看到李茹萱,一脸的警惕:“你是哪个宫里的人?可有什么事情?” “奴婢是浣衣局的,奉命将春晖殿洗好的衣物送来。”李茹萱努力地微微一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些。 “那行,你就放在这里罢。”宫女似乎并不认为李茹萱是很“和善”之人,面若冰霜,保持着冰冷的语气,警惕的目光。 “好,那奴婢就先告辞了。”李茹萱将一大包衣服放在地上,便起身离去,刚刚走出两三步远,门后的木门“砰”地一声便如来时一般,紧紧关闭。 这个尚美人!李茹萱摇摇头。 有其仆必有其主,底下的奴仆对人不恭不敬的,那主子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本以为是深宫中的悲剧,对尚美人多了几分同情,可照今天的事情看来,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的倒是一点也不假。 不过,自己想那么多干嘛?自己只是浣衣局一个小小宫女,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美人,即便是不受宠,也是主仆有别,尊卑有别,自己替她瞎操什么心? 倒是刚刚一比对,到底是贴身的使唤丫头,想来是不用做什么重活的,连皮肤都比自己要白皙很多,看来自己到真是得注重一下保养了,别等到时间出了皇宫,一亮爪子,都能把人吓跑了……更别想着找个如意郎君嫁掉了! 虽说不愿以色侍人,更不愿将来的夫君是个只看美色之人,可爱美是人之常情,没有哪个成功男子,愿意取一个即便不是一无是处,却貌若无盐的女子为妻。先不说内在如何,这第一印象也只能看得到表面,所以这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好一些的。 李茹萱摩挲着纹路有些粗糙的手掌,琢磨着怎么样才能护理一下自身的皮肤,磨磨蹭蹭地向浣衣局的方向走去。 春晖殿内。 焚了一炉幽香,捧了一盏清茶,此时的尚美人正斜斜地倚在榻上,望着窗外摇曳的柳枝,愣愣的出神。 倒是身边的盼夏走了进来,将她手中已经凉透的茶水换了一换。 尚美人方才还是无神的双眸中终于有了一些生气,对着盼夏浅浅一笑,问道:“方才是何人来访?” “是浣衣局的小宫女,来送洗好的衣物的。”盼夏边收拾着床榻之上散落的书籍,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道:“此番倒是极难得。” “哦?”无聊而空虚的时光难得有一些趣闻来听,尚美人也有了几分兴致,便追问道:“何出此言?” “此番来的宫女是个生脸儿,没见过,想来是前段日子刚入宫的,态度毕恭毕敬的,没半分逾越之处。”盼夏笑盈盈地说道:“宫中竟也有如此不势力之人,真是难得。” “想来只是新入宫的,不知宫内局势如何而已罢。”尚美人幽幽地说道,世间人情冷暖,在这入宫之后也算是饱尝,只能用世态炎凉四个字来形容。 “美人,这更难得的是,此次送来的衣服洗的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一处落下,想来也是出自那小宫女的手。”盼夏顺手抖了一件衣服来,映着窗户透过的光,仔细地照,一边对尚美人说道:“美人你看,真是干净。” 尚美人抬起眼皮,大略地瞧了一眼,见果然是干干净净的。想起之前将衣服送去,送回来时要么便是原封不动,要么便是被冷水泡了一泡而已,断然没有此次这般干净。 “可是,你怎么就知道,是那个小宫女做的?”尚美人撩了一下散落在肩上的青丝,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浣衣局的宫女,想来也有几十人。” “美人您想,咱们春晖殿不受重视,愿意到咱这来送衣服的,恐怕就是愿意给咱们洗衣服的人。”盼夏将“愿意”两个字咬的很重。 尚美人淡淡地笑笑,并未对盼夏的观点发表任何的评论,只是岔开了话题:“盼夏,你且去外面给我折些柳枝插在花瓶里。” “是,美人。”盼夏也知难以说服尚美人,便也不再坚持。一来知道是尚美人在宫中受冷落时间长了,对任何人都带着几分戒心,倒也是常人之心,可以理解。二来,毕竟是主仆之分,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盼夏倒也理解,便去照吩咐做事了。 尚美人品了一口杯中的清茶,修长的手指慵懒地翻开一本略显陈旧的线状书本,再瞧瞧春晖殿中狭小的空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恐怕没有任何的事情比深幽宫中,更让人觉得绝望了,这样的日子,恐怕和与青灯古佛做伴,只差这身上的华服这一点区别了罢。 若是可以,到真是想选择完完全全地撒手,只是家族门第,却又不能无视他们的存在。人生在世,果然是有太多的负担与牵挂,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杂耍中的木偶,充其量只是被别人掌控命运而已。 蓦地抬起双眸,尚美人的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晦涩,却也只能用长长的指尖狠狠地刺入皮肤。 第006章 不过是拿 月上柳枝头,不安分地夏虫们正窸窸窣窣地活动,各宫各院也已经掌起了灯,白天的喧嚣与热闹,也已经悄然不见。 李茹萱的小心脏此时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双手捏着衣裙的一角,蹑手蹑脚地前行,生怕发出一丁点的声音,被别人发觉。 她已经观察了好几天,此时出手,决然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各项货物已经盘点完毕,晚值的人也会在饭饱之后三三俩俩的聊天或者找乐子,绝对不会发觉她的存在。 趁着夜色和烛光的昏暗,溜进了库房,小心翼翼地将门扣上,李茹萱抚着砰砰直跳的小心脏,尽量让自己惊慌的情绪安定下来。 库房里是堆积的满满的麻袋,各个都是装的满满的,放的东倒西歪的。墙角挂着的油灯也不怎么亮,倒是让李茹萱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麻利地将袋口的绳子解开,李茹萱便迫不及待地将双手放了进去。圆润光滑的物体便将她的双手迅速吞没。 终于找到了,就它了! 摩挲着那份美好,嗅着它散发出来的清香味,李茹萱简直要陶醉在其中了,可毕竟是危险地带,不可过多停留,也就收了收情绪,从怀中掏出已经准备好的布袋子。 李茹萱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库房中溜出来的了,怀中沉甸甸的物事让她乐开了花,满脸绽放的笑容让她喜不自禁地咯咯笑出声来,却又慌忙用双手捂住了口。 是时候回去了呢! 李茹萱望着已经不早的夜色,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肚子,一甩衣袖,便要高高兴兴地回浣衣局去。 “你是什么人?”一声怒喝,从李茹萱的身后传来。 跑?! 这是李茹萱的第一反应,便一手提了裙子,一手捂着怀中的布袋子,就要拔腿而去。 可惜,怒喝之人比自己来的更快一些,李茹萱思索片刻的时间,那人便已经到了她的面前,怒气冲冲地问道:“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做什么?” 完了……被人发现了……要大祸临头了…… 李茹萱只觉得全身的汗毛孔都在慢慢地张开,冷汗正从每一个毛孔中慢慢地渗出,汇集在皮肤上,凝聚成一条条流动的小河。 “没,没什么……”李茹萱结结巴巴地说道:“只是路过这里,路过这里而已……” 虽说这不算理由的理由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可李茹萱结结巴巴的语速和慌慌张张的表情还是出卖了她努力想建立起来的镇定。 “路过?”那人的语气中充满了怀疑,看了看她被塞的鼓鼓囊囊的衣服,喝到:“怀中藏的什么?” “没,没什么……”李茹萱下意识地便捂住了怀中的物什,后退了几步,慌张中偷偷抬了眼皮,张望一下来人的模样,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来人不过是一个清清瘦瘦的小太监,眼看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模样,手中提着一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布包,却是满脸愤怒地瞪着李茹萱。 “光天化日,天子院所,居然敢偷窃?!”小太监语气中的愤怒没有降低丝毫,反而是增加了,锐利的眼神似乎恨不得要将李茹萱刺穿一般。 这话说的……什么跟什么嘛……明明是月明星黑,哪里是光天化日了?李茹萱对来人有些嗤之以鼻,可也不敢声张,毕竟做“贼”心虚。 只是,这小太监也略奇怪了一些,若是这尚食局的人,方才倒是没见过这么瘦弱的,若是旁的宫里来取吃食的,倒是更奇怪了。寻常宫人取吃食,哪个不是拎的是朱漆的食盒,又有哪个是拿个包袱来装的? 莫非这小太监,跟自己是一路的货色? 想到这一层,李茹萱倒也没有方才的紧张,索性大大方方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此言差矣。” “怎么,你还想抵赖不成?”果然,小太监见方才还是战战兢兢的李茹萱突然落落大方地回答自己,顿时有些慌了神,却又迅速稳了稳神:“你身上拿的,可是从尚食局中偷的东西?” “你方才说,光天化日,奴婢行偷窃之事,这话错了。”李茹萱抿嘴一笑,淡淡地说道:“一来,这不是光天化日,而来,奴婢也不是偷,而是拿。” “偷便是偷了,竟然还说是拿,当真是可恶。”小太监闻言愤愤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喝到:“那你倒说说,你是哪个宫中的奴婢,奉何人之命来拿什么吃食的?” “那就烦劳您先说说,您是哪个宫里的,又是奉何人之命来取什么吃食呢?”说罢,颇有优越感地重重地盯了那小太监一眼。 “这……”小太监局促地看了看手中的蓝布包,一时也答不上来李茹萱的问题,沉默了半天,才怯怯地望了望四周,低声说道:“我是奉了皇帝之命而来……” “是吗?”李茹萱打断了小太监的说话,扬了扬眉毛,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既说是奉了皇帝之命来取吃食,那尚食局必然是有记档的,不如去查上一查,对上一对,如何?” 李茹萱如此肯定这小太监在说谎,到不是因为他突变的情绪和怪异的行为,倒是能为皇帝办事的,自然是有头有脸的大太监,做什么都有耀武扬威,呼来喝去的,又怎么会畏畏缩缩呢?再者,若是皇帝饿了要吃食,还不是满汉全席一大堆啊,尚食局的人恐怕也得上杆子地巴巴送过去,又何苦让一个小太监拿着这么一个寒酸的小布包? 似乎记得涉猎过一些历史,却是不记得有哪朝哪代的皇帝会如此节俭,……更何况,处在那样一个位置上,周围好吃好喝的供着,又掌管生杀的大权,若是不贪图享乐,恐怕都觉得对不起那张龙椅。 因而李茹萱也就料定了这小太监不过也是个趁着夜晚,尚食局看守的要松动一些,过来偷偷地拿些吃食,满足一下肚子中馋虫的馋鬼而已。 “不,不用了……”小太监慌忙地挥了挥手,脸上更是急的布满了汗珠子,倒是让李茹萱好好地乐了一乐。 方才还是人为刀俎,她为鱼肉,倒是没想到一通子胡搅蛮缠,倒是抓住了对方的把柄,让他哑口无言,真是有趣! 第007章 约定 首先,感谢念冰小盆友的打赏~ 收到了发来的签约信息,目前正在与签约编辑锤子商谈签约中,撒花庆祝~! 新书上传,大家可以先加收藏,等养肥了杀哟o(n_n)o~ ------------------------------------------------- 不过,这小太监既然已知道自己在尚食局“拿”了东西,他会不会为争取自己的“宽大处理”把她供出来,就不好说了,万一他已经打通了尚食局的关系,偷偷的拿了吃食出来的人呢?只是一时不敢去尚食局对账,难保他他日就不揭发自己,也是个大难题…… 唉,既然都如此了,也就只能实话实说了。 李茹萱有些头疼,第一次偷东西……额,不,是拿东西,竟然就被别人发现了,看来她的运气,还不是一般的糟糕。 “不过,看你这么诚恳,想来你说的,大概就是真的。”李茹萱抚额,将思绪好好地理顺了一些,顺便给了那小太监一个诚恳一些的微笑。 “我方才说的,自然句句都是真的,段不可有半句虚言!”小太监见李茹萱出言肯定,忙不迭地点头,满脸的郑重其事。 “既然你对我坦诚相待,那我也就实话实说了。”李茹萱故意重重地将“实话实说”这四个字咬的特别重,一边将怀中的布包拿了出来,放在地上,慢慢地打开。 粗布包里,放着的,是半袋子大米,白花花地汇集在一起,映着月光,甚是好看。 “你拿白米做什么?”小太监满脸的疑惑,很是不明白,这每个公众的吃食份额都是固定的,即便是宫苑因等级和受宠等各种原因会受到一定的影响,但也不会虐待宫人,致使宫人挨饿。再者说,除非是皇帝、皇后、太后以及几处受宠的妃嫔处有自己的小厨房,这旁的宫中即便是拿了白米,也不能做熟。面前这小宫女,看穿衣打扮也就是寻常司中的粗使宫人,想来是不能单独做膳食的,那她拿这白米,自然是让人有些想不通了。 李茹萱却是幽幽地笑道:“这个自然是我自己的事情,只是有一件事情想您保证,既是,明日此时,我定当将这白米送回到这尚食局中来,如何?” 小太监再次打量了一遍李茹萱,思量片刻,迟疑道:“若是你不来,又该如何?” “你既已知我的真面目,便是可以贴了画像在宫中将我找出,再者,我既已说出,必然便做得到。”李茹萱将地上的布包收起来,郑重地看了小太监一眼。 “那好,明日此时,我便等你来罢。”既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能暂且如此,小太监倒也是会算账的,便点头答应了。 “那,我也就不久留了。”李茹萱望着远处似有人影走过来,便也不愿多在此处再生事端,便匆匆告辞。 目送李茹萱离去,小太监倒也没有多留,便沿着路,急匆匆地离去。 映着月光,一只木桶被抛入井中,又被费力地绞起。 “哗哗” 桶中的水倒入木盆中,冲的盆中本是堆积如小山的白米四散开去。 李茹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叹了一口气,蹲下来,仔细地搓洗着大米。本是清凉的井水,因大米的洗涤,成了一盆白白的水。 唉,旁人护肤,用的是这种膏,那种粉的,到了自己,却也只能用淘米水洗脸这种土办法,养一养皮肤,好让皮肤看起来不是那么粗糙。 宫中的宫中倒是有月例银子可发,可她是初入宫中,随身从家带来的也只有几枚铜板傍身,虽然买不到什么,却也不敢花出去,留在身边好歹也是点心里安慰。 冰凉的水落在脸上,轻轻地拍打脸上的水珠,尽量将其中的微量营养全部都吸收到皮肤中去。还好在宋朝这个时期,没有乱七八糟化学护肤品的刺激,皮肤还算是纯天然的养护,不容易出现粉刺暗疮一类的毛病。 虽说,淘米水洗脸,虽然是土办法,更是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可在现下物资贫瘠的阶段,用不起这个年代昂贵的护肤品、脂粉一类的物品,也只能将就将就,聊胜于无。 本来,打算的好好的,趁尚食局库房盘点完货品,便将大米拿出来一些,洗出来淘米水之后,再放回去,倒是没成想会被别人发现,真真是点被的很。 不过回头想想,若是运气好一些,也不会穿越成一个粗使的小宫女了,这样考虑的话,也就觉得稍微释然了一些。 不过,既然事情也都说开了,更不是拿走不还,只是借用而已,明天把东西还回去了,大概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拿手帕擦干脸上的水珠,李茹萱看看夜色已深,自己也是困倦的很,便慌忙收拾了东西,回屋睡觉去了。 一天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对于别人来说,一天十二个时辰,吃饭、睡觉、做活,时光匆匆而过,一天也不过是转眼即逝的事情。而对于李茹萱来说,却是如坐针毡了。 如何去应对那个小太监?突如其来的事件直接打乱了她最初的打算,反而让她突然直接不知所措了。 终究说来,还是命数不好,若是哪个妃嫔宫苑中伺候的宫女,定是时不时能得到主子的赏赐,要什么好东西都是有的。可粗使的宫人,却也只能慢慢熬着,等着被放出宫的那天,说不定还有未来可言。 不过,对于李茹萱来说,自由之身远远比宫中的鲜亮和繁华更重要一些,一时的得意,丧失了终身的自有,甚至随时都有可能置身死地,那金钱与荣耀,又能做些什么?不过是过眼云烟,转眼即逝。 片刻间,思绪已经飘飞的太远,连神情都变得有些恍惚,连手中已经洗干净的衣服,都还在水里一直机械地揉搓着。 “我的好姐姐,这衣服都要被你搓烂了。”巧慧见李茹萱又走了神,没好气地打了一下她的手背:“洗完这点就可以吃晚饭了,姐姐还是快些。” “哦。”李茹萱回过神来,麻利地将木盆中的衣服捞了出来,迅速地拧干,搭在旁边的支架上。 或许是支架时间长了,竹竿的弹性不在,变的有些脆弱,或许是李茹萱才回过神来,心思不在这个上面。反正,她刚把衣服搭好,准备收工时,长长的竹竿架“哗啦”一声,便支离破碎地倒在了地上。 第008章 倚老卖老 签约手续正在进行中,等待签约编辑锤子审核大纲~ 希望大家不要走开哟~先收藏养肥了再杀~ ----------------------------------------------- 半干的与湿漉漉的衣服混在了一起,掉落在满是尘土的地上,汇成一片片的泥点,粘在衣服上,显得异常显眼。 周围忙做的宫女们听到声响,只是起身看了一眼,见事不关己,便也都不做声,继续默默地洗自己的衣服。 李茹萱见状,也只能自认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一些,连晾一件衣服都会出现这样的变故,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唉声叹气地将地上自己刚刚晾的衣服都捡起来,准备再过一道水。 巧慧见状,也是帮忙重新支好了木盆,将打水的桶扔进了井中,吱吱呀呀地转动着那只破旧的轱辘。 收拾好了衣服,正准备将它们都倒入盆中,却是有人一脚踩在了李茹萱还未端起的小木盆上面,冷冷地说道:“等一下!” 看着那只大红布面的绣花鞋踩脏了盆中的衣服,李茹萱皱了皱眉,抬头望去,一张怒不可遏的脸摆在了自己面前,来人是浣衣局的老人儿了,名叫红裳。此人平时总因自己在浣衣局中资格最老,经常对新来的宫人们随意地呼来喝去的,但在崔掌事面前,却是一味卑躬屈膝地讨好,新进宫人虽不满她的做派,但也都是畏惧她,大多数时间是敢怒不敢言。 “红裳姐姐可有事要吩咐?”李茹萱虽然相当不满红裳的所作所为,可毕竟人家“上头有人”,不能自讨苦吃,只能按捺了内心的怒火。 “妹妹,你好像落东西了。”红裳摆弄着涂着凤仙花汁的红色指甲,阴阳怪气地说道。 茹萱皱了皱眉,刚才自己晾在竹竿上的衣服,只有这些。若是还要说落东西了,那便是同一根竹竿上的别人的衣服了。能让红裳这么着急的,想必便是她自己的了。 浣衣局不成文的规定,若是因竹竿老化断裂而弄脏的衣服,只能自认倒霉,属于谁份内的便是归谁重新清洗。现在红裳如此作为,便是“吃”定了她这个新来的宫人。 茹萱皱了皱眉头,盆中的衣服已是一大堆的活儿,若是加上红裳的,便是要再忙乎半个多时辰,这马上就要天黑了…… 耽误了晚饭都是其次的,昨天答应过那个小太监要去还米的,若是到了时辰她还没去,就不知道小太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了。若是真如昨天说的那般,画了像来四处寻她,就不仅仅是颜面扫地这一说了,恐怕这宫中便没有了她的立足之地。 “怎么?妹妹是不愿意了?”红裳见李茹萱面露难色,立刻拿了平日里跋扈的神色出来,双手叉腰,柳眉倒竖,脸色更是难看。 “红裳姐姐见谅,这竹竿是用的时间长了……”言外之意,便是说你的衣服与我的,并没有什么关系,还是各自处理各自的好。 “若不是你毛手毛脚的,又怎会出这样的事情?”红裳眼中满是轻蔑,语言却是恶意十足:“就是因为你晾晒衣服不小心,才压断了竹竿。”说罢,觉得不够气势,又补了一句:“方才我可是看的真真的,你衣服还没搭完,这竹竿,就断了。” 刚刚分明是自己走了之后竹竿才断裂,这红裳,也太颠倒黑白了一些。李茹萱深感不满,加之等下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自然不能吃了哑巴亏,将所有的事情都揽下来。 看来,真是平日里表现的太过于善良,才让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己是个好欺负的人,才让这红裳寻了由头的作践。不过,细细想来,这红裳是浣衣局的老人了,却也没有提到管事的职位上去,想来崔掌事虽然表面上对她客客气气,让她有三分颜面罢了。内心里,恐怕是瞧不起这阿谀奉承之人。 李茹萱冷冷地哼了一声,面色沉了下来,双手在衣裙上擦干水珠,撩起额前散落的碎发,对视上了红裳犀利的目光。 对方不卑不亢,全然没有了平日里好言好语“闷葫芦”的样子,倒是让红裳吓了一跳,可好歹也要维护自己的素日形象,不能在新人面前丢脸,便故作镇定。 “红裳姐姐,您说您瞧得真真儿的,可妹妹刚才也是瞧得真真的。在场的姐妹们数十双眼睛更是瞧得真真儿的,这竹竿到底是什么时间断的,想来姐姐的心中也是有数的。”李茹萱瞧了瞧周围虽想看热闹,但怕沾上麻烦,均远远躲开的人群,心里更是坚定了刚才的想法。 平日里嚣张跋扈,肆意欺负别人,到头来也不过是墙倒众人推,没人会想帮她。 红裳脸色绯红一片,在场的都是新进宫人,没几个与她是有交情,平日里在她面前殷勤献好的几个小宫人此时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倒是这李茹萱,平日里闷不作声,又经常帮别人做活,一副老实人的样子。 时局利弊,已然是非常清晰。 “红裳姐姐,妹妹年轻,又是新人,自然是需要姐姐多加教导。只是妹妹提醒姐姐,马上便要用晚饭了,崔姑姑约莫着也要回来了,若是看到……”李茹萱浅笑,瞟了一眼胡乱摊在地上的衣服,言外之意,已是非常明确。 “我的事情,无须你操心!”红裳到底是在宫中呆久了,知道进退,不会强来,虽百般的不情不愿,到底还是去收拾了那堆衣服。 李茹萱见状,松了一口气,开始忙乎自己的事情。 “宫中时日还长,望茹萱妹妹多加珍重。”红裳抱着木盆从李茹萱的身旁经过,忿忿不平地甩下一句话,满满的威胁之意。 李茹萱浅笑回应,并未作答。 是啊,宫中时日还长,既然无法预判未来,左右未来,现在能左右的,也只有当下了。 李茹萱想的明白,自然不会与她计较这一句话而来的得失,倒是巧慧被刚刚红裳的阵势吓的不清,好长时间才缓了劲儿,附在李茹萱耳边轻声说道:“方才,可真是吓死妹妹了。” “她不会是倚老卖老罢了。”李茹萱真心是不喜欢红裳这类的人,关于她的话题连话都不想多说上几句。 第009章 暖男太监 小夕祝大家元宵节快乐哟~~ 今天早早更新,顺便说一下……小夕下午要去开封逛庙会,明天下午才能回来,所以明天的要晚上才能更新的,各位见谅。 -------------------------------------------- 巧慧见她说的随意,似乎丝毫不把红裳放在眼里的模样,本想多劝劝她不要与红裳置气,以免以后结下了梁子,日子不好过。可看李茹萱的模样,约莫着她也不会听到心里去,就把还未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搓搓搓,洗洗洗…… 可以说是紧赶慢赶,李茹萱终于在日落之前将所有的衣服又重新晾在了竹竿上,揉揉有点发酸的小蛮腰,终于松了一口气。 终于赶上了! 也来不及好好坐下来吃晚饭,随手拿了两个凉馒头放进布包里面,便急匆匆的拎着半袋子的大米要走。 “茹萱姐姐不吃饭了么?”巧慧嚼着好不容易才盼来的肉末,含糊不清地冲李茹萱喊了一声。 “不了。”李茹萱时间已经来不及,碰上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想将巧慧牵扯进去,便只远远地丢下一句话,便只留给她了一个背影。 这李茹萱!巧慧不明白还有什么事情比眼前吃到口中的肉末还重要,只觉得这李茹萱天天行事有些不按常理,让人有些捉摸不透。又怕她哪日如今天一般张狂起来,会得罪了旁人招来事端,心里到有些想疏远她的想法。 可在宫中本就是孤单,好不容易有个谈得来的,心眼又还算不错的人,又是同乡,可以说是很难得的事情了,便不愿意割舍,一时间,巧慧倒是有些矛盾了。 可以说是远远的,非常远,便看到“老地方”停留着两个人的身影,李茹萱放慢了可以说是飞奔的脚步,慢慢地踱步了。 这是放心不下自己,找个帮手呢,还是说他已经向尚食局告发了此事,尚食局的人要来拿自己呢?李茹萱本就有些郁闷,现在是更郁闷了。 可既然已经发生了,虽然不知即将到来的是风平浪静还是一场事端,此刻,都要去面对。 李茹萱抱着布袋子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些,牙齿用力地咬了咬下唇,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你还是很守时的嘛。”故作轻松地打趣,李茹萱讪讪地挤出了一个微笑。 映着夕阳已下沉的余晖,李茹萱看清了面前这两人的长相,一个娃娃脸,脸上一团稚气的是昨日见过的那个小太监。而另一个,则是身材颀长,散发着几分的英气,瘦瘦的脸庞,倒显出几分俊朗,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眸子,颇为有些迷人的味道。 如果他是男人的话,恐怕也是美男子一个,可惜了……恐怕是自小家中贫困,为了谋条生路,才将他送入宫中成为宦官的。 一时间,李茹萱看那瘦高太监的眼中,除了方才初见时的欣喜与惊艳,现下倒是多了几分的同情。 “你也很守时啊。”小太监回了话,倒是毫不客气地摊出了手掌出来:“拿来。” “承诺他人之事,自然是要做到。”李茹萱郑重地说道。 可那那小圆脸太监,却不买她的好,接过袋子之后,便是谨慎地打开查看其中的东西有没有被李茹萱给置换掉,甚至还掂了掂分量,以确定她没有从中克扣。 这一幕,看的李茹萱不禁撇了撇嘴。 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可这小太监倒是也太小人之心了,再者说了,谁又不是傻子,若是偷偷换了东西,或者克扣了一些大米出来,迟早都是要被发现的。更何况,自己的面貌已经完全暴露,这皇宫虽大,可找个人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旁人偷东西,都是偷些金银珠宝一类的,最次的也是名贵的衣衫布料,怎么你偏偏要去尚食局拿大米?”在一旁一直沉默的俊朗太监忍不住发了话:“可是宫中的吃食不够么?” “不是偷,是借,是借懂不懂!懂不懂!”李茹萱本还想给个好脸色,毕竟是有些理亏,可听到“偷”这个字,顿时觉得火气直冲脑门,怒不可遏。 “明明就是偷……”圆脸小太监还想分辨几句,但见李茹萱暴跳如雷的模样,忙将剩下的话生生的吞入肚中。 长没长脑袋,长没长心眼?哪个笨蛋偷东西会偷这换不来几个铜板的大米?有没有动脑袋想过……李茹萱顿时对这古代人群的智商感到郁闷。 “可是因为宫中的吃食不够?还是因为被主上克扣了用度?”俊朗太监摆了摆手,示意小太监不要做声。 可毕竟看到俊朗太监一脸茫然,又有些关切是不是因为吃不饱才拿大米的神色份上,李茹萱才决定稳定下情绪,好好跟她们说道说道。 “浣衣局日子虽然清苦,饱暖还是可以保证的。”说起这其中的缘由,李茹萱还是略显有些不好意思,局促了片刻才说道:“至于这其中缘由……我只是想借用大米一日而已,即使没有遇到你们,我也打算今天还回去了。” 话刚说完,李茹萱明显看到圆脸小太监的脸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 刚刚压下去的火若不是因为理性的克制,李茹萱现在真想冲上去对他拳打脚踢一番,让他好好睁眼瞧瞧,扭曲事实的下场是如何的惨烈。 “这,却是为何?”俊朗太监的眉头皱在了一起,他的确是想不通面前此人费了一番周折所为何事。 “这……”面对“帅哥”,李茹萱对自己这等自认为很丝的行为有些难以启齿了,可若是不说,看此时的情形他们也不会放过她,只能硬了头皮说了:“听说淘米水洗脸对脸是最好的,会白一些……” 说罢,李茹萱局促地将自己略显粗糙的手收到袖口中去,脸也红成了两团云霞。 俊朗太监的眉头比刚才拧的更紧,看着面前这位瘦瘦黑黑的小宫女,倒是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圆脸小太监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略显的有些不安。 对于出身贫困,地位又地下的粗使宫人来说,的确是用不起价格对她们来说昂贵的脂粉和药粉。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们也只能用一些这样的方法出来,纵使或许她们都已经知晓这些行为也不会有太大的作用,只不过是一种心理慰藉罢了。 第010章 相见 不好意思,今天更新晚了~~抱歉,抱歉 ----------------------------------------------- 李茹萱见他们半晌没有吭声,回想自己艰苦生活,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你方才说,你是浣衣局的?”俊秀的太监冷不丁的说了一句,可也到底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是。”李茹萱抬了眼皮,轻声答应。 “你叫什么名字?”俊秀太监柔声问道,见李茹萱顿时生出了警惕之意,知道她定是误会他要向尚食局检举她,便接着说道:“他是友安,我叫做世其,我们在朝阳殿负责洒扫事宜。” 朝阳殿,是当今皇帝所居住的宫殿。 “哦……”李茹萱还是惊了一下,虽说洒扫的小太监应该是见不到皇帝了,可毕竟宰相门口七品官,既然是朝阳殿的,也还是不能怠慢了。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世其微微一笑,露出嘴角边浅浅的酒窝,很是和善。 李茹萱自认自己对帅哥,尤其是温柔的帅哥没有太大的抗拒力,乖乖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叫做茹萱。” “茹萱是吗?好,我记住了。”世其爽朗地说道:“你既守诚信,又诚实,是值得交的朋友。这样罢,我与尚食局的人相熟,明日,不,三天之后,就是此时你来此处等我,我给你拿你想要的东西,如何?” 不必胆战心惊地去尚食局“拿”,何乐而不为,可这样…… “可是,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们的……”李茹萱有些迟疑。地位比他们要低,又没有什么银钱或者人情可以作为回报,一味接受别人所赠与的帮助,她自然是心中不安。 “无妨,宫中时日还长,你又诚实稳重,日后,还怕没有机会帮我们吗?”世其与友安相视一望,笑道:“就这么定了,三日之后此时,不见,不散。” “那好……”若是再推辞,便显得有些矫情了,李茹萱也深知这个道理,便也就坦然接受了。心里想着,大不了以后攒了银钱,分给他们一些,也好做日常贴补之用。如此想,倒也觉得心安了许多。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朝阳殿还有许多事情,我们就先告辞了。”世其说着,吩咐友安提了那小半袋的大米,告辞而去。 这,算是什么?柳暗花明? 李茹萱拿出怀中已经冰冷的凉馒头,费力地咬了一口,慢慢的咀嚼。 可是,方才那个世其,真是生的好看,又帅气和善,若他是真正的男人,恐怕是真的要看上他了呢,不过,可惜了…… 哎呀,想什么呢,就算他不是个“男人”恐怕都不会看上自己这个又黑又瘦的小村姑……李茹萱看着相对于白面馒头自己黑乎乎的小爪子,皱了皱眉。 这两日的时光,对于李茹萱来说,过的有些煎熬。 脑海里总是时不时地会浮现出世其那柔和笑容的英俊面孔,怎么也无法挥去,因而也总是魂不守舍的,做什么事情都没有精神。 她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对而且难以启齿的,好歹是个宫女,居然对一个太监有好感,这要是传出去,丢死人了。 要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可是非常正常的…… 李茹萱努力克制自己,尽量让自己的思想不跑偏。 好感嘛,都是会有的,尤其是对这美好的事物,都会比较喜欢。可是喜欢也是分很多种的,对这个世其,最多也只能做朋友。 这样一想,倒是轻松了一些,不再那么的烦躁。 巧慧瞧出了她的不对劲,眼看这都快中午了,该送去的干净衣服还好好的放在那里,连动都没动一下,便忍不住提醒道:“我的好姐姐,再不去送衣服,就要被责罚了!” “哦。”李茹萱这才回过神来,慢腾腾地取了干衣服来,瞧了一眼,见布包的纸条上写着“春晖殿”三字。 还真是凑巧,又是送去这里的。 李茹萱有些暗自嘲笑自己的运气,上次去春晖殿,宫女便对自己非常冷淡,这次去,不知道是不是还是这样。可无论如何,都是要去一趟的,手中的活做不好,是要被责罚的。 磨磨蹭蹭地到了春晖殿的门口,李茹萱像上次一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轻轻地叩了叩门口重重的铜环。 “谁在外头?”听起来,好像还是上次那个冷淡的声音。 “奴婢是浣衣局的……”李茹萱话还未说完,沉重的朱漆门便吱呀呀地打开,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庞来,她记得,仍然是上次那个冷若冰霜的宫女。 “呀,是你啊,快进来,快进来。”宫女见是李茹萱,脸上的冰霜在瞬间幻化成了一汪的春水,亲热地接过李茹萱手中的衣服包,便拉她进入殿中。 可以说是一头雾水,李茹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景象,上次的冷若冰霜,此次却是热情如火。是自己没吃药,产生了幻觉,还是这个宫女没吃药,才有些不正常行为? 总之,李茹萱想不通前后两次的变化为何会如此之大。 “快请坐。”宫女依旧亲亲热热,我行我素地将李茹萱拉入了宫中偏殿内坐下,还拿起圆桌上的瓷杯,倒了一杯热茶:“趁热喝。” “多谢姐姐。”李茹萱简直可以用受宠若惊来形容,紧张地坐在凳子上,即使接过了茶杯,仍旧是浑身的不安。 莫非,是要先礼后兵么? 李茹萱只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厚厚的一层,冷汗也相应的渗了出来。 “叫我盼夏就可以了,妹妹如何称呼?”盼夏笑嘻嘻地说道,顺势在李茹萱旁边坐了下来。 “盼夏姐姐好,我叫做茹萱。”李茹萱的冷汗,布满了整个额头。 “是茹萱妹妹啊。”盼夏笑道,看到李茹萱捧着茶杯的手有些颤抖,约莫着是料到自己刚才太过于热情,估计是吓到了她,忙解释道:“我是个石心肠,妹妹莫要见怪。我是见妹妹给我们春晖殿洗的衣服特别的干净,可见妹妹是个心善稳重之人。” 第011章 借书 今天上传的时间才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昨天的章节上传错内容了……本该上传10章的,上传了第11章的内容,现在已修改过来~ 抱歉,抱歉…… ———————————————————————————————— 李茹萱恍然大悟。 也难怪,这春晖殿的尚美人不得宠,连皇帝的面都没有见到过,其他各司、局自然是人人都欺负到她头上来,想来平日里的吃穿用皆是克扣了许多。也难怪这盼夏见自己不是踩低捧高之人,会如此欣喜了。 到底是可怜人,只此一事,便可知平日里这春晖殿过的是何等的凄凉,这也难怪先前来时,盼夏为何会不待见自己了。 李茹萱心底里叹了口气,却也不敢在面上露出来,以免引起盼夏的伤心事,赔了笑脸说道:“姐姐谬赞了,妹妹是浣衣局的宫女,做的是洗衣服的活,眼中自然是只有衣服了。” 盼夏见她言语又非常得体,脸上的笑意更是浓了几分。 “茹萱妹妹对我们春晖殿尽心尽力,美人也是欣喜,总想着赏妹妹些什么呢。”盼夏笑盈盈地说道。 不难听出,这话中所透出的浓浓的“客气”的味道,看情形就知道春晖殿缺东少西,又受各宫冷眼,盼夏如此说,不过是有意想拉拢她,好让她尽心为春晖殿做事。一来,好歹不让自家主子受苦,二来,主子见了有尽心做事的人,约莫着心里也好受些。 至于盼夏口中所谓的“赏”不过是有的没的,当不得真,就好比说是你的上司表扬你近期工作做的不错,年底要给你加薪,也不过是随口以说而已,若是去较真,便显得非常不懂事。所以,她不过是说说,自己,也不过是听听。 只是,各为其主,各尽职责,侍奉主上,盼夏的忠心与打算倒是极难得的,连李茹萱都不免为之动容。 不过,说起这赏了,倒是让李茹萱想起一件事情来了,看这春晖殿的装扮,虽不是富丽堂皇,倒也是非常雅致,尤其是北面墙壁上挂着的几幅古字画,想必这尚美人也是风雅之人。 那么,她要的东西,春晖殿自然是有的。 想到这一层,李茹萱倒也释然,既然不损对方利益,那便各取所需了。 “盼夏姐姐说笑了,妹妹不过是克尽己责罢了,算不得什么功劳。”李茹萱淡然地笑了一笑,却转了话锋:“只是,妹妹倒真想从美人这里求点东西。” 果然,盼夏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赏不过是随口说说,却没成想这李茹萱却当了真,弄巧成拙,这该如何收场,也只能看天意了。 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盼夏讪讪地问道:“不知妹妹想讨些什么?” “倒也简单。”李茹萱的嘴边露出两枚浅浅的梨涡,笑道:“妹妹自小家中贫困,不曾去过什么学堂,但妹妹却向来仰慕有才学之人。不求自己能成为那样的人,但求能识得一字半字的,也算不做睁眼的瞎子了。” “妹妹的意思是……”盼夏明知故问,只是因为心里有些疑惑,寻常人讨赏大多是为了钱财,这求知之事,还真是稀奇的很。 “妹妹只想借几本易学的书来看看。”李茹萱腼腆地说道:“盼夏姐姐放心,妹妹一定好生保管,定然不会弄污了书本,也定会及时奉还。” 盼夏方才因李茹萱要“讨赏”的顾虑此时一扫而空,要知道,对于她们春晖殿而言,旁的没有,尚美人看的书,那是一箱又一箱的。想来,借给她几本,也是可以的。 “这有何难,美人是最通情达理的,我与美人说上一说也就是了。”盼夏说着起了身:“妹妹就少坐片刻,姐姐去去就来。” “有劳盼夏姐姐。”李茹萱忙站了起来,目送盼夏挑了帘子,进内室去了。 这字,李茹萱是识得的,况且宋朝用的是楷体,书本印刷又将楷体美化,即是现在的宋体字,倒是不难认。只是这毕竟是古代,繁体字的时代,让她这个习惯了简体字的现代人大呼头疼。更何况,这出宫之后时日尚长,识字是必须要做的工作,趁现在忙活之余仍有闲暇,便“充充电”。 盏中的茶水还未喝完,盼夏便笑盈盈地再次出现在了李茹萱的面前,手中多了一枚方方正正的蓝色碎花布包。“这是尚美人给你的,除了妹妹要的书,额外送了些笔墨。尚美人还说,平日练字费笔墨,若是不够用,抽空来取就是了。” “烦劳姐姐替妹妹向美人致谢。”李茹萱喜出望外,忙接了过来,透过棱角处的缝隙一看,果真见是一堆堆码的整整齐齐的线装书,外加毛笔等类的用具,对这尚美人倒是一万个感谢。 “妹妹见外了,美人身子不好,成日里病着,不然还能与妹妹说说话。”盼夏一双杏目流满了晦涩的目光,闪烁不定。 李茹萱知道她是不想多留她,想来在此也无旁的事情,便也就起身告辞离去了。 盼夏果真也没有留她的意思,只是叮嘱了几句路上小心的话语,便关上了那扇沉重的朱漆木门。 “这小丫头,倒是有几分意思。”尚美人轻轻撩了一下对着门口那扇窗盘垂下的花枝,盈盈地笑道。好歹是出身官宦人家,大宅院中的勾心斗角,主仆之争见的多了,哪个人不是见风使舵的?这个李茹萱倒也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更难得的是,在这深宫之中,竟也有不求银钱傍身,只求识字的人,当真是稀罕的很。 “谁说不是呢,奴婢也觉得这个丫头难琢磨的很。”刚刚踏入门内的盼夏,随声附和道:“可不管她怎样,只要能对美人好,奴婢就知足了。”说罢,浅浅一笑,脸颊边便露出两枚浅浅的梨涡。 尚美人也是浅浅一笑,作为回应,却是满眼的晦涩,怎么也挥散不去。 入宫已是许久,却始终不得皇帝眷顾,她受到冷遇倒也罢了,奈何连累服侍她的下人也都要胆战心惊、看别人脸色小心翼翼的过日子,她看在眼中,更是痛入了心里。 她也曾一度想放下了身段,拿这花容月貌去博得君王一笑,从此便锦衣玉食,成为真正高高在上的妃嫔,便不再承受今日之苦。 可是,她却做不到。 七年了,整整七年,等了他七年,盼了他七年,可偏偏,造化弄人,一纸诏书,命运就此发生了变化。从此,她与他,也只能成为隔墙相望的路人罢了。 摩挲着腰中那枚精致的玉牌,尚美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第012章 紫叶桃花粉 啦啦啦~今天是女神的节日,祝所有女神们节日快乐~ ----------------------------------------------- 暮色降临,连最后一点亮光都慢慢地消失在李茹萱的视线中,可依然还没有见到“那人”的踪影。 这个世其,该不会是随口说说,戏弄自己的。 李茹萱百无聊奈地将脚下的石子一个接一个地踢了出去,继续着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等待。 眺望了一下通往朝阳殿方向的甬路,丝毫没有人影经过的样子,李茹萱的脸色,便浮出了一层一层的失望。 若是他不来,又该怎么办呢? 真是烦躁!李茹萱皱了皱眉头,加大脚下的力度,将脚胖一枚硕大的石子,狠狠地又踢了出去,飞出的石子撞在了树干上,又弹了出去,最后落在草丛中,没了踪影。 “在这样下去,你脚下的鞋,可是生出大窟窿了。”打趣过后,紧接着便是一阵爽朗的笑声:“若是鞋子破了,岂不是还要去针工局走上一番?” 声音略散,带着浓浓的磁性,即便是不见人,李茹萱也听得出来是他来了,满脸的失望,瞬间便长出了微笑。可一听到世其说“走上一番”之时,又懊恼了一番。 这第一印象,果然是很重要的,更何况,是有“前科”在身。这样被他打趣,李茹萱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玩笑而已,你切莫恼了。”世其见李茹萱脸色一阵变幻,忙改了口劝阻。 “帅哥”的轻声细语,自然是任何伤痛都可以抚平,李茹萱没脸没皮地嘻嘻一笑,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可又随即为自己对世其没有任何抵抗力的行为皱了皱眉。 世其再怎么说,也是个太监,怎么可以对他有这么强的好感。难道是因为深宫之中,太久没有见过男人,所以连太监都不放过吗? 呜呜呜……李茹萱啊李茹萱,前世你可不是一个啊,怎么穿越过后,脑袋就变得开始不正常了呢?!李茹萱狠狠地甩了甩脑袋,拼了命地将满脑袋旖旎的想法全部都甩出去。 还好,还好,理智终于在激烈的争斗中,成功占领了思想的高地,李茹萱稳了稳思绪,为刚才自己奇怪的“甩头”动作,讪讪地做了解释:“刚刚,脑袋有点痒痒,嗯,有点痒痒。” “哦。”世其略微眯了眯刚刚因为惊讶而瞪圆的双眼,盯着笑着牡丹花的李茹萱,故作乐呵呵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气氛顿时略显的有些尴尬,本就是不熟的人,又是性别有差异,一时间倒是找不到任何的话题可谈,李茹萱更是觉得有些手足无措,只是盯着自己的手指尖发呆。 世其倒是颇有兴趣地盯着羞赧不已的李茹萱上下大量,饱满的双颊,微微泛红,身材虽不算修长,倒也匀称,更是因为常年劳作的关系,整个人身上倒是焕发着健康的气息,唯一不足的就是,相比较一般女子而言,这李茹萱的肤色,略微黑了一些。这也难怪,她会想尽办法去尚食局拿大米了…… 说起这大米,世其倒是才想起来,今天此行的目的,从怀中摸出一枚朱漆的圆圆盒子出来,递给了李茹萱:“喏,给你的。” “这是?”李茹萱顺手接了过来,观察了一番:圆圆的小木盒子,打磨的非常光滑,雕刻着含苞待放的桃花样式,盒子边缘更是描了一层薄薄的金色,看样子十分精致。 可是,这么精致的盒子,是做什么的?李茹萱满腹狐疑地盯了世其一眼。 “你打开看看。”世其轻声说道,语气中满是自信满满与洋洋得意。 打开圆盒,一阵淡淡地的桃花香味便扑面而来,里面装的,是米色略显淡黄的粉末。 这是? 李茹萱使劲嗅了嗅,又捻了捻那细细的粉末,顿时恍然大悟,这里面装的是香粉啊。 李茹萱所有的神经都被这一盒香粉激活了一般,整个人都变得兴奋起来。香粉,香粉也,古代的香粉没有任何化学成份,纯天然手工制作,对皮肤没有任何的刺激,简直是保养皮肤的极品。 喜上眉梢这个词用来形容李茹萱此时的心情或许都已经不够,李茹萱简直像一个得到了梦寐以求玩具的小孩,喜悦在脸上浮动着不同的波澜。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沉浸在这份快乐之中,一会儿闻闻香粉那淡淡的花香,一会儿挑一点在手背上试试,忙的不亦乐乎。 世其看着欢欢喜喜的李茹萱,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一扬,笑道:“喜欢吗?” 李茹萱望了望眼前这个“大男孩”,重重的点点头。若是在现代,李茹萱或许早已经按捺不住要给世其一个大拥抱了,可惜在封建思想为主流的古代,李茹萱也只能矜持地行了一个礼,恭恭敬敬地说道:“多谢。” “无妨,这个也是上次皇后娘娘赏的,横竖我留着也是无用。”世其漫不经心地说道:“我那里还有许多,你若喜欢,下次我便都带给你。” 既然是皇后娘娘赏的,东西自然差不了,李茹萱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加之内心觉得世其一个男人也用不到这些香粉等类的东西,便重重地点了点头。 世其见状,抚了抚额,看着满足感十足的李茹萱,微微一笑。 到底是御前的人啊,虽说不是什么大太监,可也好歹是朝阳殿侍奉的,自然是能天天遇到这个妃子,那个嫔位的,这妃嫔一高兴,赏赐自然也是少不了的。李茹萱摸索着盒身,感慨了一番,和土豪做朋友,真好啊,什么都能沾沾光。 “那好,我们说定了。”世其瞧了瞧越发黑暗的夜,说道:“天色也不早了,你便早些回去了,若是晚了,可是要误了晚饭了。” “嗯,你也早些回去了,否则,也要饿肚皮了呢。”李茹萱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鬼头鬼脑地笑道。 “嗯。”世其脸上的笑意浓了几分,也就不多逗留,离了此地,向朝阳殿的方向去了。 李茹萱则是依然沉浸在拥有香粉的喜悦中,连方才因为对世其的好感而烦恼的事情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去,忙不迭地向浣衣局的方向跑去了。 第013章 美白 今天是周一,小夕早早送来更新~ 冲击新人榜,打劫推荐票、收藏、长评~ ------------------------------------------ 不愧是皇后娘娘赏的东西,质地细腻,香气怡人,擦在皮肤上美白的效果也是响当当的,李茹萱才擦了没两天,发觉脸上的皮肤细腻了许多,似乎肤色也没有以前那么黑了。 真是好,以后赏的女人东西,世其若是能分她一点,那以后就太美好了!和这样的人做朋友,还真是好呢! 李茹萱越想心理越美,喜滋滋地哼起了小曲,手下搓衣服的力道也大了许多,惹的盆中的衣服挂着水,发出哗哗的声响。 “还真是下贱坯子,洗个衣服还要哼歌唱曲的,当咱们浣衣局是戏园子么?”一阵谩骂,声调高扬,颇为刺耳。 不用去想也知道是谁,李茹萱自从来到了这浣衣局,向来是谨小慎微,从不敢做错半分事情,待人又是和善惯了的,自然是不会树敌。能这么讥讽于她的,自然是前几天因为晾衣竹竿断裂事件而耿耿于怀的红裳了。 抬眼一瞧,果不其然,红裳细细的眉毛扬的高高的,薄薄的嘴唇似笑非笑,双眼中满是挑衅的意味。 这种人,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虽说上次事件之后,她也早料到红裳会找机会报复,可这么刻薄的言语,还是让李茹萱皱起了眉头。没有理会红裳的挑衅言辞,停了口中的音调,不再哼唱,专心地洗盆中的衣物。 对于挑衅者而言,最好的回应就是沉默,一个巴掌自然是拍不响的。惹不起咱还躲不起么?李茹萱出于此考虑,索性扭过脸去,把盆子也稍微移动了一点方向,只留给红裳一个侧身。 但愿息事宁人的想法对于红裳来说似乎并未起任何的作用,在红裳看来,李茹萱的做法反而是对她不屑一顾,甚至周围传来的其他人窃窃私语和轻微笑声,都让红裳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红。 可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到李茹萱的短处,若是平白无故地去滋事,反而会很不妙,只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红裳涨红了脸,收起了方才的嚣张跋扈,无可奈何地蹲下身来继续清洗衣物,倒是心中对李茹萱的仇恨,愈发地增长,只想着何时能抓了李茹萱的把柄,好好地收拾她才好! “姐姐你瞧,红裳的脸色可真难看!”巧慧看着红裳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不免觉得一阵好笑,与李茹萱悄悄“咬耳朵”:“看她平日趾高气扬的,不知道多少人受了她的气,今天看她这般,还真是痛快!不过姐姐近日里得罪了她,不知她会使什么坏呢!” 李茹萱没有心思去理会女人之间的争高争低,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不理会她也就是了,想来她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是是是。”巧慧心里得意,又觉得李茹萱为大家出气,心中高兴,见她脸色近日里似乎白皙了不少,笑道:“姐姐最近好像漂亮了呢!” “哦?是吗?”巧慧一句话说到了她的心坎上,李茹萱开心地用手背摸了一下脸蛋儿,果然感觉光滑了不少。 “是呢,是呢,看起来白了不少呢!”巧慧本来是无心说的一句话,现在经仔细一瞧,见李茹萱的脸色的确是白了一点,原本差不多的脸色,现下倒是将自己比的黑了一些。 女人皆有爱美之心,巧慧见李茹萱肤色变白,忙不迭地凑上前去讨教:“姐姐可是用了什么好东西?也拿来跟妹妹说说?” 自然是不能说是世其送的,毕竟宫女与太监走的太近会惹人非议,巧慧又是个管不住自己嘴巴的,若是传了出去,怕是她与世其都难逃责罚。也只能含糊其词地说道:“这个啊,晚上再告诉你。” 巧慧不知道李茹萱的心思,只当她是畏惧旁人也知晓这个巧宗,也就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夜班,躺在被窝中,李茹萱盘算着怎么从一天忙碌的体力劳动中挤出点时间来练字,从尚美人那里借来的书本现在还好好地摆在她装私人物品的小抽屉中呢! 虽说天黑之后基本没有什么活儿要做,可古代照明全靠蜡烛和油灯,昏暗不说,在这样将近十个人居住的大屋子来说,她一个人独自在这里练字或者读书都会成为一件稀奇事来被人议论。 要知道,这可是宣称女人无才便是德的封建社会啊! 李茹萱再次感慨自己的时运不济,若是能误入唐朝该多好,至少民风开放,女性也可以读书识字,入朝为官,可偏偏是对女性尤为苛责的宋朝,对女性的“妇德”要求极高,稍不留神,就能成为别人口中的“另类”。 思来想去,想去思来,李茹萱认定唯一一个能挤出来的时间,就是傍晚时候。大部分的衣物一般都是早上送到浣衣局的,若是动作快些,下午就能早些完成工作。那个时候距离吃晚饭大概还有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若是再过段时间到夏日里,中午是有午休时间,便改到中午即可。 只是,这练字的地点,还是要好好去找找才好,避免被旁人看到。可是,浣衣局的宫女们活动范围实在受限,一时半会儿可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地方…… “姐姐,姐姐。”巧慧洗漱完毕,钻进了被窝,等了许久也没见李茹萱有传授她“美白”经验的意思,便忍不住凑了上来。 “恩?”李茹萱思路被打断,扭头看到巧慧一张满是期待的脸。 知道她所为何事,李茹萱将准备好的一枚油纸包塞到了巧慧的手中,看了看四周才低声说道:“这是桃花粉,每日洗完脸之后可以敷一些在脸上,保管你过几天脸又细又白。” 桃花粉?! 巧慧的眼睛顿时睁大了许多,惊奇地收了下来。与李茹萱一样,巧慧的家中也是贫困异常,每月的月钱都是小心地攒了下来,准备今后留给家用或为自己准备嫁妆,这香粉真的是属于想买不敢买的东西。 而浣衣局的大部分宫女,也都是因为出身贫困,身无所长才进来的,身份低微不说,又不是什么好差事,自然不能得到多少赏赐,这香粉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可以说是非常难得。 第014章 读书圣地 《宫女出嫁》的授权状态已改变~!撒花庆祝~ 小夕今天早早更新,为了赶紧凑三万字去申请封面,表示自己做的封面实在是拿不出手……o(n_n)o~ -------------------------------------------------- 只是…… 巧慧强压制住心中的欣喜,小心地问道:“姐姐,这是哪里得来的?” 一句话问的李茹萱哑口无言,真心不能说出世其的事情,但又不知道该编什么理由出来,头脑一热,随口胡诌道:“前些日子给春晖殿送衣服,尚美人赏的,恩,赏的。” “哦。”巧慧应道,心想着这尚美人虽说不受宠,出手倒是还蛮大方的,闻着这香味,想来也是个好东西,也就不再追问什么,欢欢喜喜地去试了。 李茹萱见巧慧不再有疑议,也就安心下来,专心盘算如何寻找读书练字的地方了。 今天的李茹萱洗衣服可以说是额外的卖力,连中午吃完饭后都没有花多少时间来休息,只是埋头做活儿,看的旁边的巧慧都愣了神,一个劲儿地让她悠着点。 可李茹萱却是全然不听巧慧的“好言相劝”,只是拼命地将工作往前赶,这样也好多挤出一点时间来看书和学字。终于,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离晚饭还有一个半时辰的时间,她完成了今天所有的任务。 擦擦因为忙碌额角渗出的汗珠,敲打一下因为长时间弯腰而导致的酸痛腰部,李茹萱望着在微风之下随意摆动的衣服,嘴角还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将书本、笔墨等物品小心地装进了布包里面,塞到胸口的位置,又再次打量一下确定不太扎眼,才对巧慧轻飘飘地扔下一句:“我出去走走,等下就回来”,就头也不回地离去。 这个李茹萱,最近怎么总是神叨叨的? 巧慧望着李茹萱远去的背影,狐疑地念叨,不过倒是也没什么,浣衣局的工作长年如此,日复一日,难免会觉得枯燥,总有一些宫女们趁着做完活儿之后成群地在附近走一走,到不是什么新鲜事。想到此处,巧慧倒是有些释然,不再去理会李茹萱的古里古怪,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浣衣局宫女们活动范围受限,能到达的最远处,不过是在尚食局附近。虽说平日里会因为送衣服等事情到妃嫔所居住的宫苑,但那里,李茹萱却是断断不敢去的。一不小心会被妃嫔们当时打探消息的,随时卷入的混乱争斗中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转上了好几圈,李茹萱也没找到一个非常满意的地方,池塘边虽说有整齐干净的石凳和石桌,可靠近甬路,来来往往的人又不少,她一个宫女在那看书,实在是太过于显眼。那一排柳树后面倒是遮人耳目,但是旁边杂草丛生,像是荒废了许久的样子,也没有什么可以写字的地方,再加上李茹萱畏惧草丛中会随时可能出现蛇虫鼠蚁,只好作罢。 看来看去,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眼看日头渐渐西落,李茹萱也有些着急,索性一屁股坐在了一块假山石上,呼哧呼哧地喘气。 偌大一个皇宫,竟然没有一个适合读书的地方,这皇帝,把收来的税钱都修建享乐场所了?怪不得历史上也总说宋朝懦弱无能,想来也是有原因的! 李茹萱越想越急,越想越气,随手从脚下捡了一颗石头,径直向那一片荒草中扔了出去! “咚!”清脆的声音应声响起,隐约着似乎又伴着低低的水花声。 不记得这附近有什么池子或者河流啊,怎么会有水声呢?李茹萱满腹狐疑地顺着刚刚抛物线的轨迹寻了过去,绕过低低矮矮的假山石,踩过密密麻麻的荒草,在一片柳树林的后面,终于看到了水声的源头。 原来,在荒芜的背后,居然是一片不小的湖泊,湖泊的中央则是一个精致的八角小亭,四周则没有任何路或者桥与它连同,岸边则是停着一只小小的乌篷船,想来是去小亭的唯一方法了。湖水虽飘落了许多的落叶,但似有流动的痕迹,由于面积太大一时无法判断源头在哪里,但至少可以确定这是一汪活水湖,湖中也是长了许多的莲花,只是似许久没有打理了一样,稀稀拉拉的,那只乌篷船也是破破旧旧,棚顶堆满了灰尘,靠在船身上的木桨也断掉了,想来是许久没有人来过了。 是后来被废弃掉了吗?李茹萱望着这荡起涟漪的湖水有些可惜,却还是没忘记四处张望一番。既然是湖,旁边就总有歇息用的石凳。 李茹萱眯起了双眼,踮起脚尖去寻找,附近的湖边却是一片空旷,只有疯长的杂草在随风摇摆。 看来,是没有希望了!李茹萱有些灰心,失望地倚在旁边的假山石上,可假山上的棱角却是硌的她非常不舒服,疼的她皱起了眉头。 今天是怎么了,诸事不顺! 李茹萱有些烦躁,去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假山居然棱角如此突出,这一瞧可真是不得了,连她自己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哪是什么假山啊,这分明是依靠凸出的石块打磨出来的一个桌面啊!底下还配了两个石头凳,也都是在石块的基础上打磨制成。 看来,真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李茹萱的脸上乐开了花,是石凳上坐了又坐,又试了试石桌的高度,刚刚好,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制一般。再加上石凳上落满的灰尘与枯叶,想来也是许久没人来过了,正好可以据为己有! 这个地方真是不错,前有湖泊为伴,旁有柳树依依,后面有假山遮挡。又不用担心被旁人看到,到了夏日又不会觉得炎热,真真是理想中的读书圣地! 真好! 笑容始终在李茹萱的脸上荡漾,本想着今天好好享受一下这美好的结果,但眼看着日落西山,连红霞都染红了天空,是时候回去吃晚饭了,便只好等着明天再来享用了。 “乖乖的,要在这里等我哟。”李茹萱狡黠地拍了拍平滑的桌面,咯咯笑着向浣衣局的方向走去。 一天的辛苦没有白费,还有意外的收获,李茹萱心里美的就差飞起来了,连脚步都比平时快了许多。可当她踏入浣衣局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的目瞪口呆。 第015章 手爪子不干净 浣衣局似发生了什么大事,所有的宫女都乌压压地围在了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而被围的圈子里,隐约可听到低低的哭泣声。 李茹萱不爱多事,就不愿多打听什么,正打算绕过人群回住所去,那人群中却是不知谁喊了一声:“茹萱回来了!” 顿时,方才细细的议论戛然而止,所有的人回头注视着不明所以的李茹萱,人群中也悄然让出了一条窄窄的通道。 无数道的目光直射在她的身上,有惊恐,有鄙视,有嘲讽,甚至还有几个幸灾乐祸……李茹萱越发的疑惑,讪讪地笑了笑。 “李茹萱!”一声呼喊,是尖尖细细的嗓音,李茹萱最熟悉不过,是红裳的声音,她见到李茹萱,音调越发的高扬,喝道:“还不快过来!” 这个阵势反而是点燃了李茹萱心中的无名火,顿时较上了劲,本来还打算要过去看看状况,现在反而是立在了原地,当做没听到。 红裳方才的一脸得意却而代之的是一片通红,低首去看坐在椅上的崔姑姑,故作畏惧地后退了两部。 “茹萱,你过来。”崔姑姑手执团扇,轻轻地摇了一摇,举止温柔,脸色却不好看,幸好说话语调却还是非常的平和。 李茹萱见是崔掌事在,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走到了她的面前,却恍然发现,巧慧跪倒在地上,正垂头哭泣。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李茹萱越发地疑惑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巧慧犯了什么错,想出言求情,但崔掌事没有发话,她自然也不敢贸然开口。 “姑姑,您叫我?”未等崔姑姑发话,李茹萱还是礼貌性的出言询问。 “叫你过来,自然是有事情要问你。”崔姑姑盯着李茹萱如常的脸色,缓缓说道:“不用紧张,我问什么,你答便是。只是一点,若是答得有什么不尽不实的,也就别怪我请宫规了。”说,神色顿时冷了下来,在场的所有人均是心中一寒,不自觉地低下头去。 虽然还不明白究竟这崔掌事究竟是所谓何事,可看她的语气此事应该不小,李茹萱虽心里略有些胆怯,但也只能硬着头发回道:“是,奴婢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就好。”崔姑姑满意地点了点头。李茹萱这个人,她是知道的,在今年新进的这些宫女中,还算是比较满意的一个,干活儿勤奋,做事稳重,不爱多事,又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平日里又喜欢帮别人一把,这样的人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她还是不太相信。可话说回来,若是真发生了这种事,却是断断不可留的。浣衣局中的人可以是无能之人,却不能是无德之人,这是她的原则。 也正是基于此考虑,崔姑姑才稳了稳心绪,从红裳的手中接过一枚朱漆圆盒出来,问道:“这个东西,可是你的?” 李茹萱定眼一瞧,倒吸了一口凉气,崔姑姑手中所拿的,就是世其赠与她的那盒香粉!只是,这香粉又如何到了崔姑姑的手中呢? 下意识地瞧了瞧一直哭泣的巧慧,却是碰上了她胆怯的眼神,顿时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想必是这巧慧得了好东西,四处炫耀,才让有心的人抓住了把柄,追问这盒香粉的来源。而她为了保住自己,不得不说出实情来。 至于这告发者是谁,也就不言而喻。红裳满脸的得意洋洋和幸灾乐祸已经将整个事情说的清清楚楚。 李茹萱有些惊慌,却还是强稳了心绪,勉强维持自然的神态,笑道:“不过是一盒香粉,的确是奴婢所有的,只是不知,如何到了姑姑的手上。” “如何到我手上的,这不重要。”崔姑姑依然和颜悦色,将那盒香粉交给身边的青果,不紧不慢地说道:“只是这桃花香粉是用紫叶桃花的花瓣细细研磨制成,是外域进献给皇宫的上品,极其珍贵。这满皇宫之中,每年所有的也不过是区区几盒而已,那你又是如何拿到的呢?” “这……”李茹萱没有想到这盒香粉竟然会如此珍贵,但一想到世其曾说过是皇后娘娘无意中赏给他的,也就释然。但,虽然这香粉是世其送的,却是断断不能说出来的,为自己,也为他。 见李茹萱无话可说,红裳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满眼都是大仇得报的畅快之感。不过是区区一个新来的宫女,也敢跟她甩脸色,甚至让她当众出了那么大的丑,这仇自然是要报的,并且是越彻底越好。 “听巧慧说,这香粉是春晖殿尚美人所赏,可有此事?”见李茹萱半晌没有吭声,崔姑姑打了圆场,毕竟是家丑不可外扬,她倒是不想浣衣局出这等子不耻之事。 果然是和盘托出,一字不落,李茹萱有些恼巧慧如此彻底的出卖,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但看到巧慧哆哆嗦嗦伏在地上的身影,也就又可怜起她来。本来,她与这件事也是无关,如今平白无故地被牵扯进来,还不知道骨子里有多恨她呢! 只是,这香粉的的确确不是出自春晖殿尚美人那里,若是胡乱承认,崔掌事前去求证,事迹败露不说,更是又牵扯一些不相干的人进来,她也于心不忍。更何况,照崔掌事方才的话来说,这香粉珍贵的紧,岂是尚美人这个不得宠的妃嫔能够得到的? 思来想去,李茹萱把心一横,索性回道:“请姑姑恕罪,这香粉不是尚美人赏给奴婢的。” 语惊四座,方才寂静的围观人群顿时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就连刚刚一直垂首的巧慧也猛地抬了头,怔怔地盯着她,继而惊慌失措,掩面而泣。 红裳扬起了细长的眉,俯首在崔掌事耳边低声说道:“姑姑,红裳所言不会有错,那个李茹萱定然是手爪子不干净,从旁处偷来的!” 崔姑姑有些烦,示意红裳住口。她是打心底不愿意李茹萱是个贼,损失了宫女数量不说,即便是能够尽快处置掉,可传了出去,那些早已看她如眼中钉的人又该将此事拿出来大做文章,让她不得安生。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疼不已,崔姑姑皱了眉,伸手去揉额头处的穴位。 “回姑姑的话,这香粉,的确不是尚美人所赏,而是奴婢捡来的。”李茹萱突然朗声说道。 第016章 如实招来 既然不能说实话,就索性死扛到底,找到一个难以求证的理由,没有充分的证据,又如何定她的罪?李茹萱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如此说辞。 但这个说辞再次在人群中引起了极大的争论,方才还是低声的窃窃私语,在经过短暂的寂静之后,再次爆发。 “捡来的?”崔姑姑顿时来了兴趣,半笑着问道:“你倒是说说,是何时捡来的,又是在何地捡来的?” “这个嘛,容奴婢想想……”李茹萱歪着脑袋,似在挖掘回忆一般,片刻之后,恍然大悟道:“奴婢想起来了,就是三四日以前,在浣衣局北墙外甬路旁的歪脖子柳树底下捡到的。” “你所说的,可是真的?”崔姑姑脸上的喜悦似乎多了一些,不似刚才一般的毫无精神。此时此刻,李茹萱到底是不是一个窃贼,都已经不重要,要处置一个人,今日的日子还很长,法子也很多,目前最重要的是要堵住悠悠之口,免得坏了浣衣局的名声。 “奴婢所说,若有半点虚言,必遭天谴!”李茹萱举了手指,信誓旦旦。可心底里却是一千个、一万个的提心吊胆,不住地祈求上苍:“老天爷,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可千万不要把刚刚说的话当真啊,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刚刚那些话只是随便说说,您老人家也就随便听听就好了……”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崔姑姑思来想去不想去捅娄子,把一件不大的事搞得满皇宫人尽皆知,即便是对李茹萱的事情心存怀疑,也想私下再去细细查询个中缘由,若是李茹萱真是行为不端,再随便找个理由把她处置了就是。打定了主意,崔姑姑看了看周围议论纷纷地人群,轻轻地咳了一声,见周围人安静下来,说道:“既然如此,那……” 看崔掌事似乎没有要重加责备的意思,李茹萱心中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姑姑且慢!”见崔姑姑似有松口的意思,红裳处心积虑把李茹萱逼到绝地的计划眼看就要化为泡影,她自然坐不住了,出言阻止崔掌事:“姑姑,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崔掌事刚刚舒展的眉头再次拧在了一起,有些恼红裳的多事,可又不想让自己看起来独断专权,只得闷声说道:“那依你看呢?” 红裳会错了意,错以为崔掌事是要让她出头,也不顾她阴沉的脸色,便喝道:“茹萱,你方才说你是在北墙外甬路旁的歪脖子树底下捡到的?” “我方才说的清清楚楚,是在那里捡到的。”李茹萱的心再次被揪了起来,红裳既然敢去告发,现下又出言阻止崔掌事,定然是有了把握才会如此,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应对。 “那条路每日来来往往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个,这么名贵的一盒香粉,怎么旁人都没有见着,偏偏让你给捡了回来?”红裳扬了扬细长的眉毛,冷冷说道。 在心里将红裳咒骂了一千遍,一万遍,李茹萱却是仍旧是笑眯眯地回道:“红裳姐姐,这香粉就在那里,旁人没看见是旁人没看见,那我看见了,就去捡起来了,就是这样,巧合而已,哪里还需要什么缘由呢?”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红裳依然不罢休,追问不舍。 “红裳姐姐,这凡事都讲究个‘巧’字,世上巧合的事多了去了。就像咱们在场的这些人,哪个又不是恰巧会选进了宫,哪个又不是恰巧进了咱们浣衣局,咱们不也都是恰巧相识?这么多巧合的事情,红裳姐姐,你倒是说说,这中间的缘由是什么呢?”李茹萱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倒是让红裳顿时哑口无言。 可红裳也不是吃素的,李茹萱一番话反而激起了她心中的怒火,继续她的质问:“好,即便是巧了。那你倒是说说,为何你白捡得来的东西,不交予浣衣局,反而自己自作主张就收下来了呢?” 争执到了这个地步,倒是让李茹萱乐的心里开了花,这种阵势,真是像极了她曾经活在现代之时,叔叔婶婶刁难于她时,她极力辩解的场景。旁的暂且不说,这“找理由”、“找借口”、“颠倒黑白”可是李茹萱的拿手戏,不然怎么能在叔叔婶婶的苛待下平安长大呢? “红裳姐姐,我当时拾到这盒香粉时,可以说这盒子上是沾满了泥巴,而且还是用了一半的东西,以为是哪个宫女用剩下的,不要了随手扔的,这才拾了回来自己用。要知道,妹妹我出身贫寒,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也不知道这香粉竟然如此珍贵,若是知道,妹妹是断断不敢用的!”李茹萱说的神态恳切,倒是让旁观者认定她所言不虚。 “你……”红裳没想到李茹萱如此牙尖嘴利,自己全然不是她的对手,只好转向崔掌事说道:“姑姑,即便是这李茹萱有何种理由,御赐之物平白无故出现在浣衣局,若是不好好追查一下来源,怕是不妥。” 一句话戳中了要害,崔掌事怕的就是这个,一时间倒是有些慌神,问道:“那依你之见呢?” “奴婢认为,这李茹萱是逃不了干系的,不如先将她关起来,细细审问,不怕她不说实话。”红裳是铁了心要将李茹萱置于死地,自然是不管用什么办法。 目前李茹萱可以说是这件事情唯一的一个线索,也只能从她身上着手,崔掌事认同了红裳的看法,说道:“香粉一事,今日就到此为止,李茹萱与胡巧慧虽不能定论,却也难逃其责,暂且关入柴房,待明日再另行追查。”说罢,看了一眼身边的青果。 青果会意,从旁边招呼出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宫女,带她们两人进了柴房。李茹萱神色自若,倒是步履沉稳,临走前还不忘狠狠瞪了红裳一眼。只是巧慧却是哭哭闹闹,被宫女们拖了进去,平白无故惹了一身的泥土。 第017章 柴房候审 事情既然如此,也只能走一步再看下一步,不过结果总不算太糟,没有到严刑逼供的那一步,可明天那崔掌事会不会被红裳蛊惑,对她们施以极刑,就不得而知了。 都怪那个世其,没事送什么香粉,送出这么大个事儿! 李茹萱在心里将世其狠狠地抽了一百八十遍,却也觉得不该怪人家世其,他也是好心送东西,谁能想到会有这档子事出来? 说起世其,好像已经好几天没见到过他了,其实,论相貌,白白净净的,长相俊俏,性子又温和,实在是讨人喜欢,尤其是那一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睛,让人看了就再也无法移开视线,更何况他可以说是在这个地方第一个对她这么好的人,很难让李茹萱不对他产生好感。 只是可惜,是个太监…… 李茹萱哀怨地叹了一口气,在杂乱拥挤的柴房中找了一个勉强可以坐下来的角落,靠着脏兮兮的墙壁,看窗外渐渐黑下来的天。 外面刚刚吵杂的声响也越来越小,看时辰已经到了用晚饭的时候,想来那些看热闹的人都去吃晚饭了,也不知道作为“嫌疑犯”的自己,有没有晚饭可以吃。 说起晚饭,李茹萱的肚皮产生了严重的抗议,发出咕咕的声响,一天重体力的劳作,不饿是不可能的事情。眼看天色越来越晚,周围也越来越安静,想来是没有人会理会她们了。 看来今天,就只能委屈你了呢!李茹萱摸了摸干瘪的肚皮,安慰自己。只是,不知道巧慧是不是跟自己一样饿,从进了柴房起,巧慧就一直在哭,直到刚才才没了声响,想来是哭累睡着了。可李茹萱还是有些不放心,决定去看个究竟。 直到看到巧慧紧闭双眼蜷缩在角落中,虽然脸上还挂着泪水与泥土混在一起产生的污垢,却是呼吸均匀。“巧慧。”李茹萱低低地喊了一声,见她没有任何的反应,显然是睡熟了。 定然是累坏了,李茹萱叹了一口气。巧慧向来是比较胆小的,今天遭遇这样的事情,下场如何还真是很难说清楚,说不定,就真的很难走出这个皇宫了,也难怪会吓的又哭又闹的。 只是,不知道她们所说的追查是怎么个追查法,会查到皇后那里吗?会查到世其与她的关系吗?查到之后罪名是不是比所谓的偷窃更严重…… 会死吗?会像曾经看的那些宫斗剧一样,被毒死、被打死,然后随随便便地拉入乱葬岗中埋掉吗?如果是这样,死的也太孤独了……就算是死,李茹萱也希望能吃饱喝足之后死在温暖的床上,而不是死在深宫后院。 都是命数! 李茹萱心里泛起一阵凄凉,可以说活在当代时就是孤苦一人,备受欺凌,好不容易穿越了,期待能够重新活一次,没想到命运多舛,结局也是如此的不堪。 只是不知道,那世其知道不知道她现在的处境? 李茹萱抱着膝盖坐下,望着亮起的几颗星,再次叹了口气。窗外的虫儿从草地里钻了出来,窸窸窣窣的,低低吟唱。 离尚食局不远的甬路交叉口,一棵树下亮起了一只小小的纸灯笼,两个黑影站在那里,不停张望,似在等什么人一般。 “天都黑了,您要等的人,怕是不会来了。”说话的是一个圆脸的小太监,声音听起来尚且年幼。 “也许。”旁边站的人盯着漆黑的夜,话语中充满了无奈与落寞感。 小太监见他神色不悦,没敢吱声,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而那个黑影也是紧接着叹了口气,满是失望。 他只知道那个宫女名叫茹萱,他只知道她是在浣衣局,他也只知道在这里见过她…… 送了她东西,认定她定然是要回礼的,怕她找不到他,便来这个见过面的老地方等,只可惜,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也许,是浣衣局的活儿太多,抽不开身。不知道原因,只能给她找了这样一个理由。 “我看啊,那个宫女品行不端,得了东西就不见了人,白白辜负了您的一番心意。”小太监有些恼怒,语言之间满是怒气。 “她只是没时间罢了,在浣衣局当差应该很辛苦的。”黑影儿辩驳道,虽然他也不确定是不是这个原因,但他坚信,她不是这样的人。 小太监沉默,浣衣局的确是整个皇宫里面最辛苦的地方,每年新进的宫女都是被别的局挑剩下的,良莠不齐不说,甚至还有被惩罚去的宫女,活儿又多,量又重,自然是很辛苦的。 “我们走!”黑影儿又等了一阵子,始终也没有见到他想等的人,看看天色,约莫着也是各宫各院就寝的时间了,也就不再坚持。 小太监忙跟了上去。 只是,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相见。 黑影儿的步子有些沉闷,将手中一枚精致的芍药花甸的簪子,攥得越来越紧。 “啊!” 黑暗中的一声尖叫,将睡意朦胧的李茹萱惊醒,下意识地问道:“怎么了?”本想着起身,却是发现自己是蹲在地上,而她所在的地方不是温暖的被窝,而是柴房。 那尖叫的人,就是巧慧了。李茹萱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慌慌张张地了过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巧慧一脸的惊慌失措,颤抖的手指着墙角两只硕大无比,却是旁若无人一般跑来跑去的老鼠。继而如发疯了一般,顺手拾起地上的一直木棒,拼命地向老鼠打去! “让你咬我,让你咬我!”巧慧一边打,一边喊,泪水从眼角处汹涌而出,因为挣扎而松散的发髻此刻已经完全散掉,垂在额前,如鬼一般。 良久,巧慧才将木棒扔在了一边,无力地蹲在地上,抱着膝盖痛哭起来。 李茹萱看的心疼,将巧慧散落的头发撩起放在耳后,低声安慰:“别怕,别怕,还有茹萱姐姐在呢。” 巧慧听到李茹萱说话,猛地抬起头,满是泪水的双眼红红地望着她,接着,便是猛地推了她一把。 李茹萱没有防备她的突然出手,失去了平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被地上横七竖八的杂物扎的生疼。 第018章 此事依你 “巧慧……”李茹萱满满都是疑惑,不解地望着巧慧。 “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巧慧如疯了一般,红了双眼,一边大声的喊叫,一边将触手可及的物品狠狠滴砸向李茹萱。 干柴、木棒,甚至还有一些细碎的瓦砾与石子,一件一件的东西纷纷落在李茹萱的身上,留下大大小小的伤痕,青紫的一片。 李茹萱吃痛,却是强忍着没有出声。她清楚,此时的巧慧站在了绝望的边缘,心底里想必是恨极了她,很她的不检点连累到自己。 只是,若是没有贪心,也不会走到了这一步。巧慧当时可怜兮兮求东西的模样,迄今为止依然在李茹萱的脑海中闪现,挥之不去。 终于,巧慧累了,停止了哭叫与打骂,只是兀自留着眼泪,恨恨地瞪着她。 李茹萱揉了揉因为躲避而被砸的生疼的臂膀与后背,静静地从原地站了起来,平静地说道:“巧慧,你放心,此事我一力承担,必不会拖累与你。” 巧慧睁大了双眼,瞧着李茹萱将身上的泥土一点一点的掸掉,紧紧地抿了双唇。 “明日,我便向崔姑姑坦白,此事是我一个人的错,与巧慧你没有任何的干系。”事已至此,李茹萱不想,也不愿牵连无辜的人,虽然巧慧个性不佳,但在这浣衣局中对她也算是最亲近的一个。 更何况,本就是她的事情,与他人毫不相干。 巧慧呆在了那里,眼泪再次顺着脸庞落下,只是没有再吭声,只是抱紧了肩膀,蹲在刚刚老鼠出没的角落中。 明天,会是怎么样的呢? 是不是再也看不到日落的霞光? 在这个世界中,她还有一对贫苦却淳朴的父母,虽然在一起生活时间很短,却能感受到他们对这个女儿浓浓的亲情。 只可惜,造化弄人,无法做到承欢膝下,尽一尽应有的孝道。 只可惜,短短一生,要葬送这深宫墙垣之内。 李茹萱无言,望了望升到半空的弯月,面无表情。 眼看着巧慧已安心地睡去,甚至发出了轻微的鼾声,李茹萱倒是越发觉得清醒,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 窗外是月明星稀,眼看就要入夏,各种虫子也跑了出来,高高低低的吟唱,像极了一首旋律,叮叮咚咚的。 好像,入宫许久,倒是从来没有如此悠闲过呢!李茹萱感慨了一番。 的确如此,自从入宫之后,每日都是一些沉重的体力劳动,哪怕有了一丝空闲,也想着歇息一下,倒是忽略了这幽静的夜色。 只可惜,夜色虽醉人,却没有把酒问明月的闲情雅致,有的,是担忧明日命运的忐忑不安。 就这样,在无限的感慨、忧愁与些许不甘中,李茹萱闭上了略显沉重的眼皮,朦朦胧胧地睡去。 “砰!” 一阵声响,沉重的柴房门似乎被人打开,紧接着是刺眼的烛光。 “谁啊!”李茹萱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揉了揉被突如其来的亮光刺痛的眼睛。透过指缝勉强能看到两个人影站在面前,却是不能看清楚。 “你说这么晚了,会有谁来看你们呢?”说话的人语气柔和,却又带着浓浓的叹息。 是崔掌事,虽然与崔掌事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崔掌事是扬州人,说话细声细气,音调又略微有些上扬,极好辨别。 稍微适应了纸灯笼的存在,李茹萱移开了遮挡的手掌,见崔掌事与青果站在了自己面前,忙曲身行了礼:“见过崔姑姑。” “起来。”崔掌事淡淡地说道,扫了一眼旁边角落的巧慧,她似乎并没有被惊醒,仍旧在熟睡。 “巧慧她太累了……”李茹萱怕崔掌事因此而迁怒,连忙出言辩解。 “无妨,小小年纪又是刚入宫,就经历这样的事情,怕是吓坏了。”崔掌事摆了摆手,显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多谢姑姑。”李茹萱心存感激,今日在浣衣局中,崔掌事似乎也想将此事草草了结,不愿做过多的追究,无论原因为何,到底是偏袒了她一些。 “你倒不必急于说谢。”崔掌事迟疑了一下,咬牙说道:“今日人多,我也不好过问,现下也无旁人,关于香粉一事,我要听的是实话。” 果然还是为了这件事情,李茹萱抿了双唇,默不作声。 “我也不怕跟你说实话,浣衣局虽然地位低微,却也是宫中八大司之一,稍有差池便会卷入宫斗之中。”崔掌事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所以,我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什么不明不白的人或东西出现在浣衣局内。” 李茹萱的双唇抿的越来越紧,几近于白色。 见她仍不说话,崔掌事有些失落,认定了她心中有鬼,想到她本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现在居然也做了不干净的事,难免有些心寒。 心寒归心寒,可事已至此,也就别无他法。 崔掌事稳了稳心绪,说道:“本来,我倒是想得过且过,含糊其辞也就罢了,可红裳的话说的没错,即便是莫须有,要比浣衣局蒙羞要好上太多了!” 话狠、音重,听得李茹萱打了一个冷战,眼泪迅速地集聚在了眼眶之内,却是拼了命地不让它掉下来。 “姑姑……”李茹萱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崔掌事的面前,说道:“奴婢求您一事……” “若是求情,大可不必了……”崔掌事冷了脸色,没有给她一丝机会。 “奴婢不为自己求情。”李茹萱抬了头,将眼泪逼了回去,镇定地回答:“奴婢想说的是,此事与香巧无关,都是我一人所为,要打要罚,要生要死,都是我李茹萱一个人。恳求姑姑饶恕香巧!”说着,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上立刻青紫一片。 她的目的为维护浣衣局声誉,至于涉案人数于此无关,再加上李茹萱言辞恳切,念在她情深意重,崔掌事也就点了点头,说道:“此事,我就依你!” “谢姑姑!”李茹萱再次伏在了地上。 第019章 是我偷的 崔姑姑再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李茹萱瘦弱的后背,扶着青果离去。 李茹萱抬首,看着柴房的门打开又关上,而那盏灯笼的亮光,也渐渐消失,最终不见。 如此,也算是圆满结局。 李茹萱苦笑,坐倒在地上。 一行清泪从脸庞处划过,香巧在黑夜中睁开了双眼,悄悄拭去眼角的泪痕,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再次蜷缩起来。 朝阳依旧是按时升起,白花花的日光晒过春晖殿旁的梧桐树,留在地上一片斑驳的痕迹。 渐渐入夏,早起也觉得比往常热了一些,连那些平日里喜爱在门口叽叽喳喳的鸟雀,此时也慵懒地躲在了树枝上,悠闲地梳理羽毛。 浣衣局的宫女碧春捧着一堆衣物,在春晖殿的门前转了又转,最终还是下狠心地跺了跺脚,拾起大门上的铜环,轻轻地碰了两下朱漆大门。 “谁啊!”门内有人发问。 碧春心里咯噔一下,立马慌了神,不知道该如何应答。素日里就听说,这春晖殿的宫女们都是厉害的很,向来不给浣衣局好脸色看的。况且,这差事本不是她的,只是她年纪小,又胆小,旁人便把这个不好做的差事推给了她。 “谁啊,怎地不说话?”门内的声音再次响起,听起来倒是蛮和善的样子。 咬了咬牙,碧春收紧了嗓子小声回道:“奴婢是浣衣局……” 话未说完,那扇紧闭的朱漆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宫女从门后走了出来,边走边说道:“今日怎地这么早就来了?” 看着盼夏的满面笑容,碧春心中的一块石头倒是落了地,心想着传闻果然是不可轻信,这春晖殿也不过如此,如此,心里也就轻松了许多,笑道:“本该昨日就送来的,只是一些事情给耽搁了。” 听声音不像平日里的茹萱,盼夏定眼一瞧,原来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小宫女,脸上的笑容便收了起来,淡淡地说道:“是吗。” 碧春见盼夏神色不悦,以为自己刚刚说错了什么话,讪讪地说道:“奴婢本不想耽搁的……” 盼夏不愿与她多说话,但见今日来的不是茹萱,倒是有些纳闷,也就随口问了一句:“怎地不见茹萱?她可是有什么别的事?” “茹萱她……”碧春速来胆小,盼夏又是语气不善的,吓得她忙将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 其实碧春所知道的也都是从旁人口里听说的,可众说纷纭的,都不是说的特别详细,有的说是茹萱偷了御赐的东西,恐怕是命不久矣了,有的说是茹萱是得了哪位娘娘的好,被别人嫉妒所以要栽赃的……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碧春说的乱,盼夏却听的清楚,无论缘由为何,茹萱现在是身处险境,岌岌可危。 现下,也只得去求了美人了。 盼夏打发碧春回去,临走了还塞了一枚银锞子给她,让她对旁人不要提起此事,碧春千恩万谢地走了。 倒是盼夏,满脸愁容地抱着衣物,回到了朱漆木门的后面。 日头越发地高,天气也越来越热,在大太阳底下跪了大半晌的李茹萱,身子有些摇晃,而巧慧,早已支持不住,整个身子都弓了起来,像一只熟透的虾米。 “怎地,还是不招吗?”摇了摇手中的团扇,崔掌事轻蔑地望了一眼她们,厉声说道:“本掌事也没时间跟你们耗着,来人!” “姑姑,您吩咐。”青果应声答道,几个长相粗壮的中年宫女也是肃然而立,只等崔掌事发话。 “掌嘴!”崔掌事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青果会意,朝着拿几个中年宫女使了眼色,几人便有秩序地分站在李茹萱的两侧,将李茹萱的胳膊牢牢地扣住,面向最凶狠的那位,则是慢慢地挽起了衣袖,说道:“对不住了,姑娘。” 话音刚落,一记耳光狠狠地落在了李茹萱的左脸。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李茹萱整个人有点发蒙,紧接着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传来,让她紧紧地咬住了牙关。 “啪!” “啪!” …… 声音持续不断,听得周围的人都心惊肉跳的,尤其是垂头流泪的巧慧,因为恐惧伏在地上,不敢去看,不敢去听。 此时的李茹萱脸部已经红肿一片,嘴角处甚至由于紧咬牙关的原因,渗出了丝丝的血迹……而整个人更是如同被抽空了力气一般,瘫在了旁边宫女的身上。 “住手。”崔掌事说道,惩罚也应声而止。 中年宫女松了手,李茹萱便如一滩泥浆一般倒在了地上,再也无法起来,只能勉强用头撑着地面,避免呼吸时吸入地上的泥土。 真是可怜,上辈子受的罪,穿越重生一次,没想到还要再受一次。李茹萱想起小时间因为饥饿偷吃东西被叔叔婶婶打骂时的场景,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崔掌事收了团扇,慢慢地走到了李茹萱的面前,蹲下来,将李茹萱散落下来的头发拾了起来,问道:“你现在,招还是不招?”说着,似有意无意地望了望旁边瑟瑟发抖的巧慧。 “我招,我招……”李茹萱吃力地回答道,言语由于刚刚吃了太多的耳光而变得有些含糊不清。 崔掌事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朝着青果一等人说道:“扶她起来。” 还是方才行刑的那波人,此时又将李茹萱重新架了起来,保证她能正常说话,而青果,则是坐在了桌后,将李茹萱的言语一笔一笔地记录下来。 “香粉,的确是我偷的……”李茹萱艰难地说道。 话音落地,崔掌事的脸上浮出了一丝的笑容,而与她笑容一样灿烂的,还有立在人群中看热闹的红裳。 “既然你已承认,那便画押。”崔姑姑说道,李茹萱已承认,那边摁下手印,届时交予邢司处置便可以了。 青果拿了朱砂,李茹萱抬了食指,瞧了瞧面前那张写的密密麻麻的纸张,无心理会上面究竟是如何书写她的“罪行”,只知道短短一生就要匆匆了结,便颤巍巍地摁去。 崔掌事见状,暗地里舒了一口气,斜眼瞥了一眼红裳,见她满脸欢喜的样子,倒是再次沉默了起来。 “且慢!”一声厉喝,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第020章 解围 循声望去,盼夏正双手叉腰,满面怒气地站在浣衣局门口,大声喊道:“竟不知这浣衣局竟是草菅人命之地!” 一声厉喝,让讨论不休的围观人群顿时寂静一片,旁人不认得盼夏,但被她凌厉的气势吓到,忙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 “事情还未问清楚,就草草了结,崔姑姑是不是太着急了些?”盼夏冷笑一声,朝着崔掌事的方向走去。 青果不认得盼夏,见她如此出言不逊,便要出口回应,却是被崔掌事抢先了一步说话:“不知这位姑娘是哪个宫中的。” 崔掌事说话温和,倒是让盼夏的怒气稍微减弱了一些,回道:“我是春晖殿尚美人宫中的盼夏。” “哦?原来是盼夏姑娘,不知姑娘到我这浣衣局,有何指示啊?”崔姑姑话虽说的谦卑,可身子却是动也不动的,依旧悠闲地摇着团扇,完全不把盼夏放在眼中。 自打入宫以后,便受尽各路冷眼,盼夏自然是习惯了宫内的捧高踩低,说来,这崔掌事还算是客气的,到底还是留了几分颜面。 “崔姑姑好。”盼夏收了方才的怒气,转而换了一脸的笑容,说道:“是我们美人今日没见茹萱去送衣服,特地让奴婢前来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说着,盼夏走到了已然无一丝力气的茹萱面前,见她双颊已然肿的不像样子,嘴角处的血迹顺着下巴落在衣服上,红殷殷的一片。 这帮杀千刀的,下手真够狠的! 盼夏瞅得心疼,却也不能出手把李茹萱扶起来,只能暂且由着那几个粗壮的妇人押着。 “不知这茹萱是触犯了哪一条宫规,竟要遭受如此刑罚?”盼夏朗声问道。 “她偷东西!”红裳冷不丁地从围观的人群中跳了出来,急急地说道。眼看就要把李茹萱从她的眼皮子底下踢出去,现在突然出来了一个搅局的,红裳自然是不甘心,却是没注意到崔掌事不耐烦的表情。 细长眼睛,眉毛上扬,下巴又尖又长,满面的刻薄相,盼夏瞥了一眼红裳,说不出的厌恶感,也就没有理会她,径直朝着崔掌事问道:“崔掌事,这茹萱到底是犯了哪一条宫规呢?” 崔掌事虽然不满红裳的多嘴,可对盼夏的狂妄也是心存不满,只是淡淡地回道:“正如红裳刚刚所说,茹萱偷了东西。” 红裳见崔掌事跟自己说一样的话,以为她为自己撑腰,忙扬起了下巴向盼夏示威。 盼夏只觉得身边站了这么一个人,如同站了一群苍蝇一般,让人说不出的恶心,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才笑道:“额?那她是偷了什么东西呢?” “就是这个。”崔掌事拿出那枚香粉盒子,在盼夏的面前晃了晃,说道:“这是御赐的香粉,一般人是得不到的,她却有一盒,你说不是偷的是什么?” 看到那枚香粉盒子,盼夏倒是放下心了,“噗嗤”笑出声来。 “盼夏姑娘为何发笑呢?”崔掌事被盼夏突然的笑惹得心里发毛,问道。 “我笑的崔掌事太过于小题大做了!”盼夏勉强止住了笑,说道:“我还当是什么,原来不过是一盒紫叶桃花粉罢了。” 堂堂御赐之物,竟然被一个美人的宫女称之为“不过是一盒紫叶桃花粉罢了”,崔掌事有些不高兴,将手中的香粉盒子交予青果,说道:“盼夏姑娘认的此物?” “自然是认得的,因为……”盼夏说着,黑色的眼珠转了一圈,婉儿笑道:“因为这盒香粉,是美人亲手赏给茹萱的。” 话音一落,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茹萱都瞪大了眼睛,满面的不可思议。方才寂静的人群又开始了窃窃私语,好奇若是这香粉真如盼夏所说是尚美人赏的,怎地茹萱昨日不承认此事呢? “这真是尚美人赏的?”崔掌事显然也是不相信,茹萱昨日亲口否认此事与尚美人有关系,怎地今日盼夏又巴巴地前来非要说这是尚美人所赏呢? “美人说茹萱勤快,洗的衣服又干净,一时高兴就赏了这盒香粉,那日我也在场,自然错不了。”盼夏说道:“崔掌事若是不信,可随我一起去问问美人?” 盼夏一个宫女,若非尚美人授意自然是不敢胡诌的,对峙也是白费功夫,崔掌事心里明白,也就顺水推舟:“既然盼夏姑娘说是,那就错不了了,只是容老奴多一句嘴,这紫叶桃花粉也是珍贵的很,美人怎么舍得随随便便赏了下人?” 话虽如此说,崔掌事却是想问,尚美人这么一个不得宠的美人,怎地会有如此珍贵的香粉。 “美人是前年年前入的宫,入宫之前,皇上曾问美人可有喜欢的东西。美人说喜欢桃花,可当时是冬天,并不是桃花开放的季节,皇上便赏了许多桃花香粉,其中便有这盒紫叶桃花粉。”盼夏莹莹笑意,说起故事也是娓娓道来:“入宫之后皇上还特地安排美人住在了春晖殿,那里的桃花盛开起来,可是比御花园的还要美呢!” “只是,入宫之后美人感染了风寒,怎么也不见好,皇上关照,让美人好生将养,只是没想到这一养就是一年多的功夫……”说着,盼夏倒是叹了一口气,似在为尚美人的命途多舛感伤。 一番话,说的可以说是合情合理,滴水不漏。 虽说现下不受宠,或许真是如盼夏所说,长年卧病在床,暂时被皇上遗忘罢了。若是一点不被皇上喜爱,又怎地会平白无故地入了宫,成了美人?要知道,可是没听说过尚美人的家里有什么权势的,更为立什么大功。 那这样看来,这尚美人有如此珍贵的香粉,倒是不足为奇了。更何况,既然有人愿意顶这个包,事情也就明了了,更少了点纷争,对崔掌事来说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既然盼夏姑娘已经说的清清楚楚,那看来茹萱的确是被冤枉的了。”崔掌事松了一口气,说道:“只是,昨日茹萱你为何不承认这香粉是尚美人所赏呢?” 第021章 一碗水端平 盼夏为她解围,李茹萱自然是感激不尽,但尚美人为何要如此帮助她,她还是不太明白其中的缘由。崔掌事问她之时,她也只是盯着盼夏看,一言不发。 “虽说这香粉的的确确是尚美人所赏,但毕竟是当初皇上御赐之物,美人虽说想犒劳下人,也不愿如此张扬,免得惹了皇上不高兴。所以当时美人也是千叮咛万嘱咐地交代茹萱要保密。”盼夏望着茹萱,接着说道:“看来这茹萱到底是守信用的,受了如此重的刑罚,还是守口如瓶,到底是崔掌事的人,的如此稳妥。”盼夏为李茹萱说情之余,不忘捧了崔掌事。 “哪里哪里,也就是美人不嫌弃罢了。”崔掌事对盼夏的奉承话十分受用,笑道:“如此看来,茹萱果然是清白的,那就放了。” 崔掌事下令,那几个中年妇人也就动手扶李茹萱坐在原地。虽说没了旁人的大力捆绑,但还是觉得体力不支,李茹萱一个踉跄,险些倒在了地上,盼夏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谢谢盼夏姐姐……”李茹萱艰难地从嘴里挤出这么一句话,可惜用力太猛,从口中喷出一些血沫子出来。 瞧着李茹萱的脸颊已经不成样子,盼夏一阵心酸,暗地里将崔掌事狠狠地骂了好几遍。 虽说已经还了李茹萱的清白,可盼夏却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此事不能就这么草草了解,眼看崔掌事似没事人一样要走,便出言拦住了她:“崔掌事,那香粉是不是得还给茹萱了?” “自然是要物归原主的,瞧我,倒是把这茬给忘了。”崔掌事故作憨态,忙吩咐身边的青果将那枚香粉盒子交还到茹萱的手上。 “崔掌事,这东西好还,这人情?”盼夏见崔掌事仍是无动于衷,笑吟吟地问道。 “人情?”崔掌事有些不明白,但看盼夏身边已经毫无力气的茹萱,倒是恍然大悟:“此次茹萱着实是被冤枉的,那这个月茹萱就好好休息,月奉照发,也算是补偿了。” “如此,便多谢崔掌事了。”盼夏说着,茹萱也乖巧地伏在了地上,算作是对崔掌事的感谢。 “本来就是分内之事,盼夏姑娘又何须言谢呢?是浣衣局做错了事,冤枉了人,自然是要如此的。”崔掌事有些恼盼夏的多事,但也不好明面上发作,只是呛声说道。 “崔掌事深明大义,秉公办事,一碗水端的是平平的,这点满皇宫的人都知道,也佩服崔掌事的为人,就连美人也经常夸赞您呢!”盼夏好听话说的得当,说的崔掌事心里都是美滋滋的,忙谦虚地回道:“美人谬赞了。” “美人既如此说,崔掌事自然是当得的,既然崔掌事明智,茹萱又稳当,本来是无事的,偏偏有人无事生非,从中挑唆。这伤了茹萱是小,坏了崔掌事名声可是大啊!”盼夏笑道,眼神有意无意地瞧了瞧红裳。 方才盼夏还未说什么,红裳就那么着急地跳了出来辩驳,要说红裳与此事无关,盼夏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红裳见事态急转直下,本来还为茹萱白白被饶过而惋惜,现下是被盼夏咬住不放,这蓄意害人的罪名是跑不掉了。近日里因为此事,崔掌事似乎对她已多有不满,若是惩罚,那还不知道下场如何! 一想到这里,红裳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也发起抖来,还未等崔掌事发话,便“噗通”跪在了崔掌事面前,颤声说道:“姑姑,红裳也是认为此事可疑罢了,怕咱们浣衣局出了龌龊事情,丢了您的脸……”说着,小心翼翼地去瞧崔掌事的神色变化,却是碰上了盼夏凌厉的目光,便讪讪地低了头,不敢吭声。 “既然如此,那就罚红裳半个月的月奉,小惩大诫也就是了。”崔掌事淡淡地说道,到底还是在浣衣局呆久了的老人,有些下意识地护短。崔掌事如何惩罚底下人,那是她自己的事,可是若是外人想干涉,那就会心里不痛快。盼夏惹的崔掌事有些心烦,只想快些打发盼夏离去,随便找了个由头:“浣衣局琐碎事务多,我还有事情处理,就不陪盼夏姑娘了。” “崔掌事请便。”盼夏笑道。 事情圆满解决,盼夏心里高兴,可看到茹萱满脸的伤,又有些难过,忙问道:“你住在那间房,我扶你进去休息。” 茹萱已是没了什么力气,吃力地抬起手指了指前面一排房子的其中一间,可盼夏还是没弄清楚到底是哪一个,正着急之余,巧慧怯怯地说道:“在这边。”说着,一起扶起了茹萱,向里面走去。 盼夏不认得巧慧,但见她方才也跪在旁边,心里约莫着不是跟茹萱一起被罚,就是为茹萱求情而被罚,无论是哪一种,都应该算是与茹萱交情不错的人,也就打心底里对巧慧有了好印象。 眼瞅着茹萱没事,一点小伤也能得了一个月的休息,而自己真心为浣衣局着想却被罚了半个月的月奉,红裳绞着衣袖,咬碎了一嘴的银牙,对茹萱的恨意,更是多了一些。 小心地将茹萱扶上了床,又贴心地盖上了薄被,盼夏仍旧有些许不放心,握着茹萱无力的手掌说道:“你且好好休息,改日我再来看你。” “今日得美人与盼夏姐姐大恩,茹萱无以为报。”茹萱说着,感动的泪水已从脸颊中滚滚落下。 照常理说,在这之中,能帮一把的算情分,不帮的也是理所当然,茹萱对尚美人而言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现下倒是受了尚美人如此大的恩典,怎地不感激涕零? “这话说的就见外了。”盼夏知道茹萱善良淳朴的秉性,怕她心里有负担,忙安慰道:“莫要再哭了,眼泪掉到伤口上,不容易好的。”说罢,便拿出贴身的帕子,将茹萱脸颊处的泪水小心地拭去,却还是不经意地碰触了伤口,引得茹萱因为疼痛皱起了眉头。 “时辰不早了,美人那里也该安排午膳了,我也就不多留了,你且好好休息罢。”眼看快到了正午,盼夏想起来美人说过今天中午要吃水晶丸子,得赶快回去准备才好。 “那茹萱就不多留姐姐了,改日,茹萱定会登门拜谢美人的救命之恩。”茹萱强撑着身体,气喘吁吁地说道。 “恩。”盼夏示意茹萱好生躺着,临走,又叮嘱巧慧好生照顾茹萱,又罗列了一些养伤禁忌的食物,待巧慧一一记下,这才放心地离去。 第022章 假期偷闲 送了盼夏离去,茹萱觉得累极了,脸上的疼痛也是阵阵传来,让她心烦意乱的,索性闭了双眼,静静地养神。 巧慧此时内心却是翻江倒海的,不知道是何种滋味。虽说茹萱给她香粉,致使她平白无故受牵连,可茹萱却也是一力承担罪责,并未推卸分毫。反倒是她为了不受任何罪责,将所知道的事情,招了个干干净净…… 思来想去,巧慧总觉得对不起茹萱,打心眼里的愧疚不已,想好好地给茹萱说说话,陪个不是,可见茹萱已闭了眼睛,似不想与她说话一般,也就讪讪地住了口,只拿起手帕去过了凉水,趁着冰凉劲儿放在了茹萱的脸颊上。 茹萱只觉得一阵冰凉,方才火辣辣的疼痛顿时减轻了许多,料想定是巧慧不放心,但此时她依旧是无力去讨论这些小事,只是闭了眼睛装睡。 见茹萱并未理睬,巧慧起初以为是她生了气,不愿意理会于自己,后来见她呼吸均匀,发出微微鼾声,就以为是她太累所以熟睡了,也就释然。 茹萱得了崔掌事的特许,能够一个月不用做活儿,但巧慧却没这么好的待遇,昨天和今天要洗的衣服也都好生生地摆在那里,不曾动上分毫。若是再不去洗,怕是又要挨上一顿责骂了。如此,巧慧也就无暇再去顾及茹萱,卷了袖子,拿了木桶,朝大水缸处走去。 到底只是皮外伤,虽说那些个人下手是重了一些,但在每天外敷用药的细心调理下,还是好了许多。脸颊处的红肿已消退了一些,只是仍泛红一片,让人看了生畏。 本就生的不美,现在这个情况,真是雪上加霜了! 看着水盆中的影像,茹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用手指将平静的睡眠划出一道道的涟漪出来,方才的人影也顿时支离破碎。 浣衣局的宫女们倒是也可以去领取一些治伤的药,可所领取的也都是最低级的、见效最慢的甚至有些是存放了好久的药材,疗效自然是低的可怜。所以,茹萱此时所盼望的,是伤好了之后,不要留下什么骇人的疤痕,否则,真的是一辈子也无法见人了。 不说别的,就这几天,浣衣局的人还好,知道事情原委,也就不说三道四的,可茹萱只要一出浣衣局的大门,碰上别的宫的宫女或者太监什么的,得到的都是指指点点与窃窃私语,索性还有的人直接见了她都绕道走。甚至还听到“定是犯错被罚了!”“真是晦气!”等等难听的字眼,惹得茹萱心里好一阵的难过。这倘若真是留下什么疤痕,旁人见的肯定是要问问什么原因,那就等于要把这个不愉快的记忆再次拿了出来。光是想想,就觉得好烦…… 本来茹萱想着身子好些了就去到尚美人那里致谢,可又怕自己这个样子出门太过惹人注意,若是平白无故又为尚美人招惹一些不该有的闲话,那就得不偿失了。索性,茹萱最近都天天呆在浣衣局中,不踏出半步。但,这样的生活过上一天两天还好,时间久了,都觉得好没意思。 到底还是吃苦受罪的命,这好不容易能休息一段时间,都能觉得没劲儿!茹萱暗自里好好嘲笑了自己一番。 可嘲笑归嘲笑,好不容易能得了一个月的空闲,还真是该好好规划规划才好,不然这大好的光阴真是白白浪费了。想到这里,茹萱也就决定要趁这个时间好好的读书练字。掂量了许久,茹萱背着蓝色的布包,将脸颊两处的头发放了一些下来,低着头出了浣衣局的大门。 “茹萱姐姐,你到哪里去?”巧慧见茹萱急匆匆地出去,不太放心,顺嘴问了一句。 “出去走走。”茹萱笑着回答,却没有说明真实情况。 虽说上次的事情,茹萱与巧慧二人已冰释前嫌,但在茹萱看来,巧慧的性子到底是浮了一些,嘴巴又快,爱说些有的没的,茹萱怕又生出什么事端,也就没有说实情。 “那你早点回来,晚上还要敷药呢!”巧慧倒是不以为然,以为茹萱是因上次的事情大受打击,情绪不好,要出去散散心而已,所以,连头都没抬,只顾着搓洗手中的衣物。 “恩,我晚饭前就回来。”茹萱说着,已出了浣衣局的大门。 此时正是午饭过后,各宫的主子们也都在休息,宫人们也都随身伺候,再加上天气渐渐炎热。所以,茹萱一路走来,未曾遇到什么人,也正合她的心意。 曾经找寻用来练字的地方依旧是偏僻不易寻找,那套难得的石质桌凳依旧是光滑整齐,旁边一株粗壮的垂柳,刚刚好提供了所需的阴凉,再加上旁边就是一汪湖泊,阵阵凉意随风而来,即便是盛夏,也不会觉得炎热。 如果说这里是天堂,倒也不为过。虽说由于长期无人打理,那稀稀拉拉生长的莲花歪七倒八地立在那里,与周边精致的假山形成鲜明的对比,却是别有一番凄然之美。 放下了布包,茹萱拿起准备好的抹布擦拭石桌石凳,怕长期积累的灰尘弄脏了尚美人借给她的书本,所幸因为昨天下过一场不小的雨,倒也不怎么脏,微微清扫一下便干干净净。 打扫完毕,茹萱随手拿了一本打开,认真的翻读。 宋时虽说有了线装书、活字印刷等技术,但毕竟印刷成本大,售卖量又小,大部分的书还都是手抄本。并且当时书本出版的监控力度不高,所以许多书籍都是私人进行抄写和发行。就譬如茹萱现在所读的这本,就谈不上正规书本可言,只能说是一些脍炙人口的诗句集锦,加上一些简单的注释,显然是某人把自己喜爱的诗词摘录到了一起罢了。 不过,这倒也不错,这些流传下来的诗句,许多是茹萱读书时期读过的一些,例如诗仙李白的《行路难》、《将进酒》等,好记不说,即便是碰到了不认识的繁体字,通过记忆也能大概知道这些字是怎么个读法,倒是省了不少的力气。 只是,读归读,这写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第023章 祭拜 宋朝所使用的字体为楷书,并在楷书的基础上进行了美化,书写起来更中规中矩,也就是我们现在所使用的“宋体字”。虽说与现代书写方式较为相近,许多现代使用的汉字也并未简化,但是习惯了碳素笔、钢笔等书写工具的茹萱,初次接触毛笔字,着实让她好好头疼了一番。 虽说读小学与初中时,学校开设的国学班都多多少少教了一些书写毛笔字的基础,但实际运用起来,还是非常的艰难。并且,古代用的毛笔多是用动物的毛经过简单碱化制作而成,比现代的毛笔更软一些,就更难拿捏力度了。 这不,茹萱正卯足了劲儿,手指紧紧地握住纤细的笔杆,端端正正、一笔一划地书写着《赠汪伦》,大气都不敢出一个,鼻尖也因为过度紧张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可好不容易勉强写完,再一看,每一个字都是歪七扭八,完全不整齐,而且每一个字的笔画都有些生硬,甚至还有的笔画因为下笔过于柔软导致字的边缘全是锯齿一样的形状,难看的很。 不过,茹萱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的“成果”还是乐开了花,万事开头难嘛,慢慢练习就好了,她安慰着自己,继续书写。 接下来,是杜甫的《望岳》,这也是茹萱读书时代最喜欢的一首五言律诗,所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是何等的荡气回肠,再者,杜甫为人内敛,不像李白一样过于张扬,倒是非常符合茹萱的人生观。 “造——化——钟——神——秀……”茹萱咬了下唇,一字一顿地读,一笔一划的写,聚精会神,连身边何时站了人都未曾发觉。 “阴阳割昏晓!”那人顺着茹萱所读,冷不丁地说出来了后半句,这一接茬不要紧,吓的茹萱一惊,手中的笔掉了下来,落在那本诗集上,染了一大片的黑。 “糟糕!”茹萱惊叫一声,忙将毛笔捡起,慌乱中用衣袖去擦拭黑墨,却是无济于事,一大片的墨迹,渗透了好几页的纸,黑黢黢的,甚是突兀。 这可是借别人的书,是要还的!茹萱本来就觉得欠尚美人太多,现下又弄污了书本,心中的愧疚自然是更多了。 “这本书很重要吗?”那人看茹萱焦急的模样,问道。 “当然重要了,这可是……”茹萱怒气冲冲地回道,却猛然醒悟身边是忽然多了一个人,忙住了口,抬头去看来者究竟何人。 但,映入眼帘的是世其一脸的笑容,接下来,茹萱看到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错愕。 茹萱惊觉,知道世其是疑惑自己脸上的伤,忙伸手将脸颊捂住,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世其皱了眉头,轻声问道:“可是在浣衣局受了别人欺负?” 茹萱摇头,依旧默不作声。 世其可以说是茹萱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浣衣局之外,第一个认识的朋友,虽说见面次数少,但明显能感觉到他待人友善,又乐于助人,是一个好人。茹萱甚至对他有了莫名的好感,但碍于身份有别,世其又不是正常男人,茹萱也只有拿他当挚友或者蓝颜知己来看待了。 茹萱也曾想过若是碰到世其之后,如何去跟他解释这件事情才能不会让他愧疚,毕竟是因为世其所送的那盒香粉,才导致的她受苦,可尽管她设想过无数次的场景,设想过无数种的说辞,都没有想过会在这种地方碰到他,也没想过会这么快又毫无征兆的碰到他。 “你,怎么在这?”茹萱不愿过多谈论自己伤从何来,转了话题,低声问了一句。 世其见她不愿说明情况,也就不再追问。而对于茹萱所提的问题,世其并没有马上回答,片刻沉默过后,才淡淡地说道:“今天,是惠太妃当年入宫的日子。” “惠太妃?”茹萱不解,她所知道的几位尚存于世的太妃中,从未听说过有惠太妃这个人。 似看出了茹萱的疑惑,世其接着说道:“惠太妃是先皇在世时最宠爱的一个妃子,曾为先皇生育了三位皇子,但前两个都因体弱多病夭折了,只有最小的那个皇子存活,且受到先皇的极度宠爱,只是后来,惠太妃感染不治之症,拖了半年之久,还是西去了。” 言语间,茹萱分明能感受到世其的哀愁、伤感以及淡淡的惆怅,只是,她还是不太明白,惠太妃入宫的日子,跟世其又有什么关系? “我从入宫以来,就一直在惠太妃宫中侍奉,太妃和善,对下人又极为宽厚,我们也都感恩,想着怎么去报答太妃。只是,太妃在时,我们这些做下人做不了什么,现在,也只能拜祭一下而已了。”世其说着,一抹苦笑浮于嘴边,将手中的朱漆食盒放在了石凳之上,打开盒盖,将里面浅颜色的瓷质酒壶与杯子摆了出来。 主子仁慈,奴才感恩,也算是一段佳话了,茹萱痴痴地想。 “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世其将两枚酒杯斟满,问道。 “喏,如你所见,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读书练字,机缘巧合,就发现这个地方了。”茹萱老实地回答,仍不肯将手放下来,结果因为捂着脸颊不能好好说话,发出的声音也有些怪异。 “这个湖叫做慧明湖,是当年先皇与惠太妃头次见面的地方,也是他们定情的地方,只是,惠太妃过世后,先皇怕睹物思人,不再来这里了,也就渐渐荒废了。”世其说着,端起了两枚酒杯,盯着茹萱问道:“你愿意和我一起祭拜吗?” 逝者为大,世其既然出言邀请,茹萱自然是没有拒绝的理由,更何况是拜祭一位已故的太妃,也算不上什么僭越之举,也就接过酒杯随着世其一起走到了湖边。 世其微微一笑,算作是对茹萱的感激,接着走到了湖边,望着近处那一丛还算是茂盛的莲花,呆呆的出神。 第024章 初吻 莲花正值盛开时节,花开的艳丽,莲叶也是青翠的很,锦鲤游戏其间,不安分地跳出水面,溅起一片水花。水珠散落在莲叶之上,如珍珠宝石一般晶莹剔透,熠熠生辉。 当真,是一副难得的美景。 只是,美景仍存,佳人已不在。 物是人非,最让人肝肠寸断。 光是看此景,触此情,茹萱已觉得悲伤不已,此时倒是对那些宠妃亡故之后便一蹶不振的皇帝有些感同身受。 瞟了一眼沉默不言的世其,此时的他已是双目无神,呆滞地站在那里,满脸更是写满了浓浓的哀愁,连那光滑的额头也因为此生出一条深深的沟壑。 突然,世其举起了一直僵直的手臂,将手中那盏清酒,慢慢地沿着湖边洒出一条直直的细线。 茹萱见状,忙学着世其照做了一次。 “走。”世其淡淡地说道,扭头向石桌的方向走去,急匆匆地,好像害怕多呆一会儿就会再也不想离去一样。 茹萱沉默,走到世其的身后,轻轻地拍了一下世其还算宽阔的肩膀,低声说道:“节哀。” 世其倒酒的动作顿时就僵在了那里,片刻后才继续。 “你喝酒吗?”世其问道,抬起头来,给了茹萱一个微笑,那笑云淡风轻的,已不见了方才的哀愁。 “额?”茹萱两世为人,从未喝过酒,但又怕扫了世其的性,才一咬牙答道:“恩。” “这酒叫做仙琼露,据说神仙喝了都忘不了呢,我也是趁上次皇帝酒醉之时,偷偷留下来了一些。”世其笑着接过茹萱手中的酒杯,斟了半杯,说道:“看你是初次饮酒,就少饮一些。” “如此说来,倒是我占便宜了呢!”茹萱笑着,应和世其方才的故作轻松,夸张地闻了一下酒气,说道:“香气扑鼻,果然是好酒。” 世其只是笑,也不回话,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茹萱见状,也是效仿着一口喝了下去。 没想到,这酒一到了嘴中与喉咙里,便化作一团火一般,从口腔中烧过,火辣辣的疼,茹萱吃痛,忙吸了一口凉气。只是这一吸倒是不打紧,却是呛着了,不住地咳嗽起来,上气不接下气。 “第一次饮酒,都是这样子的,以后就好了。”看着茹萱狼狈不堪,咳得直不起腰来,世其一边笑,一边伸了手,轻轻地拍打茹萱的后背,试图能帮她把咳嗽止住。 “咳咳咳……”茹萱一面挥手,一面摁住了石桌来支撑自己的平衡,只是咳嗽声越来越小,她整个人的身体似乎也越来越无力,最终伏在了石桌上,没了声响。 “茹萱?”世其见事态不对,推了推茹萱,却见她毫无反应。 莫非?! 世其大惊失色,忙将茹萱揽入了怀中,手指放在鼻翼之下,已感受不到任何的热气,试了试脉搏,倒是能感受到微弱的跳动。 应该是被方才那杯酒呛到,暂时被过了气。 可怎么捋顺这口气,世其却是不知道的。若是不去医治,恐怕难保茹萱性命,若是现在去太医院,这又当如何解释?此时此刻,世其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眼看着茹萱性命垂危,索性一咬牙,准备带茹萱去看太医。 正准备离去之时,世其突然想起曾经他感染风寒之时,也曾因一口浓痰卡在喉咙处晕死过去,索性是浓痰及时被吸出才得以保住性命,想来,此种方法亦可救茹萱一命。 只是,男女之间……这样,恐怕不妥呢! 事发突然,何须计较这些繁文缛节! 世其说服了自己,将茹萱平放在地上,稳了稳心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而此时的茹萱却是内心里暗自欣喜,方才她见世其情绪欠佳,只盘算着如何能令他高兴。方才被酒呛到之时,便想出了这个装晕过去,然后在世其焦急之时突然醒来,吓他一跳的“奸诈”法子。 只是,这过了好久,也没见世其有什么动静,茹萱有些沉不住气,想偷偷查看他的状况。但,还未等她睁开眼睛,便觉得一股热息迎面扑来。 不会…… 茹萱突觉事态不对,猛地睁开了双眼,却是为时晚矣! 能看到世其细腻光滑的脸庞,白白净净,没有任何的瑕疵,高挺的鼻梁,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浓黑有力的眉微微地拧起,似在表达着不安。 光着这样看着他的侧脸,茹萱也是醉了。 接着是略微颤抖的一双唇附了上来,湿热、柔软,微微带了点酒的辛辣味,轻轻地触碰到她的双唇,在那一瞬间,似有一道电流从身上闪过,令她觉得全身麻木,无法动弹。 两世为人,接吻却还是头一次。 茹萱羞红了脸,却是沉醉其中,无可自拔。 能感受到自己的小心脏正如揣了一只小兔子一般,砰砰跳个不停,茹萱再也无法屏住呼吸,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你醒了?”世其喜出望外,忙扶着茹萱起来,问道:“可感觉好些了?” 看世其神色,似乎对方才的接吻事件毫不在意。 果然是个呆子,心里估计也是一心想着如何救人,茹萱有些懊恼世其的不解风情,可再仔细一想,世其不过是一个太监,自然是不会在意什么男女之事的,也就略微有些心安。 “恩,感觉好些了。”茹萱有些不自在,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初吻就这么白白没了,却也不能追责,又不能让世其这个太监来负责,只能自认倒霉,谁让一开始出“馊主意”的是她自己呢? “方才,真是吓到我了。”世其完全没有察觉到茹萱的局促不安,依旧是兴高采烈地扬了眉,自顾自地说道:“幸好你没事。” “恩。”茹萱讪讪地回答着,局促地盯着世其看,见他实在是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这才收拾起自己的小心思,淡淡地说道:“还好你救了我。” 世其怔住,看着茹萱略带狡黠、似笑非笑地双眸以及微微上翘的嘴角,眨了眨眼睛,笑道:“那你拿什么谢我?” 第025章 秋风词 茹萱刚刚只是想奚落世其一番,却没想到反而助长了他的傲气,立刻以“救命恩人”的身份自居,还恬不知耻地要起了“谢礼”,当真是气死人了。 “要谢礼可是没有,茹萱穷宫女一个,要钱没有,要命倒是一条!”茹萱没好气地回敬了一句,却是话刚出口,便立刻后悔。总感觉刚刚说的话,似乎太过于的一些。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这不是在暗示世其么? 茹萱有些尴尬,怯怯地抬起眼皮偷偷地去看世其的脸色,生怕他当了真。可转念一想,世其可是个不完整的男人,就算给了他身子,他也无福享用?想到这层,茹萱倒是越发狡黠地笑了一笑。 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怕谁? “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的,又怎会要你性命?”世其笑道:“我想要的,是……”说道这里,世其估计拖长了语调,引发茹萱的无限担忧与遐想。 世其却是不慌不忙地指了指石桌上的那堆纸笔,幽幽地说道:“那你就抄首诗当做谢礼如何?” “抄首诗?”茹萱再次惊讶,不知道这世其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我见你刚刚在写杜甫的《望岳》,想来,你也是读过一些书,识得一些字的,这抄写诗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世其见茹萱神色异常,以为她是不情愿,忙解释了一番,来说明自己是无意为难与她。 “这抄写诗句倒是没问题,只是,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这个?”茹萱不解的是一个太监,按道理来说应该是粗俗人一个,喜爱的应该是真金白银外加权势,怎地会风雅起来?就算之前略微了解一些世其的为人,知晓他为人和善,气度不凡,不似其他俗人,却还是不明白世其的用意。 世其算是听明白了茹萱的疑惑,也就解释道:“我父亲是私塾的教书先生,从小我就喜欢读书写字,立志今后能博览群书成为一代文豪,只是后来家境败落,父亲母亲早早离开人世,我这才入了宫。”说着,脸上便浮出一层深深的哀愁之意。 平白无故提及别人的伤心事,茹萱也觉得有些内疚,又觉得自己笨嘴拙舌的不会安慰人,怕又惹得他不高兴,忙提了笔问道:“你想要哪首诗?”试图分散世其的注意力。 世其思索片刻,才缓缓说道:“惠太妃离世时,皇帝经常默念‘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就写这首。” 这两句是取自《秋风词》,是唐朝大诗人李白所著,字里行间无不是表达对已故佳人的思念与作诗之人的哀愁。虽说现下是初夏,时令上并不对,但今日是惠太妃初入皇宫之日,用这首诗来表达对惠太妃的思念,也算是合适。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茹萱一字一句的写完,满眼已是含了泪花。 以诗抒情,以词感慨,当时的皇帝念叨这首词之时,恐怕也如词中所描述是一个秋风凛冽的深秋,望着空中圆月,望着满院的落叶,想起曾经为自己披上外衣,对他关切照顾的惠太妃。 偷偷用袖子擦去眼角处的泪水,茹萱稳了稳情绪,看了看自己比较刚刚虽然大有长进,但依然犹如涂鸦一般的书法,以及好几个不确定是不是繁体的字,只能懊恼地叹了口气。 看来,语言的听与说跟写真的是两码事啊!茹萱看着那些笔画繁多冗长的繁体字,无线感慨中国文字的博大精深,同样的字,居然还能有多样的字形。 “喏,写好了。”茹萱抖了抖纸张,又吹了吹还未干透的墨渍,平端着送至世其的手中,笑道:“这可是我第一次送给别人字,你可要好好保管才是。” “这是自然。”世其笑着答应,细细地将每个字都审视了一番,又确定墨已干透,才小心地卷成筒状收了起来。 “下次再让我帮你抄诗,可是要工钱的。”见世其小心对待她的字,茹萱很是高兴,却还是不忘随口调侃了他一番。 “应该的,应该的。”世其见茹萱满是孩童一般调皮的神色,笑容越发灿烂地说道:“看你学识也算宽广,方才不过是提了其中的诗句而已,你也能全部默写出来,看来以后还要多多向你讨教讨教才是!” 一句话说的茹萱笑容僵在了脸上。 此时的女子讲究的是无才便是德,即便是豪门大院的千金,也不过是请了先生到家中,略认得一些字而已,不做睁眼的瞎子罢了。并且,即便是读,也是读什么女训一类的,没有几个是读什么四书五经、唐诗宋词的。 “我可是自小在书院中长大的,每天跟着先生读书识字,自然是学识宽广。”茹萱索性高傲地扬了头洋洋得意地说道:“只是,我爹爹只是在学院帮忙侍弄花草的,家中贫寒,没钱买笔纸让我写字罢了。” “原来如此。”世其这才明白,茹萱不过是耳濡目染,而书院的先生或许是见她聪明伶俐,得闲时给她一些书读罢了。而她虽说书看的不少,看家中贫寒无钱让她一个女孩子去读书练字的,所以字才写的如此生疏。 “幸好春晖殿的尚美人愿意借书给我,又送了些笔墨纸砚,我才想着得空多读读书,写写字,也算是遂了儿时的心愿。”茹萱笑道,看世其神色如常,这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而世其,也是以笑容回应,笑而不语。 两人也就这么静静地立着,半晌,茹萱才看了看渐渐西沉的日头,意识到天色不早。 “天色不早了。”世其顺着茹萱的目光看过去,见西方的天空已腾起了几缕红霞,笑道:“不自觉间,已出来这么久了?” 第026章 用药 “是啊,该回去用晚饭了。”茹萱应和道,也感慨时间过的有些快,今天一下午的时间,才练了两张字而已。 世其的双唇抽动了几下,还是把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转而说道:“恩,我也该回去了,出来太久,要被骂的。”一边说着,一边讲还未喝完的酒小心地装回到了食盒中,而茹萱的字,则是被贴身收了起来。 “那,我就先走了,明日再来看你练字。”世其说着,嘴角处勾起一个弯弯的弧度。 “恩。”茹萱点头,目送世其离去。 得此朋友,也算足矣。 望着世其渐渐消失的背影,茹萱浅浅一笑。 至始至终,茹萱没有说脸上的伤是因何而来,而至始至终,世其也没有再追问过究竟是因为何事。 她不说,他便不问。 不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好奇心,而是他应该知道,若是她想说,自然会对他说,若是不说,是没有想好如何去说。 茹萱再次浅浅一笑,提笔在一张崭新的纸上,重重地写上了两个大字:“世其。”而在名字的旁边,则是写着:“有此知己,此生足矣”八个小字。 写毕,茹萱捧着宣纸,吃吃的笑。 夜晚,巧慧正将过了水的冰毛巾帮茹萱擦拭伤处,清洗过后,再将药粉厚厚地涂上了一层。鹅黄色的药粉遇到伤处迅速地凝固,结成一块一块的,如干涸许久开裂的天地一般。 “这药用了好几天了,怎地也不见效?”巧慧看着那堆气味难闻的药粉,忿忿不平地说道:“定是太医院的人不肯拿好的药给我们。” “这也难怪,这么大,人数众多,用药的地方也多。”茹萱笑着辩解,却是因为敷了药粉不敢大声说话,有些含糊不清的。 “姐姐就是心地太善了,才会被红裳姐姐欺负的!”巧慧虽然认为茹萱哪里都好,但偏偏就是这善良软弱,是她最看不过去的,撇了撇嘴说道。 茹萱微微笑了一笑,说道:“且由着她去,嘴和手脚都长在她身上,我又管不到她的。” “姐姐!”巧慧跺了跺脚,还想再劝劝茹萱,让她今后找机会好好教训红裳,但见她皱起了眉,显然是不愿意再听她说,也就只能住口。 冤冤相报何时了,古话从不会出错。 并且,对于红裳这种人,也只能是提防罢了,还能如何? 茹萱没有害人之心,自然是不会想着如何将红裳从自己的视线中清除掉,只是想着如何平安度过宫中时光,早日出宫自谋生路。 人生道路长之又长,重要的是以后,何必又如此注重眼前这分毫的得失?茹萱看的开,自然是不愿意与旁人多做计较。 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茹萱用清水将药粉洗掉,对着铜镜看了许久,仍然未发现有何起色,只能暗暗地叹了一口气,涂上了一层乳白色膏状的药品。 看来,得花点银钱从太医院那里买点好药用了,脸面对于此时的女人来说,可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茹萱暗自思量着,可每月的月钱大部分都托人捎回老家补贴家用,哪里还有钱再去打点太医院的人? 思来想去,茹萱仍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是在床铺上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睡,只愁得皱眉,可夜色渐深,周边也都是此起彼伏的鼾声,没过多久,茹萱也渐进进入了梦乡。 早上,茹萱如往常一般醒来,洗漱收拾,吃早饭,一切都如平常一般的单调和无趣。也正是出于打破这种无聊生活模式的想法,茹萱趁着长假还在,早早地收拾了书本和纸笔,准备出门。 “哟,这不是茹萱吗?怎么,又要出门啊?”还未等茹萱出了大院,尖尖细细的声音幽幽地响起,上扬的音调,语气轻蔑,在这安静的大院中,显得尤为刺耳。 不用想,就知道是红裳又在作怪了,茹萱没心思理会,只是低了头,自顾自地走路。 “怎么?脸伤了而已,不是没脸了,怎地走路连头都不敢抬,莫非是地上有金子,巴巴地等着去捡?”红裳见茹萱不理会于她,却是也没有罢休,反而说话更难听了:“不过,若是捡着什么好东西,可要拿出来给我们开开眼界才是!” 红裳指桑骂槐的,言语中全是影射茹萱上次捡到香粉的事情,听得巧慧都黑了脸,将牙咬的咯吱咯吱想。 茹萱却是一脸的坦然,依旧没有理会于她,只是冲着巧慧说道:“我午饭时回来,记得帮我留些饭菜。” “知道了,茹萱姐。”巧慧见茹萱这般,知道她这是故意不理会红裳,让她难堪,也就故意扯了嗓子,干脆地答应道:“那你要早些回来,晚了饭菜可就凉了。” “恩。”茹萱笑着,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浣衣局的大门。 两人一唱一和,完全没把方才红裳的挑衅与嚣张跋扈放在眼里,红裳吃瘪,又看周围许多人窃窃私语,时不时地还捂嘴偷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现在就追了茹萱去,撕烂那小蹄子的嘴才觉得解气。可现在却也只能把满腔的愤怒都发泄到盆中的那堆衣服上,将木槌敲得咚咚响。 撇开了找茬的红裳,茹萱倒是一身的轻松,又因为刚刚让她下不来台而觉得心中有些小得意,一路哼着小曲儿地到了慧明湖边。 偷偷地另一条小路过去,站在大柳树根儿那瞄了瞄,想看看世其那家伙在不在,若是在,定要好好吓他一跳才是,以报昨日之仇才好。 只是,空荡荡的湖边如往常一样,不见半个人影子,而石桌旁也是空空如也,没有看到世其。 还没来么? 茹萱有些失落,顿时没有刚刚的神气劲儿,恹恹地走到石凳前,正准备坐下,却见石桌上端端正正地放了一个棕黑色的小木匣,底下还压了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隐约间,可看到点点的墨渍。 这是什么?信吗? 茹萱对小木匣不是很感兴趣,随手放在了一边,首先拆开了那张纸,看看究竟写了些什么,只是这一看,竟是呆在了那里。 第027章 登门致谢 果然是一封信,用苍劲却不失娟秀的端庄宋体所写的一封长长的书信。 信中大多用当时的繁体字,有许多字茹萱也不认得,只能跳过,大致意思是讲,没想到上次赠与你的香粉给你带来了如此大的麻烦,对此深表歉意等等此类的话。最后,还说道为表达歉意特此找寻了几瓶专治外伤的药,希望茹萱能够收下。 而落款处,则是端端正正地两个字:世其。 看来,即便是她不说,他也是知道事情原委了。 茹萱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惊奇,后·宫之人大多是闲人,没事儿喜欢嚼些舌根,像这样的事情恐怕浣衣局上下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略略一打听想来也能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 不过,对世其送了东西还要背负上歉意的事情,茹萱还是略有些羞愧,只想着如何得了机会该好好谢谢世其才是。 打开那只应该是装了药的木匣,茹萱再次惊讶到捂住了嘴巴。 数十个的瓶瓶罐罐,颜色不一,形状各异,瓶身上贴着各种拗口的名字,什么消肿止痛膏,什么玉肌祛疤散等等,内服的,外用的,一应俱全。更为奇特的是,每一个瓷瓶身上都用细细的麻绳绕了一圈,绑上了一枚小小的纸条。 拆开其中的一个看个究竟,茹萱这才发现,纸条上所写的都是药品的名称及使用方法以及一些需要忌口的食物。 这个世其,当真是好朋友,贴心的很。 茹萱内心腾起一阵浓浓的暖意,对世其所做感动不已,只想着若是世其是纯正男儿身就好了,可又一想觉得世其若是男儿身,以他的相貌不知道要有多少个女子上杆子的追呢,也就觉得就算世其只是身边一个嘘寒问暖的挚友,也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了。 茹萱事及其容易得到满足的,掩嘴笑了好一阵子,才心满意足地收起了木匣,开始今天的“功课”。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转瞬即逝,茹萱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揉了揉因为握笔用力过猛而导致酸楚的手腕,看着明晃晃的太阳升到了正空中。 该回去用午饭了呢!茹萱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临走时迟疑了一下,想着过了许久的时间,也没有去到尚美人那里道谢,盘算着下午去春晖殿走上一遭,却又怕世其下午来了找到不到她,便留下了一张写着“多谢你的药,改日再向你道谢。”的字条,放那之后又怕纸条被风吹走,找了一枚干净的小石头压上,这才放心地离去。 浣衣局,茹萱涂上了世其送来的消肿膏,只觉得冰冰凉的,脸顿时舒服了不少,又照了照镜子,果然是立竿见影,泛红处也好似轻了一些。 好东西就是好东西! 茹萱感慨了一番,将其他的药膏都小心地收了起来,放入匣中,又怕磕了碰了的,拿布包了好几层才放心。 “茹萱姐,这是什么?”恰逢巧慧端了饭菜进来,见茹萱正收拾一个精致的木匣,问道。自从上次事件之后,巧慧还是有些后怕,见了这情形,免不了有些担心,人也慌张起来。 “治伤的药啊!”茹萱知道巧慧是担心,为使她心安,随口说道:“今天外出路过春晖殿附近碰到了盼夏姐姐,是她特地给我的,说是专治外伤。” “额。”巧慧这才安心,想到盼夏当时极力救茹萱的情景,料定她们之间交情不浅,给点药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也就相信了茹萱所说。同时又为刚刚自己的多疑感到愧疚,讪讪地笑道:“快来吃饭,今天有姐姐最爱吃的白菜豆腐汤呢。” 茹萱对巧慧的过分担心感觉到好笑,却又理解巧慧的小心翼翼,也就淡淡地笑道:“恩,经你这么一说才觉得有些饿了。” 说罢,从巧慧那里接过碗盘,两人面对面地开始吃饭。 因为有了刚刚的小插曲,茹萱与巧慧两人均是觉得有些尴尬,吃饭时也没有太多的话,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闲话内容也无外乎是谁谁今儿个得了什么赏,谁谁昨儿个被罚了,再者就是宫中出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如此云云。 茹萱习惯食不言寝不语,只是偶尔答上一两句,反而是巧慧一直在唱独角戏,时间久了也觉得有些烦闷,索性快速地吃完了饭,简单收拾收拾便去午休了。 因心里惦记着去春晖殿,茹萱到没有做过多的休息,简单拾掇了拾掇便出了浣衣局的大门。 反而是巧慧,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满脑子都是方才茹萱放东西的情景,怎么也睡不着。 这个茹萱真是的,每天都是神神秘秘的,也不爱与自己多说话,不知是不是仍旧在意上次的事。 巧慧思来想去,瞪大了眼睛望屋顶,呆呆地出神。 趁着中午路人人少,茹萱又走的飞快,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春晖殿的门口,见这里还是如往常一样,大门紧闭,门可罗雀。 重重地敲了敲大门上的铜环,很快便听到了盼夏在里面的询问声音:“谁?” “盼夏姐姐,是我,茹萱。”茹萱笑着回答。 朱漆木门“吱呀”一声的打开,盼夏从里面露出了半个脑袋来查看情况,见果然是茹萱,高兴地握住她的手说道:“这会子怎么来了。”说着,又去看茹萱脸上的伤势,问道:“脸上的伤可好些了?” “好多了,好多了。”茹萱也是满脸的笑容,回答道:“前些日子承蒙美人与姐姐搭救,茹萱才得以保全性命,今天,茹萱是特地来道谢的。” “说这话,就是见外了。”盼夏知道茹萱是知恩图报的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些,忙拉着茹萱朝里走:“来来来,快进来说话。” “恩,那就打扰了。”茹萱不是第一次进来,也就不再过多推辞,跟着盼夏进了院子里。 “这个时候来,不会打扰到美人午休?”茹萱跟着盼夏在偏厅落座,怕惊扰了尚美人,慌忙问道。 盼夏则是一边倒茶,一边回道:“美人近日来总说身体不适,整日恹恹的,今儿个也是只吃了一些莲叶羹便睡下了。”说着朝里面瞧了一瞧:“这会子已经睡熟了,不妨事的。” 第028章 谁送的? “身体不适,可要及早去瞧瞧才是。”茹萱微微抿了一口茶,关切地说道:“天气越来越热,美人也要多保重身子” “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以前落下的病根儿,不碍事的。”盼夏笑着应道,不想再过多谈论尚美人的事情,也就转了话题:“你的伤可好些了?” “好多了,又找太医院要了些药来用,想来再过几日便可痊愈了。”茹萱抚摸了一下脸庞,歉意地说道:“劳烦盼夏姐姐记挂着。” “你我都身为宫中人,互相帮衬着,也是应该的。”盼夏笑道,一双美目却是一直往里面瞧,似心不在焉一般。 茹萱以为盼夏是恐怕惊扰了美人,对她的中午造访不满,忙出言解释:“茹萱本来想着下午来向美人道谢的,只是茹萱此时这般模样出现在春晖殿这里,怕被那些好事之人拿来嚼舌根,让美人平白惹上什么事端,想着趁正午时间路上没什么人,这才来的。” 盼夏听茹萱如此说,知道自己所为让她不安,忙安慰道:“我是怕美人突然醒来要茶吃。”说着,又给茹萱的茶杯添满了水:“对茹萱妹妹,我可是随时欢迎的,只是侍奉美人是盼夏的职责所在,万万不可马虎的。” 茹萱这才稍微有些心安,想着盼夏是尚美人的贴身宫女,自然是不能跟她们这些粗使的宫女比的,讲究的就是眼睛活泛。 盼夏见茹萱并未生出恼意,也就更亲热地拉着她说话儿,不过说来说去也都是些琐碎的事情,无关紧要。 只是聊来聊去的,又说起前几天浣衣局茹萱的事情上来了。 “茹萱妹妹,在宫里的日子还长,可要多长几个心眼,免得平白受人欺负。”聊起来了此事,盼夏免不了想多嘴提醒茹萱一句。 “多谢盼夏姐姐提醒,茹萱今后定会小心做事。”茹萱知道盼夏还是为上次的事情未能释怀,连忙回道。 而盼夏却还是对上次红裳跋扈的神情以及崔掌事含糊其辞的态度耿耿于怀,不禁愤愤地说道:“你呀,就是太过于老实了!小心做事有什么用?旁人若是想害你,可不是你自己清白就能躲过的!” 见盼夏厉一脸厉色,茹萱反倒是被唬了一跳,但心里也是明白盼夏是为她着想,也就满脸的堆笑,算作是讨好,也算是化解目前的尴尬。 盼夏倒是不理会茹萱的反应,自顾自地继续絮叨:“你看,就像你这次,不就着了那个什么红裳的道儿?若不是她从中作梗,你又怎会平白无故挨罚?” “这事,也是怪我……”茹萱怕继续说下去盼夏情绪会越来越激动,想出言制止,却是再次被盼夏打断。 “怎地就怪你了?平白无故就能捡到名贵无比的紫叶桃花粉?说不准就是那红裳故意陷害你,偷偷放在那里,等着你上钩呢!”盼夏越说越气,神色更是着急,胸口处的不断起伏,似强压了内心的愤怒。 “这……”茹萱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应答,思索片刻之后才淡淡地说道:“其实这紫叶桃花粉,不是捡的……” “不是捡的?”这下轮到盼夏讶异了,顿时呆在了那里,却又转而问道:“难不成,是旁人偷偷放于你柜中,要陷害与你的?” 眼看盼夏的想法越来越偏离大路,茹萱忙挥手说道:“不是不是……” 本不想说出实情,可看盼夏这般的胡思乱想,茹萱也就索性一咬牙,说道:“这紫叶桃花粉,其实是旁人赠与茹萱的。” 盼夏的眼睛睁的越发大了,红唇也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随后,则是伸手掩住了差点失声喊叫的嘴巴。 紫叶桃花粉,虽不是什么绝无仅有的珍贵物品,却也是极其难得的,连尚美人入宫之后都不曾有过的东西,却有人轻轻松松地送给了一个浣衣局的粗使宫女! 是谁呢?是哪个宫中的妃嫔么?还是皇帝本人? 如此珍贵的东西谅哪个妃嫔也不舍得白白赏了下人,再者说了,茹萱虽比一般的粗使宫女要好上一些,可相貌实在说不上美,皮肤又黑,定然不会入了皇帝的眼……多种念头在盼夏的脑中转了又转,却又被盼夏一一否定。 只是有一点盼夏可以肯定,茹萱肯定跟宫中的某个大人物脱不了干系…… “盼夏姐姐?盼夏姐姐!”茹萱见盼夏双目呆滞,只是愣愣地出神,忙推了推她的肩膀。 “啊?哦!”盼夏回过神来,对刚刚自己的失态略感尴尬,讪讪地笑道:“我没事,没事。” 茹萱也没有再多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茹萱妹妹,姐姐有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盼夏撩了一下散落下来的衣袖,盯着茹萱,幽幽地问道。 “盼夏姐姐有话请讲。”茹萱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挪动了一下身子。 盼夏笑了一笑,说道:“我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话也都是真来直去的,若是说了什么妹妹不爱听的,妹妹也别恼就是了。” 茹萱笑道:“盼夏姐姐这话就说重了,姐姐愿意与妹妹说上一说,是看得起妹妹。”话虽如此说,但茹萱的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生怕盼夏是问紫叶桃花粉的来源。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姐姐只是想问问,你这紫叶桃花粉,究竟是谁送的?”盼夏说着,收回了一直盯着的目光,拾了手边的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茹萱的神色顿时不自在了起来。 虽然她心里也是明白,春晖殿的主仆二人即便是救了她的性命,但原委她们也是要了解清楚的,若是真救了一个作奸犯科的,岂不是得不偿失? 可即便是明白盼夏的用意,茹萱还是不愿将自己与世其相识的事情公诸于世,以免惹来众多的非议,也怕万一哪天生了什么事端,连累了旁人。 “不过是一个在宫中认识的朋友罢了,交情也不算深。”茹萱强压了杂乱的心绪,将洒落在脸边的发丝拢到耳后,淡淡地回了一句。 第029章 家传噩耗 “额,这样啊。”盼夏对这样的回答明显很失望,顿时有气无力起来,整个人都恹恹的。 茹萱倒是没有过大的反应,将手边凉透了的茶抿了一口,茶泡的久了,有些苦涩的味道,惹得她微微皱了皱眉。 一时间,两人相视无言,没了话题,气氛也尴尬了起来。 突然,内室两声低低的咳嗽声响起,紧接着是一个女人慵懒而柔弱的声音:“盼夏……” 应该是尚美人醒了,茹萱猜想。 “应该是美人醒了,我去瞧瞧,妹妹先坐会儿。”盼夏说着,一阵风似得跑进了内室,紧接着就是窸窸窣窣的声响,听起来像是起床收拾的声音。 “美人,茹萱来了,要来向美人致谢,您要不要见见?”盼夏低低的声音从内室传来,茹萱打起了精神,将身上上上下下的衣服整理了一下,准备见尚美人。 “咳咳……”又是咳声,却是没有说话的声音。 茹萱竖起了耳朵去听,却只听到内室里倒茶之时,水流发出的哗哗声响,接着盼夏带着一脸的歉意出现在她的面前。 “美人身子可还好?”未等盼夏开口,茹萱先礼貌性地问了一句。 “还好,老毛病了,将养些日子也就好了。”盼夏说着,绞了绞手中的帕子,歉意地说道:“美人身子不适,怕是不能见妹妹了……” 茹萱倒是能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倒也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只是微微一笑道:“美人身子不适,自然是要多多休息的,那茹萱也就改日再来道谢了。” 盼夏有些惭愧,却也没有过多挽留:“那姐姐就不留茹萱妹妹了,美人的药还在炉子上熬着,要过去瞧瞧才好。” “那姐姐您忙,茹萱先行告辞。”茹萱知道盼夏不过是随意寻了个由头罢了,可既然尚美人病了,没什么精神见人,也就作罢。 “恩,等美人好些了,我再请妹妹来。”盼夏话虽这么说,却先行茹萱一步到了院中,准备给茹萱引路。 茹萱会意,随着盼夏出了春晖殿。 简单告别,盼夏送走了茹萱,将那扇朱漆木门,轻轻关上。 回到内室,却是看到尚美人倚在床边,黯然失神,不施粉黛的脸显得越发憔悴,而脸颊之上,则是挂着两条长长的泪痕。 “美人,您可要保重身子!”这一幕看的盼夏心里一酸,险些也随着哭了起来。 “虽身在宫中,却不能为母家谋前程,你说,要着身子又有何用?”尚美人言语悲切,泪却是跟着簌簌地落了下来。 “美人……”盼夏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悲痛,拿帕子捂了嘴,无声地哭了起来。 信是昨天送到了,是尚美人母家送来的。 信的内容盼夏没有亲眼看,只知道美人读了信之后脸色苍白,差点就晕厥了过去,接着就是失声痛哭。 后来,在盼夏的苦苦追问之下,盼夏才知道,信是尚美人的母亲亲笔写的,内容大致是美人任职上蔡县长史的父亲被同僚诬陷贪污受贿,现在已被下了狱,虽还未开堂审问,却只恐凶多吉少。 信中尚美人的母亲恳求尚美人能在皇帝面前说明此事,不求偏袒,但求能秉公执法,查清其中曲折,还其清白即可。 盼夏虽是尚美人入宫之后给侍奉她的,不是尚美人母家的陪嫁丫头,可盼夏却从美人那里听过许多关于她父亲的一些事迹,多半是秉公办事、为民着想的事迹,想来美人父亲也是一名正直的好官。再加上美人不爱奢华,为人和善,又饱读诗书,才情甚佳,可见尚家是书香门第,断断不会做那污名之事。 可即便是尚美人得了这个消息,却是无能为力,只能哭干了眼泪。 尚美人自进宫之后身体便一直抱恙,并未侍过寝,时间久了,皇帝自然是想不起来有尚美人这号人存在。虽说,今天盼夏也瞧瞧地拿了几枚银锞子去朝阳殿,看看能不能让门口的小太监通报一声,说尚美人病重,看皇帝能不能来瞧上一瞧。 在盼夏看来,只要皇帝能看尚美人一眼,定然会被她绝世的美貌及才情所吸引,受宠也是指日可待。可银锞子散出去之后,那些千杀的居然只是冷冷地说皇帝政务繁忙,近日不进! 气的盼夏走远之后,对着朝阳殿狠狠地啐了一口,又将那帮捧高踩低的太监们在心里骂了个遍,才觉得解气。 方才茹萱一来,盼夏心里还盘算着能不能从茹萱那里打开缺口,能知道点皇帝的行踪,哪怕刻意地安排尚美人与皇帝见上一面,也是好的。可偏偏茹萱口严的很,无论如何也是不肯透漏半分的,这更让盼夏觉得懊恼万分。 “这个茹萱,也真是的,口风这样的紧,是怕咱们沾了她什么便宜吗?”盼夏心里有事藏不住,愤愤地跺了跺脚。 尚美人此时倒是止了眼泪,只是整个人如大病了一场一般,毫无精神可言,双目更是呆滞无神,满脸的哀愁伤感,快要溢出来了一样。 “想来,她不过是怕招惹事端罢了。”尚美人声音低沉,音调也略显的沙哑:“能赠与她紫叶桃花粉的,想来不是简单角色,她怎么能轻易透漏出身份呢?” “也是……”盼夏想想,赞同地点了点头。 轻易透漏了身份,若是被一些不想干的人求着帮忙事小,若是那人觉得茹萱是个爱慕虚荣,到处张扬的人才是事大。 或许,茹萱也是吃不准那人的脾气性格,怕出了什么岔子担待不起。 如此这样想,盼夏倒是略微心安了一些,认为茹萱应当是小心谨慎罢了。心里却是盘算着何时找个机会将此事跟她说上一说,也好能棒棒美人。 “盼夏,你再去朝阳殿看看。”尚美人勉强直起了身子,从枕边摸索出来几支镀金的发簪耳环一类的饰品出来,塞进盼夏的手中。 尚家并不是显赫的大家,家中自然不算富有,而入宫之后的赏赐更是少的可怜,平时的日子都过的紧巴巴的,现在能用的也只有带来的陪嫁首饰了。 盼夏心中一酸,却还是接了过来,揣入怀中,叮嘱了尚美人几句,匆匆地向朝阳殿的方向去了。 本以为可以躲过此劫,哪怕是青灯影只,了此残生,也算是给了他一个交代,一个答复,可偏偏事不如人愿。 要拿这身体与尊严,去讨好皇帝,去救父亲,去尽身为女儿应有的孝道。 如此,也算缘分彻底尽了! 尚美人的指尖深深地刺入肌肤却浑然不知疼痛,而泪水,已悄无声息地落下。 第030章 现实很骨感 从春晖殿出来,茹萱有点闷闷的,整个人也不似平时有精神,只觉得说不出来的不舒服感。 方才盼夏的盘问,心不在焉的神态,以及尚美人的拒绝相见都还在她的脑海中盘旋,引起浮想联翩,思绪也如乱麻一般,剪不断理还乱。 是她们真想探探虚实,摸清底细么? 茹萱宁愿她们只是想确认自己是一个本性端庄之人,而不是为了别的什么目的。 管她呢! 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一个浣衣局的宫女,平平安安地度过宫中五年的时光,出宫之后好好生存而已,能派上什么用场? 这样想来,茹萱的心情倒是好了许多,连蹦带跳地向慧明湖的方向去了。 老地方,依旧沐浴在一片阴凉之下,那枚压着纸条的小石头还在,只是纸条已经不见了踪影。 茹萱突然觉得这样传信息的方式很有趣,像曾经学生时代的笔友一般,不见面却将信息如数的传送出去,好玩的很。 不过,将附近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并未发现有世其的回信之后,茹萱倒是颇为泄气。 或许,只是将纸条拿走,还未来得及回复。毕竟都是做下人的,随时都可能被差遣,自然是没有什么太多的空闲时间来偷懒的。 如此想,倒是让茹萱心中略微释然。 此时,一阵轻风拂面而来,带着清凉与微微的莲花清香,沁人心脾,让人神清气爽。茹萱放眼望去,却是发现不知何时岸边又冒出了一丛睡莲花,生的极为茂盛,蔓延了大片。甚至有几朵莲花已微微盛开,花瓣半开半合之间,实在是美不胜收。 话说回来,到这里之后,还真是没有好好欣赏过这里的花花草草呢! 茹萱自嘲自己不过欣赏美景,不过享受人生,俯下身子去闻那浓浓的花香。粉嫩的花瓣,青翠的莲叶,清澈的湖水,偶尔还会有一两个蜻蜓来点点水,几只蝴蝶来传传粉,真是美极了。 果然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啊,茹萱感叹美景的同时,又惋惜这个时代没有照相机,不然可以将这些美景全部拍成照片保存起来才好。 不过,就算不可以拍照,还可以作画啊!脸上停留片刻的失望,瞬间就又被欣喜所替代。 说干就干,茹萱在这点上可不含糊,立马铺平了一张纸,准备照着眼前的景致作画。 可刚一提笔,茹萱立刻就犯了愁。 手中握着的,可是写字的毛笔啊!这中国画,她可是不会的,什么泼墨、什么勾勒……完全不懂!要知道,作为一个纯纯种种的穿越者,她从小所学的可都是简笔画、水彩、素描和一些油画…… 怎么办,怎么办? 撅了嘴,皱了眉,想了半天茹萱也没有想到什么解决的办法,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去试着尝试一下,可笔尖刚落在纸上就不知道该怎么去画,白白让墨汁浸透了一大片的纸张,形成一个显眼的大墨点。 看来,还真是不能无师自通。 茹萱懊恼的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放下了笔,托着下巴想了许久,才猛地一拍脑袋笑了起来。 毛笔也好,铅笔也罢,不都是笔么?铅笔可以画简笔画,毛笔也可以啊! 茹萱想着,卷起袖子,拿着毛笔试着画了起来。 她打算画的,是记忆中的机器猫,圆脑袋、圆身子,连手都是圆的,比较容易画一些。 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往往很骨感。茹萱费了半天劲,最终得到的,依然是一个“四不像”的图案。虽然整张画的大体结构是没问题,可毛笔毕竟不如铅笔一样拿捏的准力道,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线条有粗有细,本来卡哇伊的机器猫,瞬间成了暗黑版机器猫,令人不忍直视。 看来,这中国画,真不是普通人能做的呢! 茹萱感慨,将丑到极致的机器猫揉成了一团,放在了一边。 “这是字写错了么?”世其的声音在一旁幽幽的响起,顺手拿起了那张纸团说道:“还是写的字不满意?” 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茹萱一怔,笔又差点掉在了地上,幸好眼疾手快捉住了笔,可笔尖的墨还是洒了出来,染脏了一张新纸。茹萱故作生气,在他胸前轻轻地打了一拳,佯装怒喝:“每次都来吓唬人!” 世其倒也不生气,反而觉得茹萱生气的样子毫不做作,孩童姿态甚浓,有种说不出的可爱,也就只是以笑容应答。 世其只是笑,反而让茹萱觉得不好意思了起来,眼看他就要把刚刚的涂鸦之作拆开,急的茹萱忙伸手去抢,却是扑了个空。 “这是……”本以为又是什么好诗好词的,可一拆开纸,世其顿时呆愣了片刻。几个圆形组合在一起,看不明白究竟画的是什么。 “随便画画的,也没画什么。”茹萱看世其神态便明白自己的“丑作”拿出来着实吓人,脸立刻红了一片,忙伸手抢了过来,又发狠地揉成了一团,扔在了一边。 “原来今天没有抄诗,而是要作画啊!”世其见茹萱真有些恼了,忙打圆场。 “是啊,不行么?”茹萱以为世其要挖苦于她,也就没有给好脸色,绷了脸皮,扭到一边去,不去看他。 “行是行,只是这作画不比写字,写字可以临摹,可以拓写,但这画要想做好,就得拜师去学了。”世其说的郑重其事的,却再次惹得茹萱再次无语。 拜师,她又不是不知道,可这深宫之内,她又是一介宫女,又如何去寻得良师? 想到这里,茹萱倒是暗自伤神,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世其知道自己说错了画,忙转了话题:“其实,自学也不是不行。”说完见茹萱的神色越发暗淡起来,又咬了咬牙,说道:“也罢,我这就给你做一幅画可好?” “真的?!”茹萱这才高兴了起来,方才的阴霾也一扫而空,欢天喜地铺了一张纸,说道:“我要的可是惠明湖的美景图!” “可以!”世其重重地点了点头,从茹萱手中接过了毛笔,看了片刻眼前的景致,便低下了头。 第031章 还给你的 只见世其微微提了提袖口,手中握笔,飞快地在纸上作画。 片刻功夫,山水景致便跃然于纸上,烟波浩渺,水天一色的景致,简单几笔勾勒出来一顶小小的乌篷船,假山巍峨,莲叶生动,似在风中摇摆一般。 可以说,整幅画作水色清幽淡雅,平缓连绵的山峦映带,温润清净的草木泽生,素雅苍茫的水天一色,外加渔舟晚唱的闲情逸致……当真别有一番韵味。 即便是茹萱这种不懂的国画的人,也是忍不住想点上一百二十个赞。 “如何?”世其收了笔,放在一旁,拿起画作,轻轻地吹了一吹,把还未干透的墨迹吹干。 “可谓佳作!”茹萱的双眼已是笑成了弯弯的月牙,欢欢喜喜地接了过来,又细细地欣赏了一番,再次强调道:“甚好!” “你若喜欢,便送你好了。”世其倒是大方,一副慷慨的模样。 “这怎么使得?”茹萱画虽这么说,却是小心地将画卷了起来,狡黠地挑了挑眉毛说道:“既然你要送,那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世其见状,也只是笑而不语。 有世其这样的朋友可真好,时常都可以收到一些礼物呢! 茹萱再次感慨,心里却是粗略了盘算了一下,在认识世其这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却是收了他不少的东西…… 有紫叶桃花粉,还有这副刚做好的画,第一次去尚食局取大米的时间,也是多亏了世其在才可以脱身,对了,还有今天那些治伤的药膏。 说起治伤的药膏,茹萱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忙将那幅画小心地卷好放在一旁,在袖口处摸索了好一阵子,才拿出一枚小小的银锞子。 分量大约有三两的样子,可以说是茹萱一个多月的月俸,是她省吃俭用,从牙缝中省出来的银钱,也是她到了这个世界上之后的全部家当。原本打算到了年终要托人带回老家给父母的,现在也只好拿出来还人情了。 虽这么想,可茹萱还是不怎么舍得,毕竟是辛苦劳作所得,可一想想世其为她所做的一切,也就咬了咬牙,“狠心”地递了出去,说道:“喏,给你。” “这是做什么?”世其见她冷不丁地拿出银子来,诧异万分,以为她是要给画钱,忙摆手说道:“这画说好是送你的!”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茹萱有些不耐烦地强塞进世其的手中,因为她怕再稍微迟疑一会儿,自己会变了心思。 世其见茹萱神态异样,也就不再反抗,乖乖地接了过来,片刻,才低声说道:“能说一说其中的缘由么?” 茹萱有些发窘,低了头,怯怯地说道:“那些药……那些药你是从太医院得来的,想必也花了不少的银钱……宫里日子苦,少不了用银钱,我这里也就这么多了,也不晓得够不够……”茹萱说着,头垂的更低了一些。 原来,是担心这个! 世其方才的惊诧转而被暖暖的微笑所取代。 正如茹萱所说,宫中的日子苦,她担心他没了银钱日子不好过,可据他所知,茹萱才是刚刚入宫的宫人,月俸也只发过一次,眼前的这些想必已经是她的全部,若没了这些,日子岂不是更苦? 这个茹萱,还真是只为别人着想的人! 世其再次笑笑,却是伸手拉过茹萱的手掌,将那枚银锞子放回到了她的手掌心内。 “你这是……”茹萱有些惊讶,呆呆地望着眼前满眼含笑的世其。 “药呢,的确是从太医院得来的,可这钱呢,我是断断不能收的。”世其将茹萱的手掌合上,继续说道:“我来宫中有些日子了,还有些积蓄,钱的事情,你就不必为我担心了。” 茹萱呆呆地愣在了那里,任凭世其温暖柔软的大手将她的手包裹。 世其的手很长,也很白,手指头又细又整齐,指甲也修的整整齐齐,没有一丝的污垢,干净的很。手掌心更是柔软温暖,略带一点点的潮湿感……如此亲密的接触,倒是让茹萱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处也是绯红一片。 “你的伤,好像好了一些了。”不知是觉得气氛尴尬找话题,还是想提醒已经走神的茹萱,世其的一句话倒是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清醒过后,茹萱忙将手从他的手掌中抽了回来。 “是,好一些了。”抽回手掌之后,茹萱的脸更红了一些,低声回道:“你送的药很好,我已经用过了。” “那就好。”世其笑道,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如贝壳一般光洁,而迎着夕阳西下的余晖,世其的笑容更是可以用美来形容,一时间,此情此景看的茹萱有些出神。 或许是被茹萱盯得有些不自在,世其伸手去摸了摸脸颊,故作惊讶地问道:“我脸上可是落了什么脏东西?” “哦?没有,没有……”茹萱再次清醒,为刚刚自己的走神失态而羞愧不已,忙伸手去收拾书本与纸张,说道:“嗯,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时间是不早了,又是夕阳西落的时候。 世其微微眯起了双眼。 茹萱刚刚娇羞不已的神态似乎还在,仍让他觉得意犹未尽。时间总是过得太快,而与茹萱相处的时间,也总是那么的短。若是可以,天天与茹萱一起,或许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世其痴痴的想。 茹萱则是将自己的东西转眼间收拾了个干干净净,急匆匆地与世其说了句“我先走了”便很快闪到了假山的后面,消失到无影无踪。 这个茹萱! 世其轻轻地摇了摇头,但想起刚刚茹萱连续两次失神的模样又不禁笑了一笑,正准备离去时,石桌上一处熠熠生辉却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是那枚银锞子,在夕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到底还是被茹萱留了下来,到底还是犯了倔脾气。 世其再一次地笑了一笑,将那枚银锞子小心地拾了起来,摩挲良久,贴身收入了怀中。 第032章 长跪不起 倒是这边茹萱回去之后一直六神无主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浮现出世其握住她双手的温馨场景以及他美到极致的灿烂笑容。 这种感觉,就宛如当年碰到心动男生时的那种怀揣小兔,砰砰乱撞一般,既让人有些欣喜,又害羞不已。 不会是真的动心了! 可是,世其可是一个太监! 茹萱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停止幻想,清醒地去面对残忍的现实。 果然,女人是没有爱情的,谁对她好,就跟谁走了。 茹萱引用现代人的爱情哲理来自嘲,一面又在心里狠狠地自责。一番激励的心理斗争之后,终于还是现实派占据了上风,让她收回了旖旎的心思。 尽管如此,茹萱还是决定在浣衣局老老实实地呆上两天,不再去惠明湖。一来是要稳稳自己的心绪,二来是怕世其非要把银子还回来,三来,这次涂的药膏要避免外出吹风…… 说起药膏,茹萱洗掉浓重粘稠的草绿色药膏之后,居然惊喜的发现脸上的伤似乎暗了许多,不似白天那般暗红了,而且皮肤似乎也更细腻了一些。 果然还是付费的东西要好一些,的终究派不到什么用场,茹萱感慨一番,将那些从太医院领取的药粉扔进了一旁的竹篓子里。 倒是想到做到,一连三天,茹萱都没有迈出浣衣局的大门,每天都是闷在房中,读书或者写写画画。 书,自然是从尚美人那里得来的,而画,则是上次世其即兴做的那副。 事实证明,书好读,字好写,可画却是非常的难画。无论茹萱怎么去着笔,如何去晕染,如何去勾勒线条,得到的结果总是差强人意。 简单概括就是,不是那么回事! 看来,还真是没有画国画的天分呢! 茹萱感慨,却又无奈地再次将一张作废掉的纸揉成一团,扔向桌边的竹篓里去,却是不小心仍偏了一点,落在旁边的地上。 哎! 黯然地叹了一口气,茹萱起身去拿,却是听到门口一阵轻轻地叩门声,紧接着就是有人轻声问道:“茹萱姐姐在吗?” “是谁,进来说话。”听声音有点生,茹萱吃不准是谁,探头去看个究竟。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站在门口的却是盼夏和一个浣衣局的宫女,那个宫女个子小小的,好像是叫什么翠的,记不太清了。 “有劳了。”盼夏点头微笑,而那个小宫女则是连忙摆手说不用客气,又见茹萱在房中,忙识趣的走开了。 “盼夏姐姐,您怎么来了!”茹萱对盼夏的到来欣喜万分,忙起身去迎接,拉着她准备坐下,但看凳子上不太干净,桌子上有乱糟糟地铺了大片的纸张,只能歉意地笑笑,示意她坐在床边。 “今儿个天气好,美人身子也大好了,总念叨着说想吃水晶马蹄糕,我就一大早的去尚食局取马蹄粉,路过这里,就想着过来瞧瞧。”盼夏说着,将手中一直提的朱漆食盒放在了凳子上,笑道:“你的伤可好些了?” “好多了,好多了”茹萱笑道,给了盼夏一个侧脸。 盼夏见茹萱脸上的红肿已经全数退下,逐渐恢复白色,看样子是大好了,也就放心了:“再养些日子,估计就好全了。” “这点小事,还劳盼夏姐姐费心了。”茹萱说着,满脸都是暖暖的笑容。虽说是顺道,虽说只是口头问候,可茹萱心底却是明白,盼夏心中还是记挂着她的安危。 “看你,又说见外话了。”盼夏说着,拉起茹萱的手,悠悠地说道:“你我都是同命人,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 “嗯。”茹萱笑脸相迎,重重的点了点头。 “其实……”盼夏咬了咬下唇,迟疑片刻,才艰难地说道:“我这次来找你,也是有件事情想与你商量……” 见盼夏神色沉重,言语又悲切,知道她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忙说道:“什么商量不商量的,盼夏姐姐有事,吩咐就是了。凡是茹萱能做到的,定义不容辞。” 见茹萱言辞恳切,盼夏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些,缓缓说道:“事情是这样的,美人的父亲被人诬告,下了狱。美人想求皇上彻查此事,可始终也无缘得见圣上,话更是说不上半句……” 原来,是尚美人家中有难,也难怪盼夏如此心急了。 茹萱恍然大悟,却又心中一紧。尚美人久病不得圣宠,现下突然有事相求,自然是说不上什么话,自然是心急如焚,也就难怪前几日盼夏说尚美人身子不大好,想必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现下盼夏如此焦急,也是忠心护主,一心为尚美人着想了。 哎,一如宫门深是似海,为了母家之荣,想来也是费劲了心思,真是难为尚美人了。 茹萱如此想着,心中更是悲切万分。 可是,尚美人要见皇帝,要为母家求情,大可去求朝阳殿的看守太监们,使点银钱,或许还能见上皇上一面。亦或者如往常看到的宫廷剧一般,去朝阳殿面前跪着,替父请罪,兴许也能得到皇帝垂怜。 为何,偏偏要来与自己这个浣衣局的宫女商量呢? 茹萱满腹疑惑,但也没有声张,听完盼夏声泪俱下的描述之后,黯然地叹了一口气道:“真是苦了美人了。” “美人日日茶不思饭不想,夜晚更是噩梦连连,短短几日,人就瘦了一大圈……”盼夏说着,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茹萱见状,忙拿了袖子帮她擦拭。 “所以,所以……”盼夏一度哽咽,握着茹萱的双手说道:“还请茹萱妹妹,帮帮美人……”说着,竟是“扑通”一声,跪在了茹萱的面前。 “这如何使得,快快起来!”茹萱被盼夏的举动吓的不轻,忙伸手去扶,却被盼夏拒绝。 “妹妹若是不答应,我便长跪不起!”盼夏咬了下唇,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更是期盼万分地望着略显惊慌的茹萱。 第033章 兴许有对策 今天浏览器抽风,一直上传不上~ 晚了,抱歉~ 上周小封推扑街,本周只有分类推荐,而且目前还没有找到具体位置 本周求关爱,求勾搭,求一切,打滚g 茹萱知道盼夏忧心美人的困境,而自己也想伸手帮忙,却也是爱莫能助。 看着盼夏一脸的期盼,茹萱也只能黯然说道:“盼夏姐姐,茹萱也想帮美人,可茹萱只是一名浣衣局的宫女……”言外之意,就是你们找错了人,该想想别的办法才是。 “茹萱妹妹有如此名贵的紫叶桃花粉,定然是结识了贵人,若是妹妹能在贵人面前说上一说,兴许美人便有救了!”盼夏见茹萱有推托之词,也就将心中所想如数说出,全然不顾茹萱渐渐阴沉的脸色。 盼夏口中所说的贵人,指的就是世其了。可旁人不晓得,茹萱心底却清清楚楚,世其虽说是在朝阳殿侍奉的,却不是贴身近侍,哪能随随便便跟皇上说上话?即便是能说的上话,可宦官干预,完全是逾越了宫规,估计会更迁怒于美人,恐怕也会连累世其。 可尚美人也是的的确确救过自己性命的恩人,用古人的说法就是一命抵一命,旁人救了你,哪怕你拿命去还,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茹萱虽有心想帮尚美人,但,又苦于不知如何去帮。 说到底,茹萱虽是古人的命,却有一颗现代人的脑袋,想点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她倒是在行,可若是去参与什么宫廷之争,还真是完全没有头绪。 一时间,脑海中错综复杂,千万条的思绪同时翻滚,直让她觉得脑袋胀痛。 “茹萱妹妹,若是您能帮美人,我愿做牛做马,永世报答您的恩情!”盼夏看茹萱神色变幻不定,以为她在犹豫要不要帮美人,慌忙之下,一咬牙,给茹萱重重地叩了个头。 “姐姐这是做什么?”茹萱被盼夏的举动唬了一跳,忙去扶她起来,可盼夏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起来,茹萱也就无可奈何地说道:“美人救了茹萱的命,别说是帮美人了,就是要我这条命,也是应当的。” 盼夏见状,止了泪水,呆呆地望着茹萱。 “烦请姐姐回禀美人,茹萱定会想办法帮美人的。”茹萱说着,将盼夏搀扶起来,拉她重新坐在床边,接着说道:“只是,茹萱人微言轻,与那人也是萍水相逢,至于那人愿不愿意帮美人,就得看美人的造化了。” 话说的清清楚楚,茹萱自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只是不知道那所谓的“贵人”愿意不愿意伸这个手,帮这个忙了。 “嗯。”盼夏重重地点了点头,随手用衣袖擦干了眼角处的泪水。 “美人心急如焚,身边自然是少不得人,不如盼夏姐姐先回去照顾美人,若是有了什么消息,茹萱便去春晖殿禀告。”茹萱虽答应了盼夏的请求,可仍然没有丝毫头绪,心烦意乱的,同时也担心尚美人的情绪,也就不再多留盼夏了。 “也只能如此了。”盼夏稳了稳情绪,黯然地说道:“也就只能烦劳茹萱妹妹了。” “姐姐言重了,这些都是茹萱应该做的。”茹萱说着,帮盼夏拎起那个朱漆食盒,送她出了门。 看来,尚美人也是走投无路了。 茹萱看着盼夏明显消瘦的背影渐渐穿过浣衣局大院,暗自感伤。 能想到来求她这个浣衣局的宫女,看来已是花了所有的家当和积蓄去打点朝阳殿的上下,却是没有任何的效果。 想来,那些值守的太监、宫女们也都是看惯了宫中的人情暖冷,习惯了捧高踩低,知道什么人可以帮,什么人不可以帮。 尚美人久病无宠,家中又出了事故,旁人是唯恐避之不及,谁又能此时伸了头去拿自己的恩宠开玩笑,白白惹皇上不高兴? 估计这偌大的皇宫之中,谁也没有如此的胆量。 果然是一入宫门深似海,看似繁花似锦,天加恩赐,背后却是凄冷无情,过得更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也罢,尚美人虽命苦,可得了盼夏如此忠心不二的宫女作陪,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了。 盼夏的所作所为,茹萱是看在眼里,记在了心上。总寻摸着该如何去帮尚美人与盼夏二人,可千万条的思绪却是缠在了一起,怎么也理不出来个头绪出来。渐渐的,一个人影在繁杂的思绪中渐渐浮现出来。 找世其帮忙?世其长年在朝阳殿侍奉,平日里应当见过此类的事情,若是跟他商量看看,兴许也会有对策也说不定。 嗯,应该会有对策的。 茹萱如此想着,忙将乱七八糟的桌面简单收拾了一下,只带了纸和笔就匆匆地出门了,结果刚一出房门,就碰到巧慧正端了热茶水进来,差点把茶水撞翻。 “姐姐急匆匆地这是干嘛去?”巧慧一个跄踉,忙扶住了身边的墙,才没有将茶水打翻,见茹萱急匆匆地跑,忙追问了一句。 “出去一下,午饭前就回来。”茹萱心里有事,也没心思过多做解释,只是留下一个奔跑的背影给巧慧。 “哦。”巧慧大声地答应道,看茹萱冒冒失失的样子,摇了摇头,端着茶水进了屋。 进去之后,见屋内空荡荡,而盼夏果然已经离去,顿时失望万分。 本来,还想跟盼夏好好的聊上一聊,至少混个脸熟什么的,也能结识一下妃嫔身边的宫女,万一以后有了机会,求求她们,也能到宫苑中去当差,离了这浣衣局。 要知道,即便是到宫苑里面做个粗使得烧火丫头,那待遇也要比浣衣局好上很多,再者说了,身份不同了,说出去也是体面的很。 可这还没过一会儿呢,估计座位都没暖热,这就走了,当真是可惜的很。 而真正让巧慧觉得更可惜的是那壶刚刚泡好的茉莉花,茶叶还是专门从崔掌事的近侍青果那里要来了一些,本来想好好招待一下盼夏的,结果只能白白浪费了。 巧慧黯然地叹了一口气,决定不能浪费着壶好茶,便到了一杯出来,一个人有滋有味地品了起来,时不时地咂咂嘴,惬意的很。 第034章 湖中鲤鱼 到了慧明湖边,茹萱却是放心空无一人,并没有见到世其的身影,焦急的很。可想想世其也有自己的差事,不能随时来这里也是理所当然,也就只能暂且压制心中的急躁,耐心的等待。 一边等着,茹萱一边盘算着如何去让尚美人接近皇上。 虽说没真正经历过妃嫔只见争宠的戏码,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茹萱曾看过的宫廷大戏和宫斗小说也不再少数,随便照搬几个过来,想来也是可以的。 可尚美人病了这么久,皇上也没有来看看她的意思,想来一是这之中的妃嫔们各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二来帝王之家本就情谊薄凉,可见这装可怜也不是什么好举措。 如此一来,倒是难住了茹萱。现代女人倒是还能分分类别,什么小家碧玉型,贤妻良母型,还有事业型等等,即便是没有过人的姿色,也能凭借个人能力和气质来博得男人的喜爱,可在这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里,除了皇后需要有母仪天下的大度与贤淑,剩下的便是以色侍人了。 想到所谓的“色”,倒是让茹萱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一幕完美的剧情逐渐清晰明了。 就这么办了!茹萱一拍脑袋,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不停的在原地走来走去,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去准备一切。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茹萱终于安静地坐了下来,再次耐心的等待世其的到来。现在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东风一来,就可以百花盛开了。 茹萱对自己的想法洋洋得意,顺手从假山上摸了一块散落的小石子,猫着腰朝着慧明湖面甩了出去,石子略过水面,在湖面上闪过几个水花。 不错嘛,打水漂功夫居然没有下降呢! 用手在眼前搭了凉棚来遮阳,茹萱看到很远处“咚”的一声下沉的石子,不禁想起来儿时在溪水边玩闹的场景,嘴角处露出久违的开心笑容。 “咚!”在石子落水下沉后的片刻,又一阵声音响起,伴随着的是一个大大的水花! 茹萱瞪大了眼睛去瞧个究竟,却是见一条个头不小的鲤鱼从水中一跃而起,再重重地落入水中,激起一片的浪花,似乎在寻找刚刚落入水中的石子,又游了几圈之后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这个湖里,居然有这么大的鲤鱼? 茹萱被刚刚鲤鱼寻食的动作惊的是目瞪口呆,却又随即喜笑颜开,思索了片刻之后,铺开纸张,急匆匆地写下了几行小字,仔细地叠整齐后拿石头压好,高高兴兴地离去了。 虽然如此,茹萱还是不太放心,傍晚时分又来了一次,见纸条已经被拿走,也没有新的纸条留下,想来这世其应该是会来的,这才放心地再次回到了浣衣局。 只是,回到浣衣局用完晚饭之后,茹萱并没有回房间休息,而是径直到了柴房附近,寻找一些破旧的木头以及因为折断而废弃不用的竹竿。 说实在的,不愧是浣衣局,别的东西没有,这木架子、竹竿倒是多的很,零七八碎地扔在了那里,甚至有些因为破裂和下雨受潮的关系,已经乌黑一片,发出阵阵的恶臭。 强忍着难闻的气味,茹萱倒是也不顾竹竿上的污垢,利索地将干燥的竹竿和木棍统统捡起来放成一堆,片刻之后,茹萱已经整理出来了一大捆的东西,拿布条结结实实地绑好,又拎了拎分量,大约有六、七斤的样子,还算可以承受。 于是,捆扎完毕,茹萱将这捆竹竿背在肩上,准备趁着夜色,悄悄地将这些东西运出去。 “茹萱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住在东厢房的碧春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正准备起夜,却是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地在柴房附近,以为是贼,吓了一跳,正准备大声喊叫,可定眼一看,没成想是茹萱在这,便失声喊了一句。 差点被这一声喊叫吓个半死,那捆竹竿也顺势掉在了地上,心想着被人发现就真是大事不妙了。 可待茹萱看清是碧春之后这才安心下来,笑道:“我是看这里的东西放的太乱了,想收拾收拾,看起来也干净一些。”说着,茹萱往前站了站,尽量挡住那捆靠在墙边的竹竿。 “哦,那我来帮你一把。”碧春是个热心的,加上茹萱与春晖殿有交情的事情浣衣局也已经传开了,想着巴结巴结,就伸手要去帮她。 “还是我来,你也忙了一天了,想必是累坏了,还是早点去休息,嗯,早点休息。”茹萱被唬了一跳,生怕碧春在这里坏了她的事情,忙出言阻拦。 “那好,茹萱姐姐辛苦了,忙完还要早些休息才是。”碧春倒也不是真心想帮忙,现在看茹萱拒绝的如此干脆,也就正好有了台阶下,便打着哈欠摇摇晃晃地走了。 “早些休息。”茹萱看着碧春的背影,低声叮嘱道。 还好,还好…… 茹萱拍着胸口喘气,看着碧春已经回了房间,这才安心地将那捆竹竿拎了起来,瞧了瞧四下无人,飞也似的朝着浣衣局的大门跑去。 待茹萱躺到床上时,已是接近夜半时分,摸摸索索地钻进了被窝,茹萱盘算着第二天的事情,兴奋的怎么也睡不着觉了,一个劲儿的在床上翻来覆去。 “姐姐还不睡么?”被茹萱的动静吵醒,巧慧迷迷糊糊地拽了拽已经滑落的被子。 “嗯。”茹萱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无限遐想中,没有去理会巧慧的询问,只是下意识的答了一句。 倒是巧慧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睁眼看着一脸兴奋的茹萱。 白天,尚美人身边的盼夏来过的,夜晚,茹萱便找了个由头出去,现在才回来……看这一脸高兴的模样,想必是碰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儿。 莫非…… 心里咯噔一下,巧慧看茹萱满面笑容的模样眼睛都要滴出血来,牙齿更是紧紧地咬了下唇。 茹萱则是浑然不觉地继续翻了个身,偷偷地在被窝里笑。 第035章 快快上钩 次日,茹萱早早地起了床,连早饭都没有用,只拿了两个刚热好的馒头便拎着收拾好的蓝布包裹,准备出门。 “姐姐,这是要去哪里?”巧慧见茹萱满面春风,嘴角处满都是浓浓笑意的模样,便抿了嘴,满眼都是化不开的晦涩。 同是一起进宫的粗使宫女,有的人便可以攀上高枝去逍遥自在,偏偏自己却只能在这浣衣局中供人差遣了去,如此大的落差感,巧慧心里自然是不好过的。 这便是如同考试一般,本来大家也都是在奋笔疾书,倒也相安无事,只是若有人提前交了卷子的话,难免会觉得心里慌张不安。 此时的巧慧,便是这个心理。 “出去走走而已。”茹萱自然是不知道巧慧心里在想些什么,满脑子只想着今天的安排,哼着小调便出了门,临走时,没忘记叮嘱巧慧:“午饭我可能就不回来吃了。” “哦。”巧慧一愣神的功夫,茹萱已经走远,本想问个究竟的想法也只能硬生生地吞下了肚。 什么也不愿意说么? 巧慧失神,眼眶内却已是浮满了雾气,如何也挥散不去,只是咬了下唇,勉强不让眼泪掉下来。 这边茹萱则是一路高高兴兴,蹦蹦跳跳地来到了惠明湖的老地方,将准备好的工具一一的铺了开来。 今天的茹萱没有带笔墨,更没有带纸张,那个被塞得鼓鼓的包裹里所携带的,则是一些长长短短的东西。 几根韧性不错的竹竿,一枚已经被折弯的缝衣针,一团被撕扯成细条,充当绳子的粗布,一只用来生火的火折子,一柄小刀,一条蚯蚓,还有几枚拳头大小的石块。 依次将东西展开,茹萱咬住布条的一端,一手麻利地将两节竹竿段迅速地拼接起来,首尾绑在一起,布条缠绕几圈之后,打了一个完美的蝴蝶结。如此三四次,几节竹竿,已经成为了一支长长的竹竿。 茹萱双手用力地折了一下,并没有出现声响,连接处也没有松动的迹象,确信竹子的确能够承受一定的重量,这才将那枚带线的缝衣针,绑在了竹竿的顶端。 拿出昨天晚上已经挖好的一条蚯蚓,茹萱扯了三分之一下来,挂在了缝衣针上,接着便是振臂一挥,将缝衣针与蚯蚓,远远地甩进了湖水的中央。 看着落水的位置,茹萱还是非常满意,距离岸边有一定的距离,却又没有超过鱼儿觅食的区域,鱼儿应该是比较容易上钩的。 接下来,只用静静地等待鱼上钩即可,茹萱将竹竿撑在了岸边,顺手拿起包裹里已经微凉的馒头,大口大口的咀嚼。 虽说用缝衣针钓鱼的成功几率很低,可在这之中是绝对不可能找到爪、勾一类的锐器,就连这个缝衣针都还是千辛万苦找到的最大号,只能勉强将就将就了,至于能不能钓到鱼,真的是要看运气的。 可依照上次扔了石子都能引得鱼儿跳出水面的情形来看,这鱼儿想来以前也是喂食的,保留了习惯性的动作,想来垂钓的话,应该不会运气太差。 茹萱一边想着,一边从馒头上揪了一小块儿的馒头下来,搓成碎末,扔进湖水之中。果然,片刻之后,几只鱼嘴露了出来,将馒头碎末吃了个干干净净。 有戏! 一阵狂喜过后,茹萱继续投食了一些馒头进去,果然又多引了几条鱼过来,在岸边游来游去的,等待着她扔食物。 都来了是,那就去吃蚯蚓! 茹萱狡黠一笑,将剩余的馒头如数放入了嘴巴中,幸灾乐祸地盯着那群游来游去的鱼儿。 她可不傻,把鱼儿都喂饱了,哪还有鱼儿去吃饵?还是趁这段时间将剩余的工作准备一下才是正经事。 拍了拍手上的馒头残渣,茹萱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将昨天晚上偷偷藏在这里的破旧竹竿搬了出来。 一节一节的折断,尤其是竹节的地方都用石头给砸开,防止竹竿燃烧之时会发出爆炸一样的声响,接着讲几个拳头大小的石头在一块还算平整的地方围城了一个圆圈。这样,就做好的简单的篝火圈,防止火焰外泄,燃起大火,还能聚集温度,让食物早早的烤熟。 做完这一切,茹萱索性坐了下来,拿起小刀,慢条斯理地削起了竹片,准备做一个比较大的签子出来,准备等下串鱼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间已是到了正午的时分,签子也已经削尖了被磨秃,然后再被削尖…… 可那只“鱼竿”却是纹丝不动地呆在原地,一点动静也没有。不耐烦的茹萱提起了“鱼钩”却发现蚯蚓不知何时已经被吃掉了,只能无奈地再挂在一条,重新扔回到湖里。 缝衣针虽然折弯了跟鱼钩相似,可毕竟是光溜溜的,没有一根倒刺,想必就算是被鱼儿吃到了嘴里,也是能轻易甩掉的。 鱼饵如此这般的被吃掉了三四次,眼看着一条蚯蚓已经白白送到了鱼嘴中却没有任何的收获,饶是茹萱脾气再好,性格再沉稳,此时也是沉不住气地站了起来,将鱼竿与鱼钩收了起来,扔在了一边。 “老娘就不信了,一个大活人搞不定你一条鱼了!”茹萱一边发狠,一边讲袖子与裤腿都卷了起来,鞋袜脱掉扔在了一边,顺手拿了一根竹竿出来,削尖了头就跳进了湖水中。 既然钓不到,那就用最原始、最直接也是最野蛮的方法来,扎鱼! 此时已是到了夏季,又是正午,湖水被晒了一上午,已是没那么凉了,湖水也不深,仅仅是到她的腰际而已,湖水又清澈,可以看到湖底水草随着波浪摇摆,鱼儿的动静也是看的一清二楚。 屏气凝神,小心翼翼,茹萱憋住了劲儿,慢慢地向一条正大摇大摆游来游去的大鲤鱼走去。 似乎还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靠近,鲤鱼仍旧优哉游哉地享受着阳光和湖水,嘴巴更是一张一合,尾巴缓慢摆动,惬意的很。 很好! 茹萱微微抽动了一下嘴角,将手中的竹竿悄悄扬起。 猎物,到手了…… 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茹萱的脑海中甚至浮现出了享受烤鱼时悠哉乐哉的场面。 可惜…… 第036章 美酒做料酒 “茹萱,你这是在做什么?”一声质问,不合时宜地响起,声音不大,却也惊得周围数只鸟雀鸣叫了几声,挥动着翅膀,扑棱棱地向远处飞去。 完了! 茹萱心里一凉,迟疑片刻,回过神来之后,那只鲤鱼已经拧了身子,游向了远处。 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走了,可以说是心有不甘。饶是茹萱脾气再好,此时也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双手叉腰,双目圆睁,恨恨地瞪了始作俑者一眼。 “这……”世其不知道自己刚刚闯了祸,仍旧是一脸茫然地看着茹萱怪异的举动,甚至忘了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放下。 其实也难怪世其惊讶,茹萱此时挽了衣袖,裤腿也卷到了大腿处,露出了一截白花花的肉,在这个女子睡觉也要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宋朝,见了这样豪放场面仍不惊讶的,才是不正常的人罢! 哎,算了,不知者不为过,自己这身打扮和此种行为,也的确是过于豪迈了一些,露胳膊露腿就算了,还手执利器,这造型,分明是像极了初中课本上有名的月光下,带着银项圈的某土嘛! 看看自己的行为,再看世其那一脸彻彻底底的惊讶,茹萱决定原谅单纯的美男子一次,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答道:“如你所见,正在捉鱼!” “捉鱼啊……”世其恍然醒悟,却是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朱漆食盒,里面放的不仅仅是美酒,还有特地准备的几道精致小菜。 本来看到茹萱留的纸条说是要宴请自己,世其也是欣喜万分,可暗地里想着茹萱身在浣衣局,月俸又少,能准备的吃食自然是少之又少,所以特地到尚食局准备了一些吃食。 看现在的情形,这些菜是用不上了。 茹萱既然在捕鱼,那就自然会有鱼肉吃的,还用他操什么心呢? 如是想着,世其到是越发有了兴趣,将酒与酒杯取出来放在石桌上后,将沉甸甸的食盒悄悄放在了一边。 而茹萱这边,却是丝毫没有受到刚刚失败的影响,仍然是兴致勃勃地在捕鱼,几次下手,仍然是偏离了目标,而那溅起的水花却是弄的满身都是水,湿哒哒地黏在身上,难受的很。 嘿!老娘就不信了,堂堂一个二十一世纪全能手,居然搞不定一条小小的鲤鱼! 几次失败,却是越战越勇,茹萱胡乱地摸了一下满是水的脸,让自己的视线重新变的明朗清晰,再次去寻找鲤鱼的踪迹。 这个茹萱,还真是有趣! 世其背了手,看着在湖水中奋战不休,屡屡失败却情绪越发高涨的茹萱,突然心中一暖,嘴角处浮现出浓浓的微笑。 “要不,我来帮你?”眼看着茹萱的上衣几乎要湿透了,虽说已是夏季,天儿也很热,可世其还是有些担心她这样一个女子一直泡在水里会不会伤了身子。 茹萱没有吭声,却是回了头,冲着世其眨了眨眼睛,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出声。 世其会意,忙闭了嘴。眼睛却顺着茹萱行动的方向望了过去。 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动,生怕动作太大所带动的水流会将那条大鲤鱼给吓走,茹萱屏住了呼吸,顺势将手中的竹竿高高扬起。 “哗!” 一阵水花腾起,迎面落下,茹萱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抓到了么? 茹萱有些不确定,可手中竹竿的频繁扭动却验证了她内心的想法。 竹竿正中腹部,因为疼痛而不得不扭动着身子的鲤鱼正在做垂死的挣扎,眼睛中也似乎透露着绝望。 真是对不住了,作为人类,花了五千年的时间爬到食物链的顶端,是不能单单吃素的…… 茹萱安慰了自己一番,不忘将“战利品”高高举起,向世其展示一下自己丰硕的劳动成果。 “好大的鲤鱼!”世其赞叹,发自内心的赞叹。 用竹竿去插鱼的法子,他知道,也会,甚至在曾经,也随着父亲去感受过野外的生活,可这柔弱的女子用如此简单暴力的手段去捕鱼,还是头一次见。 世其印象中的女子,都是弱不禁风,吟诗弄月,娇羞不已的闺秀,而面前的茹萱,端庄大方却不失果敢,实在是不得不让人高看。 心中想着,世其看茹萱的眼神,又多了几分赞许,多了几分的热烈。 “恩,真的是好大一条呢!”茹萱提着鱼儿上了岸,将竹竿从鱼身上拔了下来,鱼儿受伤的腹部,很快淌出了鲜血。 茹萱此时却是心情大好,给了世其一句“稍等一下”便从桌上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小刀,熟练地开膛,刮鳞片…… 世其看此情景,微微皱了皱眉。 手法熟练,不带任何的犹豫,甚至连用手将鲤鱼五脏六腑掏出的时间都没有任何的迟疑,如果不是茹萱曾说过,她是农家女,世其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屠夫出身了。 而茹萱却是越发的高兴,将鱼鳃取出之后,就着湖水将整条鱼都清洗干净,才用小刀将鱼小心地切成了小段,再分别抹上准备好的盐巴。 本来是想着整条鱼烤,这样吃着更香,可今天捕到的鱼出乎意料的大,得有三斤左右的样子,怕一时半会儿的烤不熟,也就只能保全味觉,牺牲卖相。 抹好盐巴之后,需要腌制一会儿来入味,茹萱做好这一切之后,就准备去生火,可一抬头却看到石桌上有一个小小的酒坛。 是酒啊! 茹萱狡黠一笑,拔掉酒坛上的布塞,不由分说地就往鱼块上倒去。 没有料酒,酒也是可以去腥味的嘛! 茹萱为自己的创意沾沾自喜,却没有发现站在一旁的世其看到一圈下来,酒坛中的酒已去了大半之后,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那酒名为兰生,相传为汉武帝时期的名酒,酿造手法也是代代相传,如今能酿制的人也是寥寥无几,年前官员进献了几坛给皇帝,皇帝一直也舍不得喝,好不容易得了一小坛来,自己都还没有机会品尝,茹萱既然眼睛都不眨地喂了鱼…… 哎,也罢,也罢。 谁让这酒本也是为她所准备的呢? 世其苦笑,尽量转移视线,不去看那所剩无几的兰生美酒。 第037章 能帮的一定帮 作为燃料的竹竿被燃烧的火焰慢慢吞噬,火苗晃动,舔舐着已经发黄的鱼皮,香味渐渐从鱼肉中散发出来,令人垂涎欲滴。 坐在火堆旁的茹萱哼了小调,仍不停的翻动着手中的鱼肉串,不时地嗅嗅香味,咂咂已经堆满口水的嘴巴。 “好香。”世其没有夸张,由衷的赞赏,当然,午饭时间也过去了许久,还没有吃什么东西的肚皮,也提出来了抗议。 “那是自然。”茹萱对自己的手艺很是自信,仰着头回答,看到世其一脸的饿像之后,安慰道:“快好了,再等一下下。” “恩。”为保持绅士,世其自然是不会比女士还要提前说肚子饿的,而且暗地里还把肚子中不和谐的叫声用咳嗽声掩盖了过去。 “你……”世其看着茹萱娴熟的烤鱼动作,轻飘飘地说道:“烤鱼的手法很是娴熟,这鱼肉定然是好吃的。” 一句谈不上夸奖的话,似问非问的,仿佛有所指一般。 茹萱的神色微微一变,片刻,才笑着回答:“这是自然的,小时间爹爹常带我去河里捕鱼,也是这么给我烤鱼吃的。” 意思就是,女承父业,没什么好解释的。 世其释然,想起儿时他父亲也常带他出去捕鱼、打猎的场景,只可惜,现在依然可以坐在这里吃烤鱼,而父亲却已不在人事。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竟是有了莫名的伤感,世其的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晦涩。 “喏,好了,你先尝尝,看好不好吃。” 沉思间,茹萱一双纤细的手已是将一串香喷喷的鱼块递到了他的面前,世其回过神来,收了刚刚略显沉重的情绪,接过鱼块,说道:“多谢。” 虽说不该如此不绅士的抛弃茹萱先吃饭,可毕竟这次是茹萱做东,他为客人,再过多推辞便显得有些矫情了,也就先尝尝这烤鱼味道如何。 “好……”在茹萱务必期盼的眼神中,世其将“烫”这个字生生咽了回去,换做了“吃”字! “好吃!” 果然,在听到这样的夸奖之后,茹萱的眼睛笑成了月牙状。 好在,世其猛吹一道凉气,再去品尝这烤鱼之后,发现刚刚的夸奖是名副其实。 焦黄的鱼皮,鱼身上被茹萱为了入味划成一道道整齐的切口,露出里面细嫩的鱼肉,轻轻的咬上一口,只觉得外焦里嫩的皮肉在口中顿时演绎了一首绝妙的曲子。 “好吃,好吃!” 世其再次发出了感慨,而茹萱脸上的笑意,则是愈发的浓。 前世为人,在叔叔婶婶的虐待下,茹萱可是早早就学会了做饭,甚至在他们的故意刁难下,厨艺可以与饭店的掌勺师傅们媲美,简单的一次烤鱼,自然是不会难倒她的。 看世其吃的是香香甜甜,不亦乐乎,这边的茹萱也没闲着,一边忙着烤剩下的鱼块,一边不时地帮世其斟酒,甚至,还不时的腾出手来去洗帕子,帮世其擦拭弄脏的双手。 眼看着世其已经把烤鱼吃的七七八八,鱼骨残渣也是落了小小的一堆,茹萱这才舀水灭了那团火焰,笑着问道:“怎么样,吃饱了么?” “饱了,饱了。”世其摸着有些凸起的肚腩,回答道:“你做的烤鱼,真真是好吃。”话说的是真话,茹萱烤的鱼味道真心是没话说,甚至要比尚食局做的饭菜还要好吃。 茹萱再次笑的阳光灿烂,说道:“你喜欢便是好的。” 世其也笑,不过笑的是温温柔柔,如暖玉一般,柔和的让人心中一暖。那微微勾起的唇角,映着树荫的阴影,更是多了几分的俊秀。 一时间到是看的有些痴了,茹萱有些不好意思,忙垂了眼皮,说道:“你进宫也有些日子了。” 应该算是闲聊天,世其到不反对用这种方式来消食,笑着回答:“恩,大概有两年之久了。” “哦,这么久了?”茹萱的眼神明显亮了一下,接着问道:“一直都在朝阳殿侍奉么?” 世其迟疑了一下,接着点了点头,“恩。” “这样啊。”茹萱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微微眯起了双眼,心里却是在飞快的盘算着。 一直在朝阳殿侍奉的话,想必对皇帝的行为习惯还是有所了解的罢。 “有事?”世其看茹萱一副沉思的模样,以为她遇到了什么难事,好心地询问。 本还不知如何去开这个口,毕竟自入宫之后,世其帮了她太多,虽说她也给了世其一些银钱作为回报,可这情谊是怎么也还不掉的。到是世其这一问,给了茹萱一个往下说的借口。 “恩……”茹萱羞愧的低了头,低低地回道:“算是……” 有事便是有事,无事便是无事,这“算是”又是怎么来说?世其对茹萱的回答有些哭笑不得,却也理解她不好意思求人的心理,忙宽慰道:“讲出来听听,我能帮的,一定会帮。” “倒也不需要帮什么……”茹萱头埋得愈发低了,声音也小的如蚊子一般,断断续续地说道:“也不过是想问些事情,你若知道,如实说了便是,若是不知,便当我没问过,如何?” 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情,让一向果敢大方的茹萱都如此的不好意思,没想到竟是回话这么简单,世其自然是想都没想便答应了,“当然可以,什么事情,你尽管问便是。” 没有意料到世其竟然这么快答应,茹萱抬头不可思议地望了他一眼,但看到世其毅然的眼神之后,心顿时安定了一些。 朱唇微启,茹萱略带不安的问了一句,“皇上可有什么特别的喜好?”说罢,怕是觉得自己没说明白,加了一句:“关于女子装扮方面的……” 皇上对女子装扮方面的喜好么? 世其愣在了原地,沉默半晌。 果然,这宫中的女子,大到妃嫔,小到宫女,都是奔着皇帝而去的。 原来,这天下的女子,表面上是重情重义,骨子里也都是看重了今生的荣华富贵,权位荣耀。 曾经,也是有一位明媚艳丽的女子,曾手执桃花,信誓旦旦地说过,今生只愿与意中人执子手,共白头。到最后,却也是受不过富贵荣华的吸引,做了薄情寡义之人。 脑海中一抹艳丽匆匆而逝,消失到无影无踪。 留下双目空洞无神的世其呆立在原地,任凭微风拂面,心中思绪万分,此时却沉默无语。 第038章 公主与木槿花 “世其?”见他沉默半晌,以为是他为难不能说,也就叹了一口气:“是不知道么?” “恩?”世其回过神来,刚好迎上茹萱期盼的眼神,刹那间,又慌了神。 眼前的茹萱,称不上美,说不上漂亮,不过是五官精致一些,整个人较为秀气罢了,如果是她有出挑的地方,则是她的不拘谨与落落大方,还有隐藏起来的才情,加上谈吐得当,让人如沐春风。 但这些,与皇宫后院的女人相比,还是差了一些,没有好的出身,母家不能为皇帝所用,也没有过人的姿色…… 世其略略地思索片刻,盯着茹萱充满期盼的双目,心中一紧,说话的声音也略带沙哑:“你,真想知道么?” “恩。”茹萱用力的点了点头。 好,世其闭上了眼睛,一丝失望从心头略过,只觉得心被什么狠狠地刺了一下,生生的疼了起来。 可人各有志,又如何左右旁人的思想,干预他人的行径呢? 世其释然,悄悄掩去眼角处的一抹失望,悠悠地回道:“皇上曾经有一位最宠爱的妹妹,因为自幼喜爱抚琴才情甚佳,故小字称为文琴。文琴公主深的当今皇上与皇太后的喜爱,但自幼身子不好,体弱多病。为方便文琴公主养病,皇上特地在文琴公主六岁之时,送到气候温热的江南地带养病。但文琴公主依然是没有摆脱病症的困扰,几年前去了。文琴公主去世之后,皇上曾一度郁郁寡欢,最终病倒在床。 文琴公主在世时曾给皇上写过一封书信,心中提及,甚是想念御花园东南角处的木槿花,不知是否和曾经一样开的艳丽。皇上得了书信之后,吩咐宫人们移了几株木槿花,快马加鞭的送往江南,只可惜,花未送到,文琴公主却是先去了。 为此,皇上格外喜爱木槿花,每个月的初六,总会到御花园去转上一转,也总爱去瞧一瞧那娇艳的木槿花。” 是睹物思人,茹萱吃吃的想。 只是对文琴公主是哪位公主,茹萱却并不知晓,虽说宋朝的公主不多,但大多公主的封号都是后来才追封的,公主的资料也都不详细,很多甚至有没有历史记录。 本以为最是无情帝王家,却没想到,理应理智到极限,心也亦如铁般冰冷的皇帝,对待自己的亲人,也如寻常人家一般,未见其人,倒是对这位皇帝有了几分好感。 初六么?今天已是初二,初六,不过是近在眼前。 木槿花与琴…… 听盼夏说过尚美人琴棋书画是样样精通,又是美若西子一般的人儿,如此,安排一场所谓的“偶遇”,让男女主角瞬间擦出爱情的火花,应该不难。 只是,她问的是皇上喜爱什么样的装扮,而世其却是将皇上何时会去什么地方,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引得皇上注意的事情说的一清二楚的…… 看样子,应该是看透了她想问些什么,目的何在了。 顿时,有种小心思被旁人看穿的感觉,茹萱的小脸儿顿时涨的通红,顿时不好意思了起来:“我知道该怎么办了,谢谢你。”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世其依然保持着脸上淡淡的笑容,尽量不让旁人察觉到他眼中的苦涩。 帮了忙也从不倨傲,是世其的性子,茹萱到是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笑着将最后一串烤好的鱼肉塞到了世其的手中。 顺势接了过来,世其却发现自己一点也吃不下去了。 事态不对,味如嚼蜡。 看着茹萱难以压制的兴奋与欣喜,世其倒是觉得一阵的失落,看着手中焦黄喷香的鱼肉,苦涩的一笑。 这个,算是贿赂么? 只是机械地将鱼肉塞进嘴中,却怎么也无法下咽,只好倒了一杯兰生,一饮而尽。 或许,以后便没有机会再去看她练字,也没有机会再吃到如此美味的烤鱼了,更没有机会与她一起去祭拜惠妃了罢。 可人生过客太多,也许不该在乎多这么一个。 世其苦涩一笑,将那份失落,连同兰生,吞入腹中。 事情进展的出奇顺利,茹萱自然是喜不自胜,送走了世其之后,便是迫不及待地跑向了春晖殿。 当然,不知是世其掩饰的太好,还是茹萱心里念得是尚美人的事情,临近送走世其,她都没有发现世其脸上浓浓的落寞感。 春晖殿里是一如既往的冷清,茹萱也早已习以为常,只是尚美人郁结于心,一直卧床不起,茹萱也就没有提出要见她,并且觉得这种类似于“勾引”一样的行为,还是让贴身的侍女去安排比较好。 毕竟古代的小姑娘们都是脸皮薄的…… 于是,茹萱只是拉了盼夏在前厅,絮絮叨叨地说着初六“偶遇”皇上时,需要做的一些准备工作。 衣服?一定要清新淡雅的,但也不能过于素了,一定要在百花丛中彰显轻灵之感,又能在炎炎盛夏让人觉得清爽无比。 妆容?淡一些就好了,还要让人觉得楚楚可怜,弱不禁风似得,激发男主角的怜爱…… 时值皇上思念文琴公主,本就怜悯心泛滥,自然不能放过这样一个绝好的机会,再加上尚美人此时本就是病美人,也算合情合理。 发型?头饰一定不能多,简单点缀,凸显品味即可。 至于这琴…… 着实让茹萱好好的头疼了一下,光天化日的,就在御花园路边支个桌子抚琴?这不是明摆着求勾搭么…… 可没有琴,又如何去吸引皇上注意呢?当时的皇上,恐怕心心念念的都是文琴公主,若是没有琴声,自然是不会去看旁的什么东西。 “妹妹,这边有个小凉亭,是出御花园的必经之路。”皇帝游园,向来不走回头路,看御花园的路线规划,也只有凉亭旁的那条路可走。盼夏适时地指点了一下,让茹萱恍然大悟。 凉亭纳凉,见美景如画,情不自禁抚琴一曲,倒也是合情合理。 如此,就把所有的细节都敲定了下来。 接下来,就靠盼夏和尚美人的了,希望尚美人能抛下高傲,去向皇上献媚,去迎合皇上。 这后宫的女人,还真是……不管是否乐意,都要收了喜怒哀乐,在皇上面前谄媚献好。 茹萱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第039章 晚饭,多用一些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宫女出嫁》更多支持!)因与盼夏聊的晚了些,到了晚饭的时间,盼夏说什么也不让茹萱回浣衣局用晚饭,直接吩咐小厨房做了几道鲜香可口的小菜,留茹萱在春晖殿吃饭。 茹萱知道这是盼夏对她能帮尚美人一把的感谢,若是推辞显得过于矫情,也就坦然留下来用了晚饭。 “茹萱妹妹,这次多亏了你,你的大恩大德,盼夏与美人永世难忘。”盼夏说着,竟然是要跪下谢恩。 茹萱忙伸手拦了一把,将盼夏从地上扶起来:“说起来,姐姐与尚美人才是茹萱的救命恩人,就当我这次是报恩了,再者说了,就算姐姐要说谢字,不得等事儿成了再谢?”说着,竟是挤眉弄眼的做了一个夸张的鬼脸:“还是说,姐姐想一顿饭就把茹萱给打发了?” 一番话说的妥帖合理,又俏皮可爱,惹得盼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刚刚沉重的气氛也一扫而空。 “好好好,到时间定会重重谢你。”盼夏对茹萱满满都是感激之情,忙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的碗中:“净顾着说话了,菜都要凉了,来来来,快尝尝我厨艺如何?”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茹萱笑着端起饭碗,不紧不慢的吃了起来。 喷香的水晶米饭,两荤两素的热菜,再加上开胃小菜和饭后的汤……足足的量,再加上盼夏的不断劝说,盛情难却之下,茹萱已是多吃了一碗的饭,撑得小肚子滚圆滚圆的。 眼看着盼夏端着白瓷小碗还要再去盛一碗汤,茹萱说什么也不肯了,死命的拦了下来。 最近的生活本来就过于安逸,自从崔姑姑批了休假之后,茹萱可是每天除了吃睡,无外乎就到惠明湖练练字,一闲下来,身上的肉也是随之而来,若是再这么吃,恐怕假期满了之后,洗衣服的时间连蹲都蹲不下来了。 盼夏倒也没有过于勉强,用完饭之后,又拉着茹萱说了好一阵子的话之后,才依依不舍地送茹萱出了春晖殿的大门。 临走,茹萱又叮嘱盼夏这几天一定要好生的准备着,且为了避嫌,这几日也不会再来春晖殿,若是有变故,会再来通知。 盼夏一一将注意事项都记了下来,目送茹萱远去之后,才回到尚美人的床边,送上了一杯热奶茶。 尚美人近日里来胃口不好,晚饭也只吃了小半碗,盼夏怕她气色不好,便煮了些热热的甜品来,当茶水喝。 “送走了?”尚美人形销骨立的,宽大的衣衫罩在身上,生生的空了半个,说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的。 “恩。”盼夏应道,眼泪差点掉了下来,忙伸手擦去,强挤出了一丝微笑:“茹萱说若是有变故,会再来通知的。” “难为她了。”尚美人在内室,却也隐隐约约听得到前厅的动静,知道茹萱为自己出谋划策,尽心尽力的周全,心中也是满满的感激。 是否能救父亲,也就这一次了。 尚美人长长的指甲刺进了皮肤,微微渗血,却浑然不觉。 放下高傲,放下心中所有的念想,去一心一意地服侍一个从未谋面的皇上,她有些不甘,也有些怕,甚至有些恨。 她是本想追随着自己的心,去与意中人共度一生的,却也不得不为父亲,为母家着想,去争,去夺,去要恩宠。 不情不愿,却又无可奈何。 命运! 无法违背的命运,从踏入宫门的那一刻起,尚美人就知道与那个人已是永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她心有不甘,想守住那一份执着。 造化弄人,还是走出了这一步。 尚美人苦笑,抬手抚额,却摸到有些突处的骨头,微微愣了一下。仔细去看自己的双手,修长,白皙,却是骨感的很,很不美观。 尚美人皱了皱眉:“盼夏,取镜子来。” 盼夏依照吩咐,取了一面铜镜来,放在尚美人的面前。 镜中的人儿,白净的瓜子脸庞,一双美目,盼顾间柔情无限,可以说是一个美人,只可以,面容憔悴,小脸儿也是干巴巴的瘦,虽说有了西子的病态美,却也是让人看起来不太舒服。 端详许久,尚美人摩挲了一下削瘦的脸庞,说道:“拿些饭菜来。” 这样的面容去见皇上,很难能引起他的垂怜? 主子想通了要进补,盼夏自然是高兴的,忙说道:“灶上一直炖着东阿阿胶炖羊肉,最是滋补的,奴婢这就吩咐人送来。”说罢,欢欢喜喜地去了。 东阿阿胶么?在宫里被冷落了这么久,还能留下这么好的东西,还真是难为盼夏了。 瞧着盼夏欣喜的模样,尚美人一行清泪又落了下来。 她的一意孤行,连累了太多的人陪她受苦,父母也好,盼夏也罢,谁又如何不晓得她的那点心思?不过是顺着她,由着她罢了。 一个被宠坏了的大小姐,在这艰险难行的人世间,那份所谓的执着,又能带来什么? 往难听了说,所谓的爱情,在这样的时刻,远不如一顿热乎的饭菜来的实在,远不如一个恩宠,能解燃眉之急。 淡粉色的指甲嵌进了手掌心里面,尚美人坐直了身子,将散落在发丝一缕一缕的小心拢好,脸颊削瘦苍白,双目却清澈、坚定。 从今天起,她已不是曾经的尚家小姐,而是春晖殿的主子,皇上的尚美人。 从今天起,她也无法再任性妄为,需要背负起个人的责任,家族的责任,甚至,还有下人的责任。 因与盼夏聊天聊的晚了些,再加上吃的过饱,走路速度也变慢了许多,待茹萱回到浣衣局时,已是到了深夜,众人早已上床休息,连灯都吹熄了。 摸摸索索地爬上了床,轻手轻脚的,生怕扰了旁人休息,可茹萱刚刚躺下,旁边的巧慧还是凑了上来:“姐姐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在春晖殿多坐了会儿,因而回来的晚了些。”茹萱倒也不隐瞒自己的行踪,坦然回答。 “哦。”巧慧的眼中浮起了一丝失望,却是转瞬即逝:“可用了晚饭了?” “吃了,吃了。”茹萱笑着回答,适时的打了一个饱嗝,以证明自己的确是吃饱了,让巧慧不用担心。(我的小说《宫女出嫁》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040章 想登门致谢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宫女出嫁》更多支持!)感谢“墨玺三”同学的打赏,么么哒 “那就好。”巧慧一副总算是放心了的模样,把枕头揉了又揉,给脑袋创造一个更好的睡觉环境。 “早些睡,天儿不早了。”茹萱吃饱了就觉得倦意一阵阵的袭来,再加上今天忙叨叨了一天,此时真是有些睁不开眼了。 “恩。”巧慧闷闷的答应了一声,顺势躺了下来,一双晶亮的双眸却是在黑暗中眨了又眨,丝毫没有倦意的模样。 最近经常出去,果然是去了春晖殿啊,今日尚美人还留她吃了晚饭,看来这交情是不浅,那她跳出这浣衣局,自然是指日可待了。 只是不知……能不能带上自己? 巧慧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渐渐浮出,立刻就伸手去摇了摇茹萱露在外面的手臂,小声地唤道:“姐姐。” “恩?”茹萱已经与周公碰了面,却又被惊醒,迷迷糊糊地问道:“怎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巧慧嘟起嘴,委屈的说道。 “那就数羊……”茹萱依旧是连眼睛都没有睁,顺势翻了一个身,紧接着,便是轻轻的鼾声响起。 “姐姐……”巧慧不甘心地叫了一声,带了点赌气的成分在里面。 可茹萱已然与周公展开了亲密的约会,难舍难分,丝毫没有发觉,也不去理会外界发生的任何事情。 “呃……”见茹萱没有丝毫的反应,已经处于睡梦中,巧慧只好没好气地拉过薄被,裹在了身上。 不靠你,我也能走出这浣衣局,在这后宫里面出人头地! 巧慧握紧了拳头,忿忿不平地想道。 一夜无梦,又是自然醒的,伸个懒腰之后,茹萱觉得自己的每一条筋骨都舒服到了极致,每一个毛孔都是那么的畅快。 早饭照例是在屋内吃的,依旧是勤快的巧慧端了饭菜进来,两个人一起吃。本来浣衣局是有规定,吃饭必须在大堂内吃,可茹萱是崔姑姑特地批准静养一个月的,自然是可以例外。 早餐并不丰盛,白粥,一小碟咸菜,馒头和两道装不满盘子的青菜豆腐,即便如此,两人还是吃的香香甜甜的。 “姐姐,今天还要去春晖殿吗?”巧慧喝着粥,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句。 茹萱当时就愣了一下,原来每次出去,旁人都以为她是去春晖殿了啊。 虽说与春晖殿有交情,也是浣衣局大部分人都知晓的事情,可茹萱却不想让旁人知道她与春晖殿频繁来往的事情。若是尚美人一直这样下去也就罢了,可此次事情一旦尚美人得宠,那春晖殿便是炙手可热,与得宠妃嫔有交情,在这浣衣局可不是什么好事。 或许羡慕的有,可更多的却是嫉妒的人,还有一些求着办事的人,若是真到了那天,茹萱可不认为自己有这个精力去对付这么心思各异的人群。 所以,连思索都没有,茹萱就顺口找了个由头:“本想着这几天伤好了,去给尚美人磕个头,感谢她的救命之恩。只可惜去了几次,尚美人身子都不大好,不见外人。所以就想着,等什么时间尚美人身子好了,再去道谢。” 说的倒是实话,虽说这几天也去了几次春晖殿,可也的确没有见到尚美人的面儿,即便是她鞍前马后的为尚美人谋划…… 同时呢,一句“去了好几次,尚美人都不见外人”,轻巧的概括了两人的关系,虽然尚美人救了茹萱,却也没有把她当回事,登门致谢也没有接见,也就可以二人的关系并不像旁人说的那么热乎。 “哦。”很显然,巧慧有些失望,刚刚昂起的小脑袋顿时耷拉了下去,有气无力的。 “怎么了,这是。”虽说有些不喜巧慧的小心思,可茹萱却还是宠溺地拍了拍巧慧的脑袋。 “没事。”嘴上虽这么说,可巧慧却是心里一百个的不高兴。 可不嘛,本还想着能借着茹萱的势与尚美人拉上关系,可看这局势,小算盘算是打错了,能高兴的起来吗? “那个,姐姐,巧慧想求你件事。”巧慧仍旧不甘心,抿了抿有些干的唇角,可怜巴巴的问道。 “说罢,什么事。”对于巧慧,能帮上忙的,茹萱是绝对不会吝啬。 “下次姐姐若是去春晖殿见尚美人,可以带上巧慧吗?”巧慧一双眼睛写满了期待,希望茹萱能够立刻点头同意,待看到她的犹豫不决时,连忙补充了一句:“上次的事情,多亏了有尚美人和盼夏姐姐,否则巧慧也是要被责罚的,巧慧只是想登门道谢……” 登门道谢吗? 犹豫了片刻,茹萱还是点了点头:“恩,下次去的话,带上你。” 只是,还不知道有没有下次。 尚美人若是得宠,各司各局自然是上赶子去的,阿谀奉承的人自然是不在少数,哪里还能有时间来见她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 虽说若是得宠,这军功章可有茹萱的一半,可茹萱却不敢去妄想能当什么尚美人的恩人。 妃嫔们,各个恨不得自己是清清白白的,若是哪天传出去尚美人是因为使了计谋去勾引的皇上,这名声可就大大的受损。这要真到了那个时候,不被责罚就是谢天谢地了,还谈什么恩情? 更何况,此次的帮忙,对于茹萱来说,不过是还了上次救命的情谊罢了。 当然,依茹萱对盼夏的了解来说,认定尚美人应当不是那样过河拆桥的人,可人心善变,她也不想去树大招风。 这些心思是巧慧所不知晓的,她只知道能有机会去见尚美人,兴许还能入了她的眼,带她离开浣衣局。 好歹是个正经主子,总比做奴婢的奴婢好一些。 巧慧想到这里就一脸的兴奋,兴冲冲地连点了好几个头,又连忙伸手帮茹萱舀了一碗白粥,端到她的面前。 这个巧慧啊…… 不过,人各有志,也就随她去。 茹萱摇摇头,无可奈何的笑了一笑。 早饭用的略略有些压抑,茹萱吃的也有点急,吃完之后便觉得有些涨肚,收拾碗盘之后,便带了往常的东西,慢吞吞地向惠明湖走去,路上的行程,则是刚刚好消食。(我的小说《宫女出嫁》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041章 遭遇冷待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宫女出嫁》更多支持!)前几天因着一直筹划尚美人的事情,连书都没有好好看,字更是因为满腹心思,写的是一塌糊涂。现下所有事情总算有了眉目,只需坐等结果即可。 于是,茹萱打着读书练字的旗号,如往常一样,来到了惠明湖的湖边。 只是,心有所念,无论如何都无法静下心来好好读书。看一句,忘一句。即便是小声的默念,可几遍下来,脑子依旧是一片的空白。 结果一个上午下来,手中的书却是连一页都没有翻过去,依旧是停留在原处,而字,也是一如往常,鬼画符般的难看。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果然是脑容量小,是个事儿就装不下,遇到个事儿就坐立不安的! 茹萱自嘲自己无法静下心来,气呼呼地坐在石凳上跟自己生闷气。 时间已是接近正午,白晃晃的日光洒了一地,气温也随之升高,就算是在湖水边,又有浓密的树荫遮挡,茹萱还是觉得燥热异常。 什么鬼天气! 果然心情不好的时间,看什么都是不顺眼的,茹萱心烦意乱的,随手拾起一个石子就扔进了湖中,石子落水,溅起一片不大的水光,但很快就沉入湖底。 要是世其在就好了,至少又个能聊天的,再加上世其也算是个饱读诗书的,也能教教她认识那些不认识的字,更何况,世其写的字工整漂亮,又不失大气,应该会是一个不错的老师。 思索间,世其颀长的身影闯入了茹萱的脑海,轮廓也渐渐清晰。 温润如玉,风采照人。 这是茹萱见世其第一面时内心对他的评价,世其长得清秀俊俏,比女子还要美上三分,脸上始终带着暖暖的笑容,让人瞧上一眼,便移不开视线。 不知怎地,想到世其,茹萱刚刚烦躁不安的心居然渐渐静了下来,嘴角处也浮出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容。 既然想见他,就约他出来,大不了就再劳累一次,请他吃烤鱼好了! 茹萱如是想着,就留了一张小小的字条下来,如同往常一样,拿石块压好,防止风吹走。 安排妥当,茹萱就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心情也大好起来,哼着小调回浣衣局用饭去了。 下午,茹萱连午觉都没有睡,推了碗盘,劳累巧慧去收拾,便急匆匆地又赶到了惠明湖边。 湖面依旧是空空荡荡,悄无人烟,虽然茹萱早已习惯这样的安静,可眼光落到那张并未移动的便条纸上时,心还是抽了一下。 那张纸条虽然被石头压住,纸张边缘却因为风的缘故不断颤动,似乎是在无声的挣扎。 茹萱有些失望,想将便条纸抽回,可想想不过是一个中午的时间,世其就算是想来,也不见得有空闲,倒也觉得有些心安。 烦闷再一次涌上了心头,茹萱有些没趣儿,也没了心思再在这里练字,也就叹了一口气就折返回了浣衣局,打算补上一个自然醒的午觉。 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世其的面孔和身影,后来实在是烦的很了,也不顾夏日的炎热,竟拿薄被蒙了脑袋,强迫自己去睡。 或许,世其只是没时间罢了,身为下人,是不能左右自己的时间的。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看着那张原封不动的纸条依旧无助的在风中挥舞,茹萱暗自安慰了自己一番。 看着渐渐变黑的天空和越发明朗的星辰,茹萱只能暗自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但愿,他不是嫌弃她而故意疏远于她。 在找世其之前,茹萱也曾想过这个问题,也做过最坏的打算,她也曾设想过,若是世其觉得她索求无度而不再理她的话,她会怎么办。 虽然茹萱不愿意失去一个真心实意想待她的朋友,可面对尚美人这个救命恩人而言,茹萱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理由去拒绝。 所以,她抱了一丝希望,希望世其能明白她的难处,能设身处地地为她着想。 可是,她忘了,世其是一个人,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什么都没说,他自然,也就什么也不知道。 果然,人还是自私的,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还是选择放弃了朋友,放弃了友情。 眼睛中的雾气,渐渐浮满了整个眼球,茹萱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内,那张纸依旧是风中摇摆,依旧一副试图挣脱束缚的模样。而纸张的边缘,也因为日晒和风吹的缘故,显得有些皱巴巴的。 好几次,茹萱都想把那张纸收了回来,撕个粉碎。 可一想到或许世其还会再回来,茹萱伸出去的手指便如触电一般的,又缩了回来。 好几次,茹萱想亲自到朝阳殿一次,来确定世其是真的忙的抽不开身,而不是刻意避开她,不见她。 可一想到自己出面会给世其带来的麻烦,茹萱便打消了原来的念头。 绝望之下,哪怕是一根稻草都不会放过,而此时此刻,哪怕是有一点点的希望,茹萱也不想轻易的去说放弃。 但,一直到初五的晚上,那张纸条依旧晒着皎白的月光。 就像是个被遗弃的孩子一般,无人管,无人问。 咬了咬有些苍白的下唇,茹萱果断扭头走出了这个如秘境一般的惠明湖畔,离开了这个所谓的“读书圣地”。 回到浣衣局,茹萱失了神一般的,爬上床,拉过薄被蒙上了脑袋。 “姐姐……”巧慧从未见过茹萱如此失态的模样,不安的问道。 茹萱没有答应,只是扯了扯被角,将自己捂得越发严实,似乎现在不是炎热的夏季,而是寒冷的冬季。 还是说,她现在的心,比冬季的雪还要凉。 巧慧没敢再吱声,只是悄悄的在她身边躺下。 床头桌上的烛火跳了又跳,烛花也爆了好几下,只是如此吉利的场景,却是无人理会。 夜越发的深了。 春晖殿的灯,比平常时候更亮的一些,奴仆们也都慌慌张张的忙前忙后,在殿内殿外,跑个不停。 明天,很快就到了。 躺在床上,尚美人盯着藕荷色的幔帐,吃吃的想。(我的小说《宫女出嫁》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042章 庆功宴搅局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宫女出嫁》更多支持!)睡醒已是日上三竿。 茹萱揉了揉因为侧睡而有些疼痛的肩膀起了床,穿衣、洗漱、用早饭,一切如往常一般。 今日是初六,是皇上要去御花园,看木槿花的日子。 今日,也是尚美人人生的转折点。 只是,牵线搭桥的工作已经完成,茹萱自认为自己没有权利、也没有空闲去管尚美人自己的私事,依旧是拿了书,准备出门。 可还未走出房门,茹萱愣了愣神,猛吸了一口气后便停了脚步。片刻思索之后还是折了回来,将书放回到床头的方桌之上。 还是不去了罢,今天天气怪热的,而且来来回回也挺累的…… 茹萱自己给自己找借口,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害怕看到那张无人领取的便条纸,害怕自己的心会堵的难受。 “姐姐今天不出去吗?”对茹萱每天的外出已经习以为常,今日见茹萱似乎是要留在房中的架势,巧慧好奇地问了一句。 “恩。”茹萱摸了摸鼻子,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平缓一些:“不出去了,天怪热的。” “哦。”巧慧没有生疑。 当下已到了夏至,马上就是三伏的热天气,越发的湿热难耐了,不愿意出门也是正常的。 “那我先去忙了。”巧慧离了房间,远远地喊道。 茹萱的休假还未结束,巧慧却还有正经事情要做,自然不能多陪她了,收拾完毕之后,便去开始一天的工作。 而茹萱也是揉了揉太阳穴,打开书本,一字一句的看。 还好,今天的状态还在。 一篇文章还是能认真的读了下来,茹萱自认为还是满意的,也就继续聚精会神地读了下去,将那些繁杂的情感,抛之脑后。 晚饭,照例还是在房中用的。 让茹萱出乎意料的是,今天的菜肴异常的丰盛,青椒肉丝、粉蒸肉、素炒土豆和青菜,还有一大碗的鱼头豆腐汤。虽然每盘菜都装的很浅,但有荤菜,还是如此多的种类,已经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了。 这浣衣局,什么时候如此大方了? 想起以前每天的青菜豆腐,茹萱看这些菜的眼睛都直了:“今天可是什么喜庆的日子吗?饭菜竟如此丰盛?” “姐姐有所不知。”巧慧笑眯眯地为茹萱盛了一碗鱼头汤:“听说前线打了胜仗,皇上设了庆功宴,要为前线的将领们接风洗尘呢!” 胜仗? 此时为宋朝仁宗时期,周边有西夏、契丹等国家,且这两个国家屡屡侵犯边界,搞得交界处百姓民不聊生,所谓的前线,也就是指这些边界的战场。 只是,今日要开庆功宴,自然是隆重非凡,白天召见各位将领,谈谈边线之事,晚上设宴款待,彰显帝王恩泽。 想必,今天的皇帝应该是忙的很…… 那尚美人那? 茹萱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 历史上的宋仁宗没有宋太祖的雄才大略,没有宋徽宗的多才多艺,但在宋朝十八位皇帝中,后人对宋仁宗的评价却是非常的高。这归功于宋仁宗的为人仁慈宽厚且生活简朴,也从不骄奢淫逸,在政治、军事、文学方面都为国家做出了相当突出的贡献。 这样的一位皇帝,自然是将国家大事放在首位的,个人的情感,也自然是往后排。 所谓的忆思文琴公主,所谓的木槿花,在这样一场庆功宴的面前,都算不得什么。 还真是千算万算,不如天算啊! 茹萱默默地为尚美人惋惜。 一个好端端的妙龄女子,入宫便常年卧病在床,更是不得盛宠,父亲更是被人诬告成了阶下囚,难得尚美人为救父亲去邀宠,本以为万事俱备,却被庆功宴这个东风给吹的七零八落的。 还真是一个苦命的人! 真是,既然今日要办什么庆功宴,如此重要的宴会,定然是至少几个月之前就定下来的,世其又怎么偏偏建议在这个节骨眼上去什么御花园“偶遇”皇上呢? 还是说,无论是有多忙,无论遇到什么大事,这皇上都会风雨无阻的去御花园,看那个所谓的木槿花呢? 茹萱一时也有些吃不准现在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只觉得脑子里乱的很,千丝万缕的,涨的头疼。 “姐姐这是怎么了?”巧慧见茹萱捧着鱼汤发了半天的呆,汤都快凉了都没有喝上一口,促狭地笑道:“还是这汤太鲜了,姐姐咬到了舌头?” “哪儿有!”被巧慧这么一嘲笑,茹萱意识到自己的失神,涨红了脸去辩驳。 巧慧却是不依不饶地开玩笑:“若不是咬了舌头,那发什么呆?还是说姐姐同其他姐妹们一样,在想忠王呢?” “忠王?是谁……” 宋朝有这个王吗? 茹萱顿时迷惑了…… 皇帝现在的子嗣年纪尚幼,未成年都不会被封王,而宋仁宗赵祯的兄弟并不多,但大都幼年夭折,真正存活下来的,只有赵祯一个人,所以也能顺利继承大统。虽然当年在读这段历史的时间,她也曾阴暗的想过,是不是因为宫廷内斗,所以他的兄弟才都早早死掉,只留下他一个人…… 原来,赵祯并不是孤家寡人,还有一个兄弟啊! 只是这个所谓的忠王却从未听说过,在历史上也未记录过。不过,毕竟自己也是历史上不该出现的人,茹萱倒是没有去苛责历史的不正确。 “姐姐连忠王都不知道?”巧慧咯咯笑了两声,故作神秘地说道:“忠王是皇上唯一的兄弟,也是先皇最疼爱的儿子,不仅人长得俊美,风采无双,更是能文能武。率兵打仗更是一绝,此次与西夏交战,听说也是多亏了忠王的英明神武,才大破敌军!” “更重要的是,忠王洁身自好,迄今未娶,京都里不知道有多少个权贵家的千金小姐想一睹其风采呢!”巧慧说的两眼放光,一副花痴到极致的模样。 在一旁听的茹萱却是撇了撇嘴,表示不屑一顾。 什么风采无双,能文能武,洁身自好……都是表面现象罢了! 大宅院都是用高墙垒起来的,外面看光鲜亮丽,内里的风起云涌、肮脏事情谁又能知道?茹萱可是看过无数个大宅院里内斗的历史或者野史,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 再者说,在这个三妻四妾,通房丫头都一大堆的古代封建社会,她可不相信有那个位高权重的忠王能做到什么洁身自好!(我的小说《宫女出嫁》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043章 恭送皇上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宫女出嫁》更多支持! 再次感谢“墨玺三”同学的平安符,鞠躬~ “是么,那可真是难得呢!”即便不喜,茹萱也没有表露出来,顺着巧慧的话搭腔,免得扰了她的兴致。 “谁说不是呢!”巧惠的双眼晶晶亮的,仿佛猎豹看到了猎物一般:“京都不知道多少家的小姐上门提亲,可惜都被忠王婉拒了……” 婉拒?莫非那个所谓的忠王是断袖么? 茹萱对忠王依旧提不起什么兴致,男神?不过是流连花丛的高手,就算做到不沾一片叶子,也做不到不留一丝花香…… “要是能见忠王一面,这辈子也算值了。”巧惠依旧犯着花痴,双手托腮,一副呆呆的模样,就差挂条哈喇子在嘴边了。 光看巧惠,茹萱就可以想像大波大波的妙龄女子,双目含春,娇羞含怯的望着忠王,眼巴巴的期盼着忠王垂青于她。 额…… 光是想像,茹萱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巧惠,我待会儿要出去一趟,你就先睡,不用等我了”相对那个所谓的忠王,她更担心的是春晖殿的状况如何,不去看看,始终是不得安心。 “好,那姐姐要早些回来。”巧惠依旧沉浸在对传闻中忠王的无限憧憬中,对茹萱要去哪儿也没有兴趣过问。 茹萱摇头,谁说这个时代的女子保守?这不一个个的都热情如火? 心里有事,吃饭的速度也快了不少,吃完饭后,茹萱扯了扯有些发皱的袖子便出了浣衣局的大门。 果不其然,春晖殿的大门紧闭,门口也是冷冷清清,不像是皇上来过的模样。 情况不太妙啊。 茹萱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敲了敲紧闭的朱漆大门。 “吱呀”! 随着朱漆木门的声响,一张圆圆的脸露了出来,警戒地看了茹萱一眼,问道:“你是谁?” 是个生脸,茹萱不认得,只是浅浅一笑,回道:“盼夏姐姐在吗?” “你是?”宫女初见茹萱之时,见她打扮普通,料定她是司局的粗使宫人,不甚在意,现在见她张口就问盼夏,似与她很熟的模样,便带了几分恭敬。 “盼夏姐姐不在春晖殿?”茹萱并不着急解释自己的身份,反而又问了一句:“可是跟着美人出去了?” 看茹萱对春晖殿的事情如此了解,当下便赔了笑容,回道:“是呢,盼夏姐姐一早就随着美人出去了,到现在也未回来。倒是随行的绿蓉,回来取过水和吃食。” 看来,果真如猜想的那样,皇上并没有如世其说的那般去御花园,反倒让尚美人,白白等了一天。眼看这都这个点了,尚美人还未回来,想来是不愿就此罢休了。 一想到尚美人柔弱不堪仍翘首期盼的模样,茹萱的眉毛就拧成了一个麻花。 “这位姐姐找盼夏姐姐有事吗?盼夏姐姐一时半会的怕是回不来,姐姐你是要进来等等吗?”宫女见她神色不悦,讨好的问了一句。 “到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路过,顺便过来瞧瞧罢了。只是盼夏姐姐若是回来了,还烦劳妹妹转告一声,说是茹萱来过了。”茹萱认为在这等着也是徒劳,不如明天再来看看状况。 “姐姐放心,妹妹一定会转告。”宫女微微一笑,表示自己一定会将话带到。 “那就有劳妹妹了。浣衣局还有事情,我就不多留了。”茹萱说着,本想从袖子里摸几枚银钱出来,后又一想,自己的地位要更低一些,银子拿出来恐怕会让旁人觉得她不知天高地厚的,只好作罢。 “姐姐客气了,这是应当的。天黑路滑的,姐姐路上可要小心。”末了,宫女还不忘叮嘱一句。 “恩。” 离了春晖殿,茹萱脑子里乱糟糟的,连怎么回的浣衣局都不知道。 一夜踌躇,夜晚也总是被噩梦做惊喜,总想起前世时叔叔婶婶的恶行,以及她自己躲在角落中瑟瑟发抖的身影。 醒来,茹萱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看了看由窗外透过的日光。时辰还早,东方的天空不过是刚泛起了鱼肚白,其他人也都还沉浸在梦乡中,不曾醒来。 按捺不住内心的不安,茹萱小心地爬下了床,简单收拾一下,便急匆匆地向春晖殿的方向走去。 一来,是担心尚美人的状况,本就身子弱,长年卧病的,这次若是再受什么打击,怕是状况就更不好了。 二来,为了尚美人,茹萱可是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若是计划失败,她心里也是相当的不甘心。 天还未完全亮,宫里的行人也不多,茹萱心里有事,脚步自然就快了许多,一会子的功夫,便到了春晖殿的大门前。 侧耳倾听,殿内隐隐约约有人说话的声响,只是听不太清楚,只透过大门缝,能看到院内如白昼一般的灯火。 莫非,是出事了? 茹萱心里咯噔一下,如猫爪般的难受,刚抬了手准备去敲门,却是听到院内一声嘹亮的声响。 “皇上起驾!” 典型的太监高喊声,尖尖细细的声音,略有些刺耳。 皇上? 茹萱心里一惊,也顾不上去思考皇上为何会出现在春晖殿,只想着尽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可环顾四周之后才发现,大门四周是一览无余的空地,连个藏身之所都没有,索性一咬牙“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算作是对皇上行跪拜之礼。 紧接着,朱漆木门被吱吱呀呀的打开,大批的太监和宫女们簇拥着一顶步撵从门中鱼贯而出,一行约莫着十来个人,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浩浩荡荡的从春晖殿大门走出来。 最后,是春晖殿的宫女太监们匍匐在地,朝着皇上离去的方向,一边叩首,一边恭恭敬敬地喊道:“恭送皇上。” 待皇上一行人转了弯,再也看不见踪影时,宫女太监们才敢从地上起来,轻轻地关上门,回到院内。 不是有所谓的庆功宴吗,不是要为什么所谓的前线将军接风洗尘吗,这皇上怎地还有心思去瞧什么木槿花? 被满腹的疑问折磨不堪,茹萱迟疑了一下,还是放弃了去敲春晖殿的大门。(小说《宫女出嫁》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044章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宫女出嫁》更多支持! 贸贸然去问缘由,总归是不太好,若是尚美人想说,自然会找她,若是不想说,也是合情合理,毕竟她不过是个浣衣局的宫女,堂堂一个美人,没有必要告诉她始末原委。 这样一个只要结果,不必在乎过程的事件,结局圆满就是好的。 茹萱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先回浣衣局等消息。 结果是刚吃了早饭,茹萱还未来得及收拾碗筷,便听到门口有宫女高声喊了一句:“茹萱,有人找你。” 一大早能找她的,看来是只有盼夏了。 果不其然,茹萱还未将手中的碗盘放下,盼夏便风风火火地闯进了房间里面,喊道:“茹萱妹妹。”话刚出口,却瞧了瞧屋内几个看似忙碌,实则在东张西望的宫女,便噤了声。 “盼夏姐姐是有事情找茹萱。”茹萱会意,故意大声说了一句:“可是不巧呢,正收拾碗盘呢,盼夏姐姐先坐会,等茹萱忙完。” 话刚落地,那几个宫女一阵脸红,知道她们俩是在往外赶人,便打着哈哈的出去了,临走,还没忘记将房门关上。 “这些个人,还真是有意思!”盼夏对这些宫女们的行为觉得有些好笑。 “姐姐来找我,可是有事情?”茹萱见惯了浣衣局宫女们的八卦能力,自然是不觉得奇怪,她更关心的是盼夏此行来的目的。 “我此番来就是特地来知会妹妹一声的。”盼夏泛起红晕的脸上布满了笑容,神采飞扬地说道:“御花园的事情,成了!” “可真是要恭喜美人了!”尽管刚刚看到皇上从春晖殿出去,茹萱已经猜到了一个大概,可从盼夏嘴里说出来,她还是觉得欣喜万分。 “尚美人是个有福的。”盼夏欢欢喜喜地说道。 “恩。”茹萱应了一句。 天时地利固然重要,可若是尚美人生的不美,没有手段,或者欠缺了那么一点的运气,也是留不住皇上的,盼夏的话说的没有错,尚美人的确是个有福的。 “可说到底,还是多亏了茹萱妹妹。”盼夏突然变了语气,竟是要茹萱下跪:“若是没有茹萱妹妹扶持,这会子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盼夏,在这谢过茹萱妹妹了!” 说着,竟是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盼夏动作来的快,茹萱也是刚刚被吓到了,现在回过神来忙伸手将盼夏拉了起来:“再不要说这样的话了,茹萱只是报答美人的救命之恩,谈不上有恩与美人的。姐姐这般说,倒是显得与茹萱生分了。” “茹萱妹妹,我不是那个意思……”盼夏以为自己的行为让茹萱觉得有与她撇清关系的嫌疑,顿时红了脸。 “茹萱知道盼夏姐姐的心意便足够了。”茹萱笑盈盈地,说道:“茹萱不过是牵牵线,搭搭桥,总的说来,还是美人的福气好,菩萨也看护着。” 茹萱说这句话倒是没有说错,能把一个不误政事的明君从庆功宴上抢出来,不是冥冥之中有定数,还能是什么? “妹妹这句话说得倒是不假,昨儿个我和美人一大早就出门了,巴巴地在御花园里等着,盼着。可一整天都过去了,别说皇上的影子了,连其他嫔妃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过。后来,一打听才知道,皇上今日要宴请忠王与诸位将领,以表彰其大破敌军之功。 本来我是想着,这宴会一开肯定就没个准儿了,皇上又高兴,肯定会早早就醉了。加上天又黑了,我就劝美人回去歇息歇息再想别的办法。可美人却是说什么也不肯走,愣是要等一会儿。 看美人坚持,我也就不再劝了,想着去取些吃食来给美人,可没曾想一回来就看到皇上与美人正手拉手地在凉亭里说话呢! 你想想,皇上本来是在庆功宴上,怎地就弃众人不顾,巴巴地跑去了御花园?肯定是神灵被美人的孝心感动,护着美人呢!”盼夏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至今仍觉得庆幸万分。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复杂的情节。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机会总是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听完盼夏的描述,茹萱到不是认为什么神灵护佑了,不过是尚美人的坚强与坚持,最终成就了她的心愿。 试想,若是尚美人轻言放弃,又如何会有如此美好的结局? 茹萱倒是对尚美人再次增添了十二分的好感,顿时有了想看看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的想法。 “以后,就不单单是神灵护佑了,有了皇上的宠爱,美人和春晖殿的日子会越过越好。”茹萱替尚美人高兴,也替盼夏高兴。 宫里的女人,没有恩宠便不能存活,恩宠常在,日子自然会越来越好。 “恩,皇上对美人也是极好的,今天一大早便吩咐库房赏了好些个好东西,还特地叮嘱让美人多多休息,晚上再来看她。”盼夏越说越兴奋,脸上的红晕也多了一层。 这也难怪,自从尚美人进宫之后,盼夏便在她身边服侍。尚美人不得宠,连带着地下的宫女太监们在各宫各院都受冷待,平日里不知道受了多少个白眼。只是,她们受欺负倒也不觉得什么,只要一看到美人被苛待,便觉得心像刀割一般的疼。 现在好了,有了皇上的恩宠,再也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欺负她们,刚刚出门之时更是见几个司的掌事都差人拿了东西来孝敬,自然是高兴的。 “瞧把你高兴的,嘴都咧到耳朵根了!”此时说再多话都是无用的,茹萱索性与盼夏一起傻乐。 “咱们做奴婢的,自然是主子高兴,我们就高兴。”盼夏的心情可以用阳光灿烂来形容,笑容不自觉的就露了出来,收也收不住。 “恩。”茹萱随声附和。 “瞧我,净顾着高兴了,连正事就忘了,实在是该打!”正傻乐的盼夏突然想了起来今天前来的目的,猛地拍了一下脑门。 “正事?”茹萱不解。 “对啊,正事。”盼夏拉了茹萱的手,笑眯眯地说道:“美人感激茹萱妹妹,邀请妹妹去春晖殿里坐坐。”(小说《宫女出嫁》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045章 美人相邀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宫女出嫁》更多支持! 感谢“大坝_gz”同学的香囊打赏~鞠躬 “这……”茹萱迟疑了一下:“茹萱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哪里是绵薄之力,茹萱妹妹是帮了天大的忙,春晖殿自当是感恩的。”盼夏以为茹萱是妄自菲薄,忙帮她打气。 “茹萱不过是浣衣局的宫女,实在是当不得尚美人说谢字。”茹萱瞧了瞧热闹无比的院子,越发的犹豫:“再者说了,浣衣局人多眼杂的……” 说到底,茹萱还是担心引起旁人的非议。 反倒是盼夏有些不喜茹萱如此的谨小慎微,扬了下巴,一脸的凛然:“旁人怎么说是旁人的,妹妹若是总在乎旁人说什么,这宫里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言辞激烈,完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盼夏姐姐说的是,只是……”茹萱依旧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 不是她如此在乎,而是不得不在乎,前世的宫斗戏码看的太多,实在是不得不刻意地在乎自己的行为,她可不想稍不留神就死无葬身之地。 再者说了,盼夏误解了她的意思,她不是说不去,只是想让盼夏先回去,她再抽时间去春晖殿,也算是掩人耳目,也免得传出去什么不好听的话。 可惜盼夏,却完全没注意到这层。 “哪里来的那么多只是,茹萱妹妹若是不去,美人可要罚我的!”未等茹萱说完,盼夏便打断了她的话:“茹萱妹妹莫非是要眼睁睁的看姐姐我受罚不成?” 茹萱听罢,不再做声。 盼夏见“苦肉计”奏效,不容茹萱辩驳,拉起茹萱不由分说地就要往外走,边走边说道:“快些走,别让美人等急了。” “好姐姐,我跟你走就是了。”茹萱一只胳膊被盼夏拽的生疼,自知此次是非去不可的,也就乖乖妥协。 “这才是了。”盼夏这才转怒为喜,松了手,却又随机挽了茹萱的胳膊,亲亲密密地向外走去。 院子里的宫女们不少,均是三三俩俩地凑着堆儿,边说话边干活,现在见盼夏与茹萱一副亲热的模样,均是看了一眼,便垂下了头,说话的声音也越发的小了起来。 果然,还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茹萱有些烦恼,所谓枪打出头鸟,她想保自己平安,不想什么事情都出格,让自己成为别人瞩目的对象。 于是,茹萱尽量低了头,脚下的步子也快了一些,并示意盼夏快些走,可偏偏盼夏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的,依旧慢腾腾的。 “盼夏姐姐。”巧慧刚刚就听说盼夏来了,只是刚刚见房门紧闭不好进去,便在门口附近等,一看到盼夏与茹萱出来,便迎了上去。 就算不能一步登天,多露露脸也是好的,巧慧是这么想的。 “恩。”盼夏上次因为香粉事情替茹萱解围时见过巧慧,因而有些印象,却是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便瞧了瞧茹萱。 茹萱明白,小声地在盼夏耳边回道:“这是巧慧,与我是同乡。” 原来是同乡,怪不得上次见她似乎与茹萱一副很要好的模样,盼夏上次对巧慧的印象就不错,现在见她生的一副圆圆脸儿,娇憨可爱的模样,不似什么奸诈之人,好感便又增添了几分。 “盼夏姐姐可是找姐姐有事?”巧慧笑着问道。 一声“姐姐”便体现了她与茹萱之间的关系,盼夏看巧慧的眼神越发的柔和起来。 “倒也没有什么事,只是美人想请你茹萱姐姐去春晖殿坐坐。”盼夏说话声音不大,却足以周边的人都能听到。周围人均是一惊,又看了茹萱一眼,才重新低下头去。 “茹萱可真有本事,竟入了尚美人的眼。”一个宫女小声地给同伴说了一声。 “谁说不是呢,上次茹萱被红裳陷害,可不就是尚美人给解得围吗?”另一个宫女低声符合道:“不过,尚美人不过是个不得宠的美人,倒也算不得什么。” “姐姐你这就有所不知了。”宫女瞧了盼夏与茹萱一眼,声音更低了一些:“我可是听说了,今天一大早,皇上可是从春晖殿出来的。” “是吗!那以后茹萱可有指望了!”另一个宫女又将茹萱上下打量了一遍,才一脸羡慕地说道:“茹萱可真是个有福气的。” 宫女看着盼夏与茹萱贴的那么近说话,也是一副羡慕的表情。 “有福气?那也得能享受才行!”红裳扬了眉,一双细长的眼睛透着恨恨地光:“再不好好干活,小心我回了姑姑!” 那两个宫女见红裳发威,忙噤了声,低头忙着洗衣服,再也不敢说话。 “哼!”红裳见那二人甚是害怕她,这才稍微有些满意,可看到茹萱之后,心里的酸意与恨意又涌了上来,想当面奚落茹萱一番,可当着盼夏的面不好发作,只好狠狠地剜了几眼。 旁人的小插曲并未引起盼夏与茹萱的注意,只是在那里与巧慧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虽说巧慧是个招人喜欢的,可美人还在宫里等着,盼夏心里有事,态度明显不如刚刚热情。 “盼夏姐姐还是赶紧回宫,想必美人还在等着姐姐。”巧慧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见盼夏兴致缺缺,忙给了一个台阶。 “那好,改天我再来与巧慧妹妹说话儿。”尚美人还在宫里等着她与茹萱,盼夏也就直接告辞了。 “恩。”巧慧笑的一脸灿烂:“巧慧这里还有活儿,腾不开手的,也就不送盼夏姐姐了。” “你忙你的。”送不送的,盼夏倒也不甚在意,又说了几句,就带着茹萱朝春晖殿去了。 春晖殿同往常一样大门紧闭,只是不同的是门口有两株木槿,花开正艳,分外醒目。茹萱记得先前来时,这里是没有花的,地上的土又是潮湿的,显然是刚刚移植过来的。 看来,是昨晚的木槿花起了关键性的左右啊!茹萱摸了摸鼻子,暗地里偷笑。 走到门口,盼夏抬起铜环,重重地敲了两下。 “谁?”门内的询问应声响起。 “是我,盼夏。”盼夏大声地回了一句。 大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一个宫女探了头出来,见到盼夏便满脸堆笑:“盼夏姐姐,你可回来了。” 这个宫女茹萱认得,是昨晚她来时,出来应门的那位。 (小说《宫女出嫁》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046章 亲自道谢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宫女出嫁》更多支持! “这是秋菱。”盼夏低声向茹萱介绍。 秋菱本也是尚美人的近侍宫女,只是原先春晖殿的宫女太监们走了个七七八八,粗重的活没人做,秋菱也就被派去做粗活。现在皇上新赏了好些个人来,秋菱也就名正言顺的又成了尚美人的近侍。 等盼夏介绍完毕,茹萱浅浅一笑,说道:“秋菱姐姐。” “茹萱姑娘别客气,就叫我秋菱好了。”秋菱昨天晚上见过茹萱,对她印象极好,加上茹萱似乎与美人有些交情的样子,更高看了茹萱几分。 “这……”茹萱犹豫,别人只是一个客套话,她不敢顺坡下驴,还是在不知这秋菱是哪边人的情况下,只是求助地看了一眼盼夏。 “叫她秋菱就是了,算起来,你俩应该是一般大小的。”盼夏在一旁打起了圆场:“不过,秋菱你怎么知道她就是茹萱?” “昨儿晚上,茹萱来过春晖殿找姐姐,是我应的门。”秋菱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可话刚说完,突然想起来忘记把这件事转告盼夏了,忙垂了头讪讪地说道:“一忙起来,就忘记跟盼夏姐姐说了。” 盼夏知道秋菱平日里就马虎惯了的,有丢三落四的毛病,也就没恼:“还好没什么大事,这次也就算了,下次也要长些记性,免得误了事!” “知道了。”秋菱恹恹地答应着,却是趁机看了茹萱一眼,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模样甚是可爱,茹萱也是忍俊不禁。 倒是这个小动作惹恼了盼夏,盼夏刚要抬手,欲给秋菱一个响亮的“脑瓜嘣”,以示警戒。 “盼夏姐姐,美人在内室等你呢,快去。”秋菱见势不妙,忙转了话题。 “下次,再找你算账!”盼夏知道自己刚刚在浣衣局被巧慧拉着说了好一阵子的话,耽误了不少的时间,有意想教训秋菱,又担心美人等急了,只好收了手,警告了秋菱一番。 “好好好,下次盼夏姐姐新账旧账一起算,秋菱绝对认账也就是了。”秋菱见危机解除,笑着跑开了。 “这个秋菱也真是的,成天没个正形。”盼夏看着秋菱远去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胜在活泼可爱,有这么个人在美人的身边,应该能添不少的欢乐。”茹萱对这个秋菱,算是打心眼里的喜欢,天真可爱,又没有什么心机的样子。 “哪里是添欢乐,添乱子还差不多!”盼夏虽然认同茹萱的观点,想起在尚美人受冷遇的日子里,秋菱倒也时常讲些趣事来逗尚美人开心,可嘴上却是万万不能承认的。否则,下次再犯错,秋菱定是会可怜巴巴地说着,“看在我是美人开心果的份上,就饶了我这次……”这样的话来替自己讲情。 所以,打死盼夏,盼夏也不会承认秋菱是有用处的! 说着话,盼夏与茹萱已是到了内室的门口,盼夏探头瞧了瞧,见尚美人正倚在榻上看书,便拉着茹萱进了内室。 “美人,茹萱姑娘到了。”盼夏通报了一声。 “快请进来。”尚美人柔柔地应了一句。 “是。”盼夏应道,带着茹萱慢慢地走进内室。 尚美人的内室不大,装修的也极为简单,一张床,一个软榻,一个临窗的小书案,一个圆圆的茶几配几把凳子,再加上一个塞满书籍的书籍,除此,再也没有旁的装饰品。 堂堂一个美人,就算受了冷遇,房内不可能连一件值钱的摆设都没有,若不是亲眼所见,茹萱是真的不敢相信。 再看尚美人,面容姣好,皮肤胜雪,自有一副清新高雅的气质,双目更是如同一泓清水,顾盼之间柔情无限。可以说,尚美人的的确确是一个美人,让人只一看,便很难移了视线。 片刻间,尚美人此时已移步到了茶几旁,热情地招呼茹萱:“茹萱姑娘,快请坐。” 收了四处打量的视线,茹萱这才晃过神来,想起刚刚还未给尚美人行礼,忙退了一步,说道:“奴婢茹萱,见过尚美人。” “快快起来。”尚美人见茹萱说着就要跪下,忙要伸手去扶,好在站在一旁的盼夏眼疾手快的,忙扶住了茹萱。 “茹萱姑娘,坐。”尚美人再次让座,茹萱也就没有矫情,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只是只坐了半个凳子,身子也挺得笔直。 “茹萱姑娘,喝茶。”尚美人伸手,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过来,笑道:“这是雨前龙井,拿泉水泡的,茹萱姑娘尝尝,可还合你的口味?” 一番话,态度极为的谦卑,到显得尚美人与茹萱身份有些颠倒,茹萱也隐隐有些不安,局促地接过水杯说道:“多谢美人赐茶。” “快趁热尝尝。”尚美人温柔地说道。 本没打算喝,可尚美人发话,茹萱也就只能抿了一口,茶的确是好茶,即便是茹萱这个前世今生都不懂茶的人,也觉得这茶香的很:“真真是好茶。” “茹萱姑娘若喜欢,我便送你一些。”尚美人见茹萱称赞,便吩咐盼夏:“去包一些给茹萱姑娘。” “是。”盼夏得令,转身去取茶叶。 “……” 赞了一句好茶便得了一包茶叶,这话还真是不能乱说,茹萱无语,只是低头默默地喝茶。 “茹萱姑娘的手生的真是好看,又细又长的。”尚美人拾起了茹萱的手,夸奖了一番。 的确,茹萱虽然皮肤不白,长相不算美,可胜在身材颀长,五官端正。而手指,也是又细又长的,全然不像劳作人的手。可仔细一看,便能看出,茹萱细细的手指上都磨出了薄薄的茧。 “美人谬赞了。”茹萱的手被尚美人雪白的手握着,尤其显得又黑又粗糙,茹萱即使是个不太注意外在美的人,也觉得有些羞愧,忙低下了头。 尚美人却当茹萱是因为被人夸奖害羞,更是大大方方地从手腕上褪下来了一枚羊脂玉的手镯,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美人,你这是……”茹萱只觉得手腕一凉,便发现自己手腕上多了一只镯子。而那镯子如羊脂一般白净,更是触手生温,想来价值不菲。(小说《宫女出嫁》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047章 你想要什么?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宫女出嫁》更多支持! 下周将登上青云榜~撒花庆祝o(n_n)o~周一双更,不要走开哟 “我看茹萱姑娘戴这镯子倒是比我带上好看,所谓宝剑配英雄,这好首饰,也得美人来配不是?”尚美人这么说,是摆明了要将这镯子送给茹萱。 “美人,使不得……”茹萱预想过尚美人会表示一下,没想到会如此直接,礼物会如此贵重,当下便要将镯子取下来。 “我说使得,便是使得的。”尚美人不给茹萱推辞的机会,死死的摁住了她的双手。 挣扎几番,终究以茹萱的失败告终。 “美人,茹萱不过是浣衣局的粗使宫女,实在配不上这么好的首饰。”茹萱见拗不过尚美人,只好软了下来,垂了脑袋,一副委屈的表情。 “可是,你救了我与我父亲的性命!”尚美人言辞突然变得激昂,惊得茹萱抬起头来,却看到尚美人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美人……” 美人落泪,梨花带雨般的,尤其是这种不带哭泣声的流泪,更是让人觉得心碎。茹萱是个情感丰富的,看尚美人默默垂泪,不由自主的心疼。 “我有的,不过就是这些个俗物,若茹萱姑娘还嫌弃,能给姑娘的,就只有我的这条命了……”尚美人是个倔强的,见茹萱仍旧犹豫,便下了狠话。 若是再拒绝,岂不是成了居功自傲,逼着要人性命? 茹萱无奈,将手收了回来:“茹萱收下便是了。” 尚美人这才止了泪水,从床头处拿了一只描金的匣子出来,当着茹萱的面打开。 匣子里可以说是琳琅满目,珍珠项链,玛瑙耳坠,红宝石的发簪,纯金的步摇……估计有几近二十种首饰,样式不同,且各个看起来都是精品。 这…… 茹萱头疼了,作为一个粗使宫女,是戴不得这些贵重且复杂的首饰,而且这些首饰定然是御赐之物,也不能变卖,只能一代一代的传下去。 能不能平安出宫还是一回事,还讲什么下一代呢?并且,茹萱可不认为自己有能力能保护好这些个贵重的首饰。 “这些,还请茹萱姑娘不要嫌弃。”尚美人一副诚恳无比的模样,竟是让茹萱有种推脱了便是罪人的感觉。 “美人,首饰,茹萱收下这一件就足够了。”既然不愿意收,茹萱就索性把话说明白了:“茹萱是浣衣局的宫女,平日里戴不得这样的首饰,即便日后出了宫,也不能变成银钱。” 言外之意就是说,收了这些东西,实在没什么用处。 “那,我换成银子给你可好?”尚美人的注意力,放在了最后两个字上。 茹萱再次无语,继续头疼,伸手去揉太阳穴。 “不行?”尚美人再次思索了一番,郑重其事地说道:“既然茹萱姑娘不要首饰与银钱,不如我向皇上开口,要了你到春晖殿里来,可好?” 尚美人是想着,如果不能给东西,就只能让茹萱的日子好过一些。 茹萱却彻底的无语,对这个尚美人,已是觉得彻彻底底的无法沟通。 “美人刚得圣宠,还是低调些好,莫要让那些有心的人在背地里嚼舌根子,说美人你恃宠而骄。”说这话,茹萱是真心为尚美人好。 宫里恩宠更迭频繁,今日得宠,明日就有可能失宠,茹萱不愿意让尚美人这般重感情的美人儿因为她而失了帝心。 同时,她也不希望自己去侍候嫔妃,侍候的好了,就容易被留在宫里做教养嬷嬷,一辈子也别想出宫,侍候的不好了,就容易被抓了错,随便的就处置了。即便是在春晖殿,茹萱也不认为尚美人能百分百的保住她,身不由己的事情多了,跟尚美人有没有心无关。 “茹萱姑娘此话说的有道理,是我太心急了。”尚美人听茹萱的话在理,也就不再坚持这个想法,可对茹萱,却是不舍不弃:“那茹萱姑娘,你想要什么?” 可以说什么都不想要吗? 可以说想要出宫吗? 不能! 茹萱无奈地仰望四十五度角的天空,满脸忧郁的表情。 “茹萱姑娘……”见茹萱一脸的阴郁,尚美人隐隐有些不安,担心她会提出什么非分的请求。 譬如,要把她进献给皇上之类的…… 尚美人的手指不安地搅动着手中的帕子,绞的手指关节处一片苍白。 “美人,茹萱什么也不想要。”茹萱坦然一笑,说道:“茹萱只想做一个普通人,平平安安的在宫中呆上五年,然后回老家找个老实忠厚的人嫁了,做一个普通的村妇。” 干脆利落的,将内心的想法说的清清楚楚,茹萱一脸的轻松,尚美人却是一脸的惊愕。 从开着的窗口飘进来一阵的清风,将茹萱耳边的发丝吹乱,飘落在额前,茹萱动手,将发丝重新笼在了耳后。 泰然自若,不为金钱所动,不去追逐名利,施恩不求回报,更不居功自傲,只愿做一个回归田园的隐士。 刹那间,尚美人从茹萱的身上,似乎看到了名师大家的影子,只是眼前的这位女子,缺了几分潇洒与英气,多了一些岁月静好的恬静与淡然。 茹萱话说的毅然决绝的,尚美人有些无可奈何:“可是,若不送茹萱姑娘些什么,总觉得失了应有的礼数……” “美人若是非要送些什么东西,便多送茹萱些,茹萱也想多识些字呢!”茹萱指了指书架上码的整整齐齐的书。 “那好,只是这些书大多都是史书,生僻字太多,茹萱姑娘是初学者,怕是不合适。回头我去库房里挑选一些适合茹萱姑娘读的,让盼夏送去就是了。茹萱姑娘若是有什么不懂的或者不认得的字,也可以随时过来问我。”尚美人刚刚不安终于少了一些,脸上也重新布满了笑容。 “如此,就多叨扰美人了,还请美人不要觉得茹萱烦才是。”得了书籍又捡了一个的老师,茹萱自然是喜出望外。 “哪里的话,我一个人也是闷的很,茹萱姑娘常来也可以陪我聊聊天,解解闷。”尚美人见茹萱一脸喜悦,脸上的笑更浓了一些。(小说《宫女出嫁》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048章 好人要有好报 本周青云榜,要加油! 今天双更,下午还有一更,不要走开哟o(n_n)o~ 说话间,盼夏已经包好了茶叶,送了过来。 “小小心意,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茹萱姑娘务必要收下了。”尚美人笑着将茶叶塞进茹萱的手中。 “那茹萱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茹萱此次也没有推辞,便接了过来。 茶叶装在一枚瓷罐子中,沉甸甸的,有些分量。虽然罐盖紧紧封住,可隐隐能闻到茶叶的香味,而那罐子鹅黄色的底色,布满了淡蓝色的小碎花,雅致的很。 只是如此好的茶叶,要用粗瓷大碗来泡,应该算是完全浪费掉了,而且茹萱自认为自己不是懂茶的人,更没有这方面的闲情雅致去品茶。在她的眼里,茶不过是用来解渴的,跟白开水是一个功效。 不如就送给世其好了,一来是作为此次事情的谢礼,二来世其似乎本来是书香门第的,想来骨子里还是有些雅致的,也算不辜负了这罐这么好的茶叶。 只是,世其似乎已经好几天没有再出现过了,不知道还不会再去那个惠明湖了。 一想到那张搁置许久,无人问津的纸条,茹萱便觉得心微微一抽,难受的很。 因为心情顿时变得异常低落,茹萱知道尚美人还要准备晚上与皇上一同用饭的事情,也就没有再做过多的停留,便找了个由头离去了。 “美人,这些东西,茹萱都没有收?”盼夏看着尚美人原本准备的一大堆首饰仍放在床头,惊诧的问了一句。 “恩。”尚美人回道:“茹萱说她不喜欢这些东西,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她说她只想安安分分的做个宫女,等着出宫之后,好生的过日子。” 这个茹萱…… 盼夏觉得茹萱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好人,帮了春晖殿这么大的忙居然连谢礼都不要,实在是太难得了。 只是,这种人,总会让人觉得窝心。 盼夏心里一暖,眼角有些湿湿的。 “茹萱姑娘,真是一个好人。”尚美人感慨,一双美目也是盈满了眼泪,几欲夺眶而出,又怕盼夏看到难受,忙拿了帕子去擦拭。 “只是茹萱姑娘说想要看书来看,你回头去库房里挑一些出来,亲自给她送去罢。”尚美人说着,从首饰盒中摸出了一串圆润的珍珠项链:“记得把这个送给浣衣局的崔掌事。” 盼夏知道,尚美人这是怕茹萱在浣衣局受委屈,被别人欺负,让她去打点一下,也让茹萱的日子好过一些,忙接了过来:“美人放心,现下咱们春晖殿是香饽饽,想来崔掌事也是会给些面子的。” “恩。”尚美人又笑了一笑。 既然是好人,那就让好人有好报。 “美人,皇上晚上要到咱们春晖殿用晚饭,您昨晚就没睡好,现在趁天色还早,不如歇息一会儿,等时辰到了,奴婢叫您。”盼夏看美人双眼一层淡淡的青色,显然昨晚没有休息好。 一想起昨晚与皇上的缠绵与亲昵,尚美人的脸上便浮起了一层红晕,又经盼夏一提醒,也觉得有些乏了,便回道:“也好。” 茹萱刚踏进浣衣局的大门,眼尖的巧慧便喊住了她:“姐姐,你从春晖殿回来了?” 巧慧的声音比较大,引得周围正忙活的宫女都抬起了头来,一看是茹萱回来了,便迅速地低下头去窃窃私语。 巧慧,你就不能低调一点么…… 茹萱有些头疼,盼夏来的时间就很高调,现在巧慧又是一个不怕事大的。茹萱的脑袋上顿时挂满了黑线。 “恩,回来了。”茹萱小声的回答。 “咦,这是什么?”巧慧见茹萱怀里抱了一枚小罐子,料定是尚美人赏的,却故作惊讶地喊道:“是尚美人赏的吗?” 这一喊,果然又引来了众多的目光,羡慕、惊讶、漠视、甚至还有嫉妒。 茹萱脸上的黑线又增加了一些,可又不能与巧慧发作,只是解释道:“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只是尚美人说她不爱喝茶,茶叶老是这么放着怕是要长毛,就让底下的宫女和太监们分一分,盼夏姐姐给我留了一份罢了。 言外之意,不过是主子不要的东西,随意打发给下人了而已。 周围炙热的目光顿时减少了许多,刚刚的羡慕与惊讶以及嫉妒也消失大半,被鄙夷所替代。 得了点东西就这么大张旗鼓的,真当别人没见过好东西吗? 旁人也不再窃窃私语,继续认真的做活去了。 茹萱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在了许多。 只是巧慧见如此多嘲笑鄙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脸顿时涨的通红,紧紧地咬了下唇,看茹萱的眼,红的也似乎要滴出血来。 你这是干什么啊,明明是要帮你出头,却又被你戏弄一番,让自己下不来台,这算是个什么事啊。 茹萱见状,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笑了一笑说道:“盼夏姐姐给的多,不如咱俩就分一分。” 意思是想把巧慧叫到屋子里去,好好的跟她说一说这件事情。 只是巧慧正在气头上,哪里能听明白茹萱的意思,冷笑了一声回道:“姐姐得了好东西,愿意分一些给巧慧,是巧慧的福气,只是巧慧怕自己用不起这么好的东西。” 说罢,气呼呼地坐了下来,狠狠地拿盆中的衣服出气,把盆中的水带的哗啦啦直响。 很明显,是生气了。 茹萱知道巧慧是个爱面子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下不来台,自然是气的。可是,一度的纵容巧慧如此,只能是害了巧慧。 上次的香粉,也不也是因为她到处炫耀所以才被红裳生了心思,去崔掌事那里告的状吗?此次若再度张扬,怕是又要生事。 上次的事情茹萱占主责,也愿意为巧慧扛责任,所以把一切都担了下来,若是以后呢?若是巧慧不知收敛,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为巧慧着想,也为自己着想,茹萱并没有觉得自己哪点做错。 面子这种东西,在乎的话就是天大的事情,不在话的就如破抹布一般的不值分毫。 上次香粉的事情,她是真的害怕,害怕一不留神,就成了冤死的亡魂。 所以,为了今后的平安度日,茹萱不在意忍辱负重。 第049章 当众难堪(青云榜加更) 夜晚,巧慧依旧在生茹萱的气,气她白天驳了自己的面子,让自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不来台,受人耻笑。 所以,晚饭巧慧是去大堂吃的,甚至在茹萱去取饭想与她说话的时间,迅速的扭了头,不去看茹萱的脸。 甚至于晚上睡觉的时候,巧慧也是给了茹萱一个背影。 “巧慧。”茹萱看着巧慧冲着自己的后背,低低的唤了一声。 巧慧听到了喊声,没有吭声,只是睁着眼睛。 她始终也想不明白,茹萱为什么要如此胆小谨慎的过着生活。以前的茹萱面对红裳的刁难还去反抗,现在面对红裳的讥讽居然是避让。并且,在有了春晖殿和尚美人这么一个大的靠山之后,反而是愈发的小心翼翼。 今天上午,盼夏那么大张旗鼓的,不就是要给茹萱撑腰吗? 而自己,也是为了让别人知道,茹萱和自己,都是惹不得的人,不要以为平日里好说话些,就能处处被人欺负。 只要一想起,香粉事件之后,红裳刻意的讥讽以及周围人经常意味深长的眼神,还有那些浣衣局老人们的随意刁难,巧慧眼圈便红了一下。 “巧慧,不要生气了,白天的事情,是我错了。”茹萱小声的道歉,只是话说的有些勉强。 对于巧慧,茹萱也是矛盾的。 巧慧不是坏心眼的孩子,也很机灵,对她也是不错。只是巧慧实在是太过于爱面子,虚荣心又强,处处喜欢和别人比较,若是得了什么好东西,更是喜欢四处炫耀。再加上心直口快,时常与别人因为琐事发生口角。 这样的巧慧,是很容易被别人记恨的。 茹萱大部分时间是想好好的教导巧慧改掉这么不适合在宫中生存的坏毛病,只是,巧慧虽口中喊着她姐姐,却不喜欢听她在耳边时常唠叨。 今天的事情,茹萱也是有些自责。 其实本可以顺着巧慧的话,卖给她一个面子,然后回头再给她分析其中的厉害,让她以后不要再这个样子。只是不知为何当时就难以按捺心中的不满情绪,当场发作。 大概,还是因为上次香粉的事情在茹萱的心里留下了阴影,让她不愿意再继续姑息巧慧四处炫耀的行为。 “你哪里错了,是巧慧错了才是。”巧慧连头也没有回,仍旧是背对着茹萱,忿忿的回了一句。 “是我错了,我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你难堪。”茹萱见状,很是无奈,只好将自己的想法解释清楚:“我不过是得了尚美人的一点赏赐罢了,实在是不该四处说道的,若是给有心的人听了去,生出点什么事来,怕是不好的。” “听这意思,你是怪我了?”巧慧听茹萱话里话外似乎都暗指上次她四处炫耀桃花粉的事情,当时就炸了毛:“是,姐姐上次受难,说到底都是我巧慧害的,行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茹萱没有料到巧慧竟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我只是想提醒你,想在这宫里安身立命的话,还是安安分分的好……” “安安分分?”巧慧冷笑一声,转过身来,看着茹萱的眼神冰冷异常:“是,姐姐现在得了尚美人的赏识,前途不可估量,自然是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巧慧!”茹萱有些恼了,说话的音调也提升了两分。 “怎么?我哪点说错了吗?你不就是想攀高枝吗?可以!可你也不能自己飞上了枝头,就要求别人安安分分的蹲在地上!”巧慧一脸的冰霜,冷的让人生畏。 看着巧慧气其败坏的模样,茹萱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攀高枝? 茹萱认为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这样的想法,至于巧慧所说的认为茹萱让她安分是挡了她的路,茹萱也认为冤枉。 她不过是希望巧慧能平安度日罢了,别的想法,真是没有。 只是现在看巧慧这样,怕是无论解释什么,她都不会听进去的。 茹萱默然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你所说的,我从未想过。至于是不是真的,日后你便知道了。” 巧慧冷冷地回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如何,是不是的,也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说着,竟是猛地翻了身,继续给了茹萱一个高高耸立的背影。 茹萱无奈,缩进了被窝里面。 只是,时下虽是八月的酷暑,茹萱却觉得冷若寒冬。 之后的日子里,巧慧每每见到茹萱,总是冷哼一声的从她身边经过,连招呼也不打上一个,连每餐的饭,也不与茹萱同一张桌子吃。 甚至,在之后的几天里,茹萱还听说巧慧正与别人商量着要换床铺,显然,是要彻底的与茹萱撇清关系。 而浣衣局里,不知何时竟是传起了一些流言,连茹萱这个当事人,都听说了一些。 有人说,是茹萱在放假的这段时间里,每天都去春晖殿,鞍前马后的忙,这才入了尚美人的眼。 有人说,前几天看到春晖殿的盼夏姑娘拿了好些个好东西进了崔掌事的屋子,好半天才出来,怕是因为茹萱的事情。 也有人说,这茹萱是尚美人的同乡,尚美人重情义,这才想要了茹萱到春晖殿去。 反正,说来说去,大部分人是认为茹萱应该会在近期之内离开这有苦又累的浣衣局,到春晖殿过体面宫女的活儿。 甚至,还有的人,经常刻意跑去巴结茹萱,塞给她一些不值钱的首饰,希望她能在尚美人面前美言几句,看能不能带了自己一起走。 当然,也有的人,明里暗里的讽刺着茹萱飞上枝头的事情,只是话里话外都是酸溜溜的味道。 茹萱扶额,没有想到这么小小的一件事情,竟然引起了轩然大波。 同时暗里更是觉得异常好笑,就算这件事是真的,也不过是一个美人身边的宫女,说到底还是个下人,能有多大能耐?竟也能让浣衣局这帮人趋之若鹜的。 而就在茹萱异常头疼,四处给别人解释“没这回事”的时候,一个更为爆炸性的消息传进了浣衣局。 第050章 流言,公主和亲 感谢“大坝_gz”和“风行727”同学的平安符打赏,鞠躬~ 皇上尚且年幼的妹妹宝寿公主要远嫁辽国和亲。 宝寿公主,茹萱亦是没有印象的,似乎在历史上并不存在,但想想或许不过是一些不受宠的妃嫔生的孩子,名字或许都没有正经取一个,连封号听说都是定了和亲事情的时候才给的。 只是隐隐的听别人说起,这个宝寿公主的母亲曾是出身卑微的宫女,先皇酒醉之后无意中宠幸后有了身孕,先皇也就在赏了个宅子让她养胎,连名分都不曾有一个。后来公主出生,因着不是皇子,先皇更是连看都不曾看过一眼,只是后来公主逐渐长大,乖巧可爱,加上先皇年岁渐大,对孩子也格外疼惜,才将公主接进宫中抚养。 等于说是身后没什么背景,出身又不高贵,再加上有宗室公主这么个身份,的的确确是和亲的最佳人选。 只是,宝寿公主才年芳二七。 这次和亲,也恐怕是有去无回。 作为和亲的公主,身份虽然尊贵,在辽国也能享受无比的待遇,只是恐怕辽国是不会让一个宋朝的女子生下他们下一代的继承者。所以,哪怕是风光几年,身边终究没有子嗣,最后的下场恐怕也是凄凉惨淡。 况且,辽国对宋国始终都是虎视眈眈,又是游牧民族,骁勇善战,每每都会派兵在边界处骚扰百姓,掠夺钱财和人口。 现在巴巴的来要求和亲,恐怕就是想向皇上施加压力,平白的要一些赏赐和女人罢了。 在茹萱的印象中,历史上的每次和亲,陪嫁的女官和一同赏赐而去的女人,少则上百人,多则上千人。 陪嫁的女官一般都是罪臣之女,打着皇恩浩荡,不计其家族的罪行,且给予其无限荣耀的旗号,就这么变相的给发配了。而那些赏赐的美女,则大多都是宫中的宫女。 一些琴棋书画、音乐舞蹈、女红刺绣都样样精通的自然是有,为了彰显大宋女子的高贵典雅,但毕竟数量有限,所以许多时候,还是拿了粗使的宫女来充数,粗使宫女虽说整体素质差了一些,但中原和江南的女子却是生的粉嫩水灵,比着塞外的那些女子常年风吹日晒,自然是显得要娇小可爱,温婉可人。并且,在远行之前,宫中都会派年长的姑姑来教一些乐器和舞蹈,以及一些服侍人的手段。 只是这些人,通常的下场不过是被皇亲贵族当做玩物,或者作为奖赏,随意地赏给了将领,而将领若是高兴,或许就随意赏赐给了属下的士兵。 可以说,那些被称之为赏赐的女人,比青楼的女子还要身不由己。 所以,当大家听说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全是女人的浣衣局,每天比鸭圈还要热闹,成天的围在一起说闲话,讨论着自己会不会被派去陪同公主和亲。 为此,甚至耽误了手底下的活儿,衣服不能正常洗完,自然不能按时交付到各宫手中,崔掌事因着这个事情挨了好几处的冷眼,便气势汹汹的将大家召集了起来。 “最近不知道哪里传来了一些流言,也都未经证实是真是假,但许多人都因着这个事情耽误了干活儿,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崔姑姑冷言冷语的,看的底下人心里发憷,忙低下了头。 “公主和亲的事情,皇上都还没点头,你们就开始议论纷纷了,就算要和亲,要选陪嫁的宫女,这种祖上积德也积不来的恩宠,也轮不到你们头上去!” “你们,是没照镜子瞧过自己的长相?还是没脱过衣服看过自己的身子骨?哪点能让辽国看上?还是说你们会唱曲儿?会跳舞?会伺候男人?” “一天天的,就不知道干点正经事儿!瞧瞧你们最近一个二个的,洗衣服都洗不干净,还担心会陪公主远嫁辽国,我看你们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在那乱嚼什么舌根子!”崔姑姑似乎是真的急了,说话也略显的有些粗鄙,但这番话却是刚刚好戳到底下那些人的痛处,她们的确是容貌不佳,身材不好,又一无所长的,所以,一定不会被选中的。 只是崔姑姑说的这么直白,底下的人惭愧的红了脸,默默地盯着脚尖,不吭声了。 “你们啊,也别怪我说话难听。”崔掌事见底下人都是服服帖帖的,也就不好再继续训斥,换了语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还小,又是刚进宫,难免心浮气躁了些。但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若是再这么乱嚼舌根子,不好好做活儿,让咱们浣衣局得罪了哪个皇上身边的红人,到时间怕是我想保也保不住你们的。” 底下的宫女们知道最近都是状态不佳,活儿没有好好做,现在看崔掌事一副为她们着想的模样,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小声地回道:“姑姑,我们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回去好好干活儿就是了,别惹麻烦。”崔掌事这才露了笑脸:“散了。” 看崔掌事没有再继续责骂她们,平日里的担心又是无用的东西,宫女们便欢欢喜喜地四散开来,各自忙去了。 茹萱也同其他人一样,准备离去,却听到崔掌事喊道:“茹萱,你先等等。” 茹萱回头,看到崔掌事在向她招手,忙走到她的身边“姑姑找茹萱?” “恩,你且等等,我有话对你说。”崔掌事示意她不要声张,待其他人都离开之后,才拉着茹萱进了崔掌事的卧房。 “姑姑,您找我有事吗?”如此神神秘秘的行为,茹萱不得不去多想。 “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前两天春晖殿的盼夏姑娘过来了一趟,送给我了一些东西,交代我好生的照看你。”崔掌事说的轻描淡写,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茹萱,一副要将她看透的模样。 崔掌事的话说的太过于直白,让茹萱有些心虚,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见茹萱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崔掌事倒是轻轻笑了笑:“你别害怕,我到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我有些事情不明白,所以想问问你。” “姑姑请问,茹萱知道的,一定据实回答。”茹萱忙表明自己的态度。 “说实在的,我在这浣衣局呆了也十几年了,带过的宫女也不乏千人,也有不少的人入了各宫各院的眼,有的人呢,是跟着各宫各院的人走了,而有的人呢还是留了下来。只是,这入了贵人的眼,还能让贵人为其打点的,你却是头一个。”崔掌事悠悠地说道。 第051章 聪明之人 言外之意,是说茹萱既得了尚美人的好,尚美人却没有说要了茹萱到春晖殿,这其中定然有什么猫腻。 简单的事情,总被有心思的人搞的复杂了起来,茹萱苦笑,却也没有将心思写在脸上,只是坦然地回答:“承蒙尚美人不嫌弃罢了,茹萱没有旁的长处,也不知道如何去讨人欢心。只是尚美人觉得茹萱踏实肯干,衣服也总是洗的干干净净,叠的整整齐齐的,便想着让茹萱到春晖殿去做事。” “哦,是吗?”崔掌事摆弄着自己细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说着话:“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答应她呢?尚美人新贵得宠,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若是茹萱答应了尚美人,便没有了盼夏造访的事情,崔掌事不傻,知道定是茹萱没有应下,尚美人这才出此下策了。要知道那串珍珠硕大圆润,光泽度也是极好的,定然价值不菲,只是为了一个下人,便这么大的手笔,这尚美人作为新宠还真是慷慨大方。 “崔姑姑,您在宫中时间这么久,宫里的局势您也是了若指掌。茹萱虽然年轻,但也知道这宫中的路不好走,每一步都要走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茹萱自认为自己不是个聪慧的,也没有富贵命,所以只想着安身立命,有朝一日可以出宫去,安安分分地过寻常百姓的日子。”茹萱一番话说的恳恳切切,没有掺杂半点的水分。 出宫去过寻常百姓的日子啊…… 崔掌事眯起了双眼,看茹萱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在宫中的确是呆了许多年,每一天都过的小心翼翼,唯恐出了什么差池,可以说是每天都是胆战心惊的过日子,如果可以,她又何尝不想安安生生的过寻常百姓的日子? 只可惜当年年轻的时候走错了路,现如今已是无法回头。 看着眼前的茹萱似乎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也是那么的年轻,勤劳,踏实,肯干,只是,茹萱多了一些她曾经没有的沉稳与豁达,少了她曾经所谓的上进心。 被崔掌事一直盯着看,茹萱有些头皮发麻,怯怯地喊了一声:“姑姑……” 被茹萱这一声唤回了心思,崔掌事微微一笑,说道:“你是个好孩子,也是个聪明的孩子,尚美人的眼光果然是不差的。看得出来,尚美人很喜欢你,说实在的,我也很喜欢你。” “姑姑过奖了……”茹萱很少被人这么直白的夸奖,略有些不好意思,脸颊红了一片。 “上次香粉的事情……”崔掌事顿了一下,欲言又止。 虽然她的确是喜欢茹萱这个孩子,但是类似于道歉一样的话,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上次的事情,是茹萱的不对。茹萱也是得意忘形的,到处张扬,让有心人抓了把柄。得了上次的教训,茹萱知道今后该如何行事,还请姑姑放心。”茹萱知道崔掌事的顾忌,忙伸头揽了所有的责任,并且表了态,声明今后自己定当会安安分分的,不再惹麻烦。 “这就好。”崔掌事满意的点点头:“你一个月的假期应该是到了。” “是的,姑姑,前两天就到了,现在已经在做活了。”茹萱乖巧的回答:“休息了一个月,身体已经好全了,还请姑姑放心。” “恩,那你就好好做活,等过些时候,我再找你。”崔掌事说着,露出几丝倦意。一大早,先是前后被几个宫的娘娘叫去训话,再就是去给浣衣局上下训话,她着实是有些累了。 “那茹萱就不打扰姑姑休息了。”茹萱会意,忙出言告辞。 “恩。”崔掌事斜斜地靠在榻上,无力地挥了挥手。 茹萱退出了房间,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果然,尚美人还是为她打点了一番。 虽然茹萱并不想飞黄腾达,但既然在浣衣局的日子更好过一些,她也是不排斥的。 茹萱想着,离开了崔掌事的门口,去忙着做自己的事情。 “红裳姐姐,我就说,春晖殿的盼夏定然是来找过姑姑了。”细长脸的小宫女,名字叫做丹雪的,忿忿不平地说道:“看她那一副小模样儿,整体就知道装清高,显得比别人高一等似得,瞧着就让人觉得恶心!” “哼,她就是那副德行!”红裳也是一副恨恨的模样,看着茹萱从崔掌事的门口越走越远。 “这样的人也能入的了尚美人和姑姑的眼,真是好手段!”丹雪酸溜溜地说道,眼睛里的嫉妒满的快要溢出来。 “我以前就说过,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们都偏不信,现在看看,这么短的时间,能攀上春晖殿,还能得了崔姑姑的好。若是再这样下去,可是要踩到我们头上去了!”红裳与茹萱一向是水火不容,现在看茹萱地位有渐长的趋势,可不是要着急了。 再加上因着茹萱的事情,她在崔掌事面前的地位也越来越低,现在崔掌事都不从她这问浣衣局现在的情况了,她能不恨茹萱么? 所以,红裳暗地里下足了决心,一定要好好地收拾一下茹萱,让她知道,什么叫做规矩,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 “红裳姐姐,那我们怎么办?”丹雪虽然是个爱挑事的,可在这方面还真是没什么主意,只好低声询问红裳。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老办法了。既然姑姑向着她,那咱们就让她失了姑姑的心……”红裳说着,嘴角浮出一抹阴冷的笑容。 欺负人,是她的长处,红裳略略的一思索,便想出了好几个鬼主意,小声地在丹雪耳边说了一阵子。 “红裳姐姐的办法真好,这次看茹萱怎么在浣衣局抬得起头来!”丹雪一阵冷笑,双目散发出阴冷的光芒。 “有我红裳在,绝对不会让她在浣衣局有任何立足之地!”红裳握紧了拳头,脸上却是一副得意的笑容。 丹雪亦是洋洋得意,似看到茹萱低声求饶的场面一般,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不禁想笑出声来。 第052章 误会解除(青云加更) 从崔掌事那里离开,茹萱的心绪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顶多觉得这不过是一次很正常的,领导想了解下属思想动态的小谈话而已。 但是,似乎周围人并不这么看待。 周围人看到茹萱从崔掌事的房间方向姗姗来迟,便又八卦起来,窃窃私语的讨论什么,还时不时的掩嘴偷笑。 最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遭遇,茹萱倒是没有什么,依旧坦然自若,只是看到一脸阴沉的巧慧时,心里猛地抽了一下。 巧慧依旧是那副老样子,对她爱答不理的,见了面也不再打招呼,甚至听说,巧慧已经找好了人要调换床铺的样子。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茹萱盼望着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她与巧慧之间的那些隔阂也会消失殆尽。 在这边的世界,除了亲人,茹萱认为能称得上朋友的人并不多,除了盼夏、巧慧与世其外,再无旁人了。盼夏平日里总是忙,难得见上一两次面,巧慧与她的关系又变得如此差,而世其…… 带着暖暖笑容的俊秀面孔在茹萱的脑海中渐渐清晰,又渐渐模糊起来。对于世其,茹萱是说不上来的感觉。 愧疚,不安,不舍,还有一些懊悔。 茹萱想起来那张被风吹得胡乱挣扎的纸条,心里微微的发疼。 午后,茹萱照例去春晖殿送衣服。虽然现在的春晖殿已不是同日而语,浣衣局中的许多人也是上赶子想去送,但无奈尚美人交代了下来,只允许茹萱去送,也想借此机会能与茹萱多说说话。茹萱呢,也想着趁这个机会,能向尚美人多问一些自己不认识的汉字,也想多往春晖殿走走。 只是,今天不是很凑巧,茹萱刚到春晖殿,便得知尚美人刚刚被皇上叫走,说是要陪皇上下棋。秋菱与盼夏属于随侍,也都没有在,虽然底下的小宫女想留茹萱坐一坐,但茹萱还是觉得不合适,随便寻了个由头出来了。 今天的天气不热,有风,天上层层的云朵,遮住了晒人的毒日,若是走在树荫下,竟也能感受到有些凉。 茹萱想着下午无事,便想偷得浮生半日闲,随便在春晖殿附近走走,只是这一走,不小心走顺了腿。 等茹萱回过神来的时间,却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惠明湖的地界,有心想回头,却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去瞧瞧那张纸条是否还在。 若是还在,这几天风吹日晒的,怕是也不成了样子罢。 茹萱想着,移步走到了曾经最熟悉的石桌与石凳旁。 平整光滑的石质桌面,旁边是微微凸起棱角的假山造型,冰冷而坚硬,近处波光粼粼的水面,荡漾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草丛上几处盛开的莲花,香气四溢。 这些,都如同往常一样,不曾有什么异样的变化,只是物是人非,心情也大大的不同。 茹萱本就情绪低落,现在触景生情,竟是觉得十分难过,眼角处也浮起了泪花。 “茹萱,是你吗?”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茹萱一惊,眼泪就落了下来,回头望去,抱着几株莲花的世其一脸错愕转化成了满面欢喜:“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这话,应该是我来说。 茹萱无奈地撇撇嘴,趁着世其不注意偷偷将眼角的泪水擦掉,挤出一抹笑容:“怎么会……” “这几天我每天都在等你,都没有看到你,还以为你不会来了。”世其依旧是一脸暖暖的笑容,笑的阳光灿烂。 “都在等……我?”茹萱有些懵了,明明这段时间,是她在等他好不好,怎么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的感觉。 “对啊,我一直都想当面跟你道歉……”世其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低了低头,声音也越发的小了一些:“上次的事情……我还以为……” “恩?”茹萱依旧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在她的印象中,只有她欠世其的人情,世其可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除了那次被吻的事情…… 但茹萱可不认为,呆头呆脑的世其能认定上次的事情是他的错。 “那天你问我皇上可有什么偏好,我还以为……”世其越发的不好意思,脸色也有些微红:“原来,你是为了尚美人……” 原来,是这么回事! 茹萱这才明白,怪不得上次之后世其便消失了,原来是以为她要去攀龙附凤,讨皇上欢心,所以生气了。 “原来,在你眼里,我茹萱就是这种人啊!”茹萱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误会虽然解除,可茹萱却因为被误解而不开心,非常的不开心。 “不是……”世其急忙辩解:“你自然不是这种人,只是身在宫中的女人身不由己罢了……”世其的语气越说越低,到最后连自己都听不见。 明明当时还怀疑茹萱的,现在又矢口否认,世其觉得自己很不够爷们,谎也说不下去,只是暗地里生自己的闷气,气自己当时怎么不问清楚其中的缘由。 看着世其那副小心又羞愧的模样,茹萱心中的不满倒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噗嗤”笑出声来:“好了好了,我又没有在你的气,当时事发突然,我也是没有想太多,也没来得急跟你解释,反倒让你误会,按理说,倒是我的不是呢。” 世其搔搔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尚美人的父亲被人诬告,尚美人想向皇上求情,但奈何皇上一直也不得空,所以我就想着看能不能帮尚美人见皇上一面。”茹萱索性把整个事情解释清楚了,免得再有什么不明不白的地方:“尚美人救过我的命,所以我也想出一份力,只是我在这宫里又没什么认识的人,想着你是在朝阳殿侍奉的,多多少少也能知道点皇上的事情,便来问你了。” 说到底,就是为了报恩。 世其知道上次香粉一事,是春晖殿的尚美人出手救了茹萱,茹萱报答恩情,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世其说道,懊恼自己当时的胡乱猜忌。 当时他是认定了茹萱要去向皇上邀宠因而心情沮丧,甚至下定决心从此往后不再与茹萱来往,直到后来他听说皇上在御花园遇到了尚美人,这才明白他错了,顿时后悔万分。 第053章 好想出宫 “恩,就是这样。不过有一件事情倒是挺让我好奇的……”茹萱想起初六晚上的庆功宴,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听说初六晚上皇上在宴请忠王和前线将领,怎么还有时间去御花园?” “是忠王。”世其回道,一丝异样从脸上飘过,却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忠王?”茹萱惊讶。 “恩,忠王赴宴之时带了一副上好的古琴献给皇上,说是先朝皇室公主的遗物。”世其说道。 “原来如此。”茹萱恍然大悟。 一把古琴,又是公主的遗物……文琴公主的名字中也有一个“琴”字,如此,怕是皇上想不去想文琴公主,恐怕都难。 只是,忠王这般行径,是巧合?还是说,他也极其疼爱他的这位妹妹,所以去刻意提醒皇上不要忘了去悼念文琴公主? 不管究竟是哪个理由,在茹萱看来都是一样,她的目的算是达到了,过程如何是不用去刻意追究的。 “后来听说,皇上整场宴会上都表现的兴致缺缺,忠王与将领们也都以不胜酒力为由纷纷告辞,皇上也就没有挽留。”世其面无表情地说着。 意思就是这场宴会,最终算是草草结束。 “你倒是挺清楚的。”茹萱笑着打趣他。 世其的脸上闪现出一丝惊慌,随机又压了下去,低声回道:“我也是听其他人说的……” 朝阳殿位置特殊,主人更特殊,消息自然是要灵通些,茹萱倒是不甚在意,只是方才看世其面无表情的模样,顿时来了打趣他的心思而已。 “是吗?”茹萱一脸戏谑的笑容。 “当然是……”世其一副急于狡辩的模样:“那天的宴会,殿中只留下了我们几个人而已,其余的人都是伴驾随行……” 世其着急起来的模样还真是有些可爱,茹萱看的忍不住想笑出声来,却又怕真笑出来惹来世其不满,所以忍得是非常辛苦。 “话说,你今天怎么在这儿?朝阳殿不需要侍奉吗?”茹萱为了不让自己真的笑出来,只好转移了话题,转移自己注意力。 “我不过是负责洒扫事宜的,每天早起和傍晚稍忙一些,这个时辰不忙的。所以就找机会溜了出来,看看你在不在,没想到这几天你一直没来,害的我白白等了许多天。”世其没有说谎,他一连等了三四天,才见到茹萱。 “咳咳,假期结束了,而且最近浣衣局活儿很多,抽不开身。”茹萱没有提自己不来是因为害怕见不到世其时有太大失落感的事情。 “尚美人既然已经得宠,没说让你去春晖殿侍奉?这样就没有那么累了。”看着茹萱明显比前段时间精神显得要差一些,就知道她在浣衣局的日子并不清闲。 “尚美人倒是说过这件事情,被我拒绝了。”茹萱每次听到别人问这个问题都有些头疼,如果不是因为此次发问的人是世其,她或许早已不耐烦去回答。 她与尚美人是有些交情不错,但茹萱是想着能正正当当的去与别人相处,而不是为了得什么好处。 “为何?”这次,轮到世其诧异。 “因为现在挺好的,有的吃,有的穿,还有月俸可以拿。而且,我想出宫,五年之后,平平安安的出宫。”茹萱缓缓地说道,云淡风轻的,一双晶亮的眸子盯着远处的天空,期盼万分的模样。 她实在不喜欢也不适合呆在皇宫里,习惯了自有平等的世界,受不住这些牢笼般的束缚。 “我,也想出宫。”看着茹萱一脸向往的神情,世其似乎也被感染,默默地说道。 “恩?!”茹萱有些讶异。 貌似,没有听说过太监想出宫的。太监是不完整的人,在宫里还被当做是正常人来看,运气好的,兴许还能熬到寿终正寝。但出了宫,太监可就是人人唾弃和羞耻的了。 茹萱不明白,世其为何会有如此“奇葩”的想法。 但,茹萱没有把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来,怕伤了世其的自尊,便笑着说道:“好,我们到时候,一起出宫。” “好。”世其也笑,笑的一脸明媚。 两个人就这么相视一笑,彼此的笑容更是互相感染着对方,小小的石桌旁,顿时暖意十足。 “对了,这些是刚刚我在湖里摘的莲花,好些个都是还没开花的,你拿回去养着,能开很长一段时间。”世其拿起那捧被遗忘在石桌上的莲花,递给了茹萱。 莲叶翠绿,中间簇拥着五六朵含苞待放的粉色莲花,加上一株刚刚成型的莲蓬,的确是十分漂亮的花朵。 “这个,算是对我道歉吗?”茹萱一手接了过来,狠狠地嗅了一口,赞道:“好香的花。” 世其没有回答,只是在那傻傻的笑。 “上次去尚美人那里,尚美人给了我一些上好的茶叶,我寻思着放我那里也是浪费了,改天我给你带来。”收了东西要回礼,茹萱是个有礼貌的人,不会一味只去索取。 “好。”世其欢欢喜喜地答应。 “这些天我也有在好好练字,字已经写的很不错了,改天我拿来给你看看?”茹萱笑着说道。 “好。”世其脸上的笑越发的浓,眼角处甚至挤出了几丝浅浅的鱼尾纹。 “那,就先这么着,我就先回了。”茹萱看着日头落下的位置,约莫着也该回浣衣局做活了。 虽然有崔掌事的照看,但也是要好好遵守浣衣局规矩的,不能在外面耽搁时间太久了。 “好。”世其顺口回道,随机又反应过来:“这么早就回去?” “是啊,还有活儿没做完呢。”茹萱也不想早早回去,还想着能在这跟世其聊聊天什么的,可一想到那么多的衣服还没有清洗,便打消了念头。 来日方长,不在乎今天这一小会儿。 “哦,那好。我明天再来。”世其见茹萱执意要回,也就不好再阻拦了,只好放行。 “恩。”茹萱点了点头。 目送茹萱离去,世其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但嘴角还保持着好看的弧度。 刚刚好像看到茹萱的衣服有些旧了…… 世其低头思索了片刻,匆匆地从惠明湖离去。 第054章 明目张胆抢劫 从惠明湖出来,茹萱抱着那捧娇艳欲滴的莲花,哼着小曲向浣衣局的方向走去。 一路连蹦带跳的,怀中的花香阵阵扑鼻,再加上今天与世其“冰释前嫌”,此时茹萱可以说是欢乐无比,脸上洋溢着层层笑容。 从惠明湖到浣衣局的道路并不近,由一条长长的甬路贯穿,分别要经过水绿阁,珍宝斋,听云轩和春晖殿。所以,虽然这是只是一条并不宽敞甬路,平日里经过的各种宫女和太监,却是不少的。 一路上,茹萱虽就碰到了不少来来往往的人群,只是都是太监和宫女,又都忙着做事,神色匆匆的。 “娘娘,你仔细些走,这边路滑。”远远的,一个小宫女搀扶着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儿,向茹萱的方向走来。 能被称之为娘娘的,在后宫中,只有正二品的嫔位了。茹萱虽不知道来的这位怎么称呼,封号为何,却也是知礼地退到路的一边,垂下脑袋,算作是简单的行礼。 “娘娘,你看,那边的花儿开的真好,要不要去看一看?”习惯了别人的卑躬屈膝,小宫女与美人儿将在一旁的茹萱当做了空气,连看都没看上一眼,便径直从她旁边经过。 一阵浓浓的熏香袭来,呛得茹萱一直想打喷嚏,待看到一袭粉色罗裙从自己面前经过时,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走了。 “哪里来的莲花香,真是好闻。”声音与刚刚宫女的不同,音调软软的,颇有些勾人的味道,显然,是那位娘娘在发问。 脚步停了下来,紧接着是宫女清脆的回答:“娘娘,是这儿,莲花在这里。” 一听到这样的话,茹萱的脑袋上顿时挂满了黑线。宁愿被完全忽略到,也不愿意与这些权贵打交道。 世其啊世其,为什么你每次送我的东西,总是如此引人注目? 茹萱默默地叹了叹气,将满脑袋的黑线狠狠地抖掉,未等那位娘娘发话便跪在地上行礼:“奴婢见过娘娘。” “起来。”娘娘和声和气的,似乎很是温柔。 茹萱得令,顺从的站了起来,只不过仍旧低了脑袋看自己的脚尖。 “你是哪个宫里的?叫什么名字?这些莲花从哪里来的?”娘娘似乎疑问很多,一口气问了三个。 茹萱身上穿的是浣衣局特有的宫衣,眼前的这位娘娘居然不认得,还真是奇怪。但疑问归疑问,现在的状况却不允许茹萱去多想:“回娘娘的话,奴婢是浣衣局的宫女,名字叫做茹萱,这些莲花……” 茹萱顿了一下,随口扯了个谎:“这些莲花是奴婢刚刚在湖边捡的。” “捡的?”美人儿娘娘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摆弄了一下猩红的指甲。 “奴婢是给春晖殿送衣服的,送完以后本来要回去了,可不知从哪跑出来一只野猫抓奴婢了一把,奴婢生气,就追那只野猫。可野猫跑的太快,追到惠明湖的时候不见了踪迹。奴婢本想着自认倒霉,就这么算了,没曾想在路边扔着这么一捧莲花,就捡了起来。” “奴婢看这莲花摘下来有些时候了,想着兴许是谁不要了的,觉得可惜,也就打算拿回去养着。”茹萱说着,顺势又跪了下去:“是奴婢自作主张了,还请娘娘责罚。” 美人儿娘娘轻笑:“你没有做错什么,何来惩罚一说?到是你,快些起来,别动不动就跪。” 茹萱听美人儿娘娘并未迁怒,也就松了一口气:“多谢娘娘”。慢慢的从地上起来。 许是她的动作慢了些,美人儿娘娘身边的宫女伸手就把茹萱扶了起来:“姑娘快些起来,我们昭仪娘娘最是体恤下人了。” “多谢娘娘。”茹萱再次道谢,依旧低了头。 “倒是个害羞的。”昭仪娘娘看茹萱一副局促的模样,掩口笑了。 “本宫见你怀中的莲花开的正好,想从你这里讨一些来,不知茹萱姑娘是否愿意割爱呢?”昭仪娘娘收了手中的帕子,轻声问了一句。 喜欢莲花,自己摘就是了,已经位于昭仪,怕是说一句想要,底下就有大批的人上赶子去。却巴巴的要一个宫女的东西,这不是明摆着抢么?还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身份卑微就没有尊严。 茹萱心里满满的不悦,可又不好得罪这个所谓的昭仪娘娘,只好堆了满脸的笑,抬头看了看这位昭仪娘娘。 眼前的美人儿生的美貌无双,风华绝代,整个人都透着大家闺秀的落落大方,精致小脸,端正五官,尤其是那双盈盈的双目,如星光一般夺目。一身桃红色的罗裙,绣着星星点点的碎花,简约中透着精致,外加月牙白色的薄纱罩衣,一身打扮,合体的很。 看面向,眼前的昭仪娘娘应是大家出身的女子,举手投足之间也透着非凡的气质,想来是有极好的教养。 这样的一个气质美人儿,竟然要做“明抢”的事情,茹萱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 “昭仪娘娘能看上奴婢的莲花,是奴婢的福分,只是……”茹萱欲言又止。 “只是如何?”昭仪娘娘挑了一下细长的柳叶眉。 一如茹萱所说的,她位份贵在昭仪,能看上一个浣衣局宫女的东西实属是恩泽无限,到这恩泽,这个浣衣局的宫女似乎并不怎么领情。 这样的状况,即便是昭仪娘娘性子温婉,也是觉得失了面子,角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只是,这些莲花是被人遗弃的,又有些打蔫儿,若是奴婢将这些莲花送于娘娘的话,怕是意头不太好。”茹萱一副为对方设身处地着想的模样:“娘娘,不如茹萱改日摘些新鲜的莲花,亲自送到您宫中,娘娘以为可好?” 原来,是这个缘由。 昭仪仔细看了一下茹萱怀中的莲花,一路下来,莲花的确有些蔫儿,而且茹萱语气诚恳,面向又生的老实,不象是说谎的模样。 昭仪娘娘的脸色略微舒缓了一些,语气也恢复了方才的柔和:“你到是个有心的,这样也好,改日,你将花送到听云轩罢。” 第055章 路上捡的(青云加更) 听云轩,是常昭仪所居住的宫苑。 常昭仪是户部大臣的千金,出身尊贵,且常昭仪祖父乃三朝元老,为国尽忠。母家能为皇帝效劳,可见这常昭仪在皇上面前的分量。 只是,这身份尊贵,也不能随便欺负别人? 茹萱不过是随口给台阶下的,顺便客气客气,常昭仪到是真当成正经事来办了,不知是真没听出来其中的意思,还是存心想刁难的。 看来,这知人知面不知心,说的还真是没错。 春晖殿起初见是冷冰冰的,没曾想是个热心肠的,这常昭仪看起来大家闺秀的,却又是个小心眼,故意刁难人的。 “奴婢记下了,改日一定将花送到。”茹萱再次行礼,压下心中的一百个,一千个的不乐意。 “嗯。”常昭仪点了点头。 “娘娘,这里日头大,您又站了这么长时间,若是中了暑气可是不好,不如娘娘早些回宫,也好早些准备接驾。”常昭仪身边的宫女看了看时辰已经不早了。 “也好。”常昭仪点了点头,同意宫女的看法,手搭在宫女的胳膊上,准备离去。 “奴婢恭送娘娘。”茹萱再次跪下,朝着常昭仪离去的方向。 待常昭仪的身影彻底从眼前消失,茹萱才起了身,对着怀中的那捧莲花咬牙切齿:“都是为了保住你们,才又惹上麻烦,真是磨人的小妖精!” 话虽这么说,可茹萱的脸上没有愤怒,只有一抹淡淡的笑容。 没办法,谁让这些莲花是世其送的呢?完全生不起来气好吗? 茹萱拍拍因为连续跪拜膝盖上积累的尘土,拢了拢怀中的莲花,也准备离去。可刚迈开步子,一道从地面上发出的刺眼光芒,晃的她下意识拿手挡住了眼睛。 什么东西? 茹萱眯了眼睛,去寻找发出光芒的源头。 一枚纯金的步摇,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蝶恋花的图案,蝴蝶的触须上还镶嵌了小小的红宝石,花朵末端是金制的水纹流苏,做工非常的精致,一看就知道不是俗物。 如此华贵的步摇,应该是哪位妃嫔的。 茹萱将步摇捡了起来,放在手中仔细端详。 是刚刚路过的常昭仪的吗? 茹萱仔细回想,可印象中刚刚常昭仪似乎并没有戴步摇的样子,发髻上似乎只有几枚红宝石簪子而已。 那,会是谁的? 茹萱想破脑袋,也得不出来一个确切的答案。这条路上人来人往的,要找一个步摇的主人,实在是太难了些。 算了,还是先回浣衣局,将这个步摇交于催掌事处置,若是真能找到步摇的主人,也能给浣衣局,给催掌事长长脸不是? 拿定主意,茹萱不再耽搁,径直回了浣衣局。 回到了浣衣局,准备去找崔掌事上交金步摇,做一个“拾金不昧”的好孩子,可到了门口准备敲门,却被崔掌事的近侍青果拦了下来。 “姑姑今天一早就说不舒服,刚刚服了药,睡下了,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还是晚些再来。”青果如是说。 早一天交也是交,晚一天交也是交,索性步摇是个死物,又不会跑。 “倒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烦劳青果姐姐辛苦辛苦,好生照看姑姑,茹萱明日再来找姑姑。”茹萱知进退,并没有过多坚持。 “恩。”青果礼貌地回应了一个笑容,不再说话。 茹萱知道青果平日里就是一个偏冷淡的性格,平日里话更是少的可怜,现在能给她说两句话,给个笑脸,已是相当不容易了。 穿过大院,大部分的宫女都在忙着做自己的活,对茹萱的回来,似乎都不甚在意。 宫里总是这样,什么事情再稀奇,什么流言再风靡,也都是一阵子的事情,经过上午崔掌事的训斥,底下人也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因而都好生地做事,不再三三俩俩的聚在一起八卦了。 茹萱对这样的情况很是满意,至少那些喜欢搬弄是非的人不会再把精力放在她的身上。 抱着莲花,茹萱先回了房,准备找个花瓶养起来。 可翻遍整个房间,也没有找到一个像样的花瓶出来,不是瓶口太小,就是瓶子太大,总之,没有一个合适的。 无可奈何之下,茹萱索性将那捧莲花放进了一个半旧的洗脸木盆中养了起来。 夜晚,浣衣局的宫女们陆陆续续地洗漱完毕,准备上床睡觉。 茹萱也脱下了外衣,准备躺下。 “叮当”一直揣在怀中的步摇在脱下外衣的瞬间,落在了地上,与砖面撞击,发出悦耳的声响。 茹萱见状,忙弯腰伸手去捡。 “喏,给你。”正坐在床边弯腰脱鞋子的巧慧看到脚边落了一枚金步摇,待看清那步摇样式时,愣了一下,可还是拾了起来,递给了茹萱。 “谢谢你,巧慧。”茹萱满脸的笑容,接过步摇。 这些日子,巧慧从未与茹萱说过一句话,见了面也是冷眼相待,现在居然主动替她捡了东西,茹萱自然是又惊又喜的。 “没什么。”巧慧语气淡淡的,话也没什么温度。 茹萱只当她是心里的坎儿还没过,也不甚在意,只是把步摇收了起来,压在了枕头底下。 “这个步摇……”巧慧抿了抿唇,一副想问又不好意思问的模样。 “是我今天在路上捡的,不知道是谁丢的,想着明天一早交给崔姑姑,看能不能找到失主。”茹萱整个人躺在了床上,将头发放了下来,散落在床边。 “哦。”巧慧眨了眨眼睛。 “怎么了?”看巧慧似乎是一副有心事的模样,茹萱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早些睡,明天还要早起。”巧慧话说的很急,更是以很快的速度躺了下来,留给茹萱一个高耸的背影。 “哦。”茹萱有些茫然地应了一声。 第二天,一大早,当头一缕阳光照进房内的时间,茹萱睁开了朦胧的睡眼,摸摸索索地准备起床。 扎头发的头绳照例是放在枕头底下的,茹萱眯缝着眼睛,一手握着脑后长长的发丝,一手去枕头下找昨晚放在那里的红色发绳。 第056章 步摇遗失 感谢“大坝_gz‘和“淡笑轻歌”的平安符打赏,鞠躬~ “地毯式”的搜寻,甚至将枕头掀开,茹萱也没有找到那根红色的头绳。 又丢一根! 茹萱皱了皱眉,古代的这些东西就是不方便,不如皮筋来的舒服,头绳这种东西又细又小的,完全不容易找到,算起来,这个月,好像已经丢了三四根了。 无奈,只能再去柜子里找一截出来,茹萱跪在床上,一手抓着头发,一手去床尾处开柜子。 突然,脑袋里似乎闪过一道光,茹萱愣在了远处。 那只步摇…… 茹萱醒悟过来,也顾不上披头散发,慌慌张张地去看那只被扔在一边的枕头和床头。 是的,枕头底下空空如也,没有头绳,也没有那只蝶恋花的步摇。 坏了,整不好是丢了。 茹萱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把床上仔仔细细的找了一遍,被子也抖了又抖,甚至连床底下都没有放过,依然没有任何结果。 那只步摇,就要插了翅膀一样,飞走了,一点踪迹也没有留下。 邪门了!明明就压在枕头底下了,怎么就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茹萱一屁股坐在床头,百思不得其解。 “巧慧,你见那只步摇了吗?”茹萱抬头看到正在叠被的巧慧,问了一句。 “什么步摇?”巧慧将被子上的褶皱抹平,头也没回。 “就是昨晚你见到的那只步摇啊?”除了茹萱,巧慧是唯一一个见过那个步摇的人,茹萱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能从巧慧这里知道点线索。 “那个啊。”巧慧回了头:“昨天见过之后就没见了,怎么了?” “没,没什么……”茹萱本来想说步摇丢了,但又怕巧慧觉得是自己怀疑她才问的她,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额。”巧慧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看来,是真的丢了。 茹萱有些烦闷。 算了算了,也是捡来的东西,本来也没打算据为己有,丢了就丢了,就当是跟这个步摇无缘好了。 事到如今,茹萱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可心里却还是留了一个疙瘩,无论如何也解不开。 有心想去问问旁人有没有看到过,可仔细想想,本来是捡来的东西,丢了倒也没什么,就当从未见过也就是了。若是大张旗鼓的去追查下落,怕是被有心人拿去说三道四的。 思来想去,茹萱也只得当做从未见过那只步摇了。 下午,崔掌事来到大院里,叫了巧慧过去说话。 “你说,这步摇,是你捡的?”崔掌事扬了扬手中的帕子,帕子中仔细地包着一只蝶恋花样式的步摇,纯金打造,镶嵌红色的宝石。 “回姑姑的话,是奴婢捡到的。”巧慧抬头,看着崔掌事的眼睛,笑着答道。 “在哪里捡到的?”崔掌事又问。 “这个……”巧慧一时语塞。 这步摇,是她昨天晚上从茹萱的枕头底下悄悄拿走的,只知道这个步摇是常昭仪在找的步摇,想着若是交上去定能得到嘉奖,却是不知道这个步摇究竟是在哪里丢失的。茹萱当时也只是说是捡来的,却未说是在哪里捡来的。 “这个很难回答吗?”崔掌事不满地皱了一下眉头。 “不是……”巧慧身子一抖,“噗通”跪在了地上,战战兢兢地地说道:“巧慧求姑姑责罚巧慧!” “你既要求责罚,那你倒是说说,你犯了何错?”崔掌事的眉头拧的越发的紧,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安。 “奴婢昨儿个下午偷懒跑出去玩了,没有好好做活……”巧慧似乎是被吓得不轻,说着说着,便开始抽泣。 “我当时什么错呢。”崔掌事重重地舒了一口气:“你们年纪小,不懂事,难免贪玩些。快些起来,说说,这步摇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着,崔掌事给旁边的青果使了个眼色,青果会意,伸手将巧慧扶了起来,让她坐在一个圆凳上。 巧慧稳了稳情绪,止了哭泣:“昨儿下午奴婢偷懒跑出去玩耍,在路边花丛里扑蝴蝶玩儿,结果在听云轩附近,无意中就拾了到这只步摇。奴婢看这步摇做工精致,定然价值不菲,寻思着这步摇定然是哪位娘娘不小心掉的,事关重要,奴婢就想着先交由姑姑处置。” “既是你昨天下午捡到的,怎地今儿早上才交上来?”崔掌事记得青果说过,昨天巧慧似乎并没有来找过她,反而是茹萱来过,只是她刚睡下,青果便把茹萱打发走了。 “奴婢本想着昨儿就交给姑姑的,可奴婢毕竟是坏了规矩,怕姑姑责罚。”巧慧收了收脚尖,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可事关重要,奴婢想了一晚上,觉得可不能再耽误了,这才将这步摇交给姑姑。” “原来如此。”崔掌事赞许地点了点头:“好孩子,你做的很对。这步摇的确是常昭仪不小心遗失的,昨天下午,常昭仪也派人过来询问过,看是不是有人捡到了这只步摇。” 巧慧没有说话,仍旧是垂着脑袋,可若是仔细看,便可发现巧慧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是的,巧慧昨儿傍晚就听说了,常昭仪丢了一只蝶恋花样式的纯金步摇,因为是皇上赏赐的,情意深重,因而正在到处打听步摇的下落。 昨晚看到那只步摇时,巧慧便吓了一跳,同时对茹萱有了更深一层的嫉妒。 同样都是浣衣局的宫女,凭什么,茹萱的运气每次都那么好,每次都能碰上贵人? 于是,趁着茹萱熟睡,趁着夜色深重,巧慧将那只步摇偷偷的拿了出来,一大早,就交到了崔掌事的手中。 就算不能像茹萱那样深的尚美人的喜爱,可她毕竟“拾”到了常昭仪如此珍贵的步摇,常昭仪也不会亏待她的。 想到这里,巧慧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一些。 “姑姑,这步摇,是让常昭仪派人来取,还是派人给她送去?”青果问道。 “这步摇,我亲自给常昭仪送去。”崔掌事将那只步摇又仔细地用帕子包好,笑着说道:“巧慧,你随我一起去。” 常昭仪母家地位显赫,又生的漂亮,自入宫之后便恩宠不断,只是因为一直没有子嗣才不得封妃而已,后宫里面想巴结她的人多了去了。 崔掌事也是这么多人中的其中一个,只是浣衣局属于不出彩的地方,始终也找不到什么好的由头,现在既有如此好的一个机会,她自然是不会放过。 “是。”巧慧双目放光,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第057章 留在听云轩 (感谢逝去—独舞的平安符打赏和评价票,鞠躬~ 下周小夕在最新签约榜上,会有加更,请继续关注,o(n_n)o谢谢) 听云轩。 “你就是捡到步摇的宫女?”常昭仪摆弄着自己猩红的指甲,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 “是的,娘娘。”崔掌事满脸堆笑,抢先回答。 巧慧的话刚到嘴边,见崔掌事已经代她回话,只能低了头,默默地看自己的脚尖。 常昭仪对崔掌事的谄媚献好并不领情,反倒对崔掌事的多嘴感到不满,微微蹙了蹙眉。 “崔掌事,娘娘在问她话呢。”常昭仪身边的宫女书竹见形势不对,忙小声提醒。 “是老奴逾越了,多谢姑娘提醒。”崔掌事偷偷抬头看到常昭仪的确面色不悦,慌忙低声向书竹道谢。 书竹没有再说话,只是笑了笑,又退回到了一边。 巧慧见状,忙站了出来,跪了下去行了一个大礼:“回娘娘的话,是奴婢捡到了娘娘您的步摇。” 常昭仪这才略微有些满意,收起了刚刚的不悦神色:“那就说说,你是在何时何地捡到的步摇?” 语气淡淡的,似乎对捡到步摇的巧慧并没有感激的意思,反而有些审问的意味在里面。 巧慧也觉得常昭仪的话和语气都不太对味儿,可做奴婢的不能挑剔什么,只是微微直了身子,安分地回答:“回娘娘的话,奴婢昨天下午偶然经过听云轩时,在路边无意中发现的。奴婢见这步摇做工精致,价值不菲,知道定然是哪位娘娘无意中遗失的,便赶紧交给了姑姑,请姑姑去查一查是这步摇是哪位娘娘的。” 巧慧本来是不知道茹萱究竟在哪里捡到了步摇,只是心里想着这步摇既然是常昭仪的,遗失步摇的地方定然就不会太远,说是在听云轩附近捡的,应该也不会引起怀疑。 果然,常昭仪没有再追问下去,脸上也浮现了一丝笑容:“倒是个不贪心的,知道捡了东西交出来。” “我娘从小就教我,不是自己的东西是万万不能拿的,并且,奴婢知道这步摇贵重,遗失步摇的人一定很心急,将心比心,无论如何也要尽快找到失主的。”巧慧一心想在常昭仪面前好好表现,期待能留下一个好印象,却未曾发觉自己这种未等娘娘问话就擅自回答的行为,已经坏了规矩。 崔掌事见巧慧有些得意忘形了,忙轻轻的咳了一声,算作是提醒。 只是巧慧仍旧沉浸在自己的“聪明”中,认为刚刚自己所说的话,刚刚够火候。 “将心比心,这话说的不错。”常昭仪似乎对眼前的这位宫女很是满意:“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巧慧跪在地上,轻轻的抬起了头,只是眼睛还是下垂的,不能直视常昭仪。 “模样倒是标致。”常昭仪再次点了点头:“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常昭仪这话说的不假,巧慧虽然称不上漂亮,但五官端正,尤其是那双眼睛,虽然小却闪着灵光,像是个机灵的孩子。 “回娘娘的话,奴婢叫做巧慧,今年十五了。”巧慧心中窃喜,规规矩矩地回答,又低了头下去。 “不错。”常昭仪再次夸奖,转向崔掌事:“崔掌事教导有方,教出的宫女也是品行端正,聪明伶俐,实在是讨人喜欢。” “娘娘过奖了,这些都是老奴该做的。”难得被夸奖,崔掌事自然是喜不自胜,只是这一笑,眼角的皱纹就凸显了出来。 “崔掌事,巧慧这丫头聪明机灵,本宫实在是喜欢,听云轩最近人手不够,本宫想把她留在这里,不知崔掌事是否同意?”常昭仪坐直了身子,面带微笑。 昭仪娘娘想留我在听云轩? 巧慧听到常昭仪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手指也微微颤抖。 常昭仪受宠,听云轩自然就是个好地方,再看看这厅内的装扮,处处都是工匠们精雕细琢,所摆放的装饰,各个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每一样都是精品。 听云轩富丽堂皇至此,想必做这里的宫女,待遇自然不会差。且巧慧也听说过,常昭仪出身高,家教也是极好的,尤其是对下人,更是和颜悦色,体恤的很。 能在听云轩做事,巧慧自然是求之不得。 巧慧想立刻磕头谢恩,可看到崔掌事向自己抛了一个冷冷的眼神之后,便安分了下来。 “娘娘能看上巧慧,是巧慧的福分,只是巧慧笨手笨脚的,怕是伺候不好娘娘。”崔掌事局促地握了握衣袖,很是不安。 巧慧一听崔掌事如是说,当时就炸了毛,若不是当着常昭仪的面,真相好好跟崔掌事理论一番。 什么叫做笨手笨脚?什么叫做怕是伺候不好娘娘? 平日里在浣衣局,巧慧可是自认为自己勤快的很,做起活来也是又快又好,并且,她聪明机警,非常的有眼力见儿,完全可以担得起伺候昭仪娘娘的大任。 眼看着一个天赐的良机被崔掌事一句话给阻拦,巧慧的心里可以说是又急又气,不停地绞着手指,掰断了半块指甲。 “下人嘛,就是要好好调教才行,巧慧年纪小,又聪明,应该会学的很快,这点崔掌事还是不要操心了。”常昭拿起帕子拭了拭脸庞。 “这……”崔掌事依旧不敢即刻答应。 倒不是崔掌事不想给常昭仪这个面子,实在是因为宫女更换职位是大事,需要上报皇后知晓,由皇后批准,并且记录在册才可以。 现在常昭仪一时高兴要了巧慧过去,若是过两天忘了此事,皇后追问起来,自然不会责罚常昭仪,只会认为崔掌事和浣衣局坏了规矩。 并且,若是崔掌事前去通报此事,皇后定然会认为是浣衣局巴结听云轩,讨好常昭仪。可若是常昭仪去通报,效果就会完全不一样。 所以,无论如何,崔掌事都想让常昭仪去挑这个头,说这件事。 “崔掌事放心,皇后那边,本宫自会前去通报。”常昭仪知道崔掌事在意什么,索性放了话,给崔掌事吃了一个“定心丸”。 第058章 内有猫腻 (感谢“漂漂花”同学的平安符打赏,鞠躬~) “如此,就劳烦娘娘了。”崔掌事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去。 巧慧见事情就此敲定,大约是没了什么变数,也放下心来。 “那崔掌事这几天就安排安排,带巧慧过来。”常昭仪吩咐身边的书竹:“你这些天就辛苦一下,带巧慧熟悉熟悉宫中的事务。” “是,娘娘。”书竹点头答应。 “承蒙娘娘大恩,巧慧永生难忘,此生定会竭尽全力,好生侍奉娘娘,以报娘娘大恩。”巧慧的确是个有眼力的,此时也没有忘记表忠心。 看着匍匐在地的巧慧,常昭仪脸上的笑浓了三分,越发坚定了“巧慧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的想法。 “说了这么久的话,本宫也乏了。书竹,你送崔掌事出去。”常昭仪一大早就陪皇上说话一直到了中午,午后也没有休息便见了崔掌事,现在的确是有些困乏了。 “那奴婢们就不叨扰娘娘休息了,奴婢告退。”崔掌事很是识趣,携了巧慧随着书竹出了听云轩的前厅。 临走,书竹还特地交代了一下巧慧需要准备的东西,叮嘱崔掌事务必于后天正午前带巧慧过来。 “姑娘放心,老奴会安排妥当的。”崔掌事满脸含笑,再三向书竹保证会把这件事情做好。 “那就有劳崔掌事了,娘娘这里事儿多,忙不开,我就不送二位了。”书竹圆圆的脸上也是挂满了笑容,看起来格外的亲切。 “姑娘请回。”书竹是常昭仪身边的大宫女,崔掌事自然是不敢托大,坚持不让书竹送出大门。 书竹自然也就没有再客套,只是又寒暄了几句,指引了道路便回去了。 崔掌事则是带着巧慧朝着浣衣局的方向走去。 “巧慧,在这些新来的宫女里面,你可是第一个走出咱们浣衣局的,真真是好福气。”崔掌事缓缓地迈着步子,话也是说的慢条斯理。 “这还要多仰仗姑姑疼爱。”崔掌事的话说的语气不善,巧慧又想起刚刚在浣衣局时崔掌事的各种盘问,似很不相信她的样子,便觉得心里一阵发虚。 “疼爱不疼爱的,都是虚词罢了。”崔掌事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话也是说的轻轻松松,只是崔掌事越是说的轻松,巧慧的心里就越是害怕。 “听说,你和茹萱关系很近?”崔掌事突然转了话题。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问起来茹萱?莫非,是发现了什么? 巧慧的手紧紧的攥到了一起,后脊背更是一阵阵的发凉,可为了掩饰,仍勉强挤了一丝微笑:“回姑姑的话,我与茹萱是同乡,住的也近,所以平日里难免多交谈一些。” “哦。”崔掌事答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留下巧慧心里思绪万千,剪不断,理还乱。 她不明白崔掌事突然问这句话的目的何在,是知道捡步摇的其实不是她而是茹萱吗?但这个想法很快又被巧慧给否决掉了,若是崔掌事已经知道事情原委,应该也不会带她来听云轩,更不会答应常昭仪把她留在听云轩做事了。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 巧慧偷偷地瞄了一眼崔掌事,见她面无表情,心里更是没底,最终按捺不住,试探性地问道:“姑姑,为何有此一问?” “倒也没什么。”崔掌事微微一笑:“这件事情,你可曾告诉了茹萱?” “不曾……”巧慧摇摇头:“事关重大,我怕知道的人多,反而有什么麻烦。” “恩,你做的很对。”崔掌事赞许地点点头。 见崔掌事神色和缓,巧慧也稍稍有些安心。 “只是,现在事情既已尘埃落定,你与茹萱关系既然不错,可以把这件事情与她说上一说。”崔掌事说道。 “自然是要与她说的,她比巧慧年长,论理,该称一声姐姐。”随着崔掌事话题的深入,巧慧的心再次忐忑起来,不安地四处张望。 “茹萱也是个聪明的孩子,或许,她能帮到你什么。”崔掌事说完,意味深长地望了巧慧一眼。 对于步摇这整件事情,崔掌事知道了大概,却有些怀疑。 从常昭仪和巧慧两人的话来看,这步摇是昨天午后丢失的,巧慧昨天下午恰巧捡到。本来,倒也没什么问题,只是昨儿个傍晚,常昭仪便派了人来浣衣局询问,是否有浣衣局的宫女捡到过一只步摇。 似乎,是早就知道,这步摇是被浣衣局的宫女捡去的。 今天,又因为一只步摇,直接从浣衣局要了宫女过去。 若说这其中没有猫腻,崔掌事怎么也不会相信。 只是,若去追问,听云轩一定会有另一番解释:派人去浣衣局询问,是因为其他宫苑也都已经去询问过了,至于要宫女?一个昭仪娘娘,从浣衣局要个宫女也是应该的,更何况是打着奖赏的旗号? 所以,即便对这件事情有所疑虑,崔掌事也是没有挑明,只是跟着常昭仪的思路去行事,虽然此举会让巧慧沦落为棋子,可大局为重,崔掌事不在乎这个。 至于巧慧,从刚刚她在听云轩的一举一动,崔掌事也是看在了眼里。 巧慧是个聪明伶俐的,知进退,懂得些手段。是个可以好好调教的苗子,只是巧慧太过于急功急利了,又趋炎附势的,让崔掌事有些担心。 所以,崔掌事希望能借稳重的茹萱,去警醒巧慧,让她不要过于得意忘形,进而身处险境而不自知。 “是,巧慧知道了。”巧慧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有些不屑。 她是会让茹萱知道这个事情的,只是不是在现在。 她会在到了听云轩成为常昭仪身边深受信任的宫女,然后风风光光地去告诉茹萱,她巧慧是何等的有能耐。 同时也告诉茹萱,她巧慧,离了茹萱,照样能够出人头地,能够飞上枝头,让她人瞩目。 至于那只步摇嘛。 就当你上次当众羞辱我,付给我的精神损失费用好了。 巧慧一脸得意,抿着嘴,咯咯的笑。 崔掌事只当她是因着要到听云轩去做事而高兴,倒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不安地看着渐渐西落的太阳,心里有些隐隐不安。 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情。 崔掌事揉了揉有些酸楚的眼皮。 第059章 争吵,有恃无恐 送走了崔掌事和巧慧,常昭仪觉得有些乏困,便侧身躺在软榻上,书竹打发其他宫女下去,自己亲手给常昭仪轻轻地捶打双腿。 “娘娘,奴婢好像记得咱们碰上的那个宫女,名字似乎叫做茹萱。”书竹揉捏着常昭仪的小腿内侧,轻轻问了一句。 “恩,本宫知道。”常昭仪闭着眼睛答了一句。 “那……”书竹迟疑了片刻,手中的力道也轻了几分:“这样,会不会坏了娘娘的事?” “不打紧,只要是个机灵的就好,那个茹萱看着笨笨呆呆的,又是个直心肠,怕是不如这个巧慧。”常昭仪微微动了动身子,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巧慧的确是个机灵的,机灵的可以去偷别人的东西来邀功劳。 书竹想起昨天下午分明记得是那个自称是茹萱的宫女捡到了那枚步摇。 不过,既然娘娘说不打紧,那便是不打紧的。 书竹倒也不去多想常昭仪的打算,只是拿捏准力度,继续给常昭仪揉捏着双腿。 书竹揉捏的力度刚刚好,一天的困乏感似乎都消失了一般,舒服的很,常昭仪慵懒地躺在软榻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浣衣局。 崔掌事与巧慧刚刚回去,巧慧被指名要去听云轩伺候常昭仪的消息便如插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浣衣局。 一时间,浣衣局所有的宫女看巧慧的眼神中充满了羡慕和些许的嫉妒,几个大胆的甚至偷偷地找到了巧慧,将在浣衣局辛辛苦苦攒起来的月俸塞到巧慧的手里,希望巧慧能够在娘娘面前美言几句,如果有机会,希望能举荐她们到别的宫苑做事。 起初,巧慧也是胆小的,不敢收这些银钱。可面对白花花的银子,巧慧心里难免有些心动,再加上几个人的撺掇,巧慧也就偷偷地收下了银子,并且告诉她们要耐心等待,自己一定会找机会帮她们说上几句好话。 茹萱是个不爱打听事儿的,所以在全浣衣局上下都知道巧慧因为捡到了常昭仪的步摇而被常昭仪要去的事情后,她依然浑然不知,自顾自地做着活儿。 只是,崔掌事派青果找到了茹萱,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茹萱,当然,也包括崔掌事的那几丝疑虑。 “姑姑要我给你带的话,就这么多了,至于如何去做,姑姑说全凭你自己的心意。”青果说话冷冷淡淡的,似什么事都不上心一般。 知道了整件事情,茹萱脸上的表情尤其复杂。 一向还算规矩的巧慧,竟然偷了步摇,去向常昭仪邀功。 这是她始料未及的,而更让她觉得意外的,是崔掌事的那些担忧。 按照崔掌事的话来说,常昭仪的确是故意的,故意丢了那枚步摇,故意让她捡了去,然后等着她将那枚步摇交到听云轩。 只是巧慧在中间出了岔子,所以最后到听云轩的成了巧慧。 这其中定然是有猫腻的,而那常昭仪不知是打了什么算盘。 “有劳青果姐姐跑一趟,茹萱知道了。”茹萱皱着眉头,盘算着怎么去跟巧慧沟通。 “姑姑还说,巧慧年纪还小,许多事不明白,希望你能多提点提点,该帮衬的就帮衬帮衬。”青果说道。 “茹萱一定谨记,还请青果姐姐转告姑姑,请姑姑放心。”茹萱点了点头,表示一定会做到。 “那好,我就先告辞了。”青果交代完毕,便起身告辞。 茹萱目送青果离去,转而去寻巧慧。 得了特殊照顾的巧慧从现在开始便不用做活儿,而此时的她,正在房中哼着小曲儿,高高兴兴地收拾着自己的私人物品。 这个桂花油还剩一些,可以带走接着用。 那个胭脂太劣质的,味道也不好闻,怕是用了有失体面,还是不要带了,再说,昭仪娘娘似乎对下人很好,到时候赏赐怕是也不会少。 这个衣服…… 巧慧欢欢喜喜地将自己的东西做好分类,再打包起来,准备明天便跟着崔掌事去听云轩报道。 而那些不打算带走的,巧慧也已经考虑好它们的去处。就送给那些个塞银钱的宫女,表示表示好了。 打好了如意算盘,巧慧才算是安心下来,倒了水,坐在方桌旁边,安安生生地喝水。 “巧慧。”茹萱推门而进,看到桌边的巧慧,说道:“我有话对你说。” 巧慧刚喝进去的一口水被茹萱这么突然一喊,差点噎在喉咙里,忙咳嗽了好几声。 “没事?”看巧慧痛苦地捂住因为咳嗽剧烈起伏的胸口,茹萱有些担忧。 巧慧摆摆手,将想咳嗽的勉强压了下去:“我没事。” “你能不能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见巧慧没事,茹萱说了自己的来意。 “是吗?”巧慧又喝了一口水润润喉,缓解刚刚因为咳嗽而对喉咙带来的疼痛感,幽幽地回道:“可是,我没话对你说。” 这话,是巧慧故意的。 她知道茹萱来找她的目的是来兴师问罪的,在看到茹萱明显带气出现的那一刹那,巧慧就知道茹萱已经知道了步摇的事情。 起初,巧慧还有些惊慌,怕茹萱告诉崔掌事和常昭仪,那步摇是她偷来的,可转念一想,木已成舟,即便现在茹萱去说了实情,怕是也没有人相信,甚至会被认为茹萱是嫉妒于她,所以才蓄意栽赃。 所以,巧慧才这么有恃无恐地,直接回绝掉。 “你……”茹萱又急又气的,可偏偏不知道该如何对巧慧发作。 看到茹萱一副着急的模样,巧慧反而愈发高兴,慢条斯理地将茶水喝完:“你来找我,是为了步摇的事情。” “是的。”茹萱点点头。 茹萱本以为巧慧是要百般抵懒的,没想到她却承认的如此痛快。 “是,那步摇是我从你那里拿的,我承认,也不抵赖。”巧慧狡黠地笑了起来,像一只奸计得逞的狐狸,眯起了双眼。 “你就不怕,我告诉崔姑姑和常昭仪吗?”茹萱冷冷地回道。 第060章 决裂,缘分至此 (感谢“大坝_gz”同学的香囊打赏,鞠躬~本周最新签约榜,今日加更,下午三点还有一更,不要走开哟~) “怕?”巧慧不屑一顾,冷笑了几声:“茹萱姐姐尽管去找崔掌事和常昭仪,把整个事情说个明明白白,巧慧在这里等着。” “你……”茹萱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去指责巧慧如此行径。 在茹萱看来,巧慧不是不可以去谋求更高的位置,只是若是想要那枚步摇,开口问她要便是,为何要做这偷偷摸摸之事,让人不齿。 “只是姐姐,巧慧好心提醒你一句,就算你去找了崔姑姑和昭仪娘娘说明情况,又能如何?她们会信吗?说不定还会认为姐姐是眼红我得势,想从中作梗罢了,到时候,若是昭仪娘娘和崔姑姑责罚的话,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巧慧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又轻轻地将茶杯放回到桌上,坦然自若。 茹萱闭了口,牙齿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 巧慧说的很有道理,若是在巧慧交步摇之前说,或许还有人会相信是她捡了步摇,可现在木已成舟,再过多说话也是徒劳,甚至还会让人觉得她是嫉妒巧慧。 将满腔的怒火压制下来,茹萱稳了稳心绪,在桌边坐了下来,想面对面地与巧慧说个清楚。 “茹萱姐姐还有话说?”巧慧见茹萱脸上的表情多变,却是颇为高兴。 “你想离开浣衣局,想要那枚步摇,跟我说就是了,何必做这等子事?”茹萱盯着巧慧脸上难以按捺的笑容,闷闷地说道。 “跟你说?”巧慧摸了摸鼻子,幽幽地说:“跟你说,你就能助我离开浣衣局?还是说跟你说我想要那枚步摇,你就会给我?” “自然是会的……”茹萱抢着说道:“再怎么说,我是你姐姐……” “姐姐?”巧慧冷哼了一声,哈哈大笑起来,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良久,巧慧才停止了大笑,伸手将脸上的泪痕胡乱地擦干净, “姐姐就是如你一般对我横加干涉,姐姐就是如你一般自私,只想着自己去攀附权贵,不去理会妹妹?姐姐就是如你一般见不得妹妹好?”巧慧愤愤地说个不停,泪水也随之汹涌而出。 她内心的不满与怨恨压抑许久,此刻却已是喷涌而出。 茹萱没有料到巧慧的情绪如此激动,看她因为情绪失控而布满泪水的脸庞,忍不住想伸手去帮她擦拭,可手还未碰到她的脸,却被她一把打开。 “别拿你的脏手碰我!”巧慧并不领情。 “巧慧,我没有你说的那般……”茹萱叹了一口气,满脸的无可奈何。 “没有?”巧慧冷笑:“那你说说看,为何当时我想让你带我去见尚美人,你为何不肯?我为了让你出气去找红裳的麻烦,你为何又当众给我难堪?你口口声声地说为我好为我好,那现在我好过了,你怎么还要在中间横加阻拦?这就是你所谓的对我好,为了我着想吗?” 一桩桩,一件件的往事,在提及之时,事情发生时的场景都在巧慧的脑海中飞快的略过。 当众的难堪,说话不算话,明明就是见不得她好,处处限制她,还口口声声地说为了她好…… 巧慧认定了茹萱是一个阴险狡诈,城府极深的人,此刻对她是深恶痛绝,恨不得立刻与她撇清关系,从此各走各的路。 而茹萱,在听完巧慧的一通指责之后,则是愣了片刻。 她没有想到,所有的事情都跟预想偏离了轨道。 从小到大,前世今生,她都是一个人,没有兄弟没有姐妹,她是多想有个乖巧可爱的弟弟或者妹妹跟在她身后,牛皮糖儿一般的黏着她,甜甜地叫她一声姐姐,而她,亦会小心的呵护他,保护他。 从巧慧抿着嘴唇低低地叫她一声姐姐开始,茹萱便有些恍惚,一瞬间,她有种做姐姐应有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想着如何在这宫中,护得巧慧周全。 即便巧慧的性子许多时间让她所不喜,行事作风又有些张狂,可因为那声“姐姐”,茹萱都觉得,无论如何,也要好生地保护着巧慧,让她平平安安的出宫。 可是,此时此刻,面对着巧慧气急败坏的一顿指责,茹萱深感到难过,甚至委屈,她只是想让巧慧过得平平安安的,却不想一番辛辛苦苦的打算,最终换来了这样的局面。 眼中的雾气迅速地上升,模糊了视线,茹萱沙哑了声音,缓缓说道:“巧慧,你还小,许多事,你不懂……” 未等茹萱说完,巧慧便出言打断:“是,我是不懂,不懂这宫中的人心险恶,不懂得有些人的居心叵测。” 巧慧的话已说到了这份上,茹萱知道再过度解释也是无用,只好闭了口,怔怔地盯着巧慧。 只是内心的情绪却怎么也无法平复,茹萱虽无言,泪却已涌了上来。 “过几日,我也就到听云轩当差了,那步摇,就当是你对我的补偿了,从此之后,我们互不相欠。”巧慧目的已达到,也不想再纠缠什么,便将还未收拾的东西统统打了包,抬脚就往外走。 话说的如此绝情,茹萱的心痛的如针扎一般,几次想解释什么,可看到巧慧冷如冰霜的眼神,将还未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木已成舟,即便再说什么,巧慧也只会当做耳旁风,甚至觉得是茹萱想将这个美差抢回去。 只能讪讪的住了口,看着巧慧冷冷的面容离自己越来越近,从自己身边经过。 茹萱猛然想起方才青果的提醒,想起事情前前后后常昭仪的反常表现,茹萱还是想在最后提醒巧慧,提醒巧慧一定要小心常昭仪,免得掉入了陷阱而浑然不知。 当巧慧从身边擦肩而过之时,茹萱犹豫再三,还是拉住了巧慧的衣角,提醒她:“你到了听云轩,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记得保全自身。” “小心自然是要有的,只是不劳你提醒了。”巧慧抽回自己的衣角,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门。 空留下茹萱,呆呆地望着巧慧远去的背景,泣不成声。 第061章 诉苦(最新签约加更) 委屈,无尽的委屈涌上心头,茹萱按捺不住内心的难过,将脸伏在双膝上,呜呜咽咽地哭。 世其站在一旁,看着茹萱梨花带雨的模样,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只是原地来回的踱步。 哭了好一阵子,茹萱的哭声才渐渐地小了下来,频率也渐渐放低,片刻之后,她抬起头来,红肿着双眼,看着惠明湖波光粼粼的水面。 “喏,擦一擦。”世其递上一张月白色的帕子。 “谢谢。”茹萱脸色一红,接了过来。 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现在的模样肯定丑死了。 接过帕子,茹萱小心地擦干了眼角的泪痕和脸颊处还未干掉的泪水。 帕子是丝质的,很柔软,带着一点点松竹的清香味,触到脸上,如春风拂面般,说不出的享受。帕子的一角,拿墨绿色的丝线绣了一簇竹叶,精致无比。 如此好的帕子,拿来擦鼻涕,还真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看着已经被弄得脏兮兮的帕子,茹萱不好意思还给世其,而是握在手中,局促地说道:“等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世其淡淡的笑笑,说道:“最好,是等你心情好的时间,再还给我。” 暖暖的笑,柔软的话,听的茹萱心里一颤,低下了头。 世其只当她还为巧慧的事情伤心,索性在茹萱旁边席地而坐,说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伤心的。” “为何?”茹萱抬了头,表示不解。 被最亲近的朋友误解,对于任何人而言,应该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 “你们不是一路人。”世其给了一个最简单的回答。 茹萱沉默,再次低下了头。 她和巧慧是同乡,出身很相似,年龄又相仿,所以才合得来,能说到一起去,玩到一起去。 只是,巧慧的性子和追求,的的确确和茹萱是不同,可以说,完全相反。 巧慧是个要面子且张扬的,她想着在宫中如何的出人头地,享受“上等人”的生活,所以在拼了命地往上爬。 而茹萱,只想着本本分分,尽量的少招惹事端,安安全全的出宫。 所以,两个人,注定是不能长远的。 “恩。”想了片刻,茹萱认同的点了点头。 “并且……”世其顿了顿,看了看茹萱,小心地说道:“你,有些事情,的确是做错了。” “是么……”茹萱苦笑。 她以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这话,若是旁人说的,她肯定就不会听,也就世其说的,茹萱才愿意听一听:“你说说看。” “其实倒也不算是做错,只是关心太过。”世其摸了摸鼻子,瞧着茹萱落寞无比的神情,换了个说法。 “怎讲?”茹萱还是头一次听说,关心太过也是错。 “你看,你想护得自己与巧慧周全,能平平安安的出宫,所以老实本分地做事,甚至也想让巧慧安分一些,不要到处去惹事生非,对。”世其认真的说道。 “是的。”茹萱点点头:“可是,安安分分,是没有错的。” “安安分分是没有错,只是巧慧不想安分,她只想着出人头地,处心积虑地往上爬,你所谓的安安分分,只能限制她,所以,她会产生怨恨。就像一只雄鹰,你为了怕它飞出去受伤,就为它打造了一只铁笼子,保护它的安全,可是,雄鹰就是雄鹰,它只愿出去飞。这个笼子越坚固,就越成为它实现愿望的阻碍。”世其顿了顿,接着说道:“你和巧慧,也是这个道理,你越是为她着想,越是想护得她周全,她就越怨恨你。” 就像是当代的教育一样么,家长违背孩子的意愿,让孩子照着家长认为对的想法去做,结果事与愿违,孩子的叛逆心越来越重,甚至于家长产生难以化解的矛盾。 茹萱突然恍然大悟。 原来,她所认为是对的事情,为巧慧好的想法,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一味地让巧慧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事而已,甚至在巧慧看来,茹萱是在限制她,打压她。 毕竟,人是一种有思想的高级动物,是有自主意识的,不会一味地按照旁人的思想去做。 或许,也亦如世其所说,笼子对雄鹰是一种阻碍,一种伤害,而她的所作所为,或许对于巧慧,是另一种伤害。 “原来,我错的如此厉害。”泪水再次涌了上来,茹萱哽咽。 “有些错,是可以弥补的。”世其轻轻地拍了拍茹萱的肩膀,轻声安慰:“你为她着想,对她的关心是没有错的,只是关心太过了而已。” “我知道以后怎么做了。”茹萱顺手将眼角的泪甩去,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 她的确是明白该怎么去做了,该如何对别人表达她的好意,表达她的关心。 “恩。”世其浅笑。 拨云见日,他亦是开心的。 看着世其笑,茹萱也笑,笑的一片灿烂。 同时,茹萱也觉得羞愧万分。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接受着现代教育思想的青年,思想居然还没有一个封建社会的太监先进,做错了事,自己浑然不觉,还要让旁人指点一番,实在是有些丢脸了。 那些个穿越过来的前辈们,哪个不是显得智商爆表,狂甩别人几条街? 怎么到了自己这里,事态好像就不太一样了呢? 一想到这里,茹萱的脸便微微的发红。 世其看到脸红的茹萱,突然停了笑声,定定地看着茹萱的脸,目不转睛。 被世其火辣的眼光看的有些尴尬,茹萱摸了摸了脸问道:“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不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世其抚了抚额头,笑道:“是我突然发现,你长得真好看。” “是吗?”茹萱害羞地低了头。 茹萱坐的位置,刚好在水边,一低头就能看到水中的倒影,非常的清晰。 从倒影中,茹萱可以清晰地看到,由于刚刚两次的哭泣,胡乱擦脸的缘故,茹萱左侧的脸颊,有一条长长的黑色污渍形成的线,从鼻子下方一直延伸到了耳朵边。 第062章 我娶你 这模样,异常滑稽,甚至是丑死了! 呃…… 茹萱当时就炸了毛,握紧了拳头,不由分说地朝世其打了一下,愤愤地吼道:“这,就是你说的好看?” 世其反应极快,看着茹萱的拳头朝自己肩膀处招呼过来,身子微微向后一仰,轻轻松松地躲了过去,免受了皮肉之苦。 而茹萱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这一拳出去用力过猛,结果打了空,整个人的身子都跟着力道过去,眼看着因为重心不稳要倒入湖中。 “救命!”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水面,茹萱害怕地闭了双眼,双手更是胡乱的挥舞。 “小心!”世其眼疾手快,伸手将茹萱抱住,拉了回来。 力道的突然改变,总算是让茹萱没有掉入湖水中洗个冷水澡,只是因为世其的力气太大,茹萱整个人,顺势倒在了世其的怀中。 厚实的肩膀,宽阔的胸膛,肌肉似乎也很紧实,臂弯粗壮有力。 倒下时,茹萱的大半个身子,窝在了世其的整个臂弯中,感受他温暖怀抱的同时,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地松竹香味,顿时觉得异常的安心。 有那么一瞬间,茹萱甚至在世其的怀中像小猫一样拱了拱,意图寻求一个非常舒适的躺卧姿势。 感受到怀中温暖的异动,世其起初惊讶,随即浅浅一笑,揽着茹萱手臂的宽手掌,微微地紧了一下。 就这样,这个暧昧无比的姿势,保持了长达半分钟以上,茹萱听着世其结实有力的心跳,轻轻地抬起了头。 不曾想,这一抬头,迎上了世其炙热的目光。 不,应该说,是火辣的目光。 世其生的清秀,五官端正,拥有着让大部分女人嫉妒的双眼皮和双酒窝,但世其绝对不是单纯的如书生一般的秀气,而是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不乏刚毅的俊朗,尤其是一双浓黑的眉毛,连带着深邃的双眼,气势逼人。 茹萱承认自己面对俊男时毫无抵抗力,尤其是如此近距离的面对世其这样的英俊男子,再加上那双火辣辣的目光。 只这一看,茹萱便痴了。 此刻,世其的嘴角浮出一丝狡黠的笑容,空闲的右手,抚上了茹萱的脸庞。 肌肤相触,微凉的指间在脸上轻触,茹萱只觉得身子一颤,脸“轰”的一下红透了。 “世其……”茹萱喃喃地喊了一声。 “恩?”世其玩味地笑,手指却将茹萱的脸,抚了一个遍。 尤其是那双粉色的双唇。 茹萱的唇生的好看,上薄下厚,质感十足,而她笑起来唇如桃心一般,很是好看。 “我……”茹萱有些承受不住如此的暧昧,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脑袋,神志有些不太清醒。 茹萱的话还未说完,世其便堵上了她的唇。 是的,是堵上了,拿自己的双唇堵上,和茹萱亲密的接触,不留一丝空隙。 “唔……”茹萱一惊,下意识地挣扎,双臂却被世其有力的双臂牢牢地拥抱住,无法动弹。 茹萱明显能感受到世其的双唇在自己唇上不断的吮吸,舌头甚至探头探脑地伸了出来,不断地在茹萱唇间扫过,试图撬开那枚小口,伸进去获取更多。 反抗无力,最终,茹萱战败。 世其灵活的舌头最终成功地深入茹萱的口中,不断地搅动,意图与茹萱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口中的津液顺着舌头流进流出,世其的呼吸声也越来越粗重,拥抱茹萱的手掌,不安分地在腰间游走,甚至触到了她的臀部。 世其,你个大坏蛋! 你明明就不是个男人,还要欺负我! 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茹萱哭不出声来,只是拼命地想吐掉口中世其的舌头。 真是气死了,世其平日里斯斯文文的一个人,长得是端庄正派,没想到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是个不折不扣的色·狼! 泪顺着脸颊滑到了唇上,世其感受到了异样,停了下来。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世其不安地皱起了眉头,拿衣袖去给茹萱擦拭泪痕。 哪里好端端的了,分明是你欺负人…… 见世其如此脸皮厚的占便宜,茹萱哭的更厉害了,眼泪就如同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世其的眉皱的更厉害了,擦眼泪擦的袖子都湿了一大块。 “要是因为这个的话,我会负责的。”世其闷声说道,手却是没停,不停地为茹萱擦眼泪和鼻涕。 “怎么负责?”茹萱哽咽地问道。 “娶你啊,还要怎么负责?”世其突然觉得茹萱的智商简直弱爆了,这种简单的问题,用脚趾头都能想的到。 面对这样的回答,茹萱很是无语。 一个太监,能不能娶妻是一回事,能不能行房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虽然茹萱认为自己不是一个“”,也很喜欢世其,可长达四五十年的生活,如果没有那个生活的话,她可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出轨…… “那个……”茹萱不好意思当面说世其那方面不行,只是下意识地看了看世其的裆部,若无其事地说道:“你可以娶妻么?” “可以……”世其话说到一半,摸了摸鼻子,接着说道:“……” 茹萱撇撇嘴,不置可否。 世其再次摸了摸鼻子,思索了片刻,才说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那个……也是……” 什么叫,那个,也是? 茹萱的脸顿时红到了耳根,纠结地握着手指,慢吞吞地问道:“你真的要娶我?” “当然,只要你肯嫁。”世其说的斩钉截铁。 这不是废话么?宫女都愿意嫁给太监了,太监难道还敢说不愿意? 虽然,这个宫女,长的很一般罢了。 茹萱满头黑线:“我是说,宫规允许太监娶妻吗?” 世其眨了眨眼睛,回道:“不可以。” 茹萱再次无语,敢情儿之前说的那些都是废话呗。以前都说过太监和宫女在一起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顶多就是个伴儿,还处处落人口舌,日子是非常不好过的。 既然宫规都严格规定太监不允许娶妻了,那日子肯定就更不好过了。 茹萱顿时泄了气,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 第063章 答应的太快 “他们不可以娶,但是我可以娶,你放心好了,而且是名正言顺,八抬大轿的娶。”世其郑重其事地说道。 “真的?”茹萱半信半疑。 “只不过……” “又怎么……” “只不过,要再等两年。”世其说道:“等我把事情了清了,就娶你为妻,如何?” “哦。”茹萱有些恍惚了。 世其可以娶妻?还要再等两年? 这个等上两年倒是没关系了…… 两年之后的事情变故太多了,这两年用来谈谈恋爱也不错。再者说,如果两年之后,依旧是如此喜欢世其,茹萱觉得,就算是放弃一些东西也不错。 “好,我答应你。”茹萱点了点头。 “真的?”世其欣喜若狂。 “不过……”茹萱话题一转,吊足了世其的胃口。 “不过怎样?”一听茹萱这话,世其当时就急了。 “不过,不是答应两年之后就嫁给你,是答应与你交往两年,两年之后如你所说,你把事情了清了,也能待我如初,本姑娘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嫁给你。”茹萱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甚是可爱。 “可以。”世其笑道,伸手将茹萱抱了过来。 这次茹萱没有拒绝,感受着世其身上淡淡的松竹香,将头埋在世其的胸口,听他强有力的心跳,安心无比。 “茹萱,我喜欢你。”抱着茹萱的世奇闭了眼睛,静静地感受着茹萱身上散发出来的皂角粉的清香味道,轻轻地抚摸茹萱有些瘦弱的脊背。 “恩。”茹萱轻声答应。 她亦是喜欢世其的,在第一次看到他那双深邃的双眸时,便移不开了眼睛。 环着世其腰肢的双臂又紧了几分,茹萱轻轻地说道:“我也是。” 世其轻轻地笑,将下巴抵在茹萱的脑袋上,看着茹萱乌黑的秀发,突然想起来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伸手从怀中摸出那枚芍药花的纯金簪子,轻轻地为茹萱插入秀发当中。 “是什么?”茹萱感觉到头顶有异样,问道。 “别动。”世其提醒她,簪子的尖是很锋利的,不小心会划伤皮肤。 茹萱听话,乖乖滴让世其将簪子插在自己的头上。 “看看,好看吗?”世其试了几次,终于找了一个不错的角度,斜斜地插到发髻里,满意地将茹萱推到湖水边,让她看看效果如何。 茹萱红着脸,去瞧水面上倒出来的人影。 水面微微波动,但也能清晰的看到乌黑的发髻上,斜斜地别了一枚制作精美的芍药花簪子,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金灿灿的光。 “是金的?”茹萱的脸更红了,伸手去摸那只发簪,触感很是光滑,问道:“很贵?” “喜欢吗?”世其没有回答茹萱的问题,只是觉得茹萱的头发颜色乌黑,发量又多,配这个簪子再好不过。 “恩,很喜欢。”茹萱依旧摩挲着那枚发簪,嘴角的笑容浓了几分。 “很早就想给你了,只是一直没机会。”世其笑,如孩子一般的纯净灿烂。 “是吗?”茹萱欣喜。 原来,从很早之前,世其对她也是有好感的。 “对啊,很早,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想最适合这枚簪子的人,就是你。”世其继续笑着说,只是这次的笑,颇有些拘束的样子。 茹萱的脸,这下红的彻彻底底。 两世为人,谈恋爱还是第一次经历,还是进度这么快的恋爱。 从第一次见到世其,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两个多月的时间。而这两个月里,见到世其的次数可以说是屈指可数,可偏偏,心中的感觉却是强烈到异常。 幸好,喜欢的人同时也喜欢自己。 不过,幸福归幸福,甜蜜归甜蜜,世其不是男儿身的事实,还是让茹萱有着一点的在意。 下半身的“幸福”和下半生的幸福,茹萱稀里糊涂就做了选择。 “茹萱……”看着茹萱一副失了神呆呆的模样,世其唤了一句。 “恩?”茹萱回过神来,看到世其含情脉脉的双眼。 “我……”世其扭捏地摇了一下茹萱的胳膊,一副可怜巴巴的祈求模样。 “怎样?”茹萱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出所料,世其没有回答,只是吐出一截尖尖的舌头,快速的扫了一下自己的唇。 如此明目张胆的挑逗,茹萱的脸再次红到了脖子根。 果然答应的太快是没有任何好处的,只能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个便宜货,能够手到擒来! 如果可以,茹萱宁愿不这么早的暴露自己的心意,再让世其穷追猛打上一段时间,再做思量。 “不——可——以!”茹萱斩钉截铁地拒绝,迅速地把头扭到了一边,不再让世其有任何可以得逞的机会。 世其看茹萱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小脸通红,嘴巴也嘟的高高的,很是可爱,顿时起了玩心,伸手去挠茹萱的腋下。 茹萱身上的痒痒肉极多,最怕别人挠她痒痒,世其这一折腾,顿时笑的花枝乱颤,边笑边躲:“不要闹了……” “我偏闹,你能如何?”世其玩心大发,不停地去“骚扰”茹萱,可怜的茹萱只好一边笑,一边躲,一边躲还一边喊。 一时间,惠明湖畔,阳光明媚,笑声连连。 夜晚,茹萱躺上床上,喜不自胜。 与世其约定了逢三、六、九的傍晚,在惠明湖约会,若是临时有事无法去,一定要留下纸条,让对方安心。 一时间,茹萱突然有一种异地笔友的感觉,觉得很是好笑,却又有些甜蜜。 望着手中那枚打造精致的芍药花簪子,款式新颖,做工精致,百看不厌。 芍药花的花语是情有独钟,虽然生在古代的世其并不知道所谓的花语,但芍药在古时也是富贵和美丽的象征,蕴藏着害羞和思念的意味。 不得不佩服世其挑礼物的眼光,送给她的每一份礼物,要么就是非常实用,要么要是寓意匪浅。 不过可惜,没什么像样的东西能够送给他。 话说回来,好像唯独一次送烤鱼给世其,也是有求于他的,这别的,还真是没送过…… 所以,茹萱当即就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送一份像样的礼物给世其,让他刮目相看的同时,难以忘记! 攥紧了小拳头,茹萱卯足了劲儿,一定要给世其一个大大的惊喜。 第064章 借彩纸 于是,第二天的一大早,茹萱连早饭都没有顾得吃,就匆匆地往春晖殿赶去了。 巧慧把茹萱急急忙忙的行动看在了眼里,鼻翼里发出“哼”的一声,很是不屑。 这会子着急了,早干嘛去了?若是早些去求尚美人,或许还能谋个美差,让众人羡慕,现在再去,怕是只会落人口舌? 巧慧冷笑,慢条斯理地嚼着青菜豆腐,有滋有味的。 倒是红裳看到这一幕时,若有所思,只顾低头吃饭,并不似平时一般的去挑衅一番。 倒不是她今天没有心情去找茹萱和巧慧的麻烦,只是巧慧突然就要到听云轩侍奉了,红裳这个浣衣局老人的心里,多少不是个滋味。 按说,这浣衣局的宫女,哪个能有她长得好看,做事稳妥?怎地一拨拨的宫女,来的走,走的来,飞黄腾达,到各宫各苑伺候的比比皆是,就留下红裳一人,整日里在浣衣局做一些粗活。 不甘心! 红裳恨恨地将馒头嚼个粉碎,大口的吃下。 到了春晖殿,尚美人似乎还没有起的样子,迎接茹萱的也不是盼夏,而是秋菱。 “茹萱来了。”秋菱是个性子好的,每天都是嘻嘻笑笑,似乎永远都没有烦心事,此时也不例外,看到茹萱便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你可有些日子没来了,怪想你的。” “哪里有些日子了,不过是两三日罢。”茹萱说的是实话,前两天才来春晖殿送过衣服而已。 “是吗?可是,我觉得已经很长时间了呀。”秋菱歪了脑袋,一副娇憨可爱的模样。 “对啊。”茹萱看着秋菱故意搞怪的模样忍俊不禁。 “你说你,偏偏愿意呆在浣衣局,做些粗活累活的。美人想把你留在春晖殿,多好的事情,我也能多跟你说说话……”秋菱一边说着,一边摇着茹萱的胳膊撒娇:“要不,你去跟美人说说,说你愿意留在春晖殿可好?” “盼夏姐姐每天净知道欺负我,美人也不帮我,茹萱你是个好人,一定会向着我的……”秋菱见茹萱不吭声,依旧软磨硬泡。 茹萱刚想婉拒,却见盼夏不知何时出现在秋菱的后面,敲了一下秋菱的脑壳。 “哎呀,痛死了!”秋菱下意识地抱着脑袋,故作夸张地叫到:“盼夏姐姐,你就不知道轻一些么,要被你打傻掉了!” “谁让你背后说我说话,而且还不告诉我茹萱来了?”盼夏方才下手并不重,知道秋菱在装腔作势,索性没有理她,而是径直到了茹萱面前,笑道:“一大早,怎么过来了。” “来找你,有些事情。”茹萱笑道,并没有拐弯抹角。 “说,什么事。”对于茹萱,盼夏绝对是竭尽全力,所以满口应下。 “倒不是大事,只是我想找些彩色的纸,看你这里有没有。”虽然宋朝纸张很普及,但彩色的纸还真不知道是不是属于稀缺的品种,所以茹萱还是问的小心翼翼,怕太麻烦盼夏。 “红色的倒是有,至于彩色的……”盼夏有些不太明白,彩色的纸都是用来扎花的,而扎花,一般也都是白事上才用得到:“你拿这些做什么?” 茹萱眨了眨眼睛,笑着回道:“姐姐你就别管了,不是坏事也就是了。” “那好,你等着,我帮你去取。”盼夏答应的异常爽快,也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直接转身去找彩纸去了。 有时间,信任就是如此的简单,不说,便不问。 茹萱甚是感到满足,倒是秋菱,对着盼夏离去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扮了一个鬼脸,惹得茹萱笑了起来。 见茹萱笑,秋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摸了摸鼻子,给茹萱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茹萱,你要那些彩纸做什么?” 秋菱是个好奇心重的,不明白的事情,非要弄明白才好。 “秘密哟。”茹萱故作神秘,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茶是菊花茶,去岁秋季的菊花晒干封存,今年又拿出来,配上枸杞、冰糖慢慢熬煮而成,一口喝下去,唇齿之间,满满都是菊花的香甜味道。 “哼,又是秘密!”秋菱满脸不高兴,嘟起了嘴巴,双手托了下巴,没好气地看茹萱一口一口的喝茶、 又是秘密?还有什么秘密? 茹萱不解,抬眼向秋菱投去疑问的眼光。 秋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嘴巴,随机又释然地笑道:“告诉茹萱应该是没关系的。” “没事,你不说也无妨。”茹萱不是个好事的,不是很在意。 再者说了,在后宫知道的越多,或许就死的更惨。 “倒也不是什么秘密事了。”不知何时,盼夏已经取了彩纸回来,听到茹萱与秋菱的谈话,插了一句。 秋菱知道自己嘴快的毛病又犯了,讪讪地从凳子上起来,讨好地笑道:“盼夏姐姐回来了。” “我若再不回来,你怕是都不知道整天要做些什么了,美人方才都催了两道了,说她要的莲子羹怎么还没好,你也该去小厨房催催了。”盼夏斜了眼睛,嗔怒道,脸上却没有恼怒的表情。 “知道了,我这就去。”秋菱知道盼夏是故作生气,实则没什么大事,吐了吐舌头,一溜烟地就跑掉了。 秋菱所谓的“秘密”就这么被盼夏给糊弄过去了,还好茹萱对这些事情不在意,也就没有再放在心上。 “这个秋菱,成天就知道冒冒失失的。”看着秋菱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盼夏的眼里既有宠溺,又有担忧。 “可是不乏可爱,性格又直爽,是个好姑娘。”茹萱很喜欢秋菱,因为秋菱的身上的确有孩童的单纯和天真,又爱笑,和她说话,没有半分的负担。 “恩,那倒是。”盼夏随声附和,将怀中卷成桶装的纸张递给茹萱:“我方才在库房里寻了一圈,都是红色和黄色的纸张,其他的,倒是没有了。” 天子的后院,以红与黄为尊,只有这两种颜色的彩纸,的确是正常的事情。 虽然离自己设想的有些偏差,看有着已经很让茹萱很是高兴了,忙伸手接了过来:“这些就够了,盼夏姐姐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第065章 有喜了 (感谢“风行727”同学投出的pk票,鞠躬~) “说什么客气话,你我还说什么帮忙。”盼夏责备茹萱太过于客气,笑着为茹萱又添了一杯茶。 “妹妹,你拿这些纸做什么?这又不是除夕,又不是十五的,剪窗花是不是太早了些?”盼夏沉思片刻,还是张口问了一句。 “闲来无事,想着折些彩纸玩玩罢了。”茹萱笑着回答。 “哦,我还以为你要做什么呢,原来竟也是长不大的孩子。”盼夏知道原因之后,故作戏谑地看了看茹萱。 茹萱竟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红了脸,转了话题:“这些天美人可好?前几天看着美人有些恹恹的,状态不怎么好。” 说起尚美人,盼夏的表情立刻变了:“状态自然是好不了的,成天吃了吐,连太医都没办法。” “这么严重?可查出是何病?”茹萱有些担忧,急急地问道。 尚美人得了这么严重的病,前几天怎么一点征兆也没有? “查倒是查出来了,不是大病,是女人都会得了病。”盼夏故作神秘,脱长了语调,说道:“都是被肚子里那个折腾鬼给闹的。” 肚子里的……折腾鬼? 茹萱顿时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了,失声说道:“这么说,美人她是……有喜了?” “是呀。”盼夏兴奋的鼻尖都红了。 后宫之中,子嗣为大。 这一有喜,尚美人和春晖殿的日子,不知道比原来好过了多少,加上皇上子嗣不多,宫中很久也没有妃嫔怀孕,所以皇上对这一胎也格外的重视,不仅每天都询问尚美人的状况,甚至特地叮嘱太医院要好生照看尚美人,就连进补的汤药,皇上都要一一过问,才放心。 尚美人得宠的时间并不长,这满打满算,不过也就个把月的时间,这么快就传出来喜讯,实在是难得很,可见这尚美人的的确确是个好福气的。 尚美人有喜,茹萱也跟着高兴:“美人这一胎发现的这么早,反应又这么大,肯定是个爱动的皇子,每天都不安分。” “恩,谁说不是呢。”盼夏难掩眼中的喜悦:“连太医也说,说美人脉象有力,应该是个小皇子。” 母凭子贵,想来,这尚美人前途不可限量。 看盼夏高兴的直乐,茹萱也是高兴的直笑。 “对了,茹萱妹妹,这几日我正准备去找你呢。”高兴了一阵子,盼夏差点忘了正经事情。 “盼夏姐姐有事?”茹萱打起了精神,坐直了身子。 “恩,你看,春晖殿本来人手就不够,美人这一怀孕,就更忙了,我和秋菱实在是有些忙不过来。虽说皇上也打算再派几个宫女来伺候美人,可你也知道,这后宫之中妃嫔之间争宠风波不断,美人也不敢用不知根不知底的人,我就想着,看你愿意不愿意……”盼夏没把话说完,而是试探性地看了茹萱一眼。 茹萱有些犹豫,没有立刻回答。 有些事情,越想逃,就越逃不掉。 就像巧慧,她越是想为了巧慧好,后果越是糟糕。 这一次,一面是与尚美人的情谊,另一面是自己预想的平平淡淡,她不知道,究竟该选哪一个了。 “盼夏姐姐,容我想一想罢。”茹萱思索了良久,只给出了这么一个回答。 “好。”盼夏见茹萱神色有些异样,忙说道:“妹妹答应不答应,都无妨,索性都是我自作主张,想着我们几个互相有个照应,妹妹也不用再在浣衣局吃苦受累的……” 盼夏不知道,在尚美人向茹萱道谢的当天,茹萱就拒绝了尚美人的好意。 “恩,我知道姐姐是为了我着想。”茹萱何尝不明白盼夏的意思,只是茹萱实在是一个另类的人,追求的东西与常人不同。 “恩。”盼夏垂了双眸,默默地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巧慧要按照常昭仪规定的时间,正午之前必须要到听云轩,所以,一大早的时间,巧慧便开始收拾自己的贴身东西,还有被褥什么的,等着崔掌事过来带她过去。 看着巧慧把自己的东西打包的整整齐齐,准备去复命,以后见面的机会可以说是少之又少,甚至可能不再往来,茹萱的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此时再说什么都是为时晚矣,茹萱也知道再解释什么,巧慧都不可能听的进去。 于是,茹萱将贴身的小手帕一层一层地剥开,拿出一枚银锞子,紧紧地握在手里。 就算作是对巧慧最后的照顾。 “巧慧。”茹萱紧紧地捏着那枚银锞子,唤了一声。 巧慧闻声,动作停了下来,看到是茹萱唤她之后,继续刚刚的忙活,爱答不理地甩了一句:“有事吗?” “这个,给你。”茹萱捏银锞子的手指有些发白,伸手递了过去。 巧慧转身,看到茹萱递银子过来的动作,愣了一下。 “钱不多,留着傍身。”茹萱淡淡地笑道。 “用不着!”巧慧看到茹萱的笑,莫名其妙地腾起一阵火气,将茹萱的手猛地一下推开。 茹萱吃痛,手指松开的瞬间,那枚银锞子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巧慧显然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略有些尴尬,但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皱了皱眉,不满地说道:“到了听云轩,月俸翻了好几倍呢,我不缺你这点银子。” 茹萱没有吭声,弯腰将银子捡了起来,再次紧紧的握在手中。 结局是她可以意料到的,只是真实面临的时候,心还是会疼。 不怪巧慧的无礼,要怪只能怪她自己,曾经没有完全顾忌巧慧的感受,只是想着如何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完全忽视了巧慧的心理。 茹萱自觉地站在了一边,不再说话。 “巧慧,收拾好了吗?”崔掌事带着青果走了进来,张口问道,待看到茹萱也在这里时,笑着说道:“茹萱,你也在。” “姑姑好。”茹萱低着头回答,尽量不让崔掌事看到她真实的表情。 可在巧慧的眼里,茹萱的行为,却是刻意地装可怜,好像别人欺负她了似得,可怜兮兮地来博取崔掌事的同情感, “姑姑,您怎么亲自来了,我还正说要去找您呢。”巧慧忙迎了上去,转移崔掌事的注意力。 第066章 想的太多 今天是周一,新的一周又要开始了,小夕这周要勤奋滴码字,喜欢本书的读者们不要吝啬你们的票票哟 “不太放心,所以过来看看。”崔掌事笑着说道:“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收拾好了。”巧慧欢欢喜喜的,乖巧的垂了双手,笑盈盈地回答。 “很好。”看巧慧的模样,崔掌事倒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向青果说道:“你先带巧慧过去学些简单的规矩,随后等我一起去听云轩。” “是,姑姑。”一向面无表情的青果依旧如木头人一般,机械地欠身回了一句,便拎起巧慧一大堆大包小裹中的其中一个:“跟我走。” “是。”巧慧依旧是欢天喜地,将包裹尽数揽在怀中,跟青果去了。 临走前,却听到崔掌事轻声细语地说话:“茹萱,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登时,巧慧的心“咯噔”一下,略略有些不安。 “姑姑,您请问。”茹萱将刚刚伤感的情绪小心地收拾了起来,用力地眨了眨眼睛,试图让自己的面部表情看起来更自然一些。 “对你,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就是巧慧的事情,那步摇真是她捡的?”崔掌事的心里到底还是存了一些疑虑,当天,明明也是茹萱先找过她,说是有事情的。 茹萱沉默了片刻,牙齿咬住了下唇。 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茹萱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道:“如姑姑所见,的确是巧慧捡到的。” 说罢,见崔掌事的脸上依旧布满了疑虑,心一横又补了一句:“头天晚上,巧慧还拿那支步摇让我看过,说是运气好,居然捡到了这么一只名贵的步摇。” “是吗。”崔掌事见茹萱都这么说,脸上的疑问顿时少了大半。 或许,是太过于多心了。 或许,一切不过都只是巧合而已。 崔掌事感慨自己入宫时间太久,心也复杂了起来。 可茹萱的心绪,此刻却是刚刚复杂起来。 常昭仪的目的不纯,是显然的事情,而现在木已成舟,局势已定很难再做改变,此时此刻,就只能求巧慧能够聪明一些,保护好自己。 叹了一口气,茹萱抬起双眸,眼睛里的无奈,快要溢了出来。 崔掌事倒是一身轻松,只与茹萱再寒暄了几句,便准备去带巧慧到听云轩了。 只是茹萱,看着自己床边空荡荡的床铺,心里说不出的堵。 一切随缘,随缘。 茹萱擦了擦眼角,将眼泪生生地憋了回去。 又是一个艳阳天,大太阳高高的悬挂在天空中,可酷暑已过去了大半,即便艳阳高照,也没有前些日子那般的难熬。 加上湖边树木葱郁,增添了凉意,反而觉得有些凉爽。 倚着一株粗壮的柳树,茹萱看着波光粼粼的惠明湖面,脑子里只想着如何去回复盼夏上次的请求,连口中的莲子,都吃的没滋没味。 “想什么呢,看你一直在愣神。”世其看茹萱心情似乎不大好,问了一句,说话间,没忘记把刚剥好的莲子递给她。 本来茹萱觉得剥莲子这种事情是该女人来做的,只是世其坚持说剥莲子伤指甲,非要抢了去。 每天在浣衣局做粗活,不比剥莲子伤手,伤指甲? 茹萱嘲笑世其的矫情,却也有些小女人被男人娇宠的满足感,安心地享受被人伺候的优越服务。 “前两天去春晖殿,盼夏姐姐说美人身怀有孕,身边缺人手,问我愿意不愿意去帮忙。”茹萱接过莲子,丢在嘴里。 新鲜的莲子,剥了外壳,剃了莲心,口感清脆,苦味又不浓,清心降火再适合不过了。 “你那你的意思呢?”世其抬眼瞧了一眼茹萱,继续忙活着手头的“工作”。 “犹豫中……”茹萱撇了撇嘴,表示很无奈:“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状态,无忧无虑,好好干活,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好好读书练字。可美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又不愿意看着她受难为……” “外面的人,总归是用着不太放心,要是能有几个可靠的人照顾美人,我也就放心了。”茹萱眨了眨眼睛,很是期待。 可靠的人么? 世其心中一动,脑中飞速地闪过几个人影,又消失不见。 只是世其的脸上,浮出了一丝笑容,说道:“想这么多,也是无用。上头人的事,自然有上头人的安排,尚美人有孕在身,皇上、太后和皇后定然不会坐视不理,说不定这两日他们就会给尚美人安排人手的。” “也是。”茹萱歪了脑袋,对世其的观点很是认同。 皇后,就不指望了,后宫争宠,皇后不害人就不错了。 但是皇上和太后总该是要管的,毕竟是亲儿子,亲孙子,没有不疼的道理。并且,皇上子嗣稀少,太后每每总是去庙中烧香拜佛的,为皇帝求子,这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定会格外疼惜。 “倒是我想多了,白白让自己烦恼。”茹萱自嘲地笑了笑。 “你呀,就是想的太多!”世其宠溺地看着茹萱笑,伸手拿莲子递到了茹萱的嘴边。 被人喂食这种事情,从茹萱的记忆中就不存在,此时世其突然有此举动,倒是吓了茹萱一跳,脸“轰”的一下红到了脖子。 “我自己来。”茹萱不好意思地伸手接了过去,胡乱地塞进了嘴里。 世其只是笑,笑的前仰后合。 有那么好笑吗…… 茹萱看世其如此夸张的动作,满脸黑线。 “这几天我的字写的比以前好了一些,改天要不要拿给你看看?”为了化解尴尬,茹萱有话没话的找话题。 “好啊,最近读到那本书了?”世其饶有兴趣地问。 茹萱专心练字的神态,专注、认真、一丝不苟,让人不由自主地喜欢,而茹萱对此,却浑然不觉。 “在读《诗经》。”茹萱答道。 所谓的《诗经》,都是一些能够唱出来的歌词,配上音乐便能歌唱。而其内容也是根据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编写而成,读起来朗朗上口,又简单易学。 譬如当下最广而流传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是出自《诗经·关雎》,述说着男子碰到心仪女子之时的心态。 第067章 苦肉计 感谢“大坝_gz”同学的平安符打赏,鞠躬~ ———————————————————— 那是一种含羞带怯、朝思暮想、却又复杂万分的爱慕心态。 发自内心的喜欢与爱慕,心如小鹿乱撞一般的不安,想的念的,都是那位“窈窕淑女”,当真是痴情一片。 哎~! 别人家家的都是男追女,隔层山,男的是穷追猛打,痴情男儿,女的则是窈窕淑女,矜持上好一阵子,才含羞带怯的默默点头。 倒是自己,几个小礼物,一个强吻,就被搞定了…… 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的! 茹萱无奈地翻了翻眼皮,瞧向世其,此时的世其却是正专心地帮茹萱剥莲子,小心地剃掉莲心,然后将剥好的莲子仔细地放在一方干净的手帕中。 而那方手帕,恰恰是上次茹萱用脏之后,洗干净还给世其的,世其就地取材,拿来乘莲子,好让茹萱留着这两日吃。 如此细心周到的行为,倒是让茹萱刚刚的无奈与阴霾一扫而空。 如此经济适用男加暖男,足矣! 茹萱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姑娘,看到这样的场景,倒是自己捂着嘴巴,咯咯地笑了起来。 跟世其玩闹上了好一阵子,茹萱才依依不舍地跟世其告别,带着一大包已经剥好壳的莲子,心满意足地回浣衣局。 出去之前,茹萱已经用皂角粉将要洗的衣服泡好,回来之后看了看衣服已经泡的差不多,把莲子放好之后,坐在木盆边,准备洗衣服。 不远处的红裳看到茹萱坐定之后,朝身边的丹雪使了个眼色,丹雪会意,将手中正在搓洗的衣服放了下来,端起小盆,朝茹萱的方向走去。 “茹萱,帮我洗两件衣服。”丹雪说着,竟是要将一小盆衣服倒进茹萱的大盆中。 满满都是吩咐的语气,甚至没有经过对方同意,就要强行要求对方去做。 丹雪平日里与红裳交好,身上也沾染了写欺软怕硬的性子,总是在浣衣局里欺负一些胆小的宫女,耀武扬威的,那些小宫女怕惹事,大都是敢怒不敢言。 茹萱不喜丹雪的这般行为,抬头看了丹雪一眼,皱起了眉头:“我正在洗春晖殿的衣服,怕是不得空呢!” “是吗?”丹雪抿了抿薄薄的嘴唇,似乎并没有为茹萱的直白拒绝而生气,反而是轻松地说道:“那我就去找别人了。” 浣衣局每个人手中都有活,分量也不轻,这个丹雪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随随便便就指使别人干活。 “请便。”茹萱心中越发的不高兴,不冷不热地甩了一句。 丹雪见状,冷哼一声,扭头准备走。 可这脚还没迈出去,便听到“噗通”一声,丹雪连人带盆地摔在了地上,恰巧,落在茹萱的旁边。 “没事。”尽管对丹雪不喜,但人毕竟是摔在了自己身边,出于好心,也碍于面子,茹萱站起来,伸手去扶。 “走开!”丹雪并不领情,抬手将茹萱的手打开。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茹萱懒得理会她,不再有动作,而是坐回到了小板凳上。 丹雪似乎摔得不轻,扶着脚脖子,哎呀哎呀地喊,引得周围正在做活的宫女们,纷纷伸头来瞧。 “茹萱,你太过分了,不就是两件衣服吗,不愿意帮忙就算了,何必推我一把?”丹雪见众人往这边瞧,适时地喊了一声。 “我哪里有推你?不要平白地冤枉人!”茹萱对丹雪的行为甚是气愤,下意识地张口辩解。 “若不是你推我,这平平坦坦的地,我还能自己摔倒不成?”丹雪一脸的厉色,似要将茹萱吃掉一般。 “这可就难说了,说不准就是你不好好走路,左脚绊右脚,摔倒了。”茹萱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苦肉计,还真能下本! 事到如今,茹萱算是明白丹雪为何平白无故地来找她说话,原来就是为了演这么一出戏。 不过,演戏若是没了配角,怕是就不好看了呢! 茹萱抬眼望去,果不其然,红裳正一脸坏笑地走了过来,装腔作势地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闹哄哄的?” “红裳姐!”一看红裳过来,丹雪的眼圈当下就红了,伏在腿上呜呜咽咽地哭,小肩膀一耸一耸的,看着好不可怜。 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茹萱默默地望着天,在心里感慨了一番。 “这是怎么了?”红裳蹲在丹雪的身边,出言安慰:“有红裳姐在呢,别怕。” “恩。”丹雪抬起头,眼睛红红肿肿的,缓缓说道:“我本来说今儿个腰疼,看茹萱能不能帮我洗两件衣服,茹萱说她很忙,不能帮我洗。我想着要是她忙就算了,看看别人能不能帮我一把,可这还没走呢,茹萱就绊了一下我……” 说着,丹雪再次伏在腿上,哭的悲悲呛呛,一副被人欺负,无助的可怜模样。 方才还说是推,现在又变成了绊,麻烦下次诬陷人的时间专业一些好吗,前后不一是很容易被戳穿的! 看丹雪和红裳演了这么一出戏,茹萱的当下反应是除了冷笑,接着是冷眼看待,并未出言反驳,也未争辩。 清者自清,再者,本就长得瘦小的丹雪这么哭哭啼啼的,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再说什么,别人也都会认为是狡辩。 果然,周围的宫女虽然并没有前来围观,可手上做活的速度却是慢了下来,甚至窃窃私语地讨论起来。 “这丹雪,平日里跟着红裳可没少欺负别人,今儿个摔成狗吃屎,还真是解气!”一个宫女愤愤地说了一句,甚至狠狠啐了一口。 “解气归解气,可这茹萱的胆子还真是大了点,不怕红裳找她麻烦吗?听说茹萱从前就与红裳有过节呢!”另一个宫女不安地说道。 “茹萱平日里少言寡语的,又是个老实人,听说这老实人要是发起火来,比一般人还要厉害,说不定茹萱就是气不过了,才这般的。不过,茹萱倒也不会怕红裳,听说茹萱的靠山,春晖殿的尚美人现在身怀有孕,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呢!”又一个宫女伸了头过来,插了一句。 “啧啧,这可有好戏看了!”最初的那个宫女若有所思地看了三人一眼,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第068章 偏袒 收到编编通知,《宫女出嫁》将于5月1日开始正式发布收费章节~ 希望各位书友能够继续支持小夕与本书,支持正版订阅,打滚求订阅~ ———————————————————— 听着周围人的众说纷纭,茹萱的脸色当即就暗了下来。 舆论的力量果然是不可估量的,无论如何,看来这个“推丹雪一把”的帽子,算是在她头上扣牢了。 红裳反倒是有些兴奋地扬起了眉毛,看着茹萱无动于衷地坐在原地,厉声喝道:“茹萱,你不该向丹雪道歉吗?” “我又没做错什么,干嘛道歉?”茹萱说的云淡风轻的,丝毫没把红裳的呵斥放在眼里,反而是越发轻松地拿起衣服搓洗了起来。 “你!”看着茹萱一点也不畏惧,红裳的怒火顿时冒了上来,起身一把抓住茹萱的袖子,说道:“你分明故意推了丹雪一把,害她扭了脚,你还说你没做错什么?” 茹萱被红裳这冷不丁一抓,整个人差点跌倒在大盆中,顿时炸了毛,一把将红裳的手甩开。 红裳没有防备,也没有料到茹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被茹萱甩开手的动作推了一下,后退了两步。 正是这后退了两步,红裳顿时有了主意,顺势又退了两步,佯作是被茹萱推了出去,倒在地上。 “咚!” 红裳整个人结结实实地倒在了地上,摔得四脚朝天,疼的她龇牙咧嘴,却没有喊出声来,片刻之后,故作惊恐地喊道:“茹萱打人了,茹萱打人了……” 茹萱见状,脸色越发的难看。 方才的力气很小,不可能将红裳推倒的。 一个苦肉计也就算了,还来了一双,这下子,还真是百口莫辩,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看着一个红裳在地上撒泼,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边哭边嚎,一个丹雪楚楚可怜地在这小声哭泣,时不时地还露出一两个惊恐的眼神,茹萱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糟糕了起来。 苍天啊,大地啊,你杀了我算了! 茹萱无奈地看着脚尖,任由红裳丹雪二人在旁边“演戏”。 周边的人群越发骚动了起来,七嘴八舌地互相议论,甚至指指点点,只是,没有一个人上前说什么,或者做什么。 “吵吵闹闹的,这是做什么?”崔掌事听到院中乱哄哄的,出来查看,待看到众人都没有做活而是聚在一起闲聊,顿时火冒三丈。 众人见崔掌事面色不善,忙住了口,低头回到自己的位置做活,留下站在原地的茹萱,继续哭嚎的红裳和坐在地上的丹雪,在人群中异常的显眼。 “这是怎么回事?”崔掌事皱了皱眉,问道。 “姑姑,姑姑,您可来了,您可要为我和丹雪做主啊!”红裳一见崔掌事过来,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抱住崔掌事的袖子,哭喊了一番。 方才红裳在地上赖着不肯起来,脸上沾染了一些尘土,现在一哭闹,脸上的土已经化作了泥,看着脏兮兮的一片。 崔掌事怕红裳弄脏她新做的衣服,嫌弃地抽出了衣袖,说道:“慢慢说!” “是,姑姑。”红裳见崔掌事面露不悦,不再撒泼,而是小声地说道:“姑姑,是这样的,茹萱平白无故地推了丹雪一把,害她扭伤了脚,奴婢见状就找茹萱理论,没想到茹萱不但不讲理,还出手打了奴婢,害的奴婢跌倒……” “是吗。”崔掌事没有等红裳说完,便转向丹雪问道:“是这样吗,丹雪?” “是的,姑姑。奴婢不过是想请茹萱帮忙,没想到茹萱不但不帮忙,还恶语相向,最后还故意推了奴婢一把,害奴婢扭伤了脚……”丹雪说着,手去摸脚踝的位置,“呲”的轻喊了一声,表示自己的确受伤。 崔掌事点了点头,最后,问依然低头沉默的茹萱:“茹萱,事情如红裳与丹雪所说吗?” 茹萱听到崔掌事问话,抬了头,一双眼睛里满都是无奈和落寞,幽幽地说道:“姑姑,奴婢若说不是,您信吗?” “你且说说看。”崔掌事抚了抚额,淡淡地说道。 “奴婢本在洗衣服,丹雪突然过来要求奴婢帮她洗两件衣服,奴婢说手里活太多,怕是一时半会儿地忙不开,丹雪被我拒绝后就走了,可刚走,许是踩了水什么的摔倒了,于是,奴婢就说不清了……”茹萱没有把丹雪她们蓄意陷害的事说明,只是说“说不清”,剩下的,交给崔掌事自己想象。 “你说谎!分明是你推了丹雪!”红裳见茹萱不承认,而崔掌事也并未立刻出言责罚,当下就站不住了。 “说我推了丹雪,有何证据?你可看见了?”对于红裳这一副“无赖”的模样,茹萱很是不屑地回了一句。 无凭无据的,你红口白牙说我犯罪,那我就犯了? “好,就算我没看见,那刚才你实打实地推了我一把,怎么说?”红裳见丹雪的事情上说不过茹萱,只好拿自己说事。 “那我怎么知道,你刚才分明是过来质问我的,还抓了我的胳膊,我连反抗都没有,你就摔倒了,这谁对谁错,不是明摆着的嘛。”茹萱撇了撇嘴,斜眼看了红裳一眼。 “你……”红裳被茹萱说的答不上来,转而又去求崔掌事:“姑姑,您看,茹萱随意欺负旁人还不知道悔改!” 眼前的这个分明就是一场闹剧,这种戏码,以前不知道看过多少次,崔掌事被红裳吵得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喝到:“够了!” 红裳被崔掌事这一喝,立刻闭了嘴,讪讪地低了头。 茹萱倒是一脸坦然地看着崔掌事,等着惩罚的到来。 “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推我一把,我推你一把的,一个个的耍小孩子脾气!红裳、丹雪、茹萱,你们三个,不好好做活,寻衅滋事,扰乱浣衣局秩序,罚俸一个月,以儆效尤!”崔掌事一脸严肃地说道。 “可是姑姑,奴婢和丹雪……”红裳不服,想申辩两句。 分明就是茹萱的错,为何她和丹雪也要连带被罚,这分明就是在偏袒茹萱! “不要再说了,谁对谁错,我心里清楚的很!”崔掌事没有给红裳任何辨别的机会,而是厉声压了下去。 第069章 崔掌事送礼 “是,姑姑。”红裳有些心虚,没敢再说话,乖乖地应下了。 “恩。”崔掌事这才满意,转向茹萱说道:“茹萱,你过来一下。” 说着,崔掌事转身向内院走去。 “是,姑姑。”茹萱快步跟上,临走前,看了红裳一眼。 只是这一眼,在红裳看来,如刀子一般,扎在身上,疼的厉害。 “哼!不就是仰仗着有一个尚美人嘛,我看你到是能得意到几时,咱们走着瞧!”红裳的手指紧紧地捏在了一起,掰断了好几块指甲。 丹雪见状,只是远远地看着愤怒无比的红裳,不敢上前。 “茹萱,刚才的事情,你别放在心上,红裳就是那样一个性子。”到了内院无人的地方,崔掌事突然停了下来,说了一句。 “恩,奴婢明白姑姑的良苦用心。”茹萱低头回道。 方才,分明是崔掌事想偏袒她,但红裳与丹雪逼的太紧,又不好说她没有任何过错,索性一块罚了,倒也不吃什么亏,只是这一个月的月俸没了,实在是让茹萱心疼的很。 “那就好。”崔掌事对茹萱的懂事一向是非常满意。 “我听说,尚美人现在身怀有孕,身子不大痛快。”崔掌事说着,从怀中掏出来一个包的整整齐齐地布包递给茹萱:“这是我亲手绣了两枚平安符,找寺中的大师开过光,可以保平安的,得空,你帮我送给尚美人罢。” 果然,偏袒不是没有理由的偏袒,还是看尚美人的面子,才对她这么好的。 茹萱明白里面的道理,到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是。”茹萱接了过来,答道:“抽空,我就替您送过去。” “还有,这个,是给你的。”崔掌事从袖中摸出一块碎银子,塞进茹萱的手中。 银子块头不大,约莫有一两多,相当于茹萱一个月的月俸。 “姑姑,使不得。”茹萱伸手去推。 没曾想,茹萱的手还未伸出去,就被崔掌事给挡了回来,而崔掌事顺势,把银子塞进了茹萱的手中:“方才的事,是不得不罚,但其中的内情我一眼也就能看得出来个大概。红裳是个不安分的,总爱在浣衣局中生事,你以后离她远一些也就是了。” “是,奴婢知道了。”茹萱明白自己若是不收下,怕是崔掌事会认为她不愿意办事,也就半推半就的收了下来。 “这才是了。”崔掌事见茹萱已收下银子,这才笑眯眯地说道:“别的倒是没什么事,你先去忙。” “是,奴婢告退。”茹萱将崔掌事给的两样东西都塞进怀中,确保从外看不出什么破绽来,才回大院中。 刚刚的乱摊子已经被收拾干净,丹雪一瘸一拐地拎着小桶去打水,看到茹萱过来,脸红了半个。 偷鸡不成蚀把米,还真够丢人的! 丹雪不想让茹萱看到她窘迫的模样,忙侧了半个身子过去,试图挡住自己的身影,只是这个小动作落在茹萱的眼里,甚是好笑。 要么别做,做了就别怕别人知道,更别怕别人笑话。 与丹雪的羞愧反应不同,红裳见了茹萱过来,反而是一个箭步冲到了茹萱的面前,用手指着茹萱的鼻子,喝道:“不要以为你这次赢了,崔姑姑不过是看在尚美人的面子上放了你一把而已,以后,你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言辞激烈,神态激动,这个模样,还真是像个炸了毛的疯狗。 对于红裳的言语,茹萱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冷冷地笑道:“是吗,那我就等着看看以后了。” 说着,一侧身子,从红裳的一边绕了过去。 碰了一个软钉子,红裳气不过,拳头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总有一天,我要你好看!” 红裳愤愤地说道。 话虽然这么说,誓言这种东西,也都是说说而已的东西,只有最实际的惩罚,才会让人收敛行为。 在被崔掌事罚了之后,一连好几天,红裳和丹雪都是老老实实的做活,再也没有来找过茹萱的麻烦,甚至,也不再去欺负旁人。 应该是长记性了,茹萱如是想着。 将春晖殿的衣服收了起来,叠的整整齐齐,茹萱打算趁现在不忙,将衣服送过去。 最近尚美人和盼夏真是越来越会造假了,衣服明明都是干净的,连尘土都没有,不过就是过过水的事,还要专门送到浣衣局里来,分明就是为了让茹萱不那么劳累。 如此体贴的行为,着实让茹萱好好感动了一把,想着以后一定要对尚美人和盼夏好。 同往常一样,茹萱并没有站在门口喊人来应门,而是径直踏入了院中,准备去厢房找盼夏。 可茹萱刚走了两步,被一个身影给拦了下来:“这位姑娘,您找谁?” 而拦她的,是一个个子不高,圆脸,微胖的宫女,看起来很是和善,只是年岁看起来还很小,想来入宫时间并不是很长。 只是,以前并没有在春晖殿见过这位宫女,不知道是别的宫的,随着主子过来还是新到春晖殿来当差的。 “这位妹妹,我是浣衣局的,找一下盼夏姐姐,不知道她现在是否在宫中。”茹萱很懂规矩地询问了一下。 “哦,她现在在侍奉美人呢,你且等一下,我帮你叫一下。”宫女也是个和善的,让茹萱稍等一下,便去叫盼夏过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盼夏随着那宫女从美人的房中走了出来,一看是茹萱,忙迎了过来:“你来了。” “恩,今儿来送洗好的衣裳。”茹萱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衣物交给盼夏。 而盼夏则是转手给了那位宫女:“雨灵,你先将这衣物放入东厢房里罢。” “是。”被叫做雨灵的宫女接了过来,转身向东厢房去了。 “雨灵?好好听的名字,是新进的宫女吗?”盼夏看着雨灵远去的身影,问了一句。 “是啊,太后特地拨过来的,说是乖巧懂事,来伺候美人的。”盼夏笑着回道。 “是吗。”茹萱突然想起世其曾说过尚美人有孕,皇帝与太后定不会坐视不理的,今天,可就应验了。 第070章 是个有心的 ps:今日正式上架,求首订~ “人怎么样?”茹萱又多嘴问了一句。 尚美人此时身怀有孕,皇帝心尖尖上的人,一不留神,就成为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若是用人不当,后果是不堪设想。 “来了两日,看起来倒是勤勤恳恳的,性子又稳重,应该还不差。而且太后是个性子温存的,很是喜欢孩子,她精挑细选的人,想来是不差的。”盼夏对雨灵倒是甚为满意,别看雨灵年纪小,可做事稳妥,针线功夫更是一绝,自从她来了之后,承揽了给未来小皇子做衣服、做小被子的所有活计,可是让盼夏好好轻松了一把。 “那应该是不会差了。”茹萱也是浅浅一笑,只是听到盼夏说太后性子温存时,还是微皱了一下眉。 性子温存? 历史上宋仁宗赵祯可是没有什么兄弟活到成人的,虽然现实中还有一个所谓的忠王存活,但能扶持自己儿子登上皇位的人,绝对不是单单性子温存就可以的。 只是,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孙子,与旁人的儿子、孙子是不一样的,即便为了权谋再去处心积虑,舐犊情深,也是常理之中,想来这太后应该也会尽力护得尚美人周全。 茹萱与盼夏两人说上了好一阵子的闲话,茹萱才想起崔掌事拜托她的事情,再加上自己也想送美人些东西表示祝贺,便提议道:“好些日子没见过美人了,自从她有了喜,还没向美人道贺呢!” “那可真是巧了,美人这两天还念叨你呢。说你这几天也不来陪她说说话。太医总嘱咐她近期要安心卧床养胎,所以冯姑姑就总是看着美人,哪里也不许去,可把美人给闷坏了呢!”盼夏笑着说道。 “冯姑姑?也是太后派来的?”茹萱以前没有听说过春晖殿有姓冯的姑姑。 “恩,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在宫中时间也长,又曾做过医女。尤善妇科。听说当年太后生皇帝时难产,就是这位冯姑姑在护得太后与皇帝母子平安的。”盼夏挑了门口的珠帘子,一边请茹萱进去。一边向尚美人禀告:“美人,茹萱来看您了。” “快进来。”美人回道,声音清脆,听起来精神不错。 茹萱随盼夏进了内室。看到躺在床上的尚美人面色红润,并且明显比前几日略显丰腴。便知道近期饮食不错,已有发福的迹象。 “奴婢见过美人。”虽然与尚美人关系匪浅,但当着别的宫女面,不能坏了规矩。茹萱还是老老实实地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自己人。何须那么多礼节!”尚美人不便起身去扶,忙挥手示意茹萱起来。然后吩咐旁边的小宫女给茹萱搬凳子,倒茶水。 “美人这几日可好?”茹萱落座在尚美人身边,说起话来。 “还好,就是太医总让多休息,不让出门。”尚美人说着,微微蹙了蹙眉。这几天总是被底下人跟着,这也不能去,那也不能走,着实是闷的厉害。 “听人说,这头三个月是最关键的,美人为了小皇子,是要多休息的。”茹萱出言宽慰,想起前些日子与盼夏聊天时说美人总也吃不下东西,便又问了一句:“美人最近胃口如何?前些日子听盼夏姐姐说美人害喜害的厉害,现在可好些了?” “好多了,前些日子是吃什么吐什么,一闻到饭菜味道就想吐,还好冯姑姑擅长做滋补的药膳,专门做了一些来吃,可算是能好好吃饭了。”尚美人笑着,看了看一直垂首站在一边的宫女。 茹萱顺着尚美人的目光看去,见那宫女年岁偏长,但看起来和善和蔼,料到这必定是尚美人和盼夏口中所说的冯姑姑,便点头微笑,算作是见面的礼节。 冯姑姑看状,也是微微一笑,略偏了偏头,算作回答。 “那就好,前些日子还总是担心美人的身子,如今看来倒是多虑了。”茹萱说着从怀中拿出两样东西来,交到尚美人的手中:“这个是浣衣局崔姑姑托我带给美人的,说是她亲手绣的平安符,找寺中大师开过光,保平安的。” 尚美人并没有立刻接过来,而是旁边的冯姑姑,立刻上前接过那两枚平安符:“美人,这平安符先放老奴这里保管罢。” 茹萱对冯姑姑有些逾越的行为颇为惊讶,向尚美人投以询问的目光,尚美人也是笑而不语,茹萱会意,便将平安符交给了冯姑姑。 冯姑姑接过之后,并没有马上放起来,而是仔细端详了一遍,甚至放在鼻下认真的嗅了嗅,确保没有任何危险,才搁在了旁边的圆桌上。 是保险起见,要检查一下是否有损伤胎儿的东西吗? 茹萱恍然大悟,同时对太后多了几丝敬畏之感。 不愧是后宫的最高领导者,果然够深谋远虑,还部署的如此周详,着实是高人! 同时,对尚美人的安危,茹萱顿时放下心来。 有这么个懂医术又德高望重的姑姑在这里,旁人想动些什么手脚,怕也是困难重重。 “崔掌事有心了。”见平安符无事,尚美人也放下心来,淡淡地回了一句。 “这个,是茹萱特地孝敬美人的。”茹萱接下来,将自己的那份平铺到了床边,笑道:“是茹萱亲手做的,还望美人不要嫌弃。”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茹萱有心了。”尚美人还未等茹萱将东西完全打开,便出言宽慰。 茹萱的境况,尚美人还是知道的,一个月微薄的月俸,基本上也都是补贴家用了,手中根本不会有什么好东西。 茹萱知道尚美人的用意,只是笑了笑,没有反驳,继续将东西铺展了开来,待那东西完完整整呈现到尚美人面前。 “这是?”尚美人看着铺在床上的那个大大的像拱门一样的,棉布做成的东西,很是奇怪。 “这是孕妇专用的抱枕,回头让盼夏姐姐拿棉花塞满,晚上睡觉侧身躺在凹槽中。”茹萱简单介绍了一下孕妇u型枕的用途:“美人现在日子还短,不觉得怎样,待肚子大些,侧身睡觉会觉得不舒服,用这个会舒服一些。” “并且,奴婢入宫前听母亲与邻家大婶聊天时说过,有孕之人最好侧身睡觉,对胎儿好。”茹萱说着,看了一眼一直对u型枕上下打量的冯姑姑。 “美人,侧睡的确对胎儿有益处,茹萱姑娘这个东西做的还是真不错,独具创新。”冯姑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东西,赞不绝口。 以前她也照顾过不少有孕的妃嫔,每每到了月份大的时间,晚上睡觉总是嚷着腰酸腿疼的,那时间也只能是在腿下塞个软枕缓解一下,现在居然有了这么方便的东西,看来以后这后宫的孕妇们算是有福了。 “茹萱有心了。”尚美人看连经验丰富的冯姑姑都满口赞扬,更是喜不自胜,忙让盼夏将这u型枕拿下去塞棉花了。 “都是茹萱该做的,美人过奖了。”茹萱看众人都喜欢这个东西,自己也觉得高兴,笑容满面的。 本来她苦思冥想的都不知道该送尚美人些什么才好,好东西,实在没钱弄,差了,又拿不出手,直到前天晚上睡觉姿势不对,第二天起来腰酸背痛之后,才觉得送些实用的用品才是最佳的选择。 于是,茹萱特地花钱托人买了些手感柔软的细棉布回来,又趁着夜晚闲暇之时,就着昏暗的油灯一阵一阵的缝好形状,只是茹萱针线活欠佳,针脚不是很平镇,甚至连手指头,都负伤多处。 不过,辛苦的付出总算是有收获,看着尚美人等人都非常满意,茹萱到觉得也算是值了。 约莫着聊了有大半个时辰的样子,茹萱因惦记着浣衣局还有活儿要做,而尚美人也不好一直坐着,需要躺下来休息一下,于是,茹萱也就找了个由头告辞了。 送走了茹萱,打发了一直看管的冯姑姑,盼夏小心地将尚美人的软枕放下来,好让她躺下来。 “茹萱这孩子,还真是个有心的。”尚美人抱着盼夏已经填充好棉花的u型枕,顿时觉得侧身睡舒服了许多。 “恩。”盼夏随声附和,待尚美人完全躺好之后,为她盖上了一层薄薄的被。 “美人,有件事,奴婢心里困惑许久,想跟美人说上一说。”盼夏犹豫片刻,张口问道。 “何事?”尚美人闭了双眼,问道。 “前几天,奴婢背着您单独找过茹萱,说咱们春晖殿缺人手,问茹萱愿意不愿意来帮帮美人您。”盼夏小声说道。 “哦?”尚美人背对着盼夏,睁开了眼睛,问道:“茹萱怎么说?” “茹萱没有立刻答应,只说考虑考虑。没两天,太后她老人家就拨了冯姑姑和雨灵来伺候,这件事,奴婢就没再提。只是奴婢一直在想,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什么关系……”盼夏大胆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你是说,茹萱她和太后?”尚美人听到盼夏的想法颇为惊讶,再也躺不下去,用胳膊支撑了半个半身,半坐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071章 偷偷出宫 ps:感谢“索马里海鲜”、“墨之兮”、“谈笑轻歌”、“南鸢北筏”、“悠麻”、“音竹念冰”、“小丘01”等人的平安符打赏~~“大坝_gz”的香囊打赏,谢谢! “奴婢只是觉得这两件事过于凑巧了,奴婢前脚刚找过茹萱,后脚太后就派了人,说是巧合也有些过了。”盼夏接着说道:“到不是说茹萱怎样,奴婢只是想说茹萱身后的人,或许真不简单。” 不简单吗? 尚美人沉思了片刻。 御花园木槿花从偶遇皇帝的事情,是茹萱一手安排的,皇帝也如约而至,这些后宫妃嫔或许都不知道的事情,茹萱却能了若指掌。 看来这茹萱,还不只是一个浣衣局宫女那般简单。 “我知道了。”尚美人重新闭了眼睛躺下,示意盼夏不要再声张。 盼夏会意,将防蚊的纱帐落了下来,轻手轻脚的收拾完毕之后,便站在了一旁,随时等候尚美人的差遣。 只是被认为“不简单”的茹萱,却认为自己简单的如同每日的粗茶淡饭一般,平平淡淡,周而复始。 入宫的起初,茹萱只求着平平安安,简简单单的过完宫中这五年,不求荣华富贵,但求不要生出什么事端就好。只是这平平淡淡,单调的日子过得久了,反而觉得有些枯燥无味。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累了想平淡,平淡了又觉得无聊,典型的围城心理。 瞧着被宫墙围得四四方方的天空,茹萱突然发了感慨:“好想去看看宫外的京城究竟是什么样子啊。” 穿越过来时。茹萱已经步入了宫廷,即便保留了这个身体以前的记忆,但都是小镇村庄的情景与往事,像京城这种国都级别的大都市,除了进京之时匆匆一瞥之外,再无其他。 要知道宋仁宗在位之时的北宋国都为东京,也就是现在我们所知道的开封。开封自古以小吃出名。京城外的八条街。听说总是充斥着琳琅满目的各种吃食,色香味俱全,光是想想。就会口水留满地。 “怎么,想出宫了?”悠闲地躺在树下乘凉的世其,幽幽地问道。 “对啊,宫中的日子。实在太无趣了些。”茹萱抱怨道:“每天都是那些个人,每天都是一样的活。似乎永远都忙不完的样子。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的人想着入宫来。” 是啊,为什么呢,宫中规矩繁多。自由受限,每日都要过得谨慎小心,为何。当初那个人还是要执意入宫? 一个俏丽的身影从世其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消失不见。 见世其似乎在发呆。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茹萱伸手推了推他,问道:“那你说说,你当初为什么要入宫来呢?你说过你家是开私塾的,应该也算是书香门第了,不应该为了攀附权贵。” “我……”世其垂下了眼眸,尽量不让茹萱看到他的表情,吃吃地回道:“父命难违。” 显然世其是不愿意回答,茹萱“哦”了一声,便不再追问,住了口。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你不是想出宫走走吗,马上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了,总管吩咐我们节前出宫置办些东西回来,我到时间带上你可好?”知道自己没有回答让茹萱有些郁闷,世其忙转了话题,哄她高兴。 “好呀好呀。”茹萱果然兴奋起来。 当然,兴奋的主要原因是可以去尝尝那些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 看着茹萱一脸期盼,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模样,世其突然觉得她自然不做作的表情很是可爱,忍不住勾唇一笑。 盼星星,盼月亮,茹萱最近每天都是掰着手指头算了又算,才盼到八月十四日这一天。 和崔姑姑早早的告了假,说是尚美人宫中有事,需要去一趟,可能晚上要晚些回来,崔姑姑也没有怀疑,甚至叮嘱茹萱要代她向尚美人问好。 接下来,老地方,等待世其的到来。 天微微擦黑,世其如约而至,手中提着一只不小的包裹。 “怎么这么晚才来?”茹萱等的花儿都谢了,不满地嘟起了嘴。 “不是我来的晚了,是你来的太早!”世其被茹萱嘟起嘴如金鱼一般可爱的模样逗得直乐。 “是吗。”茹萱看了看天气尚早,知道自己冤枉了世其,但嘴上却是打死不愿承认的,便转了话题:“这是什么?” “衣服,给你准备的,快换上。”世其一边说,一边把包袱打开,拿出一套全新的太监穿的外衣。 是要乔装改扮吗? 茹萱突然想起来在现代时看到的那些所谓宫廷剧中宫女出宫乔装改扮成太监,蒙混过关的场景,惊险刺激。 好兴奋也! 茹萱兴冲冲地躲在假山后面换好衣服,将头发全部都梳了起来,盘在头顶,再带上世其准备好的帽子。 “怎么样?”茹萱上下整理了一下还算是合身的衣服,在世其的面前转了一圈。 “恩,不错,挺像那么回事的。”世其满意的点了点头。 茹萱的个子比较小,他可是费了半天的劲,才弄到这么一套尺寸较小的衣服来呢。 “走,再晚些就误了时辰了。”世其看了看时辰已是不早,连忙催促。 “恩。”茹萱慌忙跟上世其的步伐。 宋朝的皇宫并不算大,规模无法与清朝时期相比,约莫着也就一炷香的功夫,世其与茹萱便来到了宫门口。 如想象的那般,宫门口灯火通明,两边各自站着两排哨兵把守,同时还有一队队的侍卫不停地在来回巡逻,时刻保持警戒状态。 不愧是天子大门,这架势比着现代的总统府门口,也差不到哪里去! 茹萱偷偷瞄了一眼宫墙上林立的侍卫。暗地里吐了吐舌头。 “待会儿,跟着我,不要说话。”快要接近宫门口时,世其没忘记再次叮嘱茹萱。 “恩。”茹萱粗着嗓音答应,低了头,乖乖地紧跟在世其的身后。 “站住,什么人!”在抵达宫门口时。侍卫照例。将世其与茹萱拦了下来,进行盘查。 世其抬了头,从怀中摸出一枚通体乌黑的腰牌。低声回道:“是我。” 就着火光,盘查的侍卫看清了世其的长相与那腰牌上所刻的文字,顿时站直了身子,说道:“王……” “是。王总管派我们出去半点事情,你快些放行。”世其打断了侍卫的话。将腰牌重新揣入怀中。 “是!”侍卫绷直了身子,也不再盘查世其身后的茹萱,便吩咐其他侍卫:“开门,放他们出去!” 于是。宫门吱呀呀的被三四个侍卫推开,世其拉了拉茹萱的衣袖,茹萱会意。快步跟着世其走出了宫门。 快走了几步,听到身后宫门被重新吱吱呀呀的闭上。茹萱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原来出宫这么容易,真是电视剧害死人啊! 茹萱想起曾经看到的那些电视剧,无一不是主角出宫之时,遭受各种盘查,各种质问,甚至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从而只能硬闯出宫。 没想到,不过是一块腰牌,三言两语就能搞定,看来这皇家重地,也不过如此,真真是徒有虚表罢了! 茹萱一阵的鄙夷,蹦蹦跳跳地往前走。 若是世其知道她此时的心思,怕是要气到吐血,能顺利出宫虽然是靠那枚腰牌,可那枚腰牌可是至高无上的象征啊,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 约莫着继续走了有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整个开封最热闹,最繁华的街道,随便找了一个地方褪去外衣,茹萱便拉着世其开始了“逛夜市”的行动。 街边饭店、酒肆、店铺林立,街边也熙熙攘攘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小吃、首饰、小玩意什么,林林总总,放眼望去,竟是一眼看不到边际。 看到这一幕的茹萱如打了鸡血一般,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不停地拉着世其挨个摊位地看。 咦,这是波浪鼓吗,好精致! 茹萱拿起摊位上的纯手工拨浪鼓,如孩童一样,摇个不停。 喜欢就买下来! 世其抬手就要给老板银子,可刚拿回老板找的零钱,茹萱已经跑到了另外一个摊位上去。 哇塞哇塞,是糖人也,好漂亮! 茹萱站在一旁,看捏糖人的老板正屏气凝神地将晶莹剔透的糖果做成一个个活灵活现的小兔子或者大笨牛,兴奋的直拍巴掌。 原来更喜欢这个呀! 世其浅笑,慌忙过去买掉两个兔子形状的糖人,可一转身,茹萱已经坐在了一旁的馄饨摊上,坐等老板给上馄饨,还不忘记让老板多放点汤。 这是在皇宫中给闷坏了! 在经历了杂货摊、糖人摊、馄饨摊、糖葫芦摊、首饰摊等等n+1个摊之后,世其两手已是握满了东西,终于得出了这个结论。 最终,茹萱总算是在一个面摊旁落了座,给自己和世其一人要了一碗阳春面,风卷残云地吃光之后,满意地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 真心是好满足啊! 看着世其手中数不清的“战利品”,回味着刚刚水晶虾饺和枣泥桂花糕的美味,茹萱满意地擦了擦嘴。 “京城真是好,什么好吃的都有。”茹萱从世其手中抽出一只冰糖葫芦,咬了一口,觉得酸酸甜甜的,很是爽口,忍不住夸奖:“连冰糖葫芦都这么好吃。” “宫里好吃的比这里要多。”逛了许久,世其也是饿极了,将一大碗阳春面吃了一个干干净净,末了,没忘记喝了口汤。 “宫里的东西是好吃,只是比着这里的,还是少了点味道。”茹萱大口咬着冰糖葫芦,含糊不清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072章 调虎离山计 “什么味道?有吗?”世其半信半疑,也抽了串冰糖葫芦出来,尝了尝,却没有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自由的味道啊!”茹萱眯着眼睛,歪了脑袋,坏坏地笑道。 是啊,自由,宫里规矩太多,没有自由。 所以,他不愿意呆在皇宫里面,不愿意过被束缚的生活。 所以,他也跟那人说过,若是忙完这些事情,一定要允许他离开皇宫。 世其想着事情,一不小心就失了神,手中的冰糖葫芦由于热气,糖滴在了手上。 “我们去那边走走。”茹萱看世其似乎有心事的样子,拉了拉他的衣袖,指着旁边的柳林小道。 说是小道,其实并不窄,只是两边柳树葱郁,房屋林立,再加上此时天色已晚,路上行人不多,显得有些冷清罢了。 “好。”世其方才吃的也有些饱,正好消消食,便跟着茹萱沿着道路走去。 青石板铺成的道路,很平整,只是因为路面潮湿,石板的边缘都长了许多的青苔,若是不留神,很容易滑了跤。 “你要小心一些,这里路滑。”世其提醒茹萱。 “恩。”茹萱挨着世其走,鼻尖微微有些红。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慢慢地走,一步一步,房屋门口处挂着的大红灯笼,将两个人的身影渐渐的拉长,在原处融合在一起。 偶尔,会有几个行人从他们身旁经过,只是行色匆匆的,似乎着急归家的模样。 突然,一声尖锐的叫喊声。不合时宜地从不远处传来。 “救命!” 是女子的呼喊声,紧接着,是男人的说话声和笑声。 茹萱和世其同时停下,朝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 左手边是一条宅宅的巷子,声音似乎就是从巷子里发出来的。 “救命啊,不要!”依旧是女子呼救的声音,然后。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撕裂的声音。 有人耍流氓! 茹萱初步判断。是有人欲行不轨之事。 “我去看看。”身为女性的茹萱一想到有女人受害的场景顿时正义感爆棚,卷了袖子就要朝巷子中冲。 “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世其一把拉住茹萱。将手中杂七杂八的吃食塞进茹萱的手中,嘱咐道:“记住,一定不要乱走。” 说着,便转身冲进了漆黑的巷子中。 “救命!” 声音再次传来。茹萱的心,绷得紧紧的。 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情。 默默的祈祷了好几遍,茹萱仍旧不能安心,焦躁的在一户人家的门口走来走去。 曾经,她也险些遇到过这个事情。 是在她还读高中的时候。下了晚自习,独自一人回家的路上,在经过一个巷子口时。被路边的流浪汉拽入了巷子中。 当时的茹萱,非常的害怕。害怕的几乎要哭出来,尤其是在被流浪汉死死地压在地上,堵住嘴巴的时候,恨不得自己立刻死掉。 还好,一个加班到很晚才回家的维修工人,为了抄近路回家,偶然撞见,才将她从流浪汉的魔爪中解救出来。 所以,茹萱可以体会到此时那位身陷险境的女子的心情。 所以,茹萱刚刚奋不顾身地也要冲过去解救。 救命声似乎不再传来,茹萱越发地不安起来,原地踱步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远处,哒哒的马蹄声渐渐响起,由远及近。 而冲进巷子中的世其,寻着刚刚声音传来的方向寻去,直到巷子的尽头,才看到一位壮汉,怀中抱着一名似乎已经奄奄一息的绿衣女子,那女子看到世其前来时,低低地说了一句:“救我。”便昏了过去。 “放下那位姑娘!”世其喝道。 岂料,那壮汉对世其的到来似乎并未感觉到惊慌,反而是一手将那女子扛在了肩上,拔腿就跑。 “站住!”世其喝道,但对方却并没有放慢速度,世其之后脚下发力,追了上去。 可追了一阵子,世其便明显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个壮汉不仅仅跑的速度非常快,而且身手矫健,背着一名姑娘甚至可以轻松地越过巷子的围墙,并且,在一盏茶之后,那壮汉的速度没有减弱,反而越发快了。 显然,那壮汉的功夫不差! 腿脚功夫,更不在自己之下! 糟了! 世其突然想起还在原地等她的茹萱,顿时回了神过来。 调虎离山之计吗? 世其不再去管那个被壮汉掳走的姑娘,继而转了身,沿着回来的路飞驰而去。 世其慌慌张张的回到刚刚茹萱所在的地点,已是空无一人,而零星散在地上被踩到乱七八糟的那些吃食,说明着茹萱是被人强行带走的。 “茹萱!”世其焦急的大喊,可回应他的只有空荡幽静的巷子。 几只鸟雀被世其的呼喊惊醒,意识到自己的领地受到了侵犯,扑棱棱地飞了起来,弄掉了几片已经干黄的叶子。 一切,都如同做梦一样。 到现在为止,茹萱也是出于恍恍惚惚的状态,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落得了这步田地。 只记得方才,自己正站在原地等待世其,突然被一只麻袋罩住了全身,在她全力挣扎之时,一阵幽香扑鼻,意识便慢慢模糊了起来。 接着,茹萱似乎感觉到被人搬上了马车,带到了现在的地方。 约莫着过了小半个时辰,茹萱的意识渐渐恢复,下意识地想呼救,却发现双手双脚已被五花大绑,眼睛被蒙上了厚厚的布条,而嘴巴,也被堵得严严实实。 绑架吗? 这是茹萱的第一想法,随即又快速否定。 她不过是一个粗使的宫女,今天出来又穿的极为普通,完全不是一个富家大小姐,绑架她,没有油水可以捞的。 不会是拐卖…… 这是茹萱的第二个想法,似乎站得住脚。 拐带妇女儿童,卖到荒无人烟、穷的叮当响的地方做童养媳,或者是卖到窑子里去当妓女…… 不是!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给人当童养媳! 一想到曾看到的那些旧社会虐待妇女的案例,茹萱便觉得身子一阵的发麻,下意识地去挣脱绑缚自己身体的绳子。 “老实点!”一声粗犷的声音,显然是个男人。 这一声不善的警告,吓得茹萱立刻停止的动作,同时听到周围似乎传来低低的哭泣声和被堵了嘴巴时呜呜咽咽的挣扎声。 原来,有这么多人落难! 茹萱越发肯定自己坠入了不法分子的圈套,这些人拿诱饵分散女性同伴的注意,同时伺机将女性掳走。 真真是好计策! 茹萱冷冷地哼了一声,竖起耳朵,认真的听周围的情况,准备伺机而动。 在那声粗犷的警告之后,周边便恢复了一片寂静,而那些被掳来的女人们,似乎也是因为畏惧,均是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一时间,周围竟是静的能听到看管男人来回走路时鞋底摩擦到地面的“沙沙”声。 不知是过了多久,隐约间传来门被打开的“吱呀”声,紧接着,一个更轻的脚步向自己的方向走来。 “我的好姐姐,你可是来了。”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少了方才的厉声,多了一丝撒娇般的感觉,只是言语再温柔,配着粗犷的声音,实在是没什么好的效果。 一听到这声音,茹萱脑海中顿时脑补了一张一个胡子拉碴的壮汉,扯着一个中年妇女扭捏撒娇的场景,顿时觉得一阵恶寒。 “人都在这儿了?”娇滴滴的声音问道,细声细气的,只是听音调,便可以确定已是中年。 “都在这了,都是良家女子,干净的很。”男人小声的回答。 “恩,知道了。”女人答应着,走近了些。 立刻,茹萱便闻到了一阵呛鼻的熏香味道,鼻子顿时痒了起来,忍不住想打个喷嚏,只可惜,嘴巴被堵得过于严实,这个喷嚏实在是打不出来,硬生生地憋出了一堆眼泪出来。 太难过了…… 茹萱顶着泪汪汪的双眼,无奈地“望”着左上方四十五度角的天空。 “姿色平平。”中年妇人巡视了一圈,对这些被掳的女人相貌似乎不太满意,不满地说了一句。可待她看到茹萱抬头时,却是笑着说道:“这个倒是不俗。” 虽然被蒙了眼睛,看不到那中年妇人究竟说的是谁,可茹萱心里还是“咯噔”一下,隐隐有些不安。 倒不是觉得自己姿色出众,可能够选入宫中做宫女的,哪怕是粗使的宫女,那也都是千挑万选出来,自然要比一般人模样清秀一些。 想到这里,茹萱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身子也往后靠了一些。 其他被掳来的姑娘也是心里一惊,纷纷低头,害怕的颤抖着身子,甚至有几个胆小的,小声哭了起来。 只是其他人这般的表现,越发凸显茹萱的毫不畏惧,更有种鹤立鸡群的与众不同。 “好,就她了。”中年妇人似乎很是看中茹萱,吩咐那个粗犷的大汉:“把她给我带走。” “好嘞!”粗犷大汉爽快的答应,拎小鸡一般的,将茹萱从人群中拖了出来。 茹萱拼命的挣扎,可手脚被绳子绑的结结实实,一番挣扎下来,不仅没有挣开束缚,反而让身上多了几条勒痕。(未完待续) 第073章 犯罪分子也有诚信 “老实点!”粗犷大汉不耐烦地喝道,将手中的匕首在茹萱脸上比划了两下,恐吓道:“若是再不老实,老子就划花你的脸,把你扔到山中喂狼!” 喂狼倒是不恐怖,死之后的事情,自己看不到,只是被划花脸……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便是死,茹萱也不愿意自己的脸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疤。所以,在那冰凉的匕首接触到茹萱皮肤时,茹萱识趣的安静了下来,顺着粗犷大汉拖拽的方向移动。 “这才是了!”中年妇人赞许,却也没忘记交待一番:“我说你也要仔细些才是,免得弄伤了姑娘!” “是是是……”粗犷汉子谄媚的答应着,手中的力道也减少了一些,只是依旧拖着茹萱前行。 出门,下楼,上马车。 茹萱全凭触觉感受自己前进的路线,直到被塞入一辆不大的马车内,接着,那个中年妇人也上了车,与茹萱紧贴着坐下。 香气一阵阵的袭来,茹萱不适应的皱起了眉头。 不知这妇人用的究竟是什么香,虽然气味还算好闻,但过于浓郁,乍闻之下觉得幽香袭人,别有一番滋味,只是时间长了,那香味一阵阵不断的袭来,到让人觉得头昏脑涨,无法呼吸了。 大约一盏茶过后,茹萱便因为受不了这样的香味觉得呼吸有点困难,口干舌燥的难受。 “口渴吗?要不要喝点水?”中年妇人似乎很是关切地问道。 茹萱一愣,随即点点头。 接着,听到茶壶倒水时,水流碰触茶杯的哗哗声响。 “我现在呢,可以让你喝水。但是你要乖乖听话,不许喊叫,不然,你的小命就难保了,明白吗?”中年妇人低声问道。 茹萱依旧点头,表示自己会很乖。 中年妇人见茹萱点头答应,倒也兑现承诺的将茹萱口中塞着的布条拿了下来。 呼! 解脱了嘴巴的束缚。茹萱重重地呼了一口气。觉得畅快无比。 “喝。”中年妇人将茶杯送到了茹萱的嘴边,动作还算是轻柔。 茹萱的确是口渴的厉害,现在有茶水送到口中。自然是没有拒绝,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一杯茶水下肚,茹萱才觉得空气中的香味似乎淡了一些,口中的燥热也得到了暂时的缓解。满意地舔了舔嘴唇。 “还要吗?”中年妇人问。 “不用了,多谢这位姐姐。”茶水虽可以解渴。但茹萱却不敢多喝,只是婉言拒绝。 只是那中年妇人听到茹萱的道谢,竟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花枝乱颤的。头上的饰品发出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响。 很好笑吗? 茹萱皱起了眉头,想象着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在自己旁边笑的前仰后合的场景。 “没想到,在这种时刻。还有人会向我道谢!”中年妇人止了笑声,理了理因为大笑掉落下来的碎头发。 若不是到了这步田地要看你脸色。鬼才会向你道谢!像这种丧尽天良的人口贩子,就该千刀万剐,永世不得超生! 茹萱撇撇嘴,不满地扬了扬头。 可不满归不满,憎恨归憎恨,茹萱没有把心里的不满情绪表现在脸上,而是满脸堆笑,小声地问道:“姐姐,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你该去的地方。”中年妇人柔声回道,只是这在旁人耳中是柔柔的声响,在茹萱看来,却是如雷鸣一般振聋发聩,让人觉得难受。 该去的地方? 是青楼妓院,还是大户的后宅? 茹萱有些惊恐不安,可还是稳了稳心绪,低声说道:“姐姐,你卖了我,能得多少银两?” “哦?”中年妇人似乎并没有料到茹萱会问这个问题,诧异地扬了扬眉毛。 “我的意思是,我家境还算富有,若是可以,姐姐可以把我送回家,我家人定有重谢!”茹萱小心翼翼,试探性的问道。 绑架也好,拐卖也好,同样都是犯罪,就看哪个好处大了。 茹萱深信这些敢触碰法律的人,最终目的都是为了牟利,所以,就看哪个行为对她的好处更大一些了。 贩卖一个姑娘,最多不过是几十两银子罢了,运气若是不好的,十几两都有可能,可绑架就不一样了,张口就可以要上百两,这中间的利润可是翻倍走的。 再者,茹萱今日穿的衣服与戴的首饰虽然简单,却也不俗,不是一般人家穿戴的起的,所以,茹萱不信旁边的这位“姐姐”不心动。 这样,就可以多争取一点时间,好谋划如何逃跑。 茹萱心里精明的小算盘打的啪啪作响,得意的嘴角处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只是,那位中年妇人不假思索地回绝掉了茹萱的建议,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为何?”茹萱急了,慌忙地出言辩解:“若是卖了我,能得几两银子?若是将我送回家,别说几百两,就是上千两,我父亲也是拿的出的!” 当然,这些话只是空口说说,为了争取点时间而已,但茹萱说的理直气壮,似乎她真有家在京城,真有一个腰缠万贯的父亲似得。 中年妇人叹了一口气,幽幽地回道:“不是银两多与少的事情,而是……” “而是什么?”茹萱不解。 贩卖人口不为钱,为什么?难道是为慈善啊! 茹萱很是不满地撇了撇嘴。 “而是,我已经答应了买主,今日送人过去,若是不送去,可是要失信于人的!”中年妇人回道,声音和缓,语气却是异常的坚定。 但是,这样的回答却让茹萱忍不住想吐血三升。 犯罪分子也讲诚信,真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茹萱无奈地抬了抬头,“看”着身边这位令人“钦佩”的守信之人,无比怨念地说道:“我的好姐姐,你既是答应了买主要送人过去,随便送去一个也就是了,不见得非要是我啊。你看,你送我回家,可以得千两白银,同时呢,你再从刚才的姑娘里挑一个好的送到买主那里,岂不是一举两得?” 话都说的如此明白,也说的如此透彻,若是这个固执的大姐还执迷不悟的话,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了。 茹萱满怀期望地“望着”这位大姐,等着她肯定的回答。 中年妇人沉默,思索了片刻,良久才缓缓的回道:“还是不妥。” “为何……”茹萱满头黑线,无比郁闷的问道。 “方才那些,长相着实一般,挑不出来比你更好的了。”中年妇人很是认真的说道。 “呃……”茹萱顿时无语,不知是该悲伤,还是该偷偷的欣喜一下了。 眼看这个计谋已经化为了泡影,茹萱略略的理了一下思路,决定换一个方式去搭讪。 “姐姐,我可不可以去方便一下?”茹萱讪讪地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甜一些,好让对方放低戒备。 “再等一下,马上到了”中年妇人淡淡地回答。 “可是,我快要忍不住了……”茹萱说着,左手掐了自己右手一把,顿时疼的眼睛里溢满了眼泪,说话也带了些哭腔。 “那……”中年妇人犹豫了一下。 “真的快要忍不住了,好姐姐,就让我下去方便一下。”茹萱趁着她犹豫的片刻,连连催促。 “那,你就在马车上方便!”中年妇人回道。 “这……不太好……”茹萱对这样的回答先是惊讶,后又有些小心思被发现的羞愧感。 “我劝你还是老实一些,不要再生什么心思,免得受皮肉之苦。”中年妇人冷哼了一声,说道:“这些招数,不知道有多少人用过,却没有一个是真正能从我手下逃出去的。” 伎俩被人识破,茹萱只好尴尬到“呵呵”一笑,然后乖乖地缩在了车厢的角落里,短时间内不再起什么“歪”心思,以免惹得她不高兴后受到皮肉之苦。 可安生归安生,不能坐以待毙,茹萱小心地挪到马车最里面的位置,伸脚踢了踢角落。 时值夏天,许多马车车厢并不做的密不透风,在角落处都会只用绸布遮挡而已,已方便透风换气。 将脚从透风口伸了出去,茹萱将脚上的绣花鞋蹭了又蹭,直到确定脚上的鞋掉下去之后,才小心的收了会来。 即便不能立刻获救,总归,也能留下一点线索。 茹萱如是想,只是她刚才的动作过小,不易被人发觉,倒是有点像因为害怕而有些发抖一般。 看茹萱这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中年妇人倒也觉得好笑,说道:“不过你确实是我经手过的姑娘里面,最聪明稳妥的一个了,不像别的那些姑娘,碰到这种事情,只知道哭闹。” “聪明稳妥又如何,不还是被你们抓到了?”茹萱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你一个外乡人,又只有一个同伴,自然是容易被抓的。”中年妇人没有隐瞒,说了实情:“像你们这些小姑娘,人生地不熟,见过你们的人也少,到京城来多半是投奔亲戚的,愿意找你们的人也少,很容易成为我们的猎物。” “你怎么知道我是外乡人?”茹萱问道。 “口音啊,你的官话里,没有本地的味道。”中年妇人笑着说道。(未完待续) 第074章 也是可怜之人 “原来如此。”茹萱恍然大悟。 这些人,应该是一开始就盯上了她与世其两人,跟踪许久才下的手。只是,既然已知道她是外地人,刚刚所扯谎,自然容易被识破,难怪丢了那么大的诱饵,却没有任何的作用。 茹萱脸红了又红,隐隐有些发烫。 “不过你的运气还算不错,今日这位买主,倒是个地方富商,家财万贯,途径京城,想买几个清秀的侍婢回去,虽说是做下人,可也是吃香喝辣的。”中年妇人说道。 的确,给人做丫头比那些卖到烟花之地的女人的确要强很多,虽说为奴为婢,好歹能正常生活,保不准还能成为哪个老爷或者公子的同房丫头,若是有了孩子,说不定还能做个姨娘什么的。 可是,本是自由身,却突然永世为奴为婢的,又怎会甘心? 茹萱不满,撅了嘴巴,愤愤地甩了一句:“我到宁愿吃糠咽菜!” 中年妇人呵呵一笑,说道:“你到也别怪我,我也是被逼无奈之举,要怪就只怪你命数不好!” 被逼无奈? 犯罪分子都说自己不是恶人,是被恶世所逼! 虚伪的很! 茹萱不屑地冷冷一笑,说道:“你若不愿意,谁又能逼得了你?” 中年妇人沉默,片刻才回道:“我的儿子自幼患有心疾,每日都需服汤药调理,家中已是散尽万贯家财,我一个妇道人家,没别的本事,只能做些无本的买卖。” 茹萱听罢。亦是沉默。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背后也定有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可怜。 “那你丈夫呢?”茹萱问道,满满都是同情。 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竟是让一个妇人出来抛头露面的做一些违法的勾当,看来这位中年妇人的丈夫,还真不是什么好鸟! “他?”中年妇人冷冷地笑上一阵,鄙夷地说道:“或许此时正在哪个女人的身上卖力气!” 叹息许久。中年妇人才哀哀地接着说:“当年。我也是富家的千金小姐,家境,听信了他海誓山盟的鬼话。背着父母亲与他私奔,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婚后没几日便又搭上了旁人,弃我与不顾。后来虽有了孩儿。可孩儿体弱又患有心疾,他就越发肆无忌惮。整日整日的不见踪影,到现在,竟是大半年没消息了。” 说完,中年妇人又是一阵接上一阵的叹息。似乎要把心头的苦闷,都化作叹息声一般。 说完中年妇人的叙述,茹萱的心头。竟是满满的同情与愤慨。 自古多是薄情郎儿痴情女,男子可三妻四妾。四处寻花问柳,女子却只能顺着世人的意思安分守己,夜夜垂泪到天明。 看来,这位也是个苦命之人,没有男人可以依靠,没有娘家可以支持,只能想着一些能来钱快的招数,只为能够让自己心爱的儿子活的更久一些。 “姐姐莫要伤心了,人生在世几十年,总会有不称心如意的地方。”茹萱不知该如何安慰,也只能说点通用的官话,虽然自知这些话应该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但这些话,挺得多了,用的多了,颇有点任何场合都用“多喝点热水”的味道。 果然,中年妇人只是淡淡地回道:“不知怎了,今日突然对你说起这些……” “无妨,我也不过是一个即将被卖出的货物,听了也就听了。更何况,我连你面都不曾见过,自然是不会到处去说。”茹萱担心知道的太多会被迁怒,连忙撇清关系。 “说也无妨,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该知道的早晚也会知道。”中年妇人回应,语气落寞。 “那你,不曾想过和离?”茹萱试探性地问。 古代只有休妻只说,和离的屈指可数,除非女子家势力过大,且夫家有特别重大的过错,才能和离。且即便是和离的女子,名声也深受影响,也很难再嫁。 中年妇女摇摇头,又想起茹萱被蒙了眼看不到,便回话说:“和离又如何,我这样的出身,又带着孩子,怕是找不到像样的人家,还不如将就将就。” 茹萱沉默。 人总是这个样子,什么事都将就将就,将就着吃顿饭,将就着工作,将就着结婚,将就着过日子……一不小心,就将就着过了一辈子。 “可你这样,终究不是办法,若是哪日你被官府抓住,可曾想过你那年幼的孩儿如何生活下去?”茹萱问道。 中年妇人不语。 茹萱只当她是未曾考虑过这样的事情,只是默然的叹息。 车厢内的谈话戛然而止,留下一片沉寂,静的能听到马匹走路时“哒哒”作响的声音。 突然,马匹长嘶一声,似受到了惊吓,车夫勒紧了缰绳,口中喊着“吁……”试图让马匹安静下来。 马车突然停下,茹萱与中年妇人均是猝不及防,险些栽过身去,还好中年妇人扶了一把,让茹萱没有倒下。 “多谢。”茹萱是个懂礼貌的,没忘记道谢。 中年妇人拍了拍茹萱的手背,示意她不要担心,撩了帘子,去看外面的境况。 几个手执火把,身穿官差衣服的衙役,正在向车夫盘问着什么。 “里面是我家夫人和小姐,听闻家中老妇人身子不舒坦,这才着急往老宅子赶。”车夫执着鞭子,哆哆嗦嗦的解释。 “当真?”衙役似乎并不太相信,瞅了一眼马车,刚好看到中年妇人撩帘子的动作,中年妇人一惊,将手缩了回来。 “千真万确,小的不敢说谎。”车夫一脸的诚惶诚恐,大气都不敢出上一个。 “外面出了什么事?”茹萱小声地问道。 “没什么,好像是衙役在巡街。”中年妇人回道,又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 “哦。”茹萱闷声答了一句。 这么快就有了动作,是世其报了官还是刚刚踢下去的那只鞋子起了作用? 茹萱心里暗自盘算,一双眼睛在黑漆漆的视线里转了又转。 片刻沉寂之后,中年妇人放下了帘子,看了看出奇安静的茹萱,问道:“你不叫?” “叫什么?”茹萱颇有些不解。 “外面可是衙差!”中年妇人比茹萱还要不解:“若是过了这个时候,你怕是就逃不出去了。” “若是我此刻呼救,你的孩子怎么办?”茹萱反问。 中年妇人沉默,片刻之后撩起了轿厢的帘子,问道:“张伯,怎么不走了?” “回夫人,几位差爷要查看一番,说是今日有姑娘被拐走……”张伯小声的解释道。 “还请这位夫人恕罪,我等也是奉命行事。”为首的衙役见中年妇人打扮的甚至华丽,想着其非富即贵,说话甚至客气。 “无妨,只是车内只有我与小女二人,多有不便,差爷速速看过便是。”中年妇人轻声说道,伸手将帘子尽数撩开。 “打扰了。”为首的衙役走上前去,探了半个身子,果然只看到一位年轻姑娘般的人伏在中年妇人的腿上,似乎很是困倦。 “娘亲,到了么?”茹萱索性配合到底,蹭了蹭妇人的衣服,撒娇地问道。 “还没,快了。”妇人伸手将茹萱散落下来的发丝拢在耳后,温柔地回话,宠溺之词,溢于言表。 衙役扫视了一眼,见并无异样,也就收回了身子,说道:“夫人,得罪了。” “无妨,差爷也是职责所在。”中年妇人微微额首微笑,衙役也拱拱手,算作是回礼。 “走。”衙役挥了挥手,示意车夫离开,车夫见状,连连道谢,赶着马车,慢慢地离去。 又走上了一段路程,马车的速度渐渐放缓,马蹄的声响也越来越来,似乎是进了很窄的胡同,回声也越来越大。 茹萱动了动身子,将另一只脚伸了出来,悄悄将鞋蹭了下来,用同样的办法,丢了出去。 既然刚才丢了鞋子下去,不多久就有衙役前来问话,可见这鞋子已是被人找到,再丢一只鞋子下去,肯定也会再次被人看到。 “方才,还真是多谢你了。”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中年妇人忍不住开口说话。 “就当,我是为你的孩子。”茹萱回道。 中年妇人沉默,良久才缓缓地说道:“我这么对你,你不恨我?” 茹萱摇摇头,不多做解释。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不对,方才她的心里,也是挣扎万分,犹豫不决。 方才的确是一个良机,若是大声呼叫,必定能得救,但这位中年妇人或许就必定立刻被逮捕归案,那她的孩子就实在是太可怜了,就像自己的前世一样可怜,无人照顾,孤苦无依,随时都会被病魔夺走性命。 这样的逃生,茹萱宁可不要。 现在,虽说一时半会儿不能逃走,却还有机会,若是世其能找到自己,自己就一定有逃走并且不伤害这位中年妇人的希望。 茹萱现在,满心满意地都在期盼着世其能够尽快的发现她的那只鞋子,能够尽快地找到她。(未完待续) 第075章 获救 为防止一只鞋子不够用,茹萱如法炮制,又前后扔下去了两只袜子,作为沿途的信号指引。 似乎是到了终点,马车突然停下,中年妇人解开了茹萱双腿束缚,只是扶住了她的胳膊,小心地下车。 没了鞋袜,茹萱下车时踩到了石子,被硌得生疼,忍不住“哎呀”一声,身子歪向了一边。 “怎么了?”中年妇人关切地问,顺势扶住了茹萱。 “没什么。”茹萱回答,换忙中伸脚踢了踢裙摆,试图掩盖自己光脚的事实,却没曾想用劲儿过大,把白花花的脚背完整的露了出来。 中年妇人看到茹萱竟是没有穿鞋,惊诧地问:“你的鞋子……” “应该是被绑的时间不小心掉了,不妨事。”茹萱故作轻松的解释,光脚故意地走了两步,对中年妇人连连催促:“我们走。” 中年妇人不再说话,而是扶着双手被绑缚的茹萱,走进一座毫不起眼的院落。 之所以说这间院落毫不起眼,是因为这一片都是破破旧旧的院子,有几户已是长年不住人,连房屋的一角都被风雨淋坏,露出了屋顶的木头椽子。 进了屋子,中年妇人点上油灯,扶茹萱坐在一张同样有些破旧的长条木凳上。 赶车的张伯将马匹卸下,迁到院中喂食草料,顺便到西厢房内歇息片刻。 “喝水吗?”中年妇人拿起粗瓷的大碗,倒了一碗已经凉透的茶水。 “不用了。”茹萱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 “这水是干净的。”中年妇人知道茹萱是畏惧水中有不干净的东西,笑着辩解。顺便将碗中的茶水喝了个干净。 “这里是什么地方?”茹萱被蒙了眼,看不到周围,只能开口询问。她想知道,自己距离被卖身为奴,还有多久的时间。 “这是城北的一处院落,你先歇息片刻,等天亮了。我们就出城。”中年妇人说道。也坐了下来,坐在了茹萱的对面。 “哦。”茹萱机械的回答,默默地“盯着”面前漆黑的一片。 中年妇人不再说话。手肘支撑着脑袋,眯起了双眼。 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多时辰,不稍作休息的话,是扛不住的。 只是此时的茹萱全无睡意。心心念念的是世其什么时候能找到这个地方,能来解救她。 不知是过了多久。耳尖的茹萱似乎听到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声音乱且杂,显然不是一个人。 “砰!” 仿佛是院门被重击的声响,只是这一下。门并没有被撞开。 是世其带人来了吗? 茹萱下意识地攥紧了双手,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张伯,去看看出了什么事!”被惊醒了中年妇人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到院外亮起了一片的火光。慌忙喊张伯去瞧瞧。 “砰!”紧接着又是一声撞门。 门依然纹丝不动,只是门轴处已经有些松动。 “快走!”茹萱喊道。 “什么?”中年妇人不解地盯着茹萱。 “快走。不然来不及了!”茹萱急急地说道:“外面的人,十之是衙役,若是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似乎是要验证茹萱所说的话,外面两次撞门未果之后,开始了喊话:“开门!快开门!” 果然是被包围了,中年妇人紧张地握紧了手指,不安地在原地来回的踱步,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是走不掉,你找个地方藏起来也好,若是他们问起,我便说你早早就离开了。”茹萱再次强调:“你动作要快些,否则,真要迟了!” “你是个好姑娘,我终究是要欠你的。”中年妇人望着茹萱紧绷的小脸儿,眼眶中顿时盈满了泪水,转身准备离去,突然又回了头,从怀中摸出一抹方方正正的玉牌,塞进了茹萱的手中。 “这是?”茹萱只觉得手中一凉,似被塞入了什么东西。 “以后你若遇到什么难事,拿着这个玉牌,到城西雁柳庄找我,我姓殷,人称十七娘。”说罢,十七娘便急匆匆地从后门离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院外的衙差还在破坏那堵坚固的要死的大门,而迫不及待的世其,却是纵身跃入了院落中,趁着月色,寻找茹萱的所在之处。 世其见院中似乎并没有人的模样,只见主屋内亮着油灯,不敢擅自闯入,怕绑架之人伤了茹萱的性命,只能大声地喊道:“茹萱!” 焦急中等待救援的茹萱听到世其熟悉的声音则是一愣,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大声地回应:“世其,我在这!” 得知心爱的茹萱正在主屋之内,世其也顾不得是否会有危险,一脚将主屋的房门踹开,看到坐在桌旁,被绑的结结实实的茹萱。 “茹萱……”眼看着茹萱被蒙了双眼,小脸儿上还沾了些许的灰尘,似吃尽了苦头,世其的心里顿时充满了自责,慌忙伸手去解开茹萱身上绑缚的绳子。 解开布条,茹萱恢复了视野。 下意识的睁眼,却因为在黑暗中时间过长无法适应光线,条件反射地再次闭上。 待几次尝试之后,茹萱才看清了自己面前那张熟悉而柔和的脸庞。 “世其!”在可以依靠的人面前,茹萱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惶恐不安与委屈,伏在世其的肩头,痛哭起来。 虽然刚刚整个过程中,茹萱都表现的镇定自若,似乎毫不畏惧的模样,但她毕竟是一个女子,内心对不确定因素的那种恐惧,无法用言语来表明。 尤其是在她得知自己将被卖掉时的那种绝望与不甘心,简直可以用万念俱灰来形容。 只是,她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若是自己不自救,将没有任何人能救她,因而她也只能选择去勇敢的面对。 但,此时此刻,一切都已结束,一切都已经过去,茹萱心中被压抑许久的情感,在这一刻喷薄而出。 “有我在,别怕,一切都过去了。”世其轻轻地拍打茹萱的背,试图去安抚茹萱紧张不安的情绪。 茹萱没有回应,只是死死的抱着世其的脖子,整个人伏在他的肩上,低声的抽泣。 世其知道茹萱经历了这一场突入袭来的绑架,自然是恐惧不安,只是轻抚茹萱因为抽泣而不断颤抖的肩头,低声去安慰她。 许久,茹萱的抽泣声才渐渐低了下来,最后,完全止住。 均匀的呼吸声在世其的耳畔边响起,世其察觉到不对,却也没敢移动身子,只是轻声唤了一句:“茹萱?” 此时的茹萱已经沉沉的睡去,整个人无力地靠在世其的肩膀上,手臂从脖颈处滑落,垂在一旁。 睡着了? 世其先是一惊,接着又是一喜。 还能安然睡去,说明并无大碍。 世其这才安心下来,将茹萱的身子揽入怀中,让她整个侧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好让她睡得更舒服一点。只是这个过程很是轻柔,生怕惊扰了茹萱的睡眠。 显然,茹萱是累极了,并没有因为世其的动作而惊醒,反而是蹭了蹭他的肩膀,将脸庞侧了过去,寻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安心的睡去。 看着茹萱还算安静的脸庞,世其这才安下心来,低声唤了一句:“来人!” 一个身着藏青色侍卫衣服的人快速推门而入,见到世其之后单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回道:“属下在。” “人可曾找到?”世其面色不悦地问道。 外面数十人的衙役,都是拿俸禄的官差,该是除恶扬善,擒拿犯人的好手,却没想到一堵区区破门都能将这些人挡在外面许久,真是一群饭桶! 侍卫见世其神色甚是不满,顿时心中一惊,头垂得越发地低:“属下无能,人,未曾找到。” 果然,世其的脸色更难看了一些,但顾忌在怀中熟睡的茹萱,也只能低声训斥:“废物!” “属下知罪!”侍卫不敢抬头,整个人伏在地上瑟瑟发抖,豆大的汗珠布满了额头,沿着脸颊颗颗落下,落在铺地面的青砖上,湿了一片。 事已至此,人也已逃,再训斥已是无用,只能日后再细细追查,看看这些人绑架茹萱的目的究竟是为何。 世其一心担忧此刻茹萱的状况,也无心去追究侍卫的过错,只是抱着茹萱起了身,吩咐身边的侍卫:“回草堂!” “是。”侍卫见世其并未继续追究,如释负重,慌忙起身去引路。 刚刚走上两步,,有什么东西从茹萱的身上滑落了下来,落在青砖地面上,发出“叮”的一声。 世其停了脚步,去看个究竟,而一旁的侍卫则是连忙伸手拾起来,送到了世其的面前。 掉落的是一枚玉牌,和田的青白玉,质地一般,方方正正,四周雕刻着并不繁琐的花纹,看样子不是什么太值钱的东西。只是那玉牌的中央,端端正正地刻了“琰圭”字样,预示着这个玉牌的不简单。 “先收起来。”世其皱着眉头说道,大步走了出去。 琰圭,琰…… 世其记得分明,他见过这两个字,也是在一块玉牌上,只是那枚玉牌,是上好的羊脂白玉,价值连城。 只是,这枚同样刻着“琰圭”字样的玉牌,为何会出现在茹萱的身上,跟这次的绑架有关吗? 世其满腹疑惑。(未完待续) 第076章 琰圭堂 草堂离这处院落并不远,同样是在城北。 约莫着一炷香的时间,世其已经将茹萱好好的安顿在草堂内室的床榻上,为她轻轻地盖好柔软的薄被。 为了让茹萱睡得更舒服一点,世其特地熄掉了两盏油灯,只留下床旁边的那盏,既不会让内室漆黑一片,也不会因为灯光太亮影响到她的睡眠。 之后,世其才拿着那枚刻有“琰圭”二字的玉牌,到了内室外面的花厅内。 花厅里,一名身着藏青色衣衫的男子见世其出来,连忙站直了身子,毕恭毕敬地站在了一边,随时等候世其的差遣。 “暗魂,你可认得此物?”世其说着,将手中的玉牌递到了被称为暗魂的男子手中。 暗魂接过玉牌,仔细观察片刻,又掂了掂分量,方淡淡地回道:“如属下所料不错,这应该是琰圭堂的信物。” 琰圭堂? 世其从未听过这个名字,皱了皱眉。 “琰圭堂极其神秘,对外宣称琰圭堂是以做药草和粮食生意,却并未听说谁与之做过交易,但琰圭堂每年到了青黄不接时,却在频频开设粥棚与医馆,救助贫苦百姓,因而深受一部分民众的拥护。”暗魂缓缓说道,将玉牌交还到世其手中。 深受民众拥护吗? 世其微微眯了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可知道琰圭堂堂主是何人?” 一个为解决民生疾苦而存在的琰圭堂,居然会无缘无故地绑了茹萱,还特地留下琰圭堂独有的信物,这样一个矛盾的神秘的组织,他还真想见上一件幕后人。 “属下刚刚说过。琰圭堂极其神秘,甚少有人见过其堂主,听闻琰圭堂堂主也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即便现身,也会以银质的假面遮盖面容。”暗魂说着,不苟言笑的脸上竟是闪过一丝羞愧感:“属下至今也未曾见过琰圭堂堂主的真容。” “哦?是吗。”世其摩挲着手中的玉牌,眼中闪过一丝的阴郁。勾唇邪魅一笑:“倒想见见这个所谓的琰圭堂堂主。” 暗魂见状。抱拳低首:“属下这就去办。” 十七娘从院落中仓皇逃出,跌跌撞撞向城西跑去。 一路上还算太平,而且她一个打扮甚是端庄的妇人。倒也不会被认定为可疑的人物。 所以,在经历了两三个简单的盘查询问之后,大半个时候过后,十七娘终于货到了城西的小院中。 关上屋门。十七娘靠在雕花木门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有惊无险。 十七娘从腰中摸出手帕。将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擦拭干净。 “回来了?”一个突兀的男声在漆黑一片的房中蓦地响起,吓得十七娘一惊,手帕掉落在了地上。 “谁!”十七娘下意识地去问,一手去摸发髻上的发簪。试图握在手中,当做防身的武器。 一道亮光闪过,桌上的蜡烛燃了起来。 有了光亮。能看到一位身着藏青色衣衫,年纪甚轻的男子。端坐在桌边,悠闲地喝茶。 男子生的浓眉鹰目,鼻梁高挺,脸型棱角分明,皮肤略白,一副标准美男子的模样,只是半张银质的镂空假面生生遮住了大半个脸庞,看不到男子的全部面容,着实让人遗憾。 十七娘看清男子的身份,先是一惊,接着便屈膝半跪在了地上,垂首说道:“参见堂主。” “起来。”被称为堂主的男子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十七娘起身,又喝了一口茶水,才幽幽地问道:“你去哪里了,回来的这么晚?” “我……”十七娘语塞,局促不安地绞着手指。 她所做的事情,为人所不齿,不是琰圭堂该有的做派,传出去,只会让琰圭堂蒙羞,让堂主丢脸。 堂主见十七娘不语,默然地叹了一口气,半晌,才缓缓说道:“我方才,派人将智儿送去了西京。” 智儿,是十七娘的儿子。 堂主此时将智儿送到西京,不知是不是因为发现了她的所作所为,以此作为惩罚…… 十七娘一惊,眼圈顿时红了,呜咽地回道:“堂主,千错万错,都是十七娘一个人的错,还请堂主莫让我们母子分离……”说着,竟是再次跪在了地上,苦苦哀求起来。 “不是你想的那般……”堂主显然被十七娘的行为吓了一跳,慌忙解释:“我前些日子在西京寻得了一位名医,听说对医治心疾颇有心得,所以特地送智儿过去,看看是否能够医治。” 原来,是为了智儿的病…… 十七娘明白过来,止了哭泣,伸手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一片泪痕,讪讪地说道:“堂主,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你所做的这一切,也都是为了智儿,可以理解。只是,以后断断不可再做此等龌龊之事!”堂主声音洪亮,此刻更是威严十足,话说的掷地有声,听的十七娘连忙回道:“十七娘再不敢了……” 见她诚心认错,再加上智儿有了医治的希望,料想她也不会再胡思乱想,堂主便也不再过多追究,只是示意她起身说话。 十七娘起了身,垂首站在一旁。 “这些,你先留着傍身。”见她谨小慎微,堂主也有些不忍,从怀中取了一小包银子出来,放在桌上。 “多谢堂主!”十七娘见银子分量不轻,忙躬身道谢:“这些年来,我们母子多亏了堂主照顾……” “这等道谢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都是应该做的,实在不值得说谢字。”堂主打断了她的话,转了话题:“我交代你的事情,打听的如何了?” “还未有结果,只是听说,大小姐似乎被颖昌的一户人家所收养。但颖昌这么大,符合时间段的人家太多,实在很难找寻,再加上已是十几年前的事情,知情人大都已不在人世,所以……”手中线索太少,令十七娘羞愧不已,说话声音也越来越低。 这件事情从堂主交代给她开始,已是足足过了三个月的时间,而她从各方打听消息,所得到的线索,实在是少的可怜。 “无妨,你慢慢去查,务必要找到大小姐的下落……”堂主安慰道,声音中闪过一丝的落寞。 他寻找了十余年,也未曾找到妹妹的音讯,他不奢求十七娘能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能有多大的收获。 “是。”十七娘应声答道,低头盘算,要不要亲自去趟颖昌,好好寻找一下大小姐的下落,也算是报答堂主几年来对她母子的悉心照顾。 堂主不再言语,抬手送了一杯茶入口。 翌日,早起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四四方方的窗户,进入房中,照射在茹萱的脸上。 光与热的并存,让茹萱有了些许的不舒服,微微的皱了皱眉,睁开惺忪的睡眼。 眼前的景象异常的陌生,似乎是一个简单的屋子,只有一张茶几,两只圆凳,还有一座放书的架子,然后就是她身下的这张床了。 这是,哪里? 茹萱下意识地要坐起来,可还没起身,便意识到胳膊处传来的沉重感。 世其此时正半个身子伏在床边,似乎是睡着的样子,脸上一副安静祥和的表情,呼吸均匀,只是他的手,还紧紧地挽着茹萱的胳膊。 茹萱心中一暖,侧了侧身子,尽量不去动右边的胳膊,以免惊醒世其。 时值温暖的阳光洒落在床边,将世其整个人都包裹在光辉之中,俊秀的面庞露出半个,略长的睫毛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抖动,嘴角微微上扬,完全是一副睡美男的模样。 这一幕看的茹萱心中一颤,手指,不由自主地抚上了世其的面庞,轻轻摩挲。 察觉到些许的异样,世其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到茹萱暖心的笑容。 “你醒了?”世其浅笑,嘴角再次上扬,脸颊两处,浮出两枚浅浅的酒窝。 茹萱看的有些痴了,片刻之后,才点点头。 “这里是?”茹萱环顾了四周之后,问道。 “这里是草堂。”世其回答,顺手从桌上取了杯子,倒了一杯水,用手背试了试温度,不凉不烫,这才递给了茹萱:“口渴了,喝点水。” “草堂?”茹萱问道,将水接了过来,喝了个干净。 水还是温热的,入口很舒服。 只是这时的天已是到了初秋,夜晚已经有了些许的凉意,一壶水到现在还保持温热状态的话,说明,世其睡了不过半个时辰而已。 看着世其眼睛中的红血丝,茹萱有些内疚,也有些感动。 “恩,草堂,是我父亲特此为我建的,供我读书所用。”世其回答。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个地方的陈设如此的简单,没有任何的装饰,原来是为了能让世其专心读书所建。 少了尘世繁杂,方能清心寡欲,专心研读,看来世其的父亲,还真是用心良苦。 “哦。”茹萱淡淡的应了一声,想起世其曾提起过,他的父亲与母亲早已去世,怕惹了他伤心,便转了话题:“昨晚一夜未归,宫中不会有事?” 茹萱出宫前与崔掌事已请过假了,说是要是照顾尚美人,想来若是晚了未能回去,崔掌事也不会在意,只会更加高兴。(未完待续) 第077章 得夫如此 她担心的,是世其会不会很难交差,世其出宫,是要采办什么东西的。 “无妨,宫中的差事,我已经托付给旁人了,你不用担心。”世其柔柔一笑,温和如玉。 “昨晚,你怎么找到我的?”茹萱坐直了身子,靠在床边。 “发现你不见之后,我就报了官,后来还发现了你丢在路上的鞋子,只是那帮官差真是十足的酒囊饭袋,盘查一路之后,竟是也没有发现你的行踪!”世其颇为不满地说道:“幸好我后来继续追查,才在城北再次发现你的踪迹!” 原来,昨晚路上的盘查,果然是因为丢下的那只鞋子,茹萱偷偷地想。至于那些衙役并没有发现她的行踪嘛,只能怪她配合的太好,不知情的人,是如何也看不出来其中关键的,实在是不能怪他们无能…… 对于被自己“耍”了一道的衙差,茹萱只能心里说一声抱歉了,只是此事万万不能让世其知道,否则,看世奇对那些衙差咬牙切齿的模样,若是知道十七娘的存在,定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说到十七娘,茹萱想起她临走时曾给过自己一枚方方正正类似于牌子一类的东西,只是当时被蒙了眼,又动弹不得,还未曾看到那究竟是什么。 茹萱想起这档事,慌忙去怀中与袖口处搜索,却是一无所获。 不小心掉了吗? 茹萱只记得昨晚见到世其之后自己嚎啕痛哭的场景,之后似乎便很快便昏睡了过去,其他的事情,就再也不记得了。 说不定,东西就是睡着之后不小心掉的。 十七娘说过。凭这个东西可以在城西找到她,若是没了东西,怕是再也找不到这个号称十七娘的人物了。 若是找不到十七娘,那些同自己一起被掳来的女子,岂不是得不到救助?从此以后,永远下落不明? 茹萱有些泄气,脸上布满了失望。 “怎么了?”世其看出茹萱有些异样。关切的问道。 “丢了件东西……”茹萱怏怏地回道。 “东西?”世其眨了眨眼睛。从腰间摸出那块刻有“琰圭”两字的青白玉牌,递给茹萱:“你说的,可是这个?” 茹萱并没有亲眼见过这个玉牌。一时也不敢肯定,待接过来,握在手中才确定这个形状和大小,应该是昨晚十七娘交给她的那块方牌。 “恩。是这个。”放在手中摩挲了许久,茹萱肯定就是这个。 “这个是什么?昨晚从你身上掉下来的。我就帮你捡起来了。”世其笑着问道:“是你的东西吗?” “算是,朋友送的,说是凭这个玉牌可以找到她人。”茹萱没敢直视世其的眼睛,说完之后也是快速地将玉牌收了起来。 “哦。是吗。”世其眨了眨眼睛,勾唇一笑。 茹萱竟然有朋友在琰圭堂,还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只是不知,茹萱对琰圭堂了解多少。又有何关系。 世其再次眨了眨眼睛,对茹萱也是看了又看。 生怕世其再继续追问玉牌的事情,茹萱忙问道:“我被绑之时,曾被关在一间屋内,当时屋内有数十个同样被掳来的姑娘,这些人,可曾找到?” 世其摇摇头,回道:“昨晚我报官之时,也听衙役们提到今日已有好几户报官称家人失踪,疑似被绑的,但是都还未曾找到。” “可惜,我当时被蒙了眼,不曾知晓那间屋子在什么地方……”茹萱听闻那些人还未曾找到,一时有些担心。 “听闻此事已上报官府,官府也已派人全力追查此事,想来很快就能找到的。”世其见茹萱甚是担忧,忙出言安慰。 同时,世其也听闻,东京城内近半年来已是有几十户人口丢失的情况发生,搞得民心惶惶,许多人家大白天里也是将院门关的严严实实,生怕丢了人。 天子脚下,黄天贵土,竟然也能出现如此的事情,再加上昨晚那些衙役的表现,可以想见这些地方官平日里是多么的不务正业,真真是罪不容恕! 虽然世其嘴里说着“很快就能找到”的话来安慰茹萱,可他的心里,却是盘算着另外的事情。 “恩。”茹萱欣然地回答。 事情既然已经交至官府处置,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的,毕竟官府的作为官方力量,想找几个丢失的人口,应该不在话下。 “好了,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了,折腾了一夜,你也饿了,灶上煮了米粥,我取来给你吃,可好?”世其想起茹萱已是一晚上未曾吃东西,怕她饿坏了肚子。 “恩。”茹萱点头答应,满脸欢喜。 “好,你等下,我去去就来。”世其笑着,起身向屋外走去。 待世其离去,茹萱伸了一个懒腰,准备起床梳洗一番。 撩开盖在身上的薄被,准备下床,茹萱突然想起昨晚为了沿途留下记号,自己的鞋袜都已经被扔在了车下,刚想喊世其帮她准备一双新的鞋子突然发现,自己的脚上,已然套上了一双新的白袜。 而床边,则是端端正正地摆了一双新的鞋子,月白断面,碧绿色的绣花,花样与样式,均是好看的很。 是特地为自己准备的吗? 茹萱欣喜,伸脚去试了试大小,刚刚合适。 得“夫”如此,“妻”复何求? 茹萱的眼角顿时有些湿润。 如此细微的事情,他都可以考虑的如此周详,可见他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好。 一时间,除了感动,茹萱实在是找不到别的词语来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只是拼命地压制着内心的情感,不让眼眶中泛滥成灾。 “起来了?”世其端着一碗熬得糯糯的米粥和一小碟风腌小菜走了进来,看到茹萱泛红湿润的双目,登时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没事。”望着世其英俊的面容和他满脸的关切,茹萱心中一颤,伸手擦拭了一下眼角,然后走上前,伸手环住了世其的腰肢,头,顺势靠在了世其的胸前。 世其看起来很是清瘦,但身材似乎很好,两只胳膊伸直了刚刚好能完全抱住,胸部很结实,似乎布满了紧实的肌肉,头靠在上面,略略能感受到硬度。 紧贴的耳朵可以听到左胸前有力的心跳,额头处可以感受到世其呼吸时喷出的热气,茹萱突然有种异常的幸福和安全感,嘴角不自觉地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这是怎么了?”被茹萱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端着粥与菜的手高高举起,生怕烫到茹萱。 “没事,就是想这样抱着你。”茹萱鼻头一酸,眼眶又湿润了一些,喃喃地说道:“静静地抱着你。” 世其释然,随即又欣喜,下巴抵在茹萱的头顶上,静静的感受“美人”在怀的幸福感。 “世其?”良久,茹萱扬了小脸,柔柔的唤了一句。 “恩?”世其在茹萱扬起的额头上轻啄了一下。 “你,娶我可好?”茹萱低了头,羞涩地问道,脸涨的红彤彤一片。 世其一惊,却又一喜,毫不迟疑地答道:“好啊。” 得到肯定的答复,茹萱登时幸福感爆棚,甜甜一笑,抱着世其的手臂,紧了又紧。 就这样的姿势持续了许久,世其才恍然想起自己的手中还端着要送来给茹萱吃的白粥,连忙将白粥放了下来,督促茹萱赶紧用饭。 虽说是白粥,可熬的时间很久,米熬得糯糯的,加了一点冰糖进去,香香甜甜的,再加上许久没有吃东西,茹萱也有些饿了,竟是吃的大口大口,恨不得没有功夫说话。 看着茹萱吃的香甜,世其也甚是欣慰,但也没忘了提醒茹萱慢点吃,尝尝他特地准备的风腌小菜。 “茹萱。”在如此大口吞饭的空隙,世其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疑问。 茹萱满口都还是白粥,含糊不清地答道:“恩?” “你,不嫌弃我吗?”世其一双眸子闪过一丝落寞,问道:“我,只是朝阳殿里一个负责洒扫事宜的小太监……” 茹萱将口中的粥完全的吞了下去,盯着世其那双有些落寞的眼睛,郑重其事地回答:“我也不过只是浣衣局一个粗使的宫女……” “那,那个……那个事情,你不在意?”世其再次追问,只是在问到这个问题时,破有些难为情。 太监已净身,无法行房事,无法给女人床笫之欢,绝大部分的女人是无法忍受守活寡一般的生活,所以,世其不得不问。 “你不是说,你在那个事情上也不会亏待我么?”茹萱看世其追问时一副着急的模样,甚是好笑,索性拿了以前世其在慧明湖边时所说的话来开玩笑。 世其听罢,则是摸了摸鼻子,默不作声。 怕开玩笑开的太大,茹萱见好就收:“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那件事情,我不会在意的,我也希望你以后不要在意。既然我喜欢你,自然是要包容你的一切……” “此话当真?”世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希望能得到肯定的答复。 茹萱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078章 又见巧慧 虽然世其不是一个完全的男人,不能给她所谓的“性?福”,但世其能给的是体贴入微的照顾,还有需要时,一个有力的肩膀,遇难时,第一个前来相救…… 茹萱是个极容易满足的人,在她看来,这样的世其,已是满足了她对未来夫君人选的大部分幻想:英俊,身材挺拔,细心体贴,疼爱她…… 这些,已足以抵消那个所谓的生理需求,可以让茹萱决定与他展开一段无?性的婚恋史。 再者说,茹萱前世未曾正式的谈过一场恋爱,此生也也只是第一次碰到喜欢的人,那些事情从未经历过。因此,在茹萱看来,有没有,也都无所谓了。 所以,茹萱下了决定,铁了心。 见茹萱答案肯定,世其这才放下心来,脸上登时洋溢了一片幸福而满足的笑容。 没有荣华富贵,没有位高权重,甚至没有男子应有的东西,依然可以获得如此女子的倾心相许。 世其突然惊喜地发现,他捡到了这辈子都难得遇到的瑰宝。 茹萱并没有因为昨晚的事情受伤,加上担心离宫太久会令人起疑,因而并未在草堂待上多久,便要建议世其早早回宫。 起初世其想让茹萱多加休息,同时也能多与茹萱两人安静地享受难得在一起的时间,但茹萱坚持要回宫,世其也只好言听计从。 回到浣衣局,果然如茹萱起初料想的那般,崔掌事并没有过问昨晚她为何未曾回来的细节,反而是嘘寒问暖地问了一番尚美人的状况,茹萱只说一切安好等类的话。给糊弄了过去。 崔掌事倒是未曾察觉,只是一个劲儿的暗示茹萱能够多去春晖殿走走,多照看尚美人等等。 尚美人此时身怀子嗣,是皇帝与太后身边的红人,甚至听说皇帝已有意册封尚美人为昭仪,因而崔掌事想要多亲近亲近尚美人,也是有道理的。 只是难为了茹萱。应对崔掌事阿谀奉承的话语。实打实地听了一整个下午,实在是累的很。 好不容易到了用晚饭的时间,崔掌事也好不容易有了要放茹萱回去的意思。茹萱觉得自己马上要得到解脱,顿时如释负重。 青果此时走了进来,看了茹萱一眼,随后走到崔掌事的旁边。耳语了几句。 耳语完后,崔掌事示意青果先行退下。然后以同样复杂的眼神望了一眼茹萱,随即笑着说道:“好像是巧慧过来了,带了常昭仪宫中最拿手的青玉豆糕来,你要不要一起尝尝?” 巧慧自打到了常昭仪的听云轩。听说很受常昭仪的重用,吃喝用度也比旁人要好,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已是到了常昭仪身边贴身伺候,羡慕死了一堆浣衣局的小姑娘。 前些日子巧慧也来过浣衣局几次。每次来时都是盛装打扮,夸赞常昭仪是如何的温婉和善,听云轩是如何的富丽堂皇,也会带上一些小东小西的送给大家,只是唯独没有茹萱的份儿罢了。 知道巧慧心中的结一时半会儿打不开,茹萱倒也觉得没什么,所以巧慧每次来浣衣局时,她也都忙自己的事情,并不像其他人一般上赶着去讨好巧慧。 此次也是一样,巧慧特地带了听云轩的拿手小吃来拜访崔掌事,怕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定然是不能留的。 所以茹萱想也没想,就拒绝掉了:“茹萱这两日忙着照顾尚美人,许多活都还没来得急做,怕是不能陪巧慧和姑姑说话了。” 崔掌事也从青果那里听来了茹萱与巧慧两人之间的一些事情,知道她们二人略有嫌隙,也就不再勉强,只是叮嘱茹萱莫要过于劳累,便放茹萱回去了。 能够不再装模作样地和崔掌事聊天,茹萱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跟崔掌事告了别,便起身离开。 走出房门时,茹萱便看到巧慧正提了一只精巧的食盒,站在廊下,与青果亲亲热热的聊着天。 几日没见,巧慧打扮的愈发精致了起来。 乌黑的发丝挽了双环髻,缀了极是精巧的宫纱珠花,略施薄粉,显得皮肤白嫩细致,配上耳边的红玛瑙耳坠,看起来光彩照人,漂亮的很。 茹萱见了巧慧,点头微笑,算作是最起码的礼貌。 但巧慧明显看到茹萱之后,竟是轻轻地瞟了一眼,并未吭声,装作压根没看见,只是跟青果低声聊天,给青果看她昨儿个刚得到了水草玛瑙的镯子。 青果见状,也没有吭声,只是冲茹萱点了点头。 茹萱会意,低头缓缓离去。 巧慧见了这一幕竟是得意起来,细长的眼睛扬了又扬,难掩心中的得意。 青果倒是皱了皱眉,不愿再与巧慧继续闲聊,引了巧慧去见崔掌事。 回到大院,大家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边干活边聊天,七嘴八舌的讨论刚刚巧慧带来的小礼物,还有巧慧刚刚的穿着打扮。 “她戴的那个纱花,前几天去秀水殿的时间见有宫女带,做的极为精致,配上珍珠,好看的很呢!”一个长长脸的小宫女,一脸艳羡的表情。 “那对玛瑙耳环也不错呢,听巧慧姐说是常昭仪赏的,想来是极好的东西……”另一个宫女随声附和,满脸的憧憬:“什么时候,若是我也有这么好命就好了。” “你?也不看看你的模样?”一个年纪略大的宫女看那个宫女都要流哈喇子的表情,揶揄地说道。 “我这模样怎么了?不也是眉清目秀的?”被打趣的宫女很是不服气,站起来大声的辩驳。 “小点声,我的姑奶奶,若是被姑姑发现,是要挨罚的!”身边一个宫女忙拉了她一把,示意她低声。 那宫女这才不情愿的住了口,给了打趣她人一个白眼之后,再次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偷偷的笑。 一群人在一起嬉笑打闹,倒是甚是有趣,不过茹萱是个不爱凑热闹的,只是专心做好自己的事情。 不远处的丹雪和红裳将这一幕看到了眼里,均是忿忿地朝茹萱啐了一口。 “红裳姐,上次姑姑明显是偏袒与她,这么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丹雪小小的脸上,满都是愤怒。 上次她与红裳联手要整治茹萱,可茹萱却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反而是她与红裳,均是被狠狠斥责了一通,无论如何,她也咽不下这口气。 “当然不是个办法!”红裳将手中的木槌重重地砸在了衣服上,眼看着茹萱往崔姑姑那里去的次数越来越多,她怎能不着急? 原来,她可是崔姑姑的眼线,专门盯着大院里的宫女们,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会立刻禀告给崔姑姑,可现在茹萱来了之后,崔姑姑就越来越不信任她了,她自然是着急的。 “那红裳姐,我们该怎么办?”丹雪是个急性子,若是不把上次受的委屈报回来,她自然是不能甘心。 “这个,得容我想想……”红裳沉思,片刻之后,狡黠地笑道:“既然明的不行,咱们,就来点神不知鬼不觉的……” “哦?”丹雪不解。 “来,我告诉你……”红裳招呼丹雪靠近一些,在她耳边窃窃私语了好一阵子。 听完红裳的建议,丹雪乐的差点跳了起来,拍着巴掌说道:“姐姐这个方法实在是妙!” “那是当然!”红裳扬了扬眉毛,看了一眼低头做活的茹萱,偷偷地笑了又笑。 这次,看姑姑怎么偏袒你! 红裳促狭地笑了笑,从桶中舀了一瓢水,浇在盆中的衣物上。 此时,崔掌事的房中,巧慧落了座,将手中的食盒轻轻地打开。 “姑姑,这是我们听云轩最拿手的青玉豆糕,娘娘特地吩咐奴婢给您带来一些尝尝。”巧慧说着,取了一盘精致的点心出来。 青玉豆糕是拿绿豆配上冰糖做的,看起来晶莹剔透,吹弹可破,盘边还摆了两枚红润润的果子,光是看了就让人垂涎欲滴。 “昭仪娘娘费心了。”崔掌事笑容满面的接了过来,放在自己面前。 “娘娘常说,姑姑是宫中的老人,为人勤恳,偌大的一个浣衣局被您管的井井有条,实在是辛苦。”巧慧在听云轩呆了一段日子,连客套话说起来都是得心应手。 “哪里,是娘娘过奖了。”崔掌事被巧慧夸的有些飘飘然,脸上的笑容快要溢出来了。 “娘娘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巧慧笑道,一双眼睛如弯月一般。 “老奴不过是做好分内之事罢了,要说辛苦,昭仪娘娘每日都要照顾皇上的衣食起居,那才是辛苦!”崔掌事笑呵呵的回道。 崔掌事这话,明显带了点奉承的味道。 后宫之中除了皇后,近来最得宠就是听云轩的常昭仪和春晖殿的尚美人,尚美人身怀有孕不能侍寝,因而皇上去听云轩的次数就多了起来。说是每日照顾略有些夸张,但大部分时间,的确都是常昭仪在打点一切。 果然,听到崔掌事说这话,巧慧脸上的笑更浓了一些:“娘娘深受恩宠,自然是要辛苦一些的,只是辛苦归辛苦,娘娘的心还是高兴的。只是不知春晖殿那位,近些日子,高兴不高兴了。”(未完待续) 第079章 中秋相约 崔掌事听到巧慧提及尚美人,不再说话,只是倒了一杯茶,示意巧慧喝茶。 巧慧知道崔掌事是在转移话题,倒也没说破,只是接了茶水,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 常昭仪自尚美人得宠之后,便对尚美人深有不满,加之常昭仪入宫已有两三年之久,竟是没有子嗣,而尚美人承宠不久就传来的好消息,更是让她恨得咬牙切齿。这些不满常昭仪虽然不说,但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 崔掌事近日来的确托付茹萱带了一点心意给尚美人,明显向春晖殿示好,常昭仪得知此事,派巧慧过来敲打,也是正常不过。 所以,崔掌事闭口不谈春晖殿与尚美人的事情,待巧慧喝了茶水过后,便转了话题,聊起旁的事情。 巧慧识趣,也并未再坚持尚美人的话题,便随着崔掌事的话聊了起来。 可两人心思各异,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聊了些宫里的琐事,巧慧便随便找了个由头告辞了。 “巧慧姑娘慢走,得空常来坐坐。”临走,崔掌事仍旧是满脸堆笑,将巧慧送出了门。 “这是自然。”巧慧莞尔一笑,抬脚出了门。 崔掌事并没有送出门去,而是派了身边的青果将巧慧送到浣衣局的大门。 常昭仪再怎么得势,巧慧也不过是一个从她眼皮子底下出去的丫头,崔掌事自然是不愿意向一个小丫头低头。 巧慧倒也明白,与青果说说笑笑的出去了。 只是,待巧慧的身影消失在崔掌事视线之内时,崔掌事刚刚满面的笑容却是在顷刻之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阴寒。 不过是一个浣衣局的粗使宫女,得了机会攀了高枝,却也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起来了! 崔掌事越想刚刚巧慧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样就越来气,一着急将刚刚巧慧带来的那盘青玉豆糕全数扔在了地上,狠狠地踩上了几脚。 方才还是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此时已经是零七八碎地躺在了地上。沾染上了一层灰尘,若是不仔细看,怕是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青果刚刚送巧慧回来。看到崔掌事一副怒容和地上一片的狼藉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也没敢说话,只是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了崔掌事:“姑姑消消气。” 青果是一直跟在崔掌事身边的,忠心耿耿。虽不爱说话,但心里却跟明镜儿似得。每每都能猜透崔掌事的种种心思,所以,崔掌事对青果也是信赖有加。现在见青果来劝她,崔掌事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接过茶水轻轻地抿了一口。 见崔掌事并无什么大碍,青果这才有些放心,蹲下去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只是那青玉豆糕黏在了地上。无法捡起来,绿绿的一片。 青果见状。忙去寻笤帚打算清理。 崔掌事却是皱了眉头:“理这些作甚,等下吩咐底下人清扫了就是。” 青果却未停止手中的动作,淡淡地回道:“姑姑不知道,这甜腻腻的东西,最容易惹了蚂蚁,奴婢怕扰了姑姑。” 青果做事仔细,事事为崔掌事着想,连小的细节也不会落下,崔掌事满意的勾唇笑了笑,说道:“对了,马上就是中秋了,吩咐你的事办的如何了?” “姑姑放心,奴婢已经交代给了厨娘,中秋夜里多添两个菜,再做些五仁月饼分发给各个宫女。”青果转眼间已将地上收拾干净,将笤帚归到了原处。 “恩,这就好。”崔掌事说道:“东西不够多,也不够好,但好歹也是过中秋了,就算是慰藉一下宫女们的思乡之情。” “姑姑思虑周详,她们也定会感激姑姑的。”青果回道。 “感激?”崔掌事微微挑了挑眉。 她可不敢奢求底下人会感激她,但求那些宫女们能老实本分的做好本职工作,不让她劳心劳力也就好了。 “对了姑姑,那份给春晖殿的中秋礼,还送吗?”青果突然想起库房中已经给各宫各院的妃嫔们备好的礼物,张口问道。 崔掌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犹豫了片刻。 若是往常,自然是要送的,各宫各院都有,若是没了春晖殿,脸面上过不去,可刚刚巧慧已经来过,也带来了常昭仪的意思,若是明目张胆的再去,怕是要惹恼了常昭仪。 礼物虽薄,却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的确需要好好思量一下。 “姑姑,刚刚巧慧来时,恰巧碰到茹萱……”青果见崔掌事对此事茫无头绪,慌忙提醒茹萱这个人的存在。 听到青果提及茹萱,崔掌事登时有了主意:“你得空,把东西给了茹萱,让茹萱得空带到春晖殿也就是了。毕竟不是什么厚礼,也不用本掌事亲自送去。” “是,姑姑。”青果会意,连忙点头答应。 这样,就可平衡常昭仪与尚美人之间不合的关系,甚至还可以左右逢源,照样在后宫之中过得如鱼得水。 崔掌事对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却也没忘记吩咐青果:“昨儿个我新得了两盒葵花粉,擦脸最是美白了,你拿一盒,另一盒就给茹萱。” “谢姑姑。”青果跟崔掌事时间久了,平日里得了不少崔掌事的赏赐,已是习以为常,倒也没太过兴奋,只是淡淡道了谢,服侍崔掌事歇息片刻,便去准备分发给各宫各院备的礼物了。 转眼已是到了中秋节,当天,厨房得到了崔掌事的吩咐,给浣衣局各个宫女都加了菜,只是菜品不多,一道红烧肉,一道素炒青菜。 但,长年油水不多的宫女们却是极容易满足的,再加上每人还得了两块月饼,干果若干,均是乐呵呵的,晚饭过后,便三三俩俩的凑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赏月。 但茹萱却没有去凑堆,甚至连晚饭都没有来得及吃,将崔掌事交代的东西送到春晖殿后,便将厨房分发的吃食小心的装了起来。天刚刚擦黑之时,就到了惠明湖边。 今日,她已和世其约好,一起赏月,一起过中秋。 中秋是合家团圆的日子,她与世其均不能归家与亲人相见,也只能在一起相互依偎取暖,慰藉思乡之苦。 日已西落,各宫的灯也陆陆续续的亮了起来,星星点点的,映在昏黑的傍晚,倒是别有一番风景。 茹萱提了一只小小的纸灯笼,坐在湖边石凳上,将带来的两碟小菜和月饼仔细的摆了盘,准备和世其一起用晚饭。 盘还未摆整齐,世其便从另一条小道那里悄悄走了过来,看到茹萱低头摆弄那几碟清淡小菜时,竟是一时呆在了那里。 低首垂眉,映衬着一旁灯笼发出的柔光,侧脸尽显温柔,恬静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一双纤细玉手,正将竹筷仔细的放在盘边。 这是一幕极其温馨的场景,登时让世其想起普通人家入夜时,妻子做好了饭菜,摆好碗盘,迎接丈夫归家时的美好景象。 而这,也一直都是世其向往已久,期盼已久的生活。 一股暖流从心中缓缓流过,世其的眼睛略有些发湿,紧着嗓子低声唤了一句:“茹萱。” 听到世其的声音,茹萱抬头,看到世其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容,笑了一笑道:“来了?” “恩。”世其点头答应,眼眶越发的湿润。 一句来了,一声恩。 果真就如同寻常夫妇一般,只言片语之间满满都是情意无限。 “快坐下用饭,这么晚了,你也一定饿了。”茹萱笑着坐下,随手递给世其一双竹筷。 “恩,确实是饿了。”世其摸了摸有些瘪的肚子,接过筷子,在茹萱的对面落座。 “饿就多吃一些,今日是中秋,我们浣衣局还添了菜,你尝尝,好不好吃?”茹萱说道,夹了一箸红烧肉放在世其面前的碗中。 与喜欢的人一起用饭已是莫大的欢喜,更不用说能得到佳人亲自为他夹菜的待遇,世其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却是将那一块看起来味道不怎么样的红烧肉块放入口中,就着满满的幸福感咽下。 “是不是很好吃?”茹萱看着世其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样,不禁笑了一笑。 “恩。”世其满嘴都是肉块,话也说不清楚,只是胡乱的点了点头。 说实在的,肉块炖的时间过长,肉质已经发硬,口感极差,味道也是非常无味,只是这是茹萱亲自为他夹的肉,无论如何,也都要说好吃。 不然,恐怕就没有下次了。 菜并不好,世其也觉得味如嚼蜡,吃了一小会儿之后便停了筷子,掏出手帕擦了擦嘴。 “饱了?”茹萱见世其吃的并不多,有些担心,问了一句。 “恩。”世其点点头,回道:“刚刚在朝阳殿时,吃了些皇上剩下的点心,不大饿的。” 虽然,在说这话的时间,世其的肚子正在严重的抗议。 “哦。”茹萱将世其的谎话当真,并没有追问,将盘中剩下的菜吃了一个干干净净。 倒不是说茹萱的饭量大,只是一下午的奔波劳累,晚饭又吃的很晚,她的确是饿坏了。(未完待续) 第080章 月下纵欲 用完饭后,世其帮茹萱将空盘子装入食盒中,将石桌收拾干净。 此时,皓月当空,柔和的月光倾泻而下,将整个惠明湖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好圆的月亮。”茹萱不由自主的感慨。 上一次赏月,是在前世,在现代,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屋顶上,看明晃晃的月光温暖全世界,看对面窗户中每个家庭的欢乐,自己却一个人苦苦的思念自己已经故去的父母。 而这一次赏月,却是在这深宫之中,虽然身边有世其相伴,却也是无缘得见爹娘,无法与亲人相聚团圆。 不知道,前世已在天国的父母和今生的爹娘,此时是不是也在思念自己,在看这中秋的圆月? 茹萱心里有些发堵,眼眶中的雾气渐渐升了起来,模糊了视线。 “怎么了?是不是想家了?”世其发觉到茹萱的异样,伸手将茹萱的脑袋揽了过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恩。”被世其看穿了小心思,茹萱只觉得心中的那份思想情感喷薄而出,如洪水一般滔滔而下,鼻子一酸,雾气顿时化作了泪花。 父母已去的世其更能明白茹萱此时的感受,揽着茹萱的手臂又紧了两分,试图去温暖茹萱的情绪。 良久,世其拉起茹萱的双手,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茹萱擦了擦脸上已快干的泪痕,问道。 “来就知道了。”世其邪魅一笑,说道:“你应该会喜欢的。” “是吗?”茹萱将信将疑,却还是站着起来,跟着世其走了上去。 两人沿着湖边走了一段路途。世其停了下来,让茹萱稍等片刻,便跳入湖边的一片已略显残败的荷花中,片刻之后,拖出一条小小的乌篷船。 茹萱记得,初到这惠明湖时是见过一顶乌篷船,只是那只船要大些。而且更破旧一些。这条船小一些,而且看起来非常的新,应该是近期刚打造的。 “上来。”世其站在船头。伸手去接茹萱。 茹萱将手放入世其的手中,顺着世其的手劲儿,抬脚上了那顶小小的乌篷船。 船如外表一样小巧精致,小小的船舱只能容下一人。篷很低,弯腰勉强能进入。茹萱小心的弓下了腰。才进入船中坐下。 待茹萱坐稳,世其双手执篙,轻点了岸边,船便驶入平静的惠明湖中。 惠明湖面积并不小。目测有百亩之地,湖面上星星点点的飘着荷叶与蒹葭,映着明媚的月光。形成一片精致的美景。 茹萱端坐在船中,看着世其颀长的身子立在船头。手执长篙专注的驶船,俨然一个渔夫的模样,登时觉得好笑。 “这船,是你新打的?”茹萱问道。 “恩,用那只旧船重新打的。”世其回道,摸了摸鼻子:“就是小了一些。” 的确是小了一些,只能坐茹萱一个人,不过这也正是世其要的结果,他的船,只能坐茹萱一个人,其他人,怕是容也容不下的。 只是这话世其没有说出口,茹萱也没有深入的想到,只以为世其是对船的狭窄有些抱歉,便出言安慰:“还行,不算太小。” 世其浅浅一笑,知道茹萱并没有往深了理解,但也毫不在意。 眼看着船已经到了湖的中央,离湖中那个被荷花和蒹葭包围的小岛越来越近。 待到了小岛边缘,船身平稳之后,世其跳下船头,将船绳系在了一只木桩上,抬手去接茹萱:“到了。” “恩。”茹萱伸手扶住世其,小心的下了船。 小岛不大,只有大约两三百平米,却是布满了各种花草,开的争芳斗艳,花香四溢,而花草的中央,则是一处小小的茅屋。 这个湖心岛,茹萱在湖边也曾远远的看到过,只是离得太远,四周又满是荷花与蒹葭,根本看不到小岛的情况,更没有想到小岛上不仅干净漂亮,竟然还有一座小小的房子。 房子是用竹木与茅草搭成的,甚是简单,但是收拾的干干净净,甚至还有床、被褥、书桌、笔墨等一些生活设施。 “这里是?”看到这样一个犹如世外桃源般清新雅致的地方,茹萱甚为惊讶。 “这里是清心斋,心烦了可以在这里静静心。”世其笑道,打开门后木桶的盖子,取了一瓢水出来,给桌上的一盆彼岸花浇足了水。 “这里清静雅致,的确是静心的好去处,只是,不会被别人发现吗?”茹萱坐了下来,促狭的问道。 “怎么会。”世其淡淡一笑,说道:“先皇在时,或许还经常来惠明湖走走,只是皇上即位之后,这惠明湖便是荒了,旁人躲避还尚且不足,哪还有什么人能到这湖中心来?” 世其所说的话不假,惠明湖是因为先皇的宠妃惠妃才得名,既然惠妃是宠妃,那当时的皇后也是当今的太后自然是不喜欢她,新皇即位之后,自然也会为自己的母亲出口气,这惠明湖被荒废,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否则,睹物思人,太后与皇上看到惠明湖,便会想起曾经宠冠六宫的惠妃了。 所以,这也是她在慧明湖边读书写字这么久,都没有被旁人发现的原因。 “怎么样,喜欢这里吗?”世其将房中的花草都浇上一遍水,确认没有干旱的花草,这才停了下来。 “恩。”茹萱点了点头。 先不说这个房间里到处都是花草,空气清新,周边风景宜人,仅仅是有这么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茹萱就不用担心以后读书写字还要头顶烈日了。 “喜欢就好。”世其浅笑。 耗费了大半个月的时间,一花一草,一竹一木,都是他亲手做的,只为了能让茹萱有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地方,可以供她读书写字,可以让她心烦之时能够静静心。 现在,见茹萱对这个地方甚是满意,倒也不辜负他这些时间里的辛苦和劳累。 而此时此刻,茹萱的心中,却已经被感动塞得满满的。 虽然世其嘴上不说这个房子是他亲手建成,但茹萱看到搭建竹屋的竹子尚且泛青,便知道这个房子是刚刚才完工的。而且茹萱刚刚仔细观察,发现世其平日里柔软细长的手指上,近期里新添了不少的划痕,连柔软的手掌处都磨出了薄薄的茧。 茹萱心中一暖,眼中便盈满了泪花。 “我还帮你找了一些书来,你抽时间可以研读一番……”世其没有发觉到茹萱的异样,只是介绍竹屋内的布置。 看着世其那副一心只为她着想的模样,茹萱忍不住走上前了一步,伸手从背后环住了世其的腰肢。 世其被茹萱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到,住了口。 “世其,谢谢你……”茹萱将头贴在世其的背上,喃喃地说道。 软软的话说的世其心头一颤,世其回过身来,将茹萱揽入了怀中,低头在她额头上啄了一下,说道:“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的确,情侣之间,无须说谢字。 可满心的感动无法释放,茹萱突然心血来潮,红着脸,伸手去勾了世其的脖子,送上去了自己的双唇…… 有些话,既然无须说,那就…… 吻着世其柔软的双唇,茹萱思维有些混乱了起来,脸越发涨的通红,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被突出突然送上的香吻惊的一愣,随即又回过神来,世其紧紧地将茹萱揽入怀中,大力回吻了回去。 四片柔软的唇亲密的接触,连舌头都耐不住寂寞来凑热闹,纠缠在了一起,连带着津液一起,在两个口中产生了微妙的呼唤。 茹萱的主动此时已经落了下风,世其用力的亲吻让她有些缺氧,迷迷糊糊了起来,只觉得周围的空气似乎骤然升了温,身上多了几分燥热。 “世其……”茹萱双眼迷离,含糊不清地低声唤了一句。 世其此时已觉得浑身发烫,小腹处更是一股热气直冲上来,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了茹萱的腰肢,顺手解开了她的腰带。 “啪!” 腰带落地,茹萱身上的长裙散落开来,衣襟大开,露出内里的亵衣,高耸的双峰便完全呈现,一览无遗。 茹萱身材匀称,一对双峰更是紧致有弹力,将亵衣高高撑起。看到这一幕的世其只觉得一阵热血直冲脑门,伸手将茹萱抱了起来,放在屋中仅有的一张床上。 芙蓉暖帐,孤男寡女,烈火焚身,世其此时已是欲罢不能。 衣衫褪去了大半,茹萱只觉得一阵凉意袭来,顿时清醒了大半。 这里是皇宫,而她是一个宫女,一个还未出阁的女子。 虽然,作为一个现代人,茹萱不认为自己的思想封建,但她也愿意这样一个美妙的时刻,是发生在洞房花烛夜。 清醒过来,茹萱下意识地将衣衫拉了过来,胡乱的盖在了自己的胸前和身上。 “茹萱……”世其不明所以,吻落在了茹萱的脖颈上,印出两片小小的“草莓”。 被世其吻得身子一颤,茹萱嘤咛一声。 似乎是受茹萱发出声音影响,世其越发的燥热,吻得越发用力了一些。 “世其,我想,我们……”茹萱伸手拦住了世其,脸涨的通红。(未完待续) 第081章 一事相求 的确,是不合时宜,没有凤冠霞帔,没有拜堂成亲,却要…… 一阵清风袭来,世其也略略清醒了一些。 “是我,鲁莽了。”世其颇有些尴尬,伸手去拿茹萱的衣服,要为她穿上。 只是世其尴尬情绪还未化解,又羞又愧的,手中虽拿着衣服却不知道该怎么给茹萱穿上,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的。 “我自己来。”茹萱看着羞得满脸通红的世其,有些好笑。 “呃。”见自己笨手笨脚的帮不上什么忙,世其知道自己此时只会添乱,便将衣服给了茹萱,转过身去,将自己的衣衫整理整齐。 穿好衣服,重新系好了腰带,又将因为刚刚一番激?情而弄乱的头发重新整理了一番,茹萱这才觉得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世其。”茹萱羞怯地唤了一声。 “嗯?”世其低头应了一声,颇有些尴尬的意味。 茹萱颇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一手顺势揪起了衣摆,放在手中不停地搅了起来。 这算什么,野?合不成么? 茹萱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投怀送抱,直接导致现在双方都特别的尴尬。 “其实,你不必担心的。”低头许久的世其突然抬了头,脸依旧通红一片,慢吞吞地说道:“其实,我……” 其实什么? 茹萱以为世其是为自己是太监而无法满足茹萱而道歉,担心世其有心理负担,下意识地打断了世其的话,抢着说道:“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过不会在意你的身份。就不会在意的。” 世其愣在那里,将后半句“我可以控制自己的”生生咽了回去。 “我只是想,这种事情,应该是成亲后才做的事情……”茹萱低着头,羞愧地说道。 “恩,我知道。”世其明白茹萱是担心他的感受,心中一暖。忙出言安慰。 茹萱这才柔柔一笑。 为进一步化解尴尬。茹萱忙转了话题。 “对了,上次我们出宫,同我一起被绑架的少女。可被找到?”茹萱问道。 “好像还没有,我也托人打听了一下官府的消息,说是还在调查中。”世其回道。 当然,他要打听的琰圭堂堂主的消息。暂时也没有任何的进展。 “哦。”茹萱有些失落,略略地皱了皱眉。 直觉告诉她。那个自称是十七娘的妇人,不像是个坏人,只是那些少女还未找到,却也让茹萱甚为担忧。 “官府现在也在四处追查。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你也不要过于担心。”世其见茹萱面色忧愁,忙出言宽慰。 “但愿。”茹萱感慨。 窗外月儿正圆。今日是中秋,举家团圆的日子。那些被绑了去的少女家人,恐怕此时无心欣赏这怡人的景致。 想起床头那枚刻着“琰圭”二字的玉牌,茹萱想找个机会出宫,去见见那位十七娘,看能不能从她的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当然,这件事情不能让世其知道,否则,十七娘就会入狱,十七娘的儿子就性命堪忧…… “好了,不提这些事情了,今夜月色最美,我们还是赏月。”世其见茹萱失神,生怕她又想起上次被绑架时的烦心事,忙岔了话题。 “好啊。”茹萱开心一笑,应了下来。 世其也是会心一笑,带茹萱出了门,去看那皎洁明亮的月。 今晚的月亮的确很美,月光过于暧昧,让人差点失了理智。 世其摸鼻,看了看茹萱近日来似乎白皙了许多的脸庞,微微勾了勾唇。 春晖殿。 尚美人正半倚在榻上,翻看着一本封皮已是略显破旧的书籍。 “美人,歇息片刻,小心坏了眼睛。”秋菱送了杯热茶进来,换掉已冷掉的茶,见尚美人已看到许久的书,连忙提醒。 “这也不让做,那也不让做,你们啊,是存心要闷着我的!”尚美人笑道,却还是合上了书本,揉了揉眼睛。 从用过早饭之后就开始看书,约莫有一个时辰左右了,眼睛还真是有点酸了。只是,太医交代过让她好好养胎,宫内的冯姑姑更是让她多休息,每天这也不许去,那里也不许动,真的是无聊的很,只能看点书解解闷了。 “哪里是要闷着美人,是为了美人肚子里的小皇子着想的!”盼夏挑了帘子进来,笑吟吟地说道。 “就是,就是,为了肚子里的小皇子,也要好好休息才是。”秋菱接上了话茬。 此时,外面有小宫女探了头进来,低声说道:“美人,茹萱姑娘来了,想见您。” “快请进来!”尚美人连忙说道。 “是。”小宫女得令,便转身去迎茹萱进来。 “美人还说闷,这不,茹萱都来了,看美人还说不说闷!”秋菱促狭地眨了眨眼睛,笑道。 盼夏也跟着笑,往尚美人的身后塞了一个软枕,好让她坐的舒服一些。 “见过美人。”茹萱进了门,恭敬地给尚美人行了礼,见盼夏与秋菱都在,笑道:“盼夏姐姐好,秋菱姐姐好。” 盼夏见状,忙扶了茹萱起来,让她不要多礼。 尚美人也嗔怒道:“不是说了自家人不用拘礼么,你这样,可是生分了!” 茹萱笑笑,不做辩驳。 倒不是她要与尚美人生分,只是这些礼节若是没有,被太后派来照顾尚美人的冯姑姑和雨灵看到,怕是不好。若是再传到太后的耳中,怕是要说尚美人管教下人无方,或者说浣衣局的人不懂规矩。 所以,该有的礼,还是要有的。 尚美人见她每次都是这个样子,倒也不再说什么,吩咐秋菱给茹萱上茶。 “前几日里新得了几盒茉莉粉,盼夏与秋菱都得了一盒,给你留了两盒,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尚美人说着,给盼夏使了个眼色,盼夏会意,去库房取香粉去了。 “美人赏的,茹萱自然喜欢。”茹萱浅笑。 自从第一次拒绝了尚美人金银珠宝的赏赐,尚美人倒也不再坚持要给她贵重的东西,只是女人都爱美,胭脂水粉什么的,既不贵重又是必备的东西,所以茹萱也就接受,而尚美人也就每每都特地给茹萱留一部分。 “喜欢就好。”尚美人勾唇一笑。 可以投其所好,尚美人自然是高兴的。 捧着茶杯,茹萱思量片刻,开口说道:“美人,实不相瞒,茹萱此次来,是有事相求。” “哦?”尚美人颇有些惊讶。 尚美人的一切都是茹萱一手造就,加之上次盼夏提醒过她茹萱或许与太后有联系,尚美人就越发认为茹萱不是一般的宫女,可现在茹萱却来求她办事,完全出乎意料。 见尚美人神色有异,茹萱反倒有些局促,垂下了脑袋。 尚美人见状知道自己方才反应有些明显,忙揉了揉额头,恢复了笑容,说道:“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开口就是。” 尚美人都如此说了,茹萱倒也有些安心,说道:“我想出宫一趟,不知道美人可不可以帮我……” “这……”尚美人犹豫。 倒不是不能帮,只是一个宫女无缘无故的出宫,是要做什么? 见尚美人面色犹豫,茹萱以为事情难办,也就不想为难她,急忙说道:“若是太麻烦,就算了……” “倒也不麻烦,只是你现在出宫做什么?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办的事情?”尚美人关切的问道。 “我……”茹萱语塞,却又迅速在脑海中胡乱编了一个理由:“我想看看京城长什么样子……” 这个理由可以说是找的极为蹩脚,连茹萱自己都为自己找了如此寒碜的一个理由而脸红,忙低了头,不敢去看尚美人。 尚美人倒没有继续追问,反而是摸了摸手腕上成色极好的翡翠镯子,笑道:“京城繁华,去看看也无妨,明日午时你来找盼夏即可,到时候我会安排你出宫的。” 未曾料到尚美人答应的如此干脆,茹萱忙躬了身子道谢:“多谢美人。” 美人伸手拦了一下,又拉着茹萱坐在塌边,亲亲密密的说话儿。 片刻之后,盼夏取了茉莉粉来,包的整整齐齐的给了茹萱。 茹萱又连连道谢,却让盼夏和尚美人好生打趣了一番。 如此,三人聊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外头有人来报,说是春晖殿的常昭仪前来拜访。 一听是常昭仪前来,尚美人与盼夏的眉头,均是微微一皱。 旁人均道常昭仪温柔娴淑,是后宫妃嫔的典范,可真正跟常昭仪打过交道的人就知道,常昭仪不过是一只典型的“笑面虎”,表面跟所有人都和和气气,背地里却总出些阴损的招数,让人防不胜防。 本来尚美人得宠之后,常昭仪暗地里就几次三番的为难尚美人,尚美人有孕之后,更是时常以尚美人有孕在身,不方便侍寝为由留住皇上致使底下人都认为尚美人即便得了恩宠,也不会被皇上记在心上,因而怠慢尚美人。 就拿前几日的中秋夜宴来说,尚美人不过是最近略显发福,长时间卧床休养,行动笨拙了一些,走路时不小心碰了常昭仪一下,常昭仪就故作夸张的倒在地上,一副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的模样,还向皇上哭诉说尚美人恃宠而骄,不顾尊卑有别,故意推搡她。(未完待续) 第082章 做错了事 虽说当时皇上偏袒尚美人,并未出言责罚,但后宫众人却是低声议论,对尚美人评头论足,只说尚美人初承恩宠便敢如此狂妄,怕是以后更是无法无天了。 整个中秋夜宴,吃的是无滋无味,尚美人因为这个事情闷闷不乐了好几天,甚至一度影响养胎,太医更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尚美人好生休养,保持心情愉悦。 但此番动作更是在后宫引发一阵风波,许多人又转而说尚美人以龙胎来博取皇上的同情与偏袒。 当然后来这话并没有传到尚美人的耳朵中,只是盼夏与秋菱听到之后又急又气的,恨不得撕了常昭仪的虚伪脸面才好。 所以,当外面传来常昭仪来拜访消息时,盼夏的第一反应就是尚美人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但盼夏还未出声,尚美人便伸手拦住:“请常昭仪进来。” 盼夏又急又气,跺了跺脚:“美人!” “无妨,若是不见她,怕是外人又该说三道四了。”尚美人苦涩一笑。 外面难听的话传的漫天遍地,即便是盼夏与秋菱特意不告诉她,她又如何能不知道呢? 宫中的日子,不仅要过给自己,还要过给别人看,实在不能仅仅以个人喜好来衡量。 盼夏无奈,只好出门去迎。 对于尚美人与常昭仪之间的事情,茹萱也听说过一些,只是知道的不多,不好过多评论。但两个妃嫔见面聊天,她一个浣衣局的粗使宫女自然是不宜在场的,所以就向尚美人告辞。 尚美人要应对常昭仪。无暇顾及茹萱,只好先让她回去,改天再好好聊聊天。 茹萱应了下来,又叮嘱尚美人要好生休养,这才转身离去。 才踏出房门,便见盼夏引了常昭仪到了门前,门边随时等候差遣的宫女们忙躬身行了礼:“见过常昭仪。” 茹萱见状。随旁人一起。躬了身。 常昭仪与盼夏一边走一边说话,并未看到茹萱,径直从她身边走过。而她身后跟着的书竹与巧慧。看到茹萱之后,神色各异。 书竹抿了抿双唇,意味深长的看了茹萱一眼便收了眼神,专心的捧着常昭仪要送给尚美人的补品。 巧慧则是挑了挑细长的丹凤眼。不屑地扫了茹萱一眼,便杨了头。趾高气昂的随着常昭仪进了屋子。 待众人走过,茹萱抬头,看到巧慧愈发俏丽的背影,蓦地叹了一口气。 人各有志。随她去。 茹萱摸了摸鼻子,快步走出了春晖殿。 离了春晖殿,茹萱回到了浣衣局。 屁股还未坐稳。便听到一道尖细的声音:“哟,这不是茹萱吗?” 茹萱听到。微微皱了眉。 这个声音熟悉至极,又令人讨厌。 红裳见茹萱没有半点反应,竟也没生气,只是抿着嘴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寻你半天了,原来你在这里啊!” “恩。”茹萱闷声回答,并不接话。 受了冷遇,红裳似乎越发的高兴了,挑了眉,笑道:“崔姑姑刚才到处找你呢!” “崔掌事找我何事?”茹萱终于抬了头,问了一句。 “这个嘛,我就不清楚了,估计是好事。”红裳故作神秘,抿着嘴笑了又笑,也不等茹萱细问,就走开了。 这崔掌事,找自己何事? 关键是,红裳为何如此高兴…… 茹萱满腹狐疑,将湿湿的双手随意在裙摆上擦了擦,便去找崔掌事去了。 到了崔掌事的门口,见青果正垂了手,站在门口。见茹萱前来,青果忙走上前去:“你可算是来了,姑姑找你不见,正在屋中发脾气呢!” “青果姐姐可知姑姑找茹萱为了何事?”茹萱试探性地问道。 能因为找不到她就发脾气,看来崔掌事遇到的不是什么好事,她不敢贸然前去,想打探一下消息,心里好有点底。 青果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但还是提醒茹萱:“姑姑脸色不好看,约莫着不是什么好事罢。” “多谢青果姐姐提点。”茹萱说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横竖都要面对,茹萱到也不太畏惧。 “你还是快些进去,免得姑姑生气。”青果连忙催促,顺势将崔掌事的房门打开。 “恩。”茹萱应道,抬脚进了屋子。 “崔姑姑,听说您找奴婢。”进了屋子,茹萱便看到崔掌事正坐在藤椅上,一手揉着太阳穴的位置。 听到茹萱的声音,崔掌事抬头,瞥了一眼之后,冷冷地问道:“你方才,去了何处?” “回姑姑的话,奴婢方才去了春晖殿。”茹萱见崔掌事面色阴冷,语气不善,连忙低声回答。 “是嘛。”崔掌事冷哼一声,抬手将桌上的一件衣服朝着茹萱扔了过去,衣服不偏不倚地,落在茹萱的头上,盖住了她半个身子。 茹萱一惊,微微低了低身子。 “你看看,这是什么!”崔掌事厉声喝道。 茹萱伸手将罩了自己半个脑袋的衣服取下,拿在手里看了一眼,回道:“回姑姑,这是秀水阁宫中的衣物。” “那你说说,这衣服,为何会被送往张婕妤的珍宝斋?”崔掌事的音调再次提升了两分。 闫美人和张婕妤二人不合,是后宫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闫美人的父亲曾在皇帝面前弹劾张婕妤兄长贪赃枉法,使得张婕妤兄长被降了职,后来闫美人的父亲出游之时偶遇强盗,被强盗砍成重伤,至今无法下床。虽然并无确实证据,但所有的人都说是张婕妤的兄长挟私报复,致使闫美人的父亲身受重伤。闫美人的兄长为报父仇更是因此处处刁难张婕妤的兄长与父亲。 为平衡两家关系,皇帝找了个理由再次降了张婕妤兄长的官职,闫、张两家虽后来并无正面冲突,但闫美人与张婕妤却依旧是水火不容,连宴会都不会一同出席。 而此时,闫美人的衣服竟然被送到了张婕妤那里,这后果,可想而知。 闫、张两人闹得不可开交,直至皇后出了面,将错怪在了浣衣局的头上,将崔掌事好生训斥了一番,两人才各自回宫歇息。 好生生地就被皇后训斥一顿,还是因为管教无方的罪名,崔掌事怎能不生气,而这些气,也只能撒到茹萱的头上! 可茹萱记得分明,当时因为害怕将秀水阁和珍宝斋的衣服弄混,还特地检查了好几遍,这才放心的送了过去,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莫非? 隐约记得,在送衣服之前,有一个名字叫做水荷的小宫女让她帮一下忙搭一下衣服,她便走开了约一盏茶的功夫,回来之后便没再看就将衣服送走了。 现在细细想来,一盏茶的功夫,完全可以将衣物掉包。 至于罪魁祸首,那就不言而喻了。 方才红裳那般奇怪的举动以及丹雪那日的鬼鬼祟祟,都说明此事与她们脱不清干系。 只是事已至此,若说自己是被冤枉的,也只会让崔掌事认为她没有担当,只是一味的想减轻自己的罪责罢了。 所以,茹萱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说道:“是奴婢一时疏忽酿成大错,还请姑姑责罚。” “自然是要责罚的!”崔掌事余怒未消,说道:“姑且念你是初犯,又有担当,就罚两个月的月俸,若是下次再有此事,也就休怪浣衣局不讲情面了!” 崔掌事的责罚并不算重,只罚了月钱,并没有体罚,当然,这也是看在尚美人的面子上。 茹萱明白,忙磕头道谢:“谢姑姑。” 该罚的也罚了,该训斥的也训斥了,崔掌事倒也没有理由过多再说什么,只是再三交代茹萱往后做事要认真谨慎,切莫再犯此类的错误。 茹萱也只是点头答应,不敢反驳半句。 崔掌事絮叨的累了,加上茹萱态度诚恳,心中的气倒是消了大半,一大早就被皇后训斥一番,现下又教育茹萱了许久,崔掌事此时到觉得累的很,便打发茹萱回去。 青果送走了茹萱,见崔掌事闭了眼睛躺在藤椅上养神,也不敢打扰,只是在崔掌事的脑后塞了软枕,便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从崔掌事那里回来,茹萱继续自己的工作,同没事人一样,神色自然,甚至还哼了小曲。 在一旁观察许久的红裳有些坐不住了,扔下手中的衣服,朝茹萱走了过来。 果然! 不就是装作无事么,没想到她就这么不淡定?是害怕我被崔掌事偏袒让她竹篮打水一场空么? 茹萱余光扫到红裳神色似有些不安,偷偷地好笑了一番,但仍旧是故作自然地强忍笑容,镇定自若地将一瓢水浇在盆中的衣服上。 只是这一瓢水浇的有些急,溅起了一片的水花。 那水花不偏不倚的,落在了红裳刚刚迈过来的脚上,一双展现的粉红布面的绣花鞋,顿时湿了个透。 “哎呀!”还未等红裳发出声响,茹萱便抢先一步大叫了起来:“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水都把红裳姐姐的鞋子弄湿了,但是红裳姐姐一向宽宏大量,想来是不会与我计较的!”(未完待续) 第083章 小小反击 茹萱的声音很大,周边许多人都听到了动静,纷纷抬头来看。 红裳见自己刚穿上的新鞋瞬间就湿了一片,很是心疼,本想发作好好责骂茹萱一通,但茹萱刚刚的一句“宽宏大量”倒是把她架住了,再加上周围人都看着,因而不能随意发火。 所以,红裳吃了亏也不能声张,只是尴尬地抽动了一下嘴唇,说道:“小事而已,自然是不会与你计较的。” 茹萱见自己的小计谋得逞,如一只奸诈的小狐狸一般,偷偷笑了一笑,得意地回道:“那就,多谢红裳姐姐了?” 红裳这才发觉自己上了茹萱的当,但现在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只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方才姑姑叫你为了何事?”红裳转了话题,问道。 你让我不舒服,那我也不让你舒服。 红裳不认为此次的事情,崔掌事会完全看在尚美人的面上丝毫不责罚茹萱,所以,她单挑此事来问,只为打茹萱的脸。 “倒也没什么事。”茹萱看着红裳那张刻薄感十足的脸,眨了眨眼睛,促狭地说道:“姑姑只是问问最近我吃的好不好,月钱够不够用罢了。” “什么?”红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失声问道。 怎么可能,处心积虑设下的陷阱,应该是万无一失的,即便有尚美人庇护,不能将茹萱一举打垮,至少也会让崔掌事盛怒,怎么会没有丝毫动作? 无论如何,红裳都不能相信,此事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怎么?红裳姐姐不信?”茹萱讥讽道:“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姑姑,看我刚刚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茹萱话说的底气十足,“真”字又咬得真切,倒是有几分的可信。 红裳将下唇咬了又咬,终于按捺不住,起身走了。只是走的方向。正是崔掌事所住的房屋。 哼! 茹萱不屑地冷哼一声。 还真以为红裳到底是有什么能耐。不过是一个愚笨的家伙罢了! 这人还真是不能善良,人善被人欺说的也是一点都没有错,平日里好说话。竟是让这些人以为她可以随意被欺辱了! 茹萱握了握拳头,暗地里卯足了劲儿。 红裳很快就回来了,脚步快的带风,只是脸色不好看。 方才她找崔掌事理论。问为何茹萱并未受到任何的惩罚,却被崔掌事好一顿教训。并且得知茹萱已被罚了两个月的月俸。 这个茹萱,竟然耍我! 红裳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气冲冲地过来找茹萱麻烦,盛气凌人地问道:“你居然骗我!” “哦?”茹萱连头都没有抬。手上依旧快速地揉搓着衣服:“骗你什么了?” “那你分明被罚了两个月的月俸,竟然还不承认!”红裳瘪瘪嘴,很是不满。刚刚崔掌事的话说的很重,让红裳非常的没面子。 “哦?这就奇怪了……”茹萱淡然的笑了笑。停了手下的动作:“我有没有被罚是我自己的事,你怎么如此关心呢?” “我……”红裳一时语塞。 周围的人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又开始三三俩俩的讨论了起来,当然,内容各异,但十之,是对红裳不利的话。 起初,大家都嫉妒茹萱能够得到尚美人的优待与亲近,但时间久了,茹萱并没有离开浣衣局,加上茹萱性子又好,平易近人的,大家渐渐对茹萱也都亲近了起来。 倒是红裳,一味的专横跋扈,让众人颇为不满,所以在不明白所以然的情况下,大家依旧是一边倒向了茹萱。 听到周围的议论声,红裳更是无话可说,只是憋红了脸,恶狠狠的盯着茹萱。 茹萱见状,倒是笑的更狠了:“红裳姐姐如此关系我是否受罚,可是早已知道我是为何受罚?还是说这事,本就在你的预料之中?” 茹萱的话说的暧昧,容易引人想入非非。 红裳急了,连忙辩驳:“不是的,你为何被罚,我可是丝毫不知情的!”红裳话说的恳切,全然没有平日里的跋扈与张扬。 人就是如此,你弱他便强,你强她便弱了下来。 茹萱见红裳如此反应,轻蔑地瞟了她一眼道:“你说的话真也好,假也罢,此事与你有关系也好,没关系也好,我茹萱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事就这么算了。若是你再想算计我,也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话说完,茹萱舀了一瓢水,尽数泼在红裳的脚下,水混着尘土,化作点点的泥,沾了红裳一鞋面。 本想着茹萱性子好,是个好难捏的,没想到今日竟如此的不可一世,红裳涨红了脸,狠狠地啐了一口,又重重地跺了好几脚,这才离去。 周围人则是见事情基本平息,渐渐散了去,只是仍旧交头接耳的谈论。 当然,有为茹萱叫好的,也有为茹萱担忧的。 红裳说到底是浣衣局的老人了,在崔掌事那里还是有一定的地位,与周围的关系也是盘根错节,与这种人交恶,后患自然是无穷的。 茹萱此时倒是一脸坦然。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邪不压正,怕她作甚? 倒是红裳,在茹萱这里吃了瘪,回去之后,一直骂骂咧咧的不消停。 “刚才真是被那个小蹄子给唬住了!”红裳愤愤地咬了咬牙,说道:“现下尚美人得罪了常昭仪,怕是以后也得不了什么好,看她还能得意几何!” “红裳姐姐莫要生气了,虽说她狂妄自大,可姑姑还是罚了她,以后咱们再来几次,姑姑定然视她为眼中钉。”丹雪随声附和,小小的脸上奸笑一片。 “恩,咱们还得再使使劲儿才行。”红裳笑道,细长的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窄窄的缝。 春晖殿。 送走了啰里啰嗦,虚情假意,寒虚问暖的常昭仪,盼夏没忘记冲着她们离去的方向啐上一口。 “盼夏……”尚美人半躺在床上,微微皱了皱眉:“她来看我,也是好意。” “哪里是好意,我看全是假意!”盼夏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常昭仪的鄙夷,愤愤地说道:“她不就喜欢充好人吗?总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讨皇上喜欢!” 尚美人不语,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已有一个半月的身孕,肚皮还未鼓起,只是身子却已有明显发福的迹象,小腹处也是肉肉的一片。 见尚美人不说话,盼夏到不好再骂骂咧咧的,倒是拿起了常昭仪送来的东西,说道:“送的什么劳什子,丢掉算了!” “若是丢了,怕是回头外面人又议论纷纷,是我们春晖殿不识抬举!”尚美人劝阻盼夏:“药材入库便是,若是得了时候送人也就是了。” “是,美人。”盼夏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言语过于激动,不再说什么逾越的话,只是低头将常昭仪送来的东西一一分类,准备盘点入库。 “美人,这对香包?”盼夏从一堆物品中拾起那对兰花图案的香包,问道。 这香包同样是常昭仪带来的,说是里面除了梨花的花瓣,还放了些凉薄荷的叶子,可以起到安神的效果。 “梨花清甜,味道是极好闻的,让冯姑姑看下,若是没什么问题,就随身带着,也好化解我们和常昭仪之间的误会。”尚美人嗅了嗅香包的味道,说道。 “是。”盼夏虽然讨厌常昭仪,也顺便讨厌常昭仪送来的一切东西,但尚美人已发货,盼夏自然是要遵从的,便拿着香包去找冯姑姑。 茹萱再次出宫了,只是这次出宫比上次似乎更容易一些。 连乔装打扮都没有,仅仅跟在一帮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人后面,便轻轻松松的出了皇宫的大门。 当然,要在天黑之前回来,这也是盼夏千叮咛,万嘱咐的。 于是,在与“大部队”分开之后,茹萱马不停蹄的倒了城西这里。 只是城西太大,雁柳庄这个地方究竟在城西的哪条街上,茹萱并不知道,徘徊了好几条街道后,看到街口处有小孩子在玩沙包,茹萱便凑了上去。 “你知道雁柳庄在哪儿吗?”茹萱拉着一个约莫五六岁,扎着朝天辫的小姑娘问道。 “知道!”小姑娘奶声奶气地回道。 “那你能告诉我在那儿吗?小姑娘?”茹萱笑的更开了一些。 “那你先告诉我,去雁柳庄做什么?”依旧是奶声奶气的童声,却是问的郑重其事。 “这个……”茹萱迟疑了片刻,接着笑道:“大姐姐要去找一个人。” “哦?”小姑娘歪了脑袋,白白净净的脸上满是戏谑的表情:“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要去找十七娘对不对!” 茹萱看到小姑娘异常认真的模样,又笑了起来。 不过这十七娘果然是名声在外,连五六岁的小姑娘都知道她的名字。 “对啊。”茹萱点了点头,答应道。 “好,我可以带你去,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小姑娘依旧歪着脑袋,问道。 “好。”茹萱答应。顺便摸了摸腰带里藏着的铜板,估摸着小姑娘会要什么样的零食。(未完待续) 第084章 玄夜公子 “你要答应我只可以找十七娘,不可以找堂哥哥。”小姑娘接着说道:“如果你答应了,我就带你去雁柳庄。” “堂哥哥?”茹萱不解。 “对,堂哥哥说过只喜欢我一个人,所以,你不许找智哥哥说话。”小姑娘一脸严肃地说道。 “好好好,我答应你。”茹萱被小姑娘一脸认真劲儿和早熟的思想深深折服,一阵好笑之后还是满口答应了。 她这次来是要找十七娘,什么堂哥哥、堂弟弟的,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好,你跟我来!”小姑娘见茹萱答应的干脆,立刻没了严肃的表情,转而笑的开开心心的,一蹦一跳的给茹萱引路。 这小姑娘! 茹萱看小姑娘前后态度变化如此之快,登时满头的黑线。 雁柳庄离茹萱遇到小姑娘的距离并不太远,大约有三四个胡同口的模样,再顺着一条青石板路走到尽头,便到了一处看似很有年代的院落前。 大门并不高,但宽阔的很,门头处高悬“雁柳庄”的牌匾,彰显雁柳庄的不凡。 “就是这里了。”小姑娘停了下来,自作主张地去拍门。 “砰砰砰!” “谁?”询问声应声响起,不过听起来不是十七娘,而是男人的声音,年轻男人的声音。 是十七娘没在?还是底下的仆人前来应门? 茹萱略略思索,刚要张口自报家门,小姑娘却抢先一步喊道:“堂哥哥,是你吗?我是小葵啊!” “吱呀——!” 大门被重重的打开,门轴处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张脸从渐渐打开的门缝中露了出来。逐步展现在茹萱的面前。 那是一张不普通的脸,一侧是浓眉鹰目,鼻梁高挺,棱廓分明,英俊无比的面容,而另一侧则是被银质的面具覆盖,只能看到眼睛的假面。 那张脸在看到小葵时盈满了笑容。俯下身子。笑道:“小葵,你来啦。” 自称小葵的小姑娘在看到这位假面男子后咯咯笑了起来,说道:“对啊。堂哥哥,小葵想堂哥哥了,所以来看看堂哥哥。” “这样啊,堂哥哥也很想小葵呢!”被称为“堂哥哥”的假面男子笑意更浓了一些。伸手摸了摸小葵的头顶,满是宠溺之感。 只是在一旁看到这一幕的茹萱。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小葵就不用说了,典型的早熟的少女,才五六岁大就知道什么叫做“喜欢”了,见到所谓的“堂哥哥”立马就不管她了。满口的谎话…… 至于那个“堂哥哥”,虽然长得很好看,可好端端的非要戴什么面具。闹得跟什么邪灵组织似得…… 关键是两个忘年的“兄妹恋”还如此大张旗鼓,公然的秀恩爱…… “这位是?”假面男子这才发觉还有茹萱的存在。问道。 “这个是刚刚小葵在路边碰到的大姐姐,她是找十七娘的,所以,堂哥哥不用管她的。”小葵睁着两只大眼睛,天真地说道。 呃…… 茹萱登时无语,再次满头黑线。 就算我是来找十七娘的,也答应了你不跟你所谓的“堂哥哥”说话,但你也不至于直接来一句“不用管她”…… “不知姑娘找十七娘何事?”一听说是找十七娘的,假面男子似乎提高了警惕,收了刚刚宠溺的笑容,严肃地问道。 “哦,恩,有点私事。”茹萱笑笑。 不知假面男子的身份,茹萱不敢讲自己与十七娘的关系言明,更没有露出十七娘给她的那枚玉牌。 见茹萱违背承诺与自己的“堂哥哥”说话,小葵满脸的不高兴,撅起了嘴巴,伸手去拉假面男子的衣襟:“堂哥哥,不要管她了好不好,陪小葵一会儿嘛。” 假面男子无奈,只好蹲下了身,温柔地说道:“小葵乖,堂哥哥有正事与这位姐姐谈,你先去玩好不好?等下堂哥哥拿小葵最爱吃的桂花糕给小葵,好吗?” 一说起桂花糕,小葵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美食与美男之间要做一个选择的话…… 小葵权衡了许久,这才扬了头,说道:“小葵要一大盘桂花糕才行。” 美男可以以后再见,美食不是天天都能吃到的,小葵如是想。 “好,没问题。”假面男子笑道,伸手再次揉了揉小葵的脑袋。 “一言为定!”小葵笑着跑开,临走前,没忘记再次看自己的“堂哥哥”一眼。 这小丫头,真是的! 假面男子摇头笑笑,眼睛中却多了一丝异样的神情。 妹妹走丢时,比小葵年纪小,但同小葵一样活泼可爱,是个特别讨人喜欢的孩子。 只是不知,此时的妹妹,到底怎么样了…… 假面男子凄然一笑,眼眶略有些湿润。 见“堂哥哥”望着小葵的模样失神许久,茹萱轻轻咳了一声,唤道:“堂公子。” 对方毫无反应,只是在愣愣的出神。 “堂公子?”茹萱再次唤道。 “恩?”假面男子回过神来,四处看了一圈后,指着自己问茹萱:“姑娘,您是在叫我吗?” 废话,不叫你叫谁,这个地方除了你我,还有别人么? 看来这个人不仅长相和心理有问题,或许精神也不是很正常…… 茹萱登时有些无语,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假面男子微微勾了勾唇,看了看茹萱,笑道:“姑娘,在下不姓堂,在下名叫玄夜,姑娘可以直呼在下的名号。” “额……”茹萱颇有些尴尬地应道。 方才见小葵一直称呼玄夜“堂哥哥”,便以为玄夜姓“堂”或者“唐”,没想到,这只是小葵的爱称而已。 “那请问玄夜公子,十七娘可在庄中?”茹萱问道。 “她……”玄夜迟疑了片刻,将茹萱再次打量了一番。 瓜子脸脸儿,五官端正精致,皮肤略黑了一点,称不上十分漂亮,却是温婉可人,落落大方,个子高挑,一袭月牙白外衣,下配水帘红的裙子,破显得端庄秀丽。 “不知姑娘找十七娘,所为何事?”玄夜改了口,问道。 “我是十七娘的朋友,今天路过此处,特来拜访。”茹萱随口扯了个善意的谎言。 当然,说是偶尔路过拜访总比说绑架时认识的要好一些。 “是这样。”玄夜眨了眨眼睛,微微地勾了勾唇,笑道:“那姑娘可有什么信物?” “有。”茹萱说着,从衣袖中拿出那枚刻着“琰圭”二字的玉牌,递给玄夜。 玄夜接过玉牌,脸色微微变了一变,随即又恢复了正常,笑道:“确实是十七娘的东西,只是不凑巧,十七娘今日有事出去了,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姑娘若是有事,可与在下说上一说。” “十七娘不在雁柳庄,那可真是不凑巧。”茹萱笑道,心里却是懊恼的很。 千辛万苦的出宫就为了找十七娘问清楚当时同她一起被绑架的姑娘们现在到底如何了,现在十七娘却不在雁柳庄,眼前这个自称玄夜的人又神神秘秘的,实在不敢说错半句话。 “那还要烦劳玄夜公子待十七娘回来之后帮我转告十七娘,就说茹萱来找过她,想打听一下与茹萱一起的姑娘们现在如何了。”茹萱没有把话说明,只留下一句虽然含糊但十七娘一定能听懂的话。 “好,在下一定将话带到,还请姑娘放心。”玄夜笑道。 “如此,便有劳玄夜公子了。”茹萱道谢。 “举手之劳罢了。”玄夜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玉牌,接着说道:“听姑娘口音不是京城人,想必也是远道而来的,不如到庄中喝杯茶,歇歇脚?” “不了,我还有事务在身,就不打扰了。”茹萱拒绝了玄夜的邀请,同时出言告辞。 玄夜再次笑了一笑,冲茹萱点了点头。 茹萱点头回应,转身离去。 倒是玄夜,站在门口,目送茹萱远去,直到茹萱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捏着手中的玉牌,玄夜的脸上,隐隐浮现一层愠色。 夜晚,明月高悬。 十七娘披着一身的星光回到了雁柳庄,看到玄夜正端坐在正堂中,忙低身行礼:“堂主。” “起来。”玄夜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顺手将一枚玉牌扔在了十七娘的面前:“这是你的?” 十七娘看到玉牌,心中一惊,抖抖索索地捡了起来,低头答应:“是。” “哼!”玄夜不满地哼了一声。 十七娘见状,心中愈发的害怕,只觉得后背冷气阵阵腾起,忙不迭地说道:“堂主,十七娘知错了,还请堂主宽恕。” 玄夜没有吭声,只是闷头喝茶。 十七娘唯唯诺诺地低着头,小声问道:“堂主,送玉牌那人,可说了什么?” “送玉牌的是一个叫茹萱的姑娘,说是你的故交,路过这里,前来拜访,向你打听与她一起的姑娘现在如何了。”玄夜回道。 十七娘见茹萱并没有将话说明白,这才松了口气。 虽说堂主已知道她的过错并原谅了她,但茹萱若是翻了旧账,必然会让堂主动怒,若是堂主一怒之下不再管智儿的死活,十七娘必定会生不如此。现在茹萱并没有将话说明,十七娘自然是欣慰的。(未完待续) 第085章 见红 “哦。”十七娘低声答应,趁堂主不注意,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这玉牌时我琰圭堂的信物,执玉牌者,可号令分堂的堂众,如此重要的玉牌,你竟然也敢随意送人?”玄夜面色不悦,出言训斥,但言辞之间却并不严厉。 “属下知错了,但凭堂主责罚。”十七娘连声求饶。 玄夜见十七娘态度诚恳,神色这才和善了一些,说道:“念在你这些年对琰圭堂忠心耿耿,就收回你琰圭堂玉牌,闭门思过一个月,无指令不许离开京城!” “谢堂主!”十七娘见堂主罚的并不重,连忙道谢。 罚了罚了,玉牌也收了,玄夜便吩咐十七娘:“你先退下。” “是。”十七娘得令,起身出了门,将房门小心地关上。 看着十七娘出去的身影,玄夜又到上了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 窗外的明月照耀着打底,透过窗户洒进一束月光,白花花的,竟有些刺眼的感觉。 是不是,对底下这些人太过于仁慈了一些? 堂众犯错,理应重罚,但每每玄夜都因为念及其与琰圭堂的情分,不是轻罚就是饶过,十七娘就是个例子。 只是因为其生活艰苦,身世可怜,便可以将她所犯的错误,一一饶过。 这样下去,会不会让琰圭堂走下坡路? 玄夜苦笑,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九月下旬,已是进入了秋日,寒意渐渐浓了起来,早起与傍晚之时更是觉得风都有了凛冽的感觉。 但此时的菊花却是傲寒而立。开的正艳。 后宫中菊花众多,品种更是数不胜数,金黄色、紫色、红色甚至还有刚刚培育出来的墨绿色,姹紫嫣红,各种颜色混在一起,可以说是美不胜收。 而此时也正是后宫“百花”最闲、最寂寥的时刻——边境处频频传来西夏与辽国蠢蠢欲动的消息,皇上忙于政事。已是有数十天未曾踏入后宫了。 于是。为了打发一下闲暇寂寞的时光,皇后便宴请了后宫妃嫔们,一同到皇后宫中赏花。 同样接到邀请的还有春晖殿的尚美人。本来尚美人这几日身子不大爽快,或许是因为身子有孕的缘故,总感觉懒懒的,但皇后特地嘱咐尚美人要多出去散散心。免得以后生的孩子不爱说话。 尚美人也就再无理由拒绝,便一大早起来梳洗打扮。准备用了早饭之后便去皇后宫中。 “美人,这个荷包还带吗?”盼夏为尚美人束上腰封,拿起那枚常昭仪送给尚美人的香包,问道。 “带上罢。也好让她们看看。”尚美人浅笑。 而所谓的“让她们看看”指的不是这个荷包多么漂亮,而是为了让旁人看看,她与常昭仪并无嫌隙。反而好的很。 “恩。”盼夏答应着,将那枚荷包坠在了尚美人的腰间。 与此同时。茹萱正在惠明湖中心岛的清心斋内,咬着笔杆,愣愣的出神。 “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在发呆?”世其看着茹萱的心思显然已经不在这里,顺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好痛!”茹萱抱着脑袋大喊。 其实刚刚世其下手很轻,并没有敲痛她,只是她刚刚在出神,被世其的举动吓了一跳。 “哪里痛了,我根本就没有用力……”世其摊开自己的手掌,表示自己很是无辜。 “反正就是很痛!”茹萱没好气的说道,气鼓鼓地把身子扭到了一边去。 “好啦好啦,我错了还不行吗?”世其拗不过茹萱,连忙低头认错。 “这还差不多!”茹萱立刻换了笑脸,转了回来。 有台阶就下,茹萱绝对是个识时务的,不会死扛着不放。 “我的姑奶奶,这一摞纸都要被你扔光了,你这画什么时间能画出来呢?”世其看了看地上被扔的到处都是的纸团,很是无奈。 现在的他,很是后悔,后悔今天为何心血来潮的非要让茹萱作副画出来,现在倒好,惹得茹萱不太高兴不说,这上好的一刀纸,眼看都要成为一堆废纸了。 典型的搬石头砸自己脚,然后还不能喊疼! 世其无语,抬头望望从四四方方窗户中照射进来的阳光,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且等着!”茹萱一边说话,一边落了笔,可画了几笔之后,仍旧不太满意,信手将纸揉做了一团,扔了出去。 今天是怎么了,心里烦得很! 茹萱皱了皱眉,尽量去平复一下内心的不安与烦躁,好好静下来,可内心的那片烦闷始终都存在,挥之不去。 终于,最后茹萱再也无法按捺内心的情绪,将笔扔在了一旁。 “怎么了?”世其看茹萱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劲,也不再计较什么画不画,纸不纸的,忙将手背搭在了茹萱的额头,关切地问道:“身子不舒服?” “没有,就是突然觉得有点烦闷,或许是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茹萱乖巧的回答,顺势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世其的胳膊上。 世其勾唇一笑,另一只手去抚摸茹萱的脑袋,试图安慰她有些烦闷的情绪。 渐渐地,茹萱的心情这才平稳了一些,脸色也逐步转好。 世其看着茹萱逐步平静的小脸儿,踌躇了许久,才开口说话:“茹萱,有件事情,需要和你商议……” “说。”茹萱抬了头,看着世其的眼睛,回答道。 “过些日子,是先帝的忌辰,皇上要在皇陵举办祭祀大典,命我等一同随侍。”世其眨了眨眼睛,缓缓说道。 “哦,多久才能回来?”茹萱摸索着世其的袖子,问道。 “约莫着两个月的时间,我们要先到皇陵准备一下。”世其笑道:“若是快了,也就是四十多天。” “好,准了。”茹萱戏谑地笑道,伸手在世其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世其也笑,只是笑的略有些不自然。 又和世其玩闹了一阵,茹萱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于是便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早早的回去了。 世其知道茹萱心绪不定,倒也没有挽留。 只是那副强求茹萱做的画,还是没有达到目的,这倒是让世其好生难过了一下。 本来以为可以留个念想的,至少在一两个月这漫漫的时间中能够睹物思人,真是可惜了…… 送走了茹萱,世其终究还是遗憾满满,按捺不住内心的情绪波动,伸手拿了笔过来,蘸满浓浓的墨汁,信手在纸上画了起来。 清新秀丽,跃然纸上,一副美人图渐渐凸显轮廓,美人图的主角当然是茹萱。 末了,收了笔锋,吹干墨渍,世其满意的看了看画上乖巧可爱的人物,勾唇笑了一笑。 但这个笑容停留的时间异常短暂,很快就被落寞所取代。 此次出行路途艰险,一路上遇到的困难和阻碍显而易见,就连是否能够生还,都可能会成为未知数。 世其沉默思索片刻,抬脚走出了清心斋。 浣衣局。 前脚刚刚踏进浣衣局的大门,崔掌事身边的青果看到茹萱之后,急匆匆地走了上来:“可算找到你了。” “青果姐姐,找茹萱何事?”茹萱看一向不爱说话,面无表情的青果脸色略显焦急,连忙问道。 “尚美人见红了……”青果急急地说道。 “什么!” 茹萱听到这个消息后,只觉得脑袋“轰”的一下,顿时呆在了原地。 “姑姑不方便过去,你快去看看,现在太医们全在春晖殿,怕是情况不太好……”青果说道。 茹萱二话没说,也顾不得与青果告别,抬脚便向春晖殿跑去。 一路小跑,到了春晖殿的门口,便见院子里站了十几个人,均是一副焦急的神色,但又均是一副谨慎小心的模样。 茹萱想进去看看尚美人如何了,却是见门口已被来来往往的太医和医女堵得严严实实的,便知道此时房内定然乱作一团,此时进去,不但帮不到什么忙,反而添乱。 于是,茹萱打算在院中等消息,一抬头,看到秋菱正在院中廊前不安的来回踱步,便走了上去:“秋菱!” “茹萱,你来了。”秋菱抹了一把脸上了泪,哀哀地说道。 “美人怎么样了?”茹萱见医女正三三俩俩的在门口进进出出,端出来的水盆中均是一片血红,愈发担忧起来。 “太医说美人胎气不稳,肚子又受了重创,怕是不好……”秋菱说着,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尚美人是个命苦的,春晖殿的人都是命苦的,入宫之后日子过得谨慎小心,辛辛苦苦的,好不容易尚美人得了宠,又有了身孕,能够挺直腰杆过日子,没想到又遇到这种事情。 其他的宫女太监们见秋菱哭的伤心,一时间触碰到自己的痛处,均是拿袖子去擦眼角的泪。 “美人今日不是到皇后宫中赏花吗,怎么会受到重创?”茹萱很是不解,美人身边一般都跟着盼夏和秋菱,现在又多了一个老实稳重的冯姑姑,不该出现意外的。 “本来在赏花,都好好的,可不知怎地,皇后养的猫突然发了狂,扑向了美人,美人受惊,从凳子上跌了下来……”秋菱再次揉了揉一片红肿的眼睛,解释道。(未完待续) 第086章 追责 猫本是温驯的动物,若是春日里或许狂躁一些,可秋日并不是猫发狂的季节,而且,这猫谁也不扑,偏偏去扑尚美人,这其中若说没有猫腻,任谁都不相信。 而且,茹萱自入宫之后便听说,皇后郭氏自十三岁时便入宫成了皇后,但性格狂妄自大,且至今未有子嗣,所以一直为皇上所不喜。且茹萱还听说大婚之前,皇上一直想立现在的张贵妃为皇后,但太后却执意要立郭氏为皇后,因而皇上对皇后的态度,一直都是淡淡的。 但皇后不甘一直被冷落,仗着有太后撑腰,常常嫉妒她人,无故责罚年轻受宠的妃嫔。 所有,皇上对皇后的态度越发冷淡,甚至一度动过废后的念头。 当然,这些不过是后宫之中的流言,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但是,至于是否就是皇后下的手,这就很难确定。 尚美人在皇后宫中出了事,皇后肯定是撇不清干系。后宫之中久未有喜讯传出,好不容易尚美人怀了龙种,突然又有了变故,皇上定然会龙颜大怒,重责皇后看护不利。 皇后不会如此愚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动手,给自己找一系列的麻烦,至于其他人…… 茹萱猜不到,也不敢去猜。 历代后宫争斗都不亚于朝堂夺权,同样都是腥风血雨,不择手段,得宠的妃嫔往往都将成为众矢之的,被别人所不容。 究竟是谁下的手,还需要慢慢去查证才能得知。 “盼夏姐姐、冯姑姑和雨灵呢?”茹萱在院中扫了一圈,并未看到她们三人,便问道。 “盼夏姐姐在里面。美人一直喊疼,盼夏姐姐放心不下,冯姑姑和太医们正在想法止血,雨灵去熬药了。”秋菱说道:“现下皇后娘娘、张贵妃、常昭仪等人均在里面,我也已差人去请皇上过来了。” “恩。”茹萱点点头。 “茹萱,美人和小皇子不会有事,我刚刚见美人留了好多血……”秋菱呜咽地说道。一张平日里全是笑的脸上。布满了泪痕与悲伤。 “不会的,美人是个好命的人,自有神灵庇佑。”茹萱安慰秋菱。伸手将秋菱眼角的泪花抹掉。 秋菱点点头,但依旧不安地在原地踱步,手中紧紧地握着手帕,捏的手指发白。 “放心。美人吉人自有天相。”茹萱见秋菱急的脸色发白,继续出言宽慰。但话虽这么说,茹萱的心同样是提到了嗓子眼里。 尚美人,生的闭月羞花,如仙子一般的人儿。待人有和善可亲,更是个十足的孝女,若是这样的人要遭受如此的苦楚。实在是令人大叹,苍天无眼了。 说话间。外头有太监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院中众人一听,纷纷让出一条道路,好让皇上能够通过,待看到皇上一行人进门时,便整整齐齐的跪在道路两边,喊道:“参见皇上!” 皇上忧心尚美人的状况,没有理会脚下跪的一片的宫女太监,只是急匆匆地向房内赶去。 倒是随侍皇上的太监清了清嗓子,缓缓地说道:“都起来。” “谢皇上!”众人均是小心的站了起来,谨小慎微的站在了一旁。 茹萱同秋菱一起,退后了两步,好为皇上的随行人等腾让一些地方。 皇上,乃一国之君,所谓的真龙天子,是整个朝代权势最大,最高的统治者。 好歹也是穿越一场,虽不想攀龙附凤,最起码也得见过皇上的真面貌的,否则,还真是白穿越一场了。 出于这样的考虑,茹萱在后退几步的同时,微微抬了抬头,去看皇上的真正面容。 五官轮廓都极为分明、深邃,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尤其是那双幽暗深邃的眸子,似能将人看透一般,一身黄色龙袍,将整个人的气场衬托的极为强大,让人不敢直视。 扫过一眼之后,茹萱便迅速地低了头,暗地里不仅赞叹皇上年轻俊美,同时被其极大的气场深深折服。 不愧是九五之尊,总有着压迫旁人的,难以形容的气场。 只是,刚刚皇上的眉眼,总让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茹萱很奇怪自己为何对皇上的相貌会有如此强烈的熟悉感,总觉得是在哪里见过似得,但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在何时何地。 莫非,是梦里么? 茹萱自嘲自己有些多疑的第六感,垂了双手,静静的等尚美人的消息。 房中,此刻已是乱作一团,一边是医女不停地为尚美人擦拭从下体内不停渗出的鲜血,一边是太医们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该如何救治。 而尚美人,已是痛的脸色发白,双唇更是因为缺水有些干裂,额头因为下体传来的阵阵痛楚渗出一层密密的汗珠。 “美人……”盼夏看的心疼,一手紧紧的握住尚美人已有些无力的手掌,另一手则拿起了手帕,为尚美人擦拭额上的汗珠。 皇后、张贵妃与常昭仪等人则是在外厅默默地等着消息,时不时焦躁的起来走上两步。尤其是皇后,坐立不安,细长白皙的手指,死命地掐着手中的手帕,生生掰断了一枚指甲。 “皇上驾到!”一声尖细嘹亮的声音响起,皇上的身影已是应声出现到了外厅。 “参加皇上!”皇后携众位嫔妃纷纷跪地迎接圣驾,太医与医女们也是噗通噗通跪了一屋子。 “起来。”一进门便嗅到了浓浓的血腥气味,皇上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向为首的太医问道:“尚美人如何了。” 章太医低着头,抖若筛糠,战战兢兢地答道:“尚美人胎气本就不太稳定,现在腹部突受打击,已有滑胎迹象……” 意思就是,孩子很难保住。 皇上的脸色越发的阴郁,手掌紧紧地握成了一个拳头,浓郁的眉毛拧成一团,良久,才回道:“你等务必要保全尚美人母子平安!” “是,臣等定当全力以赴。”章太医背后寒意更浓,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皇上没有吭声,满脸阴郁的在外厅落座。 “尚美人到底因何出事,你们说一说。”皇上阴沉着脸色,闷声问道。 其实在来之前,春晖殿的宫女已经向皇上大致禀告过情况,但他还是想听一听,在场的诸位嫔妃,尤其是皇后,是怎么说。 “皇上,是……”张贵妃抢先回答,但又看到皇后冷若冰霜的眼神,便住了口,讪讪地退了回去。 皇上本就不喜皇后在后宫专横跋扈,现在见自己宠爱的张贵妃一副看人脸色,无限委屈的模样,再加上尚美人是在皇后宫中出的事,心中的怒火愈发的旺了起来,狠狠地瞪了皇后一眼,说道:“张贵妃,你来说。” “是。”张贵妃款款站了出来,不紧不慢地说道:“今日皇后娘娘在宫中设宴,臣妾等人受邀前来赏花,可好端端的,皇后娘娘豢养的那只白猫正在玩耍,却突然扑向了尚美人,尚美人受惊从凳子上跌了下来,因而……” 张贵妃说的是事实,但话也是说的明白。 一只猫儿,谁也不扑,偏偏去扑有孕在身的尚美人,当然是有蹊跷的。 皇上明白其中的意味,对皇后越发的恨。 “那只孽畜何在?”未等张贵妃说完,皇上便雷霆大怒,向皇后索要“罪魁祸首”,只是皇上满脸怒容,双目通红,显然是在向皇后发难。 “臣妾,臣妾不知……”皇后一惊,眼圈顿时红了。 与皇上婚后数十年,无论皇后犯了何等的错,皇上均看在太后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未严厉责罚,可现在为了尚美人却不顾皇后威严,当着众位妃嫔的面向她发难,皇后自然觉得委屈无限。 “不知?”皇上冷笑一声,怒道:“传令下去,皇后为六宫之首,却未能保全皇家子嗣,罪责难逃,即日起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外出!” 无诏不得外出,是要禁了皇后的足。显然,这是皇上认为此事与皇后脱不清干系,当然,这也是有史以来,皇上对皇后最重的一次惩罚。 皇上话音刚落,张贵妃与常昭仪四目相望,会心一笑。倒是皇后,极为不服,忙跪在地上求饶:“皇上,臣妾冤枉!” “皇后是否冤枉,朕自会查明,若是皇后的确冤枉,朕定当向皇后赔罪!”皇上冷哼一声,不再去看皇后的嘴脸。 皇上话说的绝对,没有半分反驳的余地。 清者自清,若是心中无鬼,自然是等水落石出,若是强行狡辩,怕是会让人觉得其中有问题。 皇后明白这个道理,觉得只好再趁机找太后去哭诉,再让太后去说服皇上,便乖乖的谢了恩,带着随从离开了春晖殿。 待皇后离开,皇上的脸色才稍微的缓和了片刻,又因为忧心尚美人的状况,便说道:“朕去看一下尚美人。” 张贵妃见状,迎了上去:“臣妾陪您一起去。” 皇上心中宽慰,拍了拍张贵妃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掌。 张贵妃亦是心中一暖,微微低了低头,浅浅一笑。(未完待续) 第087章 小产 可还未等皇上踏入内室,内室的医女便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尚美人小产了……” 屋内外所有的人均是一惊,只是神色各异,各自想着自己的的事情。 倒是皇上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得一怔,接着便顾不得挽着自己胳膊的张贵妃,急急忙忙地跑向尚美人的床榻。 张贵妃未跟上皇上的步子,被皇上一把挣脱了手臂,差点被带倒,幸好身边的宫女,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娘娘小心。” 张贵妃被皇上甩脱,脸色有些尴尬,但努力恢复常态,淡淡地回道:“本宫没事,快扶我去看看尚美人。” “是。”宫女遵命,扶起张贵妃走进内室。 内室中,扑向床边的皇上见尚美人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双唇因为痛楚已经全然没有了血色,下体处还有未曾来得及清理的血迹,顿时一阵难过。 “云若……”皇上沙哑着嗓子说了一声,眼圈便红了,伸手握住尚美人白皙无力的手掌,就着床边坐了下来。 云若是尚美人的闺名,皇上直呼其名,可见对尚美人是何等的疼惜。 一直在一旁服侍的盼夏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悄悄后退了两步,为皇上与尚美人让出一点私人空间。 张贵妃进来之后看到这一幕,心中一酸,悄悄退了出去。 听到皇上呼唤的尚美人,颤抖着长长的睫毛,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皇上正坐在自己旁边,心中一紧。两行清泪便落了下来。 “云若,你受苦了……”见尚美人并不言语,只是无声落泪,皇上的心中越发的难过,伸手为尚美人擦拭眼角的泪。 “孩子……没了……”尚美人沙哑着声音说了一句,便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幽怨而痛楚,如杜鹃悲鸣一般另闻着不忍落泪。周边的宫女们见状均是低声抽泣。连皇上都是眼圈红了又红。 没了孩子,可以说是椎心之痛,尚美人心痛。皇上心里也不好过,只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再多的痛苦与难受,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皇上强忍着心中的苦楚。不断地摩挲着尚美人的手掌,低声说道:“我们以后。还会有许多孩子,许多孩子……” 尚美人不语,只是背过脸去,不住地哭。 “朕保证。我们会再有孩子的,会再有的……”皇上继续低声安慰,试图想安抚尚美人一直不稳的情绪。 但对于突然失了孩子的尚美人来说。此时此刻再多的安慰话语,再多的温情。都难以去弥补她心中的伤痛。 内心的痛,内心的哭,都化作眼泪夺目而出,浸湿了脑下的鸳鸯软枕。 张贵妃劝皇上先行回去,待尚美人情绪好些了再来看她,但皇上担心尚美人的状况,执意要再陪尚美人一会儿。 张贵妃见状只好放弃劝说,命人送了些上好的补品回来,便回宫去了,只说改日再来看望尚美人。 就这样,尚美人一直哭,皇上一直劝,直到尚美人哭的累极了,昏睡了过去,皇上这才起身准备去朝阳殿处理政务,临走时又对太医千叮咛万嘱咐的,最后,又伸手将尚美人身上的锦被往上拉了拉,这才放心离开。 送走了皇上,一直在廊下苦苦等待的茹萱,迫不及待的冲进了内室。 内室中众人已散去,只留下照顾尚美人的太医和医女,还有一直寸步不离的盼夏。 尚美人此时已睡去,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水,眉头紧蹙,显然很是痛苦和不安。 看到昔日的“好友”成了这般模样,茹萱心中一紧,眼圈便红了,哑着嗓子喊了一声:“美人……” 盼夏见是茹萱过来,也是掉了几颗眼泪,说道:“茹萱,你来了。” “恩,美人如何了?”茹萱顺势在尚美人的旁边坐下,问了一句。 “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太医说美人气血双亏,要好好调养一段日子,只是,孩子没了……”盼夏说着,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盼夏姐姐莫要哭了,若是美人看到你我这样,心里肯定会更难受。”茹萱说道:“现下,咱们最重要的是好好照顾美人。” “说的也是。”盼夏回道,将脸上的泪系数擦去。盼夏跟在尚美人身边多年,自然之道孰轻孰重,虽然伤心,但也要强打起精神来去照顾尚美人。 “美人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小产呢?”茹萱问道:“那猫,怎么无缘无故地扑向美人?” 刚刚秋菱大致讲过尚美人出事的过程,在茹萱看来是疑点重重,要抓出幕后的真凶,一定要将事情弄个清清楚楚。 “我也不知,本来众人都在那里赏花,那只猫在地上玩耍,好几个宫女见那猫可爱温顺,都去逗它,也未见猫儿发狂。”盼夏回道,微微皱了皱眉,问道:“莫不是皇后使坏?平日里对猫儿多加训练,特地让猫去扑美人?” 茹萱摇了摇头,回道:“我看此事,不是皇后所为。” “为何?皇后自入宫以来,不仅不得皇上喜爱,更是不曾有个一儿半女的,若说是嫉妒咱们美人,也是合情合理啊。”盼夏不明白茹萱如何如此笃定真凶不是皇后。 “盼夏姐姐,你想想看,尚美人此时身怀有孕,若是在皇后宫中出事,第一个被问罪的自然是皇后,皇后不会这么愚蠢,把事情做得如此明显。这事的主谋,一定另有他人。”茹萱郑重其事的说道。 盼夏觉得茹萱分析的在理,重重的点点头:“可是,会是谁呢?” “这就难说了,在场的妃嫔,每个都有嫌疑。”茹萱耸了耸肩,很是无奈地回道。 是的,尚美人得宠有孕,眼下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儿,连太后都特地拨了身边最信任的冯姑姑来照料,可见对尚美人的肚子是有多么的重视。 其他妃嫔可以说眼红到滴血,羡慕嫉妒恨到极致,保不准就有哪个会下狠手,要尚美人小产,撇清自身关系的同时,顺便栽赃一下皇后。 “莫非,是常昭仪所为?”盼夏突然失声喊道。 常昭仪前些日子可以说是几次三番的为难尚美人,明里暗里的使了不少的绊子,而且常昭仪进宫已有两三年之久,也是未曾有孩子,若说常昭仪对尚美人心生嫉妒,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或许,不太好说……”茹萱也听闻了一些常昭仪与尚美人之间的过结,但也不敢笃定就是常昭仪所为。 后宫妃嫔人心难测,人人都是笑面虎,表面虚情假意,背地里却是杀意四起,越是平日里不声张的温顺小白花,越有可能会做一些损人害人的勾当。 “常昭仪当时可有什么异常举动?”茹萱问道。 猫儿虽有灵性,却也不好驯服,且需要长期训练,以行动作为指令或许才能让猫儿有所动作。 盼夏摇摇头,很是失落地回道:“没有,当时皇后宫中一个小宫女笨手笨脚的,打翻了茶水,弄湿了常昭仪的衣衫,常昭仪领着自己的宫女到内殿更换去了。” 意思就是,常昭仪在事发当时,并不在场。猫儿不是遥控车,自然不能远程操作。 照这样看,常昭仪的嫌疑就洗清了。 不是动作指令,莫非是气味吗? 茹萱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曾在电视荧幕上看到过的某个国产大型宫廷剧中妃嫔之间互相残害的场面,便问道:“美人当天,可曾用过什么熏香或者香粉?” “自美人身怀有孕之后,太医便叮嘱过避免用各种香料,冯姑姑来了之后,对这方面尤其操心,宫内禁止焚香,以免伤了尚美人的胎,哪怕是擦脸用的脂粉,冯姑姑都要检查上好几遍,确保无事才拿给美人使用。”盼夏斩钉截铁的回道。 这下,茹萱倒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 不是行动指令,不是气味引诱,那只猫儿,怎么就偏偏去扑尚美人? 难道说,就是这么巧合? 茹萱想到这里,却又果断的摇了摇头。 世上哪里有什么巧合,不过是人在其中作祟罢了,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所有的症结所在,都在那个猫儿身上,必须要好好去查查那只猫才有可能知道真相。 “那只猫,可曾找到?”茹萱问了一句。 “刚刚皇上也曾问过皇后,但皇后说还未找到,怕是那只猫也知道自己犯了错,逃之夭夭了罢。”盼夏问道:“怎地突然问那只猫?茹萱妹妹可是知道了什么?” “到不是知道了什么,只是猫儿是凶手,要想知道幕后主使,得去拷问凶手才行。”茹萱促狭地眨了眨眼睛。 “哦?”盼夏很是不解,问道:“猫儿又不是人,怎么拷问?” “这个,我自有办法。”茹萱拍了拍胸口,保证自己会有办法从一只猫的嘴里问出幕后真凶。 盼夏将信将疑,但一想到曾经茹萱有能力让皇上去偶遇尚美人,便也就认同的点了点头。 “那盼夏姐姐就好生照看美人,我一有消息便来告诉你。”茹萱准备告辞,去查明真相。(未完待续) 第088章 追责,夜访乐宁宫 “恩。”盼夏点点头,目送茹萱离去。 待茹萱的身影从大门口完全消失,去取药回来的秋菱多嘴问了一句:“盼夏姐姐,茹萱真能找到是谁害了咱们美人吗?” “不知道……”盼夏叹了口气,一脸的落寞。 秋菱见盼夏这般,心中也是难受的很,忙将煎好的药放在小炉上温着,等尚美人醒了之后,好方便喂美人吃药。 茹萱离了春晖殿,急急忙忙地去找世其商议对策,恰好世其仍在清心斋内看书,见茹萱回来,心中大喜,忙给茹萱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一路着急,走得又快,茹萱此时也是渴了,接了水之后便牛饮一番,将一杯茶水喝了个干干净净。 “这是怎么了?风风火火的。”世其接过茶杯的同时见九月秋季茹萱的额头上还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便关切地问道。 茹萱将刚刚尚美人小产的事情前前后后与世其说了个清楚,世其听罢,皱了皱眉:“竟有这样的事情?” “的确是有这样的事情……”茹萱无奈地耸了耸肩,随后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问道:“我想找到那只猫,看个究竟,你可有办法?” “这……”世其摸了摸鼻子,一副很是无奈的表情。 这个茹萱,还真当他是什么事都能办到的“万能通”了! “没办法么?”茹萱看世其很是为难,顿时泄了气,看来只能去仔细搜寻那只猫了,可后宫这么大,猫又是个活物。实在是如同大海捞针一般,难度太大。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世其突然补充道。 “哦?说来听听?”茹萱见世其似乎有些头绪,忙追问道。 “皇后那只猫儿,名字叫做代亦,虽说是一只品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家猫,但皇后娘娘却视若珍宝,宠爱有加。”世其摸了摸鼻子。说道。 “明明是一只猫。却取了个人名,看来皇后娘娘是真喜爱这猫。”茹萱听完世其的话,不禁感叹。 “喜爱也是应该的。那一年皇后娘娘身怀有孕,已足四个月,连太医都说所怀胎儿一定是男婴,整个皇宫是欢天喜地的。但皇后不久之后却不慎小产,皇后悲痛欲绝。欲跳湖自尽。没曾想,皇后在湖边之时便遇到了这只猫儿,猫儿咬着皇后娘娘的衣裙悲悲切切的,似乎是不忍皇后娘娘轻生。皇后认为这只猫是她那未出生的可怜孩儿化身前来开导她的。所以便养在了宫中,视若己出。”世其缓缓说道。 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复杂的故事。 看来。那个蓄意栽赃皇后的凶手还真是心狠手辣,不仅仅想将罪责推到皇后的身上。甚至想断了皇后的念想,真真是歹毒至极! 但世其说了半天,却没有说清楚在哪里能找到这只猫,茹萱有些急了,撅了嘴问道:“说了半天,还是不知道猫儿在哪里嘛!” 看茹萱仍一点懵懂茫然,却又气急了的模样,世其不禁一阵好笑,伸手在茹萱头上敲了一下,笑道:“你还真是笨呢!” 冷不防吃了痛,茹萱下意识的揉了揉痛处,顺便狠狠地瞪了世其一眼。 你才笨,你全家都笨! “既然我说过了皇后娘娘对代亦视若己出,定不会让它被皇上捉住,那代亦此时定是被皇后娘娘藏了起来。要说皇后娘娘能藏东西的地方,定然就是太后那里了。”世其被茹萱一瞪,乖乖将代亦所在的地方说了出来。 “在太后那里啊!”茹萱恹恹地回道。 知道了代亦所在之地,既是高兴,又是无奈。此时此刻,太后宫中肯定会戒备森严,不让旁人靠近代亦半步的。 “你若是想去见代亦,我倒是有办法。”世其耸了耸肩,问道:“可是,你真的确定能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当然不确定!”茹萱回答的干脆,全然不顾世其听到她这句话时的满脸黑线。 “喂……”世其却是坐不住了,站起来反驳。 去太后宫中接近代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若是不能有收获,岂不是白白忙活? 这个茹萱,还真是以为他是万能的?!虽然说,最多只能算上百能而已…… “但是,若是不查,就永远找不到凶手了,难道你愿意看到尚美人白白受苦?皇后娘娘被冤枉?以至于后宫大乱?”未等世其说话,茹萱便将自己的理由一一列举出来。 这些,自然也是世其不愿意看到的。 世其无奈的说道:“恩,好,今晚,你在这里等我,我带你去找代亦。” “好。”茹萱点点头。 夜晚,趁着夜色,茹萱避开浣衣局中众人的耳目,悄悄来到惠明湖旁与世其相会,见世其换掉了白天的宫装,换了一身便服。 藏青色长袍着身,加一条纯黑色腰封,越发显得世其身材颀长,面容俊朗,待迎上世其暖暖笑容之时,茹萱竟是一时痴了。 “傻丫头,看什么呢!”世其看茹萱愣神,习惯性地去拍茹萱的脑袋。 被世其一下轻拍回过神来,茹萱到有些害羞,红了脸回道:“没,没看什么……” “哦。”世其明显有些失望。 “快走,天色已是不早。”茹萱有些尴尬,忙转了话题。 “恩。”世其抬头看夜空,月亮已是挂在天边。 此时正值下弦月,月亮升上来的时间越来越晚,此时能看到月亮,已是天色不早。 为避免耽误正事,世其拉了茹萱,一路小跑,到了太后居住的乐宁宫北面的一条甬路上。 这是一条极其幽静的道路,由于平日里极少有人行人,再加上周围树木肆无忌惮的蔓延,越发显得狭窄,阴暗。 这才短短走了几步,茹萱已被路边的树枝挂到了好几次。 “我们,干嘛非要走这条路?”茹萱将再一次勾住自己的树枝拨开,很无奈地问道。 “不走这里,莫非要走正门么?”世其灵巧的带着路,将稍微高一点的树枝尽数拨开,以免打到茹萱的头。 好…… 茹萱无语,只能默默接受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 毕竟是要做暗事,不能明目张胆的来,而且,就算想明目张胆,怕是还没见到代亦,便被太后宫中的宫人们给轰出来了! 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茹萱小心的跟在世其的身后,避免被树枝频繁的骚扰。 而世其看了看脚下的路,再看看耸立的高墙,突然停了下来。 “咚!” 只顾低头走路的茹萱,对世其的突然停脚猝不及防,脸部硬生生地撞上了世其的后背。 “呲,好痛!”茹萱摸着传来阵阵疼痛感的鼻子,郁闷地说道:“怎么停了也不说一声!” 是你走路不看路好! 世其对于茹萱每次都对他耍赖皮的行为深感无奈,却也无法发作,只能说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你要去哪?”茹萱看了看黑漆漆的周围和高高的宫墙,不安的问道。 要让她呆在这样一个伸手几乎不见五指,阴森森的地方,她打死都不会同意的! “当然是翻墙进去帮你找代亦了,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世其看了看宫墙的高度,将长袍的前襟撩了起来,塞进了腰封里面。 好,这个理由倒是可以接受,可是…… “这墙,有点高……”茹萱看了看两米多高的宫墙,再看看世其略微偏瘦的身板,很是怀疑。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轻功。”世其看着茹萱满脸的怀疑,更加无奈地丢下一句话,后退两步,纵身一跃,一手便搭上了墙头。接着,脚在墙身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再次跃起,便轻松的站在了墙头上。 最后,世其丢下一句:“不许乱动,我很快就回来。”就纵身跃下,消失在夜色之中。 被世其这个举动惊到目瞪口呆,老半天才合上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嘴巴。 古代人,真的是如传说中的这么神奇,人人都会功夫么? 哇塞,那这样的话,以后有了世其,就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了!绝对可以拳打流氓小偷,脚踢无赖恶霸。 这世其,果然是居家旅游之必备佳品! 恩恩,绝对是! 赞叹了好一阵子,心里也美了好一阵子,可接下来的一阵子,茹萱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茹萱虽然不是很怕黑的人,更不信什么妖魔鬼怪,却是特别特别害怕蛇虫蛇蚁的人,经常因为看到小虫子吓到脸色苍白。 这也不能怪自己胆小,谁让那些小东西看起来那么不和善可爱,尤其是虫子,浑身毛茸茸的,蠕动行动方式,更让人觉得浑身都要起一层鸡皮疙瘩。 于是,在周边高高低低的虫子鸣叫声音下,茹萱胆战心惊的站在原地,连窝都不敢挪。 世其啊世其,你能不能快点回来啊! 茹萱默默的祈祷,同时竖起了耳朵,仔细去辨别周围虫子鸣叫的声响,以判断危险离自己的距离有多少。 突然,一阵低低的哀鸣声幽幽的响起,让茹萱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听起来,像是女人的哭声,哭的悲悲切切,如杜鹃泣血一般,让人不忍耳闻。 大晚上的,怎么会有女人的哭声呢?而且,似乎离得很近的样子……(未完待续) 第089章 有鬼 莫非…… 莫非是有冤魂作祟? 茹萱被自己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即又嘲笑了自己一番。 青天白日的,哦,不,大晚上的,哪里会有什么鬼魂出没,一定是自己吓自己的。 可是,哭泣声越来越响,似乎离她也越来越近。 浑身的汗毛一根根的竖了起来,茹萱只觉得后背阵阵发凉,冷汗涔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又没有做过亏心事,就算遇到鬼,也不会是来找她复仇的! 这样想,茹萱的心绪稍微平复了一些,扒开身边的树丛,去寻找那哭声的来源。 看个究竟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然后乱猜的好。 茹萱抱着这样的心态,顺着哭泣的声音,一步步走了过去。 隐隐约约,远处,似乎有火光跳动的模样,而火光的旁边,似乎站着一只白影。 真的,是鬼吗? 好奇心驱使之下,茹萱打算再往前走走,好看个究竟。 “啪!” 似乎是有一只手,突然之间,搭在了茹萱的肩上! 茹萱只觉得浑身如触电一般,汗毛根根竖起,冷汗一瞬间便布满了整个额头。 不会这么点背,被鬼缠上? 茹萱不敢回头,只是默默地在心里念着,菩萨保佑,南无阿弥陀佛等类的话语。 “不是让你在那等着我吗,怎么跑这里来了?”世其似乎对于茹萱“不听话”的行为,很是不满,言语中满满都是责怪。 听到是世其的声音,茹萱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头一看果然是世其,只是手中提着一只铁质的笼子,笼中则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儿,想必就是代亦了。 “你吓死我了!”依旧惊魂未定的茹萱,不满地说道。 “怎么会……”世其摸了摸鼻子,若无其事地回道。 “刚刚我听到这里有女人的哭声,不知道是不是鬼。”茹萱神神秘秘地说道。又怕世其不相信。指给世其看:“就在那,有一位白衣女鬼,好像在烧火。” 世其顺着茹萱指的方向看去。见那边空无一人,没有所谓的白衣女鬼,更没有所谓的火光。 “没有啊,你会不会是看错了。”世其说道。 “怎么会?”茹萱不信。只是再看时,已然没有了白衣与火光。那片地方亦是一片漆黑,似乎什么都未曾发生一般。 “莫非,真是我眼花?”茹萱不可思议的搓了搓手。 可刚刚,女人的哭声悲悲切切。她可是听的清清楚楚,而方才的火光与白衣人影,更是看的真真切切。不可能是眼花的。 “还是说,这世上真的有鬼魂存在?”茹萱看了看世其。一双眸子中发出晶亮的光芒。 “怪力乱神,都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你呀,分明是恐惧过度,产生幻觉了。”世其摸了摸茹萱的额头,另一手摇了摇手中的铁笼:“这代亦,我可是给你带来了,若是再不看,可就要送走了。” “哦,知道了。”茹萱看了看铁笼中通体雪白的代亦,觉得还是正事重要,便随着世其,准备带代亦回清心斋。 至于在这里碰到“鬼”的事情,就当做是精神恍惚下的幻觉。 茹萱走之前,再次张望了一下刚刚有火光的地方,眨了眨眼睛。 待茹萱走后,一袭白影从暗处飘了出来,看茹萱与世其远走之后,在原地踱了几步,再次飘回暗处。 到了清心斋之后,茹萱将代亦仔细观察一番,甚至连毛发都不放过一根。 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检查一遍过后,茹萱终于发现,代亦真的是一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家猫,只不过毛色雪白,长得可爱了些,性子温顺了些。 看着代亦乖巧的来蹭茹萱的手掌,一副求抚摸的模样,茹萱瞬时轻轻的抚摸起它的脑袋,时不时的还搔一搔它的下巴。 被摸的舒服,代亦眯起了眼睛,甚至微微打起了鼾。 “看来,代亦似乎没有什么异常。”在一旁也是观察了许久,世其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是啊,乖巧可爱,温顺的很,真不敢相信这样的猫儿竟然会发野性。”茹萱笑着回答,只是语气颇有些失望。 代亦一切表现的都很正常,不像是野性难驯服的猫,亦不会突然去扑尚美人。 莫非,真的是巧合? 还是说只是代亦一时顽皮,到处跑,到处跳,所以不小心才冲撞到了尚美人? “或许,这只是巧合罢了。”世其慢悠悠地说道。 “也许,但这样的巧合似乎过于离谱了一些。”茹萱答道,将代亦重新放回到笼子里去。 代亦依然是乖巧的蜷缩起来,窝在笼子的一角,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一男一女,时不时的卖个萌。 “我可以带它去一趟春晖殿吗?”茹萱问道。 她想去验证,代亦见了尚美人之后会不会有异常的举动。 世其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答道:“可以,不过你得在子时之前,将代亦送回到这里来。” “哦?”茹萱拎起了铁笼子,看着世其笑着说道:“我以为,你会和我一起去春晖殿的。” 世其听到茹萱这样讲,颇有些尴尬地说道:“我的身份,不适合去春晖殿。” “那好,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茹萱将一块深色的布蒙在铁笼之上,抱在怀中,急匆匆地便向春晖殿赶去了。 看着茹萱风风火火的样子,世其不禁勾唇一笑。 这个傻丫头,还真是会为别人的事情拼命! 待茹萱离了清心斋,世其才慢腾腾地踱步出了清心斋的门,抬手放在唇边,对着远处的夜空,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暗魂矫捷的身影应声出现,从远处腾空而起,踩过湖面的几片荷叶,稳稳的落在世其的面前,抱拳行礼:“属下在。” “茹萱上次拿了琰圭堂的玉牌去了城西的雁柳庄,想必是为了上次同她一样被绑架的姑娘,结果如何了?”世其背了手,郑重的问道。 “那些被绑架的姑娘现在已经归家,至于当时绑架茹萱姑娘的人,属下还未查明。只知道雁柳庄的主人人称殷十七娘,是个寡居的妇人,平日里乐善好施,不像是个会做如此勾当的人。”暗魂低了头,照实回答。 “恩。”世其点点头,接着问道:“琰圭堂堂主的身份,可曾查明?” 暗魂垂首,沉默片刻,答道:“属下无能。” “这也不怪你,听闻琰圭堂已存世数十年之久,还未有人见过堂主真容,你查不到,也是自然的。”世其眯了眼睛,看了看湖面上零七八落的残荷,感叹道:“已是接近十月了,日子,过得好快。” 是的,过得很快,距离他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 暗魂不明白世其为何发此感慨,只以为他是怪责自己办事不利,不敢言语,只是将头低的越发狠了。 春晖殿。 茹萱打开铁质的笼子,将代亦放了出来。 到了一个陌生的坏境,代亦自然是有些不适应的,“喵喵”叫了几声,水汪汪的猫眼无助的看着茹萱。 茹萱伸手在代亦的身上抚摸了几把,试图安抚它不安的情绪,同时将代亦抱在了床边,放在尚美人的身边。 片刻之后,代亦的情绪安稳了下来,软软的爪子在床上四处走动,似乎对一切都很好奇,但行动迟缓且温柔。 “这样,真的行吗?”尚美人看着代亦在自己身边走来走去,想起白日里出事的那一幕,仍旧心有余悸,身子下意识的向后缩了一缩。 “行不行的,总得试试看。”茹萱仔细观察代亦的一举一动,看看它见了尚美人之后,是否会有异常的举动。 可惜,代亦是个平日里养尊处优的猫儿,似乎是个见过大世面的猫儿,对任何事情貌似都提不起什么兴趣来,在床上转了几圈之后,竟是选了尚美人的软枕旁,蜷缩在一起,安心的梳理自己的毛发。 “怎么看,它都是只极其温顺的猫儿。”盼夏瞅了好一阵子,看到代亦温顺乖巧,忍不住伸手去摸了几把,代亦觉得舒服,用脑袋蹭了蹭盼夏的手掌。 “是啊。”茹萱有些泄气。 代亦对尚美人似乎并不感冒,哪怕此时的尚美人穿的是白天里的那套衣衫,梳的是同样的发髻,甚至用的是同样的发饰。 既然对尚美人毫无情趣,又没有再次发狂的征兆,那这一切,只能用机缘巧合来形容了。 “看来,这一切,果然是个巧合。”尚美人垂了双眸,喃喃地说道:“只是这孩子与我无缘罢了。” 盼夏与茹萱相视望了一眼,均是低头沉默。 人世间,总有一些事情难以用语言解释,用无法用常理推断,只能用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来形容。 茹萱叹了一口气,漠然地说道:“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 “人心难测,茹萱妹妹这样想,这样做都是为了美人。”盼夏看茹萱神色落寞,忙出言安慰:“好在,我们已知道这事应当不是皇后娘娘所为,会向皇上解释此事,否则龙颜大怒,怕是后宫要生变故。”(未完待续) 第090章 夜半,心思各异 盼夏说的极是,你也不要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尚美人亦是随声附和。 “恩。”茹萱点头,将代亦再次送回到笼子中去,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便出言告辞:“子时之前,要将代亦送回,我得赶快回去才好。” 盼夏帮忙将布蒙好,送茹萱送到了门口,四处张望一番,见并未有旁人,便将铁笼交给茹萱:“路上小心。” “恩,茹萱定当小心行事。”茹萱接过铁笼,紧紧的抱在怀中,便急急的向惠明湖去了。 目送茹萱离去,盼夏再次打探了四周,见四下无人,这才小心的关上了大门,吩咐值夜的宫人,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春晖殿出事,后宫几百双眼睛恨不得都盯着这里的一举一动,盼夏如此谨慎小心,也是理所应当。 只是当大门关闭的那一刹那,门口木槿花丛后面,突然闪出一个人影,在门口徘徊几圈之后,匆匆离去。 送走了茹萱,盼夏回到内室,此时尚美人已是有了困意,闭着眼睛斜靠在床上,静静地养神。 “美人早些休息。”盼夏看尚美人脸色苍白,没什么气力,便要将尚美人的外衫褪去,好让她睡得舒服一些。 “恩。”尚美人没有睁眼,只是哀哀的答应了一声。 盼夏知道尚美人因为失了孩子难过,心中更是酸楚无比,但也不忍表露出来,只是将尚美人的发饰与衣服摘去,为她盖上了被子。 “今夜,就我来值夜。”盼夏笑着说道:“好久都没有睡在美人身边了。” 尚美人情绪不稳,身体又刚刚有了丁点的起色。盼夏怕别人照顾不周,主动要求睡在美人床边的脚踏上,好方便照顾美人。 “难为你了。”尚美人微微勾了勾唇,强挤出一个笑容。 身边的这几个人,盼夏也好,秋菱也罢,还有茹萱都是一共与她共甘共苦过的人。尤其是盼夏。没日没夜都悉心照顾她,令尚美人非常感动。 “哪里的话,美人言重了。若是难为。倒是茹萱此番费了不少的心思呢。”盼夏说着,抱了一只棉被来,铺在脚踏上,准备和衣而睡。 “恩。茹萱同你一样,是个好姑娘。我落魄之时。她就总是来春晖殿走动,可待我风光无限时,她就来的少了,再待我遇了事时。她便又尽心尽力的帮我。可见茹萱真心待我们。”尚美人回想起来茹萱待她的种种,不禁发了感慨。 “是啊。”盼夏亦是赞同尚美人的想法,一想起曾经自己曾还怀疑过茹萱身后是否与太后有什么联系。现在想想,还真是不一般。 看来。以后还得找个机会,好好对茹萱赔个不是才好。 盼夏下了决心,以后定当将茹萱视为亲生姐妹,尽心尽力的待她。 “美人早些睡,天色不早了。”小产后要好生调养,不能亏了气血,坏了身子。盼夏见尚美人仍没有歇息的意思,便再次提醒。 “恩。”尚美人点点头,却是困意全无,想起皇后娘娘此刻被皇上禁了足,怕是要影响到自己与皇后之间的关系便吩咐盼夏:“你明日去趟皇后娘娘宫中,替我带句话。” 尚美人此番举动是要向皇后表明整件事情的原委,为皇后伸冤,避免后宫不必要的纷争,同时避免春晖殿与皇后、太后交恶,顺了奸佞小人的心思。 盼夏是个灵透的,当下便明白了尚美人的意图,便回道:“美人放心,盼夏知道该如何说,只是明日皇上要过来,美人还是要多和皇上说说话。” 尚美人明白盼夏是提醒自己要先向皇上说明情况,好替皇后说情,便点了点头,说道:“恩,睡。” 盼夏吹熄了两盏灯,又替尚美人掖了被,才放心躺下。 听云轩。 已是到了午夜,听云轩内仍旧是灯火通明,全然没有半点的睡意。 常昭仪斜靠在软榻上,看了一眼底下站着的巧慧,轻声问道:“春晖殿可有动静?” “娘娘英明。”巧慧谄媚一笑,回道:“浣衣局的茹萱深夜造访,抱着一个大物件,神色匆匆的,不知是什么。” “哦?竟有这等事情?”常昭仪停止了摆弄指甲的动作,眉头微微一挑。 常昭仪早知道有一个浣衣局的宫女与春晖殿私交甚好,可她也派人查过,再加上以巧慧对茹萱的了解,茹萱不过是一个自认为自己是个好人的普通宫女罢了,此时出现在春晖殿,大多是去嘘寒问暖的。 “不过,不管她是为何去春晖殿,尚美人小产,皇后被禁足,一切都如娘娘所愿。”巧慧软声软语的说道。 “恩,这是自然的。”常昭仪一挑眉毛,玩味地看了一眼巧慧。 的确,巧慧聪明伶俐,一点就透,又善于揣摩她的心思,办事更是稳妥,再加上长得眉清目秀,小家碧玉的,很是讨她的欢喜。 也正是因为这样,常昭仪当时本想用步摇来引诱茹萱的,因为自从茹萱出现在春晖殿后,尚美人便突然得宠一跃成了皇上心尖上的人儿,但世事难测,步摇突然易主,捡了步摇的人成了巧慧之后,常昭仪也就没有声张,就势要了巧慧。 却没想到,这个巧慧聪明到出乎她的意料,简简单单的便害尚美人小产,令皇上迁怒皇后,真真正正的帮了她的大忙。 只是,这么一个人摆在自己的身边,究竟是福是祸,就很难下定论了。 常昭仪想到这里,看巧慧的眼神复杂了许多。 “娘娘,巧慧可是脸脏了?”巧慧见常昭仪一直盯着自己,颇有些不自在。 “没有。”常昭仪回了神,笑着说道:“本宫只是看你生的清秀,多看了两眼,没想到反而失了神。” 被人夸漂亮,自然是每个人都会乐不可支的事情,巧慧自然是高兴地,但不敢多表现在脸上,忙低了头:“娘娘过奖了。” “本宫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常昭仪笑道:“你乖巧聪慧,又生的眉清目秀的,本宫很是喜欢。” 被常昭仪连连夸奖,巧慧心中更是喜不自胜,偷偷乐上了好一阵子,只是表面上依旧是一副害羞的模样,只是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巧慧这般小女子娇怯的模样落在常昭仪的眼里,常昭仪暗中冷笑了一声,表面上依旧和颜悦色的问道:“巧慧,你到听云轩,有多久了?” “回娘娘的话,快两个月了。”巧慧乖巧的回道,脸上的红晕略消退了一些。 “恩,才两个月,你便将本宫身边的事务打点的妥妥当当,比书竹做的还要好。”常昭仪说着,瞧了一眼一直为自己捏腿的书竹,笑道:“你可是要被巧慧比下去了呢!” “娘娘快别这么说,书竹姐姐稳妥得力,又是娘娘身边的老人儿了,巧慧怕是不及书竹姐姐十分之一呢。”巧慧自谦的回道。 书竹却是笑了笑,说道:“娘娘这么说,是器重你,你也就别自谦了。” 巧慧看常昭仪对书竹所说的话连连点头,便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是故作拘谨的笑笑罢了。 书竹见状笑的越发浓了,看外面天色天色已是不早,便提醒道:“娘娘,明晚皇上要到咱们听云轩用晚饭,您得早些歇息了,免得气色不好。” “恩。”等了大半夜,常昭仪也有些倦了。 巧慧忙去收拾床铺,将软枕与被褥悉数收拾妥当,顺手,将内室的灯,灭了两盏。 这边,书竹将常昭仪的发髻尽数拆了下来,换了外衣,又吩咐外面的几个小宫女端来温水为常昭仪洗手净面,全部收拾妥当之后,才服侍常昭仪躺下。 放下藕荷色的纱幔,巧慧将床头的灯吹熄,看一切都已收拾妥当,才放心地在床边的脚踏上躺下。 今夜,轮到巧慧守夜,尽管可以躺下休息,但不能完全睡着,以应对随时可能会醒来的常昭仪的各种需求。 所以,巧慧和衣躺下之后,然后睁大了眼睛,看角落里八角宫灯中不断跳跃的火焰。 “啪!” 一个灯花爆裂开来,火苗又跳动了好几下。 所谓灯花爆,喜事到,巧慧看到这一切,不自觉的勾唇笑了笑。 可是,喜从何来?自己不过是一个宫女而已,尽管现在跟在常昭仪的身边,可以说是有头有脸的,旁人见了都会给上三分颜面,可终究还是为奴为婢的命。 若是有朝一日,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为一宫之主,让万人敬仰,令他人匍匐拜见,那该多好? 可惜,即便是在听云轩能看到皇上,皇的眼里也总是只有常昭仪一个人,很少与旁人说话,再加上总是书竹在一旁凑合,她不过是远远的看着,实在是没有什么机会…… “巧慧。”常昭仪突然低低地唤了一声,打断了巧慧的思绪。 巧慧一惊,忙收了心绪,将刚刚所有不安分的想法全都压了下去,从脚踏上爬了起来,问道:“娘娘有何吩咐?” “没什么吩咐,就是本宫睡不着,想跟你说说话。”常昭仪幽幽的说道。(未完待续) 第091章 送别世其 隔着幔帐,看不到常昭仪的表情神态,但常昭仪的声音略显幽怨与落寞,巧慧不敢怠慢,小心地站在床边,谨慎地回道:“娘娘想聊些什么?奴婢陪您。” “不过是随便聊聊,你也别那么拘谨,坐下说话。”常昭仪笑道。 “是。”巧慧依言坐了下来。 “巧慧,你家中可有兄弟姐妹?家中境况目前如何?”常昭仪淡淡地问了一句。 “奴婢家中还有一个七岁的妹妹和四岁的弟弟。”巧慧回道。 至于家中境况…… 巧慧想到入宫前家里的境况,眼圈顿时红了:“奴婢的爹爹身体不好,长年需要抓药,娘亲在家中种田所得,杯水车薪。奴婢每月的月钱尽数寄回家中,勉强够用,但妹妹与弟弟尚且年幼,总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苦命的孩子。”常昭仪叹了一口气,半晌,才有幽幽地问道:“那你可曾想过位极妃嫔,让家人享尽荣华?” 巧慧听到这话吓得一怔,随即又心中一喜。 夜色深沉,月亮静静的悬在半空,发出柔柔的光。 这几天,尚美人小产,皇后谋害皇嗣被禁足的消息如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飞遍了后宫中的每一个角落。 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细节说辞不一,但却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皇后入宫数年无所出,嫉妒尚美人有孕,所以加害尚美人。 一时间,后宫舆论纷纷,统统都指责皇后失德,竟然残害皇嗣。甚至。连朝堂上都出现了弹劾皇后的奏折,皇上龙颜大怒,废后一事,再次被提了上来。 之所以是说“再次”,是因为皇上本就不喜皇后郭氏,意欲立自己宠爱的张贵妃为后,便想以皇后无所出为由。将皇后废弃。但碍于太后干涉,再加上群臣反对,此事便不了了之。 但此次。是皇后失德在先,残害皇嗣,理由更有说服力。 毕竟若只是无所出,可以从别的妃嫔那里过继一个。倒是也无妨,但若是德行有亏。无法母仪天下,便是万万留不得的。 中宫易主,怕是要生大变故,此时若是不小心站错了队伍。或许将会被至于万劫不复之地,。所以,废后消息一出。后宫众位嫔妃均是闭门谢客,躲在宫苑里静候消息。 但几天后。皇上传来口谕,结果却让人大吃一惊。 无确凿证据证明皇后的罪行,尚美人小产一事被定为意外,皇后被解了禁足,但仍要对尚美人小产一事负责,小惩大诫,被罚了两个月的月俸。 大家又开始众说纷纭,与他人分享自己所得到的小道消息。 有人说是太后施压,以绝食相逼,力保皇后清白。 也有人说皇后每日里都是寻死腻活,皇后母家亦是为皇后苦苦求情,且联合朝中大臣恳求皇上废后之事暂缓,皇上迫于压力妥协。 更有人说皇后是被冤枉的,是有人存心要尚美人流产,顺便让皇后背了一个黑锅。 ………… 但是无论传言如何,废后之事暂时被搁浅,皇后也被解了禁足,尚美人小产之事被当做了意外处理。 事情总算落下了帷幕,后宫的事情纷纷杂杂,人又总是要被一些新的事情吸引注意力,忘却一些陈年旧事。几天过后,众人对尚美人的事情便不再提了。 但这些,都不在茹萱所关注的范围之内,眼看着离皇陵祭祀大典的日子越来越近,世其马上就要准备出发随行,要过上几近一个月的分离日子,茹萱还真有些舍不得。 临出发的前一天,在惠明湖中的清心斋内,世其正依依不舍地向茹萱告别。 “你随身的换洗衣服可都带齐了?”茹萱关切地问道。 一副絮叨的模样,反倒有些小媳妇的感觉。 “恩,都带齐了。”世其宠溺的摸了摸茹萱的头,笑着答道。 “那就好,出门在外,不比在宫中,你一定好好好照顾自己。”茹萱说着,眼眶有些湿。 送别的话,她是最讨厌的说的,尤其是“好好照顾自己”这样的话,一说出口,便觉得对方要远走天涯,再也不能相见似得。 “恩。”世其依旧淡淡地答道,伸手将茹萱揽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说道:“我不在时,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恩。”茹萱点头,将脑袋伏在世其的胸前,听他有力的心跳。 坚实有力的心跳,温暖的臂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只是要有一段时间,不能享用了。 “后宫形势复杂,凡事不可盲目行动。”世其絮絮叨叨地说道,一手摸索着茹萱乌黑的发丝。 “恩。”茹萱答道。 “对了,上次出宫时,那些被绑架的女子已经归家了,你放心就是了。”世其继续说道。 “恩。”茹萱再次点头答应。 茹萱上次特地出宫去寻殷十七娘,就是为了能劝说她及早收手,释放被绑架的无辜少女。但是不凑巧,茹萱去时,十七娘恰巧不在,只好让那位奇怪的人给十七娘带话,没想到十七娘还算是个有良心的,总算能做到悬崖勒马。 茹萱心里如是盘算着,以后若是有了机会,还是要去见见这位十七娘的真容才是。 “我不在时,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世其又一次重复了这句话。 茹萱听罢,抬了脑袋,促狭地笑道:“这句话,你刚刚说过了。” “是吗?”世其也是轻笑,只是笑容中带了一丝苦涩感。 他不放心,极其的不放心,离开了皇宫,迎接他的是无尽的险恶,他若能够生还,或许还能再照顾茹萱,可若是他…… 世其没有继续想下去,也没敢继续再往下想。 他只是轻轻的抱着茹萱,享受着与她在一起的每一时每一刻。 也只有和茹萱在一起时,他是轻松而没有负担的,不用想过去,不用想未来,只用享受现在。 “对了,这是我送给你的,你若是想我了,就拆开一个看一看。”茹萱突然想起自己为世其精心准备的礼物,将那只小木匣亮了出来。 那是一只普通的小木匣,没有什么花样雕刻,木匣的边和铜锁因为长期使用的缘故,磨得有些发亮,显然,这只木匣跟随主人的时间不短了。 “这是?”世其接了过来,下意识的就要打开,看看这木匣里究竟装的是什么。 茹萱伸手阻止了世其的动作,故作神秘的说道:“要想我的时候,才能打开的!” 世其看茹萱一脸神神秘秘,不知道她在搞什么古怪,但茹萱送他的东西,就都是好的,便贴身收了起来:“好好好,听你的。” “这还差不多!”茹萱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扬起了眉毛。 看着茹萱讨人喜欢的小脸儿,近日里似乎越发显得白皙细嫩了,世其伸手在茹萱的鼻翼上轻轻刮了一下,轻笑道:“我这次回来之后,便向皇上请旨娶你可好?” 世其不是第一次说要娶茹萱,茹萱呢,每次也都是干脆的答应,这次也不例外,茹萱看了看世其如明月一般的眼睛,在他的唇边轻啄了一口,笑道:“好!” 得到如此肯定的答复,世其淡淡的笑,笑的满脸柔情。 世其第二天就走了,同时走的,还有茹萱的心。 在接下来好几天里,茹萱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总是无缘无故的发愣出神。 不知道,世其在外面,过得好不好,能不能吃饱饭。晚上,能不能睡好。 随时随地,无时无刻的,茹萱的脑海中满满都是世其的身影。 虽然,茹萱自己都明白,担心总是多余的,可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去想,去担心。 这心思飞了,活儿自然做不好,也总是出错。不是衣服没洗干净,就是衣服分错了类别,崔掌事为此还特地找了茹萱谈话,问是不是最近身体不适。 茹萱只好厚着脸皮说以后不会犯此类的错误,还连连道歉,崔掌事这才放了茹萱回去。 就这么过了几天之后,茹萱也觉得自己不是这么回事,需要好好调整一下心态。 所以,这日,一大早的,茹萱给春晖殿送衣服,顺便去瞧瞧尚美人最近如何了。 听盼夏说,尚美人自小产之后,身体一直很虚弱,虽然一日三餐都用滋补的药膳精心养着,可总也不见大好。 茹萱放心不下,特地早早的到了春晖殿。 不巧的是,刚到春晖殿,便听秋菱说尚美人用了些乌鸡红枣汤后,又睡下了。 茹萱将衣服交给底下的小宫女,便去找盼夏说话。 盼夏此时正在花厅那里帮尚美人缝制香包,见茹萱过来,便伸手招呼:“茹萱,你来了。” “恩,今儿个想来看看美人,赶得不太凑巧,秋菱方才说美人又睡下了。”茹萱拉了只圆凳过来,坐在盼夏的身边。 “美人这几日晚上总是睡不好,白天就总会贪睡些。”盼夏说着,拿起剪刀将多余的线头剪断:“我就想着缝几只香包来,放点苍术、甘草什么的,帮美人助眠。” “姐姐有心了。”茹萱笑道,看了看四周,未看到前段时间见过的雨灵,便问道:“雨灵呢,她不是最擅长针线功夫么?姐姐怎么没交给她去做?”(未完待续) 第092章 猫薄荷 “她最近在帮美人缝制冬衣呢,好歹也是太后那里的人,即便拨到了春晖殿,也不能事事都劳烦人家,香包这些小活儿,我还是能做的。”盼夏笑着说道,将做好的香包放在桌上,笑道:“你看看,好看不好看?” 茹萱顺手拿了一个过来,放在手中,仔细端详,淡青色的布料,拿回针细细的缝制,香包面上绣的是兰花的图样,很是漂亮。 看完之后,茹萱顺势又搁在鼻下深深地嗅了一口,赞道:“不仅好看,味道也很好闻呢。” 盼夏见状,浅浅一笑,又拿了一块布料,大略的剪了形状,准备再缝制一个。 对针线功夫一窍不通,对女工又全然无兴趣,茹萱此时无心思去看盼夏是如何缝制香包的,只是玩心大发,去嗅那些做好香包的味道。 这个好好闻,这个也好好闻…… 还有这个! 咦? 茹萱嗅了嗅手中那枚几近翠绿色的香包,闻到了一种特别熟悉的味道,但又不敢确定,又仔细的嗅了嗅。 “怎么了?”盼夏见茹萱皱着眉头拼命的嗅一个香包,狐疑地问道。 茹萱将香包闻了又闻,断定自己不会闻错,便问道:“这个香包,是谁做的?” 盼夏忙着做活儿,飞快的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回道:“这个啊,是以前常昭仪送给美人的,说是宁神安眠的,我看这个香包样式好看,就拿来做样子。” “你是说,这香包,是常昭仪送的?”茹萱失声问道。 “对啊。”盼夏对茹萱的反应有些不明所以。但看到茹萱神色凝重,便问道:“这香包有什么问题吗?” “美人小产当日,可曾佩戴过这枚香包?”茹萱再次急切的追问。 “美人当日还特地吩咐我帮她佩戴这枚香包,说是能向旁人证实春晖殿与听云轩之间并无嫌隙。”盼夏不明白茹萱怎么突然问起尚美人小产之时的状况,问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这里面,似乎是加了凉薄荷……”茹萱缓缓地说道。 “对啊。冯姑姑当时就验看了香包。说是里面的凉薄荷可以安神助眠,对人身是极好的,对胎儿也有益处。”盼夏回道。 “可是……”茹萱沉了脸色。盯着盼夏看了许久,才缓缓说道:“凉薄荷还有一个名字,叫做猫薄荷……” “猫薄荷?”盼夏一听到“猫”字,便惊讶的瞪圆了双眼。不安的站了起来。 “是的,猫薄荷。这种东西一旦被猫嗅到之后。有很大的可能会让猫儿发狂,从而焦躁不安,乱跑乱跳……”茹萱默默地说完,无力地将香包放回桌上。 很显然。这一切都是常昭仪所为。 让尚美人佩戴上装有猫薄荷的香包,引皇后宫中的猫儿发狂,不仅可以害的尚美人受惊小产。同时对皇后进行栽赃陷害。 真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盼夏思虑片刻,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失声喊道:“是常昭仪!我就知道是她!她一向喜欢刁难美人,这肯定是她下的毒手!” 明白了这一切的盼夏,迫不及待地抓起那枚香包,急匆匆地就要走。 “盼夏姐姐,你要去哪里?”茹萱看盼夏一脸怒容,知道她定是要找常昭仪算账,忙拦了下来。 “自然是去找皇后来主持公道了!”盼夏说道:“美人遭了那么大的罪,不能白受了!” 茹萱见势不妙,忙出言制止:“这事,还是要先禀明美人才是。” 事关重大,无论如何都得让尚美人知晓此事才行。 至于是沉默不言,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还是说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让皇上为尚美人做主,这都得尚美人来拿主意,旁人干涉不得,也不好做主。 “说的也是。”盼夏猛地一拍脑袋,顿时恍然清醒。方才被愤怒冲昏了脑袋,只顾着要找常昭仪算账,竟是忘了先把事情禀告尚美人。 “那我们先向美人说个明白。”盼夏也顾上桌上还留着一堆做香囊的布料和香料,着急忙慌的拉着茹萱就去找尚美人去了。 可巧尚美人睡了片刻觉得口渴,喊秋菱给她倒茶,这茶刚刚倒上还未喝完,盼夏便拉着茹萱闯了进来。 看着盼夏毛毛躁躁,又一脸气急败坏的模样,尚美人关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美人,你看这个。”盼夏将手中的香包递给尚美人,说道:“美人可还记得此物?” 尚美人接过香包,放在手中扫了一眼,笑道:“记得,这不是以前常昭仪送的嘛,说是静心安神的。” “美人,这里面,有凉薄荷,也叫做猫薄荷!”盼夏急急地说道。 “猫薄荷?”尚美人狐疑的问道。 她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名字。 “就是会让猫儿发狂,焦躁的东西,美人上次小产,就是因为带了这个香包!”盼夏说着,急的差点没哭出来。 什么! 尚美人登时呆在了那里,手中的茶盅掉了下来,“砰!”的一声摔成一片片的碎片,映着日光,白晃晃的刺眼。 良久,尚美人才缓过神来,看了看盼夏,看了看秋菱,最后,又看了看茹萱,最终咬着下唇,哑着嗓子问道:“此话当真?” “应该不会错的。”茹萱缓缓说道。 猫薄荷的味道,她是最熟悉不过的,儿时,她便经常拿这个东西与猫儿一起嬉笑玩耍。 听罢茹萱肯定的回答,尚美人的神色顿时暗了下来。 常昭仪自她小产之后隔三差五的总要来看望她一番,每次来都会送上大量的补品与滋养品,有时就算宫中事忙脱不开身,也会派宫女来探望。 尚美人一度认为常昭仪是真心待她,因而与常昭仪之间曾经的隔阂也很快冰释前嫌,更是与她亲密如姐妹。 即便盼夏提醒她要当心常昭仪时,尚美人也总是认为盼夏不该小气记仇,还时常劝解盼夏她们要以仁心待人,不可斤斤计较。 没想到,此时突然告诉她,常昭仪就是那个狠心杀死她腹中胎儿的凶手! 茹萱看尚美人脸色犹豫不定,便说道:“美人若是不信,不如请冯姑姑一起来辨别一番。” 冯姑姑精通医术,是尚美人有孕时,太后特地拨过来伺候尚美人的,尚美人小产之后,太后垂怜,特地吩咐冯姑姑要仔细照料,因而这冯姑姑也就没有再回到太后的身边。 “也好。”尚美人无力地抬了手,吩咐在一旁的秋菱:“去请冯姑姑来。” “是。”秋菱得令,一挑帘子去了。 片刻之后,冯姑姑来了,见了尚美人,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老奴见过尚美人。” “冯姑姑不必多礼。”尚美人坐直了身子,示意冯姑姑起身。 “谢尚美人。”冯姑姑谢过之后便站了起来,垂首低眸站在了一旁。 “劳烦冯姑姑瞧瞧,这香包里,装的是什么?”尚美人缓缓说道。 说话间,盼夏将香包给冯姑姑递了过去,冯姑姑接过之后,拆开香包,仔细看了看里面的香料,又放在鼻下一一嗅过,才回道:“回美人,这里面主要是放了凉薄荷。” “劳烦姑姑说一说这凉薄荷的功效如何?”尚美人追问。 “凉薄荷有宁神静心,安神的功效。”冯姑姑照实回答。 同香包刚刚送来之时,常昭仪说的一样,听说凉薄荷能凝神静心,所以特地做了香包,送给尚美人。 盼夏与尚美人互相看了一眼,盼夏追问道:“这凉薄荷可会令猫儿发狂?” “这个……”冯姑姑迟疑了片刻,说道:“老奴不知,也未曾听说过。” 未曾听说过? 冯姑姑擅长医术,连太医院为首的章太医都要敬畏冯姑姑三分,冯姑姑此时说未曾听过,莫非是茹萱弄错了? 盼夏想着,不安的瞧了茹萱一眼。 茹萱倒是坦然自若,坚信自己不会看错,闻错。 尚美人见气氛略有不对,便打发冯姑姑先回去,冯姑姑也不知道尚美人为何突然再次盘问起常昭仪送的香包来,但也不好过问,只是应了便回去做事。 打发走了冯姑姑,盼夏急切的抓了茹萱的手,问道:“你可肯定这凉薄荷就是害美人的东西?” 茹萱并没有直接回答,拍了拍盼夏紧握自己的手掌,淡淡笑道:“是不是的,试了就知道了。” 茹萱说完,瞧了一眼尚美人。 尚美人明白茹萱这是要再试上一试,便吩咐秋菱:“去向皇后娘娘说我明天一早向皇后娘娘请安。” “是。”秋菱得令,急急的去了。 盼夏知道尚美人这是要查个清楚了,心中均是一喜,瞧了瞧茹萱,微微一笑。 次日,尚美人一大早,便精心打扮一番,带着盼夏去向皇后“请安”去了,留下秋菱在春晖殿打理上下。 茹萱忙完了手里的活,准备去春晖殿看看尚美人近日到皇后宫中“请安”后结果如何。 到了春晖殿,便看到秋菱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院中,眼巴巴的数着旁边的芙蓉树上还有几片叶子没掉下来,便知道尚美人与盼夏还未回来。(未完待续) 第093章 不尽如人意 倒是秋菱一看到茹萱,似看到了救星一般,拉过茹萱就忍不住的抱怨:“茹萱,你可算来了,美人和盼夏姐姐把我丢在这里,一丢就是一整天,真真是无趣极了。” “她们去了这么大半天,还没回来?”茹萱瞧着秋菱撅起小嘴的模样甚是可爱,笑着问道。 “对啊,往常美人向皇后娘娘请安,片刻就回,这会也不知道怎么了,去了这么久。”秋菱不满的发牢骚。 听秋菱这口气,像是不知道尚美人与盼夏去皇后宫中所为何事,茹萱也就没有点破,只是安慰道:“或许是皇后娘娘留她们在宫中说话也未可知。” 说话间,尚美人与盼夏已是进了春晖殿的大门。 茹萱眼尖,瞅着她们两个进门,忙站了起来:“美人,盼夏姐姐,你们回来了。” “恩。”尚美人脸色有些阴沉,见了茹萱也只是弱弱的答应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盼夏脸色也不好看,但比尚美人要强一些,拉到茹萱到一边去说话。 秋菱见形势不太妙,也不再抱怨自己被丢在春晖殿里的事情,忙扶着尚美人进了内室。 “盼夏姐姐,这是怎么了?”茹萱看盼夏脸色难看的紧,尚美人又恹恹的,连忙追问。 盼夏突然杏目圆睁,紧紧的握了拳头,发狠的说了一句:“都是常昭仪那个贱人!” 看样子,“请安”一行,并不顺利。 茹萱以为是自己的判断有了错误,不安地问道:“可是我猜的有错?” 盼夏摇摇头:“不是,那凉薄荷。的确是会让猫儿发狂。皇后娘娘的代亦嗅了那香包,就如同发疯了一般,又叫又跳,好一阵子才停歇下来。” 听到自己的判断并没有错误,茹萱这才略微放下心来,问道:“那为何美人与你都这般神态?” 盼夏看了茹萱一眼,缓缓说道:“皇后娘娘一直蒙冤。如今能沉冤昭雪。迫不及待的去请太后与皇上来,为她和美人做主。可没想到皇上此时正与常阁老在前厅商议国事,便推脱说等下再说。但皇后却认为皇上是偏袒常昭仪。为此大闹朝阳殿……” 皇后大闹朝阳殿? 茹萱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觉得事态不妙。 纵使皇后贵为一国之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皇上才是一国之君,况且夫为妻纲。皇后此举则是以下犯上,皇上必定会龙颜大怒。 “皇上大发雷霆,对皇后大加斥责,好在太后及时赶到。才勉强劝住。待美人说明缘由后,皇上召集了常昭仪等人前来对峙,常昭仪却抵死不认。只说不懂医理,只听太医说凉薄荷能够安神助眠。这才特地做了香包送给尚美人。后来皇上又召见了太医,太医也说从未听闻凉薄荷能使猫儿发狂……”盼夏忿忿不平地说道。 “那皇上怎么说?”茹萱迫切地追问。 妃嫔之间争斗不过女人们拈酸吃醋罢了,就算斗个头破血流也没个什么结果,最终还是看皇上的态度。 皇上偏向谁,即便是错了,也是对的,皇上不帮谁,就算占了一万个理,也是无用。 “还能怎么说?”盼夏翻了个白眼,在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道:“常昭仪哭哭啼啼,只说自己是清白的,纯属好心而已,没想到会害了尚美人小产,说是愿意为奴为婢的亲自照料尚美人的身子,以赎自己的罪过。” 一个昭仪,位居二品,愿意为奴为婢的去照看一个四品美人,这要是说出去,知道的是觉得常昭仪心善人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尚美人仗着皇上喜欢,在后宫为非作歹,目无尊上呢! “这个常昭仪,分明是以退为进呢!”茹萱冷笑道。 “谁说不是?常昭仪说的可怜,皇上当下心就软了,反倒劝起她来,把皇后与美人晾在了一边!”盼夏愤愤地说道。 “那太后那边……”茹萱问。 “皇后是太后亲选的,自然会偏帮皇后。太后见皇后受了委屈,皇上却充耳不闻,开口斥责皇上,皇上脸面上过不去,只说皇后与尚美人受了委屈,赏了新进供的苏绣与翠玉作为补偿,太后脸色这才好看了些。”盼夏接着说道:“可常昭仪那边,皇上却什么都没说,只让人把常昭仪送回听云轩去了!” “听说常昭仪的祖父是三朝元老,父亲又是朝中大臣,常家在朝中关系错综复杂,怕是皇上觉得此时不该得罪常家也说不准。”茹萱思付片刻说道。 “正是这回事!”盼夏点头同意茹萱的观点,却又接着说道:“连太后都这么安慰皇后与尚美人,皇后倒是没什么,习惯了皇上的冷待,可是咱们美人……” 盼夏没把话说完,可茹萱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方才便看的出来,尚美人神色倦怠,一点精神也没有,双目空洞无神,哀伤中充斥着失望与不甘。 或许,是尚美人没有想到,一向在她耳边甜言蜜语,视她为红颜知己的皇上,此时却也是无情冷漠,让她心寒。 最是无情帝王家,从小便生活在尔虞我诈的宫廷之中,怕是见惯了世情冷暖,知道谁此时可用,谁此时可不用。 纵使皇帝多情,碰到喜欢的女人难免多分一些情感出去,也是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才做得到。 世间美丽又有才华的女子有的是,若是皇帝喜欢,可随时选进宫中侍奉左右,说的难听些,不差尚美人这一个。 可尚美人,似乎并不明白这个道理。 茹萱曾经就听盼夏提起过,说尚美人是尚家的独生女儿,父亲是老实本分的读书人,一生之中廉洁自爱,娶了尚美人的母亲之后便从未抬过姨娘,夫妻二人更是情深意浓,伉俪情深,如神仙美眷一般,羡煞旁人。 这样一个家庭生养出来的女儿,养的就如同山中的花朵一般,清新脱俗,不谙世事,不懂得男儿生性凉薄,不懂得宫廷尔虞我诈。 想到这里,茹萱就忍不住连连叹了好几口气。 尚美人这样的美人儿,就该找个能对她一心一意的如意郎儿,从此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不该被送到这后宫之中,过这般不堪的日子。 “还是多劝劝美人,让美人想开一些。往后的日子,还长呢!”茹萱说道。 盼夏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一入宫门深似海,日子的艰辛是常人所不能相见的,可盼夏同尚美人一般,心有不甘。 低头思付片刻,盼夏才又抬头问道:“可现在,就放任常昭仪那个贱人逍遥法外?” “逍遥法外又如何?绳之于法又将怎样?美人也已经小产,现在就算是杀了常昭仪,也无法换回美人腹中的胎儿!既然木已成舟,无法左右,何不就暂且放下怨恨,好好的生活下去,待得了机遇,再提此事也不晚!”茹萱连忙劝阻。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盼夏明白这个道理,收起心中的不甘与怨恨,狠狠地甩去眼角处积攒的泪花,笑着说道:“还好你提醒我,否则就真的误了大事了。美人经过此番事后,定会对皇上有所怨言,若是让美人任性妄为,怕是要中了小人的圈套!” 茹萱点头同意,道:“皇上若对美人有情,怕是这两日便来看望美人,姐姐还是要好生打点一切,切莫出了岔子。” 茹萱所说的打点一切,自然指的是尚美人的心绪。 “放心,有我呢!”盼夏拍了拍胸口,让茹萱放心。 茹萱见状,会心一笑。 从前,她只知道后宫日子难过,只盼着不惹事,不生非,能够平安出宫,好生的过日子。可是,你不惹事,事总来招惹你,不让你安生。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她也开始变得不再去得过且过,不再去顺其自然,而是尽量的去争取,争取过得好一些,舒坦一些。 就拿今天尚美人的事情来说,若是往常,茹萱定然是劝阻盼夏得过且过罢了,而今,却是还想着往后的抱负,想着如何惩治恶人。 这就是所谓的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吗? 茹萱摇头笑笑,辞了盼夏,出了春晖殿。 春晖殿大门口,两簇木槿花分别在门口左右两侧,往日是长势旺盛,花开的艳丽,可眼下已是几近冬日,叶子都凋零到一颗不剩,略显得有些苍凉。 看到这木槿花,反倒让茹萱想起了曾经提及皇上与木槿花之缘的世其。 世其走了已有七八天,不知道此时如何了,不知路上可能按时吃饭,可能按时睡觉? 茹萱看了看有点西沉的夕阳,抽了抽鼻子,哀哀地道了一句:“世其,我想你了。” 冷风吹过,如锋刃一般划过茹萱的脖子,生生的疼。 茹萱缩了缩脖子,慢腾腾地向浣衣局走去。 果然,如茹萱与盼夏所料,皇上表面上偏向常昭仪,内心却又十分担心尚美人,天刚一擦黑,皇上料理了政务之后,便带了两三个侍从,悄悄的来瞧尚美人。 “皇上驾到!”外面有宦官高声的喊道。 外面等着侍奉的宫女太监们应声跪下迎接,噗通噗通的跪了一院子。(未完待续) 第094章 失宠先兆 “美人,皇上来了!”盼夏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连忙禀告尚美人:“就说皇上心里有咱们美人!” “有又如何?”尚美人皱了眉闷声答道,全然没有要起身迎接的模样,只是自顾自的慢慢喝茶。 盼夏知道尚美人为白天的事情心中有怨,忙劝阻到:“美人暂且把心结放一放,先哄住了皇上再说,往后美人有了皇上的宠爱,还怕扳不倒常昭仪?” 尚美人并不听盼夏的话,只是冷笑一声,道:“宠爱?就像皇上对朝阳殿中的那只画眉一样吗?” 朝阳殿中养了一只画眉,鸣叫声悦耳动听,皇上特别喜欢这只画眉,也是宝贝的很,除了喂食喂水之外,决不让旁人靠近半分。 可再怎么讨皇上喜欢,画眉也不过是只畜生,眼下尚美人拿自己与画眉比,顿时让盼夏觉得心中难过。 “美人,何苦呢。”盼夏心中一惊,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尚美人喝完了茶,将茶杯放回小圆桌上,淡淡地说道:“你去回了皇上,就说我身子不适,不宜接驾。” 说罢,尚美人竟是自顾自的上了床,随手拉过一条锦被,钻了进去,全然不理会可能会出现的种种状况。 盼夏既心疼尚美人,又急尚美人做事不太妥当,踱了脚,急切地喊了一声:“美人!” 尚美人装睡,不做回应。 盼夏知道尚美人心意已决,只好收拾了自己,跪在门口处接驾,见皇上已到了门口,便迎了上去:“奴婢参加皇上。” 皇上见是尚美人身边的盼夏出来迎接。并未见尚美人亲自前来,便问道:“你家美人呢?” “美人她……”盼夏抬眼瞧了瞧内室,索性咬了牙回道:“回皇上,美人今儿个身子不适,刚歇下了……” 皇上一听,当下就皱了眉,问道:“身子不适。怎么不早些来告诉朕?” 说着。抬脚便进了内室,盼夏意欲阻拦,但为时已晚。 但内室中。尚美人已躺在床上,留给众人一个高耸的后背,只是那背单薄的很,让人心生怜爱。 皇上心中一动。独自走近床边,轻唤了一声:“云若。” 尚美人听到动静。微微动了动睫毛,并没有睁眼。 皇上看的分明,知道尚美人是在装睡,当下心中便略有些不悦。 尚美人长的标志。才情甚好,每每皇上得了闲总能与他吟诗作对,把酒言欢。可尚美人书读的多了,性子也就高傲了些。总不能像旁的妃嫔一样,对他低三下四的讨好。 起初,皇上也是喜欢尚美人这轻尘脱俗的性子,可时间久了,总要皇上哄着她,也觉得有些烦闷。并且尚美人在家中娇生惯养惯了,不懂得人情世故如何处理,许多事情总也不能让皇上称心如意。 就如今天的事情,若是尚美人能够通情达理一些,也不会让皇后郭氏如此胆大妄为,险些误了军机政事。 现在皇上见尚美人使了小性子,便想晾一晾她,便说道:“既然尚美人身子不适,便去请个太医来瞧瞧,朕去听云轩看看。” 这话,是故意说给尚美人听的,若是尚美人起身拦他,皇上便顺势留了下来。 可尚美人一听说皇上要去听云轩瞧常昭仪,当下更是气愤难当,索性用被子蒙了脑袋,不去听外面的动静。 皇上见状,索性将刚才的话当了真,带着众人,大摇大摆的去了听云轩。 待皇上走后,尚美人这才从床上坐了起来,抹起了眼泪,哀哀地说道:“瞧,这就是你说的宠爱?” 盼夏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说自家美人不该逞一时意气,推了皇上去听云轩?还是说皇上薄情寡义,待美人太薄? 两者皆不可说。 说到底,还是尚美人对失了孩子一事,心中郁闷,才有了心结。 盼夏只好默默的叹了口气,将尚美人扔落在地上的锦被收拾好,重新服侍尚美人躺下:“美人,今天你也累了,早些歇息。” 尚美人不语,却老实的躺了下来,闭上眼睛休息。 盼夏把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又熄了几盏灯。 之后的一连几天,皇上都未曾踏入春晖殿半步,甚至也没有托人送东西过来。 盼夏知道是尚美人那一夜让皇上吃了“闭门羹”令皇上生气,几次三番的劝阻尚美人去请一请皇上,可尚美人却是犯了倔,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梳洗打扮。 没几天后,太后宫中突然传来了消息,说是太后身子不适,需要召冯姑姑回去伺候。 盼夏觉得情况不好,越发的劝解尚美人,可尚美人却跟个没事儿人似得,每日照常吃喝看书。 甚至对冯姑姑要被太后召回一事也满不在乎,还把雨灵一并送了回去,说是要她二人好生照看太后,太后倒也没有拒绝,反而是坦然接纳。 对此,春晖殿上下则是讨论的沸沸扬扬。 众人议论纷纷的说尚美人没能保住龙裔,结果得罪了皇上和太后,从此以后怕是要失宠了。 当然,盼夏和秋菱听到这样的话后,狠狠的将底下的宫女和太监们训斥了一通,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巴。 但是,盼夏每日看到尚美人这样的情况,既是担心,又是无奈,只好请了茹萱来,希望她能劝一劝尚美人。 茹萱应邀前来,隔着窗户的缝隙,看到尚美人正手抚书卷,看似在认真读书,其实眼神涣散,早已失了神。 身上的衣衫似乎也宽大的许多,倒不是衣衫做的不合体,而是近些日子尚美人日渐的消瘦,衣服变得宽松了许多。 看到尚美人这幅折磨自己的模样,盼夏叹了一口气道:“瞧见了,总是这个样子,成天话也不说上一句,门也不出半步。” 茹萱微微皱了皱眉,问道:“太医可曾来瞧过了?” 盼夏耸了耸肩,无奈地表示:“瞧是来瞧过了,说是无大碍,只是美人心结难解,抑郁在心罢了。” 说到这里,盼夏再次叹了口气,说道:“说到底,还是因为尚美人在生皇上的气,觉得皇上没有严惩常昭仪,因而抑郁难平。” “按说常昭仪害的皇上失了子嗣,皇上无论轻重也该表示一下才对。”茹萱沉着脸说道。 “可常昭仪的祖父乃是三朝元老,率了群臣跪在朝阳殿下,宣称常昭仪自小温柔娴淑,断不会做这等腌臜事情,若是此时罚了常昭仪,恐怕朝政不稳。”盼夏解释道。 江山社稷的安危和一个还未出生的胎儿比起来,自然是前者更重要,皇上为九五之尊,以天下为重,自然不会为了此事失了大局。 “唉,说到底,还是常昭仪母家地位尊贵,我们尚家家室单薄,不能为皇上出力。”盼夏是尚美人的陪嫁丫头,忍不住自怨自艾起来。 茹萱见盼夏说的伤心,忙出言宽慰:“姐姐说道哪里去了,都是皇上的臣子,自然不会厚此薄彼的。” 茹萱这话说的心虚。 手心手背拿出来尚且不同,都是臣子,也分得三六九等,想要皇上一视同仁,怕是办不到的。 盼夏抹了抹眼角的泪,越发的难过,道:“可是,昨儿个家里来了信,说是老爷辞官归乡了,怕是以后就更不能帮衬美人了。” 茹萱听说尚美人的父亲不过四十岁上下,年纪尚轻,正是为国出力的好时候,此时突然提出辞官归乡,怕是其中事有蹊跷啊。 “姐姐莫要难过,我先去陪陪美人,或许与她说会儿话,美人会开心些。”茹萱提议道。 盼夏点点头:“也好。”便领了茹萱去见尚美人。 到了门口,盼夏隔着串珠的帘子低声唤了一句:“美人,茹萱来了。” 尚美人听到是盼夏的声音,忙收了心思,答道:“快请进来!” 一挑帘子,茹萱一张笑脸迎了上来,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美人。” 茹萱每次来,都要行礼,尽管尚美人与盼夏不止一次的提醒过说自己人不用如此客套,可茹萱坚持,尚美人与盼夏也就习惯了。 尚美人轻笑,指了指旁边的圆凳:“快坐。” 茹萱依言坐下,盼夏忙拾起旁边的茶壶,说道:“我去倒些茶来。”便挑帘出去了。 待盼夏出去,尚美人脸上带了笑,盈盈地问道:“好些日子没见你了,这些天过得可好?” “好,就是没来春晖殿和美人说话,觉得有些闷。”茹萱笑着回道,上下将尚美人打量了个遍,微皱了眉头:“美人这几日看着清减了些,可是身子没养好?” “倒也不是,太医说身子大好了,或许是这几日天气的缘故,总也吃不下什么,过几天就好了。”尚美人答道。 这几天的确是忽冷忽热,时而艳阳高热,时而北风凛冽,眼看就要入冬,天气还是阴晴不定。 茹萱没有点破尚美人的推脱说辞,反而安慰道:“那就应该是时节的缘故,过些日子或许会好些。” 尚美人点头,神色依然木然。 茹萱浅笑,转了话题:“刚来来时,听盼夏姐姐说,美人父亲辞官归乡了,美人可是因为这个伤神?”(未完待续) 第095章 劝说无果 尚美人不语,却微微动了动长长的睫毛。 茹萱见状,忙说道:“是奴婢逾越了。” “妹妹千万别这么说。”尚美人垂了眼眸,神色无比落寞:“父亲他无心仕途,早有归乡之心,只是奈何我在宫中,他总想着要加官进爵,好帮我一些。但自从父亲经历了遭人诬陷之事后便心灰意冷,便有了辞官的念头,不想拖累与我。前些日子,我不慎小产,心中难过便写了封家书给母亲,结果没想到母亲担心我病倒了,父亲忧心不已,便趁这个机会提出来辞官归乡,好好照顾母亲。” 听完缘由,茹萱不禁赞叹:“美人父亲与母亲伉俪情深,着实让人羡慕。” “恩。”美人羞涩一笑,答道:“父亲母亲感情是极好的。” 所以才养出来性情极好的女儿。 茹萱如是想。 可是美人的神情在一瞬间又暗了下来,掰着手指甲,默默地望着茹萱,道:“可惜,我没有这样的福分。” 显然,尚美人又在感伤皇上对她过于薄情的事情了。 茹萱心中一紧,忙安慰道:“美人这是说哪里的话,皇上心中还是有美人的。” 尚美人的神色越发暗淡了,勾唇凄然一笑:“你也骗我。” 茹萱沉默,显然这种话,盼夏说的次数多了,才让尚美人如此反感。 “其实,我心里清楚的很,帝王之家情意寡淡,莫说是男女之情,就算是父子兄弟之情。都淡的可以,凡事不过是利益为上罢了。”尚美人轻飘飘地说道,只是语气过于沉重,每个字似乎都重的直压心头。 茹萱惊讶尚美人怎么突然说起这样的话来,尚美人是个温情的女人,不想也知道这世间的炎凉。 “我只盼望我与别的女子不同,哪怕只是一丁点。可惜。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尚美人幽幽的说道。 后宫佳丽三千,皇上只有一个。能待谁长久? 茹萱突然很能明白尚美人难过的心境。 “可往后的日子还长,总得要过。”茹萱道出了一个异常现实的问题。 后宫之中的人是要靠着皇上的恩宠过日子的,若是没了恩宠,日子便过得艰辛。尚美人就是个例子。 不得宠时过得是何等的凄凉孤独,得宠之后又是何等的风光无限? 茹萱不信。尚美人不明白这个道理。 尚美人却是悠然一笑,无比轻松地回答:“鲍参翅肚,绫罗绸缎是过日子,粗茶淡饭。荆钗布裙也是过日子。” 说罢,看到茹萱惊诧的表情,尚美人又说道:“从前春晖殿的日子多苦。我也过了,你放心。我撑得住。” 说罢,竟是拍了拍茹萱的手背,以示安慰。 看样子,这尚美人是豁出去了。 茹萱发现自己劝不动,却又很不甘心,迟疑了片刻,说道:“可是……” 可茹萱话还未说完,尚美人却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你放心,我撑得住。” 这句话重复了两遍,足以知道尚美人的决心是多大,茹萱决定不再提及这个事情。 后宫被冷落妃嫔的日子到底有多难熬,茹萱不知道却也听说了一些。 先帝得宠又失宠的妃嫔比比皆是,大多都是苦苦哀哀的过日子,每日里都是病恹恹的,个别个状况不好的不是疯疯癫癫,就是呆呆傻傻,可见这后宫的寂寥是有多么的恐怖。 妃嫔与宫女不同,如果不是主子过于信赖的宫女,一般等年岁够了都会放出宫去,自行婚假。所以,即便眼下日子苦些,熬一熬,总有个盼头。可妃嫔一旦入宫,无论是否侍寝,都将老死宫中,可以说,未来是遥遥无期。 但尚美人心思虽已定,事已成定局,茹萱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瞅着外面有些昏暗的天,聊起了别的话题:“天越发的冷了,过几日到了冬至,就更冷了。” “恩,今年天气冷的走,估计雪也要下的早些。”尚美人浅浅一笑,道:“院里新移来了一株红梅,若是下了雪,开了花,肯定好看的很。” “那好,待到了下雪天,奴婢可是要来看梅花的!”茹萱跟着打趣。 “好好好,随时欢迎。”尚美人笑的越发狠了。 说话间,盼夏泡了茶,挑了帘子进来,看到尚美人与茹萱的脸上都带着笑,以为茹萱把尚美人给劝好了,当下也是高兴地倒上了茶:“什么事这么开心?” “美人说等院里的红梅开花了,要请奴婢来赏花。”茹萱抢先回答道。 “那感情好。”盼夏笑盈盈地答道,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被茹萱抢先拉了手,道:“盼夏姐姐,上次你教我打络子的方法我又忘了,今儿可得空再教教我?” 听到这话的盼夏心里却是一惊。 她不记得什么时候教过茹萱打络子的,而且茹萱向来不喜欢这些东西,所以向来不戴这些。 盼夏见茹萱给她使眼色,明白茹萱这是有话要说,便放下了茶壶:“今儿怎么想起来学这个东西?” 盼夏边说,边去看尚美人。 尚美人这里左右暂时无事,也不想扰了这两个小姐妹,便挥挥手道:“你们去,若是有事,我唤秋菱便是。” 茹萱道了一句:“多谢美人”便拉着盼夏出了内室。 “你这是怎么了?”刚踏出房门,被茹萱一路推搡的盼夏问了一句:“可把美人劝好了?” 茹萱摇摇头,一脸沮丧。 盼夏倒是并不意外,只是神色有些低沉,半晌才叹道:“美人自小便这个倔脾气,谁也拦不住,为此夫人也没少担忧过。” 说完,看了茹萱一眼,苦涩地说道:“只是,往后的日子可就苦了。” 盼夏是苦过来的,好容易苦尽甘来,如今又要走上老路,她倒是没什么,只是担心美人吃不消。 茹萱拍了拍茹萱的手掌,故作轻松道:“盼夏姐姐别担心,往后春晖殿的衣服,还是被我包下了!” 说罢,茹萱咯咯的笑,又补了一句:“保证洗的干干净净!” 盼夏亦是笑道:“那,这是你说的,我可没什么!” “嗯嗯嗯,我保证不赖你还不成么?”茹萱戏谑地笑道。 茹萱与盼夏对视一眼,笑的眼泪都要流了出来。 苦日子又有什么,只要心还是热乎的,大家在一起,又有什么分别呢? 盼夏不怕,茹萱亦不怕,里头那位,似乎也不怕。 听着外面盼夏与茹萱清脆的笑声,尚美人倒是欣慰的勾唇浅笑,伸手从怀中摸出一枚玉牌出来,端详良久。 上好的羊脂白玉,方方正正,花纹雕刻的精细工整,中央则是两枚大气端正的字——琰圭。 细长白皙的手指从玉牌上划过,指腹从凹凸不平的花纹经过,触手生温。 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如何,可曾娶了妻,成了家? 若是当初我未曾入宫,怕是现在已经与他结为夫妻了! 尚美人将玉牌紧紧的握住手中,痴痴的想。 听云轩。 常昭仪正懒懒的躺在软榻上养神,旁边的书竹正将新进供的蜜桔一瓣一瓣拨开,细心的去处上头白色的丝络。 “娘娘,春晖殿好几天都没动静了,怕是不行了。”巧慧轻轻的揉捏着常昭仪的小腿,谄媚地说道。 “恩。”常昭仪懒懒的答应了一句,眉头也微微皱了一下。 这个小贱人,此时还敢邀功。 猫薄荷的事是巧慧出的主意,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差点害的常昭仪被皇上迁怒,此时巧慧还敢拿此事出来显摆,常昭仪自然是不悦的。 书竹看了巧慧一眼,动了动嘴唇,没有吭声,将几瓣橘子尽数剥干净后,拿了其中一瓣递到常昭仪的嘴边:“娘娘,您尝尝。” 常昭仪仍旧没有睁眼,只是朱唇微启,吞下了这瓣蜜桔。 蜜桔甜的很,冰冰凉凉的,入口便觉得汁水四溢,滑入喉中,好吃的紧。 “这蜜桔味道不错。”常昭仪夸奖道。 书竹又送了一瓣,笑道:“这蜜桔是刚进供的,皇上特地让尚食局挑了最好的给娘娘您呢,可见咱们皇上心里多有娘娘!” 被书竹这么一夸,常昭仪顿时心情愉悦,故作嗔怒地瞪了书竹一眼,说道:“就你嘴甜!” 书竹却不以为然,咯咯一笑,仍旧给常昭仪剥桔子。 巧慧看自己与书竹虽同时在常昭仪这里当差,差别却还是有的,心中不免一阵酸涩,但也没有表露上脸上,仍是不动声色的揉捏。 常昭仪突然说道:“前几天太后说身子不适,这几天可好些了?” “昨儿个奴婢特地问了章太医,太医说好多了。娘娘前几天侍奉皇上事情多,奴婢也从库房挑了头胎的紫河车送去太后宫中了。”书竹笑着回道。 常昭仪见书竹将事情打点的妥妥当当,当下点头赞许:“还是你做事稳妥,什么事都考虑的周到。” 书竹笑笑,回道:“奴婢想着太后身子不好,多半是因为忠王去了辽国,忧思成疾的缘故,娘娘还是抽时间去给太后请安,也好叫皇上知道娘娘的孝心。”(未完待续) 第096章 毁了件衣裳 “是了,忠王虽说不是太后亲生的,却是一直养在太后身边,与皇上又是一起长大,太后自然是格外疼惜。”常昭仪若有所思,片刻后说道:“本宫记得前些日子家中一位哥哥送了我一串开过光的上好紫檀佛珠来,说是镇邪压惊的,就送给太后罢。” 盼夏一听,顿时眉开眼笑起来:“皇上若是知道了,定会夸赞娘娘一片孝心。” 常昭仪不语,却是笑的开心。 倒是巧慧心思有些远了,心心念念的都想着那晚常昭仪曾给她的许诺。 饶是橘子很甜,吃多了也觉得牙酸。 常昭仪橘子吃多了便觉得嘴中酸涩难惹,吩咐了书竹去取些冰糖雪梨汁来喝,书竹依言,收拾掉橘子皮去了。 内室中眼看就剩了常昭仪和巧慧两人。 巧慧有心思,扭捏了片刻还是开了口问道:“娘娘?” “恩?”常昭仪问道。 巧慧咬了咬牙,问道:“娘娘,您那晚答应巧慧的,可还算数?” 常昭仪听到巧慧问她,心中一紧,睁开了双眼,一双盈盈美目,盯着巧慧看了起来。 巧慧被看的有些胆怯,忙低下头去,不敢跟常昭仪对视。 这个巧慧,还真是不安分。 不过,不安分有不安分的好处,饶是自作聪明些,倒也不失是把好枪。 常昭仪想到此处笑了笑,伸手去拉巧慧的双手,说道:“自然是算的,只是前几日事情多了,忙忘了。不过你放心。这几天若得了机会,本宫定会向皇上说的。” “恩。”巧慧羞涩的回道,低下的脸,红了半个。 常昭仪依旧笑,笑的有些不自然。 浣衣局。 在得知春晖殿有被冷落的意味后,红裳和丹雪,乐的合不拢嘴。 “我就说嘛。这茹萱是个福薄的。刚傍上尚美人,尚美人就失宠了,看她以后再浣衣局还敢不敢嚣张?”说话的是红裳。声音尖而细,极好辨别。 丹雪亦在旁边随声附和:“这下,估计连崔掌事都不会再为她出头了!” “那是自然!”红裳看了丹雪一眼,掩嘴一笑:“这次。我们可以新账旧账一起算!”说罢,便迈开步子。大步向茹萱走去了。 丹雪会心一笑,跟了上去。 此时茹萱正坐在小杌子上,身子前倾,弓着腰费力的揉搓着一件月牙白色。点缀着星星点点小花的石榴裙。 这条石榴裙,茹萱记得分明,是上次尚美人穿过的。月牙白极衬肤色,又显得干净清透。特别适合尚美人的气质。 虽然这条裙子并不脏,不过是裙摆处沾染了一些灰尘罢了,茹萱还是撒上了一层细细的皂角粉,揉搓了一遍。 尚美人刚刚失宠,心里定是十分的难过,茹萱不想马虎了事,让她觉得世态炎凉,人情淡薄。 似乎有身影从身边经过,茹萱低着头,并不在意。 “咚!” 什么东西掉入了茹萱面前的水盆中,溅起的水花弄湿了茹萱的脸庞。 混着皂角粉的水渐上了嘴角,酸涩感迅速蔓延开来,茹萱下意识的“呸呸”吐了几口。 好巧不巧,这唾沫,落在了刚刚经过人影新穿的大红色绣花鞋面上。 茹萱见自己闯了祸,忙将湿手在衣服上随意的擦了擦,准备起身道歉:“抱歉……” 话还未出口,一声尖细的声音愤怒的响起:“你长没长眼睛!” 听到这声音的茹萱皱了眉,将还未出口的“抱歉”二字咽了回去,转而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柳眉倒竖的红裳,笑道:“原来是红裳姐姐,真是抱歉,弄脏了你的鞋子。” “哼!”对茹萱这种皮笑肉不笑,明知故问的态度,红裳冷冷的回道:“既然知道把本姑娘新穿的鞋子弄脏了,那就给本姑娘擦干净!” 红裳说着,抬腿将自己的脚放在茹萱的面前,趾高气昂的看了茹萱一眼。 前些日子,红裳在茹萱面前吃了瘪,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上一个,现在竟然公然的来叫板,恐怕也是知道春晖殿失了势,便迫不及待的来欺负她了。 这个红裳,还真是颐指气使惯了,死性不改! 茹萱冷哼一声,似乎没有把红裳的所作所为放在眼里,却又突然玩心大发,起了戏弄之意。 “呀,红裳姐姐的鞋子脏成这个样子,可是不能穿了,不如让茹萱给你洗洗!”茹萱笑着,顺手舀了一瓢水,尽数泼在红裳的鞋面上。 本来干干净净的鞋,顿时湿哒哒的一片,连红裳的裙摆都不能幸免,尽数粘上了水花,的垂了下来,沾上了些地上的尘土,顿时泥泞一片。 红裳猝不及防挨了淋,身上裙衫与脚上的鞋子尽毁,心中怒火更盛,伸手便揪住了茹萱的衣领,吼道:“你!” “我怎样?”茹萱依旧是一副轻松的笑脸,笑盈盈地看着红裳因为愤怒而略显扭曲的脸面:“不是红裳姐姐让我擦干净吗?现在已经干净了,你只需晾干就是了!” “你强词夺理!”红裳再次吼道。 耍蛮横,茹萱或许斗不过红裳,但斗嘴,红裳却是万万不敌茹萱。 面对茹萱的挑衅,红裳憋得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双目几近冒火的盯着茹萱,似要将她吃掉一般。 周围做活儿的宫女们看到这有动静,三三俩俩的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甚至有几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开始了起哄。 丹雪此时拉了拉红裳的衣袖,小声在红裳耳边嘀咕了几句。 红裳脸上的怒气顿时消了大半,松了手,说道:“今天本姑娘心情好,就先饶了你!” “哦,是吗?”茹萱挑了眉毛,伸手将被红裳扯皱的衣衫抚平。 “往后,日子还长呢,咱们走着瞧!”红裳忿忿不平地留下这句话,带着丹雪,扬长而去。 是啊,往后日子还长呢,咱们也走着瞧! 对于红裳的威胁,茹萱已经习以为常,倒也不在意,只是淡淡的笑笑。 坐下来,继续去完成刚刚还未洗完的衣服。 茹萱伸了手,去捞落在盆中的衣服,可刚伸了手,就愣在了那里。 这……什么情况?! 方才还是好端端的衣裳和水,此刻是乌黑一片,连月牙白色的石榴裙都被染得一片黑,斑斑驳驳,难看的很。 不用说,是刚刚掉落的东西搞得怪! 茹萱皱了眉,伸手在盆中摸索了一遍,从里面捞出一小块破旧不堪的墨,捞出来时,还往下滴着浓稠的墨汁。 自然也是不用说,是方才无缘无故经过的红裳与丹雪搞得怪。 我说方才红裳怎么那么容易就偃旗息鼓了,原来是背后还在使着坏! 茹萱连忙站起来去寻找红裳与丹雪的身影,可发现她二人此时已经逃离的无影无踪。 再者说,没有当场抓住,此时再去说,她二人也自然不会承认此事与她俩有关系,反而会说茹萱诬陷她们二人。 即便此事闹到崔掌事那里去,依崔掌事趋炎附势的性子来说,也不见得就能在尚美人失了宠爱之后还能再为茹萱说话。 所以,此事只能自认倒霉! 茹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将衣衫尽数捞出,又换了一盆清水来,将盆中所有的衣物,重新过了水。 墨粘在衣裳上是去不掉的,古时又没有漂白剂一类的东西,所以这件石榴裙,基本上是废掉了。 在过了好几次水之后,墨迹仍旧牢牢的留在裙摆上,像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面目狰狞,惹人讨厌。 看来,是没戏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 茹萱脱了下巴,思考着如何该去向尚美人和盼夏解释这件事情。 后院,青果一路小跑,到了崔掌事的身边。 崔掌事看一向端正稳妥的青果突然冒冒失失的,便皱了眉,问道:“怎么了,火急火燎了?” 青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便调整了呼吸,向崔掌事行了礼,才起身回道:“回姑姑的话,奴婢方才看到红裳又在为难茹萱了。” “怎么个为难法?”崔掌事面不改色,依然悠悠闲闲的品了口茶水。 见崔掌事对此事不以为然,青果咬了唇,小声地回道:“红裳和丹雪往茹萱的盆中丢了块墨,毁了尚美人的衣裳……” “哦?竟有这等事?”崔掌事这才抬了眼皮,表现出来了一点反应。 可很快,就没了下文。 青果怯怯地问道:“红裳和丹雪胡作非为,姑姑您,不管管吗?” “管?怎么管?”崔掌事笑了笑,说道:“从前是春晖殿圣眷正浓,有尚美人撑腰,我不能袖手旁观,可现在尚美人失了宠,红裳又是张贵妃身边陈嬷嬷的远房侄女,我能怎么管?” 青果听罢,脑袋顿时垂了下去,片刻后又抬了起来:“可是,尚美人若是再得宠呢?不就显得姑姑您……” 青果没敢把话说完,便又迅速的低了头。 “得宠?那得有本事才行!”崔掌事呵呵一笑,又喝了口茶水道:“宫中妃嫔多的就像御花园的花儿,数都数不清。开花的时候娇艳动人,惹人怜,惹人爱,可是花谢的时候,又有谁去看了?”(未完待续) 第097章 真是怒了 说罢,崔掌事尤嫌不足,补充道:“你瞧瞧,这后宫这么多的妃嫔里面,昙花一现的有多少?失了宠的,除了咱们常昭仪,还有谁翻过身?” 崔掌事说的是实话,青果顿时沉默,低头不语。 崔掌事看了看青果失落的样子,笑道:“你进宫的时间也不短了,良禽择佳木而栖这句话你该明白,别总想些不相干的事情,慌了心神,乱了分寸!” 青果的嘴唇动了动,想辩驳两句,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怏怏地答道:“是,奴婢知道了。” “那就好。”崔掌事这才满意的笑了笑,说道:“太后这几日身子总不太好,张贵妃的头疼病又犯了,你这几日从库房挑些东西,咱们去太后和张贵妃处走走。” “是,姑姑。”青果依旧低了头,闷声答应道。 崔掌事对青果如此冷淡的反应倒也不甚在意,只是继续捧了茶水,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青果垂了头,眼睛眨了又眨,双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茹萱站在春晖殿的门口,犹豫了大半天的功夫,终于还是咬了咬牙,踏了进去。 院内的小宫女看到是茹萱,笑盈盈的迎了上来,说道:“茹萱姐姐来了?”说着,就要从茹萱手上接东西。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茹萱歉意的笑笑,问道:“盼夏姐姐可在?” 小宫女只当茹萱是客气,倒也没有在意,收了手莞尔一笑,道:“正在里面画鞋样子呢,茹萱姐姐快去。” 茹萱笑笑。与小宫女告了别,抬脚走了进去。 盼夏正在里面专心的比着鞋样子,瞧着茹萱进来,抬头笑道:“你来了,快进来坐。” 都是熟人,盼夏没有起身迎接,说了话之后。仍是低头画样子。 茹萱倒是熟络的坐了下来。自己倒了杯茶吃了,问道:“怎么自己画上鞋样子了?底下负责针线的宫女呢?”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盼夏倒是沉了脸,道:“走了!” “走了?”茹萱不解。 “前几日,那小宫女来找美人,说是罗婕妤看上了她的针线功夫。想让她过去伺候。”盼夏说道,语气变得有些生硬:“说难听些。就是看美人不得势了,就想着去攀高枝了!” “人往高处走倒也是人之常情,姐姐莫要生气才是。”茹萱安慰道。 盼夏撇撇嘴,无奈地说道:“我倒是没什么。就怕美人心里头难过。” 茹萱看盼夏心里难过,一共跟着伤感:“皇上还没有来过?” 盼夏摇摇头,半晌。默然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上次偷偷去请过皇上,可朝阳殿的人说。皇上近日政务繁忙,无暇分身。” 显然,这是推托之词。 茹萱沉默,不说话。 “难得你过来,咱不说这个了,听起来怪难受的。”盼夏强打了精神,勉强勾了勾唇,笑道:“今儿个算起来也不是时候,你怎么过来了?” 今天的确不是时候,茹萱只有逢五、十才照例来春晖殿的。 说起今日来的缘由,茹萱脸色顿时沉了起来,指了指自己带来的衣服,无奈地说了说:“闯祸了。” 盼夏看了一眼,认得出那是美人颇为喜爱的月白色绣梅花的石榴伞裙,心中一惊。 该不是给洗坏了! 茹萱瞅着盼夏有些不安的神色,心里更是难受了几分,将那条裙子慢慢散开,说道:“你瞧,成了这副模样……” 墨渍,一团一团的在裙摆上均匀的晕染开,像一团团飘在空中的云彩,只是墨是黑的,不像云彩那样惹人喜爱。 “怎么成了这样?”盼夏将那条裙子摸了又摸,心疼地问道。 茹萱心中愧疚难当,答道:“洗衣服时,不小心撒上的。” 茹萱是经常看书习字不差,可砚台与墨不会随手就放在衣服旁边,盼夏看那裙子看了一会儿,沉着脸问道:“是不是,上次我去浣衣局时,碰到的那个牙尖嘴利的宫女干的?” 盼夏口中的那个牙尖嘴利的宫女,就是红裳。 茹萱低了头,没有说话。 没有说话,就是默认。 盼夏是个急脾气,当时便不乐意了:“早就听说这个小蹄子跟你不对付,总爱欺负你,这下倒好,眼瞧着咱们春晖殿失宠了,她老毛病就又犯了!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得去找找崔掌事,看她是怎么管教浣衣局的!” “这事都是我一时疏忽,也没亲眼看着是红裳所为,就算找了崔姑姑,不过也就是她给你陪个礼罢了,”茹萱看盼夏说着就要去浣衣局,忙拦了一下。 “那这事儿,就这么算了?”盼夏被茹萱拦了一下,坐了下来,但仍旧是气鼓鼓的。 茹萱点点头,说道:“恩。” 盼夏何尝不知道就算自己找上崔掌事也是无用?可如果不做任何动作的话,那美人这条裙子,不就白白毁了? 这可是上次皇上特地赏的素锦,是拿月白色的丝线掺了银线织的,千金难求,就这么给糟蹋了,实在是可惜的很! 盼夏瞧着那大片大片的墨迹,心里阵阵的刺痛。 茹萱心里越发的难过,却也于事无补,只是眼瞧着那被毁的裙子偷偷抹起了眼泪。 盼夏见状,也顾不得心疼裙子了,忙去劝起了茹萱。 就这样,茹萱与盼夏两个小姐妹互相安慰了一番,也只能决定先将这条裙子偷偷放起来,等美人想起来这事了再说。 无比郁闷的茹萱告别了盼夏,从春晖殿离开之后便回到了浣衣局,来回奔波劳累,一时觉得口渴难耐,准备倒杯茶解解渴。 可屁股还未坐稳,茶也是刚刚倒好,还未喝上一口,外面突然熙熙攘攘,似出了什么乱子。 不过茹萱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自然不会理会这些东西。 一个小宫女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茹萱认得,她的名字叫做秋歌。 “茹萱,你快去看看,出事了!”秋歌进来之后,不由分说的拉起茹萱便走。 出事,出什么事? 茹萱颇为不解,只是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外面,浣衣局的大院中,此时此刻正议论纷纷,人群围在一起,似在看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但,在众人看到茹萱之后,均是住了口,悄悄为茹萱让出了一条路出来。 如被众人围观的滑稽的猴子一般,茹萱觉得浑身难受,但作为主角,还是慢慢地顺着众人让开的那条路走了进去。 那条路并不长,只是路的尽头,茹萱的洗衣木盆正端端正正的放在里面。 只是木盆的里面,放的除了水,还有衣服,只是那些衣服已经面目全非,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窟窿! 又来?! 茹萱皱了眉。 这些衣服她记得是闫美人的,特地交代过不要洗坏了。 可衣服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怕是无论如何都要被狠狠责罚一番,受一通皮肉之苦了! 茹萱拎起衣服看了又看,又把衣服重新扔回到了盆子里去。 上次毁了尚美人的裙子,这次将闫美人的衣服尽数毁掉,这分明,是要把她往绝路上逼! 一股怒火从心底冒了出来,茹萱只觉得血液登时都涌上了脑袋,顿时失去了理智。 茹萱几乎是怒吼道:“红裳在哪儿?” 众人看茹萱这般模样,均是一惊,悄悄后退了两步。 被唤作秋歌的小宫女打了一个寒颤,弱弱地说道:“刚刚,我看到她去崔掌事房中了……” 茹萱闻言,大步流星的去了。 茹萱健步如飞,很快便到了崔掌事的房门前。 正巧,红裳刚从崔掌事的房中出来,腆着脸找青果说话。 青果不喜红裳的性格,不愿与她多说话,但又不好意思下逐客令,只是如往常一般板着个脸,一声不吭的听着。 倒是红裳今天心情似乎极好,即便青果闷声不搭理她,她依旧兴致勃勃,拉着青果说东说西的。 待看到茹萱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青果忙迎了上去,唤道:“茹萱。” 红裳见青果方才对自己爱答不理,此刻却又似乎热情对茹萱,顿时不高兴了,挑了眉,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不是茹萱么?” 茹萱冷哼一声,双手叉了腰,厉声问道:“我来问你,尚美人的石榴裙,还有闫美人的衣服,这两件事是不是都是你做的?” 看茹萱这幅来兴师问罪的模样,红裳便知道事情藏不住,可她不怕,春晖殿失宠,尚美人不得势,她不认为,但凭一个小小的茹萱,能拿她如何。 索性抱了胳膊在胸前,红裳倒是一脸轻松,随意的点了点头,道:“是我做的,如何?” 说罢,竟是挑衅的挑了一下细细的眉毛,白了茹萱一眼。 茹萱本就气愤难当,此刻看红裳竟是一副故意而为的模样,顿时觉得怒火中烧,三俩步走到红裳的跟前,冷笑道:“你说,我该如何?” 看茹萱一副似乎要吃人的模样,红裳顿时生了胆怯知心,后退两步,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要干什么?”(未完待续) 第098章 冲动的惩罚 “干什么?”茹萱冷笑两声,步步紧逼,说道:“红裳姐姐在浣衣局如何照顾我,你说我该如何报答呢?” 茹萱皮笑肉不笑的,嘴唇微微抽动,嘴角处寒意十足,再加上双拳紧握,似乎随时都要出手。 红裳有些胆怯了,扭头就准备逃跑。 想跑? 没那么容易! 茹萱冷笑一声,伸手揪住了红裳后背的衣衫,迅速的往回一拉。 红裳脖颈被衣领勒得生疼,下意识的便后退了两步。 茹萱则是快速的走到红裳的跟前,喝道:“今天,就让你看看本姑娘的厉害!” 说时迟,那时快。 话音更落地,茹萱的拳头便快速的落了下来,正中红裳的胸口! 打人不打脸,茹萱倒是总是秉承这个原则,一记拳头之后,茹萱下一拳便落在了红裳的腹部。 红裳吃痛,捂着胸口与肚子弓下腰来,翻着眼皮,恶狠狠地望着茹萱。 “怎么样?痛不痛啊?”茹萱笑着,低了头去问红裳。 曾经,红裳几次三番的刁难她,她都未做理会,只当是红裳性格乖张,不和她一般见识。可现在,这红裳分明是起了害人之心,若是再不理会,怕是要将她置于死地! 所以,茹萱此次无论如何,都要让红裳长些记性,告诉她,她李茹萱,不是好惹的! 茹萱方才那两拳力道不轻,红裳又是个身体纤瘦的,自然是疼痛难忍,但她也不做回应,只是弯了腰倔强的看着茹萱。 没想到红裳也是个硬骨头。 茹萱笑了笑。索性蹲在地上,抬起头看着红裳,淡淡地说道:“这次,我没有用太大的力道,应该不会很痛。下次,我不会这么客气的。” 下次? 红裳睁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茹萱。 方才那两拳。力道十足。又打在痛处,红裳已经觉得疼痛难忍了,可茹萱却偏偏说没有用很大的力道。若是下次用了十分的劲儿,岂不是要卧床不起? 红裳无法想象,自己纤细单薄的身板,能承受多重的打击。 “不过。你也不用害怕,我也是视情况而定的。”茹萱冷眼看着红裳一副胆怯的模样。幽幽地说道:“只是,无论你给我多少痛苦,我都会悉数奉还!” 茹萱的话说的轻轻松松,可每一个字都如同石头一般。重重的砸在红裳的心里。 看着茹萱如炬的目光中隐隐透出来的凶狠之光,红裳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然后低下了头。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这真要把茹萱给逼急了。她说不定舍了自己命,也要毁了自己! 良久,红裳抬了头,艰难地从嘴中吐出几个字来:“我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那就……”茹萱眨了眨眼睛,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就,哥——吻——滚!” 红裳闻言,扶着肚子,摇摇晃晃的去了。 关键时刻,还是要看谁的拳头大! 茹萱亮了亮自己的拳头,满意地看了又看,这才将拳头收了回来,拍拍刚才因为打斗时不小心染到身上尘土,得意的扬了扬眉。 被方才突如其来的打斗吓到目瞪口呆,青果半晌才回过神来,一把拉过茹萱,焦急地说道:“你,你闯祸了知道吗?” 茹萱倒是满不在乎地答道:“恩,知道。” 能不知道么,闫美人的衣服被毁了,又殴打了红裳,若是崔掌事不罚她,茹萱自己都觉得天理难容。 “那你可知红裳是张贵妃身边陈嬷嬷的侄女儿?”青果被茹萱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深感无语,无奈地问道。 “恩,知道。”茹萱依旧是满不在乎的点点头。 “那你可知在浣衣局动粗,会有何种后果?”青果接着问道。 茹萱摸了摸鼻子,然后摇了摇头。 她真心是不知道,不过据她猜测,崔掌事不会轻易饶过她也就是了。 青果见茹萱果然没有后果如何,没好气地说道:“在浣衣局,聚众闹事或者打人的,会被罚俸三个月,另挨三十鞭,还要被禁食三天!” 这么严重? 茹萱皱了眉,她还以为只会被罚俸或者挨上个十鞭什么的,没想到出了罚俸还要禁食,还要挨三十鞭! 不过,人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即便是刑罚重了些,茹萱觉得也是应该的。 所以,她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哦。” “你,还是赶紧去找尚美人,看她能不能为你求求情?”青果劝解道。 浣衣局刑罚用的鞭子,茹萱没见过,青果可是见过的。 鞭是用藤条拧的,蘸了盐水,一鞭子下去,可是要见红印的,这三十鞭下去,还不得皮开肉绽,体无完肤? 茹萱摇摇头,说道:“尚美人此时心中难过,我又何苦去添她烦恼?再说,我也甘愿领受惩罚!” 青果想再劝说一遍,可茹萱却拦了下来:“青果姐姐为我好,我明白,但青果姐姐莫要说了,茹萱心里自有分寸。” 青果见劝说无果,只好放任茹萱扬长而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 红裳挨了打,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崔掌事看在陈嬷嬷的面子上,也定会严惩茹萱,这下子,茹萱可是要有苦头吃了! 青果在原地徘徊良久,最终狠了狠心,一跺脚,朝着春晖殿的方向去了。 春晖殿中。 “此话当真?”盼夏听了青果的描述,惊得手中的剪刀掉了下来,幸亏没有砸在脚上。 “恩。”青果点了点头:“绝无半句虚言。” “这个茹萱,今日怎会如此鲁莽?”盼夏又急又气,却又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也怪不得茹萱,红裳几次三番的为难她,今日又毁了闫美人的衣衫,是要把茹萱往绝路上逼呢!”青果为茹萱辩解道。 当然,青果所说的,也都是实话。 “可,眼下该如何是好?”盼夏急的团团转,坐也坐不住,索性站了起来,来回的踱步。 “盼夏姑娘去求一求尚美人,若是尚美人出面求情,崔姑姑好歹也会给几分颜面。”青果建议道。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盼夏回道:“有劳青果姑娘特地跑一趟,我这就去找尚美人。” 青果点点头:“盼夏姑娘客气了,浣衣局那里,我自会多劝劝崔姑姑。” “青果姑娘先回去,我与尚美人,随后就到。”盼夏回道。 “好。”青果答道,也不敢多呆,便急匆匆地回浣衣局去了。 浣衣局里,此刻崔掌事怕是已经是大发雷霆,抓着茹萱去用刑了。 送走了青果,盼夏也不敢过多耽搁,慌慌张张去的去寻尚美人。 而此时浣衣局中,崔掌事已吩咐人捆了茹萱,正要实施鞭刑。 至于崔掌事是怎么知道茹萱打人之事,这就得去问在一旁洋洋得意的丹雪了。 红裳自挨了茹萱两拳之后,心里便生了怯意,不敢去找崔掌事主持公道,但丹雪不同,她嫉妒茹萱已久,巴不得此时茹萱早些受皮开肉绽之苦,便瞒着红裳,悄悄找了崔掌事,将一切事情与崔掌事说明。 果然,崔掌事在得知闫美人衣衫被毁,茹萱目中无人且出手打人之事后,大发雷霆,当下便叫了几个粗壮的婆子进来,将茹萱捆了起来。 麻绳又粗又结实,结结实实的捆在身上,勒得皮肉生疼。 茹萱痛的龇牙咧嘴,却也没有表露出来,仍旧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可若是细心人便可看到茹萱强忍下的痛苦表情。 “茹萱,你可知错。”崔掌事厉声问道。 “奴婢知道!”茹萱抬了头,朗声回答,不卑,不亢。 “很好。”崔掌事赞许的点点头:“尚且知道所犯何错,总算是个明白人,那本掌事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按照咱们浣衣局的规矩,你所犯之错,需鞭刑三十下!” 说着,一个粗壮的婆子拿了鞭子出来,在茹萱的眼前亮了亮。 比两条指头都还要粗的鞭子,泛着青幽幽、油亮亮的光,隐隐约约,似乎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想来,是那鞭子上,已沾染了不少人的鲜血。 看到刑具登台,茹萱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倒不是因为害怕,只是茹萱不愿意去想,自己可能会出现的狰狞的表情,那么粗的鞭子,打在身上,一定疼的很。 看茹萱似乎已经做好了受刑的准备,崔掌事吩咐那粗壮的婆子:“行刑!” 那婆子得了令,手执鞭子,试了试分量和力道,接着抡圆了膀子,朝着茹萱,重重的一鞭! “嘶!” 一鞭下来,重重的打在后背和肩膀上,茹萱只觉得鞭子扫过之处,如有千万只蚂蚁在同时啃噬她的一般,火辣辣的疼,疼的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这只是开始。 接下来,一鞭,又一鞭…… 鞭子抽打的“啪啪”作响,茹萱更是痛的龇牙咧嘴。 贝壳般的牙齿紧紧的咬着下唇,下唇被咬之处,留下了深深的齿痕,甚至,开始微微冒血。 冷汗,从毛孔中丝丝渗出,化作一颗一颗豆大的珠子,再从额头上地峡,落在衣服上,落在地上……(未完待续) 第099章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整个后背与肩膀上的疼痛感越来越重,茹萱明显感觉到皮肤正在一点一点的绽开,血从血管中喷涌而出,渗透了后背上的衣衫。 疼痛感阵阵袭来,意识,似乎在一瞬间也变的模糊起来。 “世其……” 茹萱一刹那间似乎看到了世其温暖如玉的面庞和温润的笑,但那个形象在下一鞭到达身体时,支离破碎。 “嘶!” 茹萱忍不住发出呻吟声。 疼痛感,一次比一次明显,鞭子,似乎也一次比一次重。 三十鞭,才打了一半,还有一半。 茹萱觉得自己快扛不住了,被麻绳捆的像粽子一样的身体明显已经无法支撑,摇摇晃晃,险些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青果踏入院中,看到这一幕,惊得捂住了嘴巴。 “姑姑。”青果快走了几步,来到崔掌事的身边。 “你到哪里去了,怎么去了这么久?”崔掌事方才不见青果,脸上有了愠色,说话语气也不太好。 “奴婢刚刚去了茅房,兴许今天中午吃的东西不太干净,有些闹肚子。”青果小声的辩解,说话的空隙,偷偷瞄了一眼茹萱,问道:“茹萱这是怎么了?” “青果姐姐,茹萱她弄坏了闫美人的衣服,还出言不逊,动手打了红裳姐姐。”前来告状的丹雪突然插了话,解释道。 青果不喜丹雪如此多嘴,当下就板了脸,喝道:“我与姑姑说话,不需要你胡乱插嘴!” 一向不苟言笑,但绝对不会随意发火的青果突然开口训斥。丹雪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怯怯地望了青果一眼,后退了两步,垂手站在了一边。 对青果今日的“反常”也颇感意外,但青果是她身边服侍已久的老人,崔掌事倒也没有过问,只是淡淡地回道:“事情。就如丹雪所说。” “可是。据奴婢所知,闫美人衣衫被毁之事,是红裳故意陷害。”青果附在崔掌事耳边。小声的说道。 “哦?”崔掌事颇为惊讶,一条细细的柳叶眉,扬了又扬。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且有不少人都亲眼所见。”青果随口扯了个谎,以证实自己所言不虚。 当然。撒谎,只是为了救人。 “那……”崔掌事迟疑了片刻。 这事,不太好办那。 是她下令要对茹萱施以鞭刑,此时若是突然中止。会不会有失颜面? 若茹萱果真是被冤枉的,会不会事后对她名誉有损? 崔掌事是个爱面子的人,自然不会轻易收回命令。辩解道:“可茹萱打了红裳,却也是真事。” “红裳欺人太甚。茹萱情绪过激,也是人之常情。”青果进一步解释:“且就算是茹萱打人一事属实,这十几鞭下去,也就够了。” “那……”崔掌事犹豫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 青果见崔掌事松口,顿时心里的石头落了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可崔掌事刚刚站了起来,还未让那婆子收手,却听到一阵嘹亮的怒吼声:“快住手!” 崔掌事与青果均是抬头望去,见盼夏正扶了尚美人快步走来,盼夏眼尖,一眼瞅着被捆缚在地正忍受鞭刑的茹萱,便走上前去,拦住了那甩鞭的婆子。 “住手!”盼夏看着已是破开肉绽,身上布满斑斑血迹的茹萱,又急又气,夺过鞭子的同时,猛地推了一下那婆子。 那婆子猝不及防,险些跌了个跟头,正要发难,却被青果拦到了一边去,那婆子瞧了一眼崔掌事,见崔掌事并无开口为她出头的样子,便讪讪地退了下去。 茹萱听到盼夏的声音,抬了头,见是盼夏,抽了抽嘴唇,勉强挤了个笑容出来,道:“盼夏——姐姐,你,你来了。” 看着茹萱脸色苍白,双唇已经没有血色,额头上密布着豆大的汗珠,身上已是血淋漓一片,盼夏只觉得心如针扎般难过,鼻子一酸,忙说道:“你不要说话。” 茹萱费力的点点头,一阵头晕目眩,再也无法强撑身体,整个人无力的靠在了盼夏的身上。 崔掌事正要下令住手,此时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来,脸色顿时不好看了,但碍于尚美人的身份,便没有发作,只是微微欠了欠身,说道:“老奴见过尚美人。” 尚美人自失宠之后,早已见惯了人情冷暖,对崔掌事的失礼倒是毫不在意,淡淡地笑道:“免礼。” “不知尚美人今日到我浣衣局来,所为何事?”崔掌事淡淡地问了一句。 “倒也没什么大事。”尚美人勾唇一笑,道:“我今日特来到此,是要带茹萱回春晖殿的。” “这茹萱,是我浣衣局的宫女,尚美人若是要带她走,怕是不妥。”崔掌事说道,面露愠色。 来求情也就罢了,拦了人更是罢了,也只当你是救人心切。 可你这明目张胆就要带人走,这不是明摆着拿职位压人,欺负我浣衣局么? 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也难怪崔掌事不高兴。 “方才我去见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见我春晖殿人手不够,便特地拨了茹萱到春晖殿伺候,等下皇后娘娘身边的青衣会来向崔掌事说明的。”尚美人缓缓说道,一双美目盈盈笑意。 崔掌事一听,心中一紧,忙堆了笑脸迎了上来:“既然皇后娘娘都发话了,老奴自当从命,不过这些小事美人您差人通传一下也就是了,何须自己亲自跑上一遭?” 如此前倨而后恭,着实令人不齿。 盼夏扶住了茹萱,看着茹萱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心中似被揉了一把,眼泪顿时就落了下来。 盼夏麻利的将茹萱身上捆缚的麻绳解开,却也没忘记给崔掌事几句:“若是此时不来,怕是茹萱连命都没了!” 崔掌事被说的脸上挂不住,讪讪地笑道:“茹萱她出手伤人,老奴也是按规矩办事。” “速来听闻崔掌事是个公正严明的,自然不会徇私枉法。既然茹萱现已归我春晖殿,那在留在浣衣局,恐怕就不合适了。”尚美人说道,伸手示意盼夏带茹萱离开是非之地。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崔掌事搓了搓有些枯瘦的手掌,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茹萱伤的重,完全无法自己走路,只能将大半个身子倚在盼夏身上,盼夏身子不及茹萱高,根本扶不住茹萱,一个踉跄,差点没跌倒。 青果见状,忙走上前去,扶了一把,将茹萱另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与盼夏一起将茹萱扶稳。 盼夏见此情况,看了青果一眼,表示感谢。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青果姑娘送送了。”尚美人脸上笑意不减,郑重的看了崔掌事一眼,顺便,瞅了一眼崔掌事斜后方,胆战心惊的丹雪。 丹雪被尚美人看的心里发虚,后退了两步,连忙低下头去。 这一幕,崔掌事是没有看到的,只是对着尚美人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崔掌事掌管浣衣局,事务繁多,那我就不打扰崔掌事了。”茹萱既已带走,尚美人也不便多留,便提出来告辞。 “老奴送尚美人。”崔掌事忙快走了两步,将尚美人、盼夏、青果及茹萱一行人,出了浣衣局。 留下胆战心惊的丹雪,在原地失了好大一阵神后,才恍然回过神来,抿着嘴,朝着浣衣局的大院跑去。 不用说,这是找红裳报告情况去了。 可此时的红裳正看着肚子上一片青紫痛的龇牙咧嘴,听到丹雪说茹萱被拨到春晖殿之后,没有觉得意外与气愤,反而是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至少,那茹萱不会再给她一拳了! 至于与茹萱之间的恩怨?往后日子还长,再说…… 红裳自顾自的往痛处涂药酒,那药酒极烈,涂在身上一阵火辣辣的,红裳忍不住“嘶”了一声。 倒是丹雪,颇有些不服气,暗地里攥紧了拳头。 尚美人带着盼夏与青果,扶着茹萱,一行人步履蹒跚的向春晖殿走去。 从浣衣局到春晖殿的路途并不长,可以说是比较短的,可茹萱身上的伤不轻,整个人更是因为疼痛意识有些模糊,因为走得困难。而盼夏与青果,更是怕牵动了她的伤口,因而走得也慢了些。 约莫着有小半个时辰左右,众人才将茹萱带到了春晖殿,扶入盼夏的房中,将茹萱安置妥当。 躺是绝对不能躺的,背上的伤太重,众人商议之后,只好垫了软枕,让茹萱整个人笔直的趴在床上。 动弹不得,只能依靠别人的帮忙,看着盼夏与青果一行人搬运自己累得气喘吁吁,茹萱颇有些难为情,艰难的说道:“有劳,有劳盼夏姐姐与青果姐姐了……” “快别说客气话,美人已经跟皇后娘娘求了情,要了你到春晖殿来,你就放心好了。”盼夏担心茹萱说话太多会耗费体力,忙提醒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好好休息,早日养好伤。” 青果要随声附和道:“你暂且好好休息,浣衣局那边,我等下就叫人帮你把东西收拾妥当给你送到这边来。” 茹萱平日里与青果没什么交情,此时见青果对她尽心尽力,连琐碎的事务都帮她安排的妥妥当当,心中一暖,哽咽道:“多谢青果姐姐。”(未完待续) 第100章 噩梦来袭 青果莞尔一笑,柔柔地回道:“举手之劳罢了,浣衣局那里我还有事情要做,就改天再来看你。” 茹萱点点头。 因着茹萱的关系,盼夏亦是热情地招待青果:“既然来了,就喝杯茶再走。” “不了。”青果摇头拒绝:“浣衣局事情多,崔姑姑那里也走不开。” 盼夏算是见识过崔掌事捧高踩低的作为,知道在崔掌事手下不好做事,也就不再勉强青果,亲自将青果送了出去。 这边,尚美人与秋菱去库房寻了些治伤的白药来,一同进了房门。 茹萱见尚美人前来,忙要起身行礼,却被尚美人几步上前,抢先按了下去:“快躺下!” 茹萱几欲挣扎,却被尚美人死死按住,无奈,只好满脸歉意地说道:“恕奴婢逾越,不能起身给美人行礼。”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客套话。”尚美人浅笑,从一堆瓶瓶罐罐中抽出一枚鹅黄色的椭圆形瓷瓶来,说道:“这是从老家带来的白药,听说比川蜀一带苗家人的还要好用,就是药性烈了些,有些疼,你忍着点。” 疼?再疼也不会比鞭刑时还疼…… 茹萱对疼已经有了一些免疫,倒也不是很在意,只微微的点了点头,将整张脸伏在了软枕里。 看茹萱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尚美人招呼一旁的秋菱,将茹萱上半身的衣衫尽数褪去。 因为鞭子的抽打,本就是因为常年穿着有些破旧的粉白色外衫,此刻已是破旧不堪。 秋菱伸手解开半身的薄夹棉外衣,便看到里面白色亵衣已是因为血迹的渗透,血淋漓一片。当下便变了神色。 “下手,竟如此歹毒!”秋菱与尚美人均是皱了眉头,小心翼翼的将亵衣从下往上,一点点的剥离。 因为血迹有点凝固,亵衣有些已经黏在了伤口上,每褪一点,都会将粘结处生生的扯下! 刺疼感再一次的从背后传来。茹萱紧紧的咬着牙关。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响,只是这强忍疼痛,倒是让她生生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好容易将亵衣脱下。茹萱的后背已经没了一块的好皮肉,条条的鞭痕触目惊心,令人不忍直视。 秋菱是个胆小的,看到这一幕。吓得忙别过脸去,紧紧闭了双眼。 重重的皱着眉。尚美人强忍着心中的难过,一双纤细玉手,将瓷瓶中的药粉,均匀细细地洒在茹萱的伤处。 “嘶!” 药粉入了伤口。火辣辣的疼,如千万只蚂蚁在同时啃噬一般,密密麻麻的疼。这个疼痛不比受鞭刑时少,而茹萱猛地一下吃痛。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忍者些,快好了。”尚美人安慰道,同时对茹萱的忍耐深感佩服。 幼时她曾经不小心拿剪刀戳伤了自己身边的小丫头,当时她父亲便拿了这个白药来治伤,当时那个小丫头痛的死去活来,甚至一度晕厥了过去。可见这药是有多烈。 而此时,即便是喊痛,茹萱也没有大声叫喊,甚至没有乱动,就知道茹萱的忍耐度是有多高。 茹萱狠命的握住了拳头,牙关紧咬,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掉落了下来,浸湿了脸下的勾画软枕。 片刻过后,尚美人上好了药,秋菱忙将准备好的白色纱布将伤口处轻轻的覆盖。 本来,伤口要尽量多露出来,免得溃脓。可现在正值初冬,天寒地冻的,怕伤口见了风,就更难好了。 将伤口包扎完毕之后,尚美人心里一块重石这才落了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笑道:“这就妥了,你的伤不算重,休息两天也就是了。” 此时的茹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上下已经汗津津一片,尤其是胸前和腋下,沾湿了锦被。 偷偷在软枕上蹭掉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茹萱仰了脸儿,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多谢美人。” “好歹你现在已经是春晖殿的人了,凡事都多嘱咐盼夏与秋菱,你们也是有交情的,彼此熟悉。”尚美人笑道,吩咐一边的秋菱:“茹萱这几日需要养伤,你盯着些小厨房,晚上熬些鸡汤来。” 不必尚美人吩咐,秋菱也打算让小厨房准备些滋补的饭食来,现在见尚美人对茹萱照顾有加,心中更是高兴,忙应了下来,吩咐小厨房准备去了。 茹萱对尚美人更是千恩万谢的,尚美人叮嘱了茹萱几句,又陪她聊了会天,见茹萱困倦的很,便找了由头告辞,交代她要好好休息。 经历了这场变故,茹萱也是累的很,待美人走后,两只眼皮被沉得睁不开,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不知是趴着睡觉呼吸不畅,还是今天发生事情太多,心理压力过大。 总之,茹萱做梦了。 茹萱平时是不做梦的,且极其容易睡着,每每都是挨枕头就睡着,再睁开眼时已是大天亮。 但这次,是个例外,这是一个长长的,噩梦。 梦中不知身处何时,身在何地。 只知道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铺天盖地的,无边无缘。 茹萱就这么在白茫茫中慢慢的行走,慢慢的行走,没有目的,没有方向,甚至没有缘由。 突然间,周围的一切瞬间变幻,白茫茫的一片顿时消失,换做是混乱的场景。 人啸马嘶,旗帜招展,刀光剑影四现,俨然是战场的局面。 而又那么一瞬间,混乱的战场局面很快又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大片空荡荡的草地,一个挺拔的人影,端端正正的站在草地上,笑着对茹萱招手。 那温润如玉的面庞,明媚到极致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暖、清澈,又令人熟悉。 “世其!”茹萱辨清了那人的面目,兴奋的朝他招手。 世其亦是笑,一双明眸满含深情,弯成了月牙的形状。 茹萱顿时高兴地向世其跑去,去迎接她等了好些天的恋人,迫不及待的想拥他入怀。 一枚利箭,不知何时出现,从茹萱的眼前飞逝而过,带着哨音,直奔世其的胸口而去! “世其小心!”茹萱惊得瞪直了双眼,接着,疯了一般的扑向世其,妄图能阻止那只夺命的利箭。 可,一切都没来得及。 利箭直直的插入世其的胸口,鲜血如水一般喷薄而出,有几滴甚至溅在了茹萱的脸上,温温热的,甜腥腥的。 那张笑若温玉,让人如沐春风的俊美面庞,在一瞬间定格,整个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直的倒了下去。 世其…… 一时间,天旋地转,天地间骤然失色。 茹萱傻愣愣的站在原地,顷刻之间,泪水如决堤一般,汹涌而下。 “世其!”茹萱惊呼一声,顿时从梦中惊醒过来。 方才的一切都顿时消失,手指处冰凉的触感传来,额头上的冷汗从脸颊处滑落,才让茹萱恍然醒悟。 原来,是个梦。 茹萱哑然失笑,抬头看到眼前一缕阳光从窗口处照射进来,洒在床头,安宁又祥和。 身体已被冷汗包围,湿哒哒的很难受,茹萱艰难的挪动了一下因为趴着而有些发麻的手臂,却不小心牵动了手背的伤,疼的她再次趴好。 “怎么了?”听到茹萱尖叫声闻讯赶来的盼夏,看到浑身冷汗的茹萱,忙关切的问道:“可是伤口疼?” 茹萱摇摇头,哑着嗓子回道:“方才,做了个噩梦。” 盼夏只当她是被今天的鞭刑吓坏了,连忙笑道:“别怕,梦不是真的,梦都是反的。” 梦都是反的? 茹萱想起梦中世其被利箭刺入胸口时命丧当场的情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梦中的场景,感觉是那么的真实,血溅在脸上,还有温热的感觉。 但愿梦都是反的。 茹萱闭上了眼睛。 世其已经走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了,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思念就如同是发酵的面团,时间越久,膨胀的越大。 或许,是太过于担忧他的安危,所以才会衍生出如此可怕的梦境。 茹萱自己安慰自己。 “你再好好休息一会儿,等下到了用晚饭的时候,我再喊你。”盼夏说道。 她倒是有心陪茹萱,但眼下春晖殿的人手有限,宫女们也都走的七七八八,只留下两个粗使的丫头和两个小太监,总也帮不上什么忙。 眼看就要进入寒冬,美人的冬衣都还未曾缝制妥当,盼夏与秋菱紧得抓紧时间做冬衣。 “恩,盼夏姐姐先忙,我这里不碍事的。”茹萱浅笑道。 盼夏点点头,为茹萱掖了掖被角,这才放心的出去。 待盼夏走后,茹萱侧了侧脑袋,去看被夕阳照的红通通的窗口,只是看着看着,就失了神。 有几只冬日里还逗留在这里的小麻雀,停在半开的窗子上,蹦蹦跳跳的,梳了梳灰灰的羽毛,然后扑棱棱的飞走了。 不知道,世其现在,究竟如何了。 茹萱突然,非常非常的想世其,前所未有的想。 茹萱的伤好的很快,一是因为伤得并不算特别重,只是皮肉外伤,未曾伤筋动骨,二是尚美人的白药的确药效显著,再来就是盼夏与秋菱的悉心照顾。(未完待续) 第101章 跳河自杀 几天之后,茹萱便可以轻易的下床,甚至,可以做一些轻松的活计。 春晖殿的衣服再也没有送到浣衣局去洗,虽然崔掌事为此专门到了春晖殿来,向尚美人询问其中的缘由。 尚美人总也是笑而不答,接着就转向了别的话题。 崔掌事便也不再追问,由着尚美人去了。 其实不说,茹萱心里也明白个七七八八,这是尚美人因为她的事情和浣衣局怄上了气,不愿意再踏入浣衣局,也不愿意再和崔掌事打交道。 但,衣服留在春晖殿里洗,就累坏了那两个粗使的小宫女。 两个小宫女,一个叫做平春,一个叫冬尧,都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年纪,长相老实,踏实肯干。 这几日,天寒地冻的,早起时更是冷的异常,水盆中的水似乎都要结冰了,平春与冬尧大早起便在搓洗衣服,小手泡在水盆子里,冻得红通通一片。 这些本该都是浣衣局的活,可因为出了自己这档子事,白白连累了其他人,茹萱看的心里过意不去,走上前去说道:“你俩歇一歇,让我来。” 说着,就要去捞盆中的衣衫。 平春与冬尧皆是吓的一惊,忙拦住了。 “茹萱姐姐,可使不得,你有伤在身,美人交待过,您要多多休息。”平春怯怯的说道。 这件事,美人早已交待下来,盼夏与秋菱更是再三叮嘱,平春与冬尧怎敢让茹萱动手。 这几日,因着身上不轻不重的伤,到哪里去都能听到这样的话。令茹萱很是无语。 说实在的,除了后背上略有些痒痒的,似乎在长新肉之外,她的伤,真的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推三阻四之后,平春与冬尧依旧是坚持自己的立场,坚决不让茹萱做半点活计。无奈之下。茹萱只好去找了盼夏,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可在盼夏这里,遇到了一样的境况。 说什么都要让茹萱好好休息。好好养伤。 可对于平日里已经习惯繁忙生活的茹萱来说,突然一下子闲下来,就真的有些无所适从,不知手脚该放到哪里了。 “若你真是闲的慌。就出去走走,成天闷在这里。怕是不妥。”这是盼夏将茹萱从她房中“撵”出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出去走走? 好,茹萱的确是闷的很,同时也想去看看世其究竟有没有回来。 去朝阳殿打听消息?怕是不妥的。世其说过他在朝阳殿身份卑微,若是有宫女去找他,怕是不妥。 所以。茹萱思索片刻,决定去惠明湖的清心斋看一看。 若是世其回来。应该会在清心斋留下什么东西的。 打定了主意,茹萱简单收拾了一下,抬脚出了春晖殿的大门。 今日的天气还算不错,虽然天寒地冻的,可好歹阳光普照,走上一会儿,身上便觉得暖洋洋了。 春晖殿离惠明湖的距离不算近,要经过好几处宫殿,还有一条还算宽阔的河流。 这条河是活水河,引了城外的护城河水,所以河水清澈,且能看到野生的鱼虾。但现在是冬季,鱼虾早已躲到一处防寒,看不到也就是了。 河的两侧是用青石板铺成的窄甬路,甬路两侧则是零星点缀了石刻的八角宫灯,夜晚宫灯亮起,与河中的倒影交相辉映,倒是一处不错的美景。 茹萱一时心血来潮,放弃了走大路,反倒是沿着甬路走了起来。 甬路两侧本是翠绿翠绿的草地,只是倒了冬日,往日的翠绿成了一片的焦黄,迎着瑟瑟的寒风,略显得有些凄凉。 远远的,在那一片焦黄的枯草上,冷的几乎要结冰的河面旁,茹萱看到一抹俏丽的桃红色,默默的站在那里。 处于好奇,茹萱又走近了两步,看个究竟。 是个年轻的女子,约莫着不过是十五六岁,生的俏丽异常。巴掌大的小脸,五官精致,肤若凝脂,吹弹可破,一袭桃红色的云锦宫装,更是将整个人显得恬静,娇俏。 只是,那张美若娇花的面庞,始终不苟言笑,眉宇之间似乎还带着淡淡的伤感,惆怅,以及些许的不安。 她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两个问题迅速的在茹萱的脑海中浮现出来,短时间内却又得不到答案。 那女子衣装华丽,乌压压的发髻上更是珠花璀璨,不像是寻常宫女,但又梳着百花分肖髻,俨然是未出阁姑娘的打扮,俨然不是宫中的妃嫔。 或许,她只是哪个得宠妃嫔身边的贴身宫女,穿戴比别人要好一些。亦或许是那位王公大臣的女儿,恰巧随父亲母亲一起进宫。 种种猜测过后,茹萱觉得这人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就打算悄悄的离开。 但是,还未迈开步子,茹萱便看到那姑娘脸色越发的阴沉,双目呆滞,连续往前迈上了几步,眼瞅着,就要一脚踏入河水中! 坏了,看这样子,这姑娘是要投河自尽啊!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茹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在自己面前轻生,索性快速几步走到了那姑娘跟前儿,急急地说道:“姑娘!” 那姑娘显然被茹萱的突然出现吓得一怔,小小的脸上满满都是惊诧,待看清一身标准宫女打扮的茹萱相貌后,随即又掩了神色,淡淡笑道:“这位姐姐唤我,可是有事?” “看您也是富贵人家的姑娘,怎地生了这种心思?”茹萱说道:“你看天这么冷,这河水一定也特别冷,若是一脚踩下去,怕是不被淹死,就先被冻死了!” 那姑娘听完茹萱的话后,又是一怔,说道:“这位姐姐,我不是……” 茹萱以为那姑娘是要狡辩,未等她说完,便絮絮叨叨地说道:“但凡起了这种心思的,都不会承认的,不过无妨,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人嘛,总会遇到一些烦心的事情,可也不能因为一时的不顺心,就轻易的做了了断。” 见茹萱说的郑重其事,那姑娘此时越发的慌乱起来,连忙摆手,道:“不是……” “人生在世几十春秋,你才活了几岁?往后,还有大把大把的好时光在等着你呢!”茹萱生怕那姑娘在面前自尽,拼命的描绘着美好的场景。(未完待续) 第102章 宝寿公主 可那姑娘似乎对这些完全听不下去,只是一味的摆着手,急切地说道:“这位姐姐,我不是……” 但在茹萱看来,那姑娘只是不敢承认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在内心那点令人不齿的小心思被识破时羞愧不已的表现,索性拉了那姑娘的手,柔柔地说道:“你若是有什么难过的事,可以说出来……” 几次想打断茹萱的话,均已失败告终,那姑娘又急又气,猛地挣脱了茹萱的手,在地上狠狠的跺了几脚之后,说道:“你误会了,我不是要轻生!” 什么?! 这下轮到茹萱目瞪口呆,手足无措了。 原来不是要投河自尽,这下是自己搞错了…… 偷偷瞧了瞧那姑娘俏丽的脸上表情阴晴不定,小巧的鼻尖上还挂着因为着急而渗出的汗珠,茹萱突然觉得糗大了。 “姑娘,对……”茹萱的第一反应,是要向这位姑娘道歉。 可茹萱道歉的话还未说完,一个翠绿色的身影就快速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挡住了她的视线,喝道:“呔,你是何人!” 茹萱抬眼望去,见是一个身着翠色衣衫,梳着双环髻,标准宫女打扮的年轻宫女,正扶着方才那位貌美的年轻姑娘。 “我是春晖殿的宫女,名字叫做茹萱。”茹萱答道。 “那你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做什么?”翠衣宫女似乎不是个善茬,上来先给茹萱扣了一顶“不是好人”的帽子。 鬼鬼祟祟? 对于这个形容词,茹萱明显不满,微微皱了皱眉。 不过是搞错了状况而已,但也是出于好心。至于出口伤人么? 茹萱刚想开口反驳,美貌姑娘却抢先一步,暗中扯了一把翠衣宫女的衣袖,低声申斥道:“凝香,不得无礼!” “可是,公主,她……”被唤作凝香的翠衣宫女刚想反驳。却被美貌姑娘冷若冰霜的眼神给吓了回去。只好闭了口,站在了一旁。 但,明显凝香对茹萱没有好感。尽管不为难她,仍是撅了嘴巴,瞧着茹萱,只是那眼神冷若冰霜。像刀子似得。 茹萱倒是对凝香的态度满不在乎,仍旧镇定自若。但在听到凝香对身旁这位美貌姑娘的称呼时,惊异地张大了嘴巴,失声问道:“公主?” “正是,这是宝寿公主。还不赶快行礼?”凝香冷冷的说道。 宝寿公主,茹萱似乎有些印象。 之前便听说过,这位宝寿公主。是皇上年纪最小的胞妹,因生母身份低微。一直养在宫外,前些日子,因为要与辽国商议和亲一事,这才接了宝寿公主回宫居住,以准备和亲前的待嫁事宜。 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宝寿公主,而且是以非常尴尬的见面方式,茹萱顿时涨红了脸,躬身行了一个大礼,说道:“奴婢见过宝寿公主,方才不是尊驾是宝寿公主,多有冒犯,还望公主恕罪。” 方才,的确是多有冒犯,不仅认为公主是要投河自尽,甚至大胆的拉了公主的手要套近乎。 虽然,本意是好的。 但,这样僭越的举动,放在这个以皇权为尊的旧时代,可是要被治死罪的! 但愿这位宝寿公主是个心善的,能够看在她好心一片的份上,不要追究她的行为。 “起来。”宝寿公主似乎并没有要为难茹萱的样子,柔声说道:“你方才也是一片好心,倒是本宫贪玩,惹人误会了。” 茹萱依言起身,脸红了半个,颇有些难为情的继续低了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局促不安。 尽管是好心,但还是办错了事情,没什么好值得夸奖的。 “方才你说,你是春晖殿的?”宝寿公主笑着问道:“可是伺候尚美人的?” “正是,奴婢是伺候尚美人的。”茹萱乖巧答道。 确切来说,是几天前,刚刚开始伺候尚美人的。 得到茹萱肯定的答复,宝寿公主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些,接着说道:“听闻尚美人出身书香世家,饱读诗书,才情甚好?” 这个…… 茹萱犯了难,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是点头称是?会不会显得有些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若是摇头否认,岂不是让宝寿公主很没面子? 茹萱思付片刻,给了一个认为还算是中肯的回答:“回公主,尚美人房中的确有大量的书籍,奴婢也时常见尚美人翻阅,但奴婢也是初到春晖殿伺候,对尚美人所知不多……” “哦?”宝寿公主似乎对茹萱来了兴趣,追问道:“那你原来,在哪个宫里伺候?” 茹萱抿了抿嘴巴,略显羞涩地回道:“奴婢,原是浣衣局的宫女。” 浣衣局,是整个后宫中除了冷宫之外,地位最低的。在浣衣局做事的宫女,要么就是入宫宫女里面相貌与出身最差的,要么便是别的宫中犯了错的宫女。 所以,一般从浣衣局出来的宫女,对自己曾在浣衣局呆过的事会绝口不提,若是旁人提及,也会面有不悦,像茹萱这么大大方方承认的,倒是少见。 宝寿公主与凝香对视一眼,皆是有些意外,当然,也略显尴尬。 “你到春晖殿伺候,有多久了?”宝寿公主轻咳一声,为化解尴尬,连忙转了话题。 “回公主,左右不过三四日的时间。”茹萱照实回答。 “那你可否为本宫带句话给尚美人?”宝寿公主问道,微微欠了欠身子,以示谦和。 茹萱恭敬回道:“但凭公主吩咐。” “就说……”宝寿公主顿了一下,浅浅一笑,道:“就说本宫仰慕尚美人已久,希望能够上门拜访,不知尚美人是否欢迎。” “请公主放心,奴婢定当将此话带到。”茹萱满口答应下来。 带句话而已,并不是什么难事,尚美人性格温存,定然也不会拒绝。 宝寿公主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如此,便有劳了。” “能为公主做事,奴婢不胜欣喜。”茹萱客套了一句。 事情交代完毕,眼看着日头渐渐高升,宝寿公主响起中午还要去太后宫中用饭,便说道:“本宫宫中有事,就先行一步。”(未完待续) 第103章 胡贵人 说罢,携了凝香,准备起身离去。 临走时,看了茹萱一眼,似想到了什么,笑道:“本宫就住在水月阁,若是你有了空闲,可到水月阁来找本宫说说话。” 被宝寿公主突然的邀请明显一怔,茹萱身子一僵,回道:“多谢公主盛情邀请,奴婢改日定会登门。” 宝寿公主这才柔柔一笑,由凝香扶了手臂,迈步去了。 “恭送公主。”茹萱对着宝寿公主离去的背景,再次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公主,尚美人因得罪了常昭仪,此时备受皇上冷待,您此时去春晖殿,是否不太妥当?” 远远的,茹萱听到凝香郑重其事的提醒宝寿公主。 是啊,一个即将被作为联姻工具,成为政治牺牲品的公主,此时该做的事情是要尽量的讨好皇上,以祈求皇上能够多给一些恩典与赏赐,好保得下半生衣食无忧。 此时去看望一个渐渐失宠的妃嫔,的确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宝寿公主似乎没有回应,也不知是不是隔得太远,茹萱没有听清。 但宝寿公主既然说了让茹萱带话给尚美人,那自然是要带的,至于她是如何打算或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便不在茹萱考虑的范围之内。 作为一个宫女,一个下人,一个随从,该有着自己的自知之明和觉悟。 经过了这样一个小插曲,已是耽误了不少的时间,茹萱想起今天要办的要紧事,脚下便加了几分的力道,足下生风。朝着惠明湖的方向,急急的去了。 时隔一个月,惠明湖还是原来那般模样。 寒风瑟瑟,渺无人烟。 夏日时郁郁葱葱的树木与花草此时也已经凋零,空留下干瘪的枯枝在寒风中孤独屹立,嶙峋的怪石依旧坚守着自己的位置,与枯木干枝遥相辉映。越发显得惠明湖凄凉。孤寂。 湖面上曾经翠绿的荷叶与蒹葭此时也是枯黄一片,几片零星的枯叶仍倔强的漂浮在湖面上,随着寒风乍起。摇摇欲坠。 小小的乌篷船还在,似乎未曾被人动过。 看样子,世其似乎还未回来。 小心的踏上乌篷船,茹萱轻轻的晃动着船篙。朝着岸边一撑,船。便晃悠悠的驶入了湖中。 她是不太会驶船的,乌篷船在湖中打了好几个转儿,才颤悠悠的靠近了湖心岛的,茹萱小心的将船挺稳。从船上跳了下来。 湖心岛上世其曾精心种植的花也是凋零了大半,只有竹屋一角处的一株红梅,正迎风而立。树枝上蓄满了小小的花苞,透出淡淡的红色。煞是好看。 竹屋的木门紧闭,茹萱轻推了一把,木门“吱吱呀呀”的转到了一边。 屋内的一切都还保持着世其走时的模样,所有的东西都不曾被动过,并且因为许久未曾打理,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看来,世其是真的没有回来。 抱着极大希望的茹萱此时觉得失望万分,看着空荡荡屋子,心里觉得空落落的,没半分着落。 突然间,茹萱想起前几日时曾经做的那个噩梦,那个世其就在她眼前,硬生生倒下的噩梦。 那枚利箭视觉是如此的真实,溅在脸上的鲜血似乎还有些许温热感。 回想起那幕可怕的场景,茹萱心中一惊,瞳孔瞬间缩成了一点,手指,下意识的攀上了脸庞。 脸上正常的很,没有那日梦中的甜腥味,亦没有血液的温热感。 世其,你现在,还好么? 茹萱望着桌上静静放置的浇花所用的水瓢,里面还有未曾用完的半瓢水,呆呆的问自己。 外面的日头升的很高,阳光洒向大地,透过四格的窗子,照进小小的竹屋里,映出一片白花花的光。 又在清心斋坐了好一阵子,眼瞅着就是正午时分,要到用午饭的时候了,茹萱这才起了身,慢吞吞的向春晖殿走去。 回去的路很平坦,未曾碰到什么人,很快,茹萱便踏入了春晖殿的大门。 一进门,恰巧看到秋菱正孤零零的站在院子里,手中扯着尚美人刚赏的绣梅花的手帕,抿着嘴唇,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茹萱开口问道:“可是又做错了什么事?” 秋菱抬眼看到是茹萱,顿时更加委屈了起来,小嘴一瘪一瘪的,眼里的泪差点就掉了下来,呜咽咽地说道:“常昭仪与胡贵人来看望美人,我为她们上茶之时,不小心将茶水洒到了常昭仪的身上……” 自不必说,秋菱定是闯了祸,尚美人碍于她人在场,勉不了责骂几句。 茹萱安慰道:“你也别放在心上,美人也是碍于面子,少不了的。” “倒不是恼美人,出了这样的事,美人要是不怪罪,反倒会让别人觉得美人管教无方!”秋菱抽泣着说道。 “那你这是?”茹萱不解地问道。 既然明白这个道理,笑一笑也就过去了,秋菱不是个爱记仇的,更是自诩自己脸皮比城墙的拐角还厚,今日怎么就突然耿耿于怀了。 “是我当时分明看到是胡贵人伸脚绊了我一下,茶水这才洒了常昭仪一身!”秋菱解释道,脸上越发的委屈。 这就难怪秋菱难过了,被人陷害,心里自然是不好受。 只是…… “胡贵人?”茹萱满脑袋的疑问。 不记得宫中何时,多了一位姓胡的贵人。 贵人在宫中没有品阶,只比宫女的地位高了一点点,吃穿用度也不比宫女好上多少,只是贵人能够侍寝,也算是有个奔头。但是这样一个地位算是低下的贵人,能与常昭仪同行,倒是让茹萱觉得有些奇怪。 “恩,胡贵人,你也认得的,就是你曾经的同乡,胡巧慧。”秋菱说道。 “是她?!”茹萱听到秋菱的回答,一时呆在了那里。 只知道巧慧自到了常昭仪的听云轩,便备受常昭仪的喜爱,直接成为了她的贴身宫女,吃喝用度比寻常宫女要好上许多。 倒是没有想到,短短数日不见,巧慧竟然就成了贵人。 那些与巧慧同吃同住,一起做活,一起玩乐的场景似乎还发生在昨天,但光阴荏苒,岁月无痕,一转眼的功夫,茹萱依旧安安分分的做着小宫女,而巧慧则成了胡贵人。(未完待续) 第104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或许,这便是世其所说的志不同,道不合。 或许,这就是巧慧所要的,所期待的生活。 曾经闲聊之时,巧慧就曾意气风发地说过,她愿能有朝一日成为皇上身边的妃嫔,能够穿金戴银,享尽富贵,到时候,必不会忘了提携茹萱。 现如今,巧慧依旧走在她所期望的道路上,只是她与巧慧的关系,已不能回到从前。 这算什么? 造化弄人,还是天意如此? 茹萱苦笑,默默的绞着手指,用了很大的劲儿,手指肚都隐隐的发白。 但愿,巧慧能够实现她的愿望,能在她的路上,顺顺利利的走下去。 正想着,常昭仪与胡贵人一起,从屋内走了出来,出来送她们二人的,是盼夏。 茹萱与秋菱见状,忙垂手站到了一旁,秋菱顺手,将眼角还未来得及落下的眼泪偷偷给抹了去。 “烦劳盼夏好生照顾尚美人,本宫改日再来看她。”常昭仪说道,浓妆艳抹,美丽动人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胡贵人亦随声符合,但大多也都是希望尚美人好生休养一类的话。 听到这话,茹萱与秋菱对视一眼,均是露出一丝冷笑。 一个罪魁祸首,杀人魔王,此时过来假惺惺的说上一些只有鬼才相信的胡话,真当旁人是瞎子,傻子么? 还说是,此时看尚美人备受冷待,所以特地带了新宠胡贵人来耀武扬威? 显然,盼夏亦是对常昭仪此番拜访甚是不欢迎,虽然礼貌性的出来送行,但脸上始终都没有半分笑容。只是淡淡地回道:“有劳常昭仪与胡贵人挂心了。” 又寒暄片刻,常昭仪这才带了胡贵人,准备离开。 一抬眼,却是看到了在一旁恭送的秋菱与茹萱。 对于秋菱,常昭仪是记得的,不过是尚美人身边的一个普通宫女,而这个茹萱…… 常昭仪审视的目光。落在茹萱的身上。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以前,她总以为茹萱是个不简单的角色。至少在茹萱频繁出入春晖殿时,尚美人就突然得了皇上的宠爱,可看今日之情形,当时也不过是她想的多了。 这茹萱。怎么看,都不过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宫女。 常昭仪得意的扬了扬细长的柳叶眉。勾唇笑道:“这位宫女看起来眼熟的很,似乎在哪里见过。” 自然是眼熟的很,那日在惠明湖附近偶遇时,你上来就要“抢”一个宫女怀中的莲花。还恬不知耻的让她给你送到宫里去。 茹萱对此事记忆深刻,要知道,那捧莲花是世其送的。虽不值钱,确是意义非凡。而某些个人仗着自己的身份,随意的打劫。 甚至,还以为你掉落的什么金步摇,就让巧慧与她反目成仇。 一想到这里,茹萱就忍不住撇了撇嘴。 但讨厌归讨厌,不顺眼归不顺眼,常昭仪贵为昭仪,茹萱作为宫女,自然是不能怠慢于她。 所以,茹萱觉得,好歹也得对常昭仪突然的问话,做出点什么回应才好。 但还未等茹萱回话,一旁的胡贵人却是掩面一笑,抢先答道:“娘娘,奴婢跟您提起过得,她是奴婢的同乡,叫做茹萱。” 虽然巧慧已经成为了贵人,不在是宫女,但对于一手提携她的常昭仪,她却从不敢以贵人身份自居,依然自称奴婢。 话说完,胡贵人一双丹凤眼,轻轻地在茹萱身上扫过。 一身半旧不新的棉布宫装,套在身上略显得有些松垮垮的,无半分美感可言,脑后随意的挽了一个罗云髻,斜插了一枚素银的簪子,此外便再无旁的装饰。 总之,整个人看起来算是一副寒碜穷酸的模样。 没想到,不过短短几个月的光景,已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自诩清高,处处压制她的茹萱虽也出了浣衣局,到仍旧不过是个需要处处卑躬屈膝,伺候别人的下人,而自己,地位扶摇直上,将拥有大好的前程! 胡贵人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手中的绣花锦帕轻轻扫过鼻尖。 “哦,是她呀。”常昭仪笑道:“可本宫记得,她似乎是在浣衣局当差的,怎么到了这春晖殿里来?” 胡贵人刚要回话,盼夏却冷冷地抢先回道:“回昭仪娘娘的话,皇后娘娘看春晖殿人手不足,特地拨了茹萱前来伺候的。” 茹萱看到这一幕,心中一震。 常昭仪虽贵为昭仪,可随意过问春晖殿的大小事务,显得过于唐突了一些,这也就难怪盼夏生气,甚至要抬了皇后娘娘的身份出来了。 常昭仪一愣,随即笑道:“还是皇后娘娘疼惜尚美人,处处打点。” 话里话外,都泛着酸溜溜的感觉。 盼夏见此情景,反倒是得意起来,扬了下巴说道:“皇后娘娘仁德贤淑,宽厚待人,对尚美人更是分外照顾,事事都操心过问。” 这话说的,分明就是在向常昭仪炫耀,常昭仪自恃母家出身高贵,又与张贵妃交好,向来都不爱与皇后来往,平日里皇后自然不会操心过问她的事情。 果然,盼夏此话一出,常昭仪脸上的神色顿时就不太好看,说了几句告辞的话,便带着胡贵人匆匆而去了。 “恭送常昭仪,胡贵人。”盼夏假惺惺的对着常昭仪与胡贵人的背影喊道,但口口声声说“恭送”,却是连身子都未曾弯下一点。 待她二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大门口处,盼夏便换了神色,冲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怒道:“黄鼠狼给鸡拜年,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 秋菱与茹萱看着盼夏这般模样,互相看了一眼,均是“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盼夏瞧着她们二人望着自己一直笑,也觉得自己方才的话粗鄙了一些,摸了摸鼻子,笑道:“你们俩个,笑什么呢!” 茹萱与秋菱又是互相望了一眼,正在犹豫要不要说出真相来。 秋菱手快,伸手在茹萱的腰间拧了一把,茹萱吃痛,往前走了两步。 “茹萱,你说,方才笑我什么?”盼夏问道。(未完待续) 第105章 会疼的 “盼夏姐姐方才说常昭仪是黄鼠狼也就罢了,说咱们是鸡,是不是不太恰当?咱若是鸡,那春晖殿不就成鸡窝了么?”茹萱吃吃的笑了两声,说道。 盼夏这才明白自己方才的话中大有不妥,搔了搔头,不好意思地回道:“我也就是口不择言罢了。” 但秋菱与茹萱似乎对这句解释并不买账,仍旧好好嘲笑了盼夏一番。 盼夏故作恼怒,瞪了眼睛喝道:“行了行了,不要再笑了,美人此时正伤心呢,你们还胡闹!” “美人,可是因为见了常昭仪,想起小产之事?”一听到尚美人伤心,茹萱忙收了笑容,认真地问道。 盼夏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小产之事,美人尽管伤心难过,但常昭仪与太医均说不知情,再加上常昭仪几次三番的登门致歉,美人早已想开,觉得是自己跟那孩子没缘分。美人难过,是因为胡贵人的缘故。” “新人笑,旧人哭,倒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只是,难为美人了。”茹萱默然的叹了一口气,脸上浮上一层淡淡的哀愁。 尚美人饱读诗书,是个才女,但作为才女,就有一定的骄傲。 若是看到让自己备受冷落的皇上竟然对一个处处不如自己的胡贵人宠爱有加,心中自然是难受的很。 “往日,那胡巧慧总在我面前阿谀奉承,我看在她与你交好的份上给她三分颜面,没想到她今日才成了一个区区贵人,便欺负到美人头上了!”盼夏忽然变了神色,愤愤地说道。 茹萱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巧慧心气儿高。凡事都想争个高低,现下摇身一变成了胡贵人,怕是更是要争,要抢的。 再加上她身后的常昭仪…… 巧慧恐怕,就会沦为常昭仪手中枪杆子。 “巧慧,不,胡贵人她做了什么……”茹萱艰难的问道。满眼都是化不开的晦涩。心里更是觉得堵得慌。 盼夏看茹萱神色落寞,便知道她为胡巧慧的举动难过,叹了一口气。道:“一进门,就炫耀她腕上带的镶金翡翠玉镯,说是皇上新赏的。” “我记得,美人平日里也戴着一副镶金翡翠玉镯。似乎是皇上在美人有了身孕时赏的。”茹萱皱着眉说道。 “是了,可胡贵人戴的那副。是今年新进宫的上好翡翠,成色好,水头足,看起来倒是比美人的那副要好的多。”盼夏哀哀地说道:“美人当下脸上神色便不好看了。” “胡贵人不过是个贵人。也能拿到那么好的赏赐,美人心里定然不好受。”茹萱亦跟着随声附和。 盼夏与茹萱对视一眼,心里均是再次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后宫的女人。就如同是农田里的稻子,一茬一茬的。一茬成熟后被收割,另一茬就会紧接着补上来。 “哎,你们说这胡贵人相貌平平,实在是看不出来有何姿色,怎么皇上就看上了她?”秋菱不解的问道。 秋菱是个心直口快的,心中有什么疑问,定然要第一时间问出来。 可受宠这种事情,谁说得准? “有些人相貌标志可人,可偏偏不得皇上喜爱,有些人哪怕平庸,或许正对了皇上胃口,这就叫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或许正是皇上吃惯了山珍海味,一时嘴馋,来点农家酱菜!”盼夏不屑地说道。 比胡贵人比作农家酱菜,这个说法,秋菱是一百个赞成。 胡巧慧尽管今日一身湖蓝色绣花宫装,珠花满头,晃得人眼睛都险些睁不开,可胡巧慧到底还是乡野出身,身上带着浓浓的农家气息,全然没有半分大家闺秀的端庄雅致。 说道这里,倒是让盼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问秋菱:“你还有心思提这个,我且来问你,方才你往常昭仪身上泼茶水,可是故意的?” “哪儿有!”秋菱撅了嘴巴表示不满,愤愤地说道:“是那天杀的胡贵人绊了我一脚,我这才不小心洒了茶水,盼夏姐姐可不要冤枉我!” “问这话也不是要责怪你什么,反倒是后悔没把茶煮的烫一些,好好烫一烫常昭仪身上的皮,看看她那张虚伪面皮下到底藏了什么!”盼夏说道。 “就知道常昭仪与胡贵人是个不安好心的,说是来看望尚美人,我还只当她们是悔过自新了呢,没想到处处找事!”盼夏握紧了拳头,满腔怒火道:“往后,若是她二人再来,便不让她进春晖殿的大门!” “恩!”秋菱重重的点了头。 三人正说着,里面尚美人突然招呼道:“秋菱!” 秋菱一听到尚美人唤人,以为是自己与盼夏说话声音过大,吵到了尚美人,看了盼夏与茹萱一眼,吐了吐舌头。 “整天没个正行,快去看看,美人唤你做什么?”盼夏猛地拍了一下秋菱的肩膀,提醒道。 秋菱死性不改,冲着盼夏与茹萱扮了个鬼脸后,才抬脚进了屋。 “这个秋菱!”盼夏无奈的摇摇头。 茹萱浅浅一笑,携了盼夏的手,一同进了屋。 尚美人独自一人在屋内坐了半晌,呆呆的盯着桌上那套天青色泼墨花的瓷杯,愣愣的出身。 胡贵人得意的笑容和那副镶金翡翠手镯还在眼前浮现,挥之不去。 抖了抖衣袖,腕上的翡翠镯子从衣袖间滑落下来,落在手腕处。 翠绿鲜亮的色泽,水润润的,配上金黄色玲珑精致的包边,映着尚美人吹弹可破的白皙皮肤,越发显得那镯子润泽透亮。 尚美人皱了皱眉,伸手将那玉镯从手上拽了下来。 手镯是贵妃镯的样式,椭圆形的,从手腕上摘落时,在手掌最宽处卡了一下,割到了骨头,硬生生的疼。 放入心里的东西,再取出来,果然是会疼的。 尚美人将褪下的手镯握在手掌心里,狠狠的握,雕花的金边将手掌心硌出一道道的红印,却浑然不觉。 秋菱第一个走了进来,略略欠了欠身,问道:“美人,有何吩咐?” 尚美人回过神来,看了看秋菱,吩咐道:“她们人也走了,你去将茶水换了新的来。”(未完待续) 第106章 镶金翡翠镯子 “是。”秋菱答应着,将常昭仪与胡贵人用的的茶盏全部收了起来,顺便,将尚美人的茶水换成她爱喝的枫露茶。 秋菱刚出去,盼夏与茹萱不放心美人的状况,便悄声进了来,刚要说话,却被尚美人抢了先:“刚说要唤你俩的,可巧你俩就到了。” 找我俩? 茹萱与盼夏相视一眼,不明所以。 尚美人勾了勾唇,露出一抹略显凄然的笑,摊开手掌,将那副镶金翡翠镯亮了出来,说道:“秋菱是个冒失的,给了她怕是两天就碎了,回头我给她一副赤金的就是。这幅镯子,就你俩一人一个。” “可是,美人,这镯子可是皇上上次特地给您的。”盼夏急急的说道,眼角泛起了泪花。 果然是方才胡贵人的所作所为让尚美人伤心,这才有了这般举动。 “既已给了我,这镯子便是我的,想如何处置,便是我的事情,与他人无关!”尚美人坚持,甚至强硬的将镯子塞入了盼夏与茹萱的手中。 “美人……”盼夏捧着那只镶金翡翠玉镯,一度哽咽。 茹萱拉了拉盼夏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言语,自己则是恭敬的向尚美人行了个礼,说道:“谢尚美人赏赐。” 尚美人冲茹萱点了点头点了点头,又对盼夏说道:“好生收着。” 盼夏这才将镯子收了起来,回道:“谢美人。” “好了,你们去瞧瞧今儿个午饭吃什么,陪常昭仪和胡贵人说了这么久的话,到是觉得饿了。”尚美人淡淡的说道。 “是。”盼夏与茹萱答道。一同从房内退了出来。 出了门,盼夏便扯了扯茹萱的袖子,小声问道:“这镯子,原是美人的心爱之物,咱这么就收了,怕是不妥。” 盼夏是自小就跟着尚美人的,尚美人待她更是与旁人不同。如亲姐妹一般。平日里有什么好的吃食或者好的料子,都会给盼夏留上一份。盼夏亦是因此对尚美人格外悉心照顾。 所以,一想到尚美人双眸中强压下去的哀愁。盼夏心里便说不出的难过。 茹萱则是淡淡地回道:“美人心里难过,睹物思人,见了这镯子怕是心里更难受。这镯子盼夏姐姐就暂时先收在库房里,日后若是美人与皇上和好如初。再拿出来还给美人也不迟。” 说着,茹萱将手中的镯子交到盼夏的手中。示意她收好。 “也只能如此了。”盼夏依言,将镯子收了起来,打算回头寻个锦盒装起来,好好保管。 “盼夏姐姐。方才我出去闲逛,碰到了宝寿公主。”茹萱想起宝寿公主对她的叮嘱,对盼夏说道:“宝寿公主说仰慕美人才华。想来拜访美人,看是否方便。” “哦?”盼夏一脸的诧异:“咱们春晖殿素来与宝寿公主没有往来。她怎么会想着来拜访美人?” “或许,是美人才华过人,宝寿公主心生敬仰。”茹萱回道。 她与宝寿公主仅有一面之缘,但看面相,宝寿公主生性恬淡,举止端庄,看人时目光沉稳大方,不像是个工于心计的。 她说仰慕尚美人才华,或许,说的是实话。 “也许。”盼夏沉思片刻,说道:“等下跟美人说一说此事,若是美人应允,你便回了宝寿公主便是。” “恩。”茹萱点头答应。 这边,常昭仪同胡贵人出了春晖殿,正走在回听云轩的路上。 “娘娘,尚美人对您已不足为惧,何苦送她那么多好东西?”胡贵人说道,想起常昭仪送给尚美人上好的野山参,略有些心疼。 常昭仪看了胡贵人一眼,轻笑道:“你入宫时间短,还不明白这些事。本宫来瞧她,不是专门来瞧她,是瞧给有些人看的。” 尚美人小产之事,即便皇上没有怪罪,那事也按照意外来处置,但此事与常昭仪脱不开干系,难保皇上心里不剩芥蒂。 若是常昭仪处处对尚美人关切照顾,即便皇上心里有什么,也会认为常昭仪心存善念,有悔过之心,自然不会过分冷落常昭仪。 想通了此事,胡贵人恍然大悟,道:“娘娘英明!” “往后时日还长,你啊,一定要多看,多学。”常昭仪笑道。 “是,奴婢知道了。”胡贵人答应道,一脸欣喜。 那日经常昭仪举荐之后,胡贵人便如愿以偿爬上了皇上的龙床,用尽了浑身解数,一番过后。顺利的成为了贵人。 但之后的连续几日,常昭仪便神色倦怠,对她亦是淡淡的,甚至胡贵人几次想请求伺候常昭仪用饭或者梳洗,都被常昭仪拒之门外。 有那么一瞬间,胡贵人都觉得是不是因为她得了皇上的喜爱,常昭仪因而心生怨念,记恨于她。 为此,胡贵人更是如坐针毡,为能谋得一个好的前程,傍上常昭仪这棵大树,愈发殷勤的到常昭仪面前献媚讨好。 这两天,常昭仪的态度才有所转变,对胡贵人也是处处提点。 有提点总是好的,至少说明常昭仪心中还有她的位置,若是听之任之,放任自流,怕是就要被常昭仪遗弃了。 所以,对于常昭仪的教导之言,胡贵人在听从之外,甚至多了几分的感激。 “你方才故意绊了秋菱,让茶水洒在本宫身上,是何用意?”常昭仪抖了抖秀牡丹花的云锦缎裙,问道。 原来,被注意到了。 胡贵人抿了嘴,笑道:“娘娘睿智,什么事都瞒不过娘娘的眼睛。” “你若是让尚云若出丑倒是不必这般做,她自恃清高,自是不会与你计较,反倒是一盏茶水,白白毁了这么好的料子。”常昭仪说道,皱了皱眉。 这料子是云锦,质地细腻,触手柔软,每年也就进供了那么几匹,除了太后、皇后与张贵妃宫中的,剩下的就都在听云轩了。 好端端的料子,就这么被胡贵人的小心思给毁了,常昭仪难免心疼。 “娘娘莫要着急,奴婢这么做,是为了娘娘着想。”胡贵人神神秘秘地说道,眼中尽是得意的神色。(未完待续) 第107章 又见玉牌 “哦?”常昭仪眨了眨眼睛,颇为不解。 “奴婢记得,昨儿个皇上不是说过,等下要来听云轩陪娘娘下棋吗?”胡贵人眨了眨眼睛,笑盈盈的说道。 “你是说……”常昭仪抿了嘴唇,脚步放慢了下来。 这种既难得又珍贵的料子,若是让皇上看到污了这么大一片,自然是会问缘由的。 届时,只要说是在尚美人宫中的下人毛手毛脚做的,再旁敲侧击的说点好心去瞧尚美人,却被下人故意刁难等类的话,常昭仪相信,皇上对尚美人的态度,会更加冷淡。 一个美人的下人,竟敢对一个昭仪娘娘不敬,甚至故意刁难? 若说不是受了主人的指使,怕是任谁都不会相信。 皇上之所以在尚美人小产之后有意冷落尚美人,便是觉得尚美人性子过硬,不懂得去迎合与他,想磨一磨她的性子。眼下若是尚美人仍旧不改,这磨不出来的性子,怕是就要被遗忘了。 正是吃准了这一点,常昭仪觉得,此计可行。 那这条云锦的绣花裙,倒是毁的不可惜了。 当初留胡巧慧这丫头的时候,不过是阴错阳差,现在看来,倒是留对了人,这阵子算是帮了她不少的忙。 常昭仪吃吃的笑,片刻之后,伸手在胡贵人的额头上轻点了一下,娇嗔道:“就你这丫头鬼主意多!” 见自己的主意被认可,胡贵人笑的愈发的欢,道:“奴婢不过都是一些雕虫小技,也就是娘娘不嫌弃罢了。” “你乖巧聪明,对本宫又衷心。本宫喜欢都来不及呢!”常昭仪笑道:“昨儿看你那枚红宝石簪子有些旧了,边角处磕碰了不少,本宫前阵子得了枚镂金兰花珠钗,等下便给了你。” 胡贵人农家出身,家底子薄,平日里没什么首饰,偶尔几个还都是旁人赏的。虽然刚刚晋升贵人。但好东西还轮不到她。 现在听到常昭仪又要赏她首饰,而且听名字便知价值不菲,忙不迭地谢恩:“谢娘娘赏赐。” 常昭仪示意她不要客气。一双俏丽的双眸中,盈满笑意。 首饰宝石什么的,她可是应有尽有,拿这些东西能换来一个既听话又能咬人的奴才在身边。常昭仪觉得,怎么算都是赚的。 春晖殿。 午饭被尚食局的送来。是酒酿圆子,海棠栗子鸡,脆皮豆腐和炸春卷,外加一份西湖牛肉羹。 种类不多。倒是也还精致。 皇上已是许久未到这春晖殿,尚美人失宠的谣言在外面已是传的沸沸扬扬,就连尚美人和春晖殿上下。都已心知肚明。 好在,即便如此。各局各司倒也没怎么敢亏待春晖殿。 茹萱明白,这是因为尚美人在关键时刻力挺皇后娘娘,为其洗刷冤屈的缘故。 闻着菜品扑鼻的香气,看着诱人的色泽,连茹萱这个不太爱吃食的人都忍不住赞道:“好香!” 倒是盼夏皱了眉,瞧着那一盘盘的菜肴,不满道:“这个尚食局,竟然敢克扣美人吃食!” 茹萱瞧了瞧,回道:“四菜一汤,倒也不少什么。” 按照宫规,尚美人属于四品妃嫔,除了自己小厨房里额外加的菜,尚食局每次午饭供应的是四菜一汤。 “数量倒是不差,但是你瞧,这盘子,装的都是八分满!”盼夏没好气地说道。 经盼夏这么一提醒,茹萱仔细一看,这才看清楚,那春卷零散装了几个,旁边隔了两只萝卜刻花就算完事,而那海棠栗子鸡,里面的肉块也都是骨头居多。 “的确如此。”茹萱点了点头。 盼夏怒道:“定是尚食局的人背后使坏。” 茹萱闻言,也是皱了皱眉。 尚食局明面上不敢为难春晖殿,可背地里却还是偷工减料,克扣尚美人的吃食。 盼夏阴沉着脸,拿了筷子,将看着分量明显不足的菜肴轻轻往外拨了一拨,再将菜整体架高了一点,这样看来,菜会显得分量很足。 “暂且这样,下次得了机会,要告诉皇后娘娘才是。”盼夏放下筷子,将端菜的托盘拿了一个递给茹萱:“跟我一起把菜送过去。” 茹萱依言接过托盘,端上西湖牛肉羹、春卷和豆腐,随盼夏一起将菜端到了尚美人的内室。 “美人,该用午饭了。”盼夏说道,将菜一一端上屋内正中央的圆桌上。 尚美人方才正在看书,看到盼夏与茹萱已将饭菜摆好,便合了书本,在圆桌旁落座。 只是,她还未坐稳,一枚物什,顺着袖子滑落了下来,刚刚好掉在了茹萱的脚下。 茹萱瞧见,忙俯身拾了起来。 是一枚玉牌,一枚熟悉的玉牌。 那枚玉牌的花纹与刻字都很独特,让茹萱很难忘记。 琰圭二字写的端端正正,而且同样是和田玉的材质,只是这枚玉牌显然是上好的和田白玉,比着茹萱上次从十七娘那里得的玉牌质地要好许多。 尚美人怎么会有这个玉牌? 她,和十七娘有关系么…… 还有,上次她去雁柳庄时,遇到的那位奇怪男人,似乎是叫做玄夜。 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上次那个少女绑架事件……与他们有关系么? 一想到这些,茹萱有些愣神,弓腰拾东西的动作僵在了那里。 尚美人发觉自己掉了东西,看到茹萱动作时,轻轻咳了一声。 茹萱回过神来,迅速地直起腰来,将那枚玉牌递到尚美人的手中,说道:“美人,你掉了东西。” 尚美人面无表情的将玉牌收了回来,小心地放入怀中,片刻之后,才笑道:“多谢茹萱了。” “哪里,是奴婢应该做的。”茹萱笑道,狐疑的看了看那玉牌所在的位置。 盼夏不知道茹萱的心思,忙着给尚美人布菜。 满腹的疑问,微微抽动了好几次嘴唇,茹萱迟疑地问道:“美人。” “恩?”尚美人咬了一口金黄的煎豆腐,看了一眼茹萱。 瞧着尚美人明动的双眸,清澈见底,并无半点的杂念,顿时让茹萱觉得自己想要问的东西似乎都见不得光一般。 虽然,的确有一点点的见不得光……(未完待续) 第108章 捡了个男人 “那个……”茹萱挪开与尚美人对视的目光,莫名的有些心虚,不安的绞着手指,咬了咬嘴唇,才缓缓说道:“今天奴婢出门碰到了宝寿公主,宝寿公主托奴婢给您带话,说是想拜访一下您,看您什么时间方便。” 话一出口,茹萱便在心里狠狠的骂了自己一句。 竟是这样没有胆量,话都在嘴边了竟然也不敢问。 再说,不过是想问清楚里面的关系,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心虚起来了…… 茹萱心慌意乱的,眼睛都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好了。 “后天便是冬至了,记得前两天盼夏和秋菱就嚷嚷着冬至要亲手包饺子吃,若是宝寿公主不嫌弃,就冬至那日中午到咱们春晖殿吃饺子。”尚美人笑着答道。 在这个时代,冬至是个大日子,每每到了这个时候,皇上都要率领群臣举行祭祀大典,祈求上天能保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并且,在冬至这个日子里,皇上也会下令,要求国库分拨银两与粮食,救助穷苦百姓,助他们能平安度过寒冬。 在这样一个日子里,邀请宝寿公主前来做客,倒也不失庄重。 “好,奴婢等下就去回了宝寿公主。”茹萱答道,将方才那些个小心思都收了起来,专心伺候尚美人。 其实说是伺候,也费不了什么功,尚美人为人谦和,不讲究排场,许多事亲力亲为,倒是个省劲的。 不过是一刻钟的功夫,尚美人用完了半碗的米饭。看了看也不过下了一小半的菜,说道:“趁着饭菜还热乎,你们赶紧吃饭。” 盼夏与茹萱道了谢,泡了茶来给美人,才将剩下的饭菜端了出去,配着宫女的例菜,招呼秋菱。平春。冬尧等人一起吃饭。 大口的嚼着饭菜的茹萱,想起方才在尚美人那里看到的那枚玉牌,不知不觉的就出了神。 盼夏看茹萱双眼都失了神色。推了她一把,笑道:“你今日是怎么了,总在发呆。” 茹萱回了神,讪笑道:“有么?” “方才在美人房中。我便见你失了好几次神,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盼夏柔声问道。 茹萱本还觉得自己讲神色隐藏的很好。没想到被盼夏看的清清楚楚,当下就红了脸,局促地回道:“倒也没什么烦心事,只是……” 盼夏看了看正埋头吃饭的其他人。凑到盼夏耳边,低声问道:“美人的那枚玉牌,我瞅着有些奇怪罢了。” “你是说那枚刻着‘琰圭’二字的玉牌?”盼夏嘴里嚼着饭粒。含糊不清的问道。 “恩。”茹萱点点头,问道:“姐姐可知那枚玉牌的来历?” 有些话。对着美人茹萱问不出口,但是对盼夏,却是可以问的轻轻松松。 或许,这便是同等职位上的近距离感的缘故。 “那枚玉牌,我记得是美人进宫前就有的东西,美人非常宝贝,平日里总贴身带在身上。”盼夏说着,努力的从脑中抽出以前的零星回忆:“至于那枚玉牌,美人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我便不得而知了。” “哦……”茹萱顿时很是失望。 本以为盼夏是美人自幼的贴身侍婢,对美人的事应该了若指掌,没想到依旧是一无所获。 “不过……”盼夏话锋一转,神神秘秘的说道:“倒是自从那件事之后,我便开始看到那枚玉牌了,不晓得这玉牌是不是跟那件事有什么关系。” “那件事?”茹萱一脸狐疑。 盼夏抬头瞧了瞧秋菱与平春、冬尧等人,压低了声音,凑到茹萱身边说道:“大概是在美人进宫的前一年,美人有一次外出踏春游玩,捡了一名男子回来!” 捡了名男子?! 茹萱诧异的张大了嘴巴。 这人可以遇到,可以碰到,怎么还能捡到? “然后呢?”茹萱用手将自己快要掉下的下巴推了回来,问道。 “是一名年轻男子,约莫着有十岁,好像是遇到了强盗,受了伤,晕倒在了路边。美人将他救了回来,请了郎中为他诊治,索性救助及时,算是让那男子捡了条命回来。”盼夏皱了皱眉,继续说道:“不过那人奇怪的很,终日里戴着一枚面具,在别院养了将近一个月的伤,我愣是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模样……” 戴面具的男子…… 一个人的身影刹那间闯入了茹萱的脑海中。 她记得,雁柳庄中遇到的那名男子,就是戴着一方奇奇怪怪的面具。 她也记得,那男子似乎自称自己是…… 茹萱抿了抿嘴唇,将口中的饭菜咽下,低声问道:“那名男子,不会叫做玄夜?” “你怎么知道?”盼夏惊讶的问道,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救那名男子时,美人交代过要保密,切不可让旁人知晓。 以至于到那男子离开之时,老爷和夫人都不知道美人曾经在西郊的别院一直照顾那名男子的事。 后来,美人进了宫,这事便如同石子沉入水底一样,埋在了盼夏的心里。 但是,这种极其机密的事情,茹萱居然知道! 茹萱扶了一下额,不得不感慨一下世界太小,自己无意中见过的人竟然就是尚美人曾经救过的人。 “偶然间,遇到过那个人,因为那人也是一直戴着面具,所有印象很深。”茹萱夹了一块栗子,放入口中,一边大口的嚼,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你可知那人现在何处?”盼夏眨了眨眼睛,追问道。 “应该是在城西的雁柳庄,我就是在那见到他的。”茹萱照实回答。 “那……”盼夏再次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那你可以不可以答应我,不要将你曾见过玄夜公子的事告诉美人……” “为何?”茹萱歪了头,很是不解。 方才盼夏问的急切,茹萱还以为盼夏是要为美人打听玄夜的下落,没想到却是要让她保密。 盼夏沉默了半晌,才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觉得,美人与那男子之间,似乎有情,那枚玉牌想必就是那位玄夜公子送给美人的。”(未完待续) 第109章 万太嫔 所以,那玉牌,就是所谓的定情信物? 茹萱顿时愣在了那里,沉默不语。 古时似乎将就梦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尚美人私自与一名不知来路的男子就私定终身的话,饶是尚美人父母再疼惜女儿,也是断断不会允许的。 可能,这便是尚美人入宫之前,也不敢向父母说明一切的原因。 但,方才听盼夏说,尚美人对这枚玉牌极为宝贝。 或许,美人心里的确放不下仍旧的旧情。 尚美人已经成为皇上的妃嫔,在这个夫为妻纲的社会,女人是万不能产生婚外情的。 即便是入宫之前再有情谊,一旦入了宫,成为人妇,断断不可再生其他的心思。 盼夏如此叮嘱,也是为了尚美人着想,后宫的女人,若是朝三暮四,那就不单单是受冷落了,恐怕会有抄家灭门之祸。 茹萱明白盼夏的用意。 茹萱看了看盼夏担忧的神情,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姐姐放心,我会保密的。” 盼夏浅浅一笑,随即又一脸落寞道:“就是这样做,怕美人伤心。” 茹萱安慰道:“咱们这也都是为了美人好,美人会明白你一片苦心的。” “但愿如此。”盼夏笑笑,带一些苦涩的味道。 茹萱低头,将碗中的米饭扒入口中。 但心里总是乱糟糟的,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曾在雁柳庄见过的那位自称是玄夜的男子。 若是论气质,那男子生的风度翩翩,举手投足之间颇有大家之姿,穿着更是颇为讲究。倒是像是世家的公子。论长相,虽然一边脸被假面尽数遮挡,但露出的那一小半倒是品相不错,也能称之为帅气。 只是不知道,内涵与品性如何了。 不过,能让尚美人一见倾心的男子,怕是应该也不差。 好歹。尚美人也同玄夜在一起了一两个月。多少也应该有些了解。 但是,这样的一个男子,与那日曾绑架过她。似乎此时已改过自新的十七娘是什么关系? 同伙,还是什么? 茹萱很是不解。 太多的疑问,纠缠在一起,解也解不开。 饶是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但目前在深宫之中,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等出宫了再去好好查询。 茹萱如是想,吃饭的速度也加快了许多。 吃完饭,她还要去水月阁回了宝寿公主,邀请她冬日那日到春晖殿来做客。 吃过饭。茹萱歇息了片刻,估摸着午休时间已过,便启程去了水月阁。 很不凑巧。宝寿公主去了画坊赏字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接待茹萱的是一个略上年纪的姑姑。自称姓柳,是宝寿公主的奶娘。 得知宝寿公主不在水月阁,茹萱与柳姑姑寒暄了几句,便说道:“那就烦劳柳姑姑替奴婢通报一声,说是尚美人邀请公主冬至那日到春晖殿做客。” “姑娘放心,老奴一定将话带到。”柳姑姑笑眯眯的说道。 柳姑姑长相慈祥,这一笑,脸上略有的几条皱纹反而挤成了一朵金丝菊,更显得温和。 “就有劳姑姑了,奴婢宫中还有事,就先走了。”茹萱再次笑道。 柳姑姑点头,起身准备送茹萱出门。 但,还未等茹萱迈出花厅的大门,内室传来一声询问:“是谁在外头?” 这询问声是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年纪略长,约莫着有四十岁左右了。 是谁? 茹萱向柳姑姑投向询问的眼光。 柳姑姑轻笑,示意茹萱先稍等片刻,朗声回了一句:“回太嫔,尚美人打发人来请公主后天中午到春晖殿里用饭” 原来,是万太嫔。 万太嫔本不是嫔位,甚至连个名分都没有,自侍奉先帝有孕后,先帝便将其送出宫去待产,即便是宝寿公主出生之后都一直养在外面。 只是后来,传出宝寿公主要被送往辽国和亲,宝寿公主便被接回宫来,赐号宝寿,连同其生母也一同晋封,赐了太嫔的位分。 不过,听说这万太嫔身份卑微,长相更是难看,不知是真还是假。 茹萱倒是不太相信一个皇上可以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想到这里,茹萱到是起了好奇心,一双眼睛,贼溜溜的往里看。 只是这一看不打紧,万太嫔也正在内室侧了身,挑了帘子往外瞅,这一下子,两个人搜寻式的目光恰巧碰在了一起。 好尴尬! 偷看被人抓个正着,茹萱顿时羞红了脸,讪讪的收回了目光,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脚尖。 万太嫔看到茹萱时,似乎很是惊讶,呆愣了片刻,才柔声笑道:“请她进来说话。” “是。”柳姑姑答应道,转身朝向茹萱,顺手帮她挑了帘子:“茹萱姑娘,太嫔请您进去说话。” “是。”茹萱不安的答道,迟疑的脚步在原地踱了几下,才咬牙走了进去。 不会因为刚才的无状被责罚。 茹萱忐忑不安,进了内室之后也是尽量低了头,眼观鼻,鼻观心。 待眼睛看到一双织花锦绣鞋时,茹萱这才躬了身行礼,说道:“奴婢茹萱见过太嫔。” “起来。”万太嫔抬了手,指着离茹萱最近的圆凳,道:“坐。” “奴婢站着说话就行。”茹萱婉言拒绝。 万太嫔不过是让让罢了,茹萱自然是不能当真的。 果然,万太嫔没有再次要求茹萱坐下,只是问道:“方才听雪瑶说尚美人要邀请宝寿公主过去用饭?” 茹萱顿了顿,答道:“是。” “不太巧,公主刚刚去了画坊,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等公主回来,我转告她便是。”万太嫔笑着说道。 “有劳太嫔,奴婢替尚美人谢过太嫔。”茹萱局促的答道,仍旧是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万太嫔微微点头,说道:“听说尚美人近日身子不大好,劳烦你待我向美人问声好。”说着,万太嫔转向柳雪瑶,道:“去库房取一只上好的山参来。” 趁着万太嫔与柳雪瑶说话,茹萱偷偷的抬了眼睛,瞅了万太嫔一眼。 只是这一看,茹萱便惊呆在原地。 按年龄来说,万太嫔怎么着也得有四十多岁,但眼前的万太嫔却是肌肤紧致,皮肤细腻,五官长得端正,一双美目顾盼之间柔情无限。(未完待续) 第110章 有些相像 整体来说,这万太嫔虽不算是美到极致,却是清秀的很,尤其是一身素妆,已年过四十,仍旧风韵犹存,便可以想见,年轻之时,她也算是标志人儿一个。 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被传相貌丑陋,真真是流言蜚语害死人。 茹萱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心里暗自思付。 柳姑姑得令,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茹萱一眼,抬脚去了。 “小小礼物,还望尚美人不要嫌弃。”万太嫔仍旧是一脸笑意。 “多谢太嫔记挂,美人身子已是见好,只是上次小产亏了身子,太医只说要静养。”茹萱答道,微微抬了抬头,瞧见万太嫔米白色的素锦长裙。 素锦上一朵花也不曾绣,一片素净。 这万太嫔,倒像是个勤俭之人,不张扬,不讲究穿戴,茹萱在心里暗暗的猜测。 “是得好好养养,女人最怕的就是亏了身子。”万太嫔随声附和,略有担忧地说道:“公主此时去用饭,倒是叨扰了。” “哪里哪里,美人是个喜欢热闹的,这阵子一直养病已经闷坏了,公主来了也能与美人说说话。”茹萱连忙解释道。 “如此甚好。”万太嫔这才舒缓了神情。 说话间,柳姑姑已取了山参回来,拿锦盒包好,小心的交给茹萱。 “多谢太嫔美意。”茹萱接了回来,收好,恭敬的回道。 万太嫔笑道:“用的上便是好的。” “春晖殿人手不多,美人此时还病着,奴婢倒是不宜久留了。”眼看时间不早,茹萱便找了说辞要离去。 “恩,好生照顾尚美人要紧。”万太嫔说道:“正好我也要去去太后那里坐坐。也就不留你了。” 茹萱又行了礼,与柳姑姑说了几句,也就起身走了。 送走了茹萱,柳姑姑走进内室,看到万太嫔正坐在桌边,呆呆的失神。 “太嫔,您这是怎么了?”柳雪瑶略有些担心的问道。 万太嫔抬头。揉了揉有些酸痛感的太阳穴。缓缓问道:“方才那个宫女叫什么名字?” 柳姑姑想了想,说道:“奴婢记得,她自称自己叫茹萱。” “茹萱。茹萱……”万太嫔将这个名字念叨了好多遍,但始终找不到任何的印象。 “有什么不妥之处?”柳雪瑶不安地问道。 万太嫔抬了头,一双眼睛里情绪复杂,良久才缓缓张了口。说道:“你觉不觉得,茹萱与公主。长得有几分相像?” “您这么一说,老奴倒是觉得是有些相像,尤其是眉眼。”柳雪瑶答道,但又笑了笑。说道:“但公主生的美艳,这个茹萱是断断比不上的。” “自然是比不上的,公主身份尊贵。她不过是一介宫女罢了。”万太嫔笑道,只是这笑容中。略带了一些复杂的情感。 柳雪瑶不语,笑了笑。 “方才我交代过小厨房要做水晶丸子,你去瞧瞧好了没有。”万太嫔吩咐道。 “是。”柳雪瑶欠了欠身,转身向小厨房去了。 待柳雪瑶走后,万太嫔突然变了神色,方才的笑脸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悲伤。 宝寿公主要被送去和亲,不是空穴来风,是板上钉钉的事。 自从宝寿公主入宫之后,皇上便吩咐了宫中的老嬷嬷来教公主规矩,甚至连男女之事都做了简单介绍。 再加上万太嫔也听说皇上似乎正命令针工局赶制宝寿公主的嫁衣。 辽国蛮夷之地,民风彪悍,气候更是恶劣,让宝寿公主这样一个身娇肉贵的金枝玉叶到那样的地方生活,光是想想,万太嫔便觉得肉都是疼的。 再者,宝寿公主和亲的对象叫做耶律俊昊,是最受可汗宠爱的第三子,但据说这个耶律俊昊是个典型的狂热好战分子,崇尚武力,且在军中担任要职。 这样一个皇子,恐怕是个四肢发达的鲁莽壮汉,宝寿公主若是落入他的手中,恐怕要备受折磨。 一想到这里,万太嫔的心里便如刀割一般,生生的疼。 宝寿公主是她的心头肉,是她将宝寿公主从小带大,可谓历尽艰辛。 宝寿公主更是主子的心头肉,是主子舍了命才保下来的。 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宝寿公主去遭那样的罪! 绝对不能! 万太嫔狠狠的握住了拳头,指甲深深的嵌入肉中,却浑然不觉。 但是,皇命难违,若是公然反抗,恐怕后果比和亲还不如。 该,如何? 万太嫔发狠的目光渐渐淡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死灰一般的神色。 一个人影浮现在脑海中,轮廓渐渐明显,一个大胆的想法猛地跳了出来,连万太嫔自己都唏嘘了一下。 这样做,会不会有些过分? 万太嫔咬了咬嘴唇,双手颤抖的捂住了脸庞。 若是不这么做,怕是误了公主一生! 一个声音似乎在耳边响起,响亮又急促。 迟疑不停的揪扯着她的心,如同来回拉锯一般,不知该倒向哪一边。 也罢,亏欠那孩子的,愿来生做牛做马偿还! 万太嫔下定了决心,从怀中摸出一直纯金打制的凤钗出来,摩挲良久,双目呆滞,喃喃自语道:“您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公主平平安安。” 窗外,乍起一阵寒风,吹落了梧桐树上最后一篇干枯的树叶。 冬至,春晖殿。 刚刚吃过早饭,秋菱便欢天喜地的去尚食局取了面粉、羊肉、葱等一系列饺子所需要的各种材料。 盼夏见状,一阵好笑:“这才刚吃完早饭,就迫不及待要吃午饭了?” 秋菱撅起了嘴反驳道:“这又要和面,又要调馅料的,若是不现在开始准备,怕是要误了饭点了。” “你就该直接让尚食局的人将馅料调好直接拿来用就是,何须自己动手这么麻烦?”盼夏是个不太擅长调味的,看着一大堆的原料,实在是有些头大。 切菜,摆盘,做个点心什么的,盼夏完全可以胜任,可这调味…… 记得原先还在尚府之时,盼夏就是出了名的味觉不太灵光,为此还常常被人嘲笑。 没办法,天生对这方便表现迟钝,后天再努力似乎也于事无补。 对此,盼夏只能认命。(未完待续) 第111章 拌饺子馅 “若是不自己动手,这饺子岂不是吃的没滋没味?”秋菱依旧是撅了嘴反驳,坚持自己的观点。 秋菱是个古灵精怪的,总爱用一些稀奇古代的材料做一些饭食请众人品尝,或者拿寻常东西做出不寻常的东西出来。 但,往往是样式可人,至于味道嘛…… 咳咳,盼夏只要一想起上次秋菱强迫她吃掉的所谓花瓣制成的五彩汤圆,就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那个粘稠又无味的感觉,晚上做梦都能被吓醒! 可秋菱依旧对做吃的似乎兴致勃勃,反而越战越勇,以至于前几天就开始向美人申请冬至这日要自己亲手包饺子吃。 美人耐不住秋菱的软磨硬泡加苦苦哀求,只好点头答应,可现在,明显是苦了一堆的人。 盼夏只能无比郁闷的叹口气,拉了一只圆凳过来,将葱皮及枯叶给扯掉。 茹萱见状,也只好帮忙准备水和面盆,准备好工具准备和面。 “茹萱,你也觉得自己动手做吃食才有意思,对不对?”秋菱见茹萱动起手来,便腆着脸凑到茹萱面前,讨好的说道。 “这么嘛,算是。”茹萱将面粉倒进盆中,洗干净手,加了水,开始揉面。 “看看,连茹萱都认同我的说法!”得了支持,秋菱顿时得意洋洋起来,故意白了盼夏一眼。 盼夏无奈笑道:“好好好,就算是这样好了,可谁来调馅料?我的手艺太差,不会做这些东西。” “这不还有我么?”秋菱笑道,拿了案板来。小心的拿了刀将肉一片一片的切开。 “你?”盼夏白了秋菱一眼,没好气地回道:“你那日做的五彩汤圆,现在还在胃里没有消化呢!” 茹萱似乎也记得秋菱曾邀请她吃所谓的五彩汤圆,她尝了一个之后,再不敢吃第二个了。 那个味道,简直可以用“黯然”四个字来形容。 “你不做,我不做。谁来做?难不成要美人来做?”秋菱一听盼夏说起五彩汤圆。顿时有些泄气。 自己几斤几两,秋菱还是知道的。 “不如,我来调制馅料。”茹萱面活的差不多了。放在盆中醒着,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说道。 “你?”秋菱向茹萱投以不太信任的目光。 “怎么?不相信我的手艺?”茹萱笑着,反问了一句。 “那倒不是……”秋菱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的去摸鼻子,却是忘了刚刚手刚摸过生姜。辣的鼻子生疼,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你就放心,我从小就开始做饭,这点手艺还是有的。”茹萱轻笑。从秋菱手中接过菜刀,将秋菱切的并不合格的肉丁重新剁碎。 秋菱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帮着盼夏一起择葱叶子。 “当当当……” 茹萱手起刀落,菜刀在案板上上下翻飞。铁质的刀刃,闪着白晃晃的光。 看到这一幕的秋菱在一边咋舌,惊道:“倒是没看出来,茹萱竟也有这本事!” 盼夏倒是不以为然,回道:“我倒是觉得,茹萱会的,还远远不止这些,你且慢慢看着。” 茹萱平日里不爱说自己会些什么,为人十分低调,但总是能时不时的给旁人一些惊喜,盼夏觉得,此次也不会例外。 秋菱被盼夏说的哑口无言,只好将所有的配料都准备完毕后,悄声放在一边。 茹萱倒是在专注的准备食材,对秋菱与盼夏的对话并未发觉道,只是做自己应该做的全部。 肉剁好了,将大葱也尽数剁碎成末。 接下来,是姜,顺便将一小块胡萝卜切成丁。 最后,茹萱从一大堆各式各样的大料中,抓了一把花椒出来,泡入水中,洗干净。 “这羊肉里面放花椒,会不会不妥?”盼夏看茹萱的动作,忍不住问了一句。 花椒味麻,好端端的羊肉馅饺子,本该是大快朵颐的,若是时不时的咬一颗花椒出来,着实不太舒服。 茹萱轻笑,继续手中清洗花椒的动作,解释道:“这花椒是用来煮水的,不是放肉馅里面的。” “花椒水?用来做什么?”秋菱与盼夏对视一眼,亦是一脸的狐疑。 “花椒煮了水之后,将花椒水拍入肉中,可以去羊膻味。”茹萱笑道,麻利的将灶上的火烧了起来,准备煮花椒水。 “原来,这花椒还有这样的用处,真是受教了。”盼夏浅笑,一脸的自卑模样。 她厨艺有限,对做饭技巧了解的太少,平日里只知道这花椒是为了加麻味,倒是不知道这花椒水还能去羊膻味。 “盼夏姐姐久居大宅,宅内妇孺对羊肉都不太喜爱,厨房里更是做的少,对这些事不知道也是应该的。”茹萱辩解道。 的确如此,大宅院内讲究的是雅致,是格调。在尚府时尤其如此,甚至连尚老爷的房内都会用上熏香,像羊肉这些容易有奇怪味道的肉食,的确只有逢年过节,吃饺子时才会出现。 如此,盼夏倒也不觉得尴尬了,拉了秋菱一起,专心看茹萱怎么调馅料了。 闲聊间,花椒水已经煮好,茹萱将花椒滤出,花椒水放至微凉时,取了五六汤匙的花椒水,轻轻拍打在羊肉馅上,一边不断搅动羊肉馅,接着,依次放入葱、姜、胡萝卜丁、盐、芝麻油、料酒、酱等各种调味品,拌匀。 一切准备妥当,茹萱将羊肉馅放好,盖上盖子,静放一会儿。 “这就好了?”秋菱看茹萱开始净手,问道。 “恩。”茹萱点头,将手清洗干净,说道:“好了,可以擀面皮,包饺子了。” “这么简单?”秋菱好奇地将盖子打开,看着那一团的肉,摸了摸鼻子,无限怨念地道:“要知道这么简单,我也可以做的。” 盼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秋菱的脑袋上结结实实的敲了一下,戏谑道:“若是你来做,怕是这饺子馅就不简单了!” “哪有……”秋菱捂着脑袋,无限委屈。 “好了,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怕是等下宝寿公主就到了,我和茹萱先开始包饺子,秋菱不如就在美人房里候着,不然宝寿公主到了,没个人也不太像话。”盼夏看了看天色,吩咐道。(未完待续) 第112章 茹萱的厨艺 时候的确也不早了,若是再这么闹下去,恐怕还真要误了饭点。 宝寿公主是第一次到春晖殿做客,若是招待不周,怕是不好。 秋菱虽然顽皮,倒也是个识大体的,现下听盼夏这么说,便收了小性子,乖乖答道:“好,但你们俩可要给我留一小块面,我总得要自己包上两个饺子才行!” “好好好。”盼夏满口答应,只求爱惹事的秋菱能干净离去。 倒也不怪盼夏谨慎,秋菱绝对是个古灵精怪的,若是留了秋菱在这里,她绝对敢,也绝对能做出来一些奇奇怪怪的饺子,让人哭不得,笑不得。 秋菱见状,只好依依不舍的从小厨房出去,一步三回头的朝美人房里去了。 “总算是送走了她!”盼夏看秋菱离去,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将面团从盆中切了一块出来,放在案板上揉搓。 调味不行,面点功夫却是能拿的出手的,盼夏对擀面皮很是在行,所以当仁不让。 茹萱笑道:“秋菱,就是古灵精怪了些。” “可不是么,去年冬至,她也是说要亲手包饺子,美人应允了。可她忙活了大半天之后,做的饺子模样到还可以,只是那味道,实在是……”盼夏说道这里,忍不住想打个寒颤。 茹萱捂着嘴笑了起来。 包好了几个饺子,茹萱先扔进锅中煮了起来。 许久没有做饭了,茹萱有些拿不准味道,打算先煮几个,尝尝味道。 水开了之后,浇入冷水。如此三次之后,那些个饺子,便如同一个个小白鹅一样,白嫩嫩的飘在水上。 捞出,控干水分。 茹萱将饺子递给盼夏,道:“姐姐尝尝味道?” 晶莹剔透的饺子皮,隐隐可见底下红嫩的肉馅。香味阵阵扑鼻。盼夏顿时觉得嘴馋,笑道:“拿我就不客气了。” 饺子送入口中,咬破饺子皮。 浓郁的汤汁破皮而出。盈满唇齿缝隙,美味顿时袭满了整个口腔,柔嫩的羊肉配上脆脆的胡萝卜粒,可以说是相得益彰。 用美味二字来形容。有其不足。 “好吃!”盼夏大口嚼着饺子,含糊不清的说道。 手艺得到肯定。茹萱自然是高兴的很,抿着嘴笑道:“好吃的话,盼夏姐姐就多吃一些。” 应该说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羊肉馅饺子,盼夏索性将剩下的那几个尽数都塞入口中。 如意了味蕾。满足感十足。 盼夏舔了舔嘴唇,回味刚刚的美味,赞道:“茹萱。你做的饺子真好吃,可以跟尚食局的大师傅比了!” “不过是雕虫小技。怎能跟大师傅相较?”茹萱回道。 不过是因为前世时为了满足刁钻叔叔婶子的胃口,才慢慢摸索出了一些家常菜的做法罢了,若真要做什么山珍海味,精致点心什么的,怕是不成。 当然,这句话,茹萱没有跟盼夏说明。 盼夏却只当茹萱是自谦,倒也没有继续反驳,只是温和一笑,收下加快了擀面皮的速度。 约莫着小半个时辰,眼看已是接近正午,一盘盘晶莹剔透的“小白鹅”已经整整齐齐的摆好,只等着下锅煮熟了。 看着丰硕的劳动成果,茹萱与盼夏彼此看了一眼,会心一笑。 果然如秋菱说的那般,自己动手才有成就感。 尚食局送来了中午的例菜,笋子腐竹鱼汤、糟鹅、鸡汁茄子、红烧狮子头和水晶虾饺。 东西倒也不必平常精致许多,只是今日因着冬至的缘故,分量多了一些。 “小厨房里还有蘑菇、鲜肉,笋子等类的东西,不如再炒上两盘菜,配上这些,估计也够了。”盼夏瞧着小厨房里的东西,建议道。 “恩,就做道蘑菇炒肉片和熘笋片如何?都是一些农家的家常菜,美人和公主吃惯了宫中的饭菜,估计一吃这个,倒也觉得新鲜。”茹萱略略一思索,说道。 盼夏点头,笑道:“那就有劳你掌勺了。” 茹萱倒也不含糊,操起菜刀三两下便将鲜肉片了薄片,蘑菇切成长条,配上长条肉丝,迅速的放入锅中爆炒出锅,扑鼻的香味顿时在小厨房中四溢开来。 “方才我说你可以和尚食局的大师傅比手艺,你还谦虚,这菜炒成这样,怕是等下秋菱要把舌头都吞下去!”盼夏将菜摆好盘,笑着说道。 茹萱刚要答话,秋菱不知何时冒了出来,神秘兮兮的凑在盼夏身边,说道:“你们两个,在背后编排我什么?” 茹萱没料到秋菱突然出现,给唬了一跳,待看清是秋菱时,才定下心神,笑道:“哪里敢编排你什么,盼夏姐姐只说我炒菜好吃,你一定会多吃一些。” “是么?”秋菱狐疑的张望了一圈,突然变了神色,猛地一跺脚,惊叫道:“你们俩个,竟然不守承诺!” 说着,秋菱的眼泪便在眼眶中直打转转,眼看着就要落了下来。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茹萱与盼夏皆是一惊,彼此对视一眼,不明白秋菱为何突然就发了火。 “你们俩个,呜呜,竟然,竟然……”秋菱揉着眼睛,呜呜咽咽地说道:“你们,竟然不给我留点面团,我明明说过一定要亲手包一个的……” 原来是为了这个。 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 知道整个情况的茹萱突然松了口气,盼夏亦是突然“扑哧”笑了出来,望了茹萱一眼,戏谑地笑道:“瞧瞧,这是什么?” 说着,突然从背后变戏法般的伸出手掌,手掌上平摊了四五个被擀的平平整整,圆圆的饺子皮。 “还是盼夏姐姐最好了,什么时候都记得秋菱!”秋菱这才破涕为笑,抹了抹眼角处的泪花,接过了盼夏手中的饺子皮。 “这都得要感谢茹萱才行,的亏了她提醒,不然一忙起来,还真是要把你给忘记了!”盼夏轻笑,伸手习惯性的在秋菱额头上点了一下。 秋菱调皮的冲茹萱扮了一个鬼脸,笑着躲开了。 “秋菱总是这个样子。”盼夏轻笑着解释道。 茹萱不是个小心眼的,自然不会把秋菱的作为放在心上,只是向盼夏回以微笑,示意她不要多心,一边麻利的将溜好的笋片盛入盘中。 盼夏对茹萱的表现,欣慰一笑。(未完待续) 第113章 宝寿公主做客 茹萱到底是个极为稳重的,做事更是细心周全,倒是这个秋菱,成天没个正行,倒是让人担心的很。 “秋菱,你也别净顾着玩,宝寿公主可到了?”盼夏看着秋菱一脸的顽象,对正事丝毫不操心的模样,没好气地问道。 “到了,正在屋里和美人说话呢,茶也送上去了,是美人看时候不早了,才差我到小厨房看看饭好了没有。”秋菱满不在乎地答道,整个心思都放在手中还未完成的饺子上。 对于秋菱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性子,盼夏已是完全无语,完全指望不上她能帮上什么忙。 无奈之下,盼夏只好招呼已经忙了一上午的茹萱,开始上饭,顺便叮嘱平春,要看管好灶上的火,记得添柴,让秋菱帮着煮饺子。 今日的菜有些多,除了尚食局送来的四菜一汤,加上方才在小厨房炒好的两道菜,足足有了六大盘,一下子全送过去,着实有些辛苦。 好在春晖殿不算大,小厨房离美人的房间也近,穿过一个小小的花园,再经过一个回廊,便可以到。 所以,未用许久的功夫,盼夏与茹萱便将午饭整齐的摆在了内室旁暖阁里。 收拾好一切,盼夏挑了帘子,走进内室,朝尚美人与宝寿公主均是行了个礼,道:“公主,美人,午饭已准备妥当,可是现在要用?” 尚美人方才与宝寿公主闲聊,两人兴趣相投,聊天的内容也都是史书、奇闻轶事、字、画一类的话题,现在过了大半晌的时间,倒也都觉得腹中有些饿了。 “她们几个今日特地在小厨房包了饺子。公主不如去尝尝?”尚美人合了手中的书,笑道。 “经美人一说,到觉得有些饿了,就先用饭。”宝寿公主笑着回答,一双眼睛成了月牙状。 盼夏为两人打了帘子,迎尚美人与宝寿公主进暖阁。 眼皮一抬,近距离瞧见了一脸笑容。与尚美人携手同行。亲亲密密说着话的宝寿公主,盼夏突然恍了一下神。 宝寿公主生的不算美,不过是中人以上之姿。但整个人眉清目秀,皮肤白皙,颇有小家碧玉之感,再加上一身翠绿色绣小碎花的宫装。让人眼前一亮。 只是,那眉眼。有着说不出的熟悉感。 但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这种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 就在盼夏一晃神的功夫,尚美人与宝寿公主已在暖阁里落了座,茹萱与宝寿公主身边的凝香各自站在了一旁。准备布菜。 “饺子还没做好吗?”尚美人一双美目在桌上扫了一眼,并未发现饺子,问了一句。 “饺子还在灶上煮着。马上就好。”盼夏放下帘子,笑着答道:“今日除了有尚食局的例菜。茹萱特地做了两道农家菜,让美人与公主尝尝鲜。” 茹萱会意,拿了竹筷为宝寿公主与尚美人布菜,一边介绍道:“这是溜笋片,这是蘑菇炒肉,都是一些家常小菜,比不得宫中的山珍海味,倒也算是清香可口。” 宝寿公主夹了一片笋子放入口中,轻轻一咬,便觉得笋子的清香盈满齿唇,口感更是脆脆的,爽口的很。 “茹萱手艺不错,这笋子好吃的紧。”宝寿公主抬眼瞧了一眼茹萱,赞许道。 那日碰到茹萱之时,除了觉得她是个热心的,也没什么特别,今日到发现她经有这样的手艺,顿时高看了茹萱几分。 茹萱得了夸奖,也是笑了起来,谦虚道:“公主谬赞了。” 尚美人尝了另一道菜,虽然觉得味道不够丰富,但口感顺滑,味道简单,吃起来出奇的舒服,笑道:“我竟是不知茹萱几时有了这般手艺,是不是若是今日公主不来,你还不打算施展手艺?” 宝寿公主闻言,手帕捂了嘴巴,咯咯笑了起来。 茹萱顿时羞红了脸,扭了身子说道:“哪有这样的事情,美人若是不嫌弃,以后天天做给美人吃。” “好,这话我就记下了,你可不许反悔的。”尚美人笑道,招呼宝寿公主继续吃菜。 众人皆是一笑,主仆和谐,倒也是其乐融融。 宝寿公主看着尚美人与盼夏、茹萱等人,会心一笑,只是这笑容中略含了一点的苦涩意味。 她是公主,从小就享受着这样的头衔,可惜这个头衔,空有其表。 从未见过所谓的父亲的颜面,第一次知道父亲的长相,也是从一张父亲在世时的一张画像中得知的。 没有享受过父亲宠溺与疼爱,尽管她一直有母亲陪伴,但不知怎地,她总觉得母亲离她是那么的遥远,遥不可及。 万太嫔是既细心又温柔的,对她更是贴心照料,生怕有一丁点的闪失或者不妥,一饮一食皆是亲力亲为,从不让旁人代替。 尽管如此,宝寿公主仍然对这个母亲热情不起来,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但她始终也找不到其中的缘由。 再加上,或许是因为一直养在宫外,不受先皇重视的缘故,万太嫔的脸上总是带了点淡淡的忧愁,看她的眼神,总是意味深长,让人觉得难受。 所以,宝寿公主总是离她远远的,不敢过于亲近她。 从未见过父亲,与母亲关系又有些疏远,身边的侍女又总是唯唯诺诺的,宝寿公主似乎从小,就缺了孩童的童真,缺了活泼,缺了欢声笑语。 也是因为缺少这些东西,宝寿公主对情感,有着别与旁人的渴求。 只是,越渴求,宝寿公主越觉得遥不可及。 眼前的尚美人与身边的侍女,竟是如同亲姐妹一般,嬉笑玩耍,着实令人羡慕,令人眼红。 听说,尚美人是家中的独女,父母疼若掌上明珠,怕是在家中之时,尚美人便可以黏在父母身边,尽情的撒娇使性。 想到这里,宝寿公主的神情便暗了下来,双眼中晦涩一片。 小厨房这里,饺子已经煮好,盛在白色青花的盘中,拿水晶碟子放了蘸料,被秋菱端了上来。 “公主尝尝,她们几个忙了一上午,特地给公主准备的。”尚美人亲自夹了一只饺子,送到宝寿公主的盘中。(未完待续) 第114章 全吃光了! “怎好劳烦美人亲自动手呢?”宝寿公主急忙站了起来,却被尚美人一把摁了下去。 “你是客,我是主,自然是使得的。”尚美人笑道:“快趁热尝尝,这羊肉馅的饺子,若是凉了,怕是不好吃了。” “恩。”宝寿公主见推辞不用,只好乖乖的顺从,吃起了饺子。 皮薄,柔嫩,多汁,的确是味道极好的饺子。 宝寿公主吃了一口,便忍不住赞道:“好吃!” 尚美人笑笑,说道:“那你就多用一些。” “恩。”宝寿公主冲着尚美人甜甜一笑。 尚美人看到宝寿公主这样,顿时心生无限怜爱。 她是独女,自小便没有兄弟姐妹可以一起玩耍,即便有盼夏与秋菱陪伴,但碍于身份有别,总比不上亲生姐妹般毫无嫌隙。 今日宝寿公主来了,识大体,性子稳重,又和她一样是个喜爱读书的,喜爱书画的,两个人兴趣相投,倒是很合得来,可以说一见如故。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尚美人真想将宝寿公主,当成亲妹妹来看,所以对宝寿公主,尚美人是格外的用心。 这边,盼夏拉了秋菱,叮嘱道:“这些饺子估计够美人和公主吃了,剩下那些等下喊了平春和冬尧来一起吃。大冷天的,也该吃口热乎的饺子汤。” “恩,等下再说……”秋菱答应的有些含糊,手习惯性的搔了搔头。 看秋菱的样子有些不太对劲,盼夏拉了秋菱到一边去,偷偷问道:“为何要等下再说?” 秋菱绞着帕子,低着头不说话。一只鞋在另一只鞋上蹭了又蹭。 “你该不是把所有饺子都吃完了!”盼夏惊叫道。 秋菱羞涩的抬了头,接着又点了点头。 我的天,那可是有足足五六个人的分量,竟然都被秋菱一个人给吃完了! “都吃完了?”盼夏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倒也不是我一个人吃完了,我喊了平春和冬尧一起吃……”秋菱咬了咬下唇,略显不安。 “那你也不能全吃完啊!”盼夏急了。拍了一下秋菱的肩膀:“这茹萱忙了一上午。水米未进,你好歹也得给她留一些!” 这才想到茹萱一直忙前忙后的,秋菱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有些不妥。顿时红了脸,但又嘴硬不肯说软话,只是低声辩驳道:“留了……” “留了多少?”盼夏问道,对秋菱极其不信任。 秋菱贪玩贪吃。到了嘴边的吃食,怕是不可能让出去的。盼夏觉得,秋菱所谓的“留”,不过就是几个而已。 果然,秋菱绞着手帕。半天才说道:“留个十来个……” 好,如她所料。 盼夏的脸顿时黑了下来,心里更是追悔莫及。 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让秋菱守在小厨房里面。这下子,反倒给这个馋猫有了可趁之机。 秋菱咬着帕子,看盼夏神色难看,小声的嘟囔道:“谁让茹萱做的饺子那么好吃呢,一时没忍住,就……”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秋菱顿时暴躁起来,伸手在秋菱的脑袋上重重敲了一下,喝道:“馋嘴偷吃,等我回了美人,免了你的晚饭!” “不要嘛……”被敲打了的秋菱也不敢喊疼,只是眼巴巴的拽着盼夏的衣袖,可怜兮兮的求情:“不吃晚饭,晚上守夜可是要饿的。” “饿也要忍着些,到让你尝尝挨饿的滋味,也好明白旁人的感受!”盼夏依旧阴沉着脸,喝道。 此番,盼夏是真着急了。 先不说茹萱忙了一上午,到现在都还未曾吃午饭,就说美人和公主,现下盘中饺子已去了大半,够不够吃都还不确定。 这个秋菱,真是个拎不清的! 但秋菱似乎并未认识到事情的重要性,虽是笔直的站在墙边,却是一脸的轻松,脸都不红上一个。 看来,不让她长些记性,怕是以后更无法无天了! 盼夏打定了主意,转向秋菱说道:“罚你到小厨房里给大家伙准备午饭和晚饭。” “好……”秋菱脱长了尾音,答应道。 “还有,没有你的晚饭,而且晚饭后你要洗所有的碗盘!”盼夏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哦……”秋菱顿时再也高兴不起来,恹恹地答应了一句,磨磨蹭蹭的往小厨房里去了。 盼夏看着秋菱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秋菱,平日里没个正行也就算了,怎地今日到了紧要时候,还这般的不知轻重。 暖阁里,尚美人与宝寿公主吃的差不多了,吩咐茹萱撤去了饭菜,换了茶水上来,两人坐着说话消食。 “我今日造访,不会打扰美人午睡。”宝寿公主捧了六安茶,略带歉意的问道。 “怎会,我本也没有午睡的习惯。”尚美人抿了一口茶水,说道:“本来身体已经大好了,若是还每日躺在床上,反倒是把骨头都养僵了。” 宝寿公主点头表示同意,撅了嘴说道:“柳嬷嬷每天都要催促我按时睡觉,晚上睡也就罢了,白天还要睡,说是什么可以美肤养颜的,我反倒觉得每日睡了之后,头疼的很,精神也不好。” “公主还年轻,气血尚足,不用每日都午睡,反倒是可以多出去走走。我幼时之时身子弱,请了许多的名医都看不出什么来,反倒是我父亲遇到了一位游走的郎中,郎中说我并无大碍,只是需要多出去走走,活动活动筋骨,身体便可痊愈。后来母亲每日都带我到园中走上几圈,身子反而越来越好。”尚美人回道。 “可不是么,本来没什么,让咱们太医一瞧,不是补药就是药膳,各种丸药一大堆。俗话说是药三分毒,这长时间日积月累的,还真是没病给养出一身病了。”宝寿公主亦是很赞同。 自从她得了要和亲的旨意以来,皇上下了令,说是怕她身子太弱,无法适应辽国的恶劣气候,要她好生调养身体。 结果,母亲与柳嬷嬷便每日每日的给熬苦药汤子,说是什么强身健体的,喝得最近嘴巴里全都是苦的味道。(未完待续) 第115章 好书赠知己 关键是并未觉得身子有什么大的改善,反倒若是能出去走上两圈,反而觉得神清气爽。 “那公主以后可以多来春晖殿走走,反正我一个人也觉得闷得很。”尚美人趁机提出了邀请。 “只要美人不觉得我烦就好了。”宝寿公主调皮的扮了一个鬼脸。 “怎会,我呀,正求之不得你能来陪我说说话呢。”尚美人笑道:“对了,饭前你说你之前得了一本《杜阳杂编》还未看完就遗失了?” “正是,这本书也是好容易才得来的,可不就后就找不到了,或许是入宫时整理箱笼,不小心掉了。”宝寿公主回道。 《杜阳杂编》是唐代苏鹗所撰写的,是唐代笔记小说集,书中多为一些奇珍异宝,为世间所不能见之奇物,是非常罕见的书籍。 但这样的书,万太嫔与柳嬷嬷是不允许宝寿公主读的,宝寿公主只好抽空偷偷的看,但还未看完,却不小心丢失了,实在是可惜的很。 但丢失之后,宝寿公主担心万太嫔因为她读杂书而责备她,始终也不敢声张,入宫之后,更是没什么机会能得到这本书了,成为她的一大遗憾。 “巧了,这书家父偶然间得了一本来,后来我也就带着入宫了,现在应该就在这春晖殿里。”尚美人说道。 “此话当真?”宝寿公主大喜过望,高兴的差点将手中的茶水洒了出来。 “恩。”尚美人点点头,唤道:“盼夏。” 盼夏一直在外侯着,听到美人叫她,忙走了进来,回道:“美人有何吩咐。” “我记得书房的书架子上有一本《杜阳杂编》。你去取了来,送与宝寿公主。”尚美人吩咐道。 “奴婢记得那本书似乎茹萱前些日子拿了去看,现下应该已经看完了,我去叫她拿过来。”盼夏回道。 “也好,去。”尚美人笑着说道。 茹萱以前对读书识字就很是有兴趣,每每有空就到春晖殿里来借书识字,现在字也识的七七八八。尚美人便允许她可以随意从书房拿了书看。 “是。奴婢这就去。”盼夏答道,匆匆的去了。 目送盼夏离去,宝寿公主迟疑了片刻。问道:“茹萱她,喜欢读书?” 后宫中为了避免宫乱,识字的宫女不多,能通篇看懂的宫女更是少之又少。茹萱竟然都看上了《杜阳杂编》,可见腹中的墨水不少。 “茹萱勤奋好学。又聪明,学识字学的很快,先前在浣衣局时就时常来这里借书识字,后来到了这里。就越发喜欢看书了。”尚美人笑道。 可话若是被茹萱听到,茹萱定然会苦笑上好一阵子。 一个简体字熟知的当代人,若是还学不会繁体字。怕是要找块嫩点的豆腐撞死得了。 当然,茹萱没有在场。也没有听到这番话。 “美人生在书香世家,满腹经纶就已经让我折服了,没想到连宫中的宫女都是饱腹诗书。”宝寿公主说道,瞧了一眼凝香。 凝香撇过脸去,装作没听到。 宝寿公主开始读书时,就让凝香陪读,可凝香似乎对读书这件事情一窍不通,每每上了书房之后就总是犯困,先生说的什么都听不进去,以至于几年下来之后,凝香依旧只能勉强认得几个字罢了。 这件事,也一直被宝寿公主拿来打趣凝香,时间长了,凝香也就自动回避此事,只要宝寿公主一提此事,凝香便转了话题,或者装作没听到。 宝寿公主见凝香如此,如同往常一样,仅仅是笑了一笑。 “茹萱入宫前随她父亲一直在私塾务工,耳濡目染的,识字所以快些。”尚美人瞧出来宝寿公主与凝香之间有点不太对劲,但也不知缘由,只好为茹萱辩解。 “也是美人教得好。”宝寿公主奉承了一句。 尚美人端了茶盅起来,拿茶盖撇了茶叶,喝了口水,对宝寿公主的话,不做反驳。 这时,盼夏取了书回来,走到尚美人身边,低声说道:“美人,您要的《杜阳杂编》。” 尚美人扫了一眼,见书已经用深蓝色的书套包好,便接了过来,转手递给了宝寿公主,道:“我这里没什么好东西,这书,就当是送作给公主的见面礼了。” “古人云,宝剑赠英雄,美人这是以书赠知己吗?”宝寿公主坦然将书接了回来,戏谑道。 “怎么,嫌我这礼太薄?”尚美人脸微微一红,笑骂道。 “岂敢,岂敢。”宝寿公主回道:“这书是千金难求,价比万金,可以说是价值连城,得美人倾情相赠,可以说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宝寿公主话说的装模作样,脸绷得紧紧地,更是字正腔圆,完全一副戏台子上迂腐书生的模样,令人忍俊不禁。 尚美人更是乐的直不起腰来,扶着桌子抿着嘴笑。 盼夏与凝香亦是笑的眼泪都差点掉了下来。 宝寿公主却跟个没事人似得,此时优哉游哉的喝起了茶,时不时还咂咂嘴,惬意无比。 始作俑者不用受肚疼之苦,自然是不能饶过她。 尚美人突然玩心大发,伸手在宝寿公主的腋下鼓捣一阵。 宝寿公主刚好含了一口茶水在嘴中,还未来得及咽下去,被尚美人这么一闹,身上痒的不行,一口茶水尽数喷了出来,如瀑布一般,全部到了地上。 “咳咳,好啊,我要报仇!”宝寿公主故作夸张,张牙舞爪的朝着尚美人便要扑上去。 尚美人尖叫着躲开,瞅了个空隙,一猫腰,穿过帘子,逃离暖阁。 宝寿公主见状,眯了眼睛,笑道:“哪里逃?” 便如同猫儿一般,敏捷的追了上去。 留下尚美人的近侍宫女盼夏与宝寿公主的近侍宫女凝香,互相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光天化日,不顾体统,如此嬉笑打闹。 这样,真的好吗? 盼夏摸了摸鼻子,再次看了凝香一眼。 凝香缓步走上前来,说道:“我还是很少看公主如此高兴呢,就随她去。” 虽然养在宫外,可宝寿公主毕竟顶着公主的头衔,自小必定是教着规矩,处处约束着的,自然不会如此疯玩。(未完待续) 第116章 不让人省心 盼夏很是能理解凝香的心情,想起美人自小也是孤身一人,没有兄弟姐妹可以一起陪伴,也是孤单的很。 也罢,就随她去。 想开了,也就无事。盼夏招呼凝香:“你还未曾用午饭,小厨房里备了些吃食,不如你和我一起去吃一些?” 午饭已过了许久,凝香也是有些饿了,摸了摸瘪瘪的肚皮,凝香笑道:“如此,便叨扰了。” 盼夏示意凝香莫要拘礼,引着凝香,往小厨房去了。 而此时此刻,小厨房里,正在进行着一场不为人知的恶战。 盼夏与凝香到达小厨房时,亦是被眼前的情景被吓了一跳。 小厨房门口,平春与冬尧正蹲在一旁,抽抽泣泣的,偷偷的抹着眼泪,而另一边,茹萱正捧着一个如白瓷碗盅,直愣愣的发呆。 “这是,怎么了?”盼夏看到这情况,被吓了一跳,几步快走到平春与冬尧身边,关切地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平春看到是盼夏来了,小嘴一瘪,哭的越发狠了,呜呜咽咽的,竟是说不出话来。 冬尧倒是还算镇定,但眼泪也一个劲儿的往下掉,说道:“盼夏姐姐,你可算是来了……” 但一句话刚说完,冬尧也是哭了起来,怎么劝也劝不住,再问话,也是不肯再说上半句了。 “这究竟是怎么了?”抚慰着平春与冬尧,盼夏看着仍旧在失神的茹萱,大声的问道。 茹萱这才回过神来,看到盼夏过来,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你还是过来看看。” 说着,茹萱将手中的白瓷碗盅递了过来,让盼夏清楚里面的东西。 看不清楚里面到底是装了什么,但黑乎乎一片,还隐约散发着刺鼻难闻的怪味道,看样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什么?”盼夏问道,拿手扇了扇风。尽量让味道消散一些。 茹萱再次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抬眼看了看盼夏,无限怨念地说道:“这个,你该去问问秋菱的。这是她做的,说是我们的中饭。” “这种东西能吃?”盼夏当时就惊呆在原地。 黑乎乎一片,似乎是焦掉的模样,气味又不是很好闻。打死盼夏,她都不相信这个鬼东西能吃。 “能不能吃的。我倒是不知,你倒是可以问问平春和冬尧,她俩刚刚尝了一口。”茹萱无奈的说道,将那碗盅顺手放在了一旁。 怪不得。平春和冬尧会哭成这般。 原来,是因为这个鬼东西! 恐怕就是秋菱逼迫平春与冬尧吃这个怪东西,她们二人才成了这般模样。 盼夏很是能理解平春和冬尧此时的心情。 秋菱做出来的东西。是不能吃的,即便看着好看的。也是不能入口,更何况这看起来就奇奇怪怪的,就更不能吃了! 看来,罚秋菱给其他人做饭,还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盼夏抚了抚额,无奈地问茹萱:“秋菱人呢?” 茹萱伸手指了指小厨房里面,回道:“还在里面,说是要做一道世上绝无仅有的汤……” “她还敢胡来!”盼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地就冲了进去。 小厨房里,水烧开带来的雾气和柴火燃烧时的烟雾混作一团,烟雾弥漫,白哗哗一片,有点不好辨别里面的情况。 “秋菱,你在哪里?”盼夏摸索着前进,靠着眼前模糊的景象,辨别方位。 “盼夏姐姐,我在烧火呢!”秋菱听到声响,远远的答应了一声。 声音清脆,甚至还带了点撒娇的味道,似乎对外面的情形,全然不知。 盼夏脸色当下一沉,想直接将秋菱揪出来,但眼前烟雾缭绕,无法看清脚下的路,只好喊道:“秋菱,你出来一下。” “好嘞。”秋菱脆生生的答应,手胡乱的在衣衫上擦了两把,又塞了两根木头进灶,确保火不会熄了,这才慢腾腾的出来。 盼夏已在门口等候,其他人也均是站在一旁,等着“始作俑者”秋菱的出现。 秋菱慢慢的走了出来,看到大家都聚集在门口,狐疑的问道:“大家都在?是等我吗?” 众人看到秋菱时,却均是一愣,又互相望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平春与冬尧更是笑出了眼泪,扶着小厨房门口的水缸,直不起腰来。 盼夏、茹萱与凝香则是捂着嘴巴,咯咯的笑,拼命的将眼泪给憋了回去。 “你们,这是怎么了?”秋菱看着大家笑得前仰后合,越发的不能理解,狐疑的看了又看,问道:“是不是我刚刚做的东西味道不错?” 茹萱笑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拉着秋菱到了水缸旁,指着水中的倒影,说道:“你自己看……” “这缸里有什么?”秋菱依旧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茹萱让她看,她便伸长了脖子,往缸里瞧。 缸中水清澈见底,今日太阳又好,往水中瞧时,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影子。 更能清楚的看到,水中的人儿鼻头与脸颊均是黑乎乎一片,显得滑稽至极。 秋菱见状,也是“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舀了瓢水,将脸洗干净。 “我来问你,你做的那是什么?”待秋菱洗干净脸之后,盼夏便开始兴师问罪。 只是语气没有起初那么凌厉,许是刚刚秋菱出了洋相,大家的怨气便消散了几分。 “那是我特地给茹萱做的藕粉桂花甜枣羹,怎么样,味道还可以。”秋菱兴奋的答道。 看着秋菱那一脸得意的模样,茹萱、平春与冬尧等人,均是一脸的黑线。 “哼,那你自己尝尝?”盼夏端了碗盅,递给秋菱。 “尝尝就尝尝!”秋菱赌气接了过来,舀了一勺,便吃便说道:“别看这羹颜色不太好,但是味道……” 话未说完,秋菱的神色突然变了几变。 “呸呸……”秋菱将口中的所谓甜枣羹尽数吐了出来,一边喊道:“水,水……” 茹萱连忙递了水过去。 大口大口的将水喝了下去,直到一滴不剩,秋菱这才抹了抹嘴巴,叫道:“这羹,怎么会这么咸!” 呃,这个问题,似乎该问你自己本人。(未完待续) 第117章 偶遇皇上 茹萱继续满头黑线,同时庆幸自己方才没有喝那碗黑乎乎的羹,否则,一定会死的很惨。 “你该不会,将盐错放成糖了!”茹萱突然想起来,提醒道。 “或许。”秋菱搔了搔脑袋,恹恹的答道。 “没这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你说说你,哪里长了做饭的样子?还总是不死心,偏偏要做这个,做那个,做的不好吃了还不让别人说,做了菜,自己连味道都不尝,就敢给别人吃?”盼夏徐叨叨的,数落着秋菱的不是。 秋菱一脸的委屈,皱着眉,鼻子一抽一抽的,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茹萱见状,扯了扯盼夏,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盼夏看秋菱这幅模样,心顿时软了下来,也不去追究秋菱的过失了,只能低声下气的去安慰她:“好了,好了,长记性就好了。” 可秋菱似乎听不进去,听盼夏这么一说,心里更觉得难受,嘴一瘪,呜呜的哭了起来。 “为什么,茹萱就可以做出好吃的来,我就不能?”秋菱呜咽的问道。 满肚子的委屈,在心里不断的翻腾。 明明她已经很努力了,却还是没什么成效,同样的东西,凭什么盼夏和茹萱就能做出美味,她就不能? 一想到这里,肚子里的委屈就如同江水绝提一般,滔滔而下,怎么堵也堵不住了。 众人沉默,面面相觑。 的确,秋菱虽然做的东西奇怪,又很难吃。 但是,秋菱却又是百折不挠的。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放弃,更不会因为别人的不认可轻易就否认自己。 这样的秋菱,着实让人心生怜悯。 “盼夏姐姐说的极是,你若是想学做饭,以后跟我学就是了。”茹萱拍拍秋菱的肩膀,安慰道:“快别哭了,这么冷的天。若是湿了脸。怕是长冻疮的。” 秋菱是个爱美的,一听茹萱这么说,便止了哭泣。只是仍旧抽抽泣泣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你当真愿意教我做饭?” “这还能有假?做饭本就不难学,你又聪明,只要再细心一些,一定能学好。”茹萱一脸认真的说道。 “恩!”秋菱这才破涕为笑。重重的点了点头。 事情得到圆满解决,众人的脸上这才露出轻松的笑容。 一直在一边旁观的凝香。抽了抽鼻子,问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似乎是什么东西糊了……” “糟了!笼上还蒸着水晶马蹄糕呢!”秋菱跳了起来,一个箭步冲进了厨房。 哎! 众人望着秋菱。皆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样的秋菱,真的能学会做饭? 茹萱亦是重重叹气一口,无奈的望了望天。 莫非。是自己海口夸得太大了? 凝香看着这混乱的场面,亦是无奈的摸了摸开始唱空城计的肚子。 今天。怕是要委屈你了。 这边,尚美人与宝寿公主正追逐打闹,一路从暖阁到了花厅,又从花厅到了内院,最终,到了春晖殿的门外。 “慢些跑,当心脚下!”尚美人追逐宝寿公主,一边跑,一边提醒道。 “你这是要让我分心么?我才不会上当呢!”宝寿公主扮了个鬼脸,反而越跑越快。 这个宝寿公主! 尚美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脚下放慢了速度。 长时间都在春晖殿卧床养身体,身子倒是比以前迟钝了许多,这才跑了几步,便觉得气喘吁吁了。 再加上,不小心到了春晖殿的外面,若是让旁人看到一个美人与一个公主不顾脸面,撩裙狂奔,实在是有失体面。 考虑到这一层,尚美人停了下来,扶着旁边的月桂树,平复自己的气息,顺便弯了腰,掸了掸因为快跑,落在裙边的尘土。 “累了?”宝寿公主是个精力旺盛的,见尚美人停了下来,又折了回来去看她,但仍旧是呼吸平稳,并未有半分劳累的迹象。 “恩,不如我们回去喝杯茶,闹了这会子,有些口渴了。”尚美人提议道。 中午的饭虽然好吃,但因为贪嘴,多吃了几个饺子,经尚美人这么一提醒,宝寿公主倒也觉得嘴巴有些干了。 “那好,我们先回去。”宝寿公主点点头,理了理因为追逐打闹有些松脱的发簪,说道。 二人携手,亲亲密密的准备回春晖殿。 远处,明黄色的华盖高高耸立,渐行渐近。 “快看,是皇上来了。”宝寿公主眼尖,一眼便看到一队侍从正簇拥着皇上远远的向这边走来。 尚美人心中一震,手指尖顿时冰凉。 “我们,快些走。”尚美人伸手拉住兴高采烈的宝寿公主,低声说道。 “怎么?美人不想见皇上吗?”宝寿公主对尚美人的举动不明所以。 听说,皇上应该是许久没有去春晖殿了,宫中也流传着尚美人早已失宠的传闻。 尚美人难道不想再去夺得皇上的宠爱? 最起码,许久不见皇上,尚美人也该很是思念皇上才对…… 怎么现在尚美人似乎避之不及? 听到宝寿公主的问话,尚美人身子一僵,凄然一笑,道:“怕是,皇上不想见我……” 宝寿公主心中一惊,沉默不语。 显然,尚美人与皇上之间,是有了心结。 “你还没见到皇上的面,怎知他不想见你?说不定皇上心心念念的都是你,只是忙于政事,无暇来见你罢了。”宝寿公主在一旁打起了圆场。 “若是心心念念,定是想尽一切办法来春晖殿,什么政务繁忙,身子不适,都不过是托词罢了。”尚美人低声说道,满脸哀伤。 心凉了,怕是一时半会暖不热的。 宝寿公主无奈,只好依了尚美人,说道:“那,咱们走。” 尚美人点点头,随着宝寿公主,款步去了。 坐在步撵上,一袭龙袍的皇上,正倚在椅背上,皱着眉,想着前线的战事。 西夏频繁有动作,与辽国开战之事,并不顺利,加上此时已入冬,前线粮草匮乏,又因雪天无法及时得到补给,前线战士多有怨言。 忠王虽赶赴前线已有一个多月,但传来的战报都没有任何的好消息,甚至前几天前线来报,说是忠王在一场大战中受了伤,要休养多日才可。(未完待续) 第118章 心伤了 辽国冬季缺粮,此时正饿红了眼。 与一批饿狼交战,怕是胜算不太大。 皇上想事想的心烦,手指习惯性的叩了叩步撵的扶手。 以为皇上有事吩咐,友安示意步撵停下,快走两步到了皇上身边,低声问道:“皇上有何吩咐?” 皇上思绪被打断,有些不耐烦,友安是自幼伺候他的,也不便当着这么多人面数落他的不是,满肚子的怨气,倒是有些不知道发往哪里。 抬头望望四周,以期望能转移注意力。 皇上随意抬眼一瞧,却是望到一个秀丽娇俏的身影,正与宝寿公主一起往春晖殿的方向走去。 是云若? 皇上心中一紧,手指不由自主的攥在了一起,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这么近的距离,若是派人上前去喊住她,也是可以的。 但是这样近的距离,她恐怕也看到自己了。 可是,她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皇上心中一阵难过,苦涩的味道从心头划过,连嘴巴里似乎有了些许的苦味。 “有些饿了,可有什么吃食?”皇上依旧瞧着尚美人离去的背影,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友安察觉到皇上的不对劲,也是瞧了那一幕,知道皇上心中不悦,小心地答道:“朝阳殿里,尚食局刚送了些枣泥山药糕来,用些这个可好?” “嗯。”皇上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起驾!”友安得到答复,吩咐侍从们重新抬起步撵,向朝阳殿方向走去。 云若,你还不肯原谅朕吗? 手指紧紧的嵌入手掌心内,皇上却浑然不觉。 待尚美人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内。皇上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重新陷入沉思。 只是,这次沉思的内容与刚才远远不同。 白花花的日光,本来暖暖的冬日,突然间刮起了一阵的寒风,迎面吹来,落在脸上。如刀割一般的疼。 皇上叹了一声气。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身子。 回到了春晖殿,吃了一阵子茶,又闲聊上了一阵。宝寿公主就要告辞。 其实她本想多在春晖殿呆上一阵子的。 春晖殿人多热闹,人人个性又随和,似乎是极好相处的,尚美人更是知书达理。博古通今,与她聊天可以知道不少新鲜事儿。 但。因为方才碰到皇上步撵的事情,尚美人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愁容,人也心不在焉的。 宝寿公主明白尚美人心中不快,便不好过多打扰她。便说晚上还要与太后一起用饭,要早些回宫准备一番才行。 尚美人心绪难平,不宜继续待客。也就没有过多挽留宝寿公主,吩咐茹萱将宝寿公主送出门。 “就送到这里。”到了春晖殿的门口。宝寿公主说道。 “公主改天可一定再来春晖殿做客。”茹萱笑道。 方才因为秋菱的一番折腾,小厨房已是狼藉一片,本说要给凝香准备的吃食,也化作乌有。 最后,只能拿早起吃剩下的馒头,切成片,煎了馒头片,配上一些风腌小菜和中午的剩菜一起吃,虽说味道一般,好歹能填饱肚子。 但,这样招待公主的近侍,实在是有些怠慢了。 好在凝香是个不挑食的,再加上肚子饿了,倒也没说什么,但盼夏与茹萱的心里却是内疚的很,只希望下次宝寿公主与凝香再来做客时能够好好招待一番。 “一定。”宝寿公主笑着答应,准备离去,却又想起方才那一幕,回过头来,低声说道:“你要好生照看你家美人,方才我与她一起,碰到了皇上……” “竟有此事?”茹萱惊道,随即又问了一句:“皇上可有说什么?” 宝寿公主摇摇头,一脸漠然地说道:“我们不曾面见皇上。”说罢,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远远看到皇上的步撵,美人便拉我走开了。” 看样子,是尚美人不愿意看到皇上。 也是,上次的事情怕是让美人伤心伤得很了。 茹萱亦是一脸的哀伤,缓缓说道:“看来,美人的心结似乎还未打开。” “美人回来之后便一脸哀容,我怕她伤心过度影响身子,你们一定要好生照看,一有不妥要立刻请太医来。”宝寿公主谨慎的交代道。 “还请公主放心,奴婢们一定尽心侍奉。”茹萱郑重的回道。 宝寿公主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携着凝香去了。 目送宝寿公主离去,茹萱思索了片刻,费力地将春晖殿的大门关上。 “好端端的,大白天关什么门?”恰巧从内室出来的盼夏看到茹萱这番举动,有些奇怪。 茹萱将方才宝寿公主的话给盼夏重新讲了一遍,说道:“美人怕是正伤心,我把门关了,免得居心叵测的人上门捣乱。” 茹萱指的,是生怕尚美人过上一天安生日子的常昭仪。 盼夏拍了拍茹萱的肩膀,哀哀的说道:“这几天,我们就小心些伺候。” “恩。”茹萱点了点头。 抬头看了看尚美人房间的窗户,尚美人正捧了一卷书,倚在窗前,信手翻阅,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她心不在焉,翻书的手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心伤了,怕是一时半会很难修补。 茹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不知怎地,她突然想起已是将近两个月都毫无音讯的世其。 算日子,他也该回来了。 这几天,茹萱只要有了空闲,便往清心斋跑,只是每次都是兴冲冲而去,满心失望而归。 那张温润的脸庞始终都在脑海中若隐若现,渐渐清晰起来。 世其,还要让我等你多久? 茹萱抬头望了望晴朗的天空,苦涩一笑。 宝寿公主携了凝香,往水月阁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宝寿公主脸上都面部表情,似乎在想事情的模样。 “公主,怎么从尚美人那回来之后,你就一直闷闷不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凝香有些担忧,开口问道。 宝寿公主停下了脚步,抬头望了望天。 凝香不解,以为天上有什么东西,随即也抬头望去,只是天上空空如也,连鸟雀都不曾有一个。 “公主?”凝香怯怯的唤了一句。(未完待续) 第119章 噩梦再度来袭 “凝香,你说我若嫁到辽国去,是不是也会像尚美人一样,每天守着一个小院子,苦苦的等着夫君来看望?”宝寿公主说道,眼中的雾气迅速的上升,模糊了视线。 “怎会?公主金枝玉叶,嫁到辽国乃是下嫁,她们又怎会敢怠慢公主?”凝香安慰道。 宝寿公主苦笑,道:“你这丫头,又说假话来安慰我了。” 凝香低头,沉默不语。 宝寿公主虽养在宫外,但对宫闱之事,也不是一无所知。 公主又如何,皇亲国戚又怎样? 嫁了人,就是一个普通的妻子,要做好妻子的本分。 更何况,她要嫁的人,是辽国的三皇子,也是未来辽国的新可汗,一国之可汗,亦如同宋国的皇帝一般拥有三宫六院,且各个都是地位不凡,怎可能专宠一个异国的公主? 怕是三皇子肯,底下的大臣也要不愿意的。 再者说,两国和亲,不过只是一个类似于交换信物的仪式罢了,断断不能与权贵之间的联姻想必。 想必,辽国为了朝政着想,断然不会让宝寿公主生下皇子。 否则,一个身上流着宋人血液的孩子,难保今后不向着宋人,那辽国的大好河山,岂不是要白白送人? 所以,宝寿公主自己也明白,和亲,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依旧有着旁人羡慕的尊贵位分,但也依旧过着如同笼中鸟儿一样的日子,虽不愁吃喝,但没有自由。 若是什么时候。能够像寻常人一般,过着自由的生活,寻一个平凡的夫君,过男耕女织的普通日子,该是有多好? 宝寿公主握了帕子,痴痴的想。 见宝寿公主失了神,凝香提醒道:“公主。咱们快些回去。晚上太后赐饭,您可要早一些到才行。” “恩,走。”宝寿公主点点头。理了理因为风吹而略有凌乱的发丝,抬起了脚步。 这几天下了场雪,很大,约莫着得有三寸来厚。四处都是白茫茫一片,遮盖了青色的瓦。红色的墙。 而日子就像白驹过隙一般,嗖的一下从身边飞过。 眼看着,就是腊八了。 腊八这日,是习惯性要吃腊八粥的。 所以。茹萱、盼夏、秋菱等人,头一天晚上便泡好了红豆、花生、核桃仁等类的东西,等着第二天早上熬粥。 秋菱跟着茹萱学了几天的厨艺。大有长进,不再做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终于能做出来可以让人咽得下去的饭了。 为此,秋菱兴高采烈的,整天整天的黏在茹萱后面,师傅师傅的叫。 这不,天还没亮,秋菱一双冰凉的小手便贴在了茹萱的脸上,将茹萱从睡梦中惊醒。 茹萱一个机灵,差点没从被窝中跳出来,定眼一瞧是秋菱,没好气地说道:“你不睡觉干嘛呢?” “师傅,徒儿这不是等着看你如何熬腊八粥么?”秋菱满脸都是谄媚的笑。 就为了这事,你就要把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拽出来? 茹萱顿时满脸黑线,但又不好发作,只是指着外面黑漆漆的天,说道:“这才几更天啊?” “四更啊。”秋菱满不在乎的说道。 茹萱脸上的黑线多了几条,甚是郁闷。 四更天,不过是现在的三点钟而已,这离天亮还早的很,现在就开始熬粥,还真不怕把粥熬成米糊? “再去睡会儿,五更天再起来!”茹萱将被子卷了卷,说道。 “可是……”秋菱很是不死心,想再辩驳几句。 “快去,五更天我去叫你,若是不听话我就不让你看如何熬腊八粥!”茹萱见劝说无果,索性下了“猛药”。 果然,被狠狠威胁的秋菱撅了嘴,说了一句“好”,重新钻回了自己的被窝。 只是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只好盯着屋顶数椽子。 茹萱则没有被秋菱过多的打扰,翻了个身,继续进入梦乡。 是说梦乡,的确是名副其实,因为茹萱,又做梦了。 为数不多的梦。 梦中的地方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微风阵阵,宁静而悠然。 脚下的青草似乎正发出幽幽的清香,随风摇摆,一片绿意盎然。 深深的吸上一口新鲜的空气便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茹萱闭了眼睛,感受着久未的怡然。 “茹萱,茹萱……” 声音柔和,似乎是有人在背后轻声唤她。 茹萱转身望去,看到气场身影的世奇正站在她的对面,一脸温和的笑容,温润如玉。 “世其!”茹萱惊的睁大了双眼,双手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 世其款步走上前来,不由分说,将茹萱揽入怀中。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臂膀,熟悉的身形…… 伏在世其胸口的茹萱,一刹那间感动的落了泪。 “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你终于回来了。”茹萱紧紧的抱着世其的腰肢,喃喃地说道。 “傻瓜……”世其温柔的抚摸着茹萱的发丝,笑道:“我……” 话似乎还未说完便戛然而止,抚摸发丝的手掌停顿了片刻后,无力的垂下。 似乎有一两滴水落在了茹萱的鼻翼上,温热热的,带了点甜腥味。 与此同时,世其的身子似乎软了下来,几乎要倒下去。 “世其?”茹萱意识到不妥,抬头望去。 一枚利箭,刺穿了世其的额头,血,汩汩流出,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世其!”茹萱惊叫。 血流的更快,更多,止也止不住,世其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身子慢慢的向后倒去,扶也扶不住。 “世其!” 茹萱再次惊叫,泪眼婆娑。 泪,从眼角落了下来,湿润润的,很快,便变得冰凉。 “世其……”茹萱喃喃自语,手下意识的去抓世其的身子,可抓回来的,却是被子的一角。 顿时清醒了过来,茹萱这才方觉,刚刚的一切不过又是一场噩梦。 血落在鼻翼上的温热感与甜腥味似乎还在,茹萱摸了摸鼻子,空空如也。 这样的噩梦,在刚刚到春晖殿时,她也做过,同样是看到世其在自己的面前受伤倒下,生死不明。(未完待续) 第120章 打听个人 起初,茹萱还以为是自己担忧世其的状况,忧思过度,这才容易胡思乱想。 没想到,这次,又是相似的梦境,依旧是世其遭遇不测。 莫非,世其他…… 茹萱不敢往下想,只是兀自抱紧了自己,蜷缩在被窝中,瑟瑟发抖。 但愿不会像自己所想的那般…… 茹萱闭了眼睛,泪水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早起,因着昨晚做了噩梦后一直没睡的缘故,茹萱的眼睛周围,浮起了一层淡淡的青色。 盼夏瞧见了,便凑了过来:“脸色怎么这样差,可是昨晚没睡好?” “恩。”茹萱点了点头,说道:“做了一晚上噩梦。” “肯定是这几天累着了,没好好休息,今早这腊八粥你就别管了,有我和秋菱呢,你再回屋休息会儿。”盼夏伸手,将茹萱手中的水瓢夺了过来。 “恩。”茹萱点了点头。 一直担心世其的境况,茹萱此时也是心不在焉,无暇顾及旁的事情,索性交给盼夏去处理,而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去办。 打定了主意,茹萱张口说道:“盼夏姐姐。” “还有事吗?”盼夏正麻利的将大米等类的东西放入锅中,头也没有回。 “你这里有没有碎银子,我想借一些。”茹萱犹豫了半晌,才艰难的开了口。 茹萱的月钱基本上都贴补家用,手中没有半分的闲钱,现在突然遇到用钱的事情只能开口向盼夏来借。 盼夏愣了一下,随即又笑着回道:“有,你要多少?” 话里。用的是“要”,而不是“借”。 不问缘由,不问用处,只问要多少,盼夏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说的茹萱心中突然一暖。 “几块碎银子,用来打点。盼夏姐姐看着给就行。”茹萱说道。双目中略有湿润。 “好,你随我来。”盼夏将湿手在围裙上擦了两把,叮嘱平春看好灶中的火。便领茹萱回房了。 从床边的柜中摸出一枚朱漆小匣,盼夏将匣盖子打开,摸了三四块碎银子出来,想了想。又拿了枚玛瑙镯子。 “给你,若是不够。再找我拿。”盼夏将银子和镯子统统塞入茹萱手中。 银子分量不轻,每一块大约都有四五两的样子,玛瑙镯子虽成色一般,但也值个几两银子。 “用不完这么多……”茹萱见东西太多。连忙推辞。 “给就拿着,宫中的人都是见钱眼开的,你若是不拿足了银子。怕是不好办事。”盼夏按住了茹萱的手,说道。 “也好。若是用不完,我再还给你。”茹萱见拒绝不得,只好暂且收下。 “这就是了,若是事情难办,你也别硬撑着,回了美人,咱们一起想办法。”盼夏叮嘱道,一脸的关切。 “恩。”茹萱点点头,鼻子略有些酸。 “那你好生歇着,等下粥熬好了,我再叫你。”盼夏说道,起身准备往小厨房走去。 “盼夏姐姐先去忙,我不碍事的。”茹萱明白盼夏这是不放心秋菱。 盼夏点点头,这才放心走了。 摸着手中的碎银子与玛瑙镯子,茹萱鼻子酸的更狠了。 这便是好朋友,无论是何缘由,都不会过多追问,只是一味的支持。 饭后,茹萱换了一套干净的新衣衫,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揣了银子与镯子,往朝阳殿的方向去了。 尽管世其交代过她,不要去朝阳殿,但茹萱不放心世其的安危,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走上一趟,去打听一下消息。 朝阳殿离春晖殿的距离有些远,茹萱走了一刻钟左右,才到了朝阳殿的正门。 门口,可以说是把守严密,清一色的带刀侍卫分列两边,顺着台阶处一次站好,而台阶最上方的门口处,则是一溜儿站了三四个小太监,应该是在朝阳殿伺候皇上的。 这样的架势,看的茹萱有些发憷,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什么人!”侍卫看到茹萱,伸手拦了一下。 茹萱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定了定神后欠身说道:“奴婢是春晖殿尚美人身边的侍女。” 那侍卫看了茹萱两眼,这才将手臂收了回去。 茹萱稳了稳呼吸,抬脚踩上了楼梯。 楼梯不高,满共十几层,走到最上层时,茹萱抬了眼,扫了一眼恭恭敬敬站立的几位小太监,挑了一个最面善的上去搭讪:“公公好。” 这个小太监姓陆,因年纪最小,常被别人唤作小陆子。 小陆子见茹萱脸生,不曾见过,不知是哪宫的,不敢怠慢,忙回道:“不敢,姑娘是哪位娘娘身边的?” “奴婢是春晖殿的侍女。”茹萱见小陆子礼貌有加,略略有点心安。 “哦。”小陆子答应道:“原来是伺候尚美人,不巧,皇上现在正与大臣们商议国事,怕是不得空呢!” 显然,小陆子会错了意,以为茹萱是来请皇上去瞧尚美人的。 现下尚美人不得宠,小陆子自然不敢触了霉头,贸贸然进去禀告,否则若是一个不小心,恐怕就是要挨板子的。 见小陆子会错了意,茹萱笑了笑,拉了他一把,轻声说道:“公公借一步说话。” 说话间,一枚银子从茹萱的袖管间滑了下来,正好落入小陆子的手掌心中,小陆子见状,左右看了一眼,快速的收了起来。 见茹萱是个上道的,小陆子反倒高兴起来,愿意与她多说两句,便依了茹萱,随她往旁边走了几步。 “有劳公公了,不知公公如何称呼?”茹萱笑着问道。 “咱家姓陆。”小陆子笑盈盈地回道,顺手掂了掂刚才银子,发觉分量不轻,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些。 “原来是陆公公,实不相瞒,奴婢虽是春晖殿伺候尚美人的,但此番前来并非要见皇上,只是想问公公打听个人。”茹萱笑道。 “哦?想打听什么人?”小陆子说道,颇有些惊讶。 原以为这个宫女使银钱的目的是为了让他进去通传,正发愁该如何找了由头拒绝,现在看来反倒不是那么回事。 “这个人叫做世其,也是在朝阳殿侍奉的,奴婢想打听一下他现在在哪儿,可在朝阳殿?”茹萱问道。(未完待续) 第121章 查无此人 “世其?”小陆子思索了片刻,回道:“咱家记得,朝阳殿似乎并没有这号人……” 什么?! 怎么可能? 朝阳殿没有这个人…… 为何会没有世其这个人? 莫非世其是在其他宫苑侍奉,骗了她说朝阳殿? 茹萱不太明白,也无从得知。 茹萱被小陆子的回答惊呆在了原地,半晌才抽动了一下嘴唇,讪笑道:“公公不会记错了……” 居然被人怀疑,小陆子当下便沉了脸,怒道:“咱家在朝阳殿侍奉已两年有余,怎会弄错?有就是有,无就是无,何苦骗你?” 说罢,小陆子竟是气呼呼要走。 “陆公公别急,是奴婢唐突了。”茹萱忙伸手拦了一下,突然想起曾和世其一起出现的那个小太监,看是否能找到那个人,是否能打听到世其的下落。 “哼!”小陆子余怒未消,虽不再说要走,但仍扭了头,不肯看茹萱。 “公公消消气,这个给公公喝茶。”茹萱勉强笑了笑,从袖中又摸了块碎银子出来,塞进小陆子的手中。 小陆子收了银子,脸色这才好了一些,说道:“看你是个老实的,就不与你计较了。” “是,公公大人有大量。”茹萱说道:“那敢问陆公公,名叫友安的公公现在可在朝阳殿中?” 小陆子一听,脸色顿时又变了一变,说道:“你找高公公何事?” 看来,这位名叫友安的公公姓高,而且在朝阳殿中。 总算有一点点线索。茹萱不敢放手,忙追着说道:“可否劳烦陆公公向高公公通禀一声,说是一位叫茹萱的宫女有事找他?” “高公公可是贴身伺候皇上的,身份高贵,哪是你一个小宫女说见就能见的?”小陆子见茹萱开口找高公公,而且直呼高公公的名讳,一下子有些吃不准她的来头。便张口拒绝。 “陆公公有所不知。高公公与奴婢乃是故交,情谊匪浅,今日乃是有些旧事想找高公公商议。还望陆公公行个方便。”茹萱急切的说道。 “这……”小陆子犹豫不决。 他虽然在朝阳殿当差,可也只是个端茶送水,负责通传的小太监罢了,且时常遭受老资历太监们的欺负。长此以往,怕是没什么出头之日。 若是眼前这宫女当真是高公公的故交。为其牵线搭桥,说不准也可以讨好高公公,兴许能露个面,得高公公的好。 “那我便替姑娘通传一下。至于高公公见你见你,便要看你的造化了。”小陆子和声和气的说道。 只说是高公公的故交,眼前这陆公公对她的称呼便由“你”变为了“姑娘”。且态度语气与之前完全不同,可见这贴身伺奉皇上的高友安身份是何等的重要。 这样的一个人。定然会对后宫人员了若指掌。 那,世其的下落,兴许会有眉目。 想到这里,茹萱的心理略略安定了一些,笑道:“公公不必担心,您只要说一个名叫茹萱的宫女向他打听世其的下落便可,高公公定然会出来见奴婢。” 见茹萱说的如此肯定,小陆子更是肯定茹萱身份不凡,语气更加和缓:“那姑娘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有劳陆公公。”茹萱笑着说道。 小陆子微微点头,理了理因为存放银子有些下垂的袖口,神色匆匆的去了。 目送小陆子打开大殿的角门,猫腰进去,茹萱的心则是越发的不安,在原地来回踱步。 方才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唬那姓陆的太监,事实上,高友安会不会来见她,她也说不准。 与那高友安,不过是两面之缘,也是因为偷拿尚食局大米的事情,且高友安对她似乎印象极差。 但,这是唯一一个能找到世其下落的机会,她不能放弃。 只是这世其,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分明清清楚楚的说过,他是在朝阳殿侍奉当差的,怎地就不在这里呢? 是世其说了谎,还是…… 曾在电视剧中看到过的常见的宫廷剧情节从茹萱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莫非…… 莫非,是世其被牵涉到神秘事件中,所以被背景过深的大人物给处理掉,不留下一丁点的痕迹? 还是说…… 各种想法在茹萱的脑海中飘过,越想越恐怖。 焦虑,越来越多,拥堵在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茹萱不安的咬紧了下唇,在原地踱步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高公公,人就在那里。”小陆子请出来高友安之后,一脸谄媚的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宫女。 顺着小陆子的手指望去,高友安看清楚了那人的面容。 是她,自称茹萱的宫女。 高友安的脸色沉了下来,对小陆子挥手说道:“你先下去。” 没有当面向茹萱显示一下他的功劳,小陆子颇有些失望,但碍于身份尊卑,便拱手称“是”,便悄声退到了一旁。 高友安在原地停留了片刻,这才缓缓迈步走上前去。 而一直沉浸在胡思乱想中的茹萱,还不知道高友安已到了自己的身边,仍旧不安的跺了跺脚。 “咳。”高友安轻咳一声,提示他已经到了。 茹萱回过神来,看到高友安,忙将方才的心思都收了起来,屈身行了礼,道:“奴婢茹萱,见过高公公。” “茹萱姑娘不必多礼。”高友安抬了手,示意茹萱起身。 “高公公,奴婢今日特地来找您,是有一事相询。”未等高友安说旁的话,茹萱便抢先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尽管这个举动于理不合,但茹萱,的确是等不及了。 “可是要问世其的事情?”高友安问道,一脸落寞的神情。 “是的。”茹萱挺直了身子,直视高友安的双目,不卑不亢,但镇定的眼神中夹杂着一丝的担忧。 注视着眼前这个茹萱的宫女,高友安心情顿时复杂了起来。 与她第一次相见,已是大约半年前的事情,可以说是机缘巧合。 那一日他服侍皇上在朝阳殿批阅奏折,皇上肚子饿了,想吃些东西,但又担忧此时再去尚食局传饭的话会让尚食局日日在此时都备上饭菜,出于节俭的考虑,皇上便吩咐他偷偷去尚食局找些吃的来。(未完待续) 第122章 他死了 没想到,那一日,碰到了同样去尚食局“找”东西的茹萱。 当时的茹萱,个子既小,皮肤略黑,相貌虽中等人之上,但生了一副普通人的模样,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宫女。 但,正是这么一个普通的宫女,竟然让世其一见倾心,甚至不惜,不惜…… 高友安的心里,突然一阵的刺痛。 “他死了。”高友安缓缓的吐出这一句话来,沉痛的闭上了双眼。 什么?!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令茹萱顿时惊呆在了原地,睁大了双眼,瞳孔在瞬间缩成一个小点。 世其,他死了? 死了…… “这不可能!”茹萱声嘶力竭的喊道,泪水随之无声落下。 怎么可能,两个月前,还曾活生生在自己面前,柔声与他告别的世其,怎么可能说去就去了。 离别时,温润如玉的笑容似乎还就在眼前,喜欢揉搓她发丝的手掌温柔感似乎也隐约还在。 怎么可能,就这么去了…… 泪水如洪水一般落下,打湿了脸庞,浸湿了前衫,茹萱红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高友安。 “是真的,他就在去皇陵的路上,得了风寒,结果拖的久了,就那么去了。”高友安缓缓地说道,语气中尽显凄凉之感。 “那为什么,旁人却说世其不曾在朝阳殿当差?”茹萱不愿意放下最后的一丝希望,悲切地喊道。 她宁愿,宁愿世其骗了她,也不愿听到世其已经去世的消息。 “世其死在皇陵,主持法式的大师认为是不祥之兆。建议将此事隐瞒,所以……”高友安顿了一顿,说道:“所以,皇上下令,要求所有人都守口如瓶。” 所以,那个陆公公才说从未知道有世其这么一个人吗? 听到高友安的回答,茹萱呆愣在原地。久久默不作声。 世其说过。他要娶她…… 世其说过,从皇陵回来之后便去求皇上赐婚。 世其说过…… 可是,眼前的这个高友安却来告诉她。世其去了。 永远的去了…… “不,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茹萱突然发了狂。从原地跳了起来,红着眼睛指着高友安。喊道:“你一定是在骗我,你骗我!” “他真的死了。”高友安叹了一口气,郑重的说道:“我没有骗你,他真的死了。” 一句话。重复了多次。 世其,真的死了。 以后,再也看不到世其了。 再也看不到世其温润的笑容…… 茹萱傻愣愣的站在原地。面如死灰,泪依旧如剪了线的珠子一般。纷纷落下。 半晌,茹萱才抬了头,望着空荡荡的天空,失声问道:“世其,你好残忍,竟然就这么抛弃了我……” 话音未落,茹萱的身子,如同一个断了线的风筝,向一边倒去。 “砰!” 茹萱的身子重重的落在了地上,脸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眼角处才残留着方才痛哭过后的泪痕。 看到这一幕的高友安呆愣在原地了片刻,这才快跑上前,伸手去掐茹萱的人中。 但,急救措施并未起到任何的作用。 茹萱依旧双目紧闭,牙齿紧紧的咬了下唇,显然是伤心过度,晕厥了过去。 “快,传太医!”高友安红了眼睛,冲着门口当值的小太监喊道。 “是。”不知发生何事的小陆子见状,慌慌张张的向太医院跑去。 朝阳殿内,正在批阅奏折的皇上听到外面乱糟糟一片,不耐烦地问旁边端着茶盘的小太监:“外面发生何事?” 小太监见皇上神色不悦,当下就吓的颤抖起来,哆哆嗦嗦的说道:“方才奴才见门口的小陆子来找高公公,说是有人找他。” 皇上听到这番话,眉头拧的更紧了,吩咐道:“去瞧瞧。” 小太监领命,放下茶盘,急急的去了。 不一会儿便又跑了回来,说道:“启禀皇上,有一个宫女在殿外晕倒了,高公公正找太医呢!” “是哪个宫中的?”皇上问道,低头又看了一眼奏折。 宫女无缘无故在朝阳殿门口晕倒,若是被御史知道,怕是要弹劾皇上苛待下人。 “这……”小太监迟疑了一下,未敢说话。 “怎么,没有听到朕在问你话吗?”皇上见小太医吞吞吐吐的,当下便阴沉了脸。 小太监见这种情形,抖得更加厉害,结结巴巴地回道:“回皇上,是春晖殿尚美人身边的宫女,似乎叫做茹萱……” 茹萱? 皇上批阅奏折的手抖了一下,笔尖落的太重,墨渍将奏折浸染了一片,黑漆漆一团,很是扎眼。 待皇上发觉之时,墨渍已浸湿了奏折,看不清奏折的本来内容。 “啪!” 皇上心烦,将奏折随手扔在了一旁。 跪在下面的小太监被这个声响吓得缩了缩脖子,头低的越发狠了。 “去,把宋友安给朕叫过来。”皇上吼道。 “是。”小太监得了令,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去了。 皇上瞧着门口的方向,听着外面不小的动静,眯了眯眼睛。 茹萱,茹萱…… 手指不安的敲了敲桌子,皇上从堆积如小山的奏折中翻出一本出来,握在手中,来回的摩挲。 那是从前线传来的加急战报,战报中称,宋军遭受辽军偷袭,忠王旧伤未愈,又身受重伤,性命垂危,怕是凶多吉少。 紧紧的皱起了眉头,皇上呆呆的盯着案几,双目阴郁。 春晖殿。 茹萱醒来时已是深夜,只觉得头顶一阵的刺痛,睁开眼睛时,看到盼夏正伏在自己的床边,看样子似乎是睡着了。 手掌被盼夏的手臂压在了下去,觉得有些麻,茹萱下意识的抽动了一下手臂,没曾想,惊醒了盼夏。 “你醒了?”盼夏惊喜地喊道:“可算是醒了,真是要吓死我们了!” “我,这是怎么了?”茹萱觉得一阵一阵头痛,忍不住伸手去揉太阳穴。 “你今日晕倒在了朝阳殿的门口,幸好高公公看到,派人把你送了回来。”盼夏见茹萱起身,拿了枕头放在她的背后,好让她靠着。 朝阳殿,高公公…… 茹萱的心绪顿时清晰起来,白日里的种种情景在脑海中渐渐明朗。 世其死了…… 这才意识这个事实,茹萱心中一震,泪止不住的便落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123章 悲痛欲绝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盼夏不明所以,拿了帕子给她擦拭脸上的泪痕。 茹萱咬着下唇,默然的摇了摇头,哽咽道:“刚刚得知,一个故交不在人世了……” 原来,是好朋友过世。 盼夏心中的另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起初,高公公派人将晕厥的茹萱送回来之时,盼夏与尚美人皆是吓了一跳,以为茹萱为了尚美人贸贸然闯了朝阳殿,被皇上所怪罪。 看来,是好朋友过世,茹萱伤心过度,才会晕倒的。 但,很快,盼夏便轻松不起来。 能让茹萱悲痛至昏厥的,一定是对于她来说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人,若是这样一个人去了,怕是茹萱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盼夏缓缓说道,话刚刚出口,却又觉得有些俗套。 节哀又有何用,人还是去了。 盼夏自觉自己不会劝人,只能紧握了茹萱的手掌,试图能让她安心一些。 茹萱感受到盼夏紧握自己的力度,冲她点点头,用手背在眼角的泪擦干净,但止不住的泪水纷纷落下,再次浸湿了脸颊。 “你还不曾吃晚饭,一定饿了,灶上一直温着粳米粥,要不要吃一些?”盼夏问道。 担心茹萱醒来肚子会饿,尚美人特地交代了一定要温着粥,只是这可难为了秋菱,需要时不时的去瞧瞧火候。 茹萱心中一颤,机械的点了点头。 既然愿意吃东西,至少还没伤心过头,总算是还能劝。 盼夏长长舒了一口气。笑道:“那你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茹萱依旧是点了点头,脸上的悲怆似乎减少了一些。 盼夏见状,欢欢喜喜的去了,临走前,为了防止寒风刮入房中,顺手掩上了房门。 待盼夏走后。茹萱从床上挣扎着爬了起来。 头依旧有些痛。痛的似乎要裂开了一般,茹萱下床之后踉踉跄跄,险些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幸好。一手扶住了床边的桌子,这才幸免。 此时的茹萱身子异常虚弱,勉强扶着桌子与墙壁,才来到了门口。 伸手。将门重重的关上,茹萱咬了咬牙。将门闩插上。 密闭的空间,此时俨然成了一个人的世界,茹萱抱紧了自己的肩膀,靠着门边。缓缓的蹲了下来。 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一颗一颗的砸在衣服上。破碎掉。 哭累了,茹萱将头伏在膝盖上。歪着脑袋,看燃烧油灯的火苗,一下一下的跳动。 盼夏去小厨房端粥很快就回来了,怕茹萱一碗粥不够,又拿了两块藕粉桂花糕来。 伸手推门,门似乎在里面被插上了,盼夏心中一惊,忙拍门道:“茹萱,你在里面吗?” 茹萱伏在膝盖上的脑袋因为身后门板的震动抖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回道:“盼夏姐姐,我在。” 听到茹萱的回复,盼夏这才略有些心安。 能说话,说明没有想不开。 “那你把门打开,吃些东西可好?”盼夏不放心,继续喊门。 “盼夏姐姐,我不饿,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茹萱隔着门,大声的回话。 故交去世,自然是伤心难耐,想一个人静静,也是理所当然。 但,盼夏忧心茹萱会想不开,依旧拍了拍门,喊道:“把门开开,我们聊一聊。” 一个人的话,总会胡思乱想,但若是两个人,好歹能劝说劝说。 屋内沉默,回复给盼夏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茹萱,你开开门……”盼夏不死心,依旧没有离开,反而声音大了几分。 茹萱抱紧了脑袋,伸手堵住了耳朵。 她知道盼夏是为了她好,担心她,但是她现在脑袋很乱,乱的快要炸掉了,她不想见任何人,不想说一句话,只想这么静静的坐着,这么坐着。 盼夏喊了几声,见茹萱仍然没有回复,顿时沮丧起来,端着微凉的粥,有些不知所措。 一只手搭在了盼夏的肩膀上,盼夏回头一瞧,是尚美人。 “这么冷的天,美人您怎么起来了?”盼夏见尚美人一袭中衣只披了一件斗篷,心疼的说道。 “本来是担心茹萱,睡不着,起来看看她醒了没有。”尚美人答道,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当下便皱了皱眉:“她现在在里面?” “恩。”盼夏叹了一口气,哀哀地回道:“把自己关在里面,不让我进去。” “那就让她独处些时候。”尚美人漠然地说道。 “可是,这样怕是不妥。”盼夏忧心茹萱的状况,不愿意离去。 “放心,茹萱是个性子刚强的姑娘,她能承受的,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再者说,她现在正伤心,怕是你进去了也于事无补。”尚美人劝说道。 尚美人的话说的没错,茹萱是个性子刚强的。 两次在浣衣局受刑,她都能一声不吭的忍下来,被好朋友出卖,也能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但愿,此次她也能挺过去。 盼夏犹豫了好一阵子,又叹了一口气,才回道:“好。” “这就是了,若几天过后她还是这幅模样,咱们就只好再想想办法。”尚美人忧心地说道。 “恩。”盼夏眨了眨眼睛。 但愿,几天后她不是这般模样。 一阵寒风吹来,衣着单薄的尚美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呼吸也变的有些颤抖起来。 “美人,外面风大,您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盼夏说道。 “恩。”尚美人拉紧了身上的披风,随着盼夏回了房内。 留下茹萱一人,仍旧蜷缩成一团,面无表情,呆呆的盯着昏暗的房间。 前世,父母相继过世之时,她也是如现在这般,将自己锁在房中,不吃不喝,整整两天两夜。 是因为悲伤吗? 但她记得,当时的她是没有哭的,只是愣愣的望着地板出神,眼睛都不眨上一个。 但那种感觉,比痛哭还要难受。 似乎是心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般,每一下跳动都那么的虚浮,好像找不到心脏跳动本该有的节奏一样,经常漏掉一拍两拍的。 也好像,心脏成了一个破旧且容易出毛病的发动机,运转几次之后,总会停歇一下,但每停一次,都觉得胸口闷到喘不过气来。(未完待续) 第124章 玄夜公子来访 此时此刻,那种痛楚之感,再次袭来。 茹萱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整个人身子拱了起来,像一只虾子。 “世其,你的心好狠……”茹萱喃喃自语道:“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在这里,会有多孤单……” 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茹萱将头,埋得更深了一些。 窗外,寒风乍起,刮的屋外梧桐树的枝干,哗啦啦的响。 水月阁。 万太嫔正倚在软榻上,捧着手炉,望着面前香炉中袅袅升起的烟,愣愣的出神。 柳嬷嬷走了进来,见她仍未有歇息的意思,便提醒道:“夜深呢,您该休息了。” 万太嫔思绪被打断,见来人是柳嬷嬷,便笑道:“人老了,觉也少了,现下还不觉得困。” “太嫔真会说笑,您若是老,那让老奴我怎么说?”柳嬷嬷笑着打趣。 万太嫔被柳嬷嬷一句玩笑话逗得笑出声来,片刻后才问道:“锦瑟那丫头可睡下了?” 锦瑟是宝寿公主公主的小字,因小时间的喜爱,故起了这样一个小名。 “公主也是刚刚才歇下,也是累了一天,这会子怕是已经睡着了。”柳嬷嬷答道。 宝寿公主今日下午到针工局学习女红,因技艺拙劣,被师傅好生的教训了一顿,并且罚她今日要绣好那副针脚繁杂的牡丹图,公主无奈只好不吃不喝的来绣,但也是刚刚才完成,这一天下来,着实是辛苦的很。 但。累归累,这些是皇上特意交代下来要宝寿公主出嫁之前,务必要学会的,所以,谁也不能违抗。 “真是难为她了。”万太嫔心疼地说道。 晚饭时,万太嫔便发觉到宝寿公主的手指肚那里已经被针刺到了许多下,手指已经有些红肿了。 好几次。万太嫔都想出言嘱咐宝寿公主要小心。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要去和亲,宝寿公主怕是千个。万个不愿意的,此时又受了许多委屈,遭了这么多的罪,怕是若此时对她关心有加。她都会痛哭流涕。 所以,万太嫔整个晚饭都食之无味。味如嚼蜡。 “太嫔,您能不能求求皇上,不要让公主去和亲?公主自幼便养在宫外,吃了不少的苦头。若是远嫁辽国,怕是更要吃苦受累了。”柳嬷嬷哀哀的说道,抹了把眼角的泪。 宝寿公主。是柳嬷嬷自幼看大的,柳嬷嬷视若己出。疼若亲生女儿,看不得公主受一丁点的伤害。 “求了又有何用?最是无情帝王家,只拿一个公主便可换的江山安稳,这个买卖划得来!”万太嫔紧紧的握住了手指,愤愤地说道,手上用力过大,生生掰断了半片指甲。 柳嬷嬷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又有些不甘,说道:“可是……” “你放心,我断断不会让公主受半分委屈,和亲之事,我自有安排。”万太嫔挥挥手,示意柳嬷嬷不要再说下去了。 “是。”柳嬷嬷闭了嘴,不情愿的低了头。 见柳嬷嬷顿时没了精神,万太嫔也是有些于心不忍,毕竟除了她自己,柳嬷嬷是最关心宝寿公主的人,便说道:“你早些休息,我等下再去睡。” “是。”柳嬷嬷答应道,悄声退了下去。 屏退了柳嬷嬷,万太嫔继续陷入沉思,盘算着自己的计谋。 蜡烛上端的火苗跳了又跳,“啪”的一声,爆了一下。 灯花爆,喜事到。 万太嫔看到这一幕,勾唇笑了一笑。 北墙的窗子突然被人掀开了一角,一阵寒风顺着缝隙吹进房内,万太嫔感受到寒意,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谁!”万太嫔挺直了身子,望着被打开的窗子,厉声问道。 一个月白色的身影从窗口处闪了进来,一个腾空,那人稳稳的落在了万太嫔的面前。 来人是个年轻男子,身材颀长,一身月白色长衫。此人面容俊朗,目若点漆,但唯一奇异之处,是脸上戴着一副遮了大半个脸的镂空面具。 此人,正是琰圭堂堂主,玄夜。 万太嫔看清来人面貌之后,忙不迭的从软榻上起了身,对玄夜端端正正的行了礼,恭敬地说道:“见过王爷。” 王爷…… 这个称呼,实在是…… 玄夜身子一震,对万太嫔如此称呼他很是不满意,当下便微微皱了眉,喝道:“称呼堂主即可。” 万太嫔被玄夜这一声喝吓得一怔,连忙再次改了口:“老奴,见过堂主。” 玄夜这才舒展了眉头,抬手说道:“起来。” 万太嫔唯唯诺诺的起了身,站在了一旁,问道:“堂主深夜造访,可是有要事相商?” 皇宫把守重重,深夜潜入实属不易,若是没有特别的事情,玄夜是不会亲自前来的。 果然,玄夜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问道:“锦瑟可曾睡下?” “公主今日练习女红时间长了些,方才刚刚睡下。”万太嫔答道:“可是要叫公主起来?” 玄夜扬手制止,说道:“今晚之事,不必让公主知晓,你知道即可。” “是。”万太嫔垂了手,退回到了原地。 “今日前线传来战报,说是大军遭受辽军偷袭,忠王身受重伤,生死未卜,大军更是损失惨重,和亲一事,怕是在劫难逃了。”玄夜阴沉着脸,说道。 什么? 万太嫔吓得一怔,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虽然皇上早已下旨诏令宝寿公主回宫,为和亲做准备,但真正是否和亲,都还未敲定,若是忠王能够大败辽军,兴许公主便不用和亲。 但,若是此时宋军战败,那么便是像堂主说的那般,和亲之事,怕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虽然,万太嫔曾做好打算,也曾将计谋告诉了堂主,决定若是公主非和亲不可,就照计划行事。 但和亲一事皇上与辽国定当会格外重视,和亲的队伍也会把守的非常严密,若是出了一丁点的差池,恐怕就会致宝寿公主于万劫不复之地。 “噗通”一声,万太嫔跪倒在了地上,拉着玄夜的衣衫下摆,痛哭道:“堂主,您一定要救救锦瑟,她好歹也是世上您唯一的亲人了!”(未完待续) 第125章 何去何从 是啊,除了那个一直下落不明的妹妹,宝寿公主的确是玄夜唯一的亲人了。 父母早亡,叔伯也早早撒手人寰,唯一的一个姑姑,也在生产宝寿公主时难产而死,只留下一个与他有血缘关系的表妹,就是现在的宝寿公主。 玄夜紧皱眉头,将万太嫔扶了起来,轻声说道:“锦瑟是我的妹妹,我定然不会不管的,只是这事,还需从长计议。” 听玄夜这么说,万太嫔才顺从的站了起来,抹了把眼泪,低低的抽泣。 “锦瑟,对你不曾有过怀疑。”玄夜抚了抚额,问道。 万太嫔摇摇头,哀哀地回道:“公主乖巧温顺,又是个孝顺的,不曾对老奴有所怀疑,只是,老奴一直为公主母亲身份自居,实在是有愧……” 确实是有愧。 宝寿公主的母亲在生产她时就已经难产而死,而作为公主母亲的贴身侍女,她假冒了公主母亲的身份,一直让公主唤她“母亲”,享受了本不该有的天伦之乐。 这么多年以来,万太嫔每每想到此事,便如坐针毡,寝食难安。 “这一切,也都是为了锦瑟着想,你就不必在意了。”玄夜闷声回答,脸上浮起了一层淡淡的哀容。 赵氏一族,与他们,本就有血汗深仇。 只是这仇,不单单是家仇,更多的是国恨。 灭国之恨! 但他的姑姑却被赵祯的父亲也就是先帝花言巧语所迷惑,竟然愿意委身下嫁,而且是做一个没名没分的妾。 可惜,自古痴情女子薄情郎,不久之后。先帝便移情别恋,弃她于不顾,只是给了一个宅子,当做金丝雀一般,养了起来。 甚至宝寿公主出生时,她难产之际,先帝都不愿意来看上一眼。致使她抱憾离去。 国仇家恨。怎能不报? 玄夜双目通红,紧紧的握住了腰间的佩剑。 但,他却没有报复的筹码。 潜入皇宫杀了赵祯? 可又有什么用呢。死了一个皇帝赵祯,还有一个忠王赵祺,甚至还有宋氏宗室中别的人,无论是哪个都一样可以继承大统。一样的还是大宋,一样的还是赵氏当家。 集结琰圭堂所有堂众揭竿而起? 这个想法更是可笑。 琰圭堂是由玄夜父亲所创立的。但自从他父亲去世之后,不少的分堂副堂主便纷纷隐退,如今的琰圭堂势力,已是大不如从前。 难道。就要这么眼睁睁的咽下苦楚,忘记过往? 玄夜抬了头,眨了几下眼睛。不停的问自己。 “堂主,堂主……”万太嫔见玄夜半晌不说话。双目已是空洞一片,全然没了神色,便低声唤道。 “恩?”玄夜这才收回了心思,看向万太嫔。 “老奴上次给堂主的提议如何?不如咱们就……”万太嫔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向玄夜建议道。 这个…… 玄夜若有所思的低了头。 是的,万太嫔曾向他提议过如何应对宝寿公主和亲之事,甚至做好了较为妥善的部署。 但是,这样做的话,救一个人的同时,却是害了另一个人。 琰圭二字有“除慝、易行”之意,而琰圭堂自创立之日起,便以除恶扬善为己任,凡琰圭堂堂众,必不可做作奸犯科之事,更不可不行仁义之举。 而自己,作为琰圭堂堂主,可以为了一己之私,做出不仁不义之举? 但,宝寿公主是他唯一的亲人,这一点却又无可厚非。 到底,该何去何从? 玄夜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呆愣了半晌,才缓缓说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没有我的吩咐之前,你断不可擅自行动!” 最后的提醒,是担心万太嫔因为要保护宝寿公主会做出过分举动。 万太嫔仍想辩驳,但还未张口便被玄夜一记冷冷的眼神吓退了回来,只好住了口,讪讪地回道:“老奴知道了。” 玄夜点头,态度和缓了一些,说道:“今夜,十四位分堂堂主在雁柳庄商议要事,我就不过多停留了,你一定要好生照顾锦瑟。” “请堂主放心,公主这边,老奴定会拼尽全力。”万太嫔绷直了身子,郑重的说道。 万太嫔这话说的出,自然是会做的到。 宝寿公主是她自幼带大的,即便是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么十多年相处下来,也是感情颇深。 若是失态紧急,为宝寿公主拼命,万太嫔也是做的出来。 玄夜深深明白这一点,所以对万太嫔甚为放心。 一手撑开了窗扇,玄夜如同一只敏捷的猫儿,轻轻一跺脚,便从不大的窗口处一跃而出,稳稳落在地上,之后便迅速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恭送堂主。”万太嫔朝着玄夜消失的地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良久,待窗扇都不再颤动,万太嫔才挺直了身子,瞧了瞧仍然在不停爆着的烛花,冷冷一笑。 常言道,烛花爆,喜事道。 可是,今日的烛花爆了这么多次,等来的不是什么喜事,反而是一件坏事,坏到不能再坏的事。 她决定,即便是要是背负违抗琰圭堂堂主命令的罪行,她也要为昔日的郡主,保下郡主舍命保下的宝寿公主。 夜越来越深,远远的,传来守夜人打更的声响。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三更……”声音既响亮又悠长,传遍后宫中的大小宫院。 万太嫔握紧了手中的帕子,捏的手指头生疼。 春晖殿。 茹萱坐在院中,望着树叶凋零至一片不剩的桂花树,愣愣的出神。 太阳光透过枝干,洒在茹萱的脸上,刺得眼睛有些疼,茹萱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曾经,有一个人的笑容,温润如玉,明媚可人,就如同这和煦的阳光一般。 茹萱闭着眼睛,回忆起曾经世其那让天地都黯然失色的暖暖笑容,顿时勾了勾唇,柔柔一笑。 但,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而已,笑容便僵在了脸上,茹萱愣了愣神,意识到世其已经不在人世,顿时收了笑颜。 一口长长的叹气,茹萱缩了缩脖子,仍旧盯着桂花树发呆。 盼夏端了吃食,就站在茹萱的身后,望着茹萱这般模样,亦是长长叹了一口气。(未完待续) 第126章 劝解 “怎么,茹萱她还不肯吃东西?”尚美人走了过来,看到盼夏手中的吃食丝毫未动,神色顿时暗了一些。 “嗯,还是那个模样,饿得很了,就喝几口白粥,其余的,一概不会动。”盼夏皱了皱眉,低声回道:“虽然不至于丢了姓名,但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是啊,这么下去,绝对不是办法。 已是好几日了,茹萱总是这么的发呆,不眠不休的,短短几日,身上的衣衫便宽松了一大圈,若是再这么下去,怕是身子熬不了多久。 尚美人叹了口气,吩咐盼夏:“你先去,同秋菱一起,做些滋补的药膳来,茹萱这里,有我在。” “是。”盼夏无奈,只好往小厨房去了。 留下尚美人,在看了茹萱好一阵子之后,沉思片刻,抬脚向前走了几步,到了茹萱的身边。 “茹萱。”美人轻轻唤了一句,挨着茹萱,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茹萱似乎没有听到美人打招呼,仍旧是歪了脑袋,僵直了身子,双目空洞无神,显然心思早已飞远。 尚美人无奈,索性拉了茹萱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 “美人……”茹萱这才回过神来,发觉尚美人就坐在自己身边,略有些惊慌,下意识的要抽手回来。 但尚美人死死的攥住了茹萱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这样,显得亲密。今日,咱们就不论等级尊卑,纯粹好友聊天,可好?” 茹萱顺从的松了手劲。但面部仍旧是如死水一般沉寂,泛不起一丝波澜。 见茹萱并未反抗,尚美人心中略略坦然了一些,缓缓说道:“茹萱,你可知道,其实我本该,还有一个姐姐。” 茹萱抬了头。死一般沉寂的双目中突然露出了一丝的讶异。 尚美人有一个姐姐这个事情。是从来也没有听说过的。 总所周知,尚美人是家中的独女,被尚家视若掌上明珠。 这何时。多了一个姐姐出来? 茹萱整个脸上都写满了不解与疑惑,但还未等她张口,尚美人倒是先莞尔一笑,拍了拍茹萱的手背。 “这事。连盼夏都尚且瞒着,你们不知。也在情理之中。”尚美人说着,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同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事,说来话长……” 是的,这件事。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 这段记忆,就像是大门上的门栓。经过长时间的风吹日晒雨打,已经腐朽不堪。 但,对于尚美人来说,却像是发生在昨天一般,历历在目。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百花开放的夏日。 微风徐徐,吹过湖面时便带了淡淡的湿气,吹到人脸上之时,有丝丝的凉意,很是舒服。 还是五岁的尚美人,当时还是尚云若与长她两岁的姐姐尚云晴正在湖边的假山脚下,看湖中的锦鲤在水中游来游去,争抢她们二人投下去的饵料。 “姐姐快看,那条鱼多漂亮!”尚云若淡笑着,指着通体白色,单单头顶一点胭脂红的锦鲤说道。 “嗯,娘亲说过,那条鱼叫做一点红,是整个湖里最漂亮的鱼。”尚云晴抿着嘴笑,指缝中露出两个黑洞,此时的她更在换牙,门牙先掉,看起来很丑,所以每每大笑时,都会捂上嘴巴。 “姐姐你说,若是咱们把这条一点红拿去给娘亲做寿礼如何?”尚云若歪着脑袋,眨了眨大大的眼睛。 鱼,象征是年年有余,本就是有寓意,更何况是这么漂亮的鱼。 若是献上这么一份厚礼,定然会讨得娘亲欢心。 尚云晴有些心动,但随即又有些犹豫:“好是好,可是锦鲤在河中,要怎么抓呢?” 她们姐妹二人都是孩子,而且是瞒着父母亲还有奶妈仆人们偷偷跑出来的,若是回去请人帮忙,怕是要被骂的。 “这个嘛,我自有准备。”尚云若狡黠一笑,在假山从中转了一圈,在两个假山石的缝隙中,取出一支扑蝴蝶的网子。 “原来,你早有打算。”尚云晴吃吃的笑,拿手指点了一下尚云若的额头,骂道:“你这丫头几时藏了这东西在这里,是不是早了生个心思,怕旁人知晓,所以连姐姐都瞒着?” 被姐姐挖苦,尚云若颇有些难为情,低头羞赧回道:“这是前几日扑蝴蝶留下的,本来我想着改天来玩的时候再用,没想到这会儿到派上用场了。” 说罢,生怕尚云晴再说什么,便拉了尚云晴的手掌,撒娇的说道:“我的好姐姐,咱们还是赶快捉鱼,若是迟了,怕是就要被娘亲发现了!” “好好好,这次就暂且饶过你,若是有了下次……”尚云晴抿着嘴巴,笑道。 “不会有下次,我发誓!”尚云若吐了吐舌头,扮了一个鬼脸。 尚云晴被她这幅模样逗得又笑了起来,对此事也不再追究,只屏气凝神的看她拿网子捉鱼。 别看尚云若是妹妹,尚云晴是姐姐,中间还差了两岁。 但尚云晴性子沉稳内敛,是个爱静胆小的,凡事都谨遵爹娘教诲,是典型的大家闺秀。 可尚云若就不同了,因着年纪小,父母格外疼爱,再加上尚云晴处处让着她,反倒是让她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凡事都由着自己性子来,又爱调皮捣乱,俨然像个男儿一般,淘气的很。 所以,像捞鱼这种事情,自然就落在了年岁还小的尚云若身上。 屏气凝神,看着“一点红”追着饵料游到了离岸较近的地方,尚云若猛地挥动了手中的网子,对准“一点红”扑了上去。 可惜,鱼儿虽然离岸边很近,但游得位置很低,网子刚一接触水面,鱼儿便摇摆着身子,敏捷的逃到了一边。 行动失败,尚云晴有些沮丧,恹恹地说道:“这条鱼,看样子是抓不到了。” 明显,尚云晴有了放弃的意思。 但尚云若却是劲头十足,跟着鱼儿游走的方向,到了一个大大的,由岸边延伸至水较深处的石头上。 那个石头因为常年遭受风吹雨淋,表层生了许多的青苔,很容易滑脚。 尚云晴发现尚云若的举动后,当下便着了急,惊叫道:“快下来,那地方险的很!”(未完待续) 第127章 回忆 “嘘!”尚云若生怕喊叫声惊跑了“一点红”,连忙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尚云晴要小声一些。 但,尚云晴仍旧是不放心,依旧提醒道:“那你一定要小心脚下,别滑了脚……” 话音还未落下,尚云若脚下一滑,整个人连同那只网子,都直挺挺的跌落进湖中,发出“嘭”的一声,甚至还溅起了水花。 湖水不算特别深,但对于一个五岁的孩童来说,却足以没过头顶! 尚云若不识水性,落水之后顿时便慌了神,四肢挣扎起来,不断的拍打着水面,喊道:“救——救我——” 但喊叫声很快因为湖水灌入口中而变得模糊起来。 被吓呆的尚云晴傻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发生在眼前,浑身颤抖,双腿更是因为恐惧不能移动分毫。 半晌,尚云晴才大声的尖叫起来,胡喊道:“快来人,快来人!” 但此时,所有的下人们都在前厅,忙着招呼为尚夫人过寿的客人,前厅热闹喧嚣,并没有人听到她呼喊的声音,更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个小姐妹已经不见了。 见还未有人前来,而尚云若拍打水面的动作变得越来越迟缓,尚云晴咬紧了牙关,握了拳头,向水里走去。 “云若,别怕,姐姐来了,姐姐来救你……”尚云晴拨开湖水,急急的向尚云若的方向走去。 “救——救——我——” 尚云若拼命的拍打着水面,但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 喝了太多的水,在水中又呆了许久,她觉得好累,累的有些睁不开眼睛…… 就这样。死掉吗? 尚云若吃吃的想。 回忆到这里,尚美人有些哽咽,美丽的面庞上笼上一层浓浓的忧伤,睫毛颤了又颤,将眼中的雾气逼了回去。 “然后呢?”茹萱沙哑着声音问了一句。 但话一出口,她便后悔的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 结果,不是显而易见吗? 这本就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两人落水。尚美人现在好端端的站在她的面前,只能说明她的姐姐尚云晴因为此事去了。 “对不起……”茹萱咬了咬下唇,垂下了眼眸。 “无妨。”尚美人淡淡的笑了笑。笑容中满满都是苦涩的意味。 良久,尚美人才又继续说道:“我醒来之后,人已在床上,但没有看到姐姐。起初。他们还瞒着我,说是姐姐因为落水着凉。得了很严重的风寒,需要到庄子上静养一段时间。甚至,还给我找了两个年级相仿的丫鬟来,陪我玩耍。这两个人就是盼夏与秋菱。” “但后来,我便从母亲成日哀伤的容颜和父亲每天的长吁短叹中察觉到了不妥,终于。在我逼问之下,母亲才说出了实情。” 说道这里。尚美人的泪水险些落了下来,哽咽道:“姐姐,姐姐为了救我,竟然整个人伏在水里,将我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茹萱一惊,身子顿时僵直。 当时的尚云晴不过是一个七岁的孩童,为了救自己的妹妹,自己在水中不能呼吸,是忍下了多大的痛楚。 “知道姐姐去世的消息之后,我也像你这般,成日成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不停的责问自己。问自己为什么当时要去捕鱼,为什么会那么不小心落水,为什么……” “当时的我,可以说是无比的自责,只想着能拿我的命去换回姐姐的命。可是,就当我身体虚弱到奄奄一息的时候,母亲冷着脸对我说,你这样做,你姐姐就能活过来吗?你这样,只会让你的姐姐死不瞑目!” “我当时,才惊了一下,恍然间才明白过来,姐姐已经去了,再也不会回来。而我,就算折磨死自己,也换不回姐姐的命……” 尚美人摸索着茹萱的手掌,说道:“姐姐是为了救我才走的,我若是不好好活着,姐姐只怕是更伤心?拿你来说,我是不知道你的朋友是如何过世的,但他没了,你如此伤心,可见他对于你来说很重要,你们之间的关系也很亲密。” 茹萱听罢,木然的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他就如同我的姐姐一样,即便他们都不在人世了,但他们还在天上看着我们,我们若是每日伤心难耐,他们恐怕也于心不安。”尚美人说罢,轻轻拍了拍茹萱的手背,将她的手掌放回到膝盖上,说道:“这些话,你听听就是了,断不可和旁人讲。” 如此机密的事情,连盼夏与秋菱都不曾知晓,茹萱明白,点了点头,答道:“请美人放心。” 尚美人满意的勾了勾唇,抬头望了望有些刺眼的日光,拿手掌遮了阴,说道:“今天的日头真是好,你在这里多晒一会儿,我就先回房了。” 茹萱起身,打算送美人。 却被尚美人一把按下,说道:“你在这里想想,想想我方才说过的话。” 茹萱愣了愣神,又点了点头。 尚美人给了茹萱一个鼓励的笑容,将散落下来的几缕发丝拢在了而后,款步去了。 盼夏在原处一直瞧着,看尚美人回来了,便迎上前去,扶住了她的胳膊。 “美人,你方才都跟她说什么了?奴婢瞧着茹萱似乎好一些了。”盼夏狐疑的问道。 这几天,为了能让茹萱高兴一些,她和秋菱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不仅天天过去找她闲聊,还变着法儿的做一些可口的点心来,可茹萱就是没反应。 可尚美人似乎就聊了几句,茹萱的神情似乎就轻松了一些,盼夏百思不得其解,尚美人究竟对茹萱说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是跟她讲了一个故事。”尚美人轻飘飘的回道,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 “一个故事?”盼夏更是诧异了。 “是啊,一个故事,很老的故事。”尚美人叹了一口气,双眸浮上了一层淡淡的愁容。 见尚美人神色有异,盼夏住了口,不再追问。 无论如何,能让茹萱开心起来,才是最重要的。 盼夏这样想,扶着尚美人进了屋子。 这边,茹萱瞧着干瘪的桂花树枝留在地上的阴影,反复的思索着方才尚美人说的那些话。(未完待续) 第128章 有了身孕 她又何尝不知,人死不能复生,无论自己有多伤心难过,世其再也回不到她的身边。 但是,她就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不愿意去承认,似乎只有这样,世其好像还能活着一般。 不断的折磨自己,令自己身心俱疲,似乎才能对得起世其一样。 但是,这一切只是徒劳,真的是徒劳。 茹萱闭了眼睛,又缓缓睁开,慢慢的摊开了手掌,让阳光撒在自己的手掌心中,阳光很烈,洒在手心里,能觉得有一丝暖意。 “世其,你在天国,过得好吗?”茹萱吃吃的问道。 良久,茹萱将手心的那股温热紧紧的攥了起来,然后,将手掌敷在自己的胸口。 “你就这样,活在我的心里,可好?”茹萱依旧喃喃自语。 日头仍旧白花花的洒了一地,暖洋洋的。 几只入冬后仍旧出来觅食的麻雀,扑棱棱飞了起来,制造了一阵喧嚣。 听云轩。 天擦了黑,房内亮起了蜡烛,整个屋内亮若白昼。 常昭仪端端正正的坐在桌旁,一袭藕粉色的华丽宫装,头上更是珠钗密布,显然是盛装打扮了一番。 桌上,则是一桌令人垂涎欲滴的各色菜肴,色香味俱佳,诱人的很。 但,常昭仪看着这一桌饭菜全然没有丝毫的胃口,只是端端正正的坐着,目不斜视。 下午,她已经派书竹去请了皇上晚上要用饭,但过了饭点,皇上还没来。 本来,这不是一件大事。重要的是,今日书竹去请皇上之时,分别遇到了皇后、张贵妃还有张婕妤等妃嫔的侍婢,均是去请皇上的。 并且,因为妃嫔之间争宠的缘故,书竹受了这几个人不少的冷嘲热讽。 好在皇上垂怜,单单就应了常昭仪。说是晚上到听云轩用饭。这下子,其余等人均是像斗败了的公斤,垂头丧气的。更是让扬眉吐气的书竹好生说了一顿。 若是今晚皇上失约,那常昭仪岂不是就成了满皇宫的笑话? 所以,常昭仪有些坐不住了,打发了书竹去打听消息。 很快。书竹回来了,瞧着常昭仪有些凝重的神色。胆战心惊的走上前去,低声唤道:“娘娘。” 见书竹回来了,常昭仪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皇上那边可有消息?” 书竹身子一颤。咬了咬下唇,艰难的开了口:“皇上,皇上说晚上要去瑶华阁。就不来娘娘这里了……” “什么?”常昭仪顿时呆在了那里,不敢相信。 “皇上还说。胡才人身子不适,希望娘娘能够体谅……”书竹回话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连自己都听不见了。 胡才人,就是之前的胡贵人,胡巧慧。 因着近日里连连受宠,常昭仪也为了能帮衬自己,特地求了皇上,封了胡巧慧为才人。 “身子不适?”常昭仪一挑眉毛,面目顿时狰狞起来,厉声喝道:“身子不适还能夜夜承欢,她不过是本宫身边的一条狗,竟也敢与本宫争宠?” 说罢,常昭仪发起狠来,伸手掀掉了桌布。 桌上的琳琅美食,顿时杯盘狼藉。 美味可口的饭菜汁液顺着桌子流了下来,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书竹顿时吓得一哆嗦,跪在了地上,劝阻道:“娘娘息怒!” 发过怒后,常昭仪脸上的神色又变了好几变,终于才平静下来,但整个人却如同是被人抽空了力气一般,无力的坐回到了凳子上。 指甲深深的嵌入了皮肤,常昭仪却浑然不觉,只是双目发狠地望着满桌的狼藉。 “敢跟本宫争宠,就别怪本宫对你不客气了!”常昭仪冷冷的笑道。 跪在地上的书竹,听到常昭仪的自言自语,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瑶华阁。 胡才人正与皇上隔桌相坐,静静的吃饭。 今日的胡才人打扮的甚是精致,一身淡黄色的宫装,几枚镶红宝石的簪子,脸上薄薄的施了一层粉黛,整个人显得既活泼,又俏丽。 其实胡才人长得并不初中,但胡才人却长了一双细长的桃花眼,盼顾之间,风情无限,很是能撩拨皇上的心弦,再加上,那个功夫了得,很快便得到了皇上的宠爱。 “朕看胡才人今日看起来面色红润,不像是身子不适的模样。”皇上喝了一口鸡汁羹,慢条斯理的问道。 这话,言外之意就是胡才人假病争宠,不恪守妇道。 胡才人脸色微微一红,撒娇道:“臣妾,的确是身体不适。” “哦?”皇上挑了一下眉,说道:“是哪里不适,可曾请了太医来看?” 胡才人的脸色更红了一些,瞧了一眼皇上,狐媚地回道:“瞧了,太医说没什么大碍,只说要好生养胎。” 养胎? 皇上愣了一下,嘴里的饭菜都忘记嚼了。 “皇上,臣妾,有了。”胡才故意又瞧了皇上一眼,迅速的低下头去,一副羞赧娇怯的模样。 听闻此消息,皇上脸上顿时神采飞扬,哈哈笑道:“多长时间了?” “太医说,脉象略有些虚浮,吃不太准,但看臣妾这些天的异常,十之八九是有了,大约一个月左右。”胡才人回道。 一个月,那就是胡才人第一次侍寝之时就有了。 皇上子嗣稀少,近些日子来,虽有妃嫔传来好消息,但大多都没有保住。以至于后宫竟然流传出皇上身子过虚的流言出来。 甚至,曾经有段时间,连皇上自己都信了,连连催促太医多用些滋补的方子来。 但与胡才人第一次鱼水之欢,她便有了,看来这流言终究是流言,不足以信。 皇上愈发的高兴起来,招呼胡才人到他身边来。 胡才人依言,将身子靠在皇上的身边。 伸手在胡才人的小腹上摩挲了好几下,皇上这才恋恋不舍的收了手掌,笑道:“但愿,是个健康活泼的小皇子。” 胡才人见皇上高兴,自己亦是欣慰,但故意撅了嘴,撒娇道:“皇上,公主不好吗?” 皇上笑道:“好,怎么不好,反正只要是朕的孩子,都好!” 突然间,皇上想起了尚美人。 尚美人同样是坏过孩子的,只可惜没有保住。 许久没去春晖殿了,不知道,尚美人此时过得好不好。(未完待续) 第129章 意外来客 “皇上!”胡才人见皇上有些失神,软言软语的撒娇,身子顺势落在了皇上的怀中。 皇上收了心思,一阵轻笑,在胡才人的额上落下一记吻。 胡才人笑的愈发妩媚,心中更是乐开了花。 有了子嗣,就如同有了更大的筹码,比天大的靠山都管用。 以后,她要一步一步的往上爬,什么尚美人,什么常昭仪,统统都要看她的脸色。 胡才人勾唇媚笑,笑容中多了一丝寒意。 春晖殿,这一日又是一个艳阳天。 眼看着离除夕越来越近,盼夏与秋菱等人均是忙了起来,为除夕与新年做着准备。 经过尚美人的一番开导,加上盼夏与秋菱整日的闲聊,茹萱也渐渐开朗起来,将世其一事藏在了心间,恢复了正常。 此时,她正与盼夏等人,踩着凳子贴窗花。 窗花是盼夏与秋菱剪得,各式各样,形态各异,唯一一个共同点就是惟妙惟肖,漂亮的很。 剪窗花这种事,茹萱作为一个现代人是做不来的,只能做点力气活,帮忙粘贴一下。 可很快茹萱就发现了,沾窗花也不是什么力气活,什么粘歪了,什么粘反了,什么不对称…… 被底下扶凳子的秋菱一顿说教之后,茹萱有些欲哭无泪。 这哪里是力气活,分明是技术活嘛! 终于,茹萱受不了秋菱的一直啰嗦,没好气地说道:“你来!” “我来就我来!”秋菱不服劲儿,拉了茹萱下来,自己踩上了凳子。 为了报方才的一箭之仇。茹萱在秋菱踩上了凳子之后,俨然一副“指挥家”的模样,吼道:“左边一点,哎,对,再上边一点,对对对。再右边一点……” 这几次三番下来。秋菱才明白过来,茹萱这分明是来“报仇”的,便赌气起来。噘着嘴怎么也不肯干活了。 “你们俩个若是再闹,怕是到了晚上也弄不好。”盼夏瞧着秋菱与茹萱打闹不休的模样,摇头笑了笑。 “盼夏姐姐,你看她。就知道欺负我,这事你管还是不管?”秋菱撅起了嘴巴。向盼夏告状。 “有吗?”茹萱扮了个鬼脸,笑道。 “分明就是!”秋菱不甘示弱,提高了音量。 “我的姑奶奶,你说话能不能小声点。美人正在午睡呢!”盼夏连忙提醒秋菱,顺便往屋里瞧了一眼,见尚美人似乎还未醒。这才放下心来。 秋菱被训斥,慌忙捂住了嘴巴。 “除夕夜宴。皇后派人来问美人是否愿意去。”茹萱想起刚才送走的小宫女,说道。 “怕是不去的多。”盼夏默然地回道。 “美人一直这个样子,怕是不妥,虽说现在有皇后罩着,可太后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若是哪天太后不在了,怕是皇后都自身难保了。为了以后打算,美人何不趁此机会,与皇上和好?”茹萱问道。 盼夏手一抖,险些剪错了花样,半天,才缓缓说道:“听说,胡才人有了身孕。” 茹萱心中一紧,方才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胡才人,胡巧慧,曾经故意来春晖殿炫耀过,致使美人连心爱的镯子都随意的赏给了下人。 若是除夕宴上两人碰面,胡才人又有了喜,怕是尚美人的心里,会更加难过。 所以,盼夏觉得,不如就称病好了,至于与皇上和好的事情,待以后再慢慢筹谋。 “这事,美人知道吗?”茹萱半晌才开口问道。 盼夏摇摇头:“应该不知,美人不曾出过大门,我们又没有告诉过她。” “那就好。”茹萱舒了一口气,说道:“不如,美人称病,咱们一起过一个除夕如何?” “好啊。”盼夏笑道,眼睛成了月牙状。 “那除夕夜,茹萱可要做上一大堆好吃的菜才可以,还有,我要吃上次茹萱包的羊肉馅饺子!”秋菱在一旁插嘴。 “好好好!一定满足你这个小馋猫!”茹萱笑道,在秋菱的额头上轻点了一下。 秋菱与盼夏见状,均是笑了起来。 其乐融融,倒是不错。 茹萱勾了勾唇,由衷的笑。 贴完窗花已是接近傍晚时分了,茹萱、盼夏与秋菱瞧着喜气洋洋的院子和屋子,相视一笑。 “总算是弄完了。”盼夏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笑道。 “可不是么,费了整整一天的功夫呢。”茹萱亦跟着随声附和。 “肚子都唱空城计了!”秋菱恹恹的,抱着肚子,大喊大叫。 似乎是要应和主人所说的话,秋菱刚说完这句话后,肚子便发出一声悠长的“咕噜~”声,并且带着长长的尾音。 秋菱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盼夏与茹萱则是哈哈大笑起来,前仰后合的。 “什么事,这么高兴?”一个声音传来,令众人皆是一惊。 待看清来的人是常昭仪之后,三人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慢腾腾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之后,漫不经心地说道:“见过常昭仪。” 对于常昭仪的到来,她们是一百个不欢迎,但尊卑有别,该有的礼仪还得有,只好无奈的行礼。 常昭仪将三人的神态瞧在眼里,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是更高兴了一些,摆摆手道:“起来。” 起身之后,为首的盼夏向前走了两步,恭恭敬敬地说道:“不知常昭仪大驾春晖殿所为何事?不过实在是不凑巧,我家美人身子不适,刚刚吃了药,睡下了。” 说这话,是要赶常昭仪走了。 书竹有些不高兴,抢先说话道:“大胆,常昭仪能来看尚美人,是尚美人的福气,哪里容得你这奴婢推三阻四的,还不快快去回了尚美人?” 常昭仪待书竹说完之后,才慢条斯理地喝道:“书竹,不得无礼。” 眼瞅着这主仆二人演双簧,盼夏、茹萱与秋菱等人心里更是不满,但碍于身份,没敢表露在面上,只是愤愤的绞着手中的帕子。 常昭仪见无人说话,便问道:“尚美人是哪里不适,不如去请个太医来瞧瞧?” “不劳常昭仪费心,我家美人不过是老毛病了,现在也已经吃过药了。”茹萱为避免盼夏再次与常昭仪起正面冲突,便抢先回道,不卑不亢地望着常昭仪。(未完待续) 第130章 打的什么算盘 常昭仪轻笑,说道:“哦,那本宫就更得去瞧瞧的,你们去通传一下,就说本宫有了凉薄荷一事中主谋的消息来。” 这下,轮到盼夏、茹萱与秋菱三人面面相觑了。 这凉薄荷一事中,主谋不应该就是常昭仪么? 但看常昭仪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莫非这其中另有隐情…… 思付了片刻,茹萱拿手捅了捅盼夏。 盼夏会意,说道:“那奴婢去通传一下,还请常昭仪稍等片刻。” “恩。”见她们松口,常昭仪点点头,露了笑容出来。 盼夏快走进了房中,很快,又步履匆匆的出来,像常昭仪行了礼,道:“昭仪娘娘,美人请您进去说话。” 称呼从常昭仪变成了昭仪娘娘,显然敌意大减。 常昭仪淡淡笑了笑,甩了帕子,被书竹扶着向内室去了。 这常昭仪,到底打了什么算盘? 茹萱有些不明白,对盼夏说道:“这常昭仪奸诈的很,咱俩进去瞧瞧,别让美人吃了亏。” 盼夏点点头,道:“我正有此意,秋菱,你去泡杯茶来。” 秋菱回道:“是,我知道了。”便步履匆匆的走向小厨房取开水泡茶。 茹萱与盼夏二人,则是结伴一起走进了内室。 内室里,常昭仪刚刚落了座,作为主人的尚美人,才刚要坐下。 今日的常昭仪并不如往常一般盛装打扮,反而是一身简洁的宫装,头上也不过寥寥几枚发簪,显得朴素的很。 好在,宫中是拿上好的织花锦做的。发簪也是赤金镶了润泽通透的翡翠,朴素归朴素,但总不至于失了身份。 “听闻常昭仪今日来,是有要事?”尚美人刚刚坐稳,便开门见山的问道。 常昭仪抚额一笑,一副红唇微启,笑道:“若是没事。就不能来看看尚美人吗?” 尚美人方才还算平静的脸上顿时有些愠色。说道:“既是常昭仪无事,倒是我宫中事务繁杂,就不留常昭仪了。” 这话。是要送客了。 常昭仪收了笑容,直了直身子,郑重其事地说道:“倒也不是无事,今日来找尚美人。的确是有要事要与尚美人相商。” 尚美人这才回道:“那,就请常昭仪说一说。所为何事。” 说话间,秋菱泡好了茶水,端着小茶盘走了进来,先后为常昭仪与尚美人送上了刚刚泡好的冰糖菊花茶。 常昭仪见屋子里一时这么多人。笑道:“尚美人平时喝茶,都要这么多人伺候的吗?” 言外之意,是嫌人多嘴杂的。不适合说话。 尚美人会意,便吩咐其他人:“你们。去小厨房准备一下,常昭仪晚上要在咱们这里用饭。” 茹萱、盼夏与秋菱对视一眼,无奈只好答应道:“是,奴婢知道了。” 说罢,三人便准备出房门。 对方将下人遣散了一个干干净净,常昭仪这边的书竹到是显得有些多余。 好在书竹是个机灵的,忙说道:“奴婢去瞧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对书竹的举动,常昭仪甚为满意,撩了一下衣袖,对书竹招了招手,示意她随茹萱她们几个去。 茹萱等人到了门口,对尚美人很是不放心,偷偷咬了一阵耳朵,见书竹出来之后,秋菱便迎了上去。 “书竹姐姐,小厨房里有刚做好的红豆糕,可好吃了,你要不要一起去尝尝?”秋菱拉着书竹的手掌,故作亲密。 “这,不太合适。”书竹出来不过是找了个借口而已,若真是离开常昭仪去小厨房,怕是不妥。 “有什么不合适的,走,咱们之间还客气什么?”盼夏在一旁起了哄,推着书竹就往前走。 一个人怎么也拗不过两个人,书竹被前后夹击,一个推,一个拉,很快便被拖离了这里。 倒是方才突然闪到一边的茹萱,待秋菱与盼夏将书竹拖走之后,悄悄走了出来,贴在门边,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并且,做好了随时冲进去的准备。 屋内,常昭仪见众人已走远,这才轻咳了一声,笑道:“尚美人可知,胡才人有喜了?” 话一出口,茹萱顿时暗叫不好,同时将常昭仪好好诅咒了一番。 这胡才人有喜之事,她们为了怕尚美人伤心难过,一直隐瞒着,这常昭仪倒好,一来就谈这个事情,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什么找到了真凶,什么找到了罪魁祸首,都是骗子! 这分明,是看着自己的帮衬得了势,来向尚美人炫耀的。 这下,可是难为了美人了,怕是又要难过上好一阵子。 果然,尚美人听到这句话后,眼中腾起一阵化不开的晦涩,片刻之后才艰难地开了口,道:“如此,那就恭喜胡才人,恭喜常昭仪了。” 常昭仪对尚美人的反应似乎不以为然,继续说道:“听太医说,胡才人脉象有力,怀的估计是个皇子。” 听到这话,尚美人的心似乎被什么扎了一下,生生的疼。 以前她身怀有孕之时,太医也说过脉象有力,估计是个皇子,只可惜岁月如梭,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的孩子没了,而旁人怀了皇子。 尚美人眼中的雾气慢慢上升,凄然一笑道:“那,可是大喜之事啊!” “是啊,是大喜之事,喜得那狐媚子已经不知道自己姓何名谁了!”常昭仪突然忿忿不平地说了一句,手指紧紧地握成了一团。 “怎么?胡才人有身孕,常昭仪不高兴吗?”尚美人察觉到常昭仪的不对,问道。 按道理来说,胡才人是常昭仪一手举荐,胡才人更是对常昭仪唯马首是瞻,怎么着胡才人身怀有孕应该是增添了常昭仪的势力,可这常昭仪似乎并不高兴。? 这,是为何…… 尚美人看了常昭仪一眼,满脸的疑惑。 常昭仪脸上怒容未减,更添了几分哀愁,说道:“本宫当初也是被她花言巧语所骗,以为她是个忠厚老实的,没想到她竟然只是在利用本宫罢了!” 说罢,又是一阵长长的叹息,常昭仪拿帕子拭了拭眼角,似乎流了泪。(未完待续) 第131章 事实真相 尚美人见一向在她面前炫耀恩宠的常昭仪竟然对她哭诉,一时有些慌了神,忙安慰道:“常昭仪不必难过,慢慢说。” 常昭仪点点头,在长吁短叹了好几声之后,才缓缓说道:“当初,本宫是看她忠厚老实,又是个机灵的,再加上她捡了本宫的步摇之后并不纳为己有,以为她是个可用之人。” “结果,她不过是利用此事博得本宫信任,待在听云轩时日长了之后,便几次三番对本宫哭诉她家中遭受变故,家中银两短缺且家人经常被村中恶霸欺负,希望能够让本宫举荐她,让她出人头地,好护得家人平安。” “本宫心疼她,便照她的话去做,但是,这胡才人被皇上临幸之后便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不仅整日魅惑皇上,更在皇上面前说三道四,让皇上厌弃与我。”说罢,常昭仪竟是像一个孩童一般,捂着帕子,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常昭仪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美艳脸庞上带着晶莹的泪水,看着可怜兮兮的。 但,这不过是主仆二人之间斗争不断,为争宠反目成仇。 这种事情可以说是家丑不可外扬,这常昭仪干嘛来找她巴巴的说这些。 这些事情跟她,有何关系! 尚美人听常昭仪诉苦听的有些头疼,抚了抚额,幽幽地回道:“常昭仪,此事乃是你与胡才人之间的私事,不必讲与外人听罢。” 常昭仪察觉到自己醋意过浓,拿帕子拭了拭泪痕,抬头回道:“尚美人有所不知,胡才人得宠之后。明里暗里的对本宫使了太多的绊子,本宫气不过,遂找她去理论,没想到她竟然威胁本宫!” 尚美人听完常昭仪的话后,再次抚了抚额,略有些不耐烦。 连在外偷听的茹萱,都没忍住。悄声打了一个哈欠。 没办法。谁让这种情节太过于老套,全然没有半分的新意? 常昭仪拿帕子再次拭了拭眼泪,瞧着尚美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暗地里冷笑了一阵,片刻之后,才恢复了一副悲怆的神态。 “原来,胡才人早就知道凉薄荷会让猫儿发狂。她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你小产,为她日后扫清道路!”常昭仪说罢。瞧了尚美人一眼。 尚美人正百无聊奈的摆弄着帕子,听到这番话后,手指僵在了那里。 “此话当真?”尚美人抬头问道。 “千真万确,是胡才人亲口告诉本宫的。她还说若是本宫敢怠慢于她,她便要向皇上告发说此事是本宫指使她做的。”常昭仪说道,朝地上啐了一口。道:“狐媚东西,竟然敢以此要挟本宫。简直是胆大包天!” 尚美人冷笑道:“常昭仪,您不就吃了她的要挟吗?” 显然,尚美人对常昭仪的话,并不完全相信。 当时的胡才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即便是常昭仪手下的贴身侍婢,但也是一个奴婢。 一个奴婢每日里看旁人脸色过日子,可以说是前途未卜,她又怎么会预料的自己日后可以成为皇上的枕边人,事先为自己铺好道路呢? 这其中有太多不合乎常理之处,实在是不太能令人信服。 常昭仪讪笑道:“尚美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胡才人当时不过是区区宫女,若是没有你的指使,她敢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举动?”尚美人怒喝道。 常昭仪神色变了两变,冷冷道:“尚美人这话,是怀疑本宫了?” “清者自清,嫔妾并没有说此事是常昭仪所为,常昭仪为何如此着急呢?”尚美人冷冷地回道,轻飘飘的瞥了常昭仪一眼。 常昭仪脸顿时红了半个,略略的低了头,幽幽地说道:“本宫,的确是说了谎,胡才人害你流产,的确不是为了给自己扫清障碍。但是,本宫说谎,是事出有因!” “哦?那我倒是要听听,常昭仪所谓的因是什么。”尚美人将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想听听看常昭仪到底能说处什么可信服的理由出来。 “其实,胡才人这么做,是因为尚美人宫中的宫女,茹萱。”常昭仪淡淡的吐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窗外的茹萱身子一震,手指紧紧地捏住了门边上的雕花花纹。 尚美人同样有些惊讶,坐直了身子。 “胡才人与茹萱是同乡,两人本来关系很好,又彼此照顾,可以说是情同姐妹。但胡才人却处处嫉妒茹萱能够得到尚美人、崔掌事和其他人的喜爱与信任,并且对茹萱不举荐她到春晖殿怀恨在心。所以,胡才人才会迫不及待的要扳掉茹萱身后的大树,扳掉你,尚美人。”常昭仪末了,又补充了一句:“而那香囊,也是胡才人亲手所做。” 尚美人一惊,手指紧紧捏在了一起。 胡才人这个人的大致情况,她是听盼夏提起过一些的,的确与茹萱是同乡,且看起来交情匪浅。 但盼夏对胡才人起初印象很好,但后来觉得她急功近利,总爱借着茹萱的关系来巴结盼夏,盼夏觉得她心太大,便后来渐渐冷落了胡才人。 这样的一个人,若说她踩着旁人的肩膀上位,也合乎情理。 并且,茹萱的的确确是没有向她提起过胡才人这个人想到春晖殿侍奉的事情,若是巧慧因此记恨茹萱,倒是也在情理之中。 胡才人真像常昭仪所说,是因为记恨茹萱才来加害与她? 还是说,常昭仪不过是编了另外一个谎言? 尚美人不太确定,但无论为何,这胡才人害她,却是事实。 “此事,本宫本不打算说与你听的,怕你们主仆之间心生嫌隙,但此刻到了这份上,怕是不说也不行了。”常昭仪叹息道,似乎拥有无限的遗憾。 尚美人不语,只是看了常昭仪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去,盘算着这一切。 原来,一切皆是因我而起! 门外的茹萱听到常昭仪与尚美人的对话时,心中一颤,整个人无力的晃了一下。 “砰!” 茹萱不妨,身子撞上了门框,发出一声不小的声响。 常昭仪皱了眉头,心生警觉,喊道:“谁在外头?”(未完待续) 第132章 凶手是谁 偷听不曾想被发现,茹萱理了理思绪,稳了稳心神,这才朗声答道:“美人,是奴婢。” 听声音辨别出来是茹萱,常昭仪看了尚美人一眼,神色略变了一变。 尚美人收了方才的心思,清了清喉咙,问道:“何事?” 茹萱顺口扯了个谎,回道:“美人交代小厨房做的酒酿圆子现下已经做好了,看现在是否要用?” 尚美人听到这话眼皮微微下垂了一些。 她不记得什么时候交代过要做什么酒酿圆子。 很显然,这不过是茹萱随口说的一句谎话。 应该是茹萱与盼夏等人是担心常昭仪又来刁难,所以才守在门外,以防不测,不曾想,这个与茹萱有关的内幕,被她尽数听了去。 不知道,这个乐于助人,又生怕给别人添麻烦的茹萱心里会不会有了这道坎儿。 尚美人看了常昭仪一眼,想找个由头送走她。 倒是未等尚美人出口,常昭仪就先开口道:“既然尚美人还未曾用晚饭,那本宫就不过多打扰了。” “哪里,常昭仪若是不嫌弃,在春晖殿吃了饭再走也不迟。”尚美人客套地说道。 “不了,听云轩事务繁忙,本宫还是早些回去罢。”常昭仪回道。 事务繁忙这话,到不是虚言。 自胡才人有了身孕,仗着恩宠,开口像常昭仪要她宫中的翠衣和朱眉去伺候。 翠衣和朱眉在听云轩呆的时间也不短了,且还算衷心。但与胡才人却是不合,且平日里经常出现争执。 现在胡才人点名要了翠衣和朱眉,这分明是要报仇雪恨了。 常昭仪虽然百般不情愿,但碍于在皇上跟前要维持端庄贤淑的印象。只好咬了牙应下来。 现下,常昭仪还得好好跟翠衣与朱眉交代一下,到了瑶华阁之后,该如何“伺候”胡才人。 “如此,那就不留常昭仪了。”尚美人淡淡的答道。 常昭仪起身准备离去,外面茹萱已唤了书竹来侯着。 开门,抬脚要走。书竹上前扶住了常昭仪的胳膊。 “恭送常昭仪。”茹萱站在门边。屈身行了礼。 常昭仪若有所思的看了茹萱一眼,抬脚去了。 走了几步之后,她却突然回了头。看了出门相送的尚美人一眼,郑重的说道:“尚美人,本宫今日之言句句属实,你切记要放在心上。” 尚美人一惊。瞧了茹萱一眼,见她神色自若。便点头应道:“嫔妾知道了。” 得了肯定答复,常昭仪这才携了书竹,款步去了。 待常昭仪走的稍远了些,尚美人便回了屋。 茹萱在原地愣了愣神。跟了上去。 坐在圆桌旁,尚美人白皙的手臂撑着额头,思索着方才常昭仪的那些话。 猫薄荷。流产…… 真凶,是胡才人还是常昭仪? 是常昭仪亲口指使。还是说胡才人毛遂自荐,常昭仪不过是顺水推舟? 尚美人想不明白。 但,此事与她们二人定然是脱不开干系的,至于谁是主谋,就需要再细细查看了。 尚美人低头沉思。 茹萱悄声站在了一旁,看尚美人低头不语,以为她正伤心,顿时更加自责。 嘴唇抽动了好几下,半天才吐出话来:“美人。” 尚美人抬头,见一脸沉重的茹萱更纠结的看着自己,笑道:“什么事?” 茹萱掰着手指甲,怯怯地回道:“方才,常昭仪的那些话,奴婢都听到了。” “哦。”尚美人应道。 “是,奴婢害了美人……”茹萱羞愧的说道,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常昭仪说的那些胡话,你也信?”尚美人笑道,安慰茹萱:“现在还不知道她来找我,究竟是何用意呢!” 茹萱抬了头,看了看尚美人,表示很是不解。 常昭仪来,不就是为了要为了告诉尚美人真凶是谁,澄清自己吗? 尚美人则是叹了气,缓缓说道:“以前在家之时,父母视我为掌上明珠,却将我养的不谙世事,本以为到了皇宫可以如诗上所写的那般,与皇上能够两心相悦,举案齐眉。” “可到了这里才发现,后宫妃嫔人人如虎,各怀心思,稍不留神便被别人踩在了脚下。虽说旁人手段如何,我是不知的,但常昭仪的手段,我确实是见识了不少……”尚美人说完,神色暗了一些。 常昭仪的手段的确是高明,属于是典型的笑面虎,一不留神就会让她给咬上一口,单单是从盼夏口中,茹萱便听说过好几次尚美人被常昭仪使了绊子的事情。 “所以,常昭仪的话,也就只能听上一听,当不得真的。”尚美人安慰道。 如此看来,常昭仪的话的确是不能全当真。 万一,这常昭仪不过是来挑唆她们主仆关系呢? 茹萱这才略微有些释怀,回道:“奴婢知道了。” 尚美人见茹萱神色略有缓解,笑道:“这就是了,你去瞧瞧盼夏与秋菱在小厨房忙完了没有,都这会子了,有些饿了。” “是。”茹萱勉强挤了个微笑,应了尚美人,往小厨房去了。 这边,书竹正扶了常昭仪,缓步往听云轩的方向走去。 天刚擦黑,华灯初上。 好在前几天下的雪还未完全消融,白茫茫一片,倒也亮堂,省了打灯笼的劲。 常昭仪突然问道:“听说春晖殿小厨房里做的东西,堪比尚食局,你今日可是大饱口福了?” 显然,书竹被盼夏与秋凉强推带走的事情,常昭仪也听到了。 书竹红了脸,低头笑骂道:“娘娘就知道取笑奴婢,哪里能大饱口福?春晖殿小厨房简陋不说,食材也少的可怜,做的那个红豆糕,更是难吃的很,简直是食不下咽!” 常昭仪皱了眉,道:“不会,前段时间还听说宝寿公主冬至到春晖殿做客,吃过那的饭之后便绝口称赞,说是尚食局都做不出来那么好吃的羊肉饺子呢!莫非,是你这丫头欺瞒本宫?” “奴婢哪里敢?的确是难吃的很,兴许她们只擅长做菜,不擅长做点心罢。”书竹老实的回道。 “兴许是。”常昭仪觉得书竹的话在理,倒也不追究。 书竹松了一口气,低头不语。 两人继续走路,脚步声沙沙作响。 远远的,来了几个宫女,挑着灯笼,步履匆匆。(未完待续) 第133章 出去一下 快到身边时,为首的宫女见着是常昭仪,停了下来,满脸谄笑地行了礼道:“见过常昭仪。” 常昭仪见此人眼熟,似乎是尚食局的柳黛,便轻笑道:“起来。” “谢常昭仪。”为首的柳黛谢恩起了身。 抬眼一瞧,常昭仪见柳黛身后的几个宫女都小心的捧着食盒,便好奇问了一句:“你们这是急急忙忙的往哪里去?这里面,装的什么?” 柳黛神色一惊,低了头,怯怯地回道:“不过是一些吃食罢了。” 见柳黛神色有异,又不回答自己的问话,常昭仪到觉得有了什么,喝道:“本宫问,里面装的什么,难道你没听见么?” 柳黛被喝的一惊,险些跪倒在地上,哆哆嗦嗦地答道:“回常昭仪的话,这里面是刚刚熬好的红枣人参乌鸡汤,是,是送到瑶华阁的。” 说罢,柳黛心里悔恨万分。 看到常昭仪,本来是想卖个好,巴巴的过来行礼。 可没想到,这下子,倒是让常昭仪觉得她们上赶子去讨好胡才人了,反倒让常昭仪对她们心生厌恶。 果不其然,常昭仪在听完柳黛的话之后,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手指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帕子,咬牙切齿道:“既然如此,那便赶快送去,省的让胡才人等心急了!” 幸好,常昭仪没有怪责。 “是。”柳黛松了一口气,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忙领着其他人去了。 书竹见状,则是连忙拉着常昭仪走人。 这尚食局的柳黛,好歹是花掌事身边的半个心腹。竟然派了她给胡才人送乌鸡汤,看着这尚食局花掌事,还真是会巴结人。 往常,可不见这花掌事对常昭仪如此尽心! 这也就难道常昭仪脸色不好了,搁谁头上,怕是也咽不下去这口气。 不过,话说回来了。最近胡才人气焰征稿的。常昭仪没有往常对付其他妃嫔的那般作为了,倒是真心奇怪。 书竹有些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娘娘,现在胡才人都要踩到您头上作威作福了。您不好好想想怎么拴住皇上的心,怎么老往春晖殿跑呢?那个尚美人一看就是半死不活的模样了,对娘娘您不会有威胁的。”书竹是个憋不住的,不解的问道。 “本宫去春晖殿。自然是有本宫的用意。”常昭仪淡淡回答,没有要说明白的意思。 “娘娘深谋远虑。奴婢明白了。”书竹以为是自己贸贸然追问惹了常昭仪不高兴,忙拍马屁。 常昭仪浅笑,道:“只有逼入绝境,这人才能化为猛兽。” 书竹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 常昭仪看在眼里,也只是淡淡的笑了一笑。 一切都计划周详,就看这某些人。往不往这套子里钻了。 常昭仪勾唇一笑,笑的倾国倾城。摇曳生姿。 春晖殿。 今日就是除夕了,一大早,盼夏便去禀告了皇后,说是尚美人身子一直不大好,怕过了病气给旁人,今晚的除夕夜宴,便不去了。 皇后略一思索,便点头应允了。 于是,大家刚过正午就忙活了起来,准备着除夕夜里春晖殿上下自己的团圆饭还有饭后逗乐的竹牌。 眼看着大家都井井有条的忙活,茹萱在做完了手头的活计后,偷偷拉了盼夏到一边说话。 “盼夏姐姐,你可还记得上次美人小产时戴的那枚香囊?”茹萱悄声问道。 “记得。”盼夏点点头,问道:“怎么想起来问这个,可是出了什么事?” 茹萱忙解释道:“不是,就是我记得那个香囊绣的花样挺别致的,想当个样子,照着做一个。” “哦,那你等着,我给你去拿。”盼夏不疑有他,便去拿了。 那香囊本是一对两个的,一个在尚美人出事那天就不见了,兴许是慌乱中丢失,兴许是被有心人拿走,总之就是不见了。 另一个,在茹萱嗅出里面装着的凉薄荷之后拿到皇后宫中验证,作为重要的证物,盼夏不敢轻易给了旁人,一直小心的收着。 眼下,此事早已尘埃落定,盼夏也将这香囊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若不是今日茹萱索要,盼夏怕是已经忘记还有这枚香囊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盼夏便回来了,手中多了一枚香囊。 香囊是鲜艳的翠绿色,正是当初的那枚。 “喏,给你。”盼夏笑着递了过来。 茹萱接了过来,握在手掌心中。 片刻后,茹萱才开了口,说道:“盼夏姐姐,等下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恩,去。”盼夏倒是没有在意,只交代她:“早些回来,别误了晚上的团圆饭。” “我知道了,去去就回,不会耽误很长时间。”茹萱答道。 盼夏知道茹萱不会误事,便忙着做自己的事情了。 茹萱则是握着那枚香囊,悄声出了春晖殿的大门。 今天是除夕,宫里到处洋溢着过年的氛围,四处都挂上了大红色的灯笼和大红色绸花。 甚至连春晖殿北面不常走的小路上,都嫣红一片。 大片大片的嫣红,映着白白的雪景,扎眼的很,但又出奇的好看。 只是,茹萱今天似乎无心欣赏这番景致。 一路上,她都绷着个连,小嘴抿的紧紧的,脚下,更是步履匆匆。 似乎是因为心中想着事情的缘故,总之,感觉并没有走上许久,便到达了目的地。 茹萱抬头,巍峨秀丽的宫殿,大门之上挂了牌匾,上书三个大字:“瑶华阁”。 瑶华阁,是胡才人所住的宫苑。 茹萱咬了咬牙,在原地来回走了几步,走上了台阶,进了大门。 门口,当值的小宫女忙迎了上来,问道:“你是哪里的宫女?来瑶华阁何事?” 语气有些冷淡,如同今日的天气一样。 茹萱微微欠了身子,礼貌地回道“奴婢是春晖殿的宫女,求见胡才人。” “春晖殿的?”小宫女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嫌弃表情,忙后退了几步。 春晖殿尚美人就是因为小产失宠,这小宫女生怕粘上了春晖殿的霉运,一副唯恐躲避不及的模样,冷冷地说道:“可是尚美人有事求我们才人?”(未完待续) 第134章 可认得此物 动不动就张口说“求”字,这小宫女还真当她们主子能够一手遮天? 好歹,尚美人位分在胡才人之上。 好歹,尚美人还有皇后娘娘罩着。 好歹,尚美人也是后宫的妃嫔。 无论从哪点来论,尚美人都不是人人可以欺辱的对象,尤其是被一个身为宫女的奴婢! 茹萱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许多,喝道:“尚美人是否有事找胡才人,也是主子们之间的事,岂是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可以随意编排的?” 这话,分明就是指责这小宫女不懂礼数了。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宫女,一个奴婢,若真是被指责以下犯上,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小宫女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的,双手顿时都不知道该放哪里好了。 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茹萱,小宫女搓了搓手,换了一副笑颜道:“不知这位姐姐有何贵干?” 茹萱见小宫女转了神色,这才收了怒颜,温和说道:“烦劳通禀一声,说是春晖殿的宫女茹萱求见胡才人。” “还请姐姐稍等片刻,我即可便去通禀。”小宫女此时学了乖,规规矩矩的回了话之后,便往里面走了。 倒是茹萱,眼看着小宫女走了之后,心里却是五味繁杂。 下面的一个小宫女都可以嚣张到这个程度,怕是此时的胡才人也是目中无人的。 莫非,巧慧真如常昭仪口中所说的那般,平日里装好卖乖,其实是个心机深的? 昔日在浣衣局与她交好,也是因为她身上有利可图? 茹萱心情有些复杂。且尽数写在了脸上。 不一会儿的功夫,小宫女回来了。 看到茹萱之后,脸上堆满了笑容,道:“茹萱姑娘,才人请您到暖阁内说话。” “多谢。”茹萱回道,抬脚跟着小宫女进了房门。 而暖阁内的摆设可以说是精致而华丽,各式陈列一应俱全。尤其是桌上摆着一只上好的官窑落地双耳白瓷花瓶。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瓶中插了几株开的正艳的梅花。 瓷瓶旁边,一只鎏金的香炉上青烟袅袅。散发出浓浓的熏香。 熏香香味浓郁,可惜茹萱鼻子虽灵,对香味的种类却知道的甚少,一时到也分辨不出来是什么香。 但此香味道虽好闻。但过于浓郁,浓的让人略生反感之意。 所以。在进了暖阁之后,茹萱便觉得鼻子痒痒的,一直都想打喷嚏,但又觉得打喷嚏很是不雅观。便一直搓鼻子。 引茹萱进来的小宫女见她这幅模样,笑道:“才人喜欢熏香,所以这里特地点了她最爱的蝶恋花。” “哦。”茹萱木然的答道。 巧慧喜欢熏香? 记得原先的时候。巧慧说过,她最讨厌熏香了。不如皂粉味道来的自然。 现在,她竟然喜欢熏香了。 看来,这人的确是会变得,而且变得很快。 茹萱有些怅然,垂了垂眼皮。 有人伸手挑了帘子,一张略施脂粉,打扮的甚是俏丽的脸从帘子后亮了出来。 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胡巧慧本尊。 茹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恭敬的行了礼道:“奴婢茹萱,见过胡才人。” 胡才人看到茹萱的行为,勾唇一笑,扶了扶发髻上有些歪斜的海棠花珠花的步摇,说道:“起来。” “谢过胡才人。”茹萱依言起了身,站在了一旁。 胡才人坐下,朝着小宫女说道:“你先下去,我想和她单独说说话。” “是,那奴婢就在外面侯着,若是有事,才人您叫奴婢就成。”小宫女满脸堆笑,谄媚的说道。 “恩。”胡才人点头,对小宫女考虑的如此周到很是满意。 小宫女则是依言下去侯着了。 回头看了看,此时的茹萱虽垂了头,但站的笔直,显得有些不卑不亢。 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这茹萱还是这么不通事故人情! 胡才人心里头一沉,摆弄了一下刚描好的猩红色指甲,指了指旁边的小圆凳,道:“坐。” “身份有别,奴婢还是站着回话。”茹萱不假思索,拒绝了她的好意。 胡才人心里头顿时生起一阵怒意。 让你坐是给你脸面,没想到给脸不要脸。 索性收起了笑意,胡才人板着个脸,淡淡说道:“你今天来找本才人,所谓何事呢?” 若是为了让本才人提携你,怕是不可能了。 谁让你当日为了自己一己私心,不顾咱们之间的姐妹情呢? 胡才人心里打着这样的小算盘,心里盘算着怎样将茹萱开口的请求,拒绝的更彻底一些。 “奴婢今日来,的确是有要事。”茹萱突然抬了头,认真的看着胡才人。 眼前的胡才人,真的是才人了,不是当时的胡巧慧了。 脸上略施脂粉,一双柳叶眉画的很是精致,愈发显得双目风情万种,皮肤也白皙细嫩了许多,乌压压的发髻上别了一枚海棠花珠花的步摇,将整张脸,衬得精致可人。 茹萱看到这样的胡巧慧,心中一怔。 见茹萱瞧着自己出神,胡才人反倒有些欣喜。 以为茹萱是被自己越来越美丽的容貌惊艳到,甚至心中生了羡慕与嫉妒。 胡才人得意地笑了笑,柔声问道:“哦?那倒是说一说,这要事到底是什么?” 茹萱回过神来,将藏在身后,一直握着的拳头,缓缓伸了出来。 摊开手掌,手掌中是那枚翠色的香囊。 只是那枚香囊的香料早已被取出放好,此时的香囊没了香料填充,有些瘪瘪的,不太好看。 “胡才人,可认得此物?”茹萱盯着胡才人,朗声问道。 胡才人抬眼望去,心中顿时一凉。 此物,她自然是认得的。 并且,这香囊…… 胡才人脸上却带了笑意,笑盈盈地问道:“这,不就是一枚香囊么?有什么稀罕的。” “香囊自然是没什么稀罕的,只是这香囊,听常昭仪说,是胡才人您亲手做的。”茹萱答道,目光落在胡才人身上,很是锋利。 “是吗?那拿来我瞧瞧。”胡才人说道,脸上笑意未减,伸手来接。 茹萱犹豫片刻,将香囊递了过去。 放在手中,摆弄许久,胡才人佯装很认真的看了许久。(未完待续) 第135章 捅破了窗户纸 “看这绣工,到像是本才人的手艺,但至于是什么时候做的,倒是不记得了。”胡才人说道,将香囊还了回来。 “那胡才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这香囊,就是当初尚美人小产之时,佩戴的那枚。”茹萱冷笑道。 “不可能,我记得那枚明明……”胡才人脱口而出,随即发觉自己有些失言,忙住了口,将后半句“我已经收起来了”生生咽了回去。 茹萱闻言,皱起了眉头。 明明如何? 是趁乱偷偷取走了…… 即便胡才人不说,茹萱也大概猜出来了结果。 心中莫名升起了一阵悲伤,扯着心口,隐隐的痛。 以前,总以为胡巧慧虽然略微虚荣的些,但总算是个人品端正的姑娘,可现在看来,全然不像自己所看到的那般。 或许,真的就如常昭仪所说的那般,胡巧慧本质上就是一个阴险狡诈之人。 所以,才在她得了常昭仪的青睐之后,便与茹萱反目成仇。 甚至,为了报复自己,讨好常昭仪,不惜去谋害旁人。 茹萱沉默了片刻,艰难的开口道:“尚美人小产之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胡才人不曾想茹萱会问的如此直白,心中一惊,打了一个哆嗦。 许久,胡才人才笑道:“你说的是什么话,本才人怎么听不明白呢?” 至今仍旧在百般抵赖。 茹萱心里,默默的流了一次泪。 本打算,若是胡才人能够坦诚相认,承认自己的罪行,那此事或许还可以大事化了。若是胡才人抵死不认,那也只能就此恩断义绝了。 茹萱收了心底最后的一丝柔软,看着胡才人,眼神冰冷,如同是在盯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胡才人被看的有些心虚,下意识的动了动身子。 这一切,都落在茹萱的眼中。 茹萱闭了眼睛。又睁开。说道:“既然胡才人不明白奴婢所说的话,那奴婢也无话可说,只能就此告辞了。” 胡才人不语。略略的低了低头。 茹萱起身,从胡才人身边经过,出了暖阁。 目送茹萱离去,胡才人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方才看到茹萱手中握着的那枚香囊时。着实是吓了她一跳。 以为事机败露,茹萱这是兴师问罪。转而要向皇上揭发此事。 可再一想想,事情过去这么久,当时很有嫌疑的常昭仪也未受到多大牵连,说到底。就是没什么确凿证据。 就算茹萱与尚美人告到皇后与皇上那里,也不过是一面之词,当不得真。 说不定。还会让皇上认为尚美人因为自己身怀有孕而心生嫉妒,从而更加厌弃尚美人。 一想到这里。胡才人的心才略略安了一些,对茹萱的问话,更是闭口不答。 索性,也没什么证据可以定她的罪。 倒是这个常昭仪,竟然跑到尚美人那里去挑唆,妄图利用尚美人来对付自己,着实是可恶的很! 本来,还念在昔日常昭仪待自己不薄的份上,不想对常昭仪下手,现在看来,倒是自己过于仁慈了! 胡才人握紧了手中的帕子,冷冷一笑。 春晖殿。 茹萱徘徊了好一阵子,才敲了敲尚美人的房门。 “进来!”尚美人轻声答道。 茹萱推门而入,看到尚美人正坐在桌前,捧着手炉,随意的翻看着书本。 “美人。”茹萱低低地说道:“奴婢,方才去了瑶华阁。” 尚美人心中一紧,手指紧紧的捏住了书本的一页,脸上却故作常态,道:“好端端的,去那里做什么?” “奴婢,想找胡才人问个清楚。”茹萱回道,低下了头。 “那,胡才人怎么说?”尚美人问道。 作为当事人,她想知道结果为何。 “她,只说香囊是她做的,其他的一概说不知情,总之,不愿意承认。”茹萱照实答道。 猜想到大概是这个结果。 尚美人合上了书,一双美目,眨了又眨,才答道:“我知道了。” 之后,便没了话。 茹萱有些不解,怯怯的问道:“美人,您不为自己讨个公道吗?” 按道理来说,大概知道了凶手是谁,是该报仇才对,至少,也得让世人知道真相才行。 “若是要讨公道,我现在还会坐在这里吗?当初得知常昭仪有嫌疑之时,我就会低三下四的去求皇上了。”尚美人苦笑道。 茹萱依旧有些不太明白,狐疑的望着尚美人。 尚美人继续说道:“我娘亲常说,公道自在人心,有些事情,自己知道便是了,无须人人都知道。” “可是,常昭仪和胡才人毕竟害得您失了孩子,害的您与皇上彼此生了嫌隙。”茹萱说道。 “或许,是我与那孩子没缘分,至于,我和皇上……”尚美人顿了顿,接着说道:“若是我与皇上感情真挚,旁人又如何生的了嫌隙?说到底,还是我与皇上之间,情谊太薄了些……” “可是……”茹萱还想劝阻。 她有些担心尚美人此时的情况。 尚美人此时的心态,完全就像是一个看破红尘的僧侣,对感情看得淡如白水一般。 以这样的心态在后宫生存,怕是会落得一个青灯古佛的结局,晚景凄凉。 “你们不觉得,我现在挺好的吗?不用思索如何去讨好皇上,不用去想怎么去防备她人,也不用夜夜担惊受怕到睡不着觉……”尚美人笑了笑,缓缓说道:“你们总也怕我看到这个伤心,看到那个伤心,其实,我很好,过得很好。” 确实,尚美人最近一段时间,过得的确还可以。 每日用的饭食也比之前多了许多,气色看起来也好了许多。 起初,茹萱与盼夏也只是认为天儿冷了,饭量自然而然会增加一些。 现在看来,倒不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是因为尚美人心情的缘故。 “最近一些日子,我想了许多,又时常想起爹娘曾对我的教诲。我觉得他们说的很对,凡事随遇而安即可,凡事切莫强求。你瞧,曾经我为了救父亲,强求了皇上的恩宠,现在如何,不还是要还回去么?”尚美人说着,笑了笑。 就像是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从前隔着窗户,隔着纸,看不清窗子另一边的境况,总是胡思乱想,患得患失的,现在捅破了窗户纸,倒也觉得没什么。(未完待续) 第136章 真的想通了 相反,到更有了豁然开朗之感。 尚美人接着说道:“昨日,常昭仪来找我之时,我听闻胡才人身怀有孕,着实还难过了一阵,后来想想,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皇上不宠爱她,也是宠爱旁人,旁人也会怀孕生子,莫非,我要个个都心伤不成?” 这话说的不假,若是因为旁人得宠拈酸吃醋,这日子的确是没办法过。 就像皇后娘娘一样。 其实皇上对皇后娘娘起初并不讨厌,也可以说是有些喜欢,只是抵不过张贵妃罢了。 若是皇后能安安分分的管理后宫,或许皇上对皇后也是非常尊重和宠爱的。 可惜,皇后眼里容不得旁人,更容不得差点就夺了她的位置,差点被皇上封了皇后的张贵妃。 连番折腾下来,皇上对皇后的情谊自然是越来越少,最后形同陌路。 是你的便是你的,争如何,抢如何,终究还是夺不来。 这一点,茹萱倒是很认同尚美人的观点。 但是…… “可是,若是不强求,美人您今后的日子……”茹萱担忧的说道。 虽然尚美人又皇后庇护,但皇后与皇上不和睦,全都是仰仗太后才得以保全地位,可太后年岁已经大了,若是…… 而且,最近后宫频频传出,太后身子不适的消息出来,怕是时日真的不长了。 若是到了那时,尚美人该如何保全自身? 怕是,连温饱都难以解决。 “父亲已辞官归乡,倒是不用担心母家荣耀,这日子嘛。清苦一些,也是无妨的。”尚美人笑道。 茹萱看尚美人一脸的笑容,竟是呆了一下。 记得,尚美人刚失宠那会子,茹萱也劝过美人要打起精神来,美人曾说过,她可以过清苦的日子。要熬得住。 此刻。同样的话从同样的人口中说了出来,倒是感觉却是完全不同。 当时的尚美人,话说的咬牙切齿。明显带了赌气的成分。 可现如今,尚美人话说的云淡风轻,倒是有了释然的感觉。 或许,是她真的想通了。 每个人生活方法不同。对待生活的态度更是不同,总之。高兴就好。 想到这一层,茹萱倒也想通了,对尚美人也不再劝阻。 “天色不早了,你去瞧瞧。盼夏她们都准备了些什么,若是准备好了,咱们便一起吃团圆饭!”尚美人说道。柔柔一笑。 那笑容,纯净的很。没有掺杂别的复杂情感。 茹萱心中释然,笑着答道:“是,美人。” 说罢,便挑了棉帘子,出了内室的门。 尚美人轻笑,继续翻阅手中的书本,细细的读。 听云轩。 常昭仪对着一方落地的铜镜,看着镜中的人儿相貌俏丽,一席水莲红的宫装裹在身上,愈发显得娇俏明艳,满意的笑了又笑。 今夜后宫除夕夜宴,自己一定是最美的妃子。 常昭仪扬了扬眉,勾唇一笑。 书竹急急的跑了进来,在常昭仪耳边低语了一番。 “哦?可看清楚了?”常昭仪挑了眉,问道。 “奴婢看的真真的,春晖的的茹萱刚过正午便去了瑶华阁,许久才出来,出来时,脸色很是难看。”书竹肯定地答复。 常昭仪得意的再次扬了眉,道:“看来,怕是要有好戏看了!” “娘娘英明。”书竹答道,会心一笑。 “近几日,春晖殿那边兴许会有动作,你派人给本宫盯紧一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要立刻禀告本宫。”常昭仪吩咐道。 “是,娘娘。”书竹遵命道,眨了眨眼睛,笑道:“这就叫于蚌相争,娘娘您坐收渔利!” 常昭仪轻笑,拿帕子掩了口。 尚美人知道了自己是被胡才人所害,定然会有举动,即便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儿,譬如害的胡才人流产等类的,自然也是情理之中…… 此番,既灭了胡才人那个贱人的威风,也不会殃及自身,着实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胡巧慧啊胡巧慧,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常昭仪佯装发怒,恨恨地瞪了镜中人儿一眼,接着又咯咯笑了起来。 书竹亦是轻笑,走上前,谄媚说道:“娘娘今儿个打扮的真是漂亮,今日的除夕晚宴,娘娘定会艳冠群芳!” 艳冠群芳,这是自然的。 遍观三宫六院,常昭仪自信没有生的比她再美的人儿了。 常昭仪轻笑,含羞带怯的瞧了瞧镜中人精致美丽的脸庞,拢了拢袖子。 除夕,夜幕渐渐落了下来。 整个皇宫可以说是灯火通明,四处都亮起了灯笼或者烛火。 年夜饭,守岁,可以说是整个中华民族的传统习俗,当然,此时也不例外。 春晖殿的年夜饭可以说是既简单,又丰富,既安静,又热闹。 之所以说简单,是因为没有山珍海味,没有过多繁复的菜式和漂亮的摆盘,但同时又非常的丰盛,是因为每一个人都下厨做了两道菜出来。 茹萱自然是拿手的饺子和素炒菜心,盼夏做了鸡汁羹和枣泥山药糕,平春和冬尧分别是熘肝尖、芹菜百合、煎豆腐和凉拌三丝,秋菱做了简单又容易掌握火候的粉蒸肉和蛋羹。 甚至连尚美人,都亲自下厨做了凉拌鸡丝和圆子汤,当然,是在别人的帮助下完成的。 反倒是尚食局送来的菜,被放在了一边,当作是晚上打竹牌饿时的夜宵了。 虽然,她们所做的这些菜配在一起,并不能称之为宴席应该有的配置,但是因为是亲手烹制,又是难得坐在一起吃饭,大家倒也都不在乎,其乐融融,且吃的有滋有味。 当然,在吃饭的途中,顺便评价了每个人的手艺。 茹萱嘛,自然是荣获手艺最佳的称号,秋菱很惨,依旧是垫底的。 好在今天秋菱自我感觉良好,认为这是自己学习厨艺以来做的最好吃的东西,并不把别人的贬低之词放在心上。 外面,是寒风阵阵,屋内是觥筹交错,一派祥和之象。 隐隐约约,听到了炮竹的声响,似乎还有烟花的样子。 是宫外的人,在放烟花庆贺新年吗? 茹萱吃吃的想。(未完待续) 第137章 除夕缅怀 宫外过除夕,应该是很热闹的。 茹萱突然想起中秋节前宫外热闹繁华的场景,当时的她就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看什么东西都是稀罕的,看什么都喜欢。东跑西窜的,反倒累的世其到处跑着找她。 说起世其…… 茹萱的眼神暗了下来,夹菜的筷子顿时停在了半空中。 可惜,世其不能像前段时间那般陪她过节了。 一想到这里,茹萱的眼睛略有些湿润。 盼夏看出茹萱的不对劲,拿自己的筷子敲了茹萱的筷子一把,戏谑道:“可是这菜太多,都不知道吃哪个了?” 周围人连同尚美人见状,也都是抿着嘴笑了起来。 茹萱脸顿时红了半个,笑着回道:“正是的,菜太多,又太好吃,还真是不知道该吃哪个了!” 众人相视一眼,又是笑了起来。 其实菜味道的确是一般,比不上尚食局送来的饭菜,但亲手做的饭菜多了一点成就感在里面,吃起来倒是格外的香甜。 所以说,茹萱这话虽有打趣的成分在里面,倒也说的是实话。 于是,一顿饭就在大家的欢声笑语中开始,又在欢声笑语中结束。 酒足饭饱之后,收拾完杯盘碗盏,大家重新将桌子收拾干净,摆上了茶水与果子、糕点等吃食,准备玩竹牌守岁。 “今晚,说什么也要赢些脂粉钱!”秋菱斗志满满,将竹牌铺了一桌子,笑道。 “怕就怕你输得干干净净!”尚美人打趣道。 “美人,可不带这么咒人的!”秋菱顿时不满的撅起了嘴巴。 “你这是技不如人。”尚美人掩了嘴巴轻笑。 秋菱则是越发不满,气鼓鼓的坐在了美人旁边。还做了上家,看样子,是要好好玩几把了。 冬尧和平春轻笑,两人一起到了一旁落座。 此时,茹萱却悄声退到了一边,拉了盼夏悄声说道:“盼夏姐姐,我就不玩了。你替我向美人说一下。” “若是想偷懒早些睡。怕是不成的,你看秋菱这般样子,怕是不会放了你去了。”盼夏笑道。 茹萱略有些尴尬。解释道:“倒不是犯困偷懒,只是……” 盼夏见茹萱神色有异,收了笑容,静静的听茹萱解释。 “只是。今日是除夕,我想去祭奠一下去世的朋友。”茹萱低声解释道。满满都是歉意。 今日是除夕,该是喜气祥和的日子,不该提这么煞心情的话。 盼夏到十分能理解茹萱的心思,点了点头。回道:“那你就去,美人这边我来说道。倒是你要小心一些,后宫严禁焚烧纸钱。你切记不要让旁人发现了。” “姐姐放心,我一定会留神的。”茹萱认真回道。 “那好。你早去早回,外面天寒地冻,小心着凉。”盼夏笑着,叮嘱茹萱。 “嗯。”茹萱点头答应。 转身去了小厨房,将食盒擦拭干净,拾了些糕点与吃食放了进去,顺便拎了一壶竹叶青。 一切准备妥当后,茹萱又裹了一层外衣,这才悄声出了门。 屋内,众人已开始了玩竹牌的游戏,嬉笑声阵阵传出,像是很热闹的模样。 茹萱是个喜欢热闹的,也很想与众人一起欢乐的闹一闹,但今日是除夕,她不想让他一个人过。 转身,向大门口走去,茹萱费力的打开沉重的朱漆大门,又费力的合上。 出了大门,便觉得一阵寒风袭来,拍在脸上,生生的疼。 茹萱缩了缩脖子,急急的向慧明湖的方向去了。 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同茹萱上次来的时候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平静的略显凄凉的湖水层层环绕,孤寂占据湖中岛一角的竹屋,里面则是黑漆漆的一片。 掏出火折子,点燃桌上的蜡烛。 如豆的灯光瞬间照亮了一片光明,同时也令茹萱心头一暖。 打开食盒,将准备好的糕点与吃食一一摆在桌上。 吃食种类不多,不过是几道小菜而已,也是仓促之下准备,显得有些寒碜,好在,有一壶上好的竹叶青,倒也不算太过。 将杯子斟满,茹萱端起了手中的杯子,与对面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 “那我,就先干为敬了!”茹萱浅笑道,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辛辣无比,不习惯喝酒的茹萱呛到了,使劲咳了起来,甚至因为剧烈咳嗽,流出了眼泪。 “你看我,总是这么不小心,喝酒总是呛到……”茹萱扶着桌子,尴尬的说道。 突然,茹萱愣了一下。 记得,与世其初识慧明湖时,与世其第一次喝酒,她也是这么不小心,呛到了。 但那次,玩心大发,想整治世其,但聪明反被聪明误,不留神,被夺去了初吻。 回想起以前,茹萱的眼睛有些湿。 “世其,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茹萱止了咳,勾了勾唇,笑着问道。 但,无人回应。 茹萱不恼,亦不伤心,反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接着说道:“那时的你,谪仙一般的人儿,笑的如玉石一般温润,让我移不开眼睛……” “你知道吗,我当时特别特别的傻,我不止一次的问,我生的又不美,你是怎么想的,会喜欢我……” “对对对,就是那次,我哭的那么难看,还弄脏了你的帕子,可是你竟然还拿我打趣……” “其实我一直都不介意你是太监,真的,那个对于我来说真的不重要,不重要……” “……” 絮絮叨叨的,茹萱就像是一台已经被现代所淘汰的收音机一般,不管对方有没有在听,有没有厌烦,她都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话。 终于,茹萱倦了,也累了,慢慢闭上了嘴巴。 怔怔的看着自己对面空无一人的凳子和桌上丝毫还未动的酒杯,茹萱愣了愣神。 世其,真的已经不在了。 茹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将即将夺眶的眼泪逼了回去。 世其,你在那边,过的好吗? 茹萱对着空空如也的凳子问道。 没人回答她的问话。 一阵风透过窗口吹进屋内,发出“呜呜”的声响。 泪,顿时落了下来,浸湿了前衫。(未完待续) 第138章 闭门不见 除夕的第二天便是新年,新年,自然是要拜年的。 尚美人对外称病,自然是不用到皇后和太后宫中去请安拜年,而别的妃嫔,倒是因为尚美人不再受宠,自然也不会登门拜访。 而春晖殿上下,反倒是落了个清静,关起门来,自过自的。 一大早,茹萱与盼夏领了秋菱、平春、冬尧挨个给尚美人拜了年,说了些吉祥如意的话儿,尚美人听的高兴,挨个赏了些首饰和银钱。 底下人,得了赏赐,自然是千恩万谢的。 又说了好些个祝福的话,这才散了。 盼夏与茹萱陪着尚美人闲聊,一边围着火炉,剥了瓜子吃。 正说着话,宝寿公主身边的凝香来了,带了好些补品过来。 本来,宝寿公主是要来春晖殿拜年的,但是年前皇上下了旨,要求她近日减少外出,多多学习女工与规矩,为代嫁做准备。 所以,宝寿公主便派了身边的凝香来,给尚美人带了些药材和补品,算作是新年的贺礼。 打发走了凝香,盼夏瞧着那些价值不菲的礼物,不由自主的发了感慨:“宝寿公主是个好人,可惜,居然要被送去和亲,真是可怜。” 尚美人也有些替宝寿公主不值,叹息道:“自古公主便是皇室拉拢权贵的交易筹码,真正能遂了自己心愿,得了幸福的,怕是真没有。宝寿公主虽要远嫁辽国,但是是荣耀无比的王妃,以后便是皇后,也算是位分尊贵了。” “可是,这要看宝寿公主是否愿意了。”茹萱忍不住插了句话。 众人顿时一阵沉默。 是啊。若是不喜欢,纵是有万千富贵又如何,不一样是过得辛苦,过得难过? 可怜宝寿公主,年纪轻轻,远嫁辽国,即便有庞大的陪嫁宫女。可身边还是没什么可以仰仗的人。到底还是孤独了些。 而且,远嫁和亲的公主,除非有大的变故。一般是不会回来的。 可以说是一去不复返。 那就是,以后再也见不到宝寿公主了。 宝寿公主生的好看,笑起来更是活泼明媚,招人喜欢。再加上公主似乎性子很温和,也是极好相处。几次下来,春晖殿上下对宝寿公主可以是很是喜欢。 现在一想到不久以后就要跟宝寿公主分别,倒是非常的舍不得。 茹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接着,是盼夏与尚美人。 一声声。长长短短的叹息,顿时让整个房间的氛围变得有些沉闷。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盼夏感觉到势头不对,忙换了话题。道:“前两天我到皇后娘娘那里回话时,娘娘说花房里培育的牡丹,马上要开花了,说是十五元宵节时,要在元宵宴会上拿出来展示呢!” “牡丹都是三月开花,这正月开花的还真是少见!”茹萱惊叹道。 “谁说不是呢,听皇后宫中人说,这是花房每日精心培育,才得以提前开花,为讨个好兆头呢!”盼夏回道,转而问尚美人:“美人到时可要去看看?” “这……”尚美人有些犹豫。 除夕夜宴她是称病,这元宵节若是就出席,怕是不太合适。 但对于这个正月就能开花的牡丹,她却是有些想去瞧瞧的。 思索片刻,尚美人张口回道:“元宵夜宴,怕是除了各宫妃嫔还要请各路王爷和朝中大臣、命妇等一齐赴宴,到时怕是人多,不便上前去看的。” 意思就是不太想去凑热闹了。 茹萱想了想,建议道:“牡丹国色天香,届时必是由皇后娘娘带着去的,不如美人就提前到皇后宫中去看,还能向皇后娘娘请安,岂不是一举两得?” “这个主意甚好,就这么办。”尚美人笑道,应了下来:“那我们便那日早些过去,去瞧瞧牡丹。” “恩。”盼夏与茹萱点头称是。 正月里,尤其是新年接下来这几天,可以说过的了无生趣。 正月不让动剪刀,不能做针线的活计,外面又冷,不适合出去走走,成天的闷在春晖殿里,倒是真是无聊至极。 茹萱与盼夏等人深感无奈,只能每日陪着尚美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看书,写字,作画。 虽然有些枯燥,倒也是悠闲的很。 反倒是听云轩的常昭仪,有些坐不住了。 那日她特地去找了尚美人,妄图想挑拨尚美人与胡才人之间的关系,让尚美人去对付胡才人,可这都好几天过去了,春晖殿愣是没什么动静。 除夕夜宴称病,连宴会都未曾出席,更没有丝毫去讨好皇上的意思。 这个尚美人,莫非忘了失子之痛! 眼看着皇上一日一日的陪着胡才人,在除夕夜宴上更是对胡才人关爱有加,将她晾在了一边,常昭仪有些坐不住了。 “书竹,陪本宫去一趟春晖殿!”常昭仪捏着帕子,厉声说道。 “是。”书竹忙跟了上去。 “本宫倒要看看,这尚美人是不是病糊涂了!”常昭仪满腹怨气,气呼呼的出了门。 书竹不敢接话,只是快步跟了上去,准备随时听候差遣。 到了春晖殿门口,大门紧闭。 常昭仪脸色更阴沉了一些,吩咐书竹:“上去叩门。” 书竹得令,走上前去,拉起门环,在门上重重的敲了两下。 “砰砰!” 声响很大,大到里面的人绝对可以听到。 果然,片刻之后,有人在里面应门,喊道:“是谁在外头?” “常昭仪来瞧尚美人,快开门!”书竹大声应道。 但里头沉默了片刻,并没有开门的意思。 书竹吃瘪脸上难看,常昭仪脸上更是挂不住,索性一把拉开书竹,自己亲自走上前去,喝道:“快开门,让尚美人来见本宫!” 里面的人再次回话道:“昭仪娘娘请见谅,尚美人近日得了风寒,正卧床养病,不宜见客,您改日再来!” 竟然,闭门不见! 常昭仪这下子更加气愤,发狠似得在木门上又狠狠锤了好几下,但里面的人并不开门,也没了回话。 如此折腾了一番,书竹劝道:“娘娘仔细手疼,不如我们今天暂且回去,看样子,她们今日是不会开门了!”(未完待续) 第139章 来了月信 常昭仪正在气头上,甩手给了书竹一巴掌,喝道:“让你多嘴!” 这一巴掌力道过重,书竹的脸上立刻红肿一片,脸颊上浮起几条红红的指痕。 书竹吃痛,却又不敢喊,眼睛里因为忍耐盈满了泪水,说道:“娘娘,您若是有气,尽管往奴婢身上撒,但别伤了您的手!” 这话说的楚楚可怜,常昭仪顿时心软了下来。 对着春晖殿的大门狠狠的啐了一口,又愤愤不平的叫骂了一阵子,常昭仪这才在书竹频频劝说之下离去。 回到了听云轩,常昭仪依旧是满腹的怨气,如何也消不下去。 尚美人,竟然对本宫如此,本宫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常昭仪死命的捏了手帕,转而吩咐书竹:“派人仔细盯着春晖殿,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即刻禀告本宫。” “是,娘娘。”书竹恭敬答应道。 瑶华阁。 因为胡才人身怀有孕,这几日皇上总会抽时间来看看她,哪怕不在这里过夜,也会陪她说会话或者吃顿饭。 可以说,胡才人比尚美人有孕之时,更受皇上疼惜和恋爱。 赏赐如流水一般的进入瑶华阁,库房中几乎堆满了珍宝、首饰和上好的药材。 想到自己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胡才人微微勾唇一笑。 只要诞下皇子,我倒是要看看,谁还能踩在我的头上! 胡才人摸了摸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恨恨一笑。 “才人,这是新进供的蜜柚,尚食局挑了最好的送来。您尝尝?”雪兰说道,小心剃了蜜柚的皮和核,放入小盘中,呈到胡才人的面前。 雪兰是胡才人身边的贴身侍女,原先是听云轩中伺候常昭仪的,但因身份低微,一直被其他老人欺负。但一直受胡才人照顾。对胡才人感恩戴德,更是尽心尽力。 因而胡才人在搬出听云轩中时,便带了雪兰在身边。 蜜柚放在乳白色的小盘中。越发显得晶莹剔透,令人垂涎欲滴。 胡才人食欲大发,拈了一小块放入口中。 蜜柚汁液淌入口中,甘甜无比。胡才人赞道:“果然好吃。” 雪兰轻笑,又剥了少许。递给胡才人。 胡才人见状,伸手去接,因着有些远,便略直了直身子。 小腹就在此时抽动了一下。一股热流似乎从下体喷涌而出,四处流淌开来,黏在了下身衣裤上。 这。是什么情况? 莫非,胎儿有异? 胡才人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原地。脸色更是一片煞白,整个人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才人,您怎么了?”雪兰发觉胡才人神色有异,连忙问道。 “快,快去请太医!”胡才人这才醒悟过来,连忙喊道。 “好端端的,怎么要请太医,才人,您可是感觉肚子不舒服?”雪兰有些疑惑,问道。 胡才人身子一颤,立刻又觉得一股热流淌了出来,喝道:“快去请太医!” 这一次,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雪兰意识到事情不妙,这才慌慌张张的向太医院跑去。 待雪兰走后,胡才人这才猫着腰看了看自己的下身。 因着是担心胎儿流产,她不敢有大的动作,只是撩了衣裙的下摆来看。 血,大片的血,从下体流出,在衣裙上四处流淌,沾染了一大片。 触目惊心的红色,看的胡才人眼睛生疼。 你一定要安然无恙! 胡才人摸着小腹,默默的祈祷。 雪兰一路小跑到太医院,拉起孟太医,不由分说的就跑。 孟太医一直照看胡才人的身子,胡才人身怀有孕,也是他诊治出来的,再加上孟太医在妇科上很有造诣,胡才人对他甚为信任。 什么话都没说,连东西都不曾准备一个,孟太医忙撒开雪兰的手,问道:“姑娘如此着急,可是胡才人身子有异?” 雪兰点点头,说道:“才人一直说不舒服,太医您快去瞧瞧,若是动了胎气,怕是皇上怪责。” 听她这么一说,孟太医连忙收拾了箱子,随雪兰一路到了瑶华阁。 因走的有些快,加上孟太医年岁略大,有些气喘吁吁的,到了门口时,歇了片刻,才走了进去。 “才人,太医到了。”雪兰禀告道。 此时的胡才人已收拾好了方才的一切,躺在内室的床上,放下幔帐,只留了胳膊在外头,听到雪兰禀告,忙回道:“快请进来。” 雪兰领命,示意孟太医进来。 孟太医走上前去,屈膝行礼,道:“微臣参见胡才人,不知胡才人哪里有恙?” 胡才人顿了片刻,吩咐道:“雪兰,你去给孟太医倒杯茶来。” 这话,分明是要屏退左右了。 雪兰愣了一下,还是乖乖地回道:“是。”便起身离去。 孟太医察觉到事态不对,待雪兰走后,低声问道:“胡才人,您这是?” 胡才人坐了起来,撩开幔帐,看着孟太医的双眼,咬牙说道:“不瞒孟太医,我方才,见了红。” 见了红…… 见红便意味着有小产先兆,若是胡才人此胎不保,怕是他的脑袋,也要不保了! 孟太医闻言一惊,险些坐倒在地,忙说道:“胡才人快躺好,让微臣为您把把脉。” 胡才人依言躺好,孟太医打开药箱,从药箱中拿出手枕垫好,铺上纱巾,这才皱眉开始把脉。 随着脉搏的跳动,孟太医的眉头越皱越紧,冷汗,渐渐从额头渗了出来。 这个脉象…… 孟太医大惊失色,慌忙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谢罪道:“胡才人请恕罪!” 看孟太医这般模样,胡才人亦是面色如死灰一般,颓然地靠在枕头上。 看样子,孩子是保不住了! 胡才人沙哑着声音,挥手问道:“太医,可知本才人为何小产?” 孟太医抖若筛糠,伏在地上瑟瑟发抖,良久,才小声回道:“胡才人,您并非小产,而是,而是……” 下半句,吞吞吐吐的,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胡才人不耐烦地吼道:“而是什么?” “而是,而是,来了月信……”孟太医低声说道,冷汗从额头上落了下来。 什么! 胡才人瞪大了眼睛,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撩开幔帐,不可思议地盯着孟太医。(未完待续) 第140章 自有办法 片刻之后,胡才人才颤抖着双唇,哑声问道:“太医的意思是说我并未有身孕?” 孟太医点点头,急急地回道:“当时看胡才人脉象,的确像是身怀有孕,但微臣说过尚需时日确定,没想到胡才人您如此心急,将此事告诉了皇上……” “哼!孟太医的意思是说这是本才人之错?”胡才人冷笑一声,喝道。 “微臣不敢。”孟太医连连磕头,说道“当务之急,胡才人还是赶紧想想,如何告知皇上才是。” 说罢,孟太医抖了抖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孟太医这话说的不假,的确是该想想,如何将此事圆过去才是。 否则,若是皇上认为她假孕争宠,怕是要被治个欺君之罪。 胡才人沉思片刻,心中有了主意,平复了一下心绪,对孟太医说道:“孟太医,本才人有一办法,可救你我二人,你可愿意听一听?” 孟太医正为此事焦头烂额,不知该如何是好,此刻一听胡才人有了办法,立刻喜出望外,道:“胡才人快说来听听。” 胡才人抚了一下额,说道:“孟太医等下就暂且回太医院,为本才人开一些安胎的药,若是旁人问起,你只说本才人胎象安稳即可。” 孟太医对胡才人此番举动颇有些不解,皱眉问道:“可您并未有身孕,这若是月份长了,怕是瞒不住的。” 瞒三不瞒四,这前三个月好瞒,这四个月就要显怀,届时该如何解释? “无妨。本才人自有办法!”胡才人掐了掐手指,镇定地说道。 既然胡才人有了法子,孟太医觉得保命要紧,暂且就先听了她的话,回道:“微臣知道了。” 胡才人从枕边摸出一枚上好的羊脂白玉镯出来,塞入孟太医手中,道:“这些。孟太医拿去喝茶。” “微臣无能。受之有愧。”孟太医不敢接,只是俯首谢罪。 “孟太医尽管收下,一切按照本才人说的做即可。”胡才人扬了扬眉。加重了语气,道:“但有一事孟太医需要明白,听本才人的话,孟太医方可保得性命。保得荣华富贵,若是不听话……” 后面得话。即使胡才人不说,孟太医也明白其中得利害关系。 胡才人若是被发现并未怀孕,胡才人依靠自身恩宠或许并不会被重罚,那他的身家性命与半辈子的名声。怕是都难以保全。 孟太医慌忙说道:“微臣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胡才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从柜中抓了一把金叶子来赠与孟太医。才唤了外面的雪兰将孟太医送走。 “谢娘娘赏赐,微臣告退。”孟太医道了谢。这才随雪兰出了房门。 送走了孟太医,胡才人无力的靠在枕上,盯着头顶的幔帐,愣愣的发呆。 得,抓住时机才好! 胡才人握了握手中的帕子,唤雪兰进来。 雪兰听到,忙走了进来,问道:“才人,您没事。” 胡才人摇摇头,刚要说话,又顿了顿,道:“你命人日夜监视听云轩,务必将常昭仪的一举一动告知我。” “是。”雪兰答道。 既然无福有孩子,那就让这个“孩子”帮我一把! 胡才人捏了捏手中的帕子。 正月十五,元宵节。 吃过早饭,尚美人稍稍梳洗打扮,准备到皇后娘娘的宫里去。 今日,皇后娘娘会将那株正月开花的牡丹带到元宵宴会上去,所以,尚美人跟皇后娘娘说好了,会早些到皇后宫中,看看那株奇特的牡丹。 携了茹萱一人,尚美人简装出了门。 第一个收到消息的是常昭仪,在得知尚美人出门之后,火速的带了书竹,同样往皇后娘娘寝宫的方向走去。 第二个收到消息的是胡才人,当然,她是在常昭仪出门之后稍作停留,才出了瑶华阁。 本来,三人出门的时间本不相同。 胡才人出门最晚,但她离皇后娘娘寝宫最近,便早早的在必经之路等候。 而常昭仪一心只想着去找尚美人,距离最远的她反而走路最快,所以,在尚美人出门不久,经过御花园时,便追了上来。 “美人,你瞧,是常昭仪。”茹萱眼尖,远远的,便看到常昭仪带着书竹更急急忙忙的向她们走来。 “这个常昭仪,还真是执着。”尚美人扶额,有些头疼。 那日常昭仪在春晖殿门口大闹之时,尚美人便在里面,对常昭仪的言语听得是清清楚楚,本以为拒绝的彻底一些,常昭仪便放弃了,没想到如此顽固。 “美人别理她,这常昭仪,是拿您当枪使呢!”茹萱提醒道。 上次常昭仪大闹之后,茹萱反复思考整件事情,都觉得有些不对味,无论怎么想,都觉得常昭仪又挑唆的嫌疑。 拿了尚美人去对付胡才人,一来可以报复,二来除去眼中钉,三来还可以撇清干系,可以说是一箭三雕呢! 所以,尚美人与茹萱,对常昭仪可以说是颇为忌惮,生怕一不留神就中了她的圈套,成为她害人的工具。 “咱们换条路走,免得遇上了尴尬。”尚美人说道,准备领着茹萱走另一条路。 但,还未走上几步,却已经被脚快的常昭仪追了上来。 “尚美人!”常昭仪在身后高喊道。 脚步还真是快! 尚美人与茹萱当下一愣,相视一望,均是当做没听到一般,自顾自的走路。 “尚美人且留步!”常昭仪再次喊道,快走几步,竟是到了尚美人与茹萱前面,将她二人拦了下来。 如此,倒是不能再装了。 尚美人与茹萱无奈,只好屈膝行了礼,道:“见过常昭仪。” “起来。”常昭仪淡淡地回道。 尚美人与茹萱起身,抬眼望去,见常昭仪神色自然,并未因为方才的事情生气,反倒是因为走得太急的缘故,常昭仪脸色红润,额上似乎还出了些汗。 “我正要去皇后娘娘宫中请安,怕误了时辰,若是常昭仪无事,那我便先行一步了。”尚美人笑着说道。 “那可真是巧了,本宫听说皇后娘娘宫中有一株正月开花的牡丹,正要去瞧瞧呢,不如,咱们便一起。”常昭仪亦是笑着答道。(未完待续) 第141章 肚子疼 尚美人无奈,只好答道:“如此,那便与常昭仪一起。” 常昭仪见状,勾唇一笑,走在了前头。 尚美人与茹萱相视苦涩一笑,跟了上去。 “尚美人这几日身子好些了?前几天本宫去看望,听说你还重病在床呢!”常昭仪突然说道。 显然,常昭仪脸上虽不显,心里对上次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 “前几日感染了风寒,卧床不起,这几日倒是好些了。因着想着皇后娘娘的恩典,所以特地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尚美人佯装不知,装傻充愣,对将常昭仪拒之门外的事情,绝口不提。 “尚美人倒是个有心的,只是这几日皇后娘娘似乎身子也不太痛快,不知道会不会不得空呢!”常昭仪讥讽道。 这话,明里暗里都在说上次的事情。 尚美人笑着回道:“若是不得空,改日再去请安也就是了,倒是无妨。” 这样的回答,无异于是一记拳头打在棉花上,软弱无力,到让常昭仪觉得自己好没意思。 这招问罪不成,常昭仪便闭了口。 瞧了一眼尚美人头上戴的一枚梅花琉璃钗,顿时来了主意,笑道:“尚美人这枚梅花琉璃钗,真是精致,宛如真的梅花一般,似乎都还能闻到香味呢!” “常昭仪谬赞了,若是常昭仪喜欢,拿去就是了。”尚美人笑盈盈的回道。 听到这话,常昭仪脸色顿时一黑。 这是瞧不起她吗? 堂堂一个昭仪,还是赫赫有名常家的嫡长女,会去要一个美人的发簪? 这话要是传出去,真是要丢死人了! 常昭仪按捺不住内心的不满。冷笑道:“这些东西,本宫要多少有多少,本宫只是提醒尚美人,你这梅花琉璃钗虽然精致,却比不上胡才人新得的金丝八宝攒珠钗。” 常昭仪这是故技重施。 上次带了胡才人去向尚美人炫耀翡翠手镯,后来便看到尚美人不再戴那副镯子,现下。是拿胡才人来激尚美人呢! 这常昭仪。未免欺人太甚了些。 茹萱有些气不过,刚要开口说话,被尚美人拦了下来。 “常昭仪说的对。胡才人身怀有孕,皇上疼惜,得的东西自然比旁人的要好一些。只是这话,常昭仪以后莫要再说了。若是让旁人听了去,怕是会认为常昭仪对胡才人心生嫉妒呢!”尚美人淡淡的说道。 常昭仪脸色更黑了一些。刚要发作,一直在前面等候的胡才人此刻笑盈盈的走了出来。 “是谁在背后说我呢?”胡才人抿嘴一笑,对尚美人与常昭仪略略屈了一下膝,道:“能在这里遇到常昭仪与尚美人。实在是巧的很。” 常昭仪不曾想能在这里遇到胡才人,当下有些不满,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嫌弃。淡淡道:“太医不是说要让胡才人卧床静养么?怎么今日出来了?” 胡才人浅浅一笑,道:“今儿天气好。太医也说过小皇子健康的很,出来走走也是无妨的。” 这才一个来月,是男是女都未可知,这就张口小皇子,闭口小皇子了,当真是不要脸面! 常昭仪怒意更胜,但也不好发作,只回道:“那好,本宫与尚美人刚好要去皇后宫中,不如胡才人一起?” 胡才人笑着答道:“也好。” 于是,三人就并排朝皇后宫中走去,三人的侍婢则是依次在后面跟随。 走着,走着,路过一条窄窄的木桥,仅能容纳两人并行。 这木桥有些年份了,桥面因为前段时间下雪的缘故,有些潮湿。 雪兰放心不下胡才人,忙快走两步,扶住了胳膊。 “胡才人身子娇贵,便先走罢。”常昭仪提议道。 胡才人没有拒绝,扶着雪兰的手,慢慢走了上去。 接着,是常昭仪与尚美人并行,书竹与茹萱两人并排跟上。 “茹萱,你家美人身子还未痊愈,小心滑了跤。”书竹在茹萱耳边轻声提醒。 这木桥的确有些潮湿,甚至有些滑跤,尚美人许久不出来走动,怕是身子的确有些虚,茹萱倒也没想太多,快走了两步,离尚美人更近一些。 常昭仪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书竹一眼。 书竹会意,稍微侧了侧身。 一双手从背后渐渐的接近,猛地推了一把。 茹萱只觉得身后一阵力道传来,脚下滑了一下,整个人的身体便控制不住,上前扑去。 糟了! 眼瞅着就要撞上尚美人,茹萱喊道:“美人,小心。” 尚美人闻言回头,看到茹萱迎面扑来,猝不及防,被茹萱结结实实的撞到,倒了下去。 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倒下去,连带着别的也倒下。 被撞到的尚美人倒下的同时,同样倒下的,还有胡才人。 “才人,您没事。”雪兰看到胡才人坐到在地上,担忧地喊道。 胡才人被撞到,有些吃痛,见撞到自己的尚美人,便觉得有些倒霉。刚要准备站起来时,瞧见了雪兰焦急的神情,顿时有了主意。 无论谁也好,不过是个说法罢了。 胡才人拿定了主意,顿时就变了神色。 捂着小腹,胡才人大惊失色地抓住雪兰的胳膊,拼命的喊道:“我的肚子,好痛……” 肚子痛? 雪兰吓得脸色惨白,惊叫道:“才人,你不要吓我,快叫太医,快叫太医……” 从地上爬起来的茹萱与尚美人看到这样的情景,互相看了一眼,脸色暗了下来。 这么倒霉? 尚美人叹了一口气。 茹萱则是一脸阴沉的看了常昭仪与书竹一眼。 方才,分明是有人推了她一把,若说此时能存不良心思的,就只有常昭仪与书竹两人了。 但是,旁人怕是不信,因为,没有证据。 若是仅凭她空口白牙一句话,怕是还会被认定是在狡辩。 只能希望此事,不要牵涉到尚美人了。 茹萱捏了捏手指,眼皮垂了下来。 常昭仪与书竹则是相视一望,会心一笑。 胡才人若是胎儿不保,那就是皆大欢喜了! 常昭仪勾唇冷冷一笑。 瑶华阁。 医女与宫女们正慌慌张张的进进出出,端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 皇上阴沉了脸,看着底下跪在地上的尚美人,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忙伸手揉了揉。(未完待续) 第142章 问罪 “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良久,皇上才开口问道。 尚美人低头不语,只是死命咬了嘴唇。 常昭仪则是开口说道:“皇上,当时嫔妾也在旁边,看到是尚美人扑到了胡才人……” “住口!”皇上打断了常昭仪的话,手重重的敲打在椅子的扶手上,喝道:“朕在问尚美人话!” 常昭仪讪讪的住了口,退到一边去,但仍不忘狠狠的剜了尚美人几眼。 尚美人心中一颤,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她是没见过皇上发过这么大火的,哪怕是上次她小产之时,也不曾见过。 尚美人心中,莫名的疼了一下。 跪倒在地上的茹萱向前跪走了几步,低头说道:“回皇上的话,是奴婢走路时滑了跤,不小心冲撞到胡才人的。” “你是何人?”皇上不妨一个宫女突然答话,问道。 “奴婢是尚美人的侍女,名叫茹萱。今日本来是陪尚美人倒皇后娘娘宫中请安,路上遇到了常昭仪与胡才人,便一同前往,途径木桥时,没想到桥面湿滑,奴婢这才不小心滑了跤,撞到了胡才人。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与尚美人无关。”茹萱低头朗声说道。 “茹萱……”尚美人有些哽咽,侧目看了茹萱一眼。 此事也并非与她全然无关,说到底是她撞到了胡才人,茹萱这意思,倒是要一力承担了。 此人,便是茹萱? 皇上闻言,当下皱起了眉头。 里屋内一直照料胡才人的孟太医突然走了出来,满头是汗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道:“皇上,微臣无能,胡才人她,她,小产了……” 什么! 皇上大惊之下站直了身子,片刻后又颓然地坐了下来。 又一个孩子没了。 皇上的心如刀割一般。生生的疼。手指下意识的紧紧攥在了一起,看着尚美人与茹萱的眼神,越发冰冷。 常昭仪将这一切瞧在眼里。适时地站了出来,悄声问道:“皇上,嫔妾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皇上无力的摆了摆手。 常昭仪又上前了两步。低声说道:“嫔妾听闻,尚美人与胡才人一向不睦。尚美人一直怀疑她小产之事与胡才人有关。而胡才人经常到春晖殿去炫耀恩宠,两人似乎……” 皇上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皱了眉。 常昭仪接着说道:“听说尚美人身边的茹萱与胡才人是同乡,又一同在浣衣局当过差。但茹萱时常嫉妒胡才人比她出色,常常欺负胡才人,后来胡才人到了嫔妾宫中。茹萱更是与胡才人反目。若说茹萱嫉妒胡才人才下了狠手,也是情理之中……” 这么看来。这尚美人与茹萱与胡才人均是心存怨恨。 若是这样的话,这事就显得蹊跷了。 偏偏就是茹萱滑了跤,撞到了胡才人?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蓄意而为? 可是,他不愿意相信尚美人是这样的人。 是的,尚美人清高,甚至有些小性子,有些才女的孤傲感,眼中放不下所谓的世人,但尚美人的人品,他还是知道的。 思索良久,皇上才抬了头,一双眸子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浊色,问道:“云若,此事,可是你所为?” 尚美人心中一颤,身子软了下来。 原来,在皇上心中,她竟是这样的人。 尚美人苦涩一笑,抬了头,仔细的看了皇上一眼。 曾经,她想真心将此生托付给眼前的这个人,十分真心的待他,可后来不过是换得不闻不问,孤苦凄凉。 没曾想到,到了现在,竟是连信任都没有了半分。 当时,尚美人小产,常昭仪嫌疑如此之大,也未见皇上震怒,更未见皇上如此质问过她。 怎么到了此时,待遇竟是天壤之别? 尚美人闭了眼睛,淡淡地应道:“若皇上认为此事为嫔妾所为,那便责罚嫔妾。” 尚美人,这算破罐子破摔吗? 茹萱看了尚美人一眼,见她满脸悲怆,便低下了头。 这,恐怕是绝望到了极致。 茹萱心头一紧,为尚美人感觉到深深的悲伤。 而皇上,在听到尚美人这样的言语时,竟是怒火中烧。 不过是问了一句而已,只需回答是与不是罢了,若是不是,可以再细细查问。 没想到,尚美人竟然一句话将责任转移到皇上的身上。 这算什么? 威胁么…… 皇上有些反感,亦有些震怒,手指在扶手上捏了又捏,才缓缓开口说道:“尚美人,朕再问你,此事到底是不是你所为?” 说罢,皇上整个人身子一直,死死的盯着尚美人,期待她的回答。 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你不要放弃。 尚美人凄然一笑,抬了头,淡淡地回道:“请皇上降罪。” 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就此破灭,皇上死命的抓住了扶手,怔怔的看了尚美人半晌。 以前的尚美人,生的秀丽端庄,身上带着一股清高飘渺的味道,更是柔情无限,让人心生怜爱。 而此时的尚美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是滑落手边的发丝,令人捉摸不到。 莫非,是朕做的太过? 当时不该去冷一冷她的性子,或许,该好好关心一下,也不至于她此时冷冷冰冰。 皇上一时有些深情恍惚。 但,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君王的自傲再次占据了制高点。 朕是一国之君,怎可因为小小女子,折了帝王之威? 再者说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全天下的美貌女子都可以纳入后宫,区区一个尚美人,又何须放在心上? 皇上紧紧捏住扶手的手指渐渐松开,冷着脸说道:“美人尚氏,心怀怨恨,残害皇嗣,着降为宫女,遣往浣衣局当差。” 浣衣局…… 茹萱闻言,无力的坐到了地上。 浣衣局每日的活计可以说重之又重,尚美人身娇肉贵,如何承受的了? 再者说,这发配浣衣局,也没个期限,岂不是要老死在浣衣局中了? 茹萱匍匐上前,磕头求情,道:“求皇上开恩,这的确是奴婢不小心滑了跤才害了胡才人,与尚美人无关……”(未完待续) 第143章 两不相欠 但,话还未说完,尚美人伸手拉了一把茹萱,将她拽了回来。 茹萱回头,满脸泪痕,瞧着尚美人。 尚美人面无表情,朗声答道:“谢皇上。” 随后,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就此,两不相欠。 尚美人谢恩之后,自顾自的站了起来,理了理耳边有些凌乱的发丝,携了茹萱,款步去了。 皇上眨了眨眼睛,眼睛蒙上一层化不开的晦涩。 常昭仪拿帕子掩了口,讥讽的笑。 胡才人啊胡才人,你算的精明,没想到今日也能落得这步田地。 看着依旧忙忙碌碌,在内室进进出出的医女与宫女们,常昭仪冷冷一笑。 送走了众人,胡才人打发雪兰将其他宫女与医女都退了下去,只留下孟太医一人,颤巍巍的跪在地上。 “孟太医,此事你办的不错。”胡才人坐在床边,一脸的笑意,全然没有方才痛不欲生的模样。 “多亏胡才人的主意,否则微臣此次也难逃干系,此事还是要多谢胡才人才是。”孟太医谦虚地说道。 “孟太医客气了,这些是本才人一点意思,还望孟太医不要推辞。”胡才人从枕边摸了一个木匣出来,塞入孟太医的手中,道:“往后,还望孟太医对此事守口如瓶。” 孟太医接过木匣,顺势打开了木匣,见里面琳琅满目,放满了珠宝首饰,匣底,更是铺了一层亮闪闪的金叶子。 大喜过望,孟太医忙不迭地磕头谢恩。道:“胡才人放心,微臣断然不会往外说半个字。” “这就好。”胡才人满意点头,随后,吩咐雪兰将孟太医送了出去。 待二人走后,胡才人满脸笑容的脸,顿时冷了下来。 这一番闹腾下来,总算是将假孕一事瞒了过去。 但。这次没有趁机扳倒常昭仪。还真是可惜。 不过,无妨,往后的日子。还长的很。 胡才人冷冷一笑,握了握手中的帕子。 春晖殿。 尚美人与茹萱回来之后,整个春晖殿已知道了尚美人被降为宫女的事情。 既然已被降为宫女,这春晖殿便是不能住了。就只等着收拾完东西,看何时搬到浣衣局去了。 很快。有太监过来传话,说是盼夏与秋菱作为尚美人的陪嫁丫头,要一起到浣衣局去当差,茹萱本是浣衣局宫女出身。也应回到浣衣局去,而平春和冬尧,则是被遣到旁的宫苑做事。 送走了传话的太监。盼夏与秋菱均是抹了把眼泪,望着尚美人。哀哀地问道:“美人,要不,咱们去求求皇后?” 尚美人咬了牙,摇了摇头。 “可是,浣衣局那种地方,岂是美人您能呆的地方?”盼夏惊叫道。 浣衣局,总所周知,平常的宫女还略好一些,但凡是被责罚的宫女或者妃嫔,都会被格外苛待,听说,每年都有被折磨致死的宫女被送出去。 进了那种地方,岂不是…… 盼夏闭上了眼睛,不敢去想象尚美人以后的遭遇。 茹萱亦出言相劝,说道:“美人,今日奴婢分明觉得是有人推了奴婢一把,这才撞上了胡才人,而站在奴婢身后的,只有常昭仪身边的书竹。” “那这定然是常昭仪指使的,想陷害咱们美人!”盼夏惊叫道:“不行,要将此事告知皇后,让皇后替美人求情!” “可是,只有我一面之词,怕是不能说服众人。并且,常昭仪表面上对尚美人关心有加,胡才人又是她一手提拔的,若说是常昭仪暗中使坏,皇上估计也不会相信的。”茹萱解释道。 茹萱的话,说的不无道理。 “那,该怎么办?”盼夏问道,急的只掉眼泪。 尚美人不语,起身回了内室。 盼夏一时呆在了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如,我们去求求太后,之前尚美人身怀有孕之时,太后便对美人照顾有加,想来太后对美人也是有几分疼爱。加上皇后与常昭仪向来不睦,太后对常昭仪定然不喜,若是咱们去说明真相,兴许太后会主张查明真相也说不定,至少,不会让美人去浣衣局那种苦地方。”茹萱建议道。 “如此,只能这样了,眼下已是到了正午,太后怕是正在用午饭,不如咱们等太后午睡之后一起去?”盼夏回道。 “好。”茹萱点点头。 下午,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安顿好美人之后,盼夏与茹萱一起,到了太后的乐宁宫中。 接待盼夏与茹萱的是太后身边的闫嬷嬷,在听了茹萱与盼夏说明情况后,解释说太后旧疾发作,刚服了药躺下,任何人都不得见。 盼夏与茹萱面面相觑,顿时有些傻眼。 若是见不了太后,这美人怕是就只能到浣衣局去了。 不甘心就此回去,茹萱苦苦哀求闫嬷嬷,希望能够见上太后一面,但闫嬷嬷只说等太后醒了,会将此事禀告于她,只让茹萱与盼夏先行回去,等候消息。 软磨硬泡无果,茹萱与盼夏无奈,只好先回春晖殿,再另作打算。 此时的春晖殿,平春与冬尧已收拾好了东西,和尚美人拜了别,在门口等着茹萱与盼夏回来,知会她们一声。 盼夏与茹萱回到门口,看到平春与冬尧背着包袱,顿时鼻子酸了一酸。 除夕时其乐融融的场景仍在眼前,似乎像是昨天才刚刚发生的一样,但还未出正月呢,就要各奔东西了。 “到了别的宫中,一定要尽心做事,手脚勤快一些,免得挨骂。”盼夏含着泪,握着冬尧与平春的手掌,叮嘱道。 平春与冬尧点点头,眼圈也是红了又红。 在春晖殿,虽然过得清苦,但尚美人待她们,却是极好的,几乎没有被责骂过,若不是皇命难违,她们还真想就在春晖殿呆上一辈子。 “盼夏姐姐,茹萱姐姐,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美人,美人是个大好人。”平春呜咽地说道。 “恩,放心。”盼夏笑着点头,说道:“你们东西收拾好了,就快些去,免得误了时候。” 冬尧与平春点点头,又抹了几把眼泪,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剩下茹萱与盼夏相视一望,皆是长长一声叹息。(未完待续) 第144章 秦医女 目前,就只能等待太后那边的消息了。 没想到,等到深夜,太后那边并未有什么消息传来,反倒是浣衣局的崔掌事这边派了人来传话,说是得了皇上的口谕,要求尚美人等人三日之内到浣衣局复命。 看来,此事算是铁板钉钉了。 茹萱叹息,同时有些懊恼。 今天白天,就不该听了尚美人劝阻,应该拼命的去求一求,不计后果的将整件事情的真相全部都说出来,兴许,尚美人就不会有这个下场了。 无比的悔恨与自责,茹萱此时恨不得想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但此时,说什么都是为时晚矣,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茹萱再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坐在对面的盼夏,亦是无奈的起了身,说道:“美人晚饭吃的不多,我去瞧瞧,看这会儿饿了没有。” “恩。”茹萱点了点头。 盼夏起身,挑了帘子去了。 茹萱觉得有些口渴,拿了茶杯倒了一杯已经冷掉的茶水来喝。 不一会儿的功夫,盼夏便急忙忙地又跑了回来,急急地说道:“快,美人似乎病了,身子好烫!” 什么? 茹萱忙扔下手中的茶杯,急急的跑到尚美人的床边。 此时的尚美人满脸通红,眉头紧缩,但嘴唇却是苍白而略有些干裂,口中,则是迷迷糊糊地喊道:“热,好热。” 说着,就要推掉身上的杯子,幸好盼夏手快,忙拉住了。 看样子。像是发热了。 茹萱拿手背放在尚美人额头上,拭了拭温度。 但手背刚一接触,茹萱便如触电似得缩了回来,惊道:“怎么这么烫!” “怎么办……”盼夏一急,险些哭了出来。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多的让人措手不及。此时的盼夏一急。反倒是没了主意。 “盼夏姐姐别着急,先去请太医过来瞧瞧,是不是得了风寒。”茹萱说道:“我这就去打一盆冷水来。替美人敷一敷。” “好。”盼夏点头答应,往身上披了一件外衣,便往太医院的方向去了。 茹萱叫醒了秋菱,喊她去生火。以免等下熬药时来不及,顺便煮一些米粥来。免得尚美人空腹喝药伤了胃。 安排好这一切,茹萱打了盆冷水过来,浸湿了帕子,小心搁在尚美人的额上。 莫名其妙突然发热。肯定病的不轻,至于为何突然发病,显然是跟白天的事情有关。 应该是心郁难平。 这事。搁在谁的头上,怕都不能坦然接受。 恍惚间。尚美人额上的帕子便有些温热了,茹萱连忙重新换了一条上去。 盼夏从太医院回来了,带了一名医女来,那医女看起来年纪轻轻,似乎入宫时间不久。 一般情况下,刚刚入宫的医女,医术都平平。 “怎么,太医院当值太医不在?”茹萱拉了盼夏,小声问道。 “在。”盼夏有些不满,说道:“听说是尚美人病了,便个个推三阻四的,最后,派了个医女过来。” 这消息,传得还真快。 这太医院,还真是惯会捧高踩低的! 茹萱皱了皱眉,却有很是无奈:“医女便医女,聊胜于无。” “恩。”盼夏点头,忙引了医女为尚美人诊治。 这位医女姓秦,父亲原来也在太医院当差,但后来因年岁渐高便辞去了职务,年前,送了她入宫来。 好在,这位秦医女虽然年岁尚轻,但医术还算可以,在把脉之后,便挥手写了一副方子,说道:“并无大碍,不过是受了点风寒,照这个方子抓药,每四个时辰一次,若是明日还有发热,再来找我。” “有劳秦医女。”盼夏接过方子,恭敬说道。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不必客气。”秦医女轻笑,示意盼夏不要多礼,收拾了一下医药箱子,由盼夏送出了门。 紧接着,是抓药,熬药,喂药……这一番折腾下来,天已是快大亮了。 茹萱手臂撑着脑袋,靠着床边,昏昏欲睡。 她太困了,努力想睁开眼皮,却眼皮却如同是灌了铅一般,沉重难忍。 闭上,睁开,睁开,闭上。 几番挣扎下来,茹萱终于没有战胜眼皮的重量,无力的倒在了床边,伏在尚美人身边,准备小憩片刻。 发热到几近昏迷的尚美人,在灌了两服药下去之后,终于好了一些,身上没那么烫了,意识似乎也渐渐清醒了一些。 睁开眼睛,尚美人下意识动了动感觉有些僵硬的手臂,想撑着身子坐起来,没曾想曾想起身,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再次重重的落了下来。 察觉到动静的茹萱立刻醒了过来,看到已经睁开眼睛的尚美人,欣喜道:“美人,你醒了?” 尚美人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减轻眩晕感,说道:“我这是怎么了?” “美人感染了风寒,昨晚突然发热,可急坏我们了。”茹萱说道,为尚美人脑下又塞了一个软枕,好让她躺的舒服一些。 “哦。”尚美人扶额,拿手背拭了拭,果然是有些烫的。 “盼夏与秋菱呢?”尚美人问道。 “盼夏姐姐正在熬夜,秋菱正在准备早饭,美人一夜也未曾吃东西,现在可觉得饿?”茹萱关切的问道。 尚美人摇摇头。 她不觉得饿,反倒觉得腹中满满的,什么东西也吃不下。 “那美人喝点温水,老是吃药,不吃东西,对身子不好。”茹萱说着,递了一杯温水过来。 尚美人这次没有拒绝,接了过来,喝了下去。 从昨晚到现在,似乎并没有怎么喝水,此刻的嘴唇都有些干裂感了,尚美人喝完,舔了舔嘴唇,说道:“再来一杯。” 知道喝水,这病算是见好了,看来昨晚那位秦医女的医术果然还不错。 茹萱欣喜地接了杯子,再次到了一杯水来。 “你们的东西可曾收拾过了?我记得昨傍晚时崔掌事派人来说过,要三日之内到浣衣局的。”尚美人说道。 尚美人,还真打算去浣衣局? 茹萱皱了眉,说道:“美人,不如,咱们去找皇上,将事实真相说出来如何?” 尚美人摇摇头,道:“他不信我,说了又有何用?上次凉薄荷之事,不也没了结果……”(未完待续) 第145章 祸不单行 茹萱一阵沉默。 这个皇上,的确是伤人伤得太狠。 此时的尚美人,怕是心如死灰…… 见茹萱不吭声,尚美人勉强挤了一丝笑容,说道:“赶快收拾一下东西,咱们今天就搬过去。” “美人身子还未好全,不如再养一天,明日再去也不迟。”茹萱建议道。 浣衣局人多,吃的也不好,住的更差,怕是今日不好好养一养,到了那边,就更难养好病了。 “也好。”见茹萱坚持,尚美人只好点头答应。 茹萱这才略略有些放心。 外头,盼夏与秋菱正看管着火炉,一个熬药,一个熬粥。 “盼夏姐姐,咱们真的要去浣衣局?”秋菱歪着头问道,脸上有些担忧。 “恩。”盼夏闷声答应。 秋菱脸上的担忧又浓了一些。 浣衣局,她没去过,但是听茹萱和别的宫人们说过,是粗使宫女和受罚宫人和妃嫔呆的地方,每天都是干不完的活,而且吃的很差。 “对了,昨天听你说,府上来信了?”盼夏突然问道。 “恩,昨天上午送来的,当时美人不在,我便收起来了。”秋菱点头回道。 “去拿过来,等下给美人,夫人许久不写信来了,好容易来了信,兴许能让美人高兴一些。”盼夏笑着说道。 “恩。”秋菱点头,随即又问道:“盼夏姐姐,你要不要先看看信上写的什么?” 秋菱昨天收到信的时候,发觉信封上的字,似乎和往常的不太一样。不太像是夫人的笔迹。 盼夏肚子里墨水不多,认得字更是少之又少,红了脸回道:“我又不识字,看这个作甚?再说,这是夫人写给美人的信,咱们哪能先看了去?” “说的也是。”秋菱回道,拍了拍双手。说道:“那盼夏姐姐先帮忙看一下火。我去取信。” “恩。”盼夏答道,掀开砂锅的盖子看了看药的情况,拿竹筷拨了拨。继续盖上。 还差些火候。 盼夏加快了手中蒲扇的摇摆速度。 粥和药很快都好了,盼夏拿碗盛了,送到尚美人面前,一同送去的还有昨天从家中带来的信。 “美人。该吃药了。”盼夏说道,端了药碗递给坐在床边伺候的茹萱。 茹萱接了碗。拿手背拭了拭碗的温度,觉得有些烫,便舀了一汤匙,放在唇边。吹了吹。 尚美人喝了一口。 好苦! 尚美人皱眉,痛苦的将脸别到一边去。 恍然间,她瞧见了。旁边圆桌上端端正正放着的粥旁边,有一封书信。 “这是什么?”尚美人抬手指了指。问道。 “美人不说,奴婢险些忘了,这是夫人来的信,昨天上午到了,还没来得及给美人看呢。”盼夏回道。 原来,是母亲的来信。 尚美人浅笑,说道:“拿来我看。” 盼夏依言,将信递了上去。 尚美人接了过来,笑盈盈的拆开信封。 “母亲许久都未曾来信呢,不知现在过得好不好。”尚美人笑道,满脸欣喜的将信从信封中掏出来,打开,细细的看。 信有些长,蝇头小楷,且足足有四五页之多。 显然,这尚夫人是思念女儿了。 茹萱如是想。 但是,看信的尚美人表情渐渐有了变化。 起初的欣喜与兴奋,此刻已经被惊慌与恐惧所代替,两条细细的柳叶眉也是拧成了疙瘩,最后,竟是泪眼滂沱,喃喃自语道:“父亲,母亲……” 整个人似乎呆在了那里,双手不住的颤抖,连手中的信件都拿不稳,统统掉落在了床上。 “啊!” 尚美人尖叫一声,双手紧紧的抱住了头。 好端端,这是怎么了? 盼夏与茹萱不明所以,均是愣在了那里。 “哇……” 尚美人终于伏在被上,嚎啕大哭起来。 “美人,这是怎么了?”惊慌失措的盼夏连忙摇晃尚美人不住颤抖的肩膀。 茹萱亦是皱了眉,将散落在床上和地上的信捡了起来,迅速浏览了一遍。 信,不是尚夫人写的。 信是尚美人族中的一位叔叔所写的,大意是说尚美人的父亲与母亲出城登山游玩,不小心被山上滚落的巨石压到,双双丧了性命! 看完了信的茹萱,也是一时呆愣在了原地,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祸不单行! 尚美人才遭受陷害,此时又失了双亲,内心该是何等的痛苦? 茹萱眼圈一红,眼泪变落了下来。 “到底,发生了何事?”盼夏见尚美人痛哭,茹萱也跟着流眼泪,连忙问道。 见茹萱半天也没吭声,盼夏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书信,但看了半天,也看不懂。 她识字不多,看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你倒是说话啊!“盼夏急了,扯了茹萱的胳膊喊道。 茹萱这才回过神来,哽咽道:“尚老爷与尚夫人,过世了……” 什么?! 这个消息,就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令盼夏一时缓不过神来。 “尚老爷,尚夫人,过世了……”盼夏呆呆的重复着这句话。 茹萱含泪,重重的点了点头。 尚美人听到这句话,停了哭泣,抬起头来,呆呆了看了茹萱半天,缓缓的从嘴中吐出一句话来:“父亲和母亲,都走了,都走了……” 话还未说完,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将缎面的被子染红了一片。 “美人!”盼夏与茹萱均是惊呼。 父亲,母亲,你们不要云若了吗? 尚美人双目发直,吃吃的问,合上了沉重无比的眼皮。 整个身子,就如同是麻袋一般,直直的倒了下去,重重的落在床上。 “美人!”盼夏又是一声惊呼,拼命的摇晃尚美人的身子,但尚美人没有任何的回应。 “快,快去请太医!”盼夏失声喊道。 茹萱反应过来,拔腿便向太医院跑去。 “美人,你不要吓奴婢……”盼夏伏在尚美人的身上,哀哀的哭了起来。 茹萱匆匆离开,又匆匆回来,回来时,身边多了一位医女,依旧是昨天晚上来诊治的秦医女。 太医院也有其他太医在,但是亦如昨天晚上盼夏所说的那样,一说是春晖殿尚美人,便各个推三阻四起来,倒是秦医女出了头,愿意跟茹萱一起过来。(未完待续) 第146章 撒泼捣乱 “快,让秦医女看一下美人怎么样了。”茹萱跑的有些急,上气不接下气的,扶着门边大口的喘粗气。 盼夏听到,连忙挪开了地方,请秦医女坐下。 秦医女落座,一眼看到锦被上沾染的大片血迹,继而抬头看到尚美人嘴角处亦有丝丝血迹时,惊道:“这是怎么了?” 她记得,昨晚来为尚美人诊治时,她不过是感染了风寒而已,怎么会吐了血,莫非是昨晚的药开的不对? 盼夏垂泪,回道:“美人是得知了父母过世的消息,才突然这幅模样的。” 秦医女心中一沉,不再言语。 失亲之痛,的确是如锥心一般。 轻轻的搭上手指,秦医女认真把脉。 片刻之后,秦医女收了手指,仔细看了一眼尚美人此时苍白无血色的脸,然后翻开眼皮看了一眼。 脉象微弱,气息也越来越弱,怕是急火攻心引发的昏厥。 秦医女摇了摇头,叹息道:“尚美人是受了刺激才引发的昏厥,若是长时间不醒,怕是有性命之忧,但此时用药怕是不行了,得用针才行。” “用针?”盼夏惊道。 “恩,拿银针刺入穴位,方可让尚美人清醒。”秦医女点头说道。 “那,您就赶快施救。”盼夏急急的说道。 秦医女方才也说了,若是长时间不醒的话,怕是又性命之忧,那当务之急,就是要让尚美人醒过来。 “可……”秦医女犹豫道:“我不擅长用针,恐救治无果。又伤了尚美人。” 秦医女说的是实话,她对解毒及用药很是拿手,但用针,的确是不行。 穴位不比其他,这一针下去,若是稍有不慎,恐怕就有丧命的可能。 这个险。谁也不愿意去冒。 “那。该如何是好?”盼夏一下子慌了,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茹萱还算是冷静,走上前来。问道:“那敢问秦医女,太医院中可有谁擅长用针?” 秦医女回道:“太医院的傅太医,最擅长针灸,且能治各种疑难杂症。若是能请傅太医前来,尚美人便有救了。” “傅太医现在可在太医院中?”茹萱问道。双脚已不自觉得朝向了门口,准备随时出门。 “在是在,只是,傅太医是伺候皇上的太医。若是没有皇上的口谕,怕是不能为他人诊治。”秦医女回道,脸上蒙了一层淡淡的担忧。 既然。只有皇上下令才能救尚美人,那便去求了皇上。 茹萱不由分说。拔腿便跑了出去。 盼夏一回头,已是不见了茹萱的身影,急忙唤道:“茹萱,你去哪里?” 但茹萱此时已跑远,怕是没有听到她的问话,因而也没有回应。 “她应该,去求皇上了。”秦医女回道。 盼夏心中一暖,眼圈红了红。 无论结果如何,茹萱有这份心便是够了。 想了想,秦医女挥手写了一张方子出来,递给盼夏道:“你先照方子抓了药,先看看是否可行,咱们也不能干等着,若是求不动皇上,误了病情就不好了。” “恩,有劳秦医女了。”盼夏接过方子,感激地说道。 秦医女笑笑,不做回应。 这边,茹萱紧跑慢跑,一路上健步如飞,到了朝阳殿门口时,已是气喘吁吁。 扶着楼梯下的石柱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茹萱稳了稳心绪,抬头往上看,瞧见高友安正好在门口,似乎在给下面的小太监交代什么事情。 太好了! “高公公!”茹萱大声喊道,快步走了上去。 高友安听到有人唤他,连忙回头,待看清来的人是茹萱之时,登时沉下了脸。 这个茹萱,此时来做什么? 不是说过,世其已经不在了,她还要来纠缠么…… 高友安心中不喜,当做没有听到,抬脚就要往殿内走去。 “高公公!”茹萱眼疾手快的,脚步更快,三步并作两步走的到了高友安的跟前,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 高友安挣脱不得,只得先关上了殿门,扭头问道:“你又来这里做什么?不是跟你说过了么,世其已经不在了,你就不要再来纠缠了……” 茹萱一愣,咬了咬下唇,缓缓说道:“高公公,茹萱此次来,不是为了世其之事。” “那是为了何事?”高友安问道,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奴婢此次来,想求见皇上……”茹萱解释道。 但茹萱话还未说完,高友安便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喝道:“皇上此时正在批阅奏折,忙的很,姑娘还是请回!” 没有攀上世其,这就要走其他的路子吗? 这个茹萱,还真是一个诡计多端的女人! 高友安很是不喜,甩开茹萱的胳膊,就要往殿内走去。 茹萱伸手再要去拦,两边值守的小太监见状,忙拉了茹萱一把,意图将茹萱从门前拖走。 “皇上,皇上!”无奈之下,茹萱只好大声的喊道:“春晖殿侍女求见皇上!” 小太监们见她喊得声音太高,恐怕扰了皇上,慌忙去堵茹萱的嘴。 里面,皇上正在批阅奏折,听到茹萱的喊叫时,一下子分了神,颇有些不满,喝道:“外面出了何事,怎么乱糟糟的!” 高友安也是刚刚进门,忙不地地迎了上去,说道:“不过是一个宫女来捣乱罢了,皇上不必放在心上。” 来捣乱? 堂堂朝阳殿,还有宫女前来捣乱撒泼? 皇上有些好奇,追问道:“是哪里的宫女?” 高友安低头,半天才抬头缓缓说道:“是春晖殿的宫女,叫做茹萱的那个。” 茹萱? 皇上正在批注的笔,顿时停在了半空中。 “她来做什么?”皇上回过神来,问了一句。 “只说要求见皇上,旁的就没说什么的。”高友安照实回答。 皇上沉思片刻,挥了挥手,道:“让她进来。” “可是,皇上……”高友安想试图阻止。 无论如何,不能让这种品行不端的女子接近皇上。 “朕说,让她进来!”皇上显然有些发怒,声调也高了几分。 “是。”高友安不再反驳,顺从了皇上的意思。 外面,几个小太监正拼命的拉扯着茹萱,想将她从这里拖离,而茹萱亦是拼命的挣脱。(未完待续) 第147章 面见皇上 高友安出了门,看到这一场闹剧,阴沉着脸,说道:“放开她!” 几个小太监一愣,继而纷纷松了手,放开了茹萱。 因为方才拉扯推搡的缘故,茹萱此时的衣衫有些凌乱,发丝也散落了一些,显得有些狼狈,被放开之后,茹萱慌忙理了理衣衫与发丝。 “随我进来。”高友安看着茹萱的动作,从鼻子里哼出这么一句。 让她进去? 这下,尚美人算是有救了! 茹萱大喜过望,连“谢”字都忘记说,慌忙跟了上去。 真是个不懂规矩的野丫头,真是不明白,世其他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姑娘! 高友安冷冷的哼了一声,甩了衣袖,走在前面,领着茹萱进了朝阳殿的大殿内。 进了大殿,茹萱便觉得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有些空旷,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过于空旷,几根孤零零的朱漆大柱巍峨而庄严,立在中央的两侧,更是将这份压迫感增重了几分。 或许,这便是皇家威严,令人心生敬意? 可惜,并没有给她太多的思考时间。 高友安停了下来,拱手说道:“皇上,茹萱姑娘到了。” 茹萱知道这是到了,未敢抬头,忙跪在地上行礼,道:“奴婢茹萱,参见皇上。” “恩,起来。”皇上轻声回道,顺手将一本奏折仍到了一边,转向高友安说道:“你先下去,朕有话要跟她说。” 高友安有些犹豫,想辩驳两句,但抬头迎上皇上冷冷的目光。之后缩了缩头,答道:“是。”便悄声退了下去。 一时间,整个大殿之上,只剩下皇上与茹萱两人。 茹萱有些紧张,不安的握住了袖子。 她是第一次单独面见皇上的,还是在这么庄严的地点,还是仅仅只有她与皇上两人。难免有些畏惧。 “听友安说。你要见朕?”皇上问道,声音不大,但足以让茹萱听清楚。 “是。”茹萱点头。低声答道。 “所为何事?”皇上追问道。 “回皇上,奴婢是为了尚美人而来,她……”茹萱切入正题,正打算将此行目的说个清楚。 “若是为了尚美人。你便不必说了,君无戏言。”皇上以为茹萱是为了替尚美人求情。希望皇上能收回罚尚美人去浣衣局的旨意,便打算了茹萱的话。 “不是……”茹萱知道皇上误错了意思,连忙解释道:“尚美人今天突然吐了血,此时昏迷不醒!” 昏迷不醒? 怎会如此…… 皇上有些吃惊。呆愣片刻,随后问道:“你且慢慢说来,到底是何状况?” 茹萱回道:“美人昨夜便全身发热。奴婢们请了医女前来诊治,医女说是感染了风寒。并无大碍,就吃了两服药,本来今早已经大好了。但尚美人家中突来噩耗,说是尚美人的父母遭遇不测,骤然离世,尚美人心中难过,这才……” 皇上沉闷半晌,开口回道“那你来找朕,是为了让朕去看看她?” 皇上显然有些怀疑,怀疑尚美人是不是假病博得同情。 她不是信誓旦旦的问朕要责罚么,怎么,开始畏惧浣衣局的贫苦生活? 再者说了,这些手段,早已被其他嫔妃用过千百次,皇上自己都觉得有些厌烦。 皇上的话,令茹萱心中一凉。 好歹也是曾经的枕边人,到了此等危及关头,竟还如此揣测尚美人! 茹萱脸上一冷,朗声回道:“奴婢此次来见皇上,并非是求皇上去看看美人。而是秦医女说唯有太医院擅长用针的傅太医能救治美人,所以,奴婢斗胆,求皇上派傅太医为尚美人诊治,救美人一命。” 傅太医是他的专职太医,无诏不得随意为他人诊治。 看来,这茹萱的话,应该是真的。 皇上抬头,对外唤道:“传朕的旨意,即可传傅太医前往春晖殿为尚美人诊治!” 外头有人回道:“是,皇上。”便匆匆往太医院去了。 “奴婢替尚美人,多谢皇上。”茹萱叩首,谢了恩。 “不必言谢。”皇上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说道:“朕这便随你去春晖殿看看云若。” 茹萱脸上一寒,冷冷答道:“尚美人此时昏迷不醒,皇上还是改日再去。” 好意居然被拒绝,皇上有些愣神,呆了片刻。 茹萱起身,准备要走,但迟疑了一下,又走了回来,低头说道:“其实,胡才人之事,的确不是尚美人所为。当时奴婢就在尚美人身后,是有人推了奴婢,奴婢这才撞到了尚美人,继而胡才人还会摔倒。而当时在奴婢身边的,只有常昭仪身边的书竹。” 皇上不语,只是重新坐回到了龙椅上。 茹萱接着说道:“在此事之前,常昭仪便三番五次的到春晖殿,说胡才人是如何如何的得宠,如何如何的欺辱尚美人,意图挑拨尚美人与胡才人的关系。奴婢猜想,此事应该是常昭仪一手所为,然后栽赃嫁祸美人。” 皇上听到这话,才抬了头,看着茹萱,哑着嗓子问道:“此事,你可有证据?” 没有证据,但凭一人之言,他自然不敢全信。 后宫纷争无数,若是偏信偏听,又怎能让后宫安稳? 皇上自信,自己一向并未失了公允。 茹萱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奴婢没有证据。” 那就是了,没有证据,何以就说,尚美人是无辜的? 常昭仪也说明了尚美人对胡才人怀恨在心的缘由,还有眼前这个茹萱,或许对胡才人也是多有妒意,只是看在有些人的面子上,皇上不好发难便是了。 皇上说道:“既无证据,又何以能说你与尚美人是被人陷害?” 茹萱不语,她的确没有证据,也找不到证据,更没有旁观者可以证明。 沉闷半晌,茹萱觉得,跟皇上辩驳下去,也是无用。 信一个人时,无论如何都会信。 若是不信一个人时,哪怕拿了千万种证据来,也是枉然。 即如尚美人小产之时,事事都指向常昭仪,但一句“常昭仪不识医理”便可免除其嫌疑,而胡才人小产时,便一口咬定尚美人所为,全然不听她们的解释。 此时,茹萱反倒有些能理解尚美人的心情。(未完待续) 第148章 心上人 被自己曾经打算托付一生的男人所怀疑,所冷落时,内心是何等的痛苦。 而痛苦到极致时,便成了绝望。 尚美人此时,或许便是无限的绝望。 所以,那时在瑶华阁时,尚美人才没有辩驳,她应该是知道,辩驳无用。 茹萱默然的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站住!”皇上突然开口,叫住了茹萱。 “皇上,可还有别的话说么?”茹萱抬头,冷冷地看向皇上。 按说,身为奴婢,不应直视君王,否则有谋害皇上之嫌。 但此时,茹萱压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与不满,只想看看,这样一个冷漠无情,又偏听偏信的皇上,究竟是如何坐上一国之君的位置。 皇上不妨茹萱如此看他,倒是呆了一下,随即又缓缓开口问道:“朕只是想问你一句话。” “皇上请问,奴婢定当知无不言。”茹萱答道,挪开了目光。 不是畏惧,而是讨厌。 初见皇上真容,是在春晖殿,尚美人小产之时,茹萱曾偷偷的抬头瞧过,当时他便觉得皇上的面貌有些令人熟悉。 此时,她算是明白,为何当时的熟悉感会如此强烈。 是因为,皇上的额头与眉毛,有些像世其。 但是,有着相似相貌的人,却有着不同的性情。 世其待人和善,生的俊秀无双,又喜爱笑,总是给人如沐春风之感,而眼前的这位皇上,却是面容冷峻。似乎不苟言笑,令人心生骇意。 这样的人,不配生得这样得容貌! “你……”皇上顿了一下,开口问道:“可有心仪之人?” 什么? 茹萱不妨,皇上竟然会问这样的问题。 问这个问题要做什么,想将她收入房中,封为妃嫔? 不好意思。茹萱不为妾室。 茹萱丝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冷冷回道:“回皇上,茹萱早已有了心上人。” “哦。”皇上沉闷地答道,垂了垂眼眸。 很好。她承认了,说明她并未有攀附权贵的心思。 至少这点,要比之前那个要好上好多。 一时间,皇上竟然有些欣喜。但这份欣喜,迅速的被掩盖了下去。 “皇上。若没有旁的事情,奴婢就先行告退了。”茹萱开口告辞。 皇上没有回答,只是随意的挥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茹萱见状。便悄声退了出去。 踏出殿门,身后的木门,吱吱呀呀的被一旁值守的小太监关上。 茹萱回头。望着巍峨而庄严的朝阳殿,心中飘过一丝寒意。 遇到这样的男人。尚美人应该算是不幸。 默然地叹了一口气,茹萱转头,果断的向春晖殿走去。 殿内,皇上正抚了额,看着案几上那堆积如小山的奏折,愣愣的出神。 “皇上。”见皇上似乎心绪不假,高友安不安的唤了一声。 “恩?”皇上回过神来,看到是高友安,问道:“何事?” “前线传来消息,说是忠王醒了!”高友安小声回道:“忠王伤势已有好转,想是再休息一段时日,便会痊愈了。” 忠王重伤昏迷了很长时间,曾经军医已下了定论说忠王应该时日不多了,皇上也一度伤心难耐。 如今看来,算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了。 皇上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喝了一口案几上早已凉掉的茶水。 “对了,传朕的旨意,尚美人病重,暂且在春晖殿养病,待痊愈之后再做处置。”皇上思付道。 一日夫妻百日恩,皇上不忍这样的尚美人还要被送往浣衣局。 至少,要等她痊愈之后,再说此事。 “是。”高友安答道。 好歹曾也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儿,皇上仁慈,应该是不忍心。 高友安如是想。 春晖殿。 因为茹萱在朝阳殿多停留了一阵的关系,傅太医已经先行一步到了春晖殿为尚美人诊治。 不愧是专职侍奉皇上的太医,傅太医在看了尚美人的大致状况后,施针在尚美人头顶处刺了一针之后,尚美人的睫毛便微微颤抖了几下。 “醒了醒了!”盼夏大喜过望,惊叫道。 似乎是为了映衬盼夏的话,尚美人抖动了好几下的眼皮,终于慢慢睁了开来。 “美人,你可算是醒了,吓死奴婢了。”盼夏抓着尚美人有些无力的手臂,欣喜的说道。 尚美人睁眼,看到是盼夏,努力地抽动了好几下嘴唇,也没有说出话来。 “美人别说话,你现在身子正弱,先好好休息一下。”盼夏说道,将美人的枕头略微垫高了一些。 尚美人点点头,闭了嘴唇。 方才,就好像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到自己还是小时候,陪着母亲在花厅玩耍,打翻了桌上的果盘,父亲不但不生气,反而笑哈哈的将果子捡了起来。 那时候,真好。 可惜,现在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了。 心被狠狠的剜了一下,疼的撕心裂肺。 尚美人凄然一笑,泪落了下来。 盼夏见状,也跟着掉起了眼泪,只是不敢让尚美人看见,忙背过身去,偷偷擦干净。 “有劳傅太医。”茹萱见无人招呼傅太医,忙凑了上去。 “微臣不过是尽了本分,只是尚美人受惊过度,身子虚弱,近日要好生调养才是,这是方子,姑娘照方子抓药便是。”傅太医将写好的方子递了过来。 茹萱接过一瞧,见上面尽是一些补药的名称,便收了起来,引着傅太医出了门。 只是,刚刚送走了傅太医,脚还未来得及收回来,便看到宝寿公主带着凝香,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见过公主。”茹萱躬身,行了一个礼。 “尚美人呢?”宝寿公主开口问道,全然不顾因为走得太急,鼻尖上渗出的汗珠。 “在里面。”茹萱一边说,一边引了宝寿公主往里走。 “方才我差了凝香去太医院为母亲取药,没想到听说尚美人突然吐了血,可急死我了,尚美人现在如何了?”宝寿公主说道,走的飞快,茹萱险些跟不上步子。 “刚刚傅太医来过,美人已经醒了,请公主安心。”茹萱快走了几步,为宝寿公主挑了帘子。 话说让她安心,但她却一丁点也不安心。 好端端的怎么会吐血呢!(未完待续) 第149章 上吊自尽 宝寿公主也顾不得其他,几步走到了床边,握着尚美人纤细苍白的手掌,哽咽道:“好端端的,怎么成了这样?” 尚美人抬眼看了看宝寿公主,泪眼婆娑,抖了好几下嘴唇,也没有说出话来,终于,尚美人别过脸去,不再看她。 盼夏见状,忙请了公主到一边的凳子上坐着。 “尚美人这是怎么了?”宝寿公主瞧着尚美人面色苍白,连嘴唇都全无血色,哽咽问道。 “今早尚美人家中来了信,说是尚美人的父母,双双过世,尚美人伤心难耐,急火攻心,这才……”茹萱低声说道,叹了一口气,眼圈红了又红。 宝寿公主沉默。 一下子就失了双亲,心一定痛到极致了。 “可怜了尚美人,这么好的一个人儿。”宝寿公主叹息道。 是啊,这么好的一个人。 生的美若仙子,由满腹才华,家境更是殷实,若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定然会谋得一门好的亲事,过上相夫教子的幸福日子。 没想到现在是被皇上冷落,遭她人陷害的妃嫔,还成了孤女…… 并且,以后还要到浣衣局去过贫苦的日子。 茹萱不忍,闭了眼睛。 若是,此时能有人…… 一个大胆的想法从茹萱的脑海中闪过,但很快又消失了。 这样做,会不会不妥? 茹萱有些犹豫。 宝寿公主又在春晖殿坐了好一阵子,看着尚美人喝了药之后,才走的。 其实她想多留一段时间,陪一陪尚美人,免得她胡思乱想。起了轻生的念头。 但这几日教女工的嬷嬷看的紧,宝寿公主不敢怠慢,只得早早的便告辞了,但临走之前,吩咐盼夏与茹萱一定要好好照顾尚美人,若是缺了什么药材的,一定要去水月阁来取。 茹萱与盼夏满口答应。宝寿公主又安慰了尚美人一番。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折腾了大半天,尚美人此时身子又虚,再加上太医开的药中也有安神的功效。在喝下第二幅药时,尚美人沉沉的睡了过去。 听着尚美人均匀的呼吸声,茹萱与盼夏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她们的确是累极了,从昨晚到现在。基本上没怎么合眼,跑前跑后的。一直也没闲着。 “盼夏姐姐,你先去歇着,这有我呢!”茹萱瞧了瞧盼夏眼圈下面已浮上了一层淡淡的青色,说道。 “还是你去。你一直也没歇过,美人这边我来照顾。”盼夏摇摇头,拒绝了。 茹萱比她要累。还冒死到了朝阳殿去求皇上,盼夏不忍心再让茹萱受累。 盼夏是个执拗的。凡事她决定了,便很难改变。 茹萱明白盼夏的性格,便不再坚持,只说让盼夏小心照看,便出了内室,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的确是有些累的,累得眼皮有些抬不动。 衣服自然是来不及脱下的,茹萱扑到床上,扯了被子裹在身上,就这么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边,盼夏拾掇了一切,重新端了热水过来,防止美人喊口渴。 放下茶壶,盼夏抬眼,看到尚美人身上盖着的那条锦被,上面还粘染着早起时尚美人吐出的血迹,鲜红一片,扎眼的很。 还是换掉,拆掉洗一洗。 盼夏这样想,从柜中另拿了一条锦被出来,小心的给尚美人换上。 换好被子,盼夏看了看外面天色尚早,想着不如将被面拆下来洗了,不然搁的久了,这血就洗不掉了。 悄声出了房间,盼夏将门轻轻扣上,端了木盆,打了水过来,在门前的廊下,搓洗了起来。 不过是一门之隔,若是美人唤人,也是可以听到的。 盼夏想着,手下,加快了搓洗的速度。 有一阵风从门缝里吹了进来,打在脸上,阴冷冷的。 尚美人打了一个寒颤,睁开眼睛。 方才,她看了母亲了,母亲满脸笑容的看着她,在对她招手,似乎是在叫她的样子。 泪,再次汹涌而出。 尚美人闭上眼睛,眼前全都是父亲和母亲的身影,挥之不去。 母亲,云若这就来找你,可好? 尚美人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颤巍巍的来到装衣服的大箱旁边,从里面摸出一条长长的绫罗。 伸手一甩,挂在房梁之上。 母亲,云若来了。 尚美人含泪,站上了高高的圆凳,待脑袋伸过去之后,伸脚踢了脚下的凳子。 “砰!” 圆凳倒在了地上。 什么声音! 在外洗被面的盼夏听到的动静,顿时打了一个激灵,抬头看了看四周。 四处一切如常,并未有什么不寻常。 片刻之后,盼夏这才醒悟过来,顾不得擦干湿漉漉的双手,慌忙冲进房内。 而房内的正中央,尚美人的身体仍旧在来回的摇晃。 “快来人,快来人,美人自尽了!”盼夏尖叫道,随即像疯了一般跑了过去,拼命的去够尚美人的身子。 但因为过于害怕,也过于焦急,无论盼夏怎么努力,都无法将尚美人放下来。 “快来人啊……”盼夏声嘶力竭的喊道。 沉睡的茹萱听到了动静,揉了惺忪的睡眼,从床上爬了起来。 好像,听到盼夏在喊人? 又出了什么事么…… 茹萱确定再次听到盼夏的喊叫之后,从床上跳了下来,连鞋都没来得及穿,便急急忙忙的赶到了尚美人的房中。 眼前的这一幕可以说令人震惊。 尚美人的身子依旧掉在半空中,双臂已经无力的垂了下来,脸色惨白,显然,若是再迟些,怕是就不成了! 茹萱慌忙跳上了桌子,一手奋力的托住尚美人的身子,试图将脖子从圈中脱离出来,一边一手去拉扯绫罗,希望能够将打好的结扯开。 还好,绫罗不是麻绳,没有那么大的摩擦力。 在茹萱死命的拉扯之下,绫罗打的结滑了开来,尚美人的身子顺势便落了下来。 茹萱放了手指在尚美人的鼻下,还能感受到温热的气息。 幸好,没出什么事! 茹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接着,伸手去掐了人中。 片刻之后,尚美人皱了眉头,幽幽的醒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150章 送我出宫 但,她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将盼夏与茹萱一把推开,再次跳到凳子上,将那松开的绫罗再次绑在一起,准备再次自尽。 “美人,你这是何苦……”盼夏此刻已是哭的没了力气,坐在地上,哀哀的看着尚美人。 “我,我要去找父亲和母亲!”尚美人咬牙说道,泪顺着眼角便流了下来。 她要去找父亲和母亲问一问,为何要这么狠心,丢下她一个人。 颤抖着双手,尚美人将自己的脖子,重新送到了圈内。 “不要……”盼夏尖叫,瘫坐在地上,险些晕了过去。 “尚云若!”茹萱突然站直了身子,大声喝道:“你若是想死,就去死好了!” 怎么可以说这么恶毒的话! 盼夏不可置信的扭过头来,含着泪望着茹萱。 尚美人亦是被茹萱这样的话惊在了原地,不可思议的望着茹萱,甚至忘记了要去踢脚下的凳子。 “我倒是要看看,你死了之后,又能怎样!尚老爷和尚夫人会活过来吗?”茹萱红了双眼,咬着牙大声的说道:“这些,不过都是你一厢情愿罢了!尚老爷和尚夫人若是看到你寻死腻活的,怕是死也不会瞑目!” 一厢情愿…… 死不瞑目?! 尚美人睁大了眼睛,一颗泪水从眼角滚落,落在脸颊上,有些烫。泪水顺着脸颊落在唇边,迅速的渗入口中,苦涩的很。 见尚美人呆愣在了原地,茹萱明白自己的话起到了一定作用,放缓了语气。说道:“美人,你曾说过,人死了不能复生,但死去的人最大的希望是看到活着的人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尚美人心中一颤,再次愣了愣神。 的确,这些话她曾对茹萱说过,在茹萱那个故交去世之后。茹萱痛不欲生之时。 但。同样的情景,搁在自己的身上,却做不到那样的豁达。 还是说。凡事只有亲身经历,方能真切感受? 尚美人将头缩了回来,慢慢的蹲了下去,掩面痛哭起来。 好歹。总算是劝住了! 茹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扶着桌子。不断的喘息。 扶着桌子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茹萱这才发觉到自己是多么的紧张。 方才她也是在赌,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劝住尚美人。 盼夏这才回过神来,慌忙上前。扯了一件外衣过来,裹住尚美人因为哭泣不断颤抖的身子。 茹萱漠然的叹了一口气,顺势坐在了凳子上。 这次算是劝住了。可若是有下次该如何? 自己,当初不过是失了爱人。尚且对世间亲人有所眷恋。 但尚美人不仅失了爱人,还失了亲人,可以说成了孤家寡人。 这样的尚美人若是再想不开,怕是就不那么好劝了。 不行,还得想个万全之策才好。 茹萱紧紧的皱了眉,拼命的想着策略。 忽然间,之前的那个自认为有些“荒唐”的想法再次浮现在脑海中,这次,挥之不去。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茹萱看着靠在盼夏身上,不断抽泣的尚美人,狠命的咬了咬牙。 夜幕降临。 哭了大半天的尚美人总算是睡着了。 静静的躺在床上,呼吸均匀,应该睡的还算平稳。 但,依旧是眉头紧缩。 盼夏有些心疼,伸手轻轻的将尚美人的眉头抚平。 可怜的尚美人,命怎么就那么苦? 瞧着尚美人脖颈间若隐若现的泪痕,盼夏掉了几颗眼泪,又迅速的擦拭干净。 此时,秋菱走了进来,递给盼夏一杯热茶,说道:“盼夏姐姐快去歇歇,美人这边,我来盯着。” 盼夏接过热茶,但是却拒绝了秋菱的提议。 白天,正是因为她一不留神,才险些让美人丧了命,盼夏不敢也不愿再看到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对了,茹萱呢?”盼夏突然想起,似乎好一阵子不见茹萱了。 “方才还看到茹萱在小厨房吃东西,这会子倒是不知道去哪里了。”秋菱回道,又给盼夏倒了一杯热茶。 “哦。”盼夏答道。 茹萱做事向来有分寸,此时或许去忙别的事情了罢。 所以,对于茹萱,盼夏到不是很在意。 而此时的茹萱,却是出了春晖的的大门,悄悄去往了水月阁。 宝寿公主刚刚用完了晚饭,正在内室看书,听到茹萱来了,忙吩咐凝香带茹萱进来。 “奴婢,见过公主。”茹萱躬身行礼。 “不必多礼,快快起来。”宝寿公主亲自上前,扶住了茹萱,问道:“怎么这会子来了,尚美人可好些了?” 茹萱起身,看了看宝寿公主,接着摇了摇头,道:“不太好,尚美人起了轻生的念头,竟然上吊自尽,幸好被奴婢与盼夏姐姐及时发现,劝了好一阵子,这才好了些。” 上吊自尽…… 这心里该是有多苦,才选择走这条路? 宝寿公主眼圈一红,眼泪便掉了下来,道:“尚美人可真是苦命。” “公主快别伤心,好歹尚美人这会算是没事了。”茹萱劝道。 “这次没事,若是还有下次该如何是好?”宝寿公主擦干眼泪,抬了头问道。 的确是,若是还有下次该如何是好? 这也正是茹萱担心的问题。 茹萱顿了顿,犹豫地说道:“公主,奴婢今日来,是有事与公主商议。” 知道茹萱过来时,宝寿公主便知道,茹萱此时前来,定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什么事,说,只要能帮上的。”宝寿公主满口答应。 茹萱扯了扯宝寿公主的衣袖,低声说道:“公主,借一步说话。” 宝寿公主瞧了瞧凝香,笑道:“无妨,凝香自幼便是伺候我的。” “恩。”茹萱点点头,道:“公主,若是此时有一法子,可以救尚美人脱离苦海,你可愿意一试?” 宝寿公主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道:“你说来听听,若是需要我帮忙的,一定义不容辞。” 茹萱眨了眨眼睛,认真的说道:“那公主,你可有法子送我出宫一趟?” 宝寿公主顿时愣在了那里,不可思议的看着茹萱:“你这是……” 茹萱点点头,郑重地说道:“公主只需送茹萱出宫一趟即可,其他的事情,便交给我来做。”(未完待续) 第151章 第三次出宫 见茹萱说的如此有把握,且茹萱平日便对尚美人尽心尽力,料想她也不会坑害尚美人,便回道:“好,我即刻便去准备。” “那,就有劳宝寿公主了,茹萱替尚美人谢过公主。”茹萱屈了身子,说着就要跪下给宝寿公主行大礼。 “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万不可言谢。”宝寿公主忙扶住了茹萱,说道:“大约是今明两日,我会尽快安排,到时候,由凝香带你出去。” “多谢公主。”茹萱说道,满脸的感激神色。 来找宝寿公主,可以说最后的一条路,起初,茹萱是不怎么抱希望的。 毕竟宝寿公主与尚美人相处时间短,此时尚美人又处于被贬斥的状况,旁人怕是唯恐避之不及。 但在宫中日子并不顺畅的宝寿公主在此时,却是鼎力相助。 就好像是一个基本能保证温饱的贫苦人民,从自己瘪瘪的腰包中掏出一部分粮食,分给穷苦大众一般。 茹萱自然是感动不已。 “那奴婢就先行回去了,尚美人那边状况不太好,现在人手又不足,怕是照顾不过来。”茹萱有些担忧尚美人,事情已办妥,便起身准备告辞。 “也好,你先行回去。若是缺什么,来找我要就是。”宝寿公主知道春晖殿此时定然是混乱一片,也就不过多挽留茹萱,让凝香将茹萱送了出去。 临走时,宝寿公主也没忘了让茹萱捎上两只山参,以防不测。 茹萱自然是遣恩万谢的,与宝寿公主道别之后,急急的去了。 好歹。总算是身边有几个忠实的奴仆,倒也算处处为她谋划,否则,这尚美人,的确是太可怜了。 宝寿公主叹息一声,坐下吃茶,心里头则是盘算着如何安排茹萱出宫一事。 这边。万太嫔刚拆了发饰。坐在镜前将耳坠子一一摘下。 柳嬷嬷端了放首饰的盒子,将万太嫔拆下的簪子、步摇、耳坠等物,小心地放进去。仔细收好。 “方才我看到有人来找公主,可知道是谁?”万太嫔突然问道。 柳嬷嬷轻声回道:“好像是春晖殿尚美人身边的茹萱,您上次见过的。” 茹萱? 万太嫔心中一惊,手僵在了半空中。 这个丫头她自然是记得的。是和宝寿公主有一点相似的那个宫女。 “她来做什么?”万太嫔问道。 她记得,皇上昨日下了口谕。说尚美人害了胡才人小产,因而被除了位分,罚往浣衣局做事。 此时前来,是来为尚美人打点。还是为她自己打点? 后宫中,为自己谋前程的宫女可以说太多,大多都会在自己主子没落时迅速的找了新的靠山。虽然这样行为令人不齿,却也是人之常情。 若是茹萱能到水月阁来伺候公主…… 那事情便好办多了! 万太嫔心中飘过一丝欣喜。略略的勾了勾唇。 “奴婢不知,只知道她跟公主说了一阵子话,便走了。但临走时,奴婢见公主特地叫人从库房中拿了两只上好的山参来。”柳嬷嬷回道。 原来,是来讨要药材的! 公主今日回来便说尚美人病重,怕是情况不太好。 如此看来,这茹萱来水月阁,只是为了尚美人而已,并非是生了二心。 万太嫔有些失落,神色顿时暗了下来。 前线那边还没有什么好消息传来,只说忠王的身子有好转之势,但战事仍旧是吃紧的很。 若是再打败仗,怕是和亲一事,就会被尽早提上议程。 两边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起来,万太嫔有些头疼,伸手揉了一揉。 此次出宫一行,显得颇为顺利。 或许是因着宝寿公主的缘故,茹萱拿着宝寿公主给的牌子,大摇大摆的出了宫门,而且,可以再宫门下钥之前回去即可。 也就是说,茹萱还有四个时辰左右的时间。 时间虽长,茹萱却不敢怠慢,出了宫门之后,便急急忙忙往城西的雁柳庄去了。 已经去过一次,记性还算好的茹萱这次没有再向旁人问路,很容易便找到了雁柳庄所处的院落。 大门紧闭,不知道里面的人在不在。 茹萱抬头,拾起门环,在朱漆大门上重重敲了两下。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茹萱又瞧了几下,大声问道:“有人在吗?” 片刻之后,大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一个头扎两个小冲天辫的脑袋露了出来,问道:“谁啊!” 茹萱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这个小丫头,不就是上次她来雁柳庄时,给她带路的那个小葵吗。 小葵抬头,同时认出了茹萱,脸上顿时写满了不高兴,撅着小嘴儿说道:“你是不是又要来找堂哥哥!” 呃…… 茹萱登时满脸的黑线。 这个小葵看她的眼神,分明就是看情敌一般的仇视,她就不明白了,小葵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早熟。 茹萱清了清嗓子,回道:“对啊,我来找你的堂哥哥,他现在在不在呢?” 小葵一听,顿时拉下了脸,跺了跺脚,愤恨地说道:“我就知道!堂哥哥现在不在家,你还是请回!” 说着,就是要把门给关上。 茹萱这下着急了,伸手就去推。 小葵毕竟是个孩子,茹萱毕竟是个成人,这两方僵直之下,前者自然就落了下风。 在茹萱没有用太大劲的情况下,大门如愿被打开,茹萱迅速的从门缝中挤了进来。 “你……”小葵看着眼前这个长得比她要漂亮的姑娘对自己的堂哥哥如此执着,顿时委屈的瘪了瘪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葵,怎么哭了!”里头有人听到哭声,迅速的跑了出来,一把搂过小葵,替她擦干净脸上的泪,问道:“可是受了欺负?” 小葵拿开揉搓眼睛的双手,伸手指向茹萱,小嘴仍旧是一瘪一瘪的,抽泣着说道:“她欺负小葵……” 那人顺着小葵的手指抬眼望去,看到茹萱的面容时,呆了一下。 “你是,茹萱?”那人惊叫道。 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是……”茹萱狐疑的望着眼前的这个人,上下打量了好一阵子。(未完待续) 第152章 再见十七娘 年岁约莫三十多岁,头上挽了发髻,俨然是妇人的打扮,脸庞微圆,五官整齐,唇边有一黑痣,整体看来算是标志人儿一个。 这样的一个妇人,茹萱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 那人笑了起来,说道:“那日你被蒙了眼睛,自然是不认得我的,我姓殷,人称十七娘,你可还记得?” 原来,眼前的这个人便是十七娘! 难怪,一眼便认出她来了。 茹萱笑着答道:“怎么能不记得呢,忘了什么,也不能忘了你啊!” 这话,说的有些深意了。 十七娘脸色顿时一红,朝地上啐了一口,道:“茹萱妹子就别打趣我了,也是我一时糊涂,做了丧尽天良的事,不过你放心,那些同你一起被绑的姑娘,我都给如数送回去了。” “这事,我早就知道了,方才那些话,是跟你闹着玩呢!”茹萱已经知道十七娘已经改邪归正,自然不会再揪着这个事情不放了。 十七娘轻笑,不好意思的拢了拢头发。 两人说话,倒是忘了还在十七娘身边一直低声抽泣的小葵,小葵见自己此时受了冷落,自然是心有不甘,故作大声的哭了起来。 十七娘有些不好意思,俯身去哄小葵。 “这事,也怨我,方才她不让我进门,我倒是用了强。”茹萱有些尴尬,感觉自己像是在欺负一个小孩子。 “这孩子平时淘的很,你也别放在心上。”十七娘解释道,伸手塞给小葵了几枚铜钱,说道:“小葵。你去街边帮堂哥哥买两个火烧好不好?堂哥哥等下回来要吃的。” 一听是堂哥哥要吃的,小葵立刻就止了哭泣,抹了一把眼泪,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堂哥哥等下要回来吃的,你若是不买回来,堂哥哥等下可是要饿肚子的!”十七娘轻笑。伸手在小葵的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宠溺之感,溢于言表。 “那好,我现在就去!”小葵破涕为笑。干脆的答应。 然后,转身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这孩子! 十七娘瞧着小葵蹦蹦跳跳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孩子,是街口张婆婆的孙女。张婆婆去年儿子儿媳都过世了,就留下一个孙女在身边。平时没人照顾。我们没事就多陪她玩一会儿。”十七娘笑着解释道。 “看她,似乎很喜欢玄夜公子的样子,上次我来的时候,她愣是拦着不让我与玄夜公子说话呢!”茹萱亦是笑着说道。 十七娘顿了一顿。 上次茹萱来时。她不在,是堂主招待的茹萱。 “公子喜欢孩子,平时与她玩的多谢。所以格外亲切。”十七娘说着,转向茹萱问道:“对了。你今日来,可是有事?” 茹萱此时猛地拍了一下脑袋。 光顾着闲聊了,竟是忘了正事! “我今日来,是特地来找玄夜公子的,他现在可在庄内?”茹萱问道,一脸的严肃。 “可是不巧,公子今日去了城郊,怕是这会儿回不来呢!”十七娘答道:“若是茹萱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就是了,待公子回来,我便告知公子,如何?” “这……”茹萱有些犹豫。 倒不是不信任十七娘,经过上次的事情,茹萱觉得十七娘还算是个可以托付之人,但…… 上次来雁柳庄之时,茹萱便多有怀疑。 十七娘年岁看起来约莫着有三十多岁,玄夜公子看起来有二十岁上下,这两个人的关系…… 母子,定然不是的,年岁不够。 主仆? 茹萱记得,玄夜公子虽打扮的精致,但并不像富家公子,而眼前十七娘的穿戴,到跟玄叶公子相当了,也不像奴仆。 茹萱脑子里,顿时有些乱。 此事非同小可,知道的人定然是越少越好,在不确定十七娘与玄夜公子之间的关系之前,断不可随意托付他人。 似乎明白茹萱的顾虑,十七娘笑道:“茹萱妹子放心,玄夜公子是我的主子,我断不会不当回事的!” 原来,是主仆关系。 茹萱心里略有些安心,但顾虑未消,只是笑着问道:“敢问,玄夜公子可曾娶妻?” 十七娘错愕的摇了摇头,道:“好端端的怎么问起来这个?” 茹萱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接着问道:“那他可曾定下什么亲事?” “也没有……”十七娘继续摇了摇头,脸上的狐疑越发浓重。 这茹萱,怎么突然问这些事情,是要给堂主说亲么? 再得到十七娘的答复之后,茹萱彻底松了一口气。 盼夏说过,玄夜公子与尚美人相识之时,是在入宫之前,怕是有接近两年的时间了,若是玄夜公子此时已娶妻生子,怕是事情就不好办了。 若是玄夜公子此时仍旧是孤身一人,那就还有一线希望。 好歹,玄夜公子还是自由身,还有能见尚美人一面的可能。 “茹萱妹子,你问这个做什么,莫不是要给公子说亲?”十七娘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拉着茹萱的手,问道。 “对啊,想给玄夜公子说亲。”茹萱眨了眨眼睛,戏谑道。 十七娘脸上的神色变了变,低声说道:“那茹萱妹子,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这是为何?”茹萱问道。 “你不知道,我家公子说过,他不娶亲的……”十七娘神神秘秘的说道。 “哦?”茹萱讶异道:“这是为何?” 十七娘压低了声音,接着说道:“因为……” 茹萱侧了侧耳朵,全神贯注的倾听。 “因为这幅容貌,没有哪一位姑娘愿意嫁给在下。” 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惊得茹萱与十七娘皆是一愣。 放眼望去,一名男子一袭白衣在院中孑然而立,身材颀长,面若冠玉,目若点漆,只是脸上戴了一方足以遮了大半个脸的银质镂空面具,显得与旁人不同。 “堂……公子……”十七娘面色一变,连忙站了起来,问道:“公子不是去了城郊么,怎么此时就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153章 可愿随我入宫 “马车在半路坏掉了,所以就先行回来了。”玄夜公子略勾了一下唇,笑着对茹萱说道:“茹萱姑娘来了。” 玄夜公子看到茹萱,眼神在她的身上停顿了片刻,才挪了开来。 它是见过茹萱的,而且起初认为她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自从上次万太嫔说过她的提议之后,他才对这个小宫女上了心。 万太嫔说,茹萱与宝寿公主长得相似,尤其是眉眼,若是遮了脸,怕是分不出来谁是谁。 玄夜公子今日仔细看了看,发现果然如此,只是宝寿公主自幼养的娇贵,皮肤白皙,茹萱是个宫女,每日做活,略黑了些而已。 但,若是扑上脂粉的话,或许也差不到许多。 “恩,特地来找玄夜公子的。”茹萱点头,算作是见面的行礼,笑道:“不知玄夜公子此时说话是否方便。” 玄夜公子轻笑,转而吩咐十七娘:“去帮茹萱姑娘泡杯茶来。” “是。”十七娘转身去了。 “茹萱姑娘,坐着说话。”玄夜公子伸手礼让茹萱,请她坐下。 茹萱依言,坐回到方才的石凳上。 “茹萱姑娘找在下,所为何事?”玄夜公子先开口问道。 茹萱不语,从袖中摸了一块玉牌出来,放在石桌之上,轻轻的推到玄夜公子的面前,轻声说道:“玄夜公子,可还记得此物?” 玄夜公子放眼望去,看清那块玉牌的模样时,心中一惊。 是的,这枚上好的羊脂白玉所制的玉牌。正是玄夜公子送给尚美人的那块,茹萱趁她不注意,悄悄拿了出来。 “此物,你从何处得来?”玄夜公子拿过那枚玉牌,摩挲良久,才抬了头,问道。 “尚家小姐尚云若。此时入了宫。成了尚美人,而我是她身边的侍婢。”茹萱叹了一口气,说道。 玄夜公子沉默不语。 尚云若进宫之事。他是知道的,而且就在她进宫后的没几天。 他满心欢喜的带了大批的彩礼打算上门提亲,但她的父母告诉他,她已入宫为妃。封为尚美人。 他顿时,如坠冰窟。 原来。他与她的情谊不过只是昙花一现罢了,过去之后便什么都不曾留下。 的确,与之相比,他给不了她至高无上的荣耀。也不能令她享尽天下荣华。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入宫,入宫问问尚云若:你当初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 后来想想,他觉得自己有点傻。 木已成舟。再问又有何用? 所以,他不再提这件事情,也不再提及尚云若此人。 而她,也只存活在他的心底。 此时,恍然见了这枚玉牌,他如死水一般的心底,竟是荡出了丝丝的涟漪。 玄夜公子抬头,眼睛蒙上一层黯然,低声问道:“她,在宫中过得可好?” 茹萱摇摇头,叹息道:“尚美人遭人陷害,没了位分,要被罚往浣衣局当差。而且,尚美人在得知父母去世之后,一病不起……” 手指狠狠的捏住了玉牌,玄夜公子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有点颤抖。 以前他刻意不去打听她的消息,因为他怕。 怕她过得不好,自己会更加难过。 怕她过得很好,自己又会有些不太甘心。 总之,无论好与不好,她都会成为胸口的一粒朱砂痣,时时想起,时时挂怀,时时会引发捶心之痛。 现如今,听到她过得不好,他还是失了风度,急急的抓住茹萱的衣袖问道:“可曾派了太医去诊治?” 见他如此急切,茹萱心中一暖,回道:“暂时并无大碍,只是尚美人骤然失了双亲,心中抑郁,有了寻短见的念头。今日我特地来找玄夜公子,便是为了此事而来。望玄夜公子可随我入宫,劝解尚美人。” 玄夜公子心中一紧,讪讪的收回了抓着茹萱衣袖的手,凄然笑道:“她已成尚美人,怕是有皇上日夜陪在身边罢,在下怕是不便前往。” 这分明是有些妄自菲薄的意味了。 茹萱幽幽的望了玄夜公子一眼,黯然回道:“你可知,这枚玉牌是尚美人最宝贝的东西?日夜都放在身边,轻易不会示人。” 玄夜公子抬了眼皮,双目一亮。 莫非…… 茹萱接着说道:“我听尚美人的陪嫁盼夏说过,尚美人是不愿入宫的,只是皇命难违,为了身在官场的父亲考虑,她只能顺从。但入宫之后,尚美人便以旧疾复发为由,终日养在春晖殿里,不去侍寝。也只有在尚美人父亲身陷囹圄之时,她才决定拿身子去换父亲的性命……” 玄夜公子指尖微凉,摸索着手中的那枚玉牌,缓缓道:“你是说……” “玄夜公子还不明白?尚美人心里,除了父母,便是玄夜公子最重了……”茹萱说道。 “啪!” 手中的玉牌掉落在了地上,玄夜公子失神片刻,才俯身捡了起来。 原来,她是皇命难违,原来,她心中依旧有我。 玄夜公子心中顿时释然,拿着玉牌的手指不由的暗暗发了力,险些在玉牌上留下几枚指痕。 “在下知道了,茹萱姑娘放心,在下定会去见尚小姐,还请茹萱姑娘带话给她,在下没有忘记当日之承诺。”玄夜公子将玉牌收入怀中,郑重的说道。 茹萱顿时大喜过望,急忙回道:“玄夜公子打算几时入宫?茹萱好做安排。” 皇宫,不是想进便进,想出便出的地方,茹萱自然是要考虑需要不需要再次动用宝寿公主的关系,然后带了玄夜公子入宫。 没曾想,玄夜公子摆摆手,拒绝了茹萱的好意,道:“不劳茹萱姑娘费心,今夜子时,在下定会前往春晖殿,茹萱姑娘只需稍作准备即可。” 呃…… 茹萱顿时满头黑线。 这玄夜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入宫都不需要帮忙的,莫非,他也会所谓的轻功,可以来去自如,避过皇宫侍卫,轻易入宫? 还是说,这玄夜公子大有来头,位分尊贵,可以无视宫廷看守? 不知道,反正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应该就能办到,至于怎么办到的,不是她要考虑的范围了。 届时,只需看守好宫门,防止有人撞见便是了。(未完待续) 第154章 离开是非之地 “既然如此,那茹萱便恭候玄夜公子的大驾。”茹萱恭敬说道。 玄夜公子点点头,算作回应。 事情办妥,时间也不早,茹萱打算及早回宫,早作安排,便起身告辞:“时候不早了,尚美人那边还需人伺候,茹萱便不多做停留。” 玄夜公子没有阻拦,起身送茹萱出门。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大门口处。 “玄夜公子请回。”茹萱下了门口的台阶,回头冲玄夜公子说道。 玄夜公子微微点头,道:“茹萱姑娘路上小心。” 茹萱同样点头回应,转身离去。 走了两步,茹萱又回头,补充道:“若是可以,茹萱希望玄夜公子能带尚美人离开那个是非之地。” 玄夜公子一愣,随即答道:“茹萱姑娘请放心,在下知道了。” 茹萱这才放下心来,快步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目送茹萱离去,玄夜公子低头沉思,半晌之后才转身回了院内。 十七娘早已在院中等候,见玄夜公子回来之后,唤道:“堂主。” 玄夜公子被打断了思路,回过神来,看了十七娘一眼。 十七娘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情,忙低了头,讪讪的看自己的脚尖。 “我记得,你这几日应该是没旁的事情?”玄夜公子突然开口问道。 “是。”十七娘答道,仍旧不敢抬头。 “那你帮我找上几具尸首,要二十岁上下的女人尸首。”玄夜公子说道。 “恩?”十七娘抬头,颇为讶异。 突然要尸首,是要做什么? “你尽快准备。或许这几日就要用了。”玄夜公子皱了眉,对十七娘的质疑略有不满。 “是!属下即刻去办。”十七娘答道,转身去办此事了。 玄夜公子抬头,望着空荡荡的天,伸手将怀中的玉牌摸出,放在手中,紧紧的握住。 云若。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出来。 玄夜公子略略勾了勾唇,嘴角荡起一抹略显凄然的笑容。 只希望,你还能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 几只在廊下停歇的鸟雀。此时歪着头互相看了看,突然鸣叫了几声,扑棱棱从廊下飞了出来,向着天上的方向。扇着翅膀去了。 夜半,已是过了亥时。 瞧了瞧外面不早的天色。盼夏合上了窗户,拨了拨火炉中的碳。 碳在慢慢燃烧,偶尔飘出几缕的青烟。 茹萱皱了皱眉,将窗户开了点缝隙。说道:“这碳越来越不好了,烟这么大。” 盼夏亦是跟着皱眉,看到茹萱开了窗户。便叫道:“好不容易有点暖和气儿,怎么又开起了窗户?” 显然。这盼夏是不知道一氧化碳中毒的事情。 茹萱笑着回道:“烟太大,若是不开窗户透透气,这烟吸进身子里,是要得病的。” “哦。”盼夏答道。 往常用的都是银碳,银碳是没有烟的,所以盼夏不知,这碳冒出来的烟,还能让人得病。 但茹萱知道的稀奇古怪事情多,谨慎些还是要的。 盼夏重新坐了下来,搓了搓手,问道:“今夜,玄夜公子当真会来吗?” “应该会。”茹萱瞅了瞅喝了安神汤已经睡下的尚美人,低声回道:“既然玄夜公子说了,就应该回来。” “可是,后宫亥时便会下钥,他一个男子如何能进入后宫?”盼夏讶异地问道。 这个,我怎么会知道…… 茹萱耸耸肩,轻松地答道:“他应该有办法的。” “哦……”盼夏依旧是满腹疑虑。 良久之后,才微微叹了口气,道:“但愿他有办法。” 茹萱不做回应,张口问道:“秋菱呢?” “又是煎药又是做吃的,累了一天,我先让她睡去了。”盼夏回答,拿了火钳子,继续拨弄炭火。 兴许是今晚的碳不好的缘故,不管怎么摆弄,火都不太旺。 “那就好。”茹萱应道。 秋菱是个嘴快又咋呼的,茹萱怕若是她在场,这玄夜公子怕是就不能与尚美人好好说话了。 夜色越来越深,眼看子时就到了,却还没有半分的动静。 盼夏有些坐不住了,起身打开门瞧了瞧院子,见仍旧是空空荡荡,只好无奈的又再次关上了门。 “玄夜公子,真的会来吗?”盼夏沉不住气,再次问道。 茹萱沉默,没有答话。 承诺这个东西,谁也说不好,但看玄夜公子当时神色郑重,目光如炬,应该不像是说谎的模样。 盼夏见茹萱没有回话,只好坐回到凳子上叹息。 茹萱皱了皱眉,喝了一口手中已经冷掉的茶水。 “茹萱。”盼夏突然开口说话,只是语气颇显得有些犹豫。 “恩?”茹萱抬头,看了看神色有些异样的盼夏。 盼夏咬了咬下唇,犹豫了半天,才缓缓开口道:“美人入宫之后便是皇上的人了,咱们这么做,真的合乎礼节吗?” 茹萱顿了顿,没有立刻回答。 此时讲究女子三从四德,夫为妻纲,别说尚且属于皇上反而妃嫔,就算是被休弃的女人,与旁的男子私下见面于是于理不合。 “是皇上负了美人在先,我们如此又有何不可呢?”茹萱笑着答道,眨了眨眼睛。 “可是……”盼夏仍想辩驳。 这样的理由,的确不能说服她。 别说冷落了尚美人,就算是将尚美人打入冷宫,也是皇上的权利所在。 且身为妃嫔,怎可要求皇上做什么?哪怕是皇后,受了冷遇,也不能指责皇上负了她。 “男人可以休妻,女人又如何不能休夫呢?”茹萱扮了个鬼脸,笑着说道。 休夫?! 盼夏呆愣在那里,眼睛睁得老大,甚至连张开的嘴都忘了闭上。 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茹萱怎么可以这么轻松的说出来? 盼夏回过神来,想劝阻茹萱。 “咚咚咚!” 敲门声传了进来,不轻不重,不急不缓的。 外头的大门是锁着的,现在能来敲门的,恐怕就是那个自称能随意进入后宫的玄夜公子了。 “来了!”茹萱脸上一喜,慌忙起身去开门。 盼夏见状,只好将还未出口的话生生咽了回去,起身站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155章 夜半私会 伸手将门打开,茹萱便看到玄夜公子真孑然站在自己的面前。 与白天不同,褪下了一身白色衣衫,换上了一套玄色的长袍,应该是为了夜间避免看守侍卫的视线,但脸上仍旧戴了银质的面具,令人畏惧三分。 “玄夜公子!”茹萱欣喜道。 玄夜公子微微点头,算作是见面的礼节。 “快些进来,去看看尚美……不,是尚小姐。”茹萱将门完全打开,退到一边让玄夜公子进来。 “多谢茹萱姑娘。”玄夜公子轻声道谢,款步走了进来。 里面,盼夏正为尚美人掖了掖被,看到玄夜公子进来后,亦是起身站在了一旁,道:“见过玄夜公子。” “盼夏姑娘。”玄夜公子答道。 他是认识盼夏的,当时他深受重伤之时,与尚美人一起照顾他的,就是盼夏。 “小姐她饭后用了安神汤,刚睡下了,你来看看她。”盼夏小声说道,退到了一边去。 茹萱见状,拉着盼夏退了出去,悄悄掩上了房门。 就让他们独处一会儿,许久不见的恋人,怕是有许多话要说的。 盼夏没有拒绝,与茹萱一起,在廊下蹲了下来,看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很是漂亮。 屋内,待盼夏与茹萱都走了出去,玄夜公子快速几步,到了床边。 床上的人儿,此时正平躺在床上,小脸苍白,眉头紧蹙,呼吸也是时急时缓。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云若……”玄夜公子看到分别已久的佳人此时成了这般模样,心中一紧,伸手去轻轻抚了抚尚美人的额头,试图想抚平那份不安。 微凉的指间,在尚美人的额头划过。 尚美人感觉到异样,下意识的伸手去抓,没曾想抓住了玄夜公子的手掌。 一阵讶异。尚美人幽幽想来。睁开眼睛,看到了面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 “玄夜公子!”尚美人惊呼,连忙坐了起来。 “是我。云若。”玄夜公子心中一暖,将尚美人的双手握入自己手中,柔柔说道:“我来看你了。” 尚美人先是一惊,紧接着脸色落寞下来。别过脸去,不去看玄夜公子。 是的。以前她的确与玄夜公子情投意合,甚至一度私定了终身。 可惜,天不遂人愿,一纸诏书令她入宫成了现在的尚美人。从此与眼前的人便再没了缘分。 甚至,在成了皇上的女人之后,尚美人只想着恪守妇道。专心侍奉皇上。 这样的自己,还配成为他心心念念的尚家小姐吗? 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玄夜公子却没发觉到这点,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喃喃自语,道:“云若,我带你出宫,如何?” 尚美人心中一惊,从玄夜公子的怀中挣脱出来,直愣愣的看着他。 外头,茹萱与盼夏直着脖子看星星,时间久了,脖子有些酸痛,便低了头,揉搓了一下。 “茹萱,你说玄夜公子在里面会和美人说些什么?”盼夏突然开口问道。 “不知道。”茹萱摇摇头,说道:“这么久没见,期间又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怕是有许多话要说。” 盼夏沉默。 应该是有许多话要说。 当时的尚美人与玄夜公子,似乎已经私定了终身,怕是两情相悦,已是到了难分彼此的地步。 虽然,盼夏并未看到过玄夜公子的真面目,也不知他的真实身份,但就玄夜公子的言行举止来看,应当是大家的公子,家世不菲。 其实,若是当时没有皇上的诏书,尚美人应该与玄夜公子结为夫妻,成为一对羡煞旁人的神仙美眷的。 盼夏吃吃的想。 片刻之后,门开了,玄夜公子走了出来。 盼夏与茹萱连忙起身。 玄夜公子看了一眼盼夏,略略躬了一下身,客气道:“尚小姐方才说口渴,有劳盼夏姑娘去倒杯茶。” 盼夏点头,开门进了房内。 “玄夜公子,尚小姐她……她可曾应了你?”茹萱犹豫的问道。 此事,是她擅自做主,未曾让尚美人知道分毫,若是尚美人果断拒绝,那此事岂不是白白费了经历? 玄夜公子摇了摇头,黯然道:“她只说身份有别,让在下不要再来了。” 果然,尚美人还是觉得自己已成人妇,配不上玄夜公子。 茹萱顿时有些伤感,为尚美人觉得惋惜。 其实又有何妨,若是搁在现代,怕是离婚再嫁之事已是不足为奇,偏偏现在是古代,是封建社会,这样的事情的确不能被众人所接受。 “那,玄夜公子有何打算?”茹萱试探性问道。 若是玄夜公子就此放弃,那这样的人,不要也罢。 “茹萱姑娘,可否帮在下一个忙?”玄夜公子突然严肃了神色,对茹萱说道。 茹萱一愣,回道:“帮什么忙?” 玄夜公子勾唇一笑,俯身在茹萱的耳边耳语了一番,最后,站直了身子,接着说道:“不知道茹萱姑娘是否愿意帮在下。” 茹萱低头思索了片刻,无奈的点了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玄夜公子见茹萱果断答应,脸上飘过一抹喜色,从袖中摸过一枚拿油纸叠的整整齐齐的方包递给茹萱,道:“如此,就有劳茹萱姑娘了。” “举手之劳而已,玄夜公子言重了。”茹萱答道,站直了身子,问道:“玄夜公子现在要走吗?茹萱现在就为您打开大门。” “不必麻烦,茹萱姑娘只需记得三日之约即可,在下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就此告辞了。”玄夜公子恭敬说道。 茹萱微微点头,算作送别。 只见玄夜公子一撩长袍,轻轻一跺脚,整个人便如鸟儿一般灵巧的腾起了身子,稳稳的落在了房顶之上,很快,又敏捷的飞向了远处。 有轻功,果然任性。 怪不得白天之时,玄夜公子说不必麻烦,原来是有这身功夫在身。 这样的高手,怕是不会将宫廷守卫这些人放在眼里的。 茹萱目送玄夜公子,待他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之下后,她才收了眼神,握了握手中的油纸包。 三日之约,届时便可以帮尚美人拖离苦海。 茹萱眨了眨眼睛,将油纸包塞入怀中,搓了搓双手,开门进了房间。(未完待续) 第156章 离宫 屋内,尚美人正半躺在床上,看着藕荷色的幔帐,愣愣的发呆,盼夏则是拿了一个汤婆子,重新灌了热水,放在尚美人的脚边。 暗自伤神何用,机会在眼前就该好好把握呀! 茹萱有些忍不住,想上前与尚美人说道一番,但想起玄夜公子的叮嘱,只好将几欲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此事,无论你愿与不愿,都只能这样! 茹萱垂了垂眼眸,手指握了握袖中的那枚油纸包。 外面,星星依旧璀璨,明晃晃的。 明天,一定是一个大晴天。 三日后,傍晚时分。 尚美人依旧是身体虚弱,头晕的厉害,不能下地走动,只能靠茹萱她们端茶送水的伺候。 “美人,该喝药了。”盼夏端了药碗进来,说道。 “放在那里。”尚美人皱了眉,懒懒的回道。 这几日,每日都是喝药,喝药,喝得舌头根有些发苦,尚美人一听到要喝药便觉得嘴中苦水四溢。 “若是放凉了怕是不好。”盼夏笑道,没有将药放下,而是端着送到了尚美人的嘴边,道:“来,张口。” 这架势,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 尚美人无奈,之后顺从盼夏的要求,将苦涩的药汁一口一口的喝下。 喝完之后,嘴中的苦涩药汁似乎随时都要流出来一般,尚美人皱着眉,忙拿帕子捂了嘴巴。 盼夏见状,忙倒了一杯茶过来,递给尚美人喝下。 “天色尚早,美人吃完药先歇息片刻。等下秦医女还要来把脉的。”盼夏说道,将尚美人的枕头放低了一些,让她平稳躺下。 “恩。”尚美人点头。 盼夏收拾了药碗,开门出去了。 好像,已经有好几天了。 毕竟,像她这样的弃妇怎能配的上玄夜公子那样宛如谪仙一般的人儿? 尚美人凄然一笑,默默闭上了眼睛。 盼夏出门。看到在廊下等了许久。来回踱步的茹萱。 茹萱见盼夏出来,忙走上前去,问道:“美人可喝完了?” 玄夜公子到这里来之后。便再也没有听到玄夜公子的任何消息,也再也没有见过玄夜公子的面。 应该,是听了她的话,乖乖出去寻了一家好女子成亲。 盼夏亮了亮手中的药碗。里面空空如也。 茹萱顿时欣慰,道:“那就好。” “美人怕是等下就会睡着了。那玄夜公子当真能将美人与我们平安带出宫去?”盼夏有些迟疑的问道。 待玄夜公子那日走后,茹萱便将玄夜公子要带尚美人出宫的计划说给盼夏,让盼夏准备好一切。 至于秋菱,方才在吃了茹萱下了蒙汗药的糕点之后。此时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不过今晚,怕是醒不过来。 “玄夜公子说已安排好了一切。想来不会有错的。”茹萱答道,勾唇一笑。问道:“盼夏姐姐可收拾好了东西?” “恩。”盼夏点点头,说道:“已经收拾好了,你放心。” 尚美人不爱首饰类的东西,所以珠宝玉器什么的东西不多,最多就是一些压箱底的陪嫁首饰和金银类的物什。 反倒是尚美人视若宝贝的那些书籍,因为数量繁多,又过于沉重,不便携带,只好忍痛将这些书籍留在这里了。 “那现在,就等候玄夜公子等人前来了。”茹萱说道,在廊下坐了下来。 “恩。”盼夏亦是跟随茹萱一起坐了下来。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之后,盼夏起身进门,看到尚美人已经睡着,便将背角掖了掖,转而出门继续与茹萱一同,等待玄夜公子的到来。 并没有让她们等太长的时间,大门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 茹萱心中一喜,慌忙起身去开门,谨慎起见,开门前她还是高声问道:“谁在外头。” 外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回应:“茹萱姑娘,是在下。” 听声音,是玄夜公子。 茹萱慌忙拔掉了门闩,将大门“吱吱呀呀”的打开。 一身月白色衣衫的玄夜公子站在门口,身后跟了五六个青衣仆从打扮的人物。 而门口处,则是停了两乘宫廷所用的小轿。 “玄夜公子,你可算来了。”茹萱说道,迎了玄夜公子等人连同小轿进门,又将大门轻轻的关上。 “茹萱姑娘,可安排妥当了?”玄夜公子走到廊下,问道。 “玄夜公子放心,奴婢将药粉混入尚美人的药中喂她喝下,此时已经睡着了。”茹萱回道。 “那事不宜迟,趁着现在天色已暗了下来,赶快出宫。”玄夜公子吩咐道,神色郑重。 “恩。”茹萱点点头,进门与盼夏一起,为尚美人穿上外衣,披上斗篷,为防止路上过于寒冷,盼夏又想了想,抱了一床被子出来。 一切都已收拾妥当,茹萱与盼夏将尚美人从屋内扶了出来,小心的将她放在轿子里面,裹上了棉被。 “这样,应该就不会冷着了。”弄完一切,盼夏舒了一口气,到了别的房间将秋菱和收拾的细软等物塞入另一顶轿中。 收拾完毕,玄夜公子对盼夏说道:“烦劳盼夏姑娘与秋菱姑娘挤一挤了,在下这就送你们出宫。” “有劳玄夜公子。”盼夏感激的看了玄夜公子一眼,钻入轿中。 玄夜公子看一切都能妥当,便吩咐那几位仆从中为首的一道,道:“你们先到宫门口等候。” “是。”那人拱手答应,领着抬轿的仆从准备离开。 “且慢!”盼夏突然撩开了轿帘,看着仍旧站在原地的茹萱,急急的问道:“茹萱,你不同我们一起出宫吗?” 茹萱摇摇头,道:“有些善后的事情还要处理,不过盼夏姐姐请放心,等茹萱处理完之后,会出宫与你们会合的。” 这话,茹萱是扯的谎。 她没打算出宫,也可以说是没打算现在出宫。 一来是因为有些事情必须要她留下处理妥当才可以,否则春晖殿上下若是主子连同仆人,一同凭空消失,实在是太诡异的事情。 二来,她不舍得。 世其给她留下的一切回忆都还在,她想好好的守在这里,直到她被放出宫为止,这样,茹萱才会觉得心安。(未完待续) 第157章 毁尸灭迹 盼夏听茹萱这么说,才放心下来,道:“那你在这里万事要小心才好。” 茹萱点头,认真说道:“盼夏姐姐放心。” 说罢,茹萱对着盼夏轻松一笑。 盼夏安心下来,放下轿帘。 青衣仆从再次抬了脚步,从春晖殿的正门,匆匆去了。 目送尚美人与盼夏、秋菱等人离去,茹萱心中如释重负,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了了一件大事,现在惟愿尚美人与能玄夜公子以后的日子过得幸福美满了。 茹萱轻笑,准备转身回屋内,却看到玄夜公子仍然站在她的旁边,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 “玄夜公子?”茹萱诧异的问道:“你现在还不走吗?” 玄夜公子勾唇一笑,看了茹萱一眼,回道:“还有些事情要处置,还需要花上点功夫才行。” 处置? 茹萱不太懂,盯着玄夜公子看了又看。 尚美人已在送出宫的路上,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置呢? 玄夜公子没有解释,只是看了看天色,伸了手指放在唇边,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几个黑影应声出现,从远处渐渐靠近,最后从正殿的房顶处落下,稳稳的落在玄夜公子与茹萱的面前。 被这几个突然出现的黑影吓了一跳,待茹萱回过神来,发觉眼前这三个身着黑衣的人有些不寻常的地方。 按照刚才敏捷的身手来看,这几个黑衣人体型应该很瘦,至少算是不胖才对,但眼前的这几个黑衣人却是体型臃肿,看起来要比平常人胖了两倍不止。 茹萱费解的看了又看。这才明白过来。 这些黑衣人不是胖,而是身上又捆缚了一个成人般大小,通体同样被裹满黑色布条的包裹而已。 黑衣人看到玄夜公子,恭敬的拱手行礼,说道:“公子。” 玄夜公子没有吭声,只是看似随意的招了招手。 黑衣人会意,迅速起身分别钻入了房间内。片刻之后。又迅速的出了门,向玄夜公子复命。 奇怪的是,黑衣人在进去之时身上绑缚的巨大包袱。此时却突然不见了,恢复了削瘦的矫健身材。 “好了,你们先下去。”玄夜公子吩咐道。 黑衣人领命,又敏捷的跳上了屋顶。再次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们,是什么人?”待黑衣人走后。茹萱不解的问道:“还有,他们身上带的包袱里,装的是什么?” 玄夜公子看了茹萱一眼,幽幽说道:“包袱里装的。是尚美人、盼夏姑娘和秋菱姑娘的尸首。” 尸首? 茹萱顿时睁大了眼睛,脸上越发的疑惑。 “若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皇上怕是要将整个皇城翻过来也要找到她们,可是若是看到了尸首。怕是就不一样了。”玄夜公子缓缓说道:“现在,只需要一把火,将这里烧的干干净净,那便没有任何的线索可寻了。” 原来如此! 茹萱顿时恍然大悟。 她原以为,随便扯了谎,说尚美人等人是被不明黑衣人劫走的就行了,现在想想,还是玄夜公子的办法更可用一些。 春晖殿无故走水,尚美人与盼夏、秋菱未能及时逃脱,命丧火海。 显然,这将会成为一个既真实又残酷的悲剧。 玄夜公子从怀中摸了一枚火折子出来,对茹萱说道:“茹萱姑娘,在下建议你现在到水月阁瞧一瞧,或许宝寿公主正等着你去陪她说话呢。” 茹萱愣了一下,接着醒悟过来,道:“有劳玄夜公子提醒,不然奴婢还真是差点忘了,尚美人下午时便交代过,要奴婢到宝寿公主那里拿些山参来。” 玄夜公子轻笑,目送茹萱出了春晖殿的大门。 出了大门,茹萱往水月阁的方向走去。 路上,频频的回头朝春晖殿望去,那边一片的黢黑,还没有起火的征兆。 应该,会是在自己到了水月阁之后,否则不好解释为何单单她一个人没有被卷入火灾。 茹萱当下心一沉,咬了咬牙,脚下加快的脚步。 到了水月阁,敲开门。 一个圆脸小宫女来开的门,不认得茹萱,开口问道:“你是哪宫的宫女?” 茹萱笑道:“奴婢是春晖殿的茹萱,来找宝寿公主的。” “公主今日身子不适,早早便睡下了,太嫔交待过谁也不见,姑娘还是请回。”圆脸宫女照实回道。 “烦劳姐姐通禀一声,说是奴婢有要事找公主,公主一定会见奴婢的。”茹萱急急的说道。 圆脸宫女也是个老实的,看茹萱神态慌张,以为是有了什么急事,便说道:“那好,你先在这里等着。” 说罢,圆脸宫女便转身去了。 片刻之后,她回来开了门,道:“公主请姑娘进去说话。” “有劳这位姐姐了。”茹萱进门来,向圆脸宫女道谢后,也不用她引路,便轻车熟路的到了宝寿公主的内室。 此时,宝寿公主正坐躺在床上,身上盖了一层厚厚的锦被,脸颊处则是红彤彤两团,像是有些发热的样子。 “公主身子不适,可看了太医。”茹萱进来,躬身行了礼后,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早起时开了开窗户,咳嗽了两声,她们便当成事儿了,又是请太医,又是抓药的,跟得了大病似得。”宝寿公主笑了笑,接着说道:“先别说我这个了,听说你有要事找我?” “恩。”茹萱点了点头,瞧了一眼房内其他等候差遣的宫女们。 凝香会意,招呼其他宫女出门侯着,连同自己一起出了房门。 “可是因为尚美人的事情?”宝寿公主待其他人都走了之后,慌忙问道。 “正是,尚美人此时已被秘密送出宫去,还望公主放心。”茹萱回道,语气颇为平和。 宝寿公主一愣,接着又是一喜。 愣的是茹萱所谓的助尚美人脱离苦海原来竟是送尚美人出宫。 喜得是尚美人终于不用再过此种战战兢兢处处被人欺压的日子。 “那就好,如此,我便放心了。”宝寿公主笑道,随即又微微皱了皱眉,道:“可是,皇上那边……”(未完待续) 第158章 无故走水 若是发现尚美人无故失踪,怕是大发雷霆,届时,怕是后宫将鸡犬不宁。 “公主放心,一切均已安置妥当,公主只需证明茹萱今晚一直在公主房内,是为了向公主要些山参来的。”茹萱笑着说道,眼神坚定,神态轻松。 宝寿公主会意,抿了双唇咯咯笑了起来:“你现在,不就在我宫中吗?” 茹萱发觉自己这话有些多此一举,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鼻子,羞赧的笑了笑。 “茹萱,那你今后有何打算?”宝寿公主止了笑,问道。 尚美人已不在,茹萱便不必留在春晖殿,至于归宿,自然是个问题。 茹萱想了想,轻声答道:“奴婢能有什么打算,不过是听从上面差遣罢了。” 这话说的不假,入了宫,就是皇上后宫的女人,去哪里,自然是由皇上来定夺。 宝寿公主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本想留你在水月阁的,彼此好有个照应,可你也知道,我或许很快便要送去和亲,恐怕会误了你。” 远嫁辽国,公主身边怎么会少了陪嫁的丫鬟? 若是茹萱倒了水月阁伺候,定然会被送往辽国,怕是一辈子再也回不来了。 茹萱笑笑,没有回答。 突然间,外头有人急急忙忙的喊道:“不好了,不好了,走水了!” 宝寿公主看了茹萱一眼,茹萱垂了眼眸,端起面前的茶杯默默的吃茶。 宝寿公主会意,大声问道:“是哪里走水了?” 外头人答道:“回公主的话,春晖殿走水了!” 果然。烧起来了吗? 茹萱心中一沉,立刻站了起来,对宝寿公主说道:“既然是春晖殿走水,奴婢要回去看看尚美人是否安好。” 作为春晖殿的奴婢,春晖殿着火,若是茹萱不回去看一眼,那就不太合乎常理了。 宝寿公主明白茹萱的用意。点点头。道:“一定要小心。” 茹萱对宝寿公主的关系回以微笑,急匆匆的开门去了。 一路小跑,茹萱倒了春晖殿门口时。已是气喘吁吁,额上甚至挂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外头已经有一群太监和宫女们,正拿了木桶和木盆,端着水。慌慌张张的往大火上泼。 但杯水车薪,燃起来的宫殿火势凶猛。怕是一时半会儿灭不掉。 茹萱见状,勾唇一笑。 火势越大,怕是烧的就越干净,那几具尸体若是面无全非。就更加无法辨认,那尚美人等人,也就越安全。 但是。现在不是仅仅看热闹的时候。 茹萱心中一沉,当下便变了神色。一副悲悲戚戚的模样,失声痛哭,喊道:“尚美人,尚美人还在里面!” 说着,就要穿过大门,往火海里冲。 几个眼疾手快的太监和宫女伸手将茹萱拦了起来,劝道:“火势这么大,你若是现在进去,别说不能救尚美人,怕是连你自己的命也保不住!” 茹萱继续哭喊道:“放开我,尚美人还在里面,我要去救尚美人!” 说着,佯装挣脱众人的阻拦,发狠似得要冲出去。 众人见状,几个人狠狠的将茹萱摁在了地上,抵死不让她动弹半分。 茹萱无奈,只好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喊,弄得满头满脸都是水和灰尘。 但,若是仔细看,便可以看到,茹萱满是泪痕的脸上,竟是浮现出了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笑容。 站在另一处宫殿房顶,躲在暗处静观眼前情景的玄夜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勾唇笑了笑。 想不到这个茹萱还真是会装腔作势。 那模样,惟妙惟肖,若是不知情的,怕是真要相信尚美人果真被烧死在里面了! 玄夜轻笑,瞅着越来越凶猛的火势,脚尖一点,便向远处去了。 过了子时,大火终于被扑灭,原先的春晖殿此时已经成了一处废墟,瓦砾散落,四处都是烧焦的痕迹。 茹萱在旁人的搀扶下,颤巍巍的站在一旁,看着已经不复存在的春晖殿,以及旁边停放着的“尚美人”、“盼夏”、“秋菱”的尸体,呜呜咽咽的哭。 皇上阴沉着脸,望着面前这一片漆黑,皱紧了眉头。 春晖殿无故走水,尚美人与侍婢未能及时逃脱,竟然命丧火海! 这事,若是传了出去,皇家威严何在! “走水缘由,可查清楚了?”皇上冷着脸,问身边的高友安。 “回皇上,应该是房内的蜡烛倒了下来,烧着了梳头用的桂花油,因而才起了火,本来火应该烧的不大,但是尚美人房中放了许多的书,因而无法扑灭。”高友安回道,用手指了指尚美人寝殿的位置。 的确,那里烧的最严重。 皇上沉思片刻,说道:“尚美人她……” 话说了一半,皇上又咽了回去。 眼前的这三具焦尸,显然已经面目全非,连同身上的衣服一起被烧毁,无法分辨谁是谁了。 怕是认不出来,到底哪一个是尚美人,哪一个是宫女。 若是辩不出来身份,下葬是个问题。 尚美人是要安葬到妃陵的,宫女自然享受不到这样的殊荣,若是搞错了人,怕是不太妥。 也罢! 皇上咬牙说道:“传朕的旨意,将尚美人连同这两名宫女按妃嫔位分下葬,合葬皇陵。” 如此,便不必为身份之别困扰。 她们既是主仆,若是合葬入同一棺椁中,想来也不会有异议。 茹萱闻言,心中略略一款,跪在地上谢恩:“奴婢替尚美人,谢过皇上。” 听到声音,皇上这才恍然看到,茹萱还在旁边。 茹萱不是伺候尚美人的,怎么她好端端的? 皇上起了疑惑,开口问道:“你不是伺候尚美人的茹萱吗?你昨晚不在春晖殿?” 茹萱佯装抹了把眼泪,说道:“回皇上的话,春晖殿药材不够,昨晚尚美人吩咐奴婢到水月阁找宝寿公主拿山参,所以……” 是去了水月阁啊。 皇上沉思了一下。 他倒是听说过,宝寿公主于尚美人,似乎私交甚好,这尚美人到了难处,去找宝寿公主相助,应该也算是正常。 皇上没有多想,只是问茹萱:“你今后,可有打算?” 茹萱摇摇头,回道:“但凭皇上差遣。”(未完待续) 第159章 乐宁宫 “既然如此,送走尚美人后,那你便去伺候母后,母后近日身子总是不好,你好多陪母后说说话。”皇上说道。 伺候太后? 茹萱心中一惊,她以为她会回到浣衣局去,没想到竟然高升到了太后的宫里。 “奴婢谢皇上恩典。”茹萱跪地谢恩。 “起来。”皇上轻声说道,眼神在地上三具蒙了白布的焦尸上扫了一圈。 云若,就这么走了? 朕,是不是做错了,才害得你有如此下场? 皇上将左手背在身后,暗地里捏了捏手指。 皇上垂眸,眼中飘过一丝落寞。 此时方知后悔,当初的大把时光,你就是用来蹉跎的吗? 茹萱将他的神态瞧在眼里,抿了抿嘴唇,不说话。 待尚美人的下葬之后,茹萱就被带到了太后所在的乐宁宫。 说起来,她不是第一次到太后宫里,尚美人被胡才人陷害那次,她与盼夏一起来过,但没有见到太后的面是了。 到了乐宁宫,茹萱被人领去先见了闫嬷嬷。 闫嬷嬷是个面相很和善的老嬷嬷,逢人总是笑眯眯的,给人很舒服的感觉,令人忍不住与她亲近。 “茹萱姑娘初到乐宁宫,怕是许多事都不清楚,不过没关系,有我这个老婆子在,姑娘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尽管来问我。”闫嬷嬷领着茹萱往住处走。 “那就有劳嬷嬷了,茹萱粗手笨脚的,还望嬷嬷多担待些。”茹萱跟在后面,笑着答道。 “茹萱姑娘言重了。”闫嬷嬷说着,领茹萱进了一处屋子。道:“你暂且在这里住下,地方虽小,却也干净。我新给你换了被褥和茶杯,若是还却什么,尽管来找我就是。” 安排的如此周全,茹萱心中一暖,连忙道谢:“多谢嬷嬷。” “旁边是住的是雨灵和冯姑姑。你们在春晖殿时想必是见过面的。我就不过多饶舌了,厨房在前面,穿过前面的走廊便是。”闫嬷嬷絮絮叨叨的交代。 “茹萱记下了。有劳嬷嬷费心。”茹萱笑着答道。 “太后近日身子不好,早饭也没怎么用,怕是这会子要饿了,你放下东西。随我一起陪太后用些吃的。”闫嬷嬷说道。 “恩。”茹萱放下了手中小小的包袱,随闫嬷嬷出去。 其实。那个包袱是瘪瘪的,并没有旁的什么东西,只有宝寿公主送的几样衣服而已。 本来茹萱是要推辞不要的,但想想到太后宫中伺候。若是什么都需要太后这边的人为她准备,显得有些不敬,便收了下来。 太后的寝宫离下人住的房间有些远。要穿过两个回廊。 不是说太后身子不好么?若是下人们都住的这样远,岂不是不便伺候太后? 茹萱对这个事情有些纳闷。 “太后喜欢清静。不喜欢住在人多的地方,因而特地挑了这边来住,其实要算起来,正北那边才是正殿。”闫嬷嬷解释道。 茹萱瞧了瞧,果然如此。 现在,她们去的方向,是偏殿,正殿在旁边。 “那正殿,此时是空的?”茹萱问道。 闫嬷嬷摇摇头,道:“太后将那里改成了佛堂,每日都要去参拜诵经的。” 古时佛教盛行,太后信佛,倒是常有的事情。 “太后定然是仁善之人。”茹萱笑着说道。 闫嬷嬷笑笑,不做回应。 马屁拍错了? 茹萱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低着头跟着闫嬷嬷,一路到了太后内室旁的暖阁。 太后此时正在暖阁中吃茶。 茶是枫露茶,过了两三遍的水,口感喝起来刚刚好。 “太后,您又喝这个茶了,太医不是说您最近不宜饮茶吗?”闫嬷嬷一进去便开口提醒道。 “先帝在时,就时常陪哀家一起喝这个茶,许久没喝了,今日不知怎地突然想喝,也就拿出来喝一点。”太后笑呵呵的回道,将杯中所剩不多的枫露茶喝完,茶杯递给了身边的宫女。 闫嬷嬷阴沉着脸,转而训斥太后身边的小宫女,道:“你们是没有记性?不知道劝着点太后?” 小宫女被训得一愣,抬头满脸委屈的望着太后,大眼睛里眼泪汪汪的,看着好不可怜。 太后眉头一皱,说道:“好啦,也是哀家执意要求,她们怎敢违抗?” 小宫女这才抽手抹了抹眼泪,垂下了头。 闫嬷嬷也就不好再做声,让旁边的小宫女先出去候命。 这一幕倒是把茹萱看的一愣一愣的。 这闫嬷嬷好大的阵仗,似乎连太后都畏惧三分,想来她们二人应该是处的太久,闫嬷嬷才敢直言劝诫。 茹萱抬了抬头,瞧了太后一眼。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太后的真容。 面容慈祥,皮肤紧致,看样子保养得很好,看起来也不过是四十多岁的年纪,一双丹凤眼,凌厉中带着柔和,令人既生畏惧,又生敬意。 茹萱只瞧了一眼,便连忙低下头去。 “这位姑娘是?”太后察觉到茹萱的小动作,开口问道。 “这是茹萱,原先是尚美人宫里的,打今儿起就伺候太后了。”闫嬷嬷恭敬回道。 “今一早皇帝来向哀家请安时说过,要拨一个丫头过来伺候。”太后笑眯眯的,向茹萱招手,说道:“好孩子,来,让哀家看看。” “茹萱,给太后娘娘请安。”茹萱依言上前,给太后行了一个大礼。 “不必多礼,快起来。”太后说道,和颜悦色的继续问道:“你原先是伺候尚美人的?” “是。”茹萱神色一暗。 “尚美人也是命苦的孩子。”太后亦跟着有些悲伤。 先是怀孕小产,后被皇上冷落,再后来桑葚火海,当然是苦命的很…… 茹萱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太后,先别说这个了,您看,把她安排在哪里?”闫嬷嬷看太后神色不对,连忙插话进来。 太后略收了痛色,问茹萱:“你可有什么是擅长的?” 茹萱一愣,沉默的低了头。 说起来,她还真没有什么是擅长的。 不擅长女工,不擅长服侍人,更不擅长察言观色的,要说唯一一个还算是半点擅长的做饭,在太后宫里恐怕不太好使。 炒个家常菜?怕是比不上太后宫里这精致的点心。(未完待续) 第160章 闹鬼之地 茹萱抬眼看到桌上晶莹剔透的水晶马蹄糕,默默的捏了捏手指。 太后与闫嬷嬷相互望了一眼,面面相觑。 茹萱尴尬的回话道:“回太后娘娘,奴婢原先在浣衣局当差。” 太后与闫嬷嬷顿时恍悟。 能到浣衣局去当差,肯定就是别无所长了。 “那……”太后想说让茹萱去洗衣服,话到嘴边,犹豫了片刻。 皇上好不容易开口特地要送个宫女来伺候,她这一张口就把人扔去做苦差,怕是不太合适。 “奴婢,读过一些书,识的几个字。”茹萱怯怯的说了一句。 会写字啊…… 太后望了闫嬷嬷一眼,吩咐道:“去拿纸笔过来。” “是。”闫嬷嬷得了吩咐去了,不一会儿的功夫拿了笔墨和纸过来。 “好孩子,你写几个字,给哀家看看?”太后和颜悦色的说道。 “是。”茹萱答应,起身坐在桌边,将纸平稳铺开,提笔蘸满了墨汁,略略思索了片刻,在纸上落了笔。 写的是杜甫的诗,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二首中的其一。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色,绝胜烟柳满皇都。 写完之后,茹萱吹了吹未干的墨渍,将写好的字拿给太后看。 太后接过来,端详片刻,止不住的点头。 诗是好诗,字亦是好字。 娟秀工整,柔中不失苍劲之感。 “这字写得不错。”太后赞许道。 “茹萱不过是幼时在私塾识的几个字罢了,说来惭愧,这字还是入宫之后,尚美人教着写的。”茹萱谦虚答道。 “既然你识字,那就去帮哀家抄写佛经。”太后说道。 “谢太后恩典。”茹萱欢欢喜喜的谢恩。 一不小心,谋了个闲差,不用端茶送水,不用察言观色,更不用做别的活。 看来,还是知识改变命运啊。 茹萱揶揄的想到。 “那好,闫嬷嬷,你先带她去,哀家也有些乏了,想去睡会儿。”太后吩咐道。 “是。”闫嬷嬷应道,带茹萱出了暖阁,往正殿的佛堂走去。 “闫嬷嬷,奴婢以后,就在佛堂里抄写佛经吗?”路上,茹萱小声的问道。 “恩。”闫嬷嬷点头。 “那,每日需要抄写多少呢?可有什么说法?”茹萱想问个清楚,否则写的多了少了的,又是个事情。 “太后近日身子不适,每日诵经的时间越来越少,你每日只用上午来一个半时辰,下午来一个半时辰,每天抄写三个时辰就行的。”闫嬷嬷说道。 “那,旁的时间,需要奴婢做些什么?”茹萱继续问道。 闫嬷嬷见她这么问,顿时笑了起来。 “奴婢,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茹萱怯怯的低了头。 “这到不是,只是旁人总是觉得自己需要做的活多,反倒是你觉得活少吗?”闫嬷嬷笑着问。 “奴婢,知道了。”茹萱红着半个脸回道。 说着就到了正殿。 茹萱跟着闫嬷嬷抬脚进去。 正殿的中央供奉着一人多高的观音菩萨像,表面金闪闪的,像是镀了真金,菩萨像前是上香的案台还有跪拜用的蒲团。 菩萨像左侧是一只案几,案几上摆放着笔墨纸砚等各种用品,而案几的后面,则是一方高高的书架,上面密密麻麻塞满了经书。 “往后,你就在这里抄写经书罢。”闫嬷嬷说道。 “是,奴婢知道了。”茹萱点头答应道。 “太后喜欢干净,佛堂里的东西,除了经书之外,旁的东西不要动,你若是得了闲,可到后面的小花园去转转,乐宁宫里大部分地方可以随意走动,只是一个地方,你千万不要去就是了。”闫嬷嬷交代道。 “什么,地方?”茹萱睁大了眼睛。 头一次听说,乐宁宫还有禁地。 “就是那边墙外的树林子,你千万不要去就是了。”闫嬷嬷伸手,指了指她们前面右侧的墙。 那个地方…… 茹萱眯了眯眼睛。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地方,好像是她和世其曾经夜访乐宁宫寻找皇后的猫代亦之时,她曾经看到白衣女鬼的地方。 茹萱当时就觉得那个地方非常的可疑,可世其偏偏说什么也没看到。 现在闫嬷嬷又说那个地方不能去。 看来,那个地方,还真是有古怪呢! “闫嬷嬷,为什么不能去呢?”茹萱试探性的问道。 闫嬷嬷神神秘秘的凑到了茹萱的耳边,轻声说道:“听说,那个地方闹鬼,晚上可以看到白衣飘来飘去的,甚至可以看到火光,但就是看不到半个人影。许多人都说,有时候还能听到女鬼哭呢!” “是吗?”闫嬷嬷的话让茹萱想起那晚上她看到的情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这些都是传闻,当不得真,但那个地方的确是阴森森的,你不要去就是了。”闫嬷嬷起身说道。 “是,奴婢知道了。”茹萱满口答应。 但心里却是起了十二分的好奇心。 她想知道,那天晚上她看到的那个女鬼,是不是真的存在。 “那你就先去休息一下,天色不早了,过了午饭。”闫嬷嬷说道:“太后那边还需要人伺候,我就不陪你了。” “多谢嬷嬷。”茹萱躬身,送别了闫嬷嬷。 接着,转身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溜溜走了一上午的路,茹萱有点累了,她想回去休息一会儿,顺便把床铺什么的整理一下,看生活必需品是否缺少。 被褥看起来都是新的,铺的整整齐齐,连折痕都没有半条。 洗脸的木盆,平日里需要用到的胭脂水粉、桂花油什么的,一应俱全,都准备的妥妥当当。 闫嬷嬷,还真是准备的细心周全呢。 茹萱如是想。 午饭是在小厨房里用的。 饭菜比较简单,但清淡可口,比较符合茹萱的口味。 吃过午饭,茹萱便早早的倒了小佛堂里来抄写经书。 需要抄写的是《金刚经》。 《金刚经》是早期大乘佛教的经典,属于《大般若经》第九会,是宣说般若空义的代表作之一。r1152--4+--> 第161章 夜半来客 历朝历代,每一个年代对此经书都有不同的翻译版本,茹萱此次抄写的是唐朝义净所翻译的《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茹萱对佛学没什么了解,从小受惯唯物主义教育的她对佛学也没有很大的兴趣。 以至于,她对长篇大论的经书完完全全没有头绪,只是逐字逐字的进行抄录,对字句的意思,却是完全不明白。 甚至遇到了不认识的字,只能一笔一划的“画”下来。 真有点复印机的感觉! 茹萱看着自己已经誊写好的几张经文,自嘲的笑了笑。 忙起来的话,时间就会过得很快,这点茹萱深有体会。 当她伸个懒腰,准备舒展一下疲惫的筋骨时,茹萱突然发现,日头已经西沉到了天边。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吗? 茹萱摸了摸依旧有些鼓的小腹。 中午时有点饿,吃的就有点多,下午坐了一下午,没有起来活动活动,现在反倒是觉得不太饿。 茹萱想了想,去小厨房端了一碗豆腐羹,拿了两块糕点回来,打算回房间自己吃。 如豆的烛光,偶尔跳跃一下。 嚼着刚蒸好的桂花糕,茹萱翻着从宝寿公主那里拿来的几本杂书,悠闲的翻看。 之所以说的杂既非四书五经,又非诗词歌赋,只是民间流传的一些奇闻异事和怪谈小说类的书籍。 虽然内容写的匪夷所思,奇奇怪怪,却写的是通俗易懂,让人一目了然,不必费心去揣摩其中的意思。 读到有趣之处,竟是咯咯的笑了起来。 突然,门口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不缓不急的。 “来了。”茹萱连忙合上了书本,藏在枕下,顺便伸手将嘴边粘到了糕点碎屑给擦去。 这时候,会是谁来呢? 夜色已深,是不是自己刚才笑声太大,吵到了旁人? 茹萱暗自思付着,起身去开了门。 “吱呀”一声,门被完全打开。 茹萱伸头瞧了瞧,门口处空无一人,倒是走廊处,有几个提着灯笼的宫女刚刚从她这里经过,但看她们一路有说有笑的模样,不像是敲门的人。 是有人恶作剧吗? “谁在外头?”茹萱大声的问了一句。 无人回应。 真是奇怪,明明听到敲门声了,怎么会开门不见人呢?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吗? 茹萱满腹疑惑,关上了门,转身向床边走去。 这一回头不打紧,茹萱猛然发现屋内突然多了一个身着白色衣衫的人,正端正的站在床边。 是鬼吗? 茹萱吓了一跳,冷汗瞬间布满了额头,身子紧紧靠在了门边。 “茹萱姑娘,深夜来访,实在是打扰了。”来人朗声说道,声音柔和。 听声音很是熟悉,茹萱定眼一瞧,这才发现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玄夜公子。 刚刚被吓得“扑通扑通”直跳的小心脏这才放缓了速度,茹萱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讪讪地笑道:“玄夜公子,进来怎么不敲门。” 玄夜公子有些尴尬,解释道:“方才在下刚敲了门,但看到有人经过,只好破窗而入了,是在下唐突冒失了,惊到茹萱姑娘了,还请茹萱姑娘见谅。” 说罢,玄夜公子对茹萱欠身致歉。 “无妨,只是被吓了一跳而已。”茹萱笑道:“玄夜公子深夜造访,可是有事?尚小姐在外头可还一切安好?” 说起来,尚小姐出宫已经有十几天了,不知道现在过得好不好。 “在下来就是为了尚小姐之事来找茹萱姑娘的,尚小姐一切安好,托在下给茹萱姑娘带话,请茹萱姑娘放心。”玄夜公子回道。 一切安好,那就好。 茹萱心中略微宽慰,继续问道:“那尚小姐对玄夜公子……” 玄夜公子脸色一暗,缓缓地说道:“还是那个样子。” 的确还是那个样子,对他恭恭敬敬的,让人挑不出半分的错处,但是就是那种恭恭敬敬,让他觉得尚小姐离他是那么的远。 茹萱心中亦是一沉。 怕是,尚小姐对自己曾是君王的女人,耿耿于怀。 “不妨事,慢慢处,总会好的。想必是尚小姐还在为她父母的事情伤心,过些时日,应该会好的。”茹萱柔柔一笑,安慰道。 “也只能如此了。”玄夜公子亦是浅浅一笑。 “对了,茹萱姑娘,你打算什么时间出宫,在下可为你安排一下。”玄夜公子接着问道。 “出宫?”茹萱一愣,继而一笑,道:“我没想过要出宫……” “这是为何?茹萱姑娘不愿意随尚小姐一起吗?”玄夜公子满腹疑惑。 茹萱苦涩一笑。 她又何尝不想出宫和盼夏、尚小姐等人在一起每日欢欢喜喜的度日子? 但是她又不愿。 这个皇宫,虽然没有任何一点是她喜欢的。 但是在这里,曾有她和世其的种种回忆,各种甜蜜的回忆。 她不想就这样白白将这段回忆就这么仍在这里,至少不想主动丢弃。 茹萱莞尔一笑,露出几颗白白的牙齿出来,说道:“这里,还有茹萱放不下的东西。” 玄夜公子恍悟,随即释然,对茹萱拱了拱手,说道:“在下明白了,若是茹萱姑娘哪日想离开皇宫,可以随时通知在下。” “多谢玄夜公子。”茹萱回道。 “茹萱姑娘只身一人在宫中,请多保重,若遇到什么难处,可随时找在下。在下事务缠身,就不过多停留了。”玄夜公子出言告辞。 “玄夜公子,慢走。”茹萱说道。 起身去开了门,见伸头看了看外面,见左右无人,对玄夜公子重重的点了点头。 玄夜公子抬脚去了,身影很快消失在月色中。 茹萱目送他远去,关上了房门。 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茹萱捏了捏手指,看了看仍然在不停跳跃的烛火。 第二天清晨,茹萱醒的很早。 或许是昨晚上被玄夜公子吓到的缘故,一晚上一直在做梦,天蒙蒙亮时又做了一个噩梦,惊叫着醒来之后,便再也不敢睡了。 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茹萱打了一个哈欠,端了木盆,打算去打些洗脸水回来。r1152--4+--> 第162章 初现端倪 一推门,茹萱看到雨灵从门口经过。 “雨灵。”茹萱亲密的唤了一句。 “哦,是茹萱啊。”雨灵在春晖殿时时常能看到茹萱,因而记得。 “你也去打洗脸水吗?”茹萱看到雨灵手上端着的木门,问道。 雨灵点点头,脸色有些苍白,额上,隐约可见汗水。 “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茹萱见雨灵脸色苍白如纸,身子也不敢站直,连忙关切的问道。 雨灵羞红了脸,低声说道:“来了月信。” 茹萱恍然大悟。 女人嘛,总有几天是不舒服的,看脸色难看成这个样子,八成是痛经痛的厉害。 茹萱走上前去,说道:“肚子痛就休息一下,我帮你打水。” “怎好劳烦你呢?平日也不这个样子,这次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肚子这样痛。”雨灵勉强支撑起身子,拒绝了茹萱的好意。 “恐怕是着了凉,等下泡碗热热的红糖水,兴许会好一些。”茹萱提议道,虽然没有帮雨灵打成水,还是扶了她一把。 “恩。”雨灵点头,对茹萱的帮忙,感激的笑了笑。 瞧着雨灵苍白的小脸和根本直不起来的身子,茹萱摇了摇头。 都这样了,还勉强自己! 茹萱小心的扶着雨灵,往小厨房走去。 打完水,回去洗漱,收拾脸面,将屋子好好收拾了一下。 坐在床边的茹萱,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方才雨灵苍白的小脸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来了月信便痛成这个样子,若是小产呢,不是该痛的面无血色,浑身冒冷汗才对? 可是…… 可是,她记得胡才人摔倒小产之时,虽然紧皱了眉头,表情扭曲,也一直在喊痛,但是她的脸色,却如常人一般,并没有所谓的苍白。 难道…… 胡才人是假孕? 茹萱被自己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慌忙从床上站了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胡才人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茹萱再次坐在了床边,看着自己被磨得有些发白的粉色缎面鞋子,愣了好一阵子神。 中午,精神恍惚了一上午的茹萱,抽空去了太医院。 她是来找秦医女的,恰巧秦医女得空,见是茹萱来了,便拉着她到屋外头去说话。 “茹萱姑娘来找我,可是身子哪里不痛快?”秦医女问道,一双美目中带了盈盈笑意。 茹萱摇了摇头。 又左右看了看,并无旁人在场,便压低了声音,问道:“秦医女,你精通医术,可知这女人若是并无生养过,是否能看的出来?” 秦医女眨了眨眼睛,回道:“这,要看是什么病症了。” 茹萱沉默了片刻,将秦医女拉到了一边,低声说道:“咱们相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便对你实话实说,只是这事事关重要,你切莫与旁人提及。” 说起来,茹萱对秦医女还是甚为信任。 当时尚美人落难之时,整个太医院,也只有秦医女愿意往春晖殿走上一遭,这样的人,定然是守信之人。 “茹萱姑娘放心,我定然不让第三人知晓。”秦医女认真的说道。 “说起来,我也是有些怀疑罢了。当日胡才人小产之时,我觉得甚为蹊跷,她当时摔落在地,虽然喊痛,但并未看出来有小产时的痛楚。”茹萱说道。 “茹萱姑娘的意思是,胡才人她,假孕?”秦医女讶异道,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 后宫女人为争宠不择手段的比比皆是,茹萱稍做提点,秦医女便往这方面想去了。 “我也是猜测罢了,并无确实证据。所以才来问秦医女,若是胡才人当时并非身怀有孕,可能看得出来?”茹萱接着问道。 “这……”秦医女犹豫了片刻,回道:“若是当日把脉,定能查得出端倪,现在时隔半个多月,若是再去追查,怕是有些难……而且,我只是区区一个医女,怕是不能为胡才人把脉的。” 秦医女的话说的在理,这事情显然难办了。 茹萱有些气馁,神色黯然了几分。 秦医女摸了摸鼻子,说道:“茹萱姑娘,胡才人的身子,一直都是孟太医照看的,你不妨去问一问?” 直接去问? 孟太医恐怕不会说实话…… 茹萱有些犹豫。 秦医女见状,呵呵笑道:“茹萱姑娘若是不方便去问的话,可求了皇后或太后召孟太医前去问话啊。” 秦医女这话,分明是在提点茹萱了。 茹萱只是一个宫女,怕是孟太医不会说什么实话,若是皇后或者太后的出面的话,怕是就不一样了。 茹萱想了想,说道:“那我便去求了皇后或者太后,只是不知道这孟太医品性如何,能不能说实话。” “茹萱姑娘放心,孟太医是太医院中的老太医,但性格胆小懦弱,又极爱面子,怕是见了皇后和太后面,就全吐实情了。”秦医女笑着说道。 “那好,我这就去跟皇后和太后说明情况。”茹萱说道,起身告辞。 “恩。”秦医女点头,目送茹萱离去。 回到乐宁宫的茹萱,整整纠结了一个下午。 不知道该如何向太后和皇后张口说这个事情。 皇后的境况一天比一天不如,没天没夜的遭受皇上冷待,甚至连初一与十五的理性晚饭,都免了去。 若是此时,再找皇后为已经“死去” 的尚美人出头,找一个正得盛宠的胡才人麻烦,一不留神,怕是又引得皇上震怒。 至于太后,的确是最近身子不好,每天都养在房中,出门的时候都少之又少,此时给她增添麻烦,怕是不太妥当。 思来想去,茹萱只好下定了决心,先去找孟太医问个明白。 至于怎么个问法,茹萱心里大概有了主意。 抄完经书后,茹萱再次径直赶到了太医院,这次,是来找孟太医的。 恰巧孟太医刚刚给胡才人把脉回来,准备收拾东西回府,听说有太后宫中的人来找,连忙迎了出来。 “孟太医,奴婢是太后宫中的宫女,茹萱。”茹萱见有人引着孟太医前来,连忙行礼说道。r1152--4+--> 第163章 真相大白 “不知茹萱姑娘来找微臣,所为何事?可是太后娘娘凤体违和?”孟太医一脸谄笑,说道。 孟太医在太医院中任职多年,但一直也不能再往上走一步。 现在听说太后娘娘宫中来人找,自然是想着能攀上太后娘娘这棵大树,保得自己前程。 “太后娘娘近日身子一直不适,但有章太医看护,倒也无妨,今日奴婢来找孟太医,是奉了太后的旨意,找孟太医问些事情。”茹萱笑盈盈的说道。 虽然这话是谎话,但茹萱说的表情自然,语气坚定,全然不像半分撒谎的模样,到一下子把孟太医给唬住了,真以为太后派人来问话。 这也正是茹萱的最初目的,打着太后的旗号来,孟太医定然不敢不说实话,而至于她是不是奉了太后的命令,怕是孟太医也不会去向太后问个清楚。 孟太医连忙站直了身子,回道:“茹萱姑娘有话尽管问,微臣定当知无不言。” “那便好。”茹萱微笑点头,接着说道:“孟太医,胡才人的身子,可是一直由您来看顾?” 一听到“胡才人”三字,孟太医身子一僵,半晌才回道:“是。” 茹萱扫了孟太医一眼,捏了捏手指,淡淡地说道:“胡才人小产一事……” 话说到一半,茹萱注意到,孟太医刚刚僵直的身子,开始有些微微发抖,神色更是古怪了起来。 看来,这里面果然是有猫腻! 茹萱的语气加重了一些,接着说道:“胡才人小产一事,太后觉得疑点颇多。所以特地派奴婢来问问孟太医,胡才人当时,是否真的身怀有孕。” 孟太医脸色白了几许,额上的汗顿时了落了下来。 “茹萱姑娘,您这话就说笑了,若是没有身孕,何来小产这一说呢?”孟太医强颜欢笑。对茹萱说道。 “是吗?”茹萱勾唇一笑。看了孟太医几眼,冷冷说道:“若是,胡才人借假孕一事。陷害旁人呢?” 话说的掷地有声,如同刀子一般,插入孟太医的心上。 孟太医一哆嗦,声音也颤抖了起来。说道:“茹萱姑娘,无凭无据的。话可不能这样说!” 看孟太医这幅模样,像是抵死不认了。 但这世上,没有怕死的人,也没有绝对的忠诚。就看给的利益,够不够好,够不够高。 茹萱轻笑。冷冷说道:“孟太医,你若是抵死不认。或许能护得胡才人周全,可是你别忘了,胡才人说到底也就是个才人,你这般作为,若是惹怒了太后,怕是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孟太医再次打了一个寒颤。 茹萱的话,说的一点也没错。 胡才人纵使承诺他千种万种的好处,她还是一个才人而已,比不得太后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和地位,更没有太后手中的权势。 可是,若是承认的话,胡才人假孕一事,岂不是也要被牵连? 想到这里,孟太医有些犹豫。 茹萱接着说道:“孟太医请放心,若是孟太医能够袒露实情,奴婢定会求皇上保得孟太医周全。” 这话,无疑是给了孟太医一个定心丸。 孟太医抖抖索索的伸了双手出来,拱手道:“茹萱姑娘,此言当真?” 茹萱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 孟太医再次低下头去,这次很快又抬了起来,哑着声音说道:“茹萱姑娘,实不相瞒,胡才人当时,的确没有身孕。” 果真,如此? 茹萱有些失神,但很快便回过神来,咬着牙说道:“那,然后呢?” “当时胡才人脉象有些像喜脉,但微臣并没有完全把握,但胡才人坚持说有恶心呕吐等现象,微臣便让胡才人再等些时日。但胡才人却早早向皇上说了此事,闹得有孕一事,人尽皆知。待后来,胡才人发现自身并非有孕时,只说让微臣守口如瓶,不可向外人说起此事,否则就要对微臣不利,微臣无奈之下,只好对胡才人言听计从。”孟太医说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副“受害人”的可怜模样。 “胡才人陷害尚美人一事,你可参与?”茹萱皱了眉头,问道。 孟太医连忙摇了摇头,解释道:“太后娘娘明鉴,微臣对此事好不知情。胡才人当时只说要微臣对外说她身怀有孕而已,其他的事情,微臣便一概不知了。” 若是孟太医所言为真,那这事就很清楚了。 起先,是胡才人有了早孕的征兆,未等太医确诊之后便邀功心切向皇上说明了情况。 但,后来发现她并非怀孕,便慌了手脚,一心想着如何将此事隐瞒下来。 所以,出此下策。 既隐瞒了假孕一事,又顺手让尚美人背了黑锅。 这个胡才人,真是歹毒! 茹萱的脸上,飘过一丝冷漠。 “茹萱姑娘,微臣已将此事和盘托出,您可一定要向太后美言几句,保住微臣才行!”孟太医有些不放心,连连乞求道。 “孟太医放心,此事,定不会牵连到你。”茹萱认真的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微臣也是受胡才人胁迫才做出这等子糊涂事。”孟太医一双眼睛浑浊不堪,满满都是无奈。 “孟太医在太医院任职多年,人品端正,这点太后也是知道的,还望孟太医放心。”茹萱说道:“太后娘娘那边还等着奴婢回去复命,就不叨扰孟太医了。” “姑娘慢走。”孟太医拱手送行。 茹萱浅浅一笑,与孟太医告辞之后,款步去了。 孟太医扯了扯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茹萱走后,在路上犹豫了半晌,最后往瑶华阁的方向去了。 夜色此时已暗了下来,各宫各院的灯陆陆续续的亮了起来。 茹萱倒了瑶华阁门前,见大门紧闭,伸手拍了拍门。 来应门的是一个自称名叫做朱眉的宫女,见茹萱来找胡才人,问了一下缘由,在得知她是乐宁宫的宫女,名叫茹萱之后,便让茹萱稍等片刻,自己去回胡才人。 胡才人此时正在屋内用晚饭,清粥小菜,配上嫩嫩的熏鸡肉和玉兰蹄花,吃的有滋有味。(未完待续) 第164章 坦白一切 “才人,外头有位乐宁宫的宫女,自称是茹萱的,想见您。”朱眉小声的说道。 茹萱,她此时来做什么? 莫非,尚美人死了之后,她到乐宁宫过得并不如意,所以来求她帮忙? 还是因为旁的什么事情? 想起上次茹萱来时,质问那枚猫薄荷荷包时令她胆战心惊的模样,胡才人觉得有些不自在。 “去跟她说,本才人事务缠身,无暇见客。”胡才人咽下了一口白粥,说道。 “是。”朱眉应道,起身去了。 到了门口,茹萱见朱眉去而复返,问道:“胡才人可要见奴婢?” 朱眉摇摇头,说道:“胡才人事务缠身,此时无暇分身,姑娘若是想见胡才人,就改天再来。” 说着,竟是要关上大门。 茹萱伸手拦了一下,将大门用力的推开。 “你这宫女,怎地这样鲁莽?都说了胡才人无暇见客,你还如此胡搅蛮缠,小心我回了胡才人,拿你治罪!”朱眉被大门刮了一下手掌,心中甚是不满,加上今天无缘无故被胡才人责骂了一顿,正是气极的时候,便对茹萱发了一顿脾气。 “姐姐莫要生气,奴婢也是情急之下失了分寸,烦劳姐姐再次通禀,说茹萱刚刚刚刚从太医院过来,有些事情想问问胡才人。”茹萱急切的说道。 朱眉顿了一下,很明显不想去。 她本是听云轩里的宫女,伺候常昭仪的,但胡才人得宠之后为了驳常昭仪的面子,特地要了两个宫女来伺候她。 朱眉就是其中一个。还有一个名叫做翠衣。 她们二人,皆是在听云轩时对胡才人不冷不热的宫女。 胡才人这么做,显然是为了报昔日之仇,朱眉与翠衣到了瑶华阁之后,日子自然也是难过的很。 但朱眉又想了一想,说道:“那你且稍等片刻,我去问问胡才人是否见你。” “有劳姐姐了。”茹萱感激的说道。 朱眉抬脚走了。走后回头又看了茹萱两三眼。 如果没有记错。这茹萱以前应该是伺候尚美人的。 尚美人因为冲撞胡才人,害胡才人流产被罚,继而遭受不幸。就那么匆匆走了,这茹萱此时来找胡才人,还说是从太医院过来的。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 朱眉想了想。回去将茹萱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胡才人听。 果然,胡才人在听到这些话之后顿时大惊失色。连手中的碗都差点落在了地上,直说要快点请茹萱进来说话。 看来,所猜不错的话,胡才人一定做了不可告人之事。 朱眉捏了捏手中的帕子。到门口请茹萱进来,带她进了暖阁。 还是上次来过的地方,茹萱倒是也并不太陌生。到了之后,垂手站在了一旁。 胡才人稍后便到了暖阁。见茹萱一脸的寒意,连忙说道:“茹萱来了,快坐。” “谢胡才人,奴婢身份卑微,还是站着说话。”茹萱回道,抬头盯着胡才人看了一眼。 这一眼,意味深长。 胡才人心中一紧,坐直了身子。 朱眉与其他一干宫女自然是被遣了出去,待其他人都走之后,朱眉溜到暖阁外墙处一脚,竖起了耳朵,听暖阁内的动静。 “听说,你是从太医院过来的?”胡才人问道,似漫不经心。 “是,奴婢刚刚从太医院出来,且听说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胡才人可愿意听奴婢讲一讲?”茹萱说道,唇角荡起一抹笑容。 “哦?什么大事,说来听听?”胡才人捏了捏手中的帕子,整个人愈发紧张起来。 但愿,茹萱说的不是那件事情。 “奴婢听来的算是一个故事,说是朝中某位大臣的小妾为了争宠,明明没有怀孕偏偏说自己怀了孕,事后为防止东窗事发,竟然故意与旁人起了争执摔倒,造成小产的假象,意图蒙混过关。”茹萱说道这里,顿了一顿。 胡才人的表情僵在了脸上,手指不停的绞着帕子,久久不能停下。 这话,分明就是在说她的所作所为。 “胡才人,您说这样的人,是不是太恶毒了些?”茹萱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胡才人右眼皮跳了一跳,讪讪的笑道:“若是这么做,的确是恶毒了些,只是这小妾或许也是可怜之人。” “是吗?”茹萱冷冷的笑了一阵。 “可怜之人?那被她陷害的那个人,可不可怜呢?”茹萱冷着脸问道。 胡才人打了一个寒颤。 抬头看了看茹萱,满脸都是愤怒与不满,双目睁得溜圆,似乎随时都要将她吃下去一般。 胡才人再次打了一个寒颤。 茹萱看她的目光越发的带了寒意,似数九寒冬的冷风,随时能将她生生的刺透。 胡才人抖若筛糠的身子终于软了下来。 伸手去拉住了茹萱的衣袖,胡才人低声哀求:“茹萱,求求你,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否则,我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事到如今,还没有悔改之意吗? 茹萱冷冷的笑了一笑。 看着胡才人那张越发艳丽,越发娇俏的脸庞此时被恐惧与惊慌所取代,茹萱愣了愣神。 她突然想起来刚刚入宫之时,胡巧慧那张爱笑的纯朴笑脸。 那时候的胡巧慧,不施粉黛,脸色有些发暗,而且鼻尖上有几个雀斑。 不过是不到一年的时间,人的面容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那人心呢? 是不是也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想想这大半年以来,胡巧慧所走的每一步,所经历的每一件事,所造的每一次孽。 都令人不寒而栗。 茹萱苦笑,伸手将胡才人的手,甩了开来。 “茹萱,难道你竟丝毫不顾及昔日的姐妹情分?”胡才人哭喊道,泪水顺着脸颊落下,弄花了脸上的脂粉。 “若是你还记得昔日的姐妹情分,便向皇上坦白一切,此事若是从旁人口中说出,怕是下场更要遭一些。”茹萱淡淡的说道,几步走到了门口。 胡巧慧瘫坐在地上,泪眼婆娑,看着茹萱快步的离去。 该怎么办? 去向皇上坦白一切? 不,不要……(未完待续) 第165章 意图灭口 若是这样做的话,什么位分,什么宠爱,都会一夜之间全部化作乌有,她再也不能高高在上的享受众人的巴结与谄媚。 或许,还有可能会丢了性命! 胡才人咬了咬下唇,喊道:“快来人!” 雪兰连忙跑了进来,看到胡才人坐在地上,连忙伸手去扶。 “去,拦住茹萱,捆起来关进柴房!”胡才人顾不得自己,连忙吩咐道。 “啊?”对于这样的命令,雪兰有些懵了,不明所以的看着胡才人。 “还不快去!”胡才人再次喊道。 雪兰这才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喊旁人一起,去拦住茹萱。 胡才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抖抖索索的坐上了凳子。 猩红的指甲被掰断了半个,胡才人咬着下唇,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无论如何,不能让茹萱这个知情人走出瑶华阁! 胡才人手下暗自发力,“啪”的一声,又断了块指甲。 屋内的烛火跳了又跳,外头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很快又安静下来。 一直在外头的朱眉,趁旁人不备,顶着浓黑的夜色,悄悄溜了出去。 茹萱此时已经被几个人五花大绑成了粽子,捆的结结实实,几乎动弹不得。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茹萱红着眼睛,对雪兰吼道。 “姑娘,也别怪我们狠心,我们也是听胡才人的,要怪就只怪你做错了事情,知道的太多!”雪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一双杏目中。满满都是冷意。 茹萱心中一紧,暗叫不好。 这胡才人,是要杀人灭口? 拼劲了全力,茹萱意欲挣脱身上的束缚,但几次挣扎才发觉一切都是徒劳,只好扯着嗓子喊道:“救命啊,救……” 下一句救命没喊完。茹萱便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出声了。 被一团帕子堵住了口。茹萱睁圆的眼睛,惊恐的望着面前这些恶魔。 这就要,死了? 茹萱打了一个寒颤。 “快。把她丢到柴房去,等才人发落。”雪兰吩咐两个粗使的宫女。 宫女们领命,伸手拖拽着茹萱就往柴房的方向走。 “还有,今晚的事情。切不可说出去半个字,若是敢说出去。小心你们的性命!”雪兰扫了一眼众人,眼中的寒意更浓。 “是。”宫女们忙低头答应,拉着茹萱走了。 柴房是瑶华阁最角落的一处房子,里面堆满了柴火和各种杂物。一开门,便荡起一层灰尘。 “砰!”的一声,茹萱被丢了进去。 “老实呆着!”一声怒喝之后。传来悉悉索索,似乎是柴房门上锁的声音。 眼看着眼前的光线一点点的消失。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茹萱的心,顿时提了上来。 挣扎着爬了起来,靠墙蜷缩着坐下来,茹萱将嘴中的帕子,不停的蹭着膝盖。 几次尝试,那将嘴塞得圆鼓鼓的帕子,终于掉了出来,滚落到一边去了。 “呼!” 局部器官得到了自由,茹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接着,则是想办法挣脱身上的枷锁了。 身子,用手指粗的绳子,至少绑了有五六圈之多,双手和双脚,更是被绑的结结实实,几乎动弹不得,茹萱挣扎了许久,也没有任何反应,平白在身上多了几条勒痕。 “哎……”茹萱终于停止了挣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或许,命该如此。 茹萱无奈的望了望整个柴房里仅有的一直小窗户。 小窗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窗户纸已经破破烂烂的了,被风一吹,呜呜的响。 茹萱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 不知道,巧慧会不会真的要狠心将自己灭口呢…… 茹萱想起巧慧那张俏丽的脸,有些失神。 明天,还能看到日头升起么? 茹萱咬了咬牙。 夜色越来越深,月亮渐渐升了起来,透过那扇破旧的小窗,洒下一片月光。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挣扎过度的缘故,茹萱觉得此时累得很,眼皮也越来越沉重。 终于,茹萱歪了歪头,靠着墙根,睡了过去。 这边,胡才人正挺直了身子,坐在榻上,不停地绞着手中的帕子。 夜已经深了,但是她却睡不着,只是不安的看着桌上的烛火,不停的跳跃。 雪兰走了进来,看胡才人还没有打算睡觉的意思,忙提醒道:“才人,您该睡觉了。” 胡才人随意的摆了摆手,道:“我还不困……” 雪兰无奈,看桌上茶盅里的茶水已经冷了,便端了走,准备换新的茶水过来。 “茹萱那边,怎么样了?“胡才人突然问道。 “已经捆了扔进柴房,等着才人您发落呢。”雪兰答道。 “好,我知道了。”胡才人说道,抚了抚额,接着说道:“你先下去。” “是。”雪兰应声,端着茶盅,出了内室。 留下胡才人一人,依旧不安的扯着帕子。 这事,茹萱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是孟太医说的吗…… 不,应该不会,孟太医不会蠢到不顾自己的前程和声誉。 那茹萱,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胡才人再次问了自己一遍,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如此周详的计划,在什么地方出了岔子。 另外,如何处置茹萱,也是个很棘手的问题。 无声无息的解决掉,然后悄悄的送出宫去? 好歹,茹萱现在是太后宫中的人,这样做,有些不妥…… 那,不如就…… 胡才人转身到枕下,摸了一包药粉出来,握在了手中。 这药,是以前从太医院那里求来的,无色无味,但若是吃了下去,就会立刻昏厥,不省人事,要不上三两天,就会死掉。 在外人看来,茹萱不过是突然发了重病,不治身亡。 茹萱啊茹萱,也不要怪我狠心,要怪,只怪你爱多管闲事,尚美人现在都死了,你还抓着这件事情不放,也就休怪我无情无义了。 胡才人捏着药粉,吃吃的笑。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是到了什么时辰,在茹萱沉稳有节奏的呼吸下,一个黑影,从梁上落了下来。 看了看眼前这个对自己出现浑然不觉的宫女正睡得香甜,他从腰间,拔出了一枚锋利的匕首。 匕首泛着寒光,在月光的照耀下越发显得阴冷。 慢慢的,慢慢的,匕首向茹萱的方向移动,刺向了她的身子……(未完待续) 第166章 神秘黑衣人 匕首是铁质的,触在肌肤上,冰冰凉。 察觉到异样的茹萱,猛地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下意识的就坐直了身子。 眼前,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黑衣蒙面人。 “啊……” 茹萱大叫起来。 黑衣人伸手,堵住了茹萱的嘴巴。 不能喊叫,浑身又动弹不得,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在此人手上? 茹萱惊恐万分,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又是一个遇到事情,只知道哭的女人! 黑衣人有些不耐烦,冷冷地说道:“听着,我本无意取你的性命,你若是再敢喊半声,休怪我的刀子不认人!” 听声音,黑衣人是一名男子,像是年岁不大,约莫二十来岁左右。 话,茹萱听得分明,既然对方不是来要她的命的,她自然心安了起来,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黑衣人收回了堵住茹萱嘴巴的手掌。 另一只手中的匕首,迅速的割断了绑缚茹萱身上的绳子。 绳子一圈一圈的脱落了下来,茹萱动了动被绑缚许久,有些发麻的手腕,盯着眼前这位黑衣人看了又看。 天色很暗,虽然有朦胧月色,但看的仍不是特别清楚。 再加上眼前黑衣人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看似眼神锋利的双目出来,根本看不清此人的长相。 在原地活动了一下四肢,茹萱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救你,自然有救你的理由。”黑衣人答道,声音有些虚弱。 茹萱抽了抽鼻子。闻到了一股异样的味道。 味道有点浓,但因为刚刚过于恐惧,并没有闻出来。 腥腥甜甜的味道,像是血的气味。 茹萱歪着头看了看,黑衣人的腹部,粘稠一片,还不断的有血从衣服下慢慢渗出。 “你受伤了?”茹萱失声问道。 泛着寒光的匕首。瞬间抵住了茹萱的喉管。茹萱可以感觉到微微的刺痛感。 “这,就是我救你的理由。我不知道你是因何被关押在这里的,但若是你能帮我寻得一处容身之所。帮我找些治伤的药的话,我可以带你逃离这里。”黑衣人说道,微微眯了眯眼睛。 茹萱咽了一口口水。 眼前的这个人,来路不明。分不出善恶。 但,黑衣人所提出的交易。令茹萱动了心思。 完全公平的交易。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能不能先把匕首移开。”茹萱朗声说道。 “可以。”黑衣人应声,移走了匕首。 没有了生命上的威胁,茹萱顿时觉得轻松万分。在原地踱了几步之后,伸手去拽了拽木门。 门被锁的死死的,拿铁链捆上的。没有钥匙,似乎很难打开。 茹萱伸手。用力的拽了几下。 铁链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尤其显得刺耳。 “你在干什么?”黑衣人问道。 “逃出去啊!”茹萱不明所以的看了黑衣人一眼。 她是不知道黑衣人要用什么方法能够打破这把坚硬的铁锁,但是要走,总得从门这出去。 “愚蠢!”黑衣人小声骂了一句。 茹萱顿时满头黑线。 你聪明,你全家人都聪明,你不还是受伤了啊,你不还是得求本姑娘给你找休息的地方么…… 对于黑衣人的言语,茹萱撇了撇嘴,表示不屑。 黑衣人没有顾及茹萱的反应,伸手揽住了茹萱的腰肢。 “喂,你干什么……”茹萱大惊失色,伸手去掰黑衣人紧扣的手指。 “老实些,不然我就杀了你!”黑衣人不耐烦的吼道。 为了小命着想,茹萱只好住了口,任凭黑衣人紧紧抱住自己的腰肢。 黑衣人看了看房顶的横梁,紧紧的皱了皱眉。 横梁不高,依照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一个人上去,绝对没有问题,但还有一个…… 黑衣人跺了跺脚,一咬牙关,整个人连同茹萱,腾空而去,一跃上了横梁。 冷不防的突然升了空,茹萱受到了惊吓,手下意识的去抓可以抓住的东西。 只是一不小心,双手搂住了黑衣人的脖颈,本来被黑衣人一手拎着的动作,瞬间成了一个完美的“公主抱”。 黑衣人明显不满的皱了皱眉。 呃…… 茹萱意识到有些不妥,在上了横梁之后,乖乖的收回了环抱黑衣人脖子的双手。 黑衣人不再理会她,走到横梁尽头,靠近窗子的位置,伸手将窗子已经破旧的木质窗框,一把扯了下来。 “过来!”黑衣人喊了一句。 茹萱听话,依言走了过去。 伸头从窗户口看下去,有些高,离地面,大概得有两米五左右的距离。 茹萱是个怕高的,忙将脖子缩了回来。 “跳下去。”黑衣人接着说道一句。 茹萱一愣,接着拼命的摇头。 运动神经一向不好,要是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不骨折也得崴到脚,而且,看这人轻功似乎不错的样子,就不能带她一起下去吗? “麻烦的女人!”黑衣人不耐烦地说道。 接着,一把抓过茹萱,直接从窗口处丢了出去! 猫了个咪的! 就像沙袋一样被人丢了出去,然后直直的落在地上,还是屁股先着地。 摸着几乎被摔成八瓣的屁股,茹萱咬牙切齿的望着黑衣人自己一个人轻飘飘的落了下来。 算你狠! 茹萱不满的白了他一眼。 但黑衣人却是落下之后,踉跄了好几下,才勉强站稳。 方才带茹萱上横梁时,似乎扯到了伤口,刚刚才止住了血的伤口,瞬间再次撕裂,血,又流了出来。 黑衣人痛苦的弯下了腰,大口的喘息。 茹萱伸手扶了黑衣人一把,将她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说道:“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黑衣人没有言语,只是任凭由茹萱带路,慢腾腾的往前走。 晚上的皇宫是安静的,几乎看不到旁的半个人影,只有例行巡逻的禁卫军,一队一队的,在大路上偶尔走动。 茹萱在后宫生活了大半年,对后宫的地形还算是熟悉,知道如何避开大路,避开禁卫军。 在七拐八绕,四处躲避之后,茹萱成功的带着黑衣人,来到了惠明湖。 惠明湖的清心斋,应该就是此刻最安全的地方了,远离人烟,不易被人察觉,而且清心斋这个地方,外人并不知道。(未完待续) 第167章 包扎伤口 点上了桌上的蜡烛,茹萱扶着黑衣人在床边坐下:“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 匕首,无声无息的,再次攀上了茹萱的脖子。 “若是你一去不复返呢?”黑衣人喘息着问道。 对于动不动就来生命威胁这个套路,茹萱有些反感。 招数,用一次两次就行了,总是威胁来威胁去的,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一把推开黑衣人握着匕首的手,茹萱转过身来,看着黑衣人那一双犀利的眼睛,冷冷说道:“有句古话,叫做一诺千金。我既已答应你的提议,便不会食言!” 茹萱话的郑重,申请看起来更是认真。 黑衣人愣了一下,将匕首收了起来。 茹萱再次冷冷哼了一声。 从门后取了木桶,茹萱到湖边,打了一桶水过来,生了炉子,将湖水放在锅子里煮。 虽然湖里的水很清,也可以用来清洗伤口,但对于医疗条件如此频发的古代以来,稍不留神就会有伤口感染,就会丧命。 一切,还是小心谨慎一些比较好。 不多久的功夫,水开了,茹萱将开水倒入盆中,等水晾的凉一些。 然后,茹萱从床下搬出了一只小小的木箱子。 木箱子有些破旧,更因为长时间放置在此处,上面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茹萱吹了吹,将木箱打开。 木箱里,是世其原先送给茹萱,治疗脸上伤痕的药。 当时她没有用完,都小心保存在了这里,为的是留个念想。 虽然不知道这些药对于大的伤口有没有效果。但现在手上并没有别的药可以用,只能暂且先用一用,待明天再去太医院找秦医女要写白药来了。 反正,药粉的效果,大都是祛疤消炎的,应该区别不大。 这样想着,茹萱拿了一瓶药粉出来。倒在一张牛皮纸上。 药粉是白色的。味道有些浓,有些白药的味道。 拭了拭水温,摸着有点点烫。但绝对是清洗伤口,刚刚好的温度。 “来,把上衣脱掉。”茹萱一手拿了药粉,一手端了木盆。走到黑衣人的身边。 黑衣人显然愣了一下,看了茹萱一眼。 “放心。我对你没兴趣。”茹萱没好气的说道。 黑衣人没有说话,伸手将身上的上衣脱了下来,露出来结实而魁梧的身材。 茹萱有些晃神。 男人的身体,除了世其之外。这是第一次看到别人的。 相比较世其略显白皙的肌肤来说,这人的皮肤很深,属于小麦色。但这种色泽反而把健硕的胸肌和结实的腹肌线条感体现到淋漓尽致。 但,茹萱对肌肉男并不感兴趣。 把木盆和药粉放下。拿了一条手巾来,放入木盆中,完全浸湿。 他的伤口不算宽,但很长。从腹部肚脐处,一直延伸到腰侧,伤口同样很深,约莫有一寸多深。 这样的伤口,必定是利刃所伤。 一个黑衣人,夜晚在深宫之中,受了这么重的伤,可见他的身份,有多么的明确。 这应该,就是传闻中的刺客。 茹萱想着,手下却没闲着,用湿手巾将伤口处的血迹一点一点的擦拭干净。 血流的有些多,将盘中的水几乎都染成了很湿的红色,而伤口处,亦在不停的冒着血出来。 茹萱皱了皱眉,将药粉全数洒在了伤口上。 伤口接触药粉,显然是很疼的。 茹萱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子僵了一下,但他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还算,是条汉子! 茹萱接着将剩下的药粉都洒了上去,扭头寻找能充当绷带一类的东西。 黑衣人的衣服,显然是不行的,已经沾染上了大量的血迹,若是再用这么脏的布条,怕是要伤口感染。 茹萱看了看自己今天穿的裙子。 月白色的缎面,也是新换的,外面虽然因为被仍在柴房弄脏了一些,但里子却是干干净净的。 茹萱咬牙,将裙子咬出一个小小的口,然后从裙子上,扯了好几个长条出来,裙子顿时,变得破破烂烂的。 幸好,现在冬季,除了裙子,里面还穿着厚厚的中裤,不会露肉。 将所有的长条当做绷带,一条一条的绕在黑衣人的腰间,最后,捆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结。 黑衣人,呆了片刻,这才回过神来。 “好了,明天我去太医院找些白药来,这些药估计不够用的。”茹萱说道,拍了拍手,站了起来,将那盆血水,端出去倒掉。 “多谢。”黑衣人拱了拱手,说道。 “应该的,也算我履行承诺了。说起来,还是要谢谢你,若是我现在还被关在柴房中的话,兴许已经没命了。”茹萱说道,眼中蒙了一层淡淡的哀愁。 “那你为何会被关?可是犯了宫规?”黑衣人问道。 “那倒不是,是因为知道了某件事的真相,有人恼羞成怒,欲杀我灭口罢了。”茹萱凄然一笑,说道。 “在主子底下做事,自然是要少看,少听的好,这么简单的道理,你竟是不知,也难怪走到这步田地了。”黑衣人很是不以为然,轻飘飘的说道。 显然,这黑衣人是误会什么了,以为她是瑶华阁的人。 茹萱叹了一口气,将事情的前前后后和黑衣人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听完之后,黑衣人皱了皱眉。 “胡才人好歹也是你的故交,竟如此狠毒,实属不该!”黑衣人骂道:“但你孤身一人也敢找她去交涉,也是笨的够可以!” 茹萱没有吭声。 起初,她是信任胡才人,才去的。 她希望和胡才人谈话之后,能够说动她去向皇上说明情况,减轻一下她身上的罪责。 没想到,竟然是这般结果。 还不知道,若是发现胡才人发现她逃了出去,胡才人该是什么反应呢,是惊慌失措之下,向皇上禀明实情? 还是恼羞成怒,反咬一口? 茹萱不知道,也猜不到。 胡才人已不是以前的胡巧慧,现在的胡才人,她觉得陌生的很。 想到这里,茹萱越发的难过起来,眼眸深垂,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哭,就知道哭! 黑衣人再次感到有些不耐烦。(未完待续) 第168章 奇怪的女人 哭能解决问题,要刀子干什么? 黑衣人对茹萱的印象,简直差到了极点,如果不是因为她还算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他真的想让眼前这个女人从自己面前马上消失。 茹萱未察觉到异样,抹了抹眼睛,说道:“我得回太后宫中了,你今晚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再来看你。” 黑衣人点头。 茹萱转身准备走。 “你,叫什么名字?”黑衣人突然问道。 茹萱愣了一下,答道:“这个,有必要知道吗?” 黑衣人也是一怔,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名字。 “若是你明天不来,我也好知道,去哪里杀了你。”黑衣人冷冷的说道。 还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动不动,就杀杀杀的,他是曾经受到过多少背叛,才对别人的承诺这么不放心? 茹萱有些恼了。 “我叫做茹萱,在太后所居住的乐宁宫做事。”茹萱亦是冷冷的回道,看了黑衣人那双犀利的眸子一眼,说道:“这下,你可放心了?” 黑衣人没有回应。 茹萱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黑衣人看着茹萱从眼前消失,心中腾起了一阵疑问。 她,就不问问自己叫什么,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出现在宫里,为什么会受伤? 还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 黑衣人摇了摇头,一把扯下了脸上黑色的面罩。 一张冷峻的脸庞露了出来,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眼窝深邃。十足的一个冷酷俊男。 在茹萱收拾好的床上躺了下来,他望着这处精致的竹屋,发了一下呆。 好像忘记问,这个竹屋是做什么用的了,在这里,不知道是不是真如她所说的那样安全。 但是看这竹屋建在湖的正中间,又隐藏在竹林之中。从外面。很难看到这里,而且,若没有船只。也无法到达这里。 而且,这竹屋里面,基础设施倒是已经俱全。 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竟然想得到在湖中心的小岛上建造这样一个小屋! 黑衣人眨了眨眼睛。再次发了感慨。 这边,茹萱快步一阵。赶到了乐宁宫的大门外。 推了推门,大门关的严丝合缝。 眼下已是接近子时,怕是宫内的人,此刻都已经睡下了。 茹萱本想着敲门喊人来开门的。但一低头,看到自己已经被扯得零七八碎的月白色裙子。 这样回去的话,怕是有些不妥…… 受责罚事笑。若是让旁人认为他是被什么人给“欺负”了,似乎不太好。 茹萱想了想。放弃了敲门的计划。 但是,若是不从正门进的话,该怎么回去呢? 茹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大门外转了又转。 突然,脑袋里闪过一道灵光,茹萱拍了拍脑袋。 是啊,还有这么一招,刚才怎么没有想到呢! 茹萱蹑手蹑脚的,绕着乐宁宫的外墙走了起来…… 最后,茹萱成功进入了乐宁宫里面,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只是,这个方法有些原始,而且有点笨拙。 那就是,翻墙! 只是落地的方式有些狼狈,依旧是屁股先着地。 揉着已经被摔成八瓣的屁股,茹萱表示非常的郁闷。 今天,她的屁股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它! 当然,这话,她只能问天,而且没有得到合适的答案。 无奈之下,茹萱揉着屁股,慢腾腾的往住处走去,回房之后,关上房门,一头扎到了床上,睡了过去。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实在是太累了。 一觉起来,已经是大天亮。 茹萱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来穿衣、洗漱,然后准备到小厨房用饭。 门口,又碰到了雨灵。 但看样子,雨灵的状况已经比昨天好了许多,至少,看起来腰是挺直的。 “早啊,茹萱,去吃早饭吗?”雨灵笑着问道。 茹萱点了点头,她是要去小厨房,只是不能在那里吃,是拿,而且是多拿一些,不然,估计那个神经质的杀手,或许又该嘚瑟了。 “那你快去,若是迟了,怕是饭都要凉了。”雨灵打趣道。 “恩。”茹萱回了雨灵一个甜甜的笑容,然后快步往厨房走去了。 雨灵说的没错,饭菜已经所剩无几,而且没在笼屉上热着,若是再迟些,怕是在这冬末的时候,馒头和菜真的要冷冰冰的了。 茹萱挑拣了几样方便携带的菜和馒头、葱油饼一类的吃食,匆匆的出了乐宁宫的门。 看时候还早,去一趟太医院,再去一趟惠明湖,若是走的快一些,时间应该是来得及回来抄写经书的。 茹萱这样想着,而且为了节省些时间,不顾寒风的凛冽,竟是拿了有些微凉的葱油饼,往嘴里塞了一些,大口大口的嚼了起来。 待她到太医院时,半张葱油饼下肚,几乎饱的要打出嗝来。 秦医女见状,笑道:“你这是早饭吃的太撑了?小心胀气不舒服。” 茹萱忽略了秦医女的打趣,直奔主题地问道:“秦医女,这里可有治刀伤的白药?” 秦医女愣了一下,诧异的问道:“有是你,只是你要白药作甚,可是受了什么伤?” 说着,秦医女便抓起了茹萱的手掌,翻来覆去的看。 “这倒没有,只是我在太后宫中抄写佛经,担心哪日裁纸的时候会割伤手,拿些白药,也好备不时之需。”茹萱说道,尽量将表情放的自然一些。 “哦,好,我给你拿一些,你稍等片刻。”秦医女说着,转身往药房走去了。 “要多拿一些,我笨手笨脚的,容易受伤。”茹萱对着秦医女的背影,喊了一句。 “知道了!”秦医女在里面答道。 不一会儿功夫,秦医女出来了,手中多了一枚叠的方方正正的油纸包,还有一枚乳白色的瓷瓶。 “这是治伤的白药,药效极烈,你若是用的话,撒上一星半点就行,不然会很痛。这个瓶里,是平复疤痕的,等伤口长得差不多了,就涂上这个。”秦医女将油纸包与瓷瓶递给茹萱,将用法说的清清楚楚。 “好,我知道了,多谢你了。”茹萱接了过来,感激地说道。 “哪里,我不过是尽医者本分罢了,只是你往后还是要小心些,手指上若是留了疤,会很难看。”秦医女笑着说道。(未完待续) 第169章 喂,你做什么 “恩,我记下了,你就放心。”茹萱回道,对秦医女的关怀体贴再次报以感激的微笑。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茹萱赶着去惠明湖,便告辞了。 秦医女没有挽留,送茹萱出了太医院。 门口,一脚刚想踏入太医院大门的雪兰,看到茹萱和秦医女说说笑笑的情景,心里一惊,连忙退到一边,藏在了旁边冬青树后头。 这茹萱,不是该被关在柴房么?怎么好端端的在这里? 莫不是自己看错了? 雪兰满腹疑惑的看了又看,还揉了揉眼睛,确定眼前这个人的确是茹萱,而且是活蹦乱跳的。 她本来是奉胡才人之命,来找孟太医的,要孟太医务必守口如瓶,怀中,还拿了不少的金银出来。 这次,胡才人可是下了血本,把压箱底的体己全部都拿了出来,务必要保住自己的地位。 这现在,雪兰看到了本应该被关押在柴房的茹萱,现在竟然出现在太医院里,唬了一跳。 还是该及时禀告胡才人才是。 雪兰拿定了主意,也顾不得孟太医的事情,趁着茹萱与秦医女不背,慌慌张张的往瑶华阁去了。 茹萱没有发觉到雪兰的出现,别了秦医女之后,亦是急匆匆的去了。 但是她去的地方,是惠明湖。 已是出了正月,湖面已不再结冰,天儿也渐渐暖和起来。 茹萱费力的摆渡,艰难的倒了清心斋内。 “该吃饭了。”茹萱一边喊道,一边将带的吃食和药,扔在了屋内的桌上。坐在凳子上,呼哧呼哧的喘气。 刚才走的太快,她的确是有些累。 屋内没有人回应她,茹萱诧异的抬了眼,看到床上并没有任何人影。 茹萱顿时愣了一下。 走了? 茹萱起身,将竹屋内,仔细找了一遍。仍然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那么重的伤。居然还能从皇宫逃出去,真是厉害! 茹萱暗暗感叹道。 算了,走了就走了。反正跟自己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茹萱想了想,带上她拿来的东西,准备离开。 可还未离开,茹萱便觉得竹屋内一暗。似乎是有人站在了门口,挡住了竹屋内的大部分光线。 茹萱抬眼望去。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但因为是逆光的原因,看不清楚来人的长相。 “你是谁。”茹萱站了起来,警惕的看着眼前之人。 来人没有说话,而是自顾自的从门口走了进来。坐在了床上。 茹萱这才看清了来人的长相和衣着。 冷峻而又棱角分明的脸庞,坚挺的鼻梁和略深的眼窝,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但带了些微的寒意,身上。是一套夜行衣,衣服上还带着斑驳血迹,既凌乱又肮脏。 看起来,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昨晚的那个黑衣人了。 茹萱放下心来,将吃食重新放回到了桌上,淡淡的说道:“你先用饭,还是我先换药?” “先换药。”黑衣人说道,言语中不带一丝的温度。 说完,将衣服撩了起来,露出昨晚茹萱刚刚处理好的伤口。 茹萱走上前去,拿了剪刀将昨日粗糙的包扎尽数剪掉,拆开,伤口完完全全的呈现了出来。 昨日烛光昏暗,并没有将伤口看的清清楚楚,此时光线充足,竟是可以看到狰狞的伤口。 经过一晚上的愈合,伤口比昨晚要好上许多,但愈合处仍旧是红肿一片,令人无法直视。 茹萱皱了皱眉,拿药水将伤口处旧的药粉残渣清理干净,重新上了从秦医女那里拿来的新药粉上去。 药粉气味浓烈,一闻便知道是烈性的白药。 茹萱想起上次受了鞭伤之后,在春晖殿上药时,那种白药的味道似乎跟现在的很是相似,但上次敷药时的疼痛感,却可以说是刻骨铭心。 眉再次蹙了蹙,茹萱看了黑衣人一眼。 黑衣人此时面色未改,整个人坐如泰山,丝毫未有反映,似乎浑然没有知觉一般。 奇怪,不是该痛的死去活来么? 茹萱想起上次自己的反映,再次不可思议的看了黑衣人一眼。 莫非,这个人对疼痛没有反映? 茹萱撒好药粉之后,狐疑的在黑衣人的腰间下手掐了一把。 “喂,你做什么?”黑衣人突然开口问道。 竟然,有知觉! 茹萱顿时对自己刚才无状的行为尴尬万分,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道:“呃……那个……神马……不小心碰到了,不小心……呵呵……” 话说完,茹萱就低下了头,尽量不去看黑衣人变了几变的脸色。 真真是丢死人了,好端端的干嘛心血来潮去掐人家干嘛,看,不小心惹出祸端了罢。 茹萱顿时陷入深深的自责中,但随即又变了脸色。 喂,干嘛要这么自责,本来是可以不管这个奇怪的男人的,今天可是怕他出了什么意外,好心来的也! 那这个男人还有什么资格怪自己呢? 茹萱顿时来了底气,很想说道这个奇怪男人几句,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太合适了。 这个男人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嘛,任谁无缘无故突然被掐了一把,也会有反应的。 茹萱这么想,将到了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用心系绑带。 “好了!”茹萱在绷带呃末端系上一个死结,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多谢。”黑衣男人动了动唇,轻飘飘的说道。 茹萱不屑的撇了撇嘴。 道谢,不是应该鞠躬致意,或者拱手道谢么?这么不痛不痒的一句话就完了么…… 当然,这些不满茹萱并没有让它太多停留在脸上,只是同样轻飘飘地回道:“举手之劳,不必客气。太后宫中还有事情,我得先回去了,这里有吃的,你若是饿了,就吃一些。” 你拽,我就比你更拽。 茹萱信奉这样的条例,所以准备扭头就走。 “你,叫做茹萱是。”刚刚走到门口,茹萱便听到身后响起黑衣男子的声音。 茹萱愣了一下,停住脚步回头,点了点头,道:“是的,有事吗?” 突然这么问她,是有别的事情么…… 还是说,这个奇怪男人又要说什么威胁的话么?(未完待续) 第170章 对你没兴趣 黑衣男人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没事,只是……” “只是,你不问问我是谁吗?”黑衣男人眨了眨眼睛,一双深邃的双目,认真的看着茹萱。 那目光,有些淡淡的,没有昨天的审视和责问,更多的是和善和友好。 对于这样的目光,茹萱倒是不反感,微微一笑,答道:“这个问题,我并不感兴趣。” 这话说的是实话,按照目前的这个黑衣人状况来做初步的判断,这人应该是一名刺杀失败的刺客。 关于刺客话题,历朝历代都存在,且有不少奇人与奇事流传下来。 但,大部分的刺客都是背负所谓的家仇或者国恨,来找皇帝报仇的,但大部分也都是不了了之,没什么太大的结果。 至于皇帝的性命嘛,按照科学观点来说就是,皇宫内院,守卫森严,侍卫、暗卫的数量可以说是数不胜数,一个区区刺客,当然无法突破层层阻拦。 若是按照所谓的民俗观点来说,就是皇上既然是皇上,那就是命格奇异,凡人断然不能伤害半分。 所以,对于这么根本没什么结果的事情,茹萱一向是不太感兴趣的,也不愿牵涉其中。 但对于茹萱这样的回答,黑衣人明显有些失望,但并未表现在脸上,只是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叫做耶律俊昊,现在你可有兴趣了?”耶律俊昊玩味一笑,再次认真的看了眼前的茹萱一眼。 姓耶律啊…… 这个姓氏,在某个国家,算是国姓呢! 茹萱微微眯了眯眼睛。淡淡笑道:“你姓耶律,那你就是辽国人了?” 耶律俊昊未有回应,没有摇头,亦未点头。 但沉默便是说明默认了。 这就是说,自己一不小心,救了一个与大宋为敌的辽国人的性命…… 此时正值宋国与辽国两军交锋,形式颇为紧张之际。一个潜入皇宫。目的不纯的辽国人,不是辽国派出的刺客就是奸细一类的人物。 若是让旁人知晓此事,怕是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用的。 茹萱无奈的苦涩笑了一笑。 自从入宫之时。她便想的是安身立命,平平安安出宫,但截至在现在,可以说上干了许多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先不说与世其之间的爱恋。光是浣衣局中遇到的种种,都已经完全超过了她的想像范围。更不要说到了春晖殿之后的各种奇葩事件了。 协助皇上妃嫔与她的情妇私奔…… 这可是容易被灭九族的事情! 现在,竟然又与辽国扯上关系,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越不想要什么。就越有什么东西。 茹萱想到这一系列令自己头痛的事情,忍不住扶了扶额。 “怎么,觉得在下是一个令人头痛的人物?”耶律俊昊勾唇一笑。意味深长。 “那倒不是,只是我觉得身体有些不适而已。”茹萱莞尔一笑。认真的看了耶律俊昊一眼,揶揄道:“你这么公然表露你的身份,不怕我现在就去喊了侍卫来抓你吗?” “在下自然不会担心这种小事,因为现在还未曾有人能成功逃得过在下手中的飞刀呢!”耶律俊昊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抽出匕首,一边把玩。 什么嘛,三句话离不开杀人灭口的威胁。 茹萱抽了抽鼻子,表示不满。 “而且,若是让你们的皇帝知道你私藏辽国刺客,怕是你也性命不保。”耶律俊昊接着说道。 茹萱对他翻了翻白眼。 有恃无恐,倒也不是没有理由,耶律俊昊这些话说的完全正确,没有半分可以反驳的理由。 “就算我不会告发你,那你告诉我一个小小宫女你的真实身份,怕是也不太妥当。”茹萱说道。 刺客,讲究的不就是对自己的身份和行动守口如瓶么,这么轻松就告诉别人,还真是一个不入流的刺客呢! “到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在下只是觉得你也算是救了在下一名,告诉你在下的真实身份也是应该的。”耶律俊昊说道。 “耶律公子这话倒是严重了,昨夜你也救了我不是吗?这只是算我们之间的交易而已,耶律公子就不要放在心上了。”茹萱笑着说话。 茹萱这话,显然是将自己与他的关系撇的干干净净。 真是个愚蠢的女人! 耶律俊昊的好性子,被茹萱给磨的一干二净,顿时冷下了脸,不冷不淡地说道:“茹萱姑娘这么说,倒是在下多情了呢!” 茹萱没有说话,但因为嘴巴上占了上风,因而保持沉默的脸上多了一丝洋洋得意之色。 让你动不动就威胁本姑娘的性命! 哼! 当然,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一丝不漏,都完全的落在了耶律俊昊的眼中。 睚疵必报,肤浅! 耶律俊昊脸若冰霜,鼻子中冒出冷冷的“哼”声。 这一声音量很低,但茹萱还是听到了耳朵里,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耶律俊昊越生气,茹萱就越开心。 反正,生气的是他自己,与她无关就是了。 “这些,是你带来的吃食?”耶律俊昊瞟了一眼茹萱放在桌上的那堆吃食,问道。 茹萱点点头,解释道:“不过耶律公子不要多心,我只是不忍心有人会饿死罢了。” 耶律俊昊的嘴角很明显的抽搐了一下,嘴唇抽动了好几下,最终只是冷冷的说道:“那就请茹萱姑娘明日不要再好心了,今晚,在下就会离开这里。” “呃,那好。”茹萱答应着,伸手将那些吃食又重新拿了起来,扭头果断走掉,扔下一句“请便”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真是狂妄自大的女人! 耶律俊昊对着茹萱远去的背影忿忿的骂了一句。 腹中此时不合时宜的传来一阵饥饿感,甚至发出来一声“咕噜”的声响,声音不大,但足以耶律俊昊听的见。 从昨晚到现在,失了大量的血,但一点吃食未曾用过,到现在为止,他已经算的上是饥肠辘辘了。 没想到,这个茹萱竟然就这么厚颜无耻的将吃食又带走了。 还真是,一个狠毒的女人! 耶律俊昊脸上冷若冰霜,一记拳头重重的砸在了身下的床上,床板由于大力的打击,木板出现一道深深的裂痕。(未完待续) 第171章 不好了 瑶华阁。 雪兰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跌跌撞撞的跑到胡才人的面前,语无伦次的喊道:“才人,不好了,才人……” 胡才人正舀了一口上好的燕窝往嘴里送,雪兰的动作不妨吓到了她,手中的汤匙和瓷碗险些滑了手。 “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慌慌张张的,这可是皇上新赏赐的燕窝,若是打了,你担待不起的!”胡才人蹙着眉,嗔怒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燕窝这种小事情! 雪兰本来慌了手脚,但现在被胡才人这么一责骂,顿时倒是定了定神,说道:“才人不好了,茹萱她跑了!” “什么?”胡才人惊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手中的乳白色瓷碗与汤匙均是滑了手,落在了地上。 噼里啪啦,地上顿时狼藉一片。 甚至有一些燕窝的汤汁落在了胡才人身上新穿的蜀锦裙衫上,湿漉漉的一片。 “才人,您新制的蜀锦裙衫……”雪兰见状,惊呼了一声。 但此时胡才人只顾得茹萱的事情,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衣服啊,蜀锦什么的,只是急急的问道:“你说,茹萱她跑了?怎么可能,她已经被关在柴房里了!” “奴婢亲眼所见,千真万确!”雪兰定了定神,接着说道:“方才,奴婢奉才人您的旨意去太医院,结果刚到太医院门口,便看到茹萱正从太医院里走出来!” “不,你一定是看错了!”胡才人嘴里嘟囔着,在原地走来走去。 是的,不可能,她昨晚特地去柴房看过。那把锁那么重,锁门的铁链那么粗,茹萱是不可能从里面逃出来的! “奴婢亲眼所见,若是才人不信,可派人到柴房一看究竟!”雪兰相信自己没有看错,肯定的说道。 胡才人略略思付片刻,张口叫了门口一个小丫头过来。叮嘱了几句之后。那小丫头便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小丫头回来,恭敬的跪在地上。照实说道:“回才人,柴房的门锁的好好的,但柴房里并没有半个人影。” 什么! 茹萱跑了?!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胡才人惊呆在原地。身子晃了好几下,险些倒在地上。 雪兰忙走上前去扶住了胡才人:“才人。小心身子。“ “此时还说什么身子不身子的,茹萱此时逃了,怕是咱们连命都没有了!”胡才人一双丹凤眼中盈满了泪水,脸上更是写满了恐惧。 小丫头见势不妙。忙悄声退了出去。 “才人,皇上这么宠爱你,不会怪责你的。”雪兰安慰道。 不会怪责。怎么可能…… 即便尚美人是不受宠的美人,即便自己再怎么受宠。 但假孕争宠加上陷害他人。怕是就算是碍于情面,皇上也不会轻饶了她! 皮肉之苦她不怕,她怕的是受到冷落或者被降了位分,她苦心博得的皇上宠爱,或许就会在一瞬间化为乌有,今日的地位也将不复存在。 那她曾经欺辱过的其他人怕是就要来讨回公道了。 尤其是常昭仪…… 曾经背叛她,又处处针对她,若是自己失了宠,没了皇上这个得力的仰仗,那常昭仪岂会容她? 想到此处,胡才人身上冷汗涔涔,迅速布满了全身。 “对了,雪兰,你快去,快去朝阳殿禀告皇上,就说我得了重病,皇上若是看在我病重的份上,兴许不会重责……”胡才人咬着牙说道。 这兴许,就是最后的计策了,搏上一搏,兴许还有希望。 “可是,才人……”雪兰有些犹豫的问道:“这个计策,行得通吗?” “行得通行不通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若是这个计策不行,你还有别的办法吗?”胡才人对雪兰的瞻前顾后很是不满,呵斥道。 除了这个,的确是没了旁的办法。 雪兰咬了咬牙,站直了身子:“是,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朝阳殿。” 说罢,雪兰握了握手指,转身往外走去。 可刚走到门口,她与胡才人便同时听到外头传来太监的高声喊话:“皇上驾到,常昭仪驾到……” 雪兰一惊,站在门口不知所措,只好连忙折回了屋子。 “才人……”雪兰眼巴巴的望着胡才人。 “怎么皇上和常昭仪一起来了?”胡才人握着帕子,脸上蒙上了一层焦急。 莫不是,皇上和常昭仪知道了些什么…… 胡才人的额头上顿时又多了一层冷汗,连忙拿帕子擦拭干净。 片刻间,皇上与常昭仪已到了门口,一脚踏了进来。 雪兰见状,连忙跪了下去。 胡才人略略欠了欠身,颤着声音说道:“嫔妾见过皇上,见过常昭仪。” “起来。”皇上说了一句,声音不冷不淡,听不出喜怒哀乐来。 “谢皇上。”胡才人忐忑不安的起了身,有些焦急的脸上挤出了一丝微笑,笑道:“皇上与常昭仪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皇上没有吭声,只是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常昭仪同样跟着坐在了旁边。 一时有些冷场,胡才人咬了咬下唇。 雪兰不安的低下了脑袋。 “胡才人,今日是本宫求了皇上到这里来的,贸然到此,还望胡才人不要见怪。”常昭仪轻咳了一声,幽幽的说道。 “哪里会见怪,嫔妾求之不得呢。”胡才人勉强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那本宫也就开门见山了。今日来呢,是本宫听说了一些事情,所以想来求证一下,看流言是否属实。”常昭仪看了一眼胡才人,说道。 胡才人紧紧的握住了手指,心里咯噔一下,背后再次蒙了一层的冷汗。 “呃?不知常昭仪听说了些什么事情,只是想提醒一下常昭仪,流言终归是流言,若是没有真凭实据的话,还是请常昭仪不要贸然造次。”胡才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常昭仪明显是有备而来,但此时若是露出惧意的话,怕是对自己更加不利。 而且,重要的是皇上的态度。 胡才人斜眼,轻轻扫了一眼皇上。 皇上此时正闭了眼睛,双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面无表情。(未完待续) 第172章 你胡说 胡才人手心中渐渐出了一掌心的汗。 常昭仪冷哼了一声,朗声说道:“胡才人,本宫且来问你,关于你之前小产一事,你可有什么话可说的?” 胡才人脸色白了一白,但仍旧站直了身子,咬牙回道:“常昭仪,我不知你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本宫且来问你,你当时当真是身怀有孕吗?”常昭仪继续冷冷的说道。 “常昭仪说这话,什么意思,莫非是指责我当时并非身怀有孕吗?”胡才人冷着眼神,狠狠的盯着常昭仪。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本宫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常昭仪重重的捶了一下椅子的扶手,喝到:“来人,带朱眉!” 外头有人高声答应了。 胡才人的心越发紧张起来。 朱眉走了进来,跪下向皇上、常昭仪与胡才人请了安。 “起来,本宫今日传你来,就是有话要问你,你照实回答便是。”常昭仪柔声说道。 “是。”朱眉答应了起身,垂手站在了一旁。 “朱眉,本宫且来问你,你昨晚都听到了些什么,看了些什么。”常昭仪问道。 “是,娘娘。昨日奴婢在瑶华阁,有一位名叫做茹萱的姑娘来找胡才人,三言两语之后便吵了起来,奴婢在窗外听到动静,就在墙根儿旁听了一会儿。只听到胡才人与茹萱争执的内容大概是关于上次胡才人有孕小产之事,似乎是说胡才人当时并非身怀有孕,而是为了争宠,便宣称自己身怀有孕……”朱眉小声说道。 “你胡说!”胡才人突然强辩道。 常昭仪皱了皱眉,喝到:“胡才人。你且听完她说完,若是她所说的并非实情,那本宫定然会还你一个清白。” 此时若是强言辩驳,怕是更会让他人觉得自己心怀有鬼! 胡才人颤抖了几下嘴唇,最终住了口。 朱眉接着说道:“但时日见长,胡才人自知无法瞒住旁人,便想出陷害尚美人一事。让尚美人背上残害皇嗣的罪名。同时解脱假孕一事……之后,奴婢还见胡才人命令瑶华阁上下,将茹萱捆了起来。关入柴房之中,怕是要杀人灭口。奴婢惶恐,深知此事事关重大,便找了娘娘您禀明实情。还当日尚美人一个公道!” 起初一直闭着双眼的皇上,此时听到“尚美人”三字之时。猛地睁开了眼睛,看了胡才人一眼。 胡才人心里一惊,但还是稳了稳心神。 “还尚美人一个公道?哼,我看你是血口喷人!”胡才人按捺不住内心的气愤。吼道:“朱眉,你是我瑶华阁中的宫女,有事为何不向皇上、皇后禀告。怎地找了常昭仪?莫非,你还在记恨我当日因你砸了皇上赐予我的珍珠白瓷瓶我处罚你一事耿耿于怀?” 胡才人这话。明显是在说朱眉因为被罚一事,对她心存不满,因而存在诬陷之嫌,所以朱眉的话,不能全信。 常昭仪身子一震,看了朱眉一眼。 朱眉会意,连忙跪在地上,大声说道:“求皇上、常昭仪明鉴,奴婢入宫几年以来一直本分踏实,无论伺候哪个主子都是兢兢业业,断断不敢失了奴婢的本分。只是昨晚一事,奴婢觉得事关重大,牵涉到皇嗣及尚美人,奴婢不敢不报。但奴婢熟知的只有常昭仪一人,因而只得先禀告了常昭仪。” 朱眉起先就是听云轩伺候常昭仪的,算是老主子,出了事情去投靠,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朱眉的话倒是也合情合理。 胡才人还想辩驳,但常昭仪此时抬了手,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叫茹萱出来对质,便可知昨晚一事,是否为真。皇上意下如何?” 皇上面不改色,淡淡的说道:“常昭仪看着安排即可,按照朱眉的说法,茹萱此时是被关在了柴房?” “正是,那嫔妾便逾越了。”常昭仪话说的谦虚,但脸上却是洋洋得意。 终于有机会可以光明正大的打压胡才人,她心中怎能不高兴? 皇上没有说话,相当于是默许了。 于是,常昭仪便招呼了两个粗壮的嬷嬷,命令她们去柴房找人。 胡才人见状,心中倒是略略的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常昭仪,嫔妾可担保,瑶华阁的柴房里存放的都是杂物,并未关押过人。” “有没有人的,胡才人说了不算,本宫说了更不算,得用事实说话。”常昭仪以为胡才人是故作镇定,冷笑道。 不一会儿的功夫,嬷嬷回来回话,说道:“回皇上,常昭仪,柴房中的确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只有一些柴草和杂物。” 什么? 常昭仪坐直了身子,不可置信的看了朱眉一眼。 莫非,是这朱眉耍弄她不成? 朱眉同样诧异的看了常昭仪一眼,摊开双手,表示对此事丝毫不知情。 “常昭仪,柴房之中似乎并未找到一名叫做茹萱的宫女,朱眉也一定是在说谎,这诬陷他人,该当何罪呢?”胡才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脸上满满都是讥讽之色。 常昭仪脸色变了又变,突然猛地拍了一下手下的椅子扶手,喝到:“大胆胡才人,你竟然抢先一步杀人灭口!” “嫔妾冤枉,常昭仪你分明是血口喷人,茹萱乃是太后宫中的宫女,此时想必正在太后宫中好好的,哪里有什么杀人灭口一说?”胡才人冷笑一声,回道。 见胡才人如此有恃无恐,常昭仪心里倒是犯了嘀咕。 莫非,这胡才人还真是早早有了安排,才这般从容对应? 这要真请了茹萱过来,不仅叨扰了太后,若是此事真是胡才人设的一个局,岂不是要让自己自投罗网了? 常昭仪想了想,喝道:“好,暂且不说朱眉的证词,本宫还有一人证,可指证胡才人所作所为,看你还有何要狡辩!” “那就请常昭仪带她上来,嫔妾愿与她辩上一辩,也好还嫔妾一个清白。”胡才人答道。 常昭仪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喝到:“带孟太医上来!” 胡才人心中一紧,冷汗便落了下来。 “胡才人,你紧张什么?莫不是担心事迹败落?”常昭仪瞧着胡才人有些苍白的脸色,笑道。 胡才人强颜欢笑,说道:“常昭仪说笑了,嫔妾身子不怕影子歪,自然是不会紧张的。” 话虽这么说,但胡才人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幸好衣袖宽大,未曾让他人看到。(未完待续) 第173章 不会放过你 说话间,孟太医走了进来,跪在地上,向各位请安问好。 当然,整个过程中,孟太医都未曾看胡才人一眼,只有在孟太医问完安起身的一瞬间,孟太医瞟到胡才人正红着眼瞪着自己,慌忙低下了头去。 见孟太医不敢直视自己,胡才人越发的紧张起来。 “孟太医,烦劳你将胡才人有孕一事,向皇上与本宫说个清楚。”常昭仪说道,声音听起来不容置疑。 “是,娘娘。”孟太医答道,伸出袖子微微擦拭了一下额头。 片刻之后,孟太医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了一个清清楚楚。 包括胡才人是如何隐瞒皇上假孕一事,如何陷害尚美人,以及胡才人前前后后都给了他什么好处,要求他守口如瓶的,全部都抖了出来。 皇上坐直了身子,脸色发青。 胡才人低了头,整个人瑟瑟发抖。 事迹败落,已是没了可挽回的可能性。 “皇上,您看……”听完了孟太医的讲述,常昭仪侧了侧身子,问道。 一直未曾说话的皇上,看了胡才人许久,才动了动唇,问道:“胡才人,此事,当真是你所为?” 胡才人心中一惊,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 张口承认? 断断不可…… 矢口否认,又没有什么可以改变的可能。 胡才人顿时泪流满面,梨花带雨的往前跪走了两步,到了皇上面前,哀哀的说道:“皇上,嫔妾一时糊涂。但嫔妾并不是有心想害尚美人,嫔妾只是……” “够了!”皇上呵斥道,打断了胡才人的话。 胡才人与常昭仪均是吓了一跳,尤其是胡才人,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朕以后,不想再看见你!传令下去,胡才人欺君罔上。假孕争宠。后陷害尚美人,致使尚美人蒙受不白之冤,着降胡才人为宫女。遣往浣衣局!”皇上红着眼睛,喝道。 两颗眼泪落了下来,胡才人顿时面如死灰。 不,不可以。不可以再回浣衣局。 她好不容易从那个地方逃了出来,怎么可能再想回去? 那里。有那么多捧高踩低之人,昔日曾对那些人冷嘲热讽的,若是再回去,岂不是要让她们看够了笑话? 胡才人跪在地上。连连求情:“皇上,皇上,嫔妾知错了。求皇上饶过嫔妾,饶过嫔妾一回……” 头磕到地上。一下比一下重,很快,胡才人的额头上便红肿一片,隐约可见血迹。 常昭仪扭头看了皇上一眼,见皇上脸上怒容略清减了一些,顿时心中一沉。 好歹也是枕边之人,服侍皇上这么久,还是有些感情 “皇上,胡才人侍奉皇上许久,衷心可见,一定是她一定太想有了孩子,所以才犯下此错。再说,尚美人也已经走了这么久了……”常昭仪柔声说道。 不提尚美人还好,一提尚美人,皇上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一场大火,美人香消玉殒。 冰清玉洁,不食人间烟火般的仙子一样的人儿,从此不能相见。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怀念。 尚美人在时,皇上只一心想着冷着她,晾着她,时间长了,感情也淡了几分。 但现在尚美人骤然离世,反而更让皇上觉得尚美人的百般好,越发对她念念不忘起来,现在听常昭仪再次说起尚美人,皇上愈发将尚美人离世一事怪责在了胡才人身上。 皇上站了起来,双目几乎要冒出火来。 “君无戏言,岂可出尔反尔!”皇上大声说话,话里话外都充满了无限的怒意。 常昭仪略略的勾唇,偷偷一笑,但面上还是诚惶诚恐地低了头,回道:“是,嫔妾知错了。” 事已成定局,一切,已无可挽回。 回天乏术,胡才人面如死灰,瘫坐在了地上。 皇上冷哼一声,大步流星,从胡才人的身边走了过去,看都不曾看她一眼。 两行清泪落了下来,胡才人哀哀的哭泣。 常昭仪直了直身子,看着胡才人此时哭的梨花带雨,脸上脂粉已是花了一片,心里痛快的很。 昔日,胡才人是她身边的宫女,无时无刻不战战兢兢的看着她的脸色做事,生活。 可一朝得势,竟也翅膀硬了起来,做出了背主忘恩之事,处处与她做对,一个昭仪竟然被一个才人耍的团团转,这让在后宫顺风顺水好多年的常昭仪可以说是如鲠在喉,深恶痛绝。 现下,抓了她的把柄,几乎是灭顶之灾,怎能不让常昭仪兴奋? 摆弄了猩红的指甲,常昭仪慵懒一笑,看着狼狈颓废的胡才人,淡淡的说道:“胡才人,哦,不,现在应该叫胡巧慧了,你现在可还有什么话要与本宫说啊?” 胡巧慧突然听到常昭仪发话,顿时止了哭泣,瞪大了双目去看她,双眼中红的似要滴出血一般。 都是这个女人! 本来大好的前程,都是因为常昭仪,顷刻之间化作乌有,灰飞烟灭。 “成者王,败者寇,我无话可说!”胡巧慧咬紧了牙关,忿忿地说道。 紧紧握着的拳头中,长长的指甲深深刺入了掌心内,留下几个红紫的月牙疤痕。 “大胆!区区一介宫女,对本宫说话竟然不带奴婢二字!”常昭仪佯装发了怒,却是云淡风轻的说道:“来人,给本宫张嘴二十!” 早有宫女和嬷嬷上来,一边一个夹住了胡巧慧,一个粗壮的嬷嬷挽了袖子,伸手对准胡巧慧的脸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 胡巧慧白嫩的腮上,立刻就凸显了一个五指的印痕。 猝不及防,胡巧慧吃痛,脸歪在了一边。 “常昭仪,你竟然如此对我!”胡巧慧双目喷火,怒视常昭仪。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常昭仪的嘴角抽了一下,轻飘飘的说道:“胡巧慧以下犯上,多加二十!” “是,娘娘。”负责掌嘴的嬷嬷谄媚的应了一声,继续左右开弓的甩起了耳光。 而力道,也比方才加重了许多。 脸颊已经红肿一片,发不出什么声音。 嘴角处渗出一片猩红血迹,胡巧慧能感觉到口中已是有了许多的血沫子。 常昭仪,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未完待续) 第174章 连累了你 胡才人被贬斥的消息传的很快,如同插了翅膀一样,很快便传遍了后宫的每个角落。 无论是妃嫔还是宫女,都将此事作为饭后茶余的闲谈话题,说起来没完没了。 这也难怪,毕竟胡才人也算是后宫里的一个小小的传奇:浣衣局宫女出身,能够入了常昭仪的眼睛,迅速成为她身边的一等宫女,后来,竟也能博得皇上的青睐,一度受宠,连连晋了位分。 可惜,这样一个作为宫女榜样的胡才人,却不能花红百日,昙花一现之后便成了落地红尘,从此也只能眼热其他人了。 谈论之人,有些是唏嘘不已,惋惜的很,但有些则是咬牙切齿,心中痛快的很。 同时,当天下午,胡才人便被责令搬出瑶华阁,到浣衣局去。 拿了仅有的一些金银细软,平日子里穿的衣服尽数都剩了下来,胡巧慧一身月白色的素锦宫装,头上仅戴了两枚素银的簪子,看起来质朴的很。 走出瑶华阁的大门,胡巧慧抬头看了看大门上高高悬挂的匾额,漠然的叹了一口气。 入住瑶华阁,不过是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搬出去了,实在是令人始料未及。 当然,这一切,都是那个贱人的错! 胡巧慧紧紧的握住了手指,关节处都隐隐的发白。 “才人。”雪兰见胡巧慧神色有异,伸手扶住了身子有些摇晃的胡巧慧。 “切莫这样称呼了,我已不是才人,若是旁人听到,怕是要议论纷纷了。”胡巧慧苦涩一笑。说道。 雪兰点头,但哽咽了一下,泪便落了下来。 “说起来,还是我连累了你,你本可以寻个好主子,过体面的日子,现在却要跟着我去浣衣局吃苦受累。”胡巧慧拢了拢雪兰耳边的发丝。哀哀的说道。 雪兰是个乖巧且听话的。对胡巧慧更是忠心耿耿。 胡巧慧明白她的心思,因而对她更是格外的照顾,吃得穿的。一概不缺,戴的金银首饰更是比寻常宫女要好上许多。 雪兰感恩,对胡巧慧更是越发的衷心。 现下,听到胡巧慧自责。雪兰倒是心中难过万分,强忍了眼泪。说道:“奴婢深受您的恩惠,就算是吃苦受累,奴婢都愿意跟着您。” 胡巧慧闻言心中一暖,拍了拍雪兰的手掌背。 随即。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走,若是去的迟了,不知那崔掌事该如何刁难呢!” 雪兰点了点头。伸手扶着胡巧慧,往浣衣局的方向去了。 日头西落。将二人的身影拉的长长的,落在身后。 茹萱从瑶华阁一边的墙根儿处探出了头,看到胡巧慧与雪兰渐渐远去的身影,模糊了视线。 从前在浣衣局的种种,一幕幕浮上心头,茹萱心中顿时苦涩万分。 浮华乱入眼,眼看高楼起,眼看高楼塌,所谓荣华权势,不过都是过眼的云烟,匆匆一过罢了。 可惜,巧慧不明白这个道理,只一心想着如何飞黄腾达,甚至不惜害了旁人。 结果,最终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黄粱一梦,终究要醒,再好的太虚梦境,也是虚幻罢了。 茹萱抿了抿双唇,几次想走上前去与巧慧说话,但还是忍了下来。 此时巧慧怕是正值伤心难奈,此时若是与她说话,怕是巧慧要大发雷霆,与自己争吵起来,甚至认为自己是去看笑话的。 想了又想,茹萱还是决定暂且不去找巧慧,而是决定拜访一下崔掌事。 平日里尚美人与宝寿公主赏赐的东西还在,若是拿一些给崔掌事,打点上下,兴许还能让巧慧好过一些。 打定了主意,茹萱握了握手指,快步往乐宁宫去了。 刚踏进乐宁宫的大门,刚好碰到雨灵手里抱着装丝线和绣布的小簸箕,正准备出门的样子。 “雨灵姐姐,这是去哪里?”茹萱笑呵呵和雨灵打招呼。 “昨天皇后打发了身边的青衣来,说是想找几个帕子的绣花样式,太后让我今天去一趟。”雨灵笑着回道。 茹萱探头一瞧,见雨灵小簸箕中果然装着不少的帕子,有些已经绣好,有些只是打了样子,但是林林总总,得有几十样之多。 “雨灵姐姐绣的帕子真好看。”茹萱看着帕子上惟妙惟肖的花鸟鱼虫,由衷的赞叹道。 “哪里,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也就是勉强能看。”雨灵脸微微一红,谦虚道。 “雨灵姐姐太谦虚了,好看就是好看,这乐宁宫中谁人不知雨灵姐姐绣工堪比绣院的绣娘?”茹萱笑着打趣道。 雨灵一听,脸色更红了,微微低了低头,笑道:“数你最甜了,行了行了,不说了,我还得赶快去皇后宫里呢,若是迟了怕是不妥。” “那好,雨灵姐姐快去。”茹萱笑道。 雨灵点头,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又回了头,对茹萱说道:“对了,刚才我听到今日当值看门的小乐子说,方才你出去时,有人找你。” “有人,找我?谁?”茹萱不解的摸了摸鼻子。 这时候来找她的,会是谁? 茹萱想不出来。 雨灵摇了摇头,道:“不清楚,只说是一个脸儿生的太监,不知道是哪个宫中的,你去找小乐子问问看?说不准,那人还没走呢!” “那好,多谢雨灵姐姐。”茹萱笑着说道,心里依旧盘算着来找她的人到底是谁。 雨灵笑了笑,扭头去了。 茹萱目送雨灵离去,自己到了大门旁边的耳房内,去找小乐子。 很巧,还没进门,茹萱便看到个子小小的小乐子从耳房内走了出来。 “小乐子,听雨灵姐姐说有人找我?”茹萱嘴角挂着笑,问道。 小乐子看到茹萱,圆圆的脸儿上顿时有了一层笑意,答道:“正是呢,这位公公找您,说是你的老乡。” 小乐子往一边挪了挪身子,让身后的人露了出来。 茹萱这才看到小乐子的身后还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太监,看样子年岁已经不小,约莫二十多岁的模样。 高高瘦瘦的太监看到茹萱后勾唇一笑,道:“可算是找到了。”(未完待续) 第175章 我以为,你死了 小乐子见人已找到,掂了掂袖子中银子的分量,笑呵呵地道:“你们先聊着,我这边还有些事情。” 说着,小乐子抬脚就走。 “麻烦你了。”茹萱笑眯眯的送小乐子远去。 但,回过头来,茹萱却是紧皱了眉。 眼前的这个人明显没见过,更别说认识了。 但是这个人,自称是她的老乡呢…… “你是……”茹萱上下左右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太监,迟疑的问道。 “姑娘称呼奴才暗魂即可。”暗魂瘦瘦的脸上蒙了一层笑意,淡淡的说道。 “那你找我有事吗?你真是我的同乡?”茹萱不解的问道,她真心是不记得什么时间有这么一个看起来气质清静的同乡。 “奴才不是姑娘的同乡,只是权宜之计罢了,奴才是受人之托,来找姑娘的。”暗魂拱手说道。 “受何人之托?”茹萱越发的不解。 到底是什么人,需要这么费尽周折的来找她,而又所为何事? “姑娘随奴才来就是了,到了,姑娘就知道了。”暗魂幽然一笑,说道。 正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有人找自己,那便去瞧瞧到底是什么人罢。 茹萱紧紧皱了眉,犹豫了片刻后,点头说道:“那好,去哪里?” “姑娘随奴才来就是了。”暗魂说道,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走在前头带路。 茹萱快步跟了上去。 一路上,这个叫做暗魂的人始终都是低头不语,气氛愈发的沉闷起来。 “暗魂。到底是何人找我,可否告知一二?”茹萱沉不住气,边走边问道。 前头带路的暗魂沉默不语。 茹萱见状,紧接着问道:“那所谓何事,你可知道?” 回应茹萱的继续是一阵的沉默。 …… 这个人,还真是奇怪。 茹萱顿时无语,只好默默的低头跟着走。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前面暗魂的脚步停了下来。茹萱止了脚步,下意识的问道:“到了?” 暗魂转身过来,说道:“茹萱姑娘。找您的人,就在前面,您自己过去。” “哦。”茹萱答应着,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里。似乎是御花园的样子,前面是一簇一簇的迎春花和刚刚盛开的桃花。看起来鲜艳万分,香气怡人。 而就在花朵簇拥的最深处,有一个小小的八角凉亭,凉亭中似乎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影。是背对着她的,看不清楚什么样子。 但从背影和衣着倒是可以看出,那人应该也是个太监的模样。 茹萱心中一沉。走上前去。 “是你,找我吗?”茹萱开口问道。 那人似乎被茹萱的声音惊道。身子明显一颤,但并未回应,也并未回头。 茹萱有些奇怪,再次问道:“不知尊驾找茹萱,所为何事?” 话音落地,那人转过身来,看着茹萱,幽幽的唤了一句:“茹萱……” 待听到来人的声音,茹萱心中一颤,慌忙抬了头去看。 只是这一看,茹萱顿时惊呆在了原地,双手捂住了嘴巴。 眼前的这个人…… 面容俊朗,带着柔柔的笑容,眉眼之间满满都是柔情无限…… 这张脸,这个笑容,在茹萱的脑海中浮现过千百遍,又破碎掉过千百遍,但却深深的刻在了茹萱的脑海中,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茹萱颤抖着声音,问道:“世其,是你吗?” 说着,茹萱伸出同样颤抖的手指,去抚摸世其的脸庞。 高友安说过,世其已经死了。 她此时想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人还是鬼,是真实的世其,还是说这只是自己因为悲伤过度产生的幻觉而已。 但手还未触到世其的脸庞,茹萱便觉得自己的手被另一双大手紧紧的握住,放在了他的脸边。 温热的触感,可以证明,眼前的这个人,是真实而存在的,是活生生的…… 茹萱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感,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瞬间模糊了视线。 “世其!”茹萱大喊一声,扑入了世其的怀中。 久违的温暖和宽厚感,终于再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茹萱闭了双眼,紧紧的抱住了世其的身子,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世其就会再次消失不见了一般。 “高公公说你死了,我以为你真的死了,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茹萱伏在世其怀中哽咽不已,泪水打湿了世其的衣衫。 “没事了没事了,现在一切都没事了。”世其抚摸着茹萱乌黑的秀发,轻声安慰道:“起初,我命垂一线,别人真的以为我会死,可惜,我还是活了过来。” 茹萱抬头,看到世其挂着笑容的脸上透着一抹苍白之色。 “那你现在如何?”茹萱急切的问道。 “傻丫头,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吗?”世其轻笑,再次抚摸了一下茹萱的头顶。 茹萱脸色微微一红。 关心则乱,这话说的倒是一点也不假。 “听高公公说,你当时得了风寒,病的很重……”茹萱低声说道,顺势抱住世其的身子,紧紧的抱住。 失而复得,格外珍惜。 “是啊,当时的确病的很重,整个人一直发着高烧……”世其眨了眨眼睛,甩去眼中的晦涩。 当时的确是病的很重,重到几乎所有的人都给他下了判决书。 可惜,老天不收留他。 说起来,还真是要感谢那个人,若不是那个人的箭射偏了一分,现在的他说不定已经到了阎罗殿呢! 世其握了握手掌,牵动了伤口,胸口处竟然还有些隐隐作痛。 到底,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呢? 世其的眼中,飘过一丝寒意。 “那你,后来怎么治好的……”茹萱伏在世其的怀中,抬头问道。 “当时,所有的人都以为我不行了,索性将我丢在了荒地里,幸好我命大,竟然挺了过来。”世其笑着答道:“此次回宫,着实吓了好多人一跳呢!” “那些人,竟然把你一个活生生的人丢弃,实在是……”茹萱哽咽,说不出话来。 她无法想像,别人竟然视生命如草芥一般,随意的丢弃。 见死不救,和杀人的凶手,有什么区别?(未完待续) 第176章 夜半哭声 若是世其挺不过去,不就是白白害死了他么? “他们也是情非得已,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世其笑着说道,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 是啊,现在世其是好好的,这样就够了。 茹萱浅浅一笑,抹去眼角处的泪花。 无论如何,世其能够平安回来,就已经够了,以前的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最重要的还是眼前。 “这段时间,你在宫中,过的好吗?”世其突然问道。 茹萱心中一暖,抱着世其的手臂紧了几分:“如你所见,我很好。” 世其含笑,伸手在茹萱小巧的鼻翼上轻轻刮了一下。 茹萱在宫中过的如何,他知道的一清二楚,这是这句话,他还是想问。 但茹萱的回答却是出乎他的意料,他以为茹萱会将近期内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跟他好好说上一说。 可惜,只是一句轻飘飘的“我很好”,便将此事一带而过。 看来,茹萱的心,还不是一般的大。 世其心中一震,将茹萱揽入怀中,下巴抵在茹萱的头顶。 有微风拂过,但是一阵暖暖的风,带着几枚花瓣,在茹萱与世其二人的身边飘过,刹那间,仿佛是人间仙境一般。 鸟语花香,璧人一对,倒是羡煞了旁人。 偶然路过此处,只带了高友安一人的皇上远远的看到此情此景,倒颇有些感伤。 往常,他也是与尚美人在附近的木槿花丛偶然相遇,从此便彼此深爱上了对方。 可惜,造化弄人。如今已是生死有别了。 皇上驻足,漠然叹了一口气之后,远远的看向这边。 高友安低声问道:“皇上,要不要奴才唤他们过来?” 皇上轻抬了手臂,示意高友安不要出声,之后便扭头转向了另外一条路,避开与茹萱和世其相遇。 高友安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与世其又说上了好一阵子的话。世其说是宫中还有事情,便与茹萱匆匆道别。 茹萱只以为世其是刚刚回宫,难免事务繁杂了一些。倒也不甚在意,再加上今日一直也是忙忙碌碌的,到也没有为太后好好抄佛经,也就连忙回了乐宁宫。 日头已经有些西斜。眼看着,快到了用晚饭的时候。 但茹萱的经书。还有整整一卷未曾抄写完毕。 紧赶慢赶,手指头因为用力过大都有些酸痛,茹萱终于在天黑之时,完成了这一项重要的工作。 “呼!总算是抄完了。” 茹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揉揉因为写字速度太快有些发酸的手腕,茹萱开始整理摊开一片的纸张和经书,待这些工作完成。天已是黑的透透的了。 不知道,小厨房现在还没有晚饭可以吃了。 茹萱摸了摸因为太饿已经开始唱“空城计”的小腹。皱了皱眉头。 按道理来说,这个时辰应该是没有晚饭可以吃了,但是如果运气好的话,兴许还能剩点馒头、粥一类的东西,虽然可能已经是冷掉的东西,但好歹能果腹。 茹萱想着,出了小佛堂的门。 低着头走路,心里还想着小厨房还有什么吃的事情,茹萱一不留神,走错了路。 只是,当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这条路已经走到了尽头,眼前是高高的围墙,而墙的另一头,是那日闫嬷嬷说过的,闹鬼的地上。 一阵冷风突然迎面袭来,茹萱猝不及防打了一个寒颤。 周围莫名其妙感觉到一阵冷飕飕,四处似乎也是越发的阴冷起来。 茹萱下意识的抱住了肩膀,有些抱怨现在的天气。 明明已是迎春三月,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又冷起来了,这就是所谓的倒春寒,三月要下桃花雪的节奏么? “阿嚏!” 茹萱抱怨着,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无论如何,走为上策。 茹萱如是想着,准备转身离开。 可就在她转身走了两步之后,一阵似乎是哭泣的声音,从背后幽幽的传来。 那哭声,低低细细的,带着无线的哀怨感,如杜鹃泣血一般悲伤感十足,但同时那声音听起来低沉无比,似乎是从地府发出来的一般。 不会,这么巧。 茹萱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不妙不妙,还是赶快走…… 茹萱这么想,脚下发力,准备赶紧离开。 可是,为什么,半夜会有女人哭呢,真的是鬼吗? 突然间,茹萱想起曾经和世其一起调查猫薄荷事件时,曾经就在这堵墙外的小树丛中看到的那个白衣人影。 好奇心顿时涌了上来,茹萱的脚就像是灌了铅似得,抬也抬不动了。 是不是该去看一眼,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奔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茹萱下定了决心,要去一看究竟,否则这件事情将永远成为心底的一个谜,每次触碰到的时候,都会有些痒痒的。 思来想去,茹萱决定,还是要出去看上一看。 拿定了主意,茹萱也顾不得去小厨房拿些吃的,便握紧了拳头,准备出了乐宁宫的大门,绕到上次碰到那个白衣人影的地方查看一番。 出了乐宁宫的大门,茹萱沿着乐宁宫围墙的根儿,快步的走了起来。 穿过高高矮矮的树林子,茹萱很快就到达了那日看到白色人影的地方。 拨开树枝,前方是一片空地,透过还算是明亮的月光,茹萱能清楚的看到,那片空地上发生的一切。 如那日一样,茹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到有一团火光,正烧的很旺。 火苗跳动,分外扎眼,而就在火光的一旁,是一个半跪在地上的人影,身穿白衣,散落了头发,正撩拨着火堆。 而那源源不绝于耳的哭声,正是从那披头散发的白衣人影所发出来的。 到底,是人是鬼? 茹萱往前探了探头,想一看究竟。 火光与月光的共同映照下,茹萱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个白衣女人照应在地上的,长长的人影。 传说,鬼是没有影子的,既然这里有了影子,那她应该就是人了。 可是,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在深夜里穿了白衣,在这里装神弄鬼?(未完待续) 第177章 你到底是谁 茹萱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想走上前去,和那白衣女人好好问一下,到底是为了什么,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可就在茹萱刚要从树丛中走出去之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是谁? 谁在后面…… 茹萱握紧了拳头,下意识的回头去看。 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茹萱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到底是谁,这个时候会在这里? 茹萱紧紧抿了双唇,睁大了眼睛去看发出动静的地方。 一只肥肥大大的猫儿从树丛中“嗖”的一声窜了出来,稳稳当当的落在茹萱的面前,发出“喵”的一声,然后又很快钻进了旁边的树林中。 原来,是野猫啊。 宫中有许多野猫,怎么捉都捉不完,一来是因为后宫院落太多,不太好找到这帮小东西,二来就是小厨房里有太多的吃食。 看来今晚,只是一只到乐宁宫小厨房里偷吃的野猫吃饱之后逃之夭夭罢了。 茹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抬头再去看那个白衣的人影。 可是,那片空地恢复了空无一人的模样,无论是白色的人影还是火光,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茹萱愣在了原地。 这场景,就如同是当日她和世其在一起时所见的一样,刚刚分明还能看到的人影与火光,竟然又是一回头的瞬间,消失到无影无踪了。 茹萱心底有点发凉。 想走到那火光的地方一看究竟,但又有些畏惧,只好盘算着明天白天趁着光线充足之时再来一看究竟为好了。 茹萱拿定了主意。扭头离去。 月色皎洁,照的那片空地发出一片白晃晃的光。 一个身着白衣,披头散发的女人,在看到茹萱离去之后,从树丛后闪了出来,抿了抿双唇。 一双杏目中露出凶狠的目光,惨白的脸上更是狰狞无比。令人畏惧。 不远处。几只野猫迅速的跑了起来,争先恐后的,发出“喵喵”的声响。 茹萱并没有看到这样的场景。只是回到了乐宁宫,去小厨房里找些吃的。 果然如她所料,此时的小厨房虽然菜品所剩无几,但还有新蒸的馒头还未冷掉。最关键的是,刚好还有一些太后用剩下的鸡汁羹。搁在那里,没人吃。 掌管厨房的是葛嬷嬷,是个老实忠厚的嬷嬷,待人亲和。脸上也总是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 在听说这么晚了,茹萱还没有用晚饭时,葛嬷嬷连忙亲自给她拿了一个花卷。一个馒头,从自己碗中分了一些菜肴。还舀了满满一碗的鸡汁羹给她。 “多谢葛嬷嬷。”茹萱捧着吃食,忙不迭的道谢。 这时候,能吃上热乎乎的饭菜,实在是极其难得的事情。 “这点子事,实在称不上姑娘一声谢呢,只是姑娘这么晚还没吃饭,想必一定是抄写经书抄的太晚了。”葛嬷嬷笑眯眯的说道。 “嗯,抄的有些晚了,误了饭点,回屋又收拾了片刻,就到这个时辰了。”茹萱有些歉意的说道。 “没事没事,若是哪天你顾不上吃饭,到小厨房里来拿吃食就是了。”葛嬷嬷说道。 “那,就多谢葛嬷嬷了。”茹萱向葛嬷嬷道了谢,端起饭菜吃食,往自己房里去了。 推开门,在黑暗中轻车熟路的将饭菜放在床边的方桌上,茹萱这才摸出了火折子,将桌上的蜡烛点燃。 光明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茹萱看着桌上还算是玲琅满目的饭菜,咽了咽口水。 开吃开吃! 茹萱肚子早就饿了,忙不迭的拿起馒头,大口的嚼了起来。 “连吃相都这么不雅观,还真是一个丑女人!”一个男声幽幽的响了起来。 是谁! 茹萱吓了一跳,怔在了原地,连口中咬下的一口馒头都忘记嚼。 下意识的去寻找发出声音的人在何方,茹萱四处张望了一番,但并未看到半个人影在房间内。 而那个声音,在发出那一句之后,似乎就没了动静。 莫非,是自己听错了么…… 而且,这个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呢…… 茹萱有些纳闷,重新坐了下来,继续吃起饭来。 “哼,愚蠢的女人!”那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茹萱心中一惊,筷子掉在了桌上。 愚蠢的女人,还真是熟悉的称呼呢! 茹萱咬了咬牙,握紧了拳头,对着屋子吼道:“喂,你够了没有!既然来了,就不要装神弄鬼的!” 如果所料不差,那来人就是那个不可一世的,自认为旁人都是蠢货的,神秘黑衣人,耶律俊昊了…… 果然,在茹萱大吼了一声之后,一个人影从梁上轻轻松松的落了下来,稳当当的落在了茹萱的面前。 小麦色皮肤,如鹰一般的双目,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那对目光,来人果然是耶律俊昊。 只是现在,他褪去了黑色的衣衫,换上了一身玄色的长袍,整个人也收拾的干净利落,一副完完全全宋人的打扮。 “你不是要走吗,怎么会到这里,来做什么?”茹萱看到耶律俊昊之后,没好气的捡起了落在桌上的筷子,说道。 “就是因为要走,所以来向你道个别啊。”耶律俊昊对茹萱的反感似乎并没有怪责,耸了耸肩,轻松的说道。 “道别倒是可以,但是,你这样随便进入一个女人的房间,似乎不太妥当。”茹萱依旧是没好气的语气。 更何况,自己是一个未出阁的宫女,若是让旁人看到,她的名声不就全毁了么? 而且,她也不想让世其误会自己和这个耶律俊昊有什么关系。 这种严重侵犯个人的行为,茹萱能允许才怪! “在下并没有随便进入啊,进来之前,在下可是敲过门的!”耶律俊昊摸了摸鼻子,满不在乎的答道。 “然后呢!”茹萱问道。 “没人说话,在下就当你是默认,然后就进来了,没想到你没在屋子里,所以在下就在这里多等了一会儿。”耶律俊昊依旧一副轻松的模样。 茹萱顿时满脸黑线。 没人应门,你就直接进来,这算什么? 就跟强盗说我要抢劫,你同意吗,对方不敢说话,然后强盗就抢了钱财,之后还说得到对方同意有什么区别!(未完待续) 第178章 跟我走 “哦,那可真是委屈你了啊,真是抱歉啊!”茹萱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了一句。 同时心里,将这位耶律俊昊全家上下,问候了一百八十遍。 “这倒没什么,不过等了一个时辰而已,算不上什么。”耶律俊昊似乎是没看到茹萱脸上的寒意一般,依旧面带着笑容,悠闲的说道。 “哦,那看来我回来的还是太早了些,该让你多等些时候的,对。”茹萱笑眯眯的回应。 耶律俊昊的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 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眼前这个愚蠢的女人处处都要和他做对,似乎看他非常不满的样子。 而他,却是不记得自己到底何时得罪了她。 作为大辽国几乎适龄女子人人追求的对象,耶律俊昊可是自认为自己走到哪里都会吸引各种女子的注意和青睐。 可眼前的这个女人,却是似乎对他满不在乎,甚至有些厌恶的模样。 真真是够了! 耶律俊昊暗地里狠狠的握了握手掌,尽量让自己烦躁的心情平静下来。 但茹萱那种轻飘飘,毫不在意甚至带了点厌恶的眼神落在他的眼中,却是腾起他心中一股莫名的怒火。 “喂,我可是特地来向你道别的,你就不能态度好一些吗?”耶律俊昊有些躁动不安的说道。 哼,总是这样,前面总是表现的绅士无比,但几句话之后立刻就暴露出来了跋扈的本性,还真是差劲! 茹萱对耶律俊昊完全没有多少的好感,冷冰冰的回道:“不好意思。办不到。” “喂……”耶律俊昊额上的青筋一瞬间暴突了起来,吼道:“真是讨人厌的女人!” 哼,知道讨人厌你来黏上来,那你是该多……贱! 茹萱冷冷哼了一声,不做回应。 耶律俊昊沉默了片刻,尽量压制自己内心的愤怒,以较为平静的语气说道:“喂。你是叫做茹萱是。” 茹萱依旧没回应。 耶律俊昊权当作默认。接着说道:“那茹萱姑娘,你愿意不愿意随我一起去大辽?” 去大辽?! 茹萱对耶律俊昊突然说出这句话吓了一跳,脑子顿时都有些不够用了。 “为什么要去大辽?”茹萱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跟我走。你可以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享受荣华富贵,不必再当宫女去伺候别人。”耶律俊昊抛出来一个自认为诱惑力非常强的条件。 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做眼前这个耶律俊昊走? 呵呵哒。真是不好意思呢,本姑娘不喜欢这些东西。 茹萱真想大耳刮抽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耶律俊昊一顿才觉得解气。但对方个头高大,得有一百八十多公分,自己这个大约一米六出头的个子,恐怕还真抽不到对方的脸。 “好的。我知道了。”茹萱冷着脸答道。 “嗯。”耶律俊昊以为茹萱满口答应,脸上顿时闪过一阵的欣喜,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忍不住要在原地踱步。 “我是不会去的,你赶快走。”茹萱看到耶律俊昊一脸欣喜时冷冷的说道。 “为。为什么……”耶律俊昊显然对茹萱这个补充话语非常的意外,一脸震惊的问道:“为什么?去辽国可是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啊!” “第一,我不想要你所谓的荣华富贵,我只想安安生生的过日子。第二,我对你不感兴趣……”茹萱吼道。 什么,竟然对自己不感兴趣。 竟然也有女人拒绝自己…… 耶律俊昊简直无法接受这样直白的拒绝。 “我已经有意中人了,请你不要再打扰我。”茹萱接着说道。 耶律俊昊的嘴角,再次抽搐了一下。 居然,也有人会和他一样看上这个笨女人,还真是想好好见识一下是何方神圣呢! 耶律俊昊唇角勾起一抹令人难以察觉的笑容。 “是吗,那应该算是在下自作多情了。”耶律俊昊淡淡的说道。 茹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没想到耶律俊昊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一度吓了一跳,更害怕按照耶律俊昊这种强势的个性恐怕会强行将她带走。 好在,说出自己有心上人之后,耶律俊昊似乎是一副已经放弃了的模样。 那就好,那就好…… 茹萱心里的石头顿时落了地。 “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多打扰茹萱姑娘了,就此别过。”耶律俊昊似乎是一副失落的模样,向茹萱拱了拱手之后,翻窗而出。 茹萱目送耶律俊昊出去,重新坐回到床上,重新拾起筷子,开始吃饭。 她的肚子,此时已经饿的咕咕响了,吃饭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真是笨女人! 看似翻窗而出的耶律俊昊,并未离开,而是落在了茹萱屋子的房顶,掀开了一片青瓦,查看里面的动静。 竟然,像无事人一样吃的那么香! 耶律俊昊忿忿的捏了捏手指,脸上飘过一丝的寒意。 无论茹萱所谓的心上人是谁,那他就一定要让那人消失,断了她的念想! 这样的笨女人,除了他,还有谁能养得起? 耶律俊昊勾唇一笑,将那片青瓦放了回去,纵身一跃,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月儿正亮,笼罩整个后宫。 与此同时,宫外不远处的一处宽大的院落内,一身玄色衣衫的世其正站在空空荡荡的院落中看着高高悬挂在空中的月儿,愣愣的出神。 暗魂从院落暗处走了出来,到了世其的身边,拱手说道:“主人,您叫属下。”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世其收了失神的目光,冷着脸,问道。 “属下查遍了京都,但依然没有找到耶律俊昊的行踪。”暗魂小声说道,随即低下了头,道:“属下无能。” “耶律俊昊向来行事诡异,不按常理,你找不到他也是情理之中。”世其未出言责怪,但脸上的寒意却是更浓了。 “主人,耶律俊昊可是辽国的三皇子,也称的上位分尊贵,他真的敢舍身犯险到京都来吗?”暗魂小声问道。 “线报不会有错,他既然有只带一队轻骑深夜偷袭我军大营的神勇,自然也敢到京都来。”世其冷哼一声,道。 暗魂不敢再说半句话,垂了头下来。(未完待续) 第179章 公正严明 “好了,你下去。”世其吩咐道。 暗魂领命,悄声退下。 世其锤眸,摸了摸胸口处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那里,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看来,离得不远了,若是能见总会见到的。 世其勾唇一笑,只是这次的笑容,不再是温柔如玉,反而是寒意浓浓。 时间不多了,希望这次回京能将这些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 世其恍然间,想起茹萱那张纯真可爱的脸庞。 但愿,自己还有命可以与她共赴余生。 紧紧的握了握手指,世其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屋子里去。 月色如水,照的院中映出一片的水光。 几只鸟雀停在了指头,互相依偎着取暖,闭上了小小的眼睛。 翌日,是个大晴天。 茹萱在紧赶慢赶的抄完了上午应该抄写的佛经之后,简单收拾一下,出了乐宁宫的的大门。 此次出去的目的地,是浣衣局。 大约已经很久没有去浣衣局了,不知道现在浣衣局的状况如何。 亦是不知巧慧回了浣衣局之后,将会面临何种的待遇。 茹萱心中有些忐忑,脚下发力,加快了前进的步子。 到了浣衣局,茹萱与几个熟知的宫女简单的打了招呼之后,便直奔崔掌事的房间去了。 很巧,崔掌事与青果正坐在门前的廊下,喝着茶聊天。 远远的,青果看到茹萱过来,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大声的招呼道:“茹萱来了。” 茹萱快走几步。到了崔掌事与青果的面前,行了礼道:“奴婢见过崔掌事,见过青果姐姐。” 青果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些。 茹萱是从浣衣局出去的,虽然当时走的并不光彩,是被重罚之后被尚美人救走的,但她走了之后,也算是时常来浣衣局走动。且态度和善。并不像其他人那般捧高踩低。 崔掌事亦是知道茹萱为人,对其甚为满意。 现下看到茹萱过来,崔掌事也是笑着说道:“快做。难得到浣衣局来,太后那边近日可好?” 茹萱依言在廊下的小竹凳上坐下,答道:“太后身子硬朗,如今一切都好。” 崔掌事给茹萱让了茶。道:“那今日你来,可是太后那边有事情?” 如今人人得知。茹萱在乐宁宫谋了一个好差事,不用日日辛劳,且可以与太后说上话,可以说是羡煞了旁人。 并且。茹萱到乐宁宫侍奉,更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可见这茹萱定是得了皇上与太后的共同青睐。才有如此福分。 崔掌事也是因为此,对茹萱更加高看了几分。 茹萱淡淡一笑。抿了一口茶水。 茶是菊花茶,应该是去岁收的菊花晒干后封存起来了,春季拿来喝,刚好可以去除春日的干燥感。 “不瞒姑姑,奴婢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茹萱笑着说道。 崔掌事微微蹙了眉,但脸上笑意未减,道:“莫不是,为了胡巧慧的事情?” 茹萱心中一紧,笑道:“姑姑睿智,什么事都瞒不过姑姑。” “你这些小心思,我怎会不知?只是这胡巧慧是皇上下的旨,又有常昭仪在后面推波助澜,想要我暗中帮衬她,怕是不好做到。”崔掌事实话实说道。 胡巧慧是戴罪之身,常昭仪对她又是恨意十足,自然虎视眈眈。 崔掌事就算心有余也力不足。 一个不过是太后身边的一个宫女,但另一个可是微分尊贵的昭仪娘娘。 用脚指头想,也该知道偏向谁。 所以,崔掌事拒绝的合情合理,又干脆利落。 茹萱倒是早已料到崔掌事会有此话,倒也没什么恼意,只是淡淡的说道:“姑姑掌管浣衣局,自然要公正严明,不能偏帮任何人。只是奴婢想求您,姑姑无论何时,一定要记得公正严明。” 崔掌事的神色略变了一变。 茹萱的话说的隐晦,但崔掌事却是心知肚明。 胡巧慧个性张狂,昔日在浣衣局中得罪了不少的人,之后得了宠之后更是对昔日欺负过她的人变本加厉,此时她骤然失宠,怕是有些人就该抓住时机了。 相比较浣衣局繁重的体力活来说,这些人的阴谋和暗中报复,更为恐怖。 所以,只需公正严明,即可让胡巧慧少受许多的折磨。 崔掌事深深明白这一点。 但是…… “这……”崔掌事略显得迟疑了一些。 茹萱脸上堆满了笑容,从袖中摸出一枚小小的木匣,放在面前的桌上,往崔掌事的方向推了一推:“这是奴婢的一点心意,还望姑姑不要嫌弃。” “这,怎么好意思呢。”崔掌事伸手佯装要推让。 “姑姑若是不收,就是嫌弃奴婢了。”茹萱笑意未减,将木匣往前推了又推。 “既然如此,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崔掌事这才“万般无奈”的收了下来,顺势将木匣打开了瞄了一眼。 翡翠簪子,珍珠耳环,还有几副品相不错的玛瑙手串,看样子都是茹萱积累下来的体己。 崔掌事合上了木匣,交与身边的青果收下。 “巧慧有你这样的姐妹,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崔掌事感慨道,眼中掠过一丝的水光。 人生在世,除了生存、金钱、权势,要的便是情感。 谁不想在有几个贴心的姐妹,能够说说知心话儿,在落魄的时候帮衬自己一把? 可人世间的心都是冷的,世态炎凉,往往都是人还未走,茶便凉了几分。 还有谁能像茹萱一般,待巧慧如此? 崔掌事突然,对茹萱有了几分打心眼里的佩服感。 “对了。”崔掌事突然开口说道:“有一件事我想问你很久了,只是一直也不得空,今日恰巧你来了,我也就问问你,你可一定要说实话。” “姑姑请讲,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茹萱答道。 “那日,巧慧所捡的那枚步摇,当真是她亲手捡的吗?”崔掌事一脸郑重的问道。 没有料到崔掌事会问这个问题,茹萱当下一愣。 “事情已过去这么久,再追究这个又有何用呢?”茹萱笑着说道。 崔掌事心中一动,微微笑了一笑:“你如此说,那我心中便是有数了。” 茹萱也是一笑,不回答,也不反驳。(未完待续) 第180章 你滚 “青果,你去把巧慧叫过来。”崔掌事吩咐青果。 “是。”青果答应着,往大院去了。 “多谢姑姑费心。”茹萱恭敬的向崔掌事道谢。 崔掌事莞尔一笑,道:“你既来了,肯定也想和她说说话,大院那边人多眼杂的,怕是不好,这里清静些。” “如此,奴婢就冒昧叨扰姑姑清静了。”茹萱打心眼里对崔掌事此贴心举动感激,连忙笑道。 “无妨,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出去一下。”崔掌事说着起身,往外头走去。 “姑姑好走。”茹萱恭敬送崔掌事出去。 青果并没有出去很久,在崔掌事走后片刻,便带了巧慧过来。 路上,对于青果突然找上自己,巧慧有些不安,试探性的问道:“青果姐姐可知姑姑找奴婢何事?” 青果浅笑道:“到了,你便知道了。” 对于这样的回答,巧慧越发有些不安,但见青果不正面回答,却也不敢再次追问,只是讪讪的跟在青果后头。 青果带巧慧进了后院。 远远的,茹萱看到巧慧与青果过来,连忙走了上去。 “有劳青果姐姐了。”茹萱张口道谢。 “举手之劳罢了。”青果对茹萱浅浅一笑,道:“那你们俩就好好说说话,我先去忙。” “嗯。”茹萱点头。 青果笑了笑,转身走了。 这边,当巧慧看到自己面前的茹萱时,紧紧咬住了下唇,低下了头。 不是因为她看到茹萱后有分毫的羞愧感。而是因为她昨日被掌了嘴,脸上红肿还未消除,她不愿意让茹萱看到自己的窘态,看自己的笑话。 “巧慧。”茹萱以为巧慧是羞涩难堪,忙合生和气的唤了一句。 “你今日来,是要看我的笑话吗?如你所见,我现在过的不好。你可高兴些了?”巧慧低着头。冷冷的说道。 茹萱未曾料到巧慧竟有这样的想法,慌忙解释道:“不,不是的。巧慧。” “那你说说,你今天来,是要做什么?”巧慧问道。 茹萱咬了咬唇,缓缓说道:“我今日来。只是想看看你而已。” “是吗?”巧慧冷冷一笑,抬了头。道:“那你现在看到了,可还满意?” 巧慧说话时,满脸都是浓浓的寒意与讥讽,愈发将脸上的红肿衬托的明显。 茹萱这才看清巧慧的脸。惊叫道:“巧慧,你的脸……” “这,不还都是拜你所赐!”巧慧恨恨的说道:“若不是你多事那日去着了我。说出了实情,朱眉那个贱婢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偷偷告诉了常昭仪?哼,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被皇上厌弃,到这该死的浣衣局来!?” “巧慧,我没有……我那日去找你,只是想让你回头是岸。”茹萱解释道,眼中掠过一丝的水光。 她没有想到,巧慧竟然会执迷不悟,到了现在,还在怨恨她。 “回头是岸?啧啧,这后宫深似海,你告诉我,哪里是岸?何处是岸?入了宫,还想明哲保身,真是可笑!”巧慧脸上飘过一抹讥讽,道:“李茹萱啊李茹萱,你总是这个样子,每日装着清高的模样,总觉得别人世俗不堪,凡事思虑都不如你周全,你却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多让人讨厌,光是看见你,我就觉得恶心!” 茹萱愣了一下,呆在原地。 原来,她在巧慧的眼里,竟然是这么的不堪。 昔日,她劝解巧慧不要强出头,不要去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认为这样才是对的,是为了保护巧慧。 没想到,这些苦心在巧慧的眼里竟然只如粪土一般。 “巧慧……”茹萱嗓子一紧,略有些哽咽。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似乎此时,说什么巧慧都听不进去,说什么也都是徒劳而已。 “你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什么都是为了我好之类的话,我不想听。你若真是为了我好,便该将那件事烂在肚子里,而不是去瑶华阁找我理论!”胡巧慧脸上怒意未减反增,声音也是一声高过一声。 茹萱沉默。 若不是为了巧慧着想,她早已将此事告知皇后或者太后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到瑶华阁走上一趟? 若不是为了巧慧着想,又怎会苦口婆心的劝解她坦白从宽,回头是岸? 只是她没有想到隔墙有耳,事情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此事又是茹萱她自己能控制得了的? 但这些心思,巧慧似乎并不能理解。 茹萱的心如同被针扎了一遍,丝丝的痛。 “巧慧,浣衣局日子苦,你要多保重,多照顾自己。崔姑姑这里我已打点过,不会过分苛待你……”茹萱哽咽道。 或许,这些是她为巧慧做的最后的事情了。 “你既已害了我,又何必在这里假惺惺的做什么好人!”巧慧红了双眼,指着茹萱破口大骂:“收起你的虚情假意,给我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心中一震,眼中掠过一丝的水光,茹萱此时的内心,翻江倒海一般,五味陈杂。 到底该说些什么,她不知道。 解释清楚,让巧慧知道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她? 可这,又有何用…… 不是本身就仅仅是为了让她好过一些,无论她怎么想么? 茹萱强逼着将眼中的雾气散去,努力挤了一丝笑容出来,道:“那好,你好好照顾自己,我改天,再来看你。” 巧慧紧紧的咬着嘴唇,伸手指着茹萱,大声的吼道:“我说过,我不想再看见你,滚,滚……” 喊得声嘶力竭,令人不忍耳闻。 茹萱抿了抿唇,低头从巧慧身边快步走了过去。 刚走两步,青果从一旁走了出来,低声唤道:“茹萱。” 茹萱停了脚步,抬头看到神色有些异样的青果,答道:“青果姐姐。” “你如此待她,她却毫不领情,何必呢。”青果叹息道。 茹萱心中一紧,泪水几乎要夺目而出,忙强压了下来,缓缓说道:“我只需诚心待她便好,她领不领情,便不是我的事情了。” 青果一怔,随意又抿唇笑了笑。 真是个傻孩子,只知道处处为旁人想的傻孩子。(未完待续) 第181章 白衣女鬼 茹萱又与青果聊了一阵子,很晚才往乐宁宫走,但一路上都有些失魂落魄的。 嘴上说不在意,但巧慧的反应还是影响到了她的心情,令她有些难过。 好歹是共处了许久,亲如姐妹般的人,就这么一步步的成了仇人。 茹萱心里顿时有些堵。 想找世其说说话,解一解心中的乏闷,但世其说过,他刚刚回来,会比较忙,如果有空的话,会来找茹萱的。 无奈之下,茹萱只好回了小佛堂,继续抄写经书。 此时已是下午,过了中饭的时间,茹萱也不觉得饿,便空了肚子在小佛堂。 抄写佛经最是容易静心的,饶是再烦躁的心在一笔一划之下都能逐步平静下来。 所以,在誊写了几行之后,茹萱便觉得方才烦闷的心渐渐静了下来,逐步融入到手头的事情中去。 一坐就是一下午,且浑然不觉。 等茹萱吹干最后一页的墨渍,揉揉有些发酸的手腕时,发觉此时日头已是有些西沉了。 好快,又一天过去了。 茹萱拿手臂撑了脑袋,看了一眼旁边的佛像。 佛,每日坐在这里,会觉得时间飞逝,每日过的无聊吗? 茹萱吃吃的想。 这几天的日子过的都异常的平静,茹萱心情有些压抑,都不怎么出门,而世其这几日似乎也是忙的很,并没有来找过他。 只是托付上次来找他的暗魂送过几次东西和纸条。 东西不过是吃食一类的,纸条也都写的很是简单,不过是问候之类的话语。 只言片语,但字字表达的都是牵挂。 虽然此举并不出奇。但这样的小举动也是茹萱觉得暖心的很。 这一日正午,茹萱用了中饭在屋中休息,突然听到窗外似乎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声音是从北向的窗户那里传过来的,北向窗户下是一处花圃,里面种着各式各样的花草,看样子是侍弄花草的宫女们边做活,边闲谈。 茹萱闲来无事。索性靠近了窗边。听了一次墙角。 “唉,你听说了吗?”一个声音略粗的宫女问道。 “听说什么?”另一个软糯的声音讶异的回道。 “就是那里,又闹鬼了啊!”粗声音又说道。 “怎么没听说。听说有人亲眼看到了呢,是一个白衣女鬼,披头散发,满脸都是血。可吓人了……”软糯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 “你们几个,不好好做活。乱嚼什么舌根?小心我禀告了闫嬷嬷,拉你们去打板子!”突然有人厉声喝到。 粗声音和软糯的声音顿时消失不见。 只有悉悉索索似乎是掘土和除草的声音接着传来。 茹萱直了直身子。 女鬼? 是自己所见的那个吗…… 听起来,似乎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见过而已。 但那晚,茹萱分明看到。那人在火光下是有影子的,应该是人,不是鬼。 既然是人。怎么会传出来满脸是血的女鬼的传闻呢? 茹萱心中疑问太重,鬼使神差的出了房门。 一路出了乐宁宫的大门。茹萱直接来到了那日看到那位白衣女鬼,哦不,是白衣女人出没的地方。 穿过层层的矮木树丛,茹萱径直走到了那片曾经出现火光与人影的空地。 这片空地并不大,大约有十五六平方,周边几乎都是高高矮矮的树木,而这一片,不知为何,寸草不生。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个地方,透着丝丝的阴寒之感,令人生畏。 茹萱站在此处,饶是不断安慰自己,也是生了些许的怯意。 四处观察一番,并未发现什么,茹萱有些纳闷。 那个火光,那个人,莫非是只有在晚上才会出现么? 带着疑问,茹萱打算先回去,等哪天约了世其一起来看个究竟。 打定主意,茹萱转身准备走。 “你,来了。”一个女声在茹萱身后幽幽的想起,声音低沉,带着微微的颤音。 茹萱转头,看到一个身穿白衣,披头散发,遮挡了大部分脸面的人站在自己面前,顿时吓了一跳。 “你,你是谁。”茹萱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握紧了拳头。 “你不用怕,我是人,不是鬼。”白衣女人将散落的头发往而后拢了拢,露出自己的面容。 皮肤白皙,宛如凝脂一般,未施粉黛,五官精致小巧,可以说生的清新俏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生的这样美的人,竟然在这个地方,她到底是谁? “你,是谁?”茹萱再次发问,但这次声音平复了许多,不再有了颤音。 “我呀,我叫做顾思菱,你叫我思菱就好了。”白衣女人莞尔一笑,笑颜如花。 “哦。”茹萱有些失神的应了一句。 思菱,顾思菱,不曾听过此人,她到底为何在这里? 而且,一袭白衣,她就不怕犯了忌讳么? “思菱,我叫做茹萱,在乐宁宫当差。”茹萱笑着说道:“你是哪个宫苑的?” “乐宁宫?”顾思菱微微侧了侧头,笑着说道:“那你就是伺候太后娘娘的了?” “嗯。”茹萱点头,道:“正是,我是为太后娘娘抄写佛经的,那你呢?” 对方方才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茹萱又问了一遍。 “我?”顾思菱眨了眨眼睛,勾唇笑道:“你在太后宫中做事,难道不知道在乐宁宫的旁边,还有一处宫苑,叫做百花谷吗?” 百花谷? 茹萱没有听说过后宫还有这样一处宫苑,更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 而且,百花谷,听起来更像是山谷或者帮派的名字,全然不像后宫妃嫔住所的名字。 茹萱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百花谷这样一处宫苑。 “百花谷?在哪里呢?”茹萱讶异的问道。 “就在这里啊,这里就是百花谷,我的宫苑,我就是百花谷的顾淑仪。”顾思菱笑着说道。 茹萱脸上的讶异顿时浓了好几倍。 淑仪,属于嫔位一等,位分仅次于妃位,可以说是非常尊贵的。 眼前这个一身白色棉衫,只身一人的顾思菱竟然说自己是顾淑仪,而这一片空地便是她的宫苑,百花谷。 这……简直是太奇怪了。(未完待续) 第182章 关系有点乱 不,简直可以用惊悚来形容。 如果说自己耳朵和眼睛没有问题的话,那眼前这个顾思菱就是脑子有问题。 茹萱没好气的想。 莫非,这个顾思菱…… 精神上有问题? 茹萱上上下下将顾思菱打量了一个遍。 但顾思菱虽然言语怪异了一些,但整体表现还算是非常正常,至少谈吐如正常人一般,尤其是她那双清澈的眸子,全然不像是精神病患者。 那,这到底…… 茹萱心理顿时犯了嘀咕。 “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奇怪为什么我一个淑仪要穿成这个样子,身边一个宫女也没有?奇怪为什么这个地方叫做百花谷?”顾思菱突然说道。 茹萱沉默,但是点了点头。 她的确是很奇怪,而且很想知道答案。 “因为,我在等忠王啊,忠王说他喜欢我穿白色的衣服!”顾思菱扬了扬脑袋,挺了一下她小巧的鼻翼,满眼都写满了期待。 忠王? 茹萱记得,从前总是听浣衣局的宫女们提起过的,忠王是皇上唯一存活的弟弟,也是最尊贵的一名王爷。 听说,忠王生的玉树临风,战场上更是英勇神武,是大宋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 这样一个人,几乎可以说是整个朝堂之内适龄女子都倾慕的好男儿。 可是,眼前的顾思菱,自称是淑仪,竟然又说在等忠王…… 这,有点乱。 茹萱的脑子几乎有点绕不开弯了。 后宫妃嫔仰慕前朝王爷。还这么大张旗鼓的,这事,皇上知道吗? 茹萱顿时有些满头的黑线,十分无奈的看着顾思菱。 顾思菱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倒是十分的明媚动人,但眼神却是有些空灵失神了。 看来,这顾思菱看似正常。到说到底还是脑子有些毛病了。 怪不得。总是有人说会遇到披头散发的女鬼,还说的神乎其神的,原来不过是遇到了精神略有些不正常的顾思菱罢了。 “顾淑仪。你住在哪里?”茹萱问道。 顾思菱本就很可怜,若是连宫苑都无处安身,那就更是可怜了。 “我,就住在这里啊。喏,那里便是思菱的寝宫。”顾思菱伸手。指了指旁边破旧不堪,看似已经荒芜了的宫苑。 茹萱抬眼看了看,那个宫苑几乎可以说是破破烂烂的,而且门口也没有挂上牌匾。 一看。便是年久失修,无人管理了。 顾思菱,还真是可怜的很。 茹萱漠然的叹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有空的时候,还是需要经常过来。帮忙照看一下顾思菱才是。 茹萱打定了主意,说道:“顾淑仪,天有些凉,你穿的也太单薄了些,不如茹萱先送你回宫添件衣服。” 此时虽然已经是阳春三月,天气回暖,但是顾思菱的身上似乎只穿了一件裙衫,看起来单薄的很。 顾思菱点头,对茹萱浅浅一笑。 茹萱挽住顾思菱的胳膊,往那处破旧的宫苑走去。 但还未走上两步,一个看似十三四岁瘦瘦的小宫女,穿了一件半旧的粉色宫装,向茹萱和顾思菱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顾淑仪,您到哪里去了,急死奴婢了。”小宫女一看到顾思菱,慌忙挽住了顾思菱的胳膊,上下看了一遍,见顾思菱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我没事,只是出来走走而已。”顾思菱笑着回道。 但小宫女对这样的回答似乎并不满意,而是嗔怒道:“顾淑仪下次可不能一个人乱跑了,若是让皇上知道,肯定又该打奴婢板子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顾思菱笑着答道。 乱跑让皇上知道的话,会被打板子啊。 那这个顾思菱应该很受皇上喜欢…… 可是为什么入宫这么长时间,从未听说过后宫有顾思菱、顾淑仪这个人物呢? 而且,既然皇上喜欢她的话,为什么会忍心让她住在这样一个破旧的宫苑内? 茹萱顿时又有了一连串的疑问。 “这位是?”小宫女这才看到一个陌生人也正同自己一样挽着顾思菱的胳膊,不解的问道。 “呃,我是乐宁宫的宫女,叫做茹萱,方才路过此处见到顾淑仪,就想着送顾淑仪回来。”茹萱笑着说道。 原来是好心人一个。 小宫女脸上堆满了笑容,道:“有劳茹萱姐姐,我叫做翠柳,是伺候顾淑仪的,今日还真是多亏了茹萱姐姐送顾淑仪回来,否则奴婢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哪里,举手之劳罢了。”茹萱笑着答道:“顾淑仪穿的有些单薄,翠柳妹妹快些给顾淑仪加件衣服才好。” 翠柳这才察觉到顾淑仪的嘴唇因为冷的缘故有些微微的发紫。 “多谢茹萱姐姐提醒。”翠柳笑着应道:“这里简陋,奴婢也就不留姐姐吃茶了,若是改天有空,奴婢定会向茹萱姐姐道谢。” “无妨,改日若是有空,可到乐宁宫坐坐。”茹萱应道,对着翠柳笑了一笑。 翠柳点头向茹萱表示谢意,带着顾淑仪往宫苑里去了。 透过敞开的大门,茹萱探着脑袋往里瞧。 能清楚的看到,这处宫苑如外表看起来的一样破旧不堪。 年久失修的房门,从门栓上脱落,有好几个都歪歪斜斜的挂在门框上,窗户上的窗户纸,也有些破破烂烂的。 风一吹,甚至能听到“呜呜”的声响。 茹萱心头一紧。 一位淑仪,竟然住在这样的宫苑里,如冷宫一般,着实是令人心寒。 茹萱愤恨的想,握了握手指,转头回了乐宁宫。 一脚踏入大门,茹萱便看到早在门口等候的暗魂,看样子,他似乎等了有段时间了。 “茹萱姑娘,这是世其托我带给你的。”暗魂见到茹萱,便从怀中取了东西交给茹萱。 “有劳你了。”茹萱笑道,从暗魂手中接了过来。 但,这次并没有立刻拆开来看,只是小心的收了起来而已。 显然,今天茹萱的的心情不佳,连双眼中都闪过一丝的落寞感。 暗魂看在眼里,摸了摸鼻子。 女人,真的是很麻烦的。 而且,这个女人,更麻烦。(未完待续) 第183章 心绪不佳 “举手之劳,茹萱姑娘严重了。”暗魂笑着答道,与茹萱寒暄两句过后,便告别出了乐宁宫。 茹萱送暗魂出了门后,才漠然的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打开暗魂带来的东西,茹萱看到,一枚小小的布包中,放的是一副小巧精致的珍珠耳环。 珍珠不大,但胜在圆润,光泽度也是极佳,看起来非常不错。 茹萱看了看,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欣喜的试戴,而是放在了一边。 不知怎的,今日见了顾思菱之后,总是有莫名其妙的压抑感。 世其,你真的这么这么忙吗。 忙到连见她的一面都没有,只能托付别人送东西过来? 茹萱斜倚在床上,看着那副珍珠耳环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但漠然的叹了一口气。 无线的失落感莫名其妙的袭来,茹萱闭上了眼睛。 暗魂离开乐宁宫之后,径直出了宫。 “砰砰砰。” 暗魂轻声敲响了门。 “谁?”屋内传来世其的询问。 “是属下。”暗魂低声说道,恭敬了抱了拳,即便是未当着世其的面。 “进来。”世其回道。 暗魂推门而入,又轻轻的关上。 “东西交给她了?”世其坐在一方案几的后面,看着案上一张地图,头也不回的问道。 “事情,属下已经办妥,只是……”暗魂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呃?”世其抬了头,略红的眼睛中明显能看到丝丝的红血丝,很明显。世其这几日休息不足,疲惫的很。 “只是属下看茹萱姑娘似乎并不开心的模样。”暗魂低头,小心的说道。 “呃……”世其闷声答道,同时明显愣了一下。 不开心? 不应该的事情,茹萱是个极其容易满足的人,只要是他送的东西,她每次都是欢欢喜喜的收下。不会带任何别的情绪。 今天。怎么…… 世其脸上闪过一丝阴郁。 “依属下来看,您似乎应该多陪陪茹萱姑娘。”暗魂小声的提议道,说完后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世其一眼。慌忙低下了头去。 世其脸色一沉。 自回京之后,事务缠身,几乎抽不开身,也没有什么心思去处理儿女情长。自然也没有时间去见茹萱。 看来,时间长了。茹萱这是有了些许的不悦呢。 并且,他在京都,呆不了多久的时间,若是真算起来。能与茹萱共处的日子,可以说是屈指可数呢! 也罢,也罢。 世其轻笑。将案几上的地图收了起来,道:“你给她带话。三日后午时,在清心斋等她。” “是。”暗魂笑着应道。 主人的心思他何尝不知? 做属下的,自然是主人开心,他便也能好好过日子,否则,便是跟着受牵连。 “对了,琰圭堂一事……”世其思付道。 离京许久,这次回来,琰圭堂一事还是务必要弄个清楚。 前些日子,在外面,他曾隐约听说琰圭堂与前朝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若此事为真,那一定要将琰圭堂这个神秘组织了解清楚。 “属下基本已查清楚,琰圭堂堂主,名字叫做玄夜,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近日在城西出现过。”暗魂说道。 “那你便去寻一寻玄堂主,看他是否愿意赏光到翠微楼坐上一坐。”世其勾唇一笑,幽幽的说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暗魂抱拳应道。 “去。”世其抬手道。 暗魂得令,出了门,将门重新掩上。 世其揉了揉有些发涩的双眼,坐到红木椅子上,闭上了双眼。 眼前顿时闪现出厮杀一片,红光满天,死尸遍野…… 双手,下意识的紧紧握住了雕花的扶手。 耶律俊昊,这一次,不会再手下留情! 世其蓦地睁开了双眼,双目瞪得通红。 傍晚,茹萱抄完佛经,到小厨房里准备取些吃食。 今晚的晚饭很是丰盛,种类更是繁多,略略一打听才知道,今晚皇上到乐宁宫陪太后用饭,因而晚饭准备的多了些。 但菜肴准备的多,皇上吃的却是寥寥无几,因而剩下了许多分给底下的宫女太监们吃。 茹萱也分到了不少的精致菜肴,和葛嬷嬷道了谢,出了小厨房的门。 菜可以说是真不少,有三四种居多,而且还分的了好几块新蒸的枣泥山药糕,加上一大块葱油饼,这些东西别说一个人了,就算是三个人,也够吃。 茹萱看着这一大堆的饭菜有些发愁,不知道该如何消灭掉。 突然,她拍了一下脑袋。 怎么忘了,有好吃的,可以送些到顾思菱那里去啊! 茹萱想也没想,将吃食大略的打包了一下,便急匆匆的出了乐宁宫的大门,往顾思菱的宫苑去了。 果然如茹萱猜想的那般,顾思菱正在用的晚饭,可以说是油水少的可怜。 几乎没有任何的荤腥,只是几样家常青菜,很明显不是淑仪位分该有的份例菜,而是下人们常吃的一些菜。 很显然,尚食局捧高踩低之人在暗中使坏,克扣了顾思菱的吃喝。 真是苦了她的。 看着顾思菱消瘦的双肩撑着有些宽大的衣服,翠柳脸上也是菜色十足,显然有些营养不良,茹萱顿时心中不是滋味。 后宫关系如此复杂,一个淑仪都能沦落至此,到底还有那么多人为什么想着盼着入宫,难道她们不知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便可能命丧黄泉么? 茹萱默默的叹了口气,将吃食全部交给了翠柳。 “多谢茹萱姐姐记挂。”翠柳眼眶中盈满了热泪。 这么多年,没有谁能真心关心过她们,她们就如同是被人遗忘的的老鼠一般,在昏暗中讨着生活,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明面上她跟着一个淑仪,是名副其实的大丫头,可实质上却连浣衣局的粗使宫女都且不如。 而顾淑仪的日子,却也不比冷宫好上许多。 每日的粗茶淡饭,荆钗布裙,几乎跟市井农妇一样。 翠柳想到此处,竟是偷偷抹了抹眼泪。 “翠柳,好端端的,怎么哭了?”顾思菱不明所以的问道。 很显然,精神有些不太正常的顾思菱并不明白自己现下的处境,仍旧每日生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上,日日盼着所谓的忠王能够来看她。(未完待续) 第184章 你怎么还没走 “没什么,兴许是沙子迷了眼睛罢。”见翠柳呜咽不已,茹萱慌忙来打了圆场。 “哦,沙子迷了眼,得赶快吹一吹,来,我帮你吹吹?”顾思菱说道,脸上掠过一丝焦急之色。 在屋子里,哪里来的风,哪里来的沙子? 不过是一个破绽百出的谎言,但顾思菱却是天真的信了。 茹萱心中一紧,说不出的苦涩感。 “不用不用,奴婢现在好多了。”翠柳连忙摆手,抹了抹眼角的眼泪,说道:“娘娘别顾着奴婢了,赶快吃些东西,否则等下就凉了。” 顾思菱笑了笑,安心坐下来吃饭。 翠柳漠然的叹了一口气,拉茹萱出去到门口说话。 “茹萱姐姐,真是多谢你了。”翠柳看屋内顾思菱吃的香甜,对茹萱感激的说道。 “说这么多客气话做什么,谁还没有个难处?我这也是举手之劳罢了,以后只要有空我会经常过来看你们的。”茹萱笑着说道。 翠柳心中一暖,眼角再次泛起了泪花,但为难的说道:“茹萱姐姐,你以后还是少来些,若是让皇上知道了,怕是不妥。” “皇上他……”茹萱顿了顿问道:“皇上他既给了顾淑仪如此高的位分,可见皇上对顾淑仪十分眷顾,可为何又弃她于此不顾呢?” 翠柳摇了摇头,道:“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皇上偶尔会来看望顾淑怡,但每几个月才来一次,来看望淑仪时,也不久坐。只是问问淑仪的身体状况和最近的行为表现,便会离去。” 既然来看望顾淑仪,说明皇上心中还是有顾思菱的,可是为何会如此苛待她。 还是说皇上知道顾思菱对忠王念念不忘,所以恼羞成怒? 自古帝王都是只手遮天,认为全世界都是他的,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自然不甘心心中还有旁人。 茹萱讪笑。弱弱的问道:“我前几日从顾淑仪口中念叨忠王,皇上苛待顾淑仪,可是因为此事?” 翠柳苦涩笑了笑。答道:“此事,奴婢不知。奴婢来伺候淑仪时,淑仪已是这个样子了,每日精神有些恍惚。时而念叨忠王,时而念叨皇上。” “哦。”茹萱应道。 “只是。奴婢断断续续从淑仪那里听来一些只言片语,大概是淑仪还未出阁时,与忠王一见倾心,互许终身。但忠王后来便不要淑仪了……后来。皇上下旨,召顾淑仪入宫侍奉,在后来。淑仪就成了这个样子……”翠柳说道。 茹萱脸色顿时沉了一下。 原猜想是流传至今的棒打鸳鸯,没想到是另一种人人骂的痴心女子。负心汉的典型故事。 说到底,也是可怜之人。 而这一切,都是那个忠王所造成的。 若是忠王不曾抛弃她,她想必已和忠王成亲,不必参加选秀,更不会抑郁成疾,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看来,这所谓的绝好男儿,不过是流连花丛的滥情男子罢了。 滥情忠王,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茹萱忿忿的想,与翠柳又絮叨了几句之后,回了乐宁宫。 刚回到乐宁宫不久,暗魂便过来传了话,说是三日后午时,世其在慧明湖的清心斋等她。 得到消息的茹萱脸上闪过一丝的喜色,满是雾霾的的心里顿时有了一丝的光亮,将整颗心都照的阳光灿烂。 世其回来之后总感觉不如往前。 常爱笑的脸上不再挂着暖暖的笑容,反而总是满脸阴郁的模样,来见她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长时间的分别,重聚后的冷淡,两者结合起来,会让茹萱觉得世其离她原来越远,有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但现在,世其让暗魂来传话,在清心斋等她,说明世其对她还是非常的在意。 茹萱浅笑,笑的有些傻。 暗处有双眼睛眨了又眨,在看到暗魂之后,又迅速的隐了去。 暗魂察觉到异样,快步追到了那双眼睛的藏身处,却是一无所获。 皇宫之内,居然还有他追不上的人? 暗魂狐疑,却又未敢声张。 三日过的很快,几乎是一晃而过。 这三日来,除了在小佛堂抄写佛经,茹萱大部分的时间都在顾思菱那里,帮翠柳缝制衣衫,或者准备饭食。 翠柳对茹萱千恩万谢,顾思菱对她也格外亲热。 到了三日后,还未到正午,茹萱就已经到了清心斋内。 已经很久没有到清心斋内来了,屋内几乎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茹萱挽起袖子,打了盆水来,将竹屋内上上下下,刷洗干净。 不一会儿的功夫,竹屋内便焕然一新,被水冲刷后的书竹开始泛起了淡淡的竹香,闻起来清新淡雅。 茹萱将最后一盆脏水泼掉,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勾唇笑了笑。 外面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接着似乎有人影到了竹屋的门口处。 “世其!”茹萱兴奋的叫道,起身去迎。 但到了门口,看清来人的面貌时,茹萱却是愣在了那里。 来的人不是世其,而是耶律俊昊。 “你来做什么?你不是说要回辽国吗?怎么还没有走……”茹萱冷冷的说道。 耶律俊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摸了摸鼻子,幽幽的问道:“你所谓的心上人,是叫做世其?他是太医还是侍卫?” 耶律俊昊自认为,无论是太医还是侍卫,就算是太医院院令还是侍卫首领,都无法和他的身份相比。 他今日来,就是要让茹萱擦亮眼睛看看,谁更好,谁更强。 茹萱冷了脸,道:“这些,都跟你没关系!这里不欢迎你,你请便!” 耶律俊昊没有听从茹萱的指挥,而是摸了摸鼻子,大喇喇的走进竹屋,径直坐在了那张小小的竹板床上。 看样子,这耶律俊昊是赖着要不走了。 那她和世其,还怎么约会啊! 茹萱这下子是真的生气了,拧了眉毛走到耶律俊昊的面前,吼道:“你,到底走不走?” 耶律俊昊看茹萱小巧的脸上满满都是怒气,到觉得甚是可爱,勾唇笑道:“不走!” 茹萱简直要气昏了头,伸手指着耶律俊昊吼道:“你!简直不可理喻!”(未完待续) 第185章 你,混蛋 茹萱越是生气,耶律俊昊心底就越是觉得好玩儿,看到她小小的身体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他更是玩心大发。 伸手抓住了茹萱伸出的手掌,瞬间紧紧握住。 “你做什么!”茹萱一惊,想要抽出手掌,却发觉对抓的太紧。 “不做什么……”耶律俊昊幽幽一笑,伸手一拉。 茹萱站不直身子,惊呼一声,整个人的身体向前扑去。 不偏不倚,眼看着自己就要落在耶律俊昊的身上。 耶律俊昊则是勾唇一笑,张开了手臂迎接茹萱。 “啊……”茹萱惊呼。 整个人的身体落在了耶律俊昊的怀抱中,耶律俊昊更是顺势抱住了她的腰肢,令她动弹不谈。 下巴抵在了耶律俊昊结实的胸膛上,一阵男子气息传来,茹萱顿时有些心烦意乱。 下意识的去挣扎,却被耶律俊昊死死的钳住。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茹萱红着脸吼道。 “我告诉你,我看上的女人,还没有一个可以逃出我的手掌的!”耶律俊昊幽幽的说道。 真是一个无耻又自大的男人! 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还真是不知道自己是哪根葱! 茹萱气血顿时涌了上来,涨红了脸,不管三七二十一,左脚抬起,膝盖微弓。 嘿! 卯足了劲,整个膝盖重重的踢向了耶律俊昊的下体处。 耶律俊昊的功夫并不差,但并未想到茹萱会用如此阴损的招数,当他察觉到时,却是为时晚矣。 嘶! 疼痛感顿时传来,耶律俊昊钳制茹萱的力量减弱了许多。 茹萱趁机从他的魔爪中逃了出来。站在一旁,气呼呼的看着耶律俊昊。 这个耶律俊昊,简直是太可恶了! 真心后悔刚才的力气太轻了些,该更重一点,让他好好吃够苦头才是! 茹萱咬着下唇,瞪圆了眼睛。 耶律俊昊半天才直起腰来,冷眼看了茹萱一眼。 真是可恶的女人。居然用这种招数! “你还不走?!”茹萱再次吼道。 耶律俊昊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努力挺直了身子,双手抱在了胸前,冷冷的哼了一声。身子却岿然不动。 看样子,这耶律俊昊摆明了是不想走了。 茹萱又急又气,在原地来回踱了好几步。 这时候,世其从门口处走了进来。看到茹萱顿时欢欢喜喜的走上前来,一手握住了茹萱的手掌。柔柔的说道:“抱歉,我来迟了。” 糟了,这若是让世其看到耶律俊昊,该不会误会什么。 茹萱心中一急。不自觉的朝耶律俊昊的方向看了一眼。 看茹萱似乎忐忑不安的模样,世其顺着茹萱的目光看了过去,待看到稳稳坐在那里的耶律俊昊时。世其的脸色顿时一变。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世其伸手。将茹萱往身后藏了一藏,往前走了几步,到了耶律俊昊的面前。 耶律俊昊看到世其时,也是一怔,继而从床上站了起来,紧紧盯着世其,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真是没有想到,竟然在这个地方遇到他! 耶律俊昊与世其的心思,此时出奇的一致。 “世其,他……”茹萱看世其神色凝重,以为他是误会了什么,快步走了上来,想解释一番。 世其一把拉住了茹萱,再次藏在了身后。 茹萱不明所以,但看情形知道有些不对,忙住了口,顺从的藏在了世其的身后。 “三殿下驾临我大宋,真是有失远迎。”世其不冷不淡的说道。 “不必远迎,本殿下不过是偶然路过此处,进来瞧瞧罢了。”耶律俊昊亦是云淡风轻的回了一句。 世其的脸上,飘过一丝的怒意。 堂堂皇宫,竟然说是偶然路过,还真把皇宫当成集市了不成? 倒是藏在世其身后的茹萱,心中一沉。 三殿下? 这耶律俊昊,莫非是辽国的皇子不成? 而且,世其居然认得他…… “那不知三殿下是因为何事要路过此处呢,若是方便,可否说来听听?”世其强忍了怒意,问道。 “本殿下听说你们的皇帝有意向与辽国联姻,将你们的宝寿公主许配给本殿下,本殿下担心宝寿公主面貌丑陋,特地来瞧一瞧未来的妃子。”耶律俊昊摸了摸鼻子,狡黠的说道。 这下,彻底触到了世其的底线。 擅闯后宫本就是重罪,现在竟然还说出此等狂妄无礼之言,实在是太嚣张! “大宋与辽国战事未平,是否要与辽国联姻,皇上还未曾下决断,三殿下如此心急,若是传了出去,怕是不妥!”世其冷冷回道。 辽国最讲究的是大局为先,最痛恨的是沉溺酒色。 若是传出耶律俊昊贪图美色,怕是会影响他角逐辽国太子之位。 耶律俊昊的脸色变了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摸了摸鼻子,笑道:“忠王此言说笑了,本殿下不过是开开玩笑,何须当真呢!” 世其听到“忠王”两字时,心中一紧,不安的握紧了拳头。 忠王? 茹萱顿时惊呆在了原地,瞪大了眼睛。 世其,他是忠王?! 那个抛弃顾思菱于不顾的忠王吗…… 茹萱抓住了世其的手臂,大声的问道:“你是,忠王?” 耶律俊昊看到这一幕,愣了一愣。 方才他看到忠王时,心凉了半截。 看忠王对茹萱的样子,忠王便是茹萱口中所说的那个意中人,本来耶律俊昊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没了机会。 忠王,可是宋朝文武双全第一人,骁勇善战不说,更是文采翩翩,是宋朝多少好女子仰慕痴情的男儿。 跟他比,耶律俊昊难免有一点点的自卑。 但现在看来,事情好像不是那么回事,茹萱明显不知道忠王的真实身份。 对了,记起来了,方才进门时,茹萱喊的名字是:世其。 如此看来,倒是忠王刻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耶律俊昊勾唇一笑,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此时,面临茹萱的责问,忠王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茹萱慌乱异常,忠王忙握了茹萱的手掌,轻声说道:“本王,不是有意要欺瞒你的……” 茹萱心中一凉,抓着忠王的手,顿时僵在了那里。(未完待续) 第186章 打斗,旧伤复发 看他的样子,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原来,世其竟然是那个滥情无耻的忠王…… 茹萱的心顿时跌入谷底,摔到支离破碎。 她以为,世其是一个信守承诺之人,可以与她相伴一生。 她以为,可以与世其不顾及彼此的身份,单纯喜欢对方即可。 没想到,竟然是这么的复杂。 忠王对恍若天人的顾思菱尚且可以果断抛弃,那对自己呢?是不是不过是一时兴起,之后便抛之脑后? 是了…… 世其既是忠王,那他所谓的随行侍驾不过是个谎言,那他这么久又去了哪里? 这么久对自己不闻不问,甚至连报平安的书信都没有一封,甚至还让高友安说谎,说他已经去世。 这一切,不都是忠王想断了联系的先兆吗? 回想起之前的一幕一幕,茹萱顿时模糊了视线。 “原来,竟是奴婢逾越了,不识王爷真实身份,望王爷恕罪。”茹萱咬了咬牙,对忠王恭敬的行了礼,淡淡的说道。 一句话几乎是要将忠王推到千里之外。 忠王垂了眼眸,眼中滑过一抹晦涩。 “茹萱,你听本王解释,本王并非有意欺瞒你。”忠王颤抖了嘴唇,低声解释。 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好解释呢。 茹萱低了头,接着说道:“王爷身份贵重,本不是奴婢可以高攀的对象,奴婢身份低微,王爷不必向奴婢解释什么。” 忠王顿时愣了一愣。 他本不想欺瞒茹萱,只是事出有因。他不想再重蹈覆辙罢了。 可在与茹萱相处的这段时间,他无时无刻不想着该如何向茹萱表明身份,但苦于没有恰当的时机。 今日,他本想将所有事情都解释清楚,祈求茹萱的谅解,可没想到突然出现的耶律俊昊竟然抢先暴露了他的身份,令茹萱猝不及防。 茹萱见忠王没有说话。以为他是无话可说。心当下更凉了几分。 “既然王爷无话可说,奴婢也就不打扰王爷与三殿下了,奴婢告退。”茹萱说道。转身要走。 “茹萱!”忠王见状,急急的往前走了两步,想伸手去拦。 茹萱顿了一顿,听了脚步。 耶律俊昊此时伸手拦住了忠王。幽幽的说道:“真是没有想到,忠王竟然是欺骗小小女子的小人。还真是让本殿下失望啊。” 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茹萱咬了咬下唇,甩手走了,只留给忠王一个俏丽的背影。 “三殿下。这里是大宋,请注意你的身份!”忠王当下冷了脸,喝到。 “忠王也知道身份二字该如何写吗?看样子。忠王也是隐瞒身份许久,不知道忠王是否知道身份二字呢?”耶律俊昊戏谑一笑。看着忠王说道。 忠王的脸色更黑了几分。 “这里是我大宋皇宫,三殿下贸然闯入,已是犯了死罪,本王现在派人捉拿你,恐怕大汗也不会反驳什么!”忠王握了握手指,咬牙说道。 “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耐了!”耶律俊昊冷冷一笑,站直了身子。 四目相对,火光四溅。 战事一触即发。 “沙丘一战,本王有幸得见三殿下的身手,但并未当面交手,如今倒是要向三殿下讨教一二!”忠王喝到,从腰间抽了剑出来。 忠王的剑,薄若蝉翼,藏在腰封之中,常人看不出来。 耶律俊昊冷哼一声,甩开了手中的长鞭。 辽国人善骑射,鞭子自然也是擅长的兵器。 只是耶律俊昊的鞭子,并非寻常的鞭子,每一节上都有细细的短针,若是抽在人身上,刺入肉中,再一回拉,怕是立刻能拉下一片皮肉。 耶律俊昊手腕猛的抖动,鞭子直直的扑向忠王面门! 忠王眼疾手快,身子向旁边一侧,手中的剑则是刺向了耶律俊昊的咽喉之处。 好一个围魏救赵! 耶律俊昊也不是善茬,一招未曾得手,迅速的收回了鞭子,接着便再次抽向忠王! 忠王收了长剑,脚尖点地,从地上腾空而起,漂亮的躲了开来。 如此数十招之后,两人竟是难分上下。 隐约中,忠王的长剑似乎竟是占了些许的上风。 一直在暗处观察忠王与耶律俊昊许久的暗魂此时却是暗暗叫了一声不好。 虽然此时忠王明显占了上风,但忠王旧伤未曾痊愈,若是这般打下去,恐怕会动了伤口。而且,忠王唇色,明显已微微发白。 忠王也察觉到了伤口微微作痛,只能冒险迅速的结束掉这场打斗。 徒手抓住了满是短针的鞭子,忠王长剑一挥,直直的指向了耶律俊昊的胸口,用力以刺,剑顿时没入胸口。 感受到长剑刺入身体,耶律俊昊顿时瞪大了双眼。 但长剑在没入身体半寸之时,骤然停止。 忠王抽出长剑,同时将手中的长鞭甩在了地上。 被针刺过的手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伤口,血顿时流了下来,手掌心模糊一片。 “今日,本王就留你一条性命!”忠王咬牙说道。 虽然,他真想将耶律俊昊立刻刺死,但耶律俊昊一死,辽国必定会大举入侵,师出有名,又带着仇恨,想要阻挡,怕是很难。 若不是方才忠王突然收手,耶律俊昊此时怕是已经成为一具尸体。 但耶律俊昊却是勾唇一笑,摸了摸胸口处不深的伤口,道:“忠王此举,倒是明智!” 看来,他是早就料到忠王不敢杀他。 “哼!本王只是想在战场上,报沙丘一箭之仇!”忠王喝到。 “如此,那本殿下就恭候忠王的大驾光临,随时欢迎忠王出战!”耶律俊昊收了长鞭,对忠王微微拱了拱手。 耶律俊昊说罢,起身离去,腾空飞起,脚踩水波,很快便消失在了湖面上。 忠王目送耶律俊昊离去,漠然的收了长剑。 手掌伤口处的疼痛感这才开始传来,忠王这才发觉,伤的不轻。 忠王看了看血肉模糊的一片,皱了皱眉。 暗魂从暗处走了出来,抽出一卷纱布,为忠王包扎伤口。 突然,忠王捂住了胸口,痛苦的弯下了身子。 显然,刚才的打斗牵扯到了伤口,导致旧伤复发。 “王爷!”暗魂惊叫一声,扶住了他。(未完待续) 第187章 不愿意 茹萱不知道自己是回到乐宁宫的,更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回去的。 只知道一路上,头都是昏昏沉沉的,几乎要裂开一般。 思绪乱的很,像杂草一般,理也理不顺。 震惊、失落、意外、伤心…… 太多的情感同时冲击到大脑,令她难过的很。 关上房门,茹萱靠着门板,慢慢的蹲了下来,抱住了膝盖,睁大了眼睛,无助的看着地面。 这个场景,如得知世其去世时,几乎是一模一样。 茹萱苦涩一笑。 所谓造化弄人,便是如此。 忠王,始乱终弃的忠王,那个害顾思菱至此的忠王,竟然就是那个始终带着暖暖笑容,令人心旷神怡的世其。 这,简直就是老天给她开的一个大大的玩笑。 她与世其,看来是不可能了。 就算他能不像对待顾思菱那般,能够对她呵护备至,负责到底,可是,一个王爷,又如何能做到洁身自好,做到一心一意? 更何况,身份有别,一个王爷是不会娶一个宫女当王妃,而她,亦不可能成为王妃。 皇上不会同意,太后更不会同意。 门不当,户不对,将成为众人笑柄,丢了皇室的脸面。 并且,即便她与他冒天下之大不韪成了夫妻,可以后还要面临各种侧妃,小妾通房一大堆,她又怎会愿意过这样的生活? 不,她的男人,要一心一意的对她,一生一世。 若是做不到这些的男人。不要也罢。 茹萱长长的指甲刺入了手掌心内,留下深深的印痕。 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打湿了衣衫。 “你还要哭到何时?”耶律俊昊不知何时钻了进来,皱着眉说道:“为了那样一个男人,值得么?” 茹萱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把脸别过一边去。冷冷的说道:“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关系!” 这怎么叫没关系,你可是本殿下看上的女人也! 耶律俊昊撇撇嘴,顺势蹲了下来。说道:“跟本殿下去辽国,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茹萱怔了一下,抬起头,看了耶律俊昊一眼。 耶律俊昊以为茹萱对他的提议心动。给了她一个自己认为非常难得的柔和笑容。 茹萱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很显然。她不同意,也不愿意去。 她的家在这里,为什么要去辽国? 而且她对耶律俊昊没有任何的好感…… 再加上,耶律俊昊未来的妻子可能会是宝寿公主。这个关系实在是太复杂了些,她不想去淌这个浑水。 耶律俊昊有些失落,动了好几次嘴唇。但也没说什么。 “没关系,本殿下相信你总会有心甘情愿跟本殿下走的那一天。”耶律俊昊说道。站起身来。 是的,等到本殿下征战胜利,让所谓英勇善战,传奇一般的忠王俯首称赞时,他就不相信茹萱这么一个区区的宫女,会不仰慕自己! 茹萱再次看了耶律俊昊一眼。 她没想到一向臭屁自信满满的耶律俊昊竟然也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此时,茹萱才发现,耶律俊昊的胸口处,又一处裂口,看起来平整光滑,且带着丝丝的血迹,似乎是被利刃割伤的。 “你,受伤了?”茹萱下意识的问道。 耶律俊昊的旧伤现在应该还没有痊愈,此时又添了新伤,还真是一个不爱惜自己的人。 “嗯,小伤而已,刚才替你教训那个男人时不小心弄伤了。”耶律俊昊见茹萱关心自己,当下心情大好,戏谑道:“只不过,那个男人伤的更重罢了。” 忠王,伤的更重? 茹萱的心,顿时疼了一下。 嘴上说的不在乎,原来还是那么的在意。 茹萱自嘲自己,但脸上却掩饰了心中波动的情绪,淡淡说道:“哦。” “哦?本殿下替你出头受了伤,你只一句哦?”耶律俊昊打趣道。 茹萱沉默,不做回应。 知道茹萱是在担心忠王,耶律俊昊大好的心情顿时又消散无影,漠然的叹了一口气道:“本殿下明天就要回辽国了,日后若是相见,怕是难了。” “那你一路保重。”茹萱没有抬头,低声说道。 好歹也算是相识一场,茹萱不是个冷血无情的,对于以后可能不会相见的耶律俊昊还是给了一句祝福语。 “你,真的不愿意随本殿下去辽国吗?”耶律俊昊不甘心,再次问道。 茹萱再次摇了摇头。 “之前本殿下问你时,你只说你有了意中人,可现在……”耶律俊昊顿了一顿,几乎用哀求的语气说道:“你为何还是不愿意?” “因为,因为我不愿意和旁人分享同一个男人。”茹萱看着耶律俊昊,认真的说道。 耶律俊昊愣了一下。 他的确是不能向茹萱保证,他今生只有茹萱一个女人。 就拿现在的境况来说,他耶律俊昊在府上的绝色美人,也是数十个之多,只是没有人像茹萱这般,敢跟他甩脸色罢了。 “可是,本殿下可以保证,你绝对是最受宠的那一个。”耶律俊昊急急的辩解,但明显底气不足。 茹萱苦涩的笑了一笑,再次说道:“我说了,我不愿意和旁人分享同一个男人。” 耶律俊昊顿时泄了气,整个人都无精打采起来。 他的确做不到茹萱说的那般,他的父皇也不允许他那么做。 耶律俊昊的手指紧紧握成了拳头,脸色渐渐暗了下来。 半晌之后,耶律俊昊才悄然从茹萱的房中退了出来。 茹萱重新关上了房门,将自己一人锁在了房间中,静静的发呆。 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恋,恐怕就要在此画上一个句号了。 茹萱吃吃的想。 皇宫外,忠王府。 此时,几乎可以说是乱成一团。 忠王的情况很是不好,从皇宫回来的忠王,不久后开始通体发热,整个人发起了高烧。 皇上和太后很快就得知了消息,更是派了太医院的数十位太医前往忠王府,为忠王诊治,但所有太医得出的结论几乎一致:气急攻心,加上旧伤有裂开的痕迹,伤口有些感染。 “忠王怎会突然气急攻心!”皇上急躁的问道。(未完待续) 第188章 可算是醒了 忠王几乎是大宋抵御辽国的一张王牌,若是此时出了差池,怕是军心涣散,更难抵御辽国的屡次进攻。 “回皇上,王爷今日在皇宫,见到了耶律俊昊,王爷与他交了手,受了些伤。”暗魂低首说道。 但对茹萱一事,却是决口不提。 若是提了,依照皇上对忠王的宠信,定然会拿了茹萱来问个清楚,说个明白。 但这样的局面,定然是忠王不愿意看到的。 跟了忠王多年,暗魂大约也是能摸得准忠王脾气性格的,擅自做了决定。 “耶律俊昊?!”皇上惊了一下。 “正是,耶律俊昊在皇宫内。”暗魂回道。 皇上的脸色再次沉了一沉。 耶律俊昊,一个辽国的三皇子,竟然就在皇宫之内,那那些所谓的御林军,都是摆设不成?! 若是他耶律俊昊来取朕的首级,是不是也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皇上顿时怒火中烧。 前些日子出现的刺客,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下落,现在竟然连耶律俊昊能到皇宫来了,当皇宫是什么地方了! “来人,传御林军统领华凤晨到朝阳殿见驾!”皇上吼道。 明显,皇上这是要问罪了。 “是。”高友安胆战心惊的答应了一句,招呼旁人的随从去跑腿传话。 “忠王何时能醒来!”皇上再次吼道,声调高了几分。 本就是胆战心惊的太医们此刻更是抖若筛糠,战战兢兢的不敢上前答话,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成为出头鸟,被皇上要了性命。 “怎么。一个个都哑巴了不成?!”皇上的怒吼声再次响起。 看来,也不能继续沉默。 为首的太医往前跪走了几步,颤巍巍地说道:“回皇上,忠王此时昏迷,醒来怕是要后半夜了。” “你等在此看守忠王,忠王若是醒了,立刻禀告朕!”皇上沉着脸。说道。 “是。”一干太医们低头。异口同声。 同时,又几乎整齐划一的拿袖子偷偷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 皇上见状,冷哼了一声。带了高友安回宫去了。 太医们见皇上走后,这才略略放下心来,到忠王身边继续看诊,同时分了工。谁来看守,谁去配药。谁去熬药。 这一分工,大家都觉得轻松了许多,且两人一班,还能轮流休息片刻。 大约过了子时。连看守的太医都打起了盹儿。 暗魂站在忠王的床边,瞪大了眼睛,寸步不离。 “茹萱……”忠王突然含糊不清的说道。 “王爷!”暗魂忙蹲在床边。摇晃了一下忠王的手臂。 忠王幽幽的睁开了双眼,看到眼前的人并非茹萱。而是暗魂,抽动着干裂的嘴唇,说道:“暗魂。” “是属下,王爷,您可算是醒了。”暗魂大喜过望,慌忙喊醒旁边的太医:“太医,王爷醒了!” 太医见状,忙说道:“王爷,容微臣为您把脉。” 忠王点点头,将手臂平放在了床上。 太医微微眯了眼睛,手搭在忠王的手腕上,片刻之后,说道:“已无大碍,只需再吃上几幅药,调养半个月即可,微臣这就再去熬药,喂王爷吃下。” “有劳太医。”忠王哑着嗓子说道。 “此乃微臣分内之事,玩不敢当谢字。”太医惶恐的说道,悄声退了下去,为忠王重新拟方子。 外面的太医们得知忠王醒来,忙派了人往皇宫给皇上报信,其余人等则是如释重负,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屋内,暗魂喂忠王吃了半盏水,忠王的脸色这才好看些。 “皇兄来过了?”忠王问道。 “是,皇上问王爷为何突然晕倒。”暗魂回道。 “那你,如何回答?”忠王微微皱了眉。 “属下说王爷在皇宫遇到耶律俊昊,且交了手,所以才旧伤复发。”暗魂照实说道。 看样子,暗魂未曾提及茹萱之事,不愧是跟了自己十几年的人,处理事情拿捏的还算是得当。 “嗯,你做的很好。”忠王微微点了点头,接着问道:“茹萱她……” “茹萱姑娘回了乐宁宫,属下晚上派人去瞧过,说是没用晚饭,早早睡下了。”暗魂说道。 没吃晚饭,早早睡下了。 看来茹萱还是有了心结,这若是要打开,不知道难不难。 不过是一个身份罢了,是王爷还是太监,只要两情相悦,又有何分别呢? 忠王不明白茹萱为何如此在意身份,对茹萱的真实想法却是一无所知。 “王爷,琰圭堂一事,属下派人寻了玄夜公子,玄夜公子回话,说是明日午时,到翠微楼等王爷。”暗魂说道。 忠王连忙说道:“你立刻派人回话,说本王明日一定会去赴约。” “可是王爷,您的身子……还发着热呢!”暗魂有些担忧的说道。 “无妨,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不妨事的。”忠王摆摆手,随意的说道。 “可是……”暗魂仍不太放心。 “你若是担心,就带上太医好了。”忠王皱了眉,有些不满。 “是,属下知道了。”暗魂无奈,只好答应。 琰圭堂一事,历经许久,此时总算是找到了首领。 所以,在忠王看来,无论如何,也要赴这个约的。 不多时,太医熬好了药送了过来,暗魂将忠王的身子扶起,将药吃下。 吃完药的忠王很快就睡了,一觉醒来,天已是大亮。 昨晚的药很是管用,忠王醒来时觉得身上痛快了许多,发热感似乎也消退了许多。 “来人!”忠王唤道。 暗魂推门进来,看到王爷醒来,问道:“王爷,您醒了。” “更衣,随本王入宫。”忠王坐直了身子,说道:“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是。”暗魂答应道,脸上飘过一丝异样。 嘴上说的是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但太后娘娘是在乐宁宫,茹萱此时就在乐宁宫侍奉,这不是明摆了去瞧茹萱姑娘么。 暗魂心里直乐,但也没表现出来,只是叫了两个丫头,为忠王梳洗更衣。 忠王一言不发,只是直愣愣的看着屋内的一排书架,眼中,时不时的闪过一抹晦涩。(未完待续) 第189章 入宫请安 穿好了衣服,忠王立刻带暗魂入了宫。 一身的玄色正装,还算是将脸色衬得有些正常,只是那双略失血色的双唇,似乎在暗示忠王的身体状况不佳。 马车刚入了宫门,禁卫军统领华凤晨便应了上来,半跪在马车前,恭敬道:“微臣参见王爷。” 暗魂将马车的帘子撩开了一半。 忠王正襟危坐,看到是华凤晨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道:“是华统领,有事吗?” 言辞中满满都是冷意。 暗魂摸了摸鼻子。 能让耶律俊昊出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地,随意接近茹萱姑娘,这也难怪忠王如此生气了。再者说了,要是细细论处,这华凤晨也算是玩忽职守,就算即刻被治了罪,也是合情合理之事,能与他说话,已是给足了面子。 华凤晨也感觉出来忠王的怒意,头低的更低了一些,道:“微臣是来请罪的,是微臣不查,致使耶律俊昊那贼子潜入皇宫,害忠王受伤,微臣罪该万死,求王爷责罚!” “罚不罚的,该不该死的,皇兄自会定夺,华统领今日到本王面前请罪,却是为何啊!”忠王越发不满起来,冷哼了一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即便是自己,也是皇上的臣子,不敢以亲弟弟身份自居。 这个华凤晨,请罪倒是没错,但话说的有些过了。 这若是让旁人知晓,莫不是要议论忠王居功自傲,越过皇上定了禁卫军统领的罪?更何况,听暗魂说,这昨天皇上已是罚过华统领了。这要是再罚一次,岂不是显得忠王心量狭窄? 所以,忠王这火,发的对,也该发。 暗魂摸了摸鼻子,看华凤晨的目光也有些不善。 华凤晨面色变了几变,脸色最终惨白一片。讪讪的说道:“微臣言语无状。望忠王恕罪,恕罪……” 忠王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 暗魂见状。将帘子放了下来,马车徐徐往前走了。 华凤晨往旁边退了一退,目送马车缓缓离去,才敢起身。 暗魂一直跟在一旁。偷偷往里看了一下,见忠王仍然闭了眼睛。不安的说道:“王爷,您没事。” “本王无事。”忠王缓缓说道。 马车再走了一段路便停了下来,忠王下了马车,携暗魂一起。往乐宁宫走去。 到了乐宁宫那里,先去找太后请安,此时太后刚用了早膳。正在小佛堂里诵经,当然。此时的茹萱也小佛堂里作陪。 忠王径直走进了小佛堂,看到太后正闭了眼睛跪在蒲团上,茹萱也在一旁跪着,并没有发觉他的到来。 见状,忠王悄无声息的跪在了旁边的蒲团上。 良久,太后睁开了眼睛,发觉到旁边有人,笑了一笑,说道:“是祺儿吗?” 忠王笑了一笑,说道:“母后睿智,一猜就中。” 茹萱听到声音,悄悄抬头瞧了一眼,见是忠王,立刻又低下了头。 心中杂乱的情感再次涌了上来,说不清道不明。 太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些,道:“能与哀家到小佛堂里的,也只有你了,皇帝太忙,每次也不得空,说到底,还是你更有孝心一些,能多来宫中,陪陪哀家。” “儿臣是母后养大的,孝敬母后是应该的。”忠王笑着说道。 太后放下佛珠,叩了一个头,准备起身。 忠王见状,忙去扶了一把。 “知道你孝心重,是个好孩子。”太后拍了拍忠王的手掌,说道:“这安也请过了,快去和皇帝谈军事,他此时正下了朝,应该正与大臣议事呢。” “儿臣今日来,是特地向母后请安的,什么军事不军事的,也不如母后的身子重要。”忠王笑着说道,扶太后走出佛堂,在佛堂前面的石凳子上坐下。 “就你嘴甜。”太后笑的脸上的皱纹成了一朵金丝菊。 “儿臣,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忠王淡淡的说道。 “难得你今日不忙,陪哀家到御花园里走走如何?听说,御花园里的花儿都开了,漂亮的很,哀家一直想去看看呢。”太后提议道。 “母后,儿臣今天来,还有别的事情,怕是……”忠王低头说道,瞟了小佛堂一眼,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之色。 太后大概明白了一些。 往前,她便听皇上说过忠王似乎是看上了一位宫女的事情,看现在这个样子,这个宫女怕就是那个茹萱了。 也罢,这个男人嘛,谁还没有个年轻气盛的时候,若是真合了眼缘,收到房中当个通房什么的,也是不错。 太后看忠王神色急切,也就不想阻拦,呵呵笑了一阵说道:“那好,既然你还想去拜拜佛,那就去拜一拜,这御花园,哀家就自己去。” 忠王见状,大喜过望,道:“多谢母后体谅。” 太后笑了一笑,道:“母后体谅是体谅,只是你何时才能给母后找个儿媳,让母后抱上孙子?你看看你皇兄,膝下也有了三子一女,你也该将此事提上日程才是。” “母后放心,儿臣一定早日为母后寻得一个极好的儿媳。”忠王满脸堆笑的说道。 太后再次笑了一笑,带着其他一干众人,往御花园走去了。 一时间,这里就只剩下了忠王和暗魂两人。 忠王送走太后,便忙不迭的走进了小佛堂。 小佛堂里,茹萱正坐在案几后面,认真的抄写佛经。 屏气凝神,手执毛笔,一个个娟秀的字跃然纸上,看起来端端正正。 红粉佳人,笔墨纸香,一时间,忠王竟是看的有些痴了。 以前的茹萱也是如此,认真看书写字的模样,不知怎的,总是让她着迷。 此时的茹萱更加的迷人,经过几个月的时间,茹萱长高了一些,也白了一些,脸和五官更是精致了许多。 以前看着有点黑的丫头,此时也是亭亭玉立,称得上是小家碧玉了。 “茹萱。”忠王哽着喉咙,低低的唤了一声。 茹萱听到声音愣了一下。 只是这一失神的功夫,手中毛笔蘸满的墨汁,顺着笔尖滴落了下来,在一张白白的纸上,留下一团漆黑的墨渍。(未完待续) 第190章 君子一言 回过神来,看到纸张被墨迹毁掉,茹萱皱了皱眉,将方才抄写了一半的佛经搁在了一边,跪在了地上。 “奴婢,参见忠王。”茹萱恭敬的说道。 非要这么生分么? 忠王的心,被扯了一下,生生的疼,令他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拳头。 “茹萱,你与本王之间,不必这么拘礼。”忠王低声说道,脸上写满了疼惜。 “您是王爷,奴婢是奴婢,奴婢知道身份有别,不敢没了礼数。”茹萱低声说道,跪在地上,没有起身。 身份有别…… 忠王的心,再次被刺了一下,疼得更加厉害。 如何会身份有别呢,嫁给我,你便是忠王妃,何来的身份有别? 忠王不再说话,走上前去,伸手抓住了茹萱的手,准备扶她起身。 茹萱愣了片刻,随即将手从忠王的手掌中抽了出去。 往后又稍微退了一些,茹萱这才从地上起来,但仍不忘说了一句:“奴婢谢王爷。” “茹萱,你真的要怪本王吗,本王当真不是有意隐瞒身份的。”忠王微微皱了眉,再次解释道。 不是有意,那,是什么? 但这话,茹萱并没有问出口,只是低了头,恭敬说道:“王爷身份尊贵,奴婢不敢怪责王爷。” 忠王哀哀的解释道:“世其,的确是本王的名字,赵祺,祺字分开,便是一个礻一个其,读作世其。也是正常。” 原来如此,原来他早已说过他的名字。 自己当时的确没有多想,以为世其便是他真的名字。 茹萱抬了头,看向忠王,但眼神却一如往常的冰冷。 “奴婢愚钝,不明白其中的玄机所在。”茹萱冷冷的说道。 “本王以为,你聪慧如此。该猜得到的……”忠王暗了神色。缓缓的说道。 “那奴婢让王爷失望了,是奴婢的罪过。”茹萱的言语更冷了几分,几乎要让周围的空气立刻结冰一般。 忠王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说的不太妥当。立刻解释道:“本王,不是那个意思……本王,只是,只是……” 接下来。忠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茹萱明显心中有气,自己怎么解释。似乎都是徒劳,反而让茹萱更加生气。 半晌,忠王才低着声音说道:“其实,本王是太监还是王爷。又有何区别呢,只要我们彼此情投意合,又为何不能在一起呢?” 此时讲究门当户对。灰姑娘的故事最终只是一个童话罢了。 就算你一个王爷可以讲究豁达潇洒,不与常人一般。但你的母后会同意吗,你的皇兄会同意吗? 更何况,你当初如此对待顾思菱,足以显示你对感情不忠,对爱人无义,谁能保证,自己不会是下一个顾思菱? 茹萱神色依然冰冷,淡淡的说道:“当初与奴婢情投意合的,是世其,而您是忠王,不一样的。” “又有何不一样?世其就是本王,本王便是世其,有何不同?”忠王急切的说道,满眼都是哀求之色。 “那你,可能保证对我从一而终,从此不再招惹旁的女人,不纳妾?”茹萱问道,眼中闪过一丝的落寞。 她对答案,几乎可以预料道。 古人三妻四妾是平常事,哪怕是普通的农民,去年多收了几斗麦子,都想着纳一房小妾,好好享受一些,更不要说位高权重,享尽荣华的忠王了。 忠王双手放在了茹萱的肩上,然后顺着肩和脖子,攀上了茹萱的脸庞。 捧着茹萱的脸,让她注视着自己,而他亦认真的看着茹萱。 “本王可以发誓,本王只要你一个女人,从此不再招惹旁人,不会娶妾,更不会要通房,你若不放心,可以将我身边的丫头全部换成小厮。”忠王一字一顿,认认真真的说道。 话的音调很重,说的也很慢,似乎是每一句都是为了让茹萱听的更清楚一些,更明白一些。 茹萱心中一暖,神色有了些许的松动。 眼前的忠王,神色凝重,认真,目光更是纯真清透,看的出来,他似乎说的是真话,并不是花言巧语。 而世其,当初也是这么说过,要许她一生一世,共白首,不分离。 茹萱的眼睛顿时有些湿润,哽咽的问道:“你说的话,可能算数?” “本王乃当朝忠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说话算数。”忠王认真的说道。 “若是食言呢?”茹萱不放心,继续追问。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怎会食言?”忠王反问道,但又接着说道:“若本王食言,就让本王死无葬身之地!” 茹萱的心,顿时抽动了一下。 方才用冰冷垒砌的防线,此刻可以说是顿时崩塌,支离破碎。 忠王顺势,将茹萱揽入了怀中,紧紧的抱住,生怕她会突然一下消失了一般。 宽阔而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坚强有力的心跳……在这样熟悉而温暖的怀抱中,茹萱顿时非常安心,手臂,不由自主的攀上了忠王的腰肢,紧紧的抱住了他。 是的,世其就是忠王,忠王就是世其,二人又有何不同呢? 若是忠王能真心对她,她又如何能忍心拒绝? 茹萱闭着眼睛,感受着短暂的甜蜜时刻。 而抱着茹萱的忠王,则是一脸的满足,淡淡的笑容在他的脸颊上慢慢荡漾开始,他略略勾了勾唇。 “我,是在等忠王啊!” 不知怎的,顾思菱的这句话突然钻进了茹萱的脑海中,大声的响起,大有振聋发聩之感。 茹萱顿时哆嗦了一下。 “怎么了?”忠王感觉到怀中佳人有些异样,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茹萱淡淡的应了一句,但思绪却是飘向了远处。 顾思菱楚楚可怜、削瘦苍白的小脸浮现在茹萱的面前,挥之不去,似乎时刻都在提醒茹萱,她所经受的事情和忍受的折磨。 是啊,顾思菱苦难,都是忠王一手造成的。 他不过是风流成性的王爷,玩弄感情之后便女人于不顾! 不,这样的男人不可以相信,不可以相守一生。 茹萱一番挣扎,从忠王的怀抱中逃脱出来。(未完待续) 第191章 翠微楼相约 “茹萱,你怎么了?”忠王看茹萱呼吸急促,神情紧张,脸色更是难看的很,急忙问道。 “不,不行,不可以……”茹萱大声喊道,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闭上了眼睛。 这样的男人,不可以厮守终生! 如此的声音,在茹萱的耳边再次响起。 “不要!”茹萱疯也似得,从小佛堂里跑了出来,向自己的住所跑去。 忠王追了出来,但胸口突然传来一阵疼痛感,令他痛苦的弯下了腰。 不明所以的暗魂见状,忙扶住了忠王:“王爷,小心。” 在暗魂的搀扶下,忠王直起了腰,眼看茹萱此时已经跑远了,无奈的说道:“本王没事,茹萱不知怎的突然跑了出来,本王不放心。” 暗魂会意,扶着忠王慢慢往茹萱的住所走去。 走到茹萱的房门口,暗魂替忠王敲了敲门。 “谁,是谁!”里头,传来茹萱的声音,听起来,惊恐不安。 “茹萱,是本王。”忠王低沉着声音说道。 “你走,你走!我不想看见你,不想看见你!”茹萱大声的喊道,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响亮。 忠王顿时愣在了原地。 这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现在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忠王担忧茹萱的状况,再次拍了拍门,道:“茹萱,你到底怎么了……” “我说了,我不想看见你,不想!你不要来找我了好不好,就让我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好不好?”茹萱依旧大声的喊话,但明显带了哭腔。 忠王心中一紧。 此时的茹萱定然是泪流满面。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才好端端的茹萱,竟然突然情绪就失了控? 忠王想弄清楚,却不敢再次拍门。 他怕若是再次打扰茹萱,会让茹萱心中更加难过。 “好,本王走,你不要再哭了好吗?”忠王柔声说道。语气中满满都是祈求的意味。 屋内。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看来是默许。 忠王在门口又占了好长一段时间,隐约听到屋内的哭泣声停止。这才漠然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茹萱,本王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说完。忠王携了暗魂,缓步离去。 许久。茹萱才起身开了门,看到门口已是空空如也,然后又关上了门。 这样,应该才是最好的结局。 茹萱抱着膝盖。靠着门慢慢的蹲了下来。 那样温润如玉的世其,应该是活在梦里的,忠王。不是世其。 一行清泪再次落了下来,茹萱将脸埋进了膝盖中。 出了宫的忠王。脸上一直都阴沉一片,看的出来心情十分的不好。 暗魂不敢出声打扰,吩咐车夫暂时慢慢的行走,在街上闲逛。 忠王此时内心思绪万千,如翻江倒海一般,剪不断理还乱。 到底是为了什么,就因为忠王这个身份么? 那么,若是不要了这个身份,陪你一起隐居山林,过男耕女织的生活,可好? 可是,前线战事吃紧,皇兄每日愁眉不展,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此时撂了挑子,置天下于不顾,置皇兄于不顾。 所以,茹萱,请等我好吗,等我打破辽军,凯旋归来那天,可好? 忠王紧紧握住了手掌,攥成了拳头。 忠王挑了窗口的帘子,看看天色已是不早,想起中午已经与琰圭堂堂主越好,便吩咐道:“暗魂,去翠微楼。” “是,王爷。”暗魂恭敬回道,吩咐车夫赶了马车往翠微楼走去。 翠微楼,是京都最大,最豪华的酒楼。 翠微楼高达五层楼,除一层以外,二层到五层皆是雅间,且越往上,能使用雅间的身份就得越尊贵。 而第五层,几乎是皇亲国戚的专利,忠王则是里面的常客。 到了翠微楼,已经有跑堂的在门口迎接,引着忠王从旁边的楼梯径直上了五楼。 这个楼梯是在翠微楼旁边专门设立的,可以不经过一楼的大堂,这样也可以避人耳目,避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到了五楼,跑堂的为忠王小心的斟上了茶水,谄媚说道:“王爷,这是您常喝的碧螺春,您尝尝味道。” “嗯。”忠王淡淡的应了一句,但并没有动杯子。 店小二愈发的小心起来,谨慎的问道:“王爷,您是点菜还是按照往常的来一桌?” “先等等,本王等人,这里不需要伺候,你先下去。”忠王仍旧是淡淡的语气,看不出来喜怒哀乐。 “是,小的告退。”店小二见忠王有赶人的意思,识趣的退了下去。 暗魂往前走了两步,恭敬说道:“王爷,要不要属下到楼下迎接?琰圭堂堂主非朝堂中人,怕是不能到这五楼来。” “不必,既然是琰圭堂堂主,本王相信他有这个本事。”忠王轻笑,抿了一口茶水。 茶水清冽,带着淡淡的茶香,味道极好。 “是。”暗魂退到了一旁。 片刻之后,暗魂便听到门外有了动静,似乎是有人上楼梯时踩到木板发出的“咯吱咯吱”声音。 忠王看了暗魂一眼,淡笑道:“瞧,来了。” 话音刚落,便看到身着一袭白衣的年轻男人从敞开的门口处走了进来。 来人身材颀长,气质非凡,只是脸部带了一枚足以遮盖半张脸的银质面具,令人觉得诡异。 看来,此人便是传闻中常带着银质假面的琰圭堂堂主,玄夜公子。 玄夜进门,见忠王已端坐在桌旁,略拱了拱手,笑道:“原来忠王比在下先到了。” 说罢,倒也不等忠王发话,便径直坐在了忠王对面的圆凳上。 暗魂略愣了一下。 琰圭堂,无论势力太大,在民间有何等的威望,却也不过是一介平民罢了,见了忠王之后竟然不行礼,实在是太过于托大了些! 顿时,暗魂看玄夜的眼神,带了些许不满。 忠王对此倒是毫不在意,反而亲手为玄夜拿了一个青瓷杯子,倒满了茶水,放在了玄夜的面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玄夜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碧螺春,茶香清冽,入口柔和,的确是好茶。”玄夜赞叹道,看了忠王一眼,却是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只是这茶并非是第一茬的新叶,茶炒的也有些老了。”(未完待续) 第192章 这个道理你明白 暗魂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对玄夜愈发不喜。 堂堂一个王爷亲手为你倒茶,不感恩戴德不说,反而一副倨傲,对茶还指指点点的,得亏是王爷好脾气。 暗魂冷哼了一声,分明是提醒玄夜要知道自己的身份。 玄夜看了暗魂一眼,见他脸色微黑,知道是对自己行为甚为不满,却是满脸不在乎。 赵家不过是踩了他们柴家上位的窃国小人罢了,又如何配的上柴家的后人对他恭恭敬敬行礼? 忠王见状,扭头吩咐道:“暗魂,你去后厨,看看菜做的如何了。” 方才忠王并未点菜,现在却让他去看看菜做的如何,分明是要赶他走的。 暗魂深觉刚才自己的行为有些逾越了本分,讪讪的说道:“是,属下遵命。”便悄声退下了。 忠王再次将玄夜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一遍。 玄夜气宇非凡,加上一袭白衣更是衬托的英姿卓越,颇有大家之后的风范,且举手投足之间,大气雅致,看起来家教是极好的。 遍观整个宋朝,能教出如此惊为天人后代的大家,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忠王在脑海中快速将这几个大家挨个给过滤了一遍,但没有认为哪家有嫌疑。 琰圭堂,一个神秘的民间组织,平日里总是赈济灾民,笼络民心,但同时也在偷偷散布着一些当朝皇帝的不善举动。 很显然,琰圭堂是打着善民的旗号,妄图笼络民心,一点一点的蚕食掉大宋的基业,这样的组织。有预谋,有野心,同时有财力。 看来,琰圭堂堂主的身份,很不一般呢。 忠王微微眯了眯眼睛。 “家奴无状,让玄夜公子见笑了。”忠王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 “王爷的下属衷心护主。说起来衷心可嘉。”玄夜回道。态度还算是中肯。 “本王在边关之时,时常听闻琰圭堂之事,所以今日特地贸然请了玄夜公子来说话。还望玄夜公子不要怪本王他唐突无状。”忠王抿了一口茶水,幽幽的说道。 “哦?不知王爷都听到了些什么,不妨说来听听,在下也好知道琰圭堂在他人眼中如何。”玄夜朗声回道。态度不卑,不亢。 “也没什么。不过是附近边陲小镇的一些民间闲话,只说琰圭堂时常救助灾民,扶贫救弱,是个大善堂。”忠王缓缓说道。看了玄夜一眼。 玄夜面色未变,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听完忠王说完,玄夜才缓缓说道:“这些不过是琰圭堂应该做的罢了。着实担不起善堂两个字。” “但是,本王也听说了另外一件事。就是民间流传着当朝皇帝执政不善,陷百姓玉水火之中,琰圭堂乃上天派下来拯救民众脱离水火这么一个传说。”忠王接着幽幽说道。 玄夜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忠王这话,分明就是有些明知故问了。 利用百姓言论,制造神机,这些不过都是改朝换代时的一些托词罢了。 为的就是师出有名,让百姓和民众知道,哪些是上天拣选来的,百姓该向那些人低头,该向哪些人尽忠。 这种事情,出生在帝王之家的人都清楚,都明白。 忠王不例外,玄夜更不例外。 半晌,玄夜才朗声答道:“忠王既然说是民间流传的传说,那便只是一个传说罢了。百姓要求很低,能让他们吃饱饭的人,便会被供奉为神灵一般,琰圭堂也不例外。若是做些善事都要被指责居心不良,那以后怕是便没有人会做善事了,忠王,您说呢。” 这话,分明就是指责皇室血口喷人,颇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之感。 忠王笑了一笑,道:“玄夜公子身为琰圭堂堂主,身份贵重,本王相信玄夜公子明白改朝换代,天命所归这个道理,这些流言兴许便是有心之人想要挑破离间,令我们大宋江山不稳,我们还是不要上这个当才好。” 身份贵重。 改朝换代之理…… 莫非,忠王知道了些什么? 玄夜顿时有些紧张,手指紧紧的握在了一起,但脸上仍然保持常态,笑道:“在下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希望忠王也要明白这个道理才好。” 忠王微微点头,笑道:“本王,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玄夜微微眯了眯眼睛,认真看了忠王一眼,然后又将眼睛睁开。 突然,门口暗魂隔着门问道:“王爷,后厨有一道菜,需要您去尝一下味道。” 忠王明白,这是暗魂有要事禀告。 “本王去去就来,玄夜公子请稍等片刻。”忠王歉意的说道。 “王爷事务繁忙,也是应该的。”玄夜公子礼貌的回应。 忠王微微点头,算作致歉,起身走出了房间。 玄夜微微侧头,看到忠王门口除了玄夜,似乎还站着另外一个人,且那人一身戎装,看起来是军中之人。 看样子,是前线又有消息来了,不知是福还是祸。 玄夜微微皱了皱眉。 外头,忠王看了那人送来的战报,眉头更是拧成了一个疙瘩。 边境,辽国大军再次有动作,看来是打算大战一场。 这个耶律俊昊还未回国,军中便有了动作,这辽国的动作,还不是一般的快! 看来,自己也得尽快抵达边境才是。 忠王将情报放回袋中,对暗魂说道:“你速速入宫,将此事禀告皇兄,让皇兄召集忠臣商讨战事,本王随后就到。” “是。”暗魂领命,带着报信那人去了。 忠王稳了稳情绪,抬脚进屋,刚要张口说话,却发现屋内空空如也。 方才还坐在那里的玄夜公子,此时不知何处。 看来,是不辞而别。 还是说,方才的玄夜听到了什么,这才仓皇走掉? 忠王脸色沉了下来。 看来这琰圭堂堂主,玄夜公子,当真是不一般,事事都要关心关心。 忠王轻笑,转身下了楼。 下楼之后,马车早已在一旁等候,上了马车,忠王吩咐车夫往皇宫的方向走。 车子走得很快,加上这款马车是忠王专属的座驾,行人看见,均是纷纷避让,一路上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入宫,到了朝阳殿。 皇上已召集朝中重臣,开始商议与辽国开战一事。(未完待续) 第193章 主动请缨 “皇上,两国交战,生灵涂炭,与民生无益,请皇上三思。”王丞相跪在地上,建议道。 “王丞相此言差矣,辽国虎视眈眈,每年更是骚扰我大宋边境,令我大宋百姓惶恐不安,若一味纵容辽国如此猖獗,怕是再过十几二十年,待辽国羽翼丰满,怕是就要挥师南下了!”蒋老将军不满的说道。 王丞相当下颇有些不满,立刻反驳道:“蒋老将军这话,是要让我大宋再次出兵迎战了?可老将军可知,连年征战,百姓早有不满,若是再这么下去,怕是朝政不稳!” “如此懦弱无为,怕是更会失了民心!”蒋老将军亦是不肯退让。 眼看两位大臣争论不休,皇上有些头疼,扶了一下额。 辽国是他心中的一枚刺,每每触动,疼痛不安。 “忠王,你有何看法?”皇上看了一眼一直保持沉默的忠王,问道。 “回皇上,臣弟以为,凡事要量力而行。”忠王眼神坚定,认真的答道。 “呃?说来听听。”皇上顿时来了兴致,坐直了身子。 “此时辽国蠢蠢欲动,若是直接招安和亲,怕是更加助长辽国的气焰,认为我大宋不低辽国。不如我们先出兵迎战,若是能一举击溃辽国,再招安令辽国称臣,辽国必定会诚心臣服。若是我大宋不敌敌军,一败涂地,也只能出重金议和。”忠王缓缓说道。 忠王的话说的很有道理。 若是不打,着实让人不甘心。 若是打了,胜败不定,更令人不安。 所以,那就先打。打了之后再看情况,若能能打赢是最好,若是打不赢,也只能如此,取重金议和这个下下策了。 忠王话一出,王丞相与蒋老将军均默不作声了。 皇上沉思半晌,才说道:“如此。忠王以为。派谁去迎战最为合适?” “回皇上,臣弟愿领兵前往。”忠王抱拳拱手,大声请命。 “可是。你旧伤未愈,不适宜率兵打仗。”皇上有些犹豫。 他就忠王这么一个弟弟,他于心不忍。 战场上刀枪无眼,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他该怎么向太后交代? “皇兄疼惜臣弟,臣弟明白。但国难当头,臣弟怎能做一个富贵闲人?且臣弟与耶律俊昊交手多次,对他领兵之法略有了解,纵观朝堂上下。臣弟乃是最合适的人选。”忠王坚持说道。 皇上的脸色更加阴郁了一些。 忠王说的是实情。 没有比忠王更了解耶律俊昊行军打仗的套路,忠王名声在外,在辽国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将。的确是最适合的人选,没有之一。 “好。朕便随了你。”皇上点头答应,声音有些低沉。 “谢皇上,三日之后,臣弟便启程。”忠王拱手谢恩。 “那你这两天若是得空,便多去陪陪母后,母后近日身子不好。”皇上说道,眼中略有些不忍。 上战场,或许便是生离死别。 此战与往常不同,稍有不慎,兴许就是马革裹尸还。 若真有那天,别说太后,连皇上自己都不敢保证能不能接受。 “是,臣弟遵命。”忠王答应道。 关于战事,便到此结束了,忠王从朝阳殿出来以后,再次到了乐宁宫,晚上,他打算陪太后用晚饭,顺便去瞧瞧茹萱如何了。 白天的茹萱几乎喊得是声嘶力竭,情绪几近崩溃。 他有些担心茹萱的状况。 乐宁宫。 得知忠王晚上要到这里陪太后用饭,太后吩咐小厨房要多做几个忠王喜欢的菜色,而且早早就吩咐闫嬷嬷去温了忠王最喜欢的兰生酒。 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忠王笑着对太后说道:“母后辛苦了。” 这话显然是奉承话,太后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剩下的活儿自然有小厨房的厨娘们准备,哪有辛苦这一说。 偏偏这话从忠王嘴里说出来倒是言辞恳切,发自肺腑。 太后对此话很是受用,连顿时笑成了金丝菊,道:“做母亲的,自然要为儿子操劳。来快尝尝,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菜呢。” 说着,太后就吩咐旁边的小宫女,为忠王布菜。 忠王心中一暖。 忠王的生母是惠太妃,并不是太后。 但是惠太妃从前是太后的侍女,两人感情身后,惠太妃生了忠王之后早早去世,太后便将忠王接到自己宫中抚养,视若己出,感情深厚。 这也就是为何,忠王与皇帝比其他的兄弟感情要好许多,也要真许多。 桌上,有糟鹅,糯米鸡,脆皮豆腐,酸笋鸡皮汤等等,林林总总共十几道菜,的确都是忠王喜欢吃的。 而且面前斟满酒的酒杯中更散发着浓浓的酒香,光是一闻,便垂涎欲滴了。 吃了几口菜,将杯中酒喝掉。 酒味甘醇,回味悠长,是兰生酒。 忠王顿时愣了一下。 他记得刚与茹萱认识时,茹萱曾在慧明湖与他做过一次烤鱼,那一次,茹萱便是用了兰生酒来胭脂鱼,吃起来味道极美。 想起茹萱,忠王心里有点堵。 口中的美味佳肴顿时也没了滋味,味如嚼蜡。 “怎么,可是饭菜不合口味?”太后见忠王吃了一半停了下来,不安的问道。 前几天小厨房新换了几个厨娘,虽说是一样的菜,可不同的人做出来味道到底是不太一样,太后以为忠王吃的不太习惯。 忠王回过神来,笑道:“这菜味道是极美的,是儿臣觉得太好吃,险些吞了舌头!” 一句玩笑话,引得太后哈哈大笑,道:“若是好吃,你便多吃一些,前线生活辛苦,若是想吃到这些,怕是难了。” 一时间,太后的神情颇有些落寞。 忠王吃饭前,便向太后提及三日之后,他要上前线之事。 太后嘴上没说不同意,可脸色却不大好看。 前线,那是什么地方,要命的地方! 从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忠王,去率兵打仗已是吃尽了苦头,若是再有个不测,她怕是不能过了。 “母后放心,辽国不过是区区小国,兵力薄弱,儿臣此次去,定能大破敌军。”忠王笑着说道:“届时,母后可一定要替儿臣庆功才行。” “好好好。”太后脸上这才飘过一丝喜悦。(未完待续) 第194章 一路,保重 一顿饭吃的还算是愉快。 酒足饭饱之后,忠王又陪太后说了好一阵子的话,才告辞。 当然,告辞前,忠王到了茹萱的门前。 门内有点暗,似乎是只点了一支蜡烛的模样。 此时的茹萱,不知道是不是像以前那般,挑灯夜读呢? 忠王迟疑了片刻,伸手叩门。 “茹萱,你在吗?”忠王低声问道。 屋内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有一片沉寂,周围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的分明。 忠王再次敲门,问道:“茹萱,你在吗?” 仍旧没有任何的回答。 是,不在吗,还是,睡了? 忠王不知道,也不敢贸然进去,只好在门口等待。 良久,暗魂从一旁走了过来,对忠王行礼后恭敬说道:“王爷,属下方才去打听过了,说是茹萱姑娘晚饭后出了乐宁宫,迄今未回。” “哦,本王知道了。”忠王颇有些失望。 自己今晚陪太后用晚饭的事情,应该是乐宁宫上下皆知的事情,茹萱偏偏此时出去,是为了躲他吗? 忠王脸上飘过一丝的落寞感。 片刻后,忠王缓缓张口说道:“走,回王府。” “是。”暗魂答应,跟在忠王身后,缓缓往外走去。 刚刚走出乐宁宫的正门,忠王与茹萱碰了个正着。 “茹萱!”看到茹萱,忠王立刻欣喜的说道,快走两步,到了茹萱的面前。 茹萱愣了片刻,立刻行了一个大礼。道:“奴婢,参加王爷。” 还是如此的生疏,顾忌着这个该死的身份! 忠王脸色哂然,忙上前伸手要扶茹萱起来:“无需多礼,快快起来。” 茹萱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些,刚好挣脱忠王伸出的双手,恭敬说了一句“谢王爷”便站了起来。垂下了脑袋。 忠王伸出的双手。僵在了那里,片刻后才想起来往回收。 “你这是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忠王关切的问道。 “奴婢不过是随便出去走走罢了。”茹萱回道。但仍旧低着头,不肯看忠王。 其实,茹萱是刚从顾思菱那里回来。 今晚,她得知忠王要陪太后用饭。一是想着避开忠王,二是看小厨房今日吃食多。便拿了一些去给顾思菱和翠柳吃。 顾思菱和翠柳长得面黄肌瘦的,可以想见平时吃食不足,茹萱于心不忍,便时常接济她们。 今晚。也是如此。 只是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却和忠王碰了一个正着。 早知道。该在顾思菱那里多呆一段时间的,再陪翠柳做些针线活。 “哦。是吗。”忠王淡淡的说道。 “王爷若是无事,奴婢宫中还有些琐事,就……”茹萱显然,是想着告辞。 “茹萱,本王,三日后就要去前线了。”忠王突然,打断了茹萱的话,漠然地说道:“这次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忠王说这话,带了点赌气的味道。 他此次去,是带着些凶险的,他想知道,茹萱到底还在不在乎他的安危。 茹萱对这个事情显然没有预料到,惊讶的抬了头。 看到忠王现在日渐削瘦的脸庞,脸上曾经温润如玉的笑容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面沧桑之感。 一时间,茹萱的心理颇有些复杂。 她对忠王,又何尝没有情,但因为知道顾思菱的存在,让茹萱心里凭空多了一道坎儿,无论如何也迈不过去。 现下得知忠王要奔赴战场,曾经那个出现过两次的噩梦场景,突然出现在茹萱的脑海中,令她担忧万分。 “一路,保重。”半晌,茹萱从嘴里吐出来这么一句话。 总算从茹萱脸上看到了一丝的关切感。 忠王心中万分欣喜,说道:“若本王此次能平安归来,你可愿嫁给本王?” 茹萱愣了一下。 忠王的话问的过于直白,也似曾相识。 是了,忠王还是世其之时,他就曾说过,他那次归来,愿向皇上赐婚,没想到他的归来,却带了这么一个变故。 而这次,忠王再次吐出这么一句话时,茹萱的心情更加复杂起来。 答应还是不答应,是个问题,而且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待王爷归来,再商议此事如何?”茹萱最后,给了一个还算是中肯的答案。 奔赴沙场,生死都会成为未知数,茹萱不愿忠王带着遗憾走,分了心神。 “也好。”忠王苦涩一笑,但心底还算是有了些许的着落。 至少,比直接拒绝要好上许多。 忠王看茹萱的眼神,再添了几分的温柔。 此时正值四月份,天气不算热,夜晚更是带着微微的凉意,忠王分明看到衣着单薄的茹萱,在寒风中有些发抖。 “外头天凉,你早些回去,本王明日再来看你。”忠王关切的说道。 “谢王爷关怀,只是奴婢最近琐事多,怕是不得闲见王爷。”茹萱婉言拒绝。 “那好,你多保重。”忠王再次苦涩一笑。 “奴婢告退。”茹萱轻轻说了一句,未等忠王准许,便起身往乐宁宫去了。 忠王目送茹萱,直到她消失在视线内。 茹萱,等本王回来。 忠王紧紧攥住了拳头,略咬了咬牙,大步往前去了。 暗魂忙追了上去。 忠王回到忠王府,几乎是彻底未眠。 要上战场,需要准备的东西有些多。 朝中之事,战略部署,前线战报,忠王一晚上将所有的事情都整理了一格遍,第二天一早便去面见了皇上。 “非要今天启程吗?会不会有些仓促?”皇上问道,语气中满满都是关切。 本定的是三日之后,也就是后日,没想到忠王今天来告诉他,要今天启程。 “臣弟忧心战事,耶律俊昊也已回辽国,辽军很快便有所动作,若是迟了,臣弟怕误了战事。”忠王恳切的回道。 既然这场战争不可避免,那便早些开始,也可以早些结束。 “也罢,便随你去。”皇上漠然答道。 “臣弟,谢皇上恩准。”忠王向皇上,跪地行了一个大礼,道:“臣弟离京后,皇兄要保重身体,照顾好母后。” “嗯,朕知道了。”皇上闭了眼睛,不去看忠王。 他不敢看,怕看了之后便不舍得忠王离去。 “臣弟,告退。”忠王见状,起身退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195章 下落不明 忠王出了朝阳殿,径直到了乐宁宫。 他想和太后辞行,同时向茹萱告别。 很不巧,忠王来的时候太后吃过早饭,觉得有些乏困,刚刚又睡下了,此时已经睡熟了。 “王爷,要不要奴婢叫醒太后?”闫嬷嬷小声的提议道。 “不了,烦劳嬷嬷在母后醒后告诉母后,本王来过了。”忠王缓缓说道。 “是,请王爷放心,奴婢一定将话带到。”闫嬷嬷恭敬回道。 “嗯,那本王就先告辞了。”忠王说罢,带了暗魂离去。 但并没有出乐宁宫,而是去了小佛堂。 忠王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透过大门偷偷的往里望去。 此时的茹萱正屏气凝神的抄写佛经,全神贯注,专心致志。 身子挺得笔直,握着毛笔的手轻轻在纸上滑动,娟秀的字体便立刻清晰的出现在纸上上,让人忍不住着了迷。 忠王下意识的想迈步进去,亲口和茹萱告别。 但又止了心思,只是这么远远的站着,静静的看着。 许久,许久。 忠王盯得双目都有些发红,才哑着嗓子说道:“走。” “王爷,不去和茹萱姑娘告别吗?”暗魂快步跟上忠王,不解的问道。 此去战场,怕是要去许久,兴许比上次的时间还要长,形势还要凶险,若是不和茹萱姑娘告别,待忠王回来,怕是感情就更生疏了。 “若是去了,怕是她便更难过了。”忠王幽幽的说道,眼中落寞无限。 暗魂不语。为自家王爷伤心。 茹萱姑娘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冷落起他家王爷来,连暗魂这个局外人,都有些不甘心了。 忠王,可以说是多少妙龄女子倾慕的人儿,纵观整个大宋,哪怕是皇上。也抵不过他家王爷。怎地这茹萱就这么不识货呢! 暗魂摇摇头,为忠王再次鸣了不平之后,快步跟了上去。 这几日。茹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 忠王似乎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过了,不知是因为她的冷落还是因为旁的什么原因。 到底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怎么会为了她一个小小的宫女忍气吞声呢,怕是耐不住她的各种作。此时已经放弃了。 茹萱漠然的看着青石做的地砖,微微叹气。 到底。身份有别。 一晃数天过去,转眼已是到了五月末,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这一日,宝寿公主来太后宫中请安时。顺便到了小佛堂来拜菩萨。 上了香,又跪拜了许久,宝寿公主这才起了身。 茹萱在外头等着。恭敬的一起磕了个头起来。 在小佛堂抄写佛经久了,茹萱越发的喜欢起这些东西来。甚至想着若是每天这般的过下去,兴许也是不错的。 “茹萱。”宝寿公主出了小佛堂,看到茹萱,笑着打招呼。 “奴婢见过宝寿公主。”茹萱恭敬的行了礼。 “许久不曾见,你近日可好?”宝寿公主,笑盈盈的说道。 “托公主的福,一切安好。”茹萱笑着回道,问:“公主今日到这里,可是为了太后祈福?” 这几日,太后得了风寒,总也不见好转,后宫上下,无不为太后祈福祷告,求太后身体康健。 宝寿公主笑道:“一来为母后祈福,二来,是为了王兄。” 宝寿公主口中的王兄,应该说的就是忠王了。 茹萱心里咯噔一下。 “听闻忠王上了战场……”茹萱低头,淡淡的说道。 “听皇兄前几日提及,前线似乎并不太好,王兄尽管奋起抗敌,但仍旧节节败退,听说若是再败了,怕是就要与辽国谈议和之事了。”宝寿公主哀哀的说道,脸上顿时蒙了一层的愁容。 忠王节节败退,那他不会有性命之忧。 而若是与辽国议和,最好、最快速的方法便是结亲,而朝中最适合结亲的嫡亲公主,就是宝寿公主了。 以前,不也传过宝寿公主要去和亲的流言么,看来,不会是空穴来风。 “公主放心,奴婢听闻忠王骁勇善战,一定能够及时反击,彻底击垮辽军的。”茹萱出言安慰,但安慰的不仅仅是宝寿公主,更是自己。 忠王即便是个战三暮四之人,但也是她曾动心之人。 心中的那份触感,是不可能抹灭掉的。 “但愿如此,如今,我是日夜抄经祈福,愿王兄能凯旋而归。”宝寿公主勉强挤出来一丝笑容,道。 “公主此份诚心,定能感动神灵。”茹萱缓缓说道。 此时,闫嬷嬷突然走了过来,看到宝寿公主,连忙说道:“奴婢参加公主。” “嬷嬷急急忙忙的,可是母后那里有事?”宝寿公主见闫嬷嬷一路小跑着过来,额上甚至挂了一层汗珠。 “太后无事,只是皇上派人传了话说来,要公主到朝阳殿面圣。”闫嬷嬷说道。 宝寿公主顿时一愣,面色一白。 此时突然召她前往,莫非要提和亲一事么?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宝寿公主咬了咬牙,回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是要来。 “茹萱,那我就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宝寿公主与茹萱高了别,携了凝香,急急忙忙的往朝阳殿的方向赶去。 目送宝寿公主离去,茹萱亦是面色一沉。 是和亲么? 那忠王他…… 茹萱紧紧的握住了手指。 朝阳殿上,皇上此时更扶额沉思。 案几上,是几天前两本从前线快马加鞭送来的战报,此时正同时摊在桌上。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几乎是前后脚送到。 前一刻,皇上还欣喜若狂,以为此次辽军打败,此时与辽国和亲议和,定能令辽国感恩戴德,之后的至少十年之内,不会再起南下的心思。 但,后一刻,过来的,几乎就是噩耗。 忠王为诱使敌军进入大宋的埋伏,只带了一支急行军,诱使耶律俊昊穷追不舍,继而被宋军打的落花流水,耶律俊昊身受重伤,辽军此次大败,撤军回朝。 但,忠王在混战中失踪,迄今没有任何的音讯。 在混战中失踪,几乎可以说是丧命,总有一些被踩踏、刀砍到血肉模糊,面目全非,无法辨识身份的人,忠王或许就在其中。(未完待续) 第196章 和亲 忠王,与皇上一同长大的唯一一个弟弟,与他是兄弟的同时,既是挚友,又是君臣。 当年,辅佐他上位,此时又为他保了江山。 可是,这样一个弟弟,此时下落不明。 皇上的心中,此时被悲愤填满,几乎可以说是肝肠寸断。 但,政事还是要处理,大宋还要指望他来维稳。 辽军战败,此时正是和亲议和的好时候,若是失了这次机会,怕下次便没有谁能像忠王这般,能够一举击垮辽军。 所以,思来想去,皇上还是召了宝寿公主来,与她提和亲之事。 宝寿公主来的很快,此时已到了朝阳殿的门口。 友安在门口已经等候多时,见宝寿公主赶来,连忙迎了上去,道:“公主,皇上已等候公主多时,公主还是快些进去。” 说着,友安亲自为公主打开了大门。 “多谢公公。”宝寿公主微微一笑,向友安致谢之后,便走了进去。 友安再次关上了门。 听到身后门被关上时发出“嘭”的一声,宝寿公主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里。 微微抬眼瞧了一瞧,皇上此时正坐在大殿的龙椅上,低了头想事情,似乎对宝寿公主的到来浑然不觉。 “参加皇上。”宝寿公主走上前去,盈盈跪拜行礼。 被打断思路,皇上回过神来,看到宝寿公主已到了自己眼前,缓缓抬了手,说道:“起来。” “谢皇上。”宝寿公主依言站了起来。 垂首站立,低眉顺眼。宝寿公主几次想启齿,问皇上找她来所为何事,但几次都没有胆量开口。 她怕答案是她所设想的最糟糕的那个。 纠结良久,耳边突然传来皇上的说话声。 “朕,你……也罢,你暂且回宫。”半晌,皇上吐出来这么一句话。 宝寿公主当下有些发懵。不明白皇上到底是何用意。 但很明显能听得出来。皇上的话语中带着许多的落寞与哀伤之感。 宝寿公主不敢再做过多的揣测,见皇上吩咐她回宫,便忙不迭的答道:“是。”之后。便悄然退了出去。 到底,还是有些说不出口。 皇上颓然的瘫坐在龙椅上,面色苍白。 突然没有了忠王的消息和踪影,皇上突然对亲情看的重之又重。现在又要亲手将自己的妹妹送到辽国和亲,皇上心中顿时悲怆万分。 这些话。也就突然说不出口了。 也罢,先派使者到辽国商谈议和之事,待议和之事尘埃落定,再下旨也不迟。 如释重负。皇上松开了一直紧紧握住的拳头,但一想到忠王还未有任何音讯,顿时又一阵烦躁。 “来人!”皇上大声的唤道。 “皇上。”友安推门而入。径直走到了皇上的面前。 “传旨下去……”皇上想了想,缓缓说道:“召王丞相、蒋老将军、司徒槿瑜、李少白等人入宫商议国事。” “是。”友安领命。转身去了。 皇上漠然垂了头,将那两份战报合了起来。 祺儿,无论如何,朕也要找到你! 皇上突然睁开了双眼,瞪的直直的。 国事商议的很快,意见几乎是空前一致,都认为此时与辽国议和,是最恰当的时机。 于是皇上当下便决定派了司徒瑾瑜与李少白作为议和大臣前往辽国商议议和和亲一事。 转眼间,又一个月过去了,六月的天气可以说是热的可以。 这一天,茹萱得了闫嬷嬷的吩咐,说是要送一卷经书到宝寿公主的水月阁去,说是宝寿公主前几天要的,指明要茹萱送去。 让自己去送,是不是有事情要交代? 茹萱在路上如是想,脚下加快了步子。 到了水月阁,宝寿公主正在院子里,拿了书卷在读,只是整个人心不在焉的,眼神早落在了廊下笼中的那只黄鹂鸟的身上。 黄鹂鸟长得很漂亮,一身鲜艳的羽毛,在笼中跳来跳去,时不时鸣叫几声,时不时的梳理一下自己身上的羽毛。 自己,马上就要成为那样一只鸟儿了。 宝寿公主如是想,眼眶有些湿润。 “公主。”远远的,茹萱低声唤了一句,几步走到宝寿公主的面前,笑道:“奴婢,见过公主。” 宝寿公主不动声色的拿袖子擦干净眼角的泪水,强颜欢笑道:“快些起来,来坐着陪我说说话。” 茹萱依言走了过去,坐在公主旁边,将那一卷新抄写好的经书递了上去,道:“公主,这是您要的佛经,奴婢已经按照页数排好了,您直接看就行。” “嗯,有劳你了。”宝寿公主接过经书,但看也没看一眼,便放在了一旁。 看来,这送经书的确是幌子,来找她说话才是真。 茹萱笑了笑,道:“公主今日特地叫了奴婢来,不是让奴婢专门送佛经的。” “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宝寿公主看茹萱双眼发亮,掩口苦笑了一声,道:“我今天的确是有话要问你,因为怕是不问的话,就没有机会了。” 没有机会? 茹萱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莫非…… 宝寿公主一脸怅然,幽幽地说道:“皇上前几日已下了旨,说是与辽国和亲,和亲的对象是辽国三皇子耶律俊昊,我下个月二十六,就要启程到辽国去了。” 果然,要远嫁辽国和亲去了! 茹萱紧紧捏住了手指,同时安慰宝寿公主道:“公主不必忧伤,您到了辽国也是也是皇子妃,奴婢听闻三皇子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届时,公主便是皇后了。” 是啊,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高权重,享尽荣华富贵。 但,宝寿公主却是不情愿的。 在皇宫的生活,不过就是像那只黄鹂鸟儿一般,被人豢养,没有自由,到了辽国,只会更甚。 宝寿公主苦笑,道:“皇后又如何,你看皇嫂与皇兄不一样是冷冷淡淡的?” 宝寿公主的话说的不错,若是不是情投意合,又怎么会有幸福可言? 再者说,那个耶律俊昊,看样子就不是一个温润君子,看起来纨绔不堪,不像是一个合格的夫君。(未完待续) 第197章 突然晕倒 茹萱顿时也是一阵的沉默。 周围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重起来,压抑的令人无法喘息。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宝寿公主强打起了精神,对茹萱说道:“我今日叫你来,不是为我伤心的,我是有些话想问问你,你且一定要实话实说。” “公主请讲,奴婢定知无不言。”茹萱恭敬回道。 “我想问的是,尚美人她现在究竟在何处,现在如何?”宝寿公主问道。 见茹萱沉默,并没有立刻回答,便又接着说道:“你别多心,我与尚美人虽相识时间不长,但也算是一见如故,自从那日春晖殿无故走水之后,我便甚是担心她的去向与安危。你大可放心,此事我断然不会让第三人知晓。” 宝寿公主眼神坚定,同时清澈明亮,不像是说谎的模样。 而且,宝寿公主待尚美人,的确是情谊颇深。 尚美人被陷害夺了位分时,宝寿公主是第一时间来看她的,也是唯一一个来看她的,丝毫没有顾及会不会沾染了是非。 所以,宝寿公主算是一个可以将实情述说的对象。 茹萱浅笑,将尚美人出宫之后去了何处大致说了一遍。 但茹萱并没有提及玄夜公子的事情,毕竟玄夜公子与尚美人算是旧爱,就算宝寿公主一心为尚美人着想,但估计也不能接受有夫之妇能与旧情人再续前缘的事情。 只说尚美人出宫之后到了母家的旧宅,日子过的还可以。 “如此看来,这我也就放下心来了。”宝寿公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是安稳落了地。 “是啊。前几日奴婢得了封信,是尚美人写的,说是一切安好,让我不用担心。”茹萱缓缓说道,脸上带着微微笑意。 “这下,我就安心了,总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不然这心里啊总是沉甸甸的。说不出的难受。”宝寿公主笑道。 茹萱亦跟着浅浅一笑。 “对了,我这远嫁辽国,许多东西也带不走。你要不要进去瞧瞧,看有什么能看得上眼的,尽管挑上一些?”宝寿公主突然说道。 她是公主,如茹萱所言。嫁到辽国也是皇子妃,位分在那里摆着。好东西自然是少不了的。但茹萱就不一样了,一介宫女在后宫,处处可能都需要留些值钱的东西傍身,以备不时之需。 “不必了。公主知道,奴婢不爱这些的。”茹萱婉言拒绝。 茹萱不爱首饰,更不爱瓶瓶罐罐的摆件。这些宝寿公主倒是知道的,就打今天茹萱的打扮来说。发髻上连个珠花都没有,仅有一枚素银的簪子,若是走出去,怕是别人会认为她是做粗活的下等宫女呢。 “那好,我便不勉强你了。”宝寿公主也就没有再坚持。 突然,凝香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急急的说道:“公主,不好了,太后突然晕了过去,您赶快去乐宁宫看看。” “怎么会?到此出了何事?”宝寿公主当下被吓得一惊,握住了凝香的手,急急的问道。 茹萱也向凝香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太后最近身子虽然不如往前,很少出来走动,但也没出什么大毛病,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晕倒了呢! “详细情况奴婢也不知道,只听说是有宫女说漏了嘴,太后得知忠王下落不明已有一月有余仍杳无音信,当下便昏厥了过去!”凝香快速的说道,擦了擦脸上挂着的汗珠。 忠王,下落不明,已一月有余! 那岂不是凶多吉少…… 茹萱登时觉得眼前一黑。 茹萱醒来之时,天已经黑了。 睁开眼睛,发觉是躺在自己的房内,旁边是雨灵在照看。 “你醒了!”看到茹萱睁开眼睛,雨灵欣喜的喊道:“可吓死人了,好端端的突然就晕过去了,你现在觉得如何,可觉得头疼?” 茹萱摇摇头,低声说道:“我没事,现在好多了。” 突然想起来自己晕倒的原因,茹萱心里泛起一阵的苦涩感,又想起太后也如自己这般,听闻忠王的消息后晕厥了过去,便问道:“听说太后突然晕厥,现下如何了?” “太医施了针,已经醒了,只是太后身子太弱,太医说还得静养才是。”雨灵说道,端了一碗温热的粥过来,送到茹萱的嘴边,说道:“还热着呢,你吃一点,从午时到现在水米未进呢。” 经雨灵这么一说,茹萱也觉得有些饿了,端过那碗粥,喝了一个干干净净。 “还喝吗?我再去给你取点。”雨灵看碗内干干净净,以为茹萱是没有吃饱。 茹萱摇了摇头,道:“不了。”然后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你去忙你的,我已觉得大好了。” 一下午照看茹萱,雨灵手头的活计还没有忙完。 眼瞅着快到八月了,雨灵要赶快缝制太后的秋衣才是。 “那好,你要是要什么,直接喊我便是,反正我就在隔壁,大点声能听的到。”雨灵叮嘱道。 “嗯。”茹萱点点头。 雨灵见状,便退了出去,帮茹萱关上了房门。 半躺在床上,茹萱垂着眼眸想事情。 脑海中,始终都是忠王的脸庞和身影,挥之不去。 但是忠王,此时下落不明。 到底是为何会下落不明,要查个清楚。 茹萱想了又想,起身下床穿了鞋子,悄悄出了门。 径直到了朝阳殿,在大殿之下,茹萱便能看到高友安正站在大殿门口,等候差遣。 茹萱快步走了上去,对高友安行了一个礼,道:“高公公。” “你来,做什么。”高友安对茹萱一如往常,是不冷不淡的态度,连看也不看上一眼。 “奴婢来,是想打听一下忠王的事情。”茹萱低声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莫非,还不死心么! 仍旧想着攀附忠王,飞上枝头作凤凰! 高友安冷冷哼了一句,道:“区区一介宫女,有何资格打听忠王之事?此事事关重大,断然不能告诉你。” 茹萱咬了咬下唇。 再次向高友安行了一个礼,缓缓说道:“高公公,奴婢知道您对奴婢有偏见,但奴婢与忠王之间,的确也算是情谊颇深,现下忠王下落不明,奴婢只想知道原因为何,也不枉相识一场。”(未完待续) 第198章 奴婢有办法 “若是奴婢对忠王不管不问,才说明奴婢是薄情寡义之人。”茹萱朗声说道。 高友安诧异的看了茹萱一眼。 此时的茹萱,看起来脸色略显苍白,但眼神坚定,全然不像是故作姿态。 上一次忠王长久没有消息,茹萱也是急急的来打听情况,莫非这茹萱对忠王是真心真意? 也罢,真心真意也好,虚情假意也罢,此时忠王下落不明,就算告诉她实情,也无妨。 “忠王与辽军作战,忠王为诱使辽军进入埋伏,带了急行军去诱敌,仗是打赢了,但是忠王就此下落不明。到现在,约莫着有一个多月了,皇上派去寻找的人不知道是有多少,但一直也没有找到忠王,真是可以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高友安说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忠王是个好王爷,先不说对皇上衷心耿耿,对待下人也都不摆架子,和颜悦色的。 就拿高友安自己来说,不知道多少次不小心做错了事情,忠王都替他说清。 但这么一个好王爷,怎么就…… 唉! 高友安忙着感伤,但茹萱却是忙着思考。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按说不应该。 若是忠王被冲散,也会迅速的找到宋军的基地。 即便是不小心受伤晕倒、意外死亡、甚至面目全非,也会在打扫战场时被发现,凭借身上的衣着辨认的出来。 断然不该是一个多月杳无音信。 如果真要计较起来,也就一个可能性最大,就是辽军生擒了忠王,悄悄软禁了起来。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也就可以解释的通,为何派出了那么多的人马,还是未能找得到忠王的下落。 既然如此,那要解救忠王的办法,便是潜入辽国,悄悄查看实情。 茹萱心中一动,顿时有了计策。 “高公公。可否向皇上禀告。说奴婢有事想禀告皇上?”茹萱拱手,对高友安说道。 “说,何事。”高友安率先问道。 茹萱只是一个宫女。若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去麻烦皇上,那他这个御前大太监也会跟着遭殃,所以还是问清楚为好。 “是有关忠王下落一事,奴婢有办法可以找得到忠王。”茹萱认真回道。 “此话当真!”高友安惊得眼睛睁得溜圆。忙不迭的问道:“快些讲一讲,用什么方法?” “这……”茹萱面色微微一沉。道:“此方法,还需禀告皇上才可。” 高友安犹豫了片刻,但一想到这棵兴许就是的救命稻草,还是决定搏上一搏。 “也罢。你稍等片刻,待咱家禀告了皇上再说。”高友安说道,便推门进了大殿。 不一会儿的功夫。高友安开门,探了一个脑袋出来。冲茹萱说道:“皇上有旨,命你进来细说。” “是。”茹萱答应,跟随高友安进了大殿。 “奴婢,参加皇上。”茹萱盈盈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平身。”皇上急急的问道:“方才友安说你能有办法找到忠王?” 茹萱站了起来,朗声说道:“回皇上,奴婢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只是愿意试上一试,求皇上恩准。” “你且,说来听听。”皇上说道,语气愈发急切。 水月阁。 此时的宝寿公主正站在窗前,望着外头弯弯的月儿,愣愣的出神。 万太嫔从外头瞧了又瞧,随即抹了一把眼角的泪。 宝寿公主要去和亲了,时间也是迫在眉睫,不过短短一个月的光景,这可如何是好呢! 气,叹了又叹,万太嫔悄然关上了宝寿公主的房门,回到了自己的屋内。 唉! 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万太嫔暗自垂泪。 堂主到现在也没有任何的回应,到底该如何避免公主和亲,此时已经是迫在眉睫。 不如,就按照自己曾打算的那般来! 万太嫔想了又想,决定明天去一趟乐宁宫。 朝阳殿,此时的皇上在听完茹萱的想法之后,微微低头沉思了半晌。 “你所说的话,倒是有几分的道理,只是这辽国一行,凶险万分,你一介女流,如何能在耶律俊昊的眼皮子底下查询忠王的下落?”皇上不安的问道。 若是,再过上一断时间,忠王被平安找到,但发现茹萱身陷险境,那该如何是好? 他这个做哥哥的,该如何向弟弟交代? “请皇上放心,茹萱自有办法。只是,茹萱此次与宝寿公主一起远去辽国,吉凶未定,若是茹萱遭遇不测,希望皇上能答应奴婢两件事情。”茹萱眼中飘过一丝落寞,低声说道。 “你尽管说,朕定会答应你!”皇上当下便答应下来。 自恃为宋朝皇帝,皇上认为没有什么事情是她办不到的。 别是说两件,就是二十件,二百件,他也毫不犹豫。 “其一,胡才人乃是奴婢的同乡,曾经感情深厚,亲如姐妹,虽然她陷害尚美人,假孕争宠,但也是一时迷了心智,才犯下了糊涂事。奴婢斗胆请求皇上谅解胡才人,免去她的责罚。”茹萱低声说道。 胡才人行为恶劣,当时分明是要茹萱和尚美人性命的,但此时,茹萱却不计前嫌为胡才人求情,着实是难得。 皇上心中顿时一暖,认为忠王当时的确是没有看错人。 茹萱,果真如他说的那般,是一个贤良忠厚之人。 “这个没问题,待你走后,朕便赦免她的罪行,恢复她的位分。”皇上没有犹豫,立刻打了包票。 “其二,奴婢父母远在颖昌,家中父母年事已高,奴婢又无兄弟姐妹,若是奴婢不能尽孝,望皇上能抱得奴婢父母衣食无忧。”茹萱说道,语气渐渐有些沉重。 自穿越到这个时代以来,她与父母相处的时间少的可怜,但茹萱能感受得到,那对老实的夫妇,对她深深的爱。 上辈子,茹萱父母早死,此生,才享受了定点父母之爱。 可惜,不能为两位老人家养老送终。 见茹萱孝心如此重,将心比心,皇上当下心中便觉得沉痛不已,哑着声音道:“你放心,朕会善待你的父母。” “奴婢多谢皇上。”茹萱道谢,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未完待续) 第199章 陪嫁宫女 第二天,万太嫔起了个大早。 她打算到乐宁宫去,一来去向太后请安,瞧瞧太后如何,二来,向太后说明她的打算。 宝寿公主好歹是要到辽国和亲去的,本就是非常可怜的,讨要一两个宫女作陪嫁,应该也是合情合理,太后也不会拒绝的。 所以,万太嫔几乎是抱了必然的决心去的。 “母妃,您这是去哪里?”宝寿公主刚刚起床到前厅用早饭,看到万太嫔已经打扮好要出门的样子,问道。 “去给太后请安。”万太嫔微微一笑,回道。 “母妃要不要等女儿片刻,女儿随您一起去?昨天太后虽然醒来,但身体肯定非常虚弱,女儿也想去瞧瞧。”宝寿公主脸上带着笑回道。 宝寿公主的确是个有孝心而且心善的,这个万太嫔是知道的。 但是,这次,却不能带她去。 宝寿公主心软,若是听说要讨别人做她的陪嫁,一起到辽国去,她定然不会同意的。 所以,万太嫔想也没想,就想拒绝。 但此时,一个小宫女跑了过来,说是外头高友安带了一名宫女,要见万太嫔和宝寿公主。 来的真不是时候! 万太嫔对于破坏了自己计划的高友安很是生气,但也不能此时拂袖而去,免得得罪了高友安这个皇上面前的大红人。 “请他们进来。”万太嫔说道。 小宫女答了一声“是”之后,便匆匆去了。 “不知高公公来,所为何事?”宝寿公主看了一眼万太嫔,不解的问道。 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假惺惺的过来安慰一番。说什么皇上心痛不忍前来探望等等类的话,最后再给一些赏赐罢了。 若真是心痛,又怎么舍得让宝寿公主去和亲呢? 是不是嫡亲的公主,辽国又怎会知道,过继一个,又何尝不妥呢! 万太嫔心中激愤,死命的捏住了手指。 宝寿公主见万太嫔对自己的话不回应。脸色也不好看。便不再追问,默默的垂了头,盯着自己的脚看。 片刻后。高友安来了,后面跟着的,则是茹萱。 是茹萱! 宝寿公主顿时高兴起来,想上前与茹萱打招呼。但碍于高友安在,便也就只是静静的站着而已。 有万太嫔在。轮不到宝寿公主问话。 万太嫔看到茹萱也是一愣,但还是坦然的向高友安打了招呼,道:“高公公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高友安向万太嫔略行了礼。道:“回太嫔的话,咱家此次来是带了皇上的旨意,皇上忧心宝寿公主远嫁辽国。孤身无伴,特地拨了乐宁宫的茹萱前来。随宝寿公主陪嫁。” 听到这样的话,万太嫔与宝寿公主皆是一愣,相互望了一眼。 但紧接着,万太嫔脸上飘过一丝喜悦。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方才还想着去求了太后恩准茹萱陪公主陪嫁,没想到这一会儿,皇上便下了旨。 还真是,天助我也! 但,宝寿公主的脸上,却是闪过一丝的惊讶和愤怒。 她本想出言拒绝,但知道自己此举不仅会得罪皇上,惹皇上恼了自己不说,兴许更会牵连茹萱,便住了口,只是紧紧的咬了下唇。 万太嫔笑着回道:“还是皇上思虑周全,本宫替公主谢过皇上。” 高友安微微点头,算作回应,然后朗声说道:“那今日起,茹萱便跟在宝寿公主身边了,咱家宫中还有事,也就不再多留了。” 说罢,高友安便像万太嫔告辞,留下背着一个小小布包的茹萱。 “奴婢茹萱见过万太嫔、见过宝寿公主。”茹萱跪下,行了大礼。 “快快起来。”不等万太嫔发话,宝寿公主便伸手将茹萱扶起。 “谢太嫔,谢公主。”茹萱回道,顺着宝寿公主的动作起了身。 万太嫔知道宝寿公主与茹萱是有些交情的,觉得自己在这里略有些多余,且目的既有达到,便可以了。 于是,万太嫔开口说道:“你们先好好说说话,本宫到太后宫中走走。” “是。”茹萱恭敬回道。 宝寿公主亦是说道:“母妃路上小心,替女儿向太后问安。” “嗯。”万太嫔点头微笑,转身走了。 一时间,前厅只有宝寿公主与茹萱二人,宝寿公主瞧着茹萱,眼中闪过一丝水光,哀哀的说道:“都怪我,连累了你。” 茹萱不明所以,问道:“公主何出此言?” “若不是因为我要和亲,你又怎会要随我一起远嫁辽国?不如,我向皇上说明情况,放你一条生路。”宝寿公主期期艾艾的说道:“毕竟此去辽国,怕是一辈子难再回来了。” 原来,宝寿公主是为此事担心。 茹萱心中一暖,伸手握住了宝寿公主的双手,道:“公主放心,是奴婢求了皇上,让奴婢陪公主远嫁辽国的。” “你求了皇上?这是为何……”宝寿公主惊讶道。 “此事,说来话长……”茹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将实情对宝寿公主全盘和出。 当然,茹萱只说了此去是为了查看忠王下落,并没有说明自己与忠王的关系,只说是曾经受了忠王恩惠,望能够报恩所以才特地舍了性命前往辽国。 “原来,是这么回事。”宝寿公主听完茹萱的叙述,这才松了一口气。 茹萱点了点头。 “那到了辽国,若是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也想为王兄做些什么。”宝寿公主说道。 茹萱拍了拍宝寿公主的手掌,重重的点了点头。 有辽国未来的皇后帮忙,或许查看忠王下落的事情,会变得简单许多。 茹萱如是想。 夜半,万太嫔正端正的站在房内,而她的面前,则是琰圭堂堂主,玄夜公子。 “堂主,此次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是绝佳的好机会,能否救出公主,尽在堂主的一念之间。”万太嫔急切的说道,希望能从玄夜公子那里得到肯定的回复。 但,玄夜公子却是低头沉思,许久没有应答。 “堂主……”万太嫔几乎要哭出来了,苦苦哀求。(未完待续) 第200章 离别之时总多情 玄夜公子的脸色,越发阴沉起来。 到底该不该拿别人的命,来换自己唯一亲人的性命…… 玄夜公子自己顿时也没了主意。 “堂主,请您三思!”万太嫔的声音,再次在他的耳边响起,悲切万分。 漠然闭了眼睛,许久许久,才再次睁开。 也罢,从前,他们柴家人自诩不曾负过何人,但天下却负了柴家,赵家亦是负了柴家,最终令柴家落得如此下场。 这次,就让柴家自私一次,抱住一分血脉,可好? 玄夜公子紧皱的眉头悄然松开,哑着嗓子低声说道:“本堂主便依了你……” 万太嫔听闻此言,大喜过望,立刻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多谢堂主,多谢堂主。老奴替小姐,替公主,谢过堂主。” 玄夜公子见状,一连怅然,缓缓说道:“距离出发时日不多了,此事你还需谨慎安排便是。” “是,老奴明白。”万太嫔连忙说道:“请堂主放心,老奴定会将此事安排的妥妥当当。” “嗯。”玄夜公子点了点头,这才略微有些放心。 希望,这次不要出什么纰漏。 玄夜隔着窗子望外头的月。 此时正是下弦月,弯弯的月儿,挂在枝头,皎洁明亮。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一个月又一晃而过。 很快,距离宝寿公主等人启程之日,已是仅剩了寥寥几日。 宝寿公主近日的脸色越发阴沉,成天几乎见不到笑脸,每日都是愣愣的坐在那里出神。一言不发。 茹萱明白,宝寿公主这是心中难过。 远嫁辽国,从此便别了宋土,一辈子也无法再回来,再也见不到母亲,见不到其他的亲人和朋友。 这种事情,搁谁身上。都会觉得沉重万分。 茹萱很想上去劝一劝。但每每都是欲言又止。 去劝,说什么好?想开点,还是节哀? 此时。什么话都是苍白无力,无法平复内心的那种伤痛感。 这样的伤痛只能随着时间和日子的慢慢流逝,由岁月一点一点的填平,但也会留下一个醒目的疤痕。并且一碰便是痛彻心扉。 茹萱索性不去管宝寿公主的心绪,任凭她自己慢慢想开。自己则是和凝香一起,准备宝寿公主出发需要携带的一些东西。 去辽国,路途漫漫,即便沿线都有官用的驿站。但还是要准备不少的东西。 吃喝穿戴,要一样不落。 而且,许多宝寿公主库房里的东西。也都需要一一清点出来,尽数带走。 到了辽国。宝寿公主便是孤身一人,若是没这些珍宝金银傍身,日子怕是就要更难过,所以这些东西不仅要带,而且要带足,带够。 启程的前两天,大部分的东西已经准备妥当,茹萱与凝香在经过长达一个月的忙碌之后,总算是能略略的松上了一口气。 但松口气之后,茹萱却是又开始东奔西走。 她要走了,且不知还能不能回来,临走前,茹萱决定还是要去拜访一下朋友们。 准备了一些茶点还有自己亲手缝制的香囊,礼物虽小,却也是情谊深重。 太医院的秦医女是不能少的,虽与秦医女结识时间短,但彼此之间却是觉得很合得来,而且秦医女当时颇为照顾春晖殿,令茹萱甚是感激。 浣衣局的青果也在拜别的人员之列,青果为人冷淡,偏偏对茹萱却是热情有余,几次三番的帮助茹萱,这些,茹萱也都记在了心里。 接着,是顾思菱和翠柳。 去顾思菱那里时,茹萱除了茶点和香囊,更是额外给了不少自己积攒下来的碎银子,让翠柳得闲时能到尚食局换些好的吃食来。 翠柳感动的几乎痛哭流涕,但顾思菱却是浑然不觉,只是笑呵呵的拉着茹萱唱起了儿时的歌谣。 看样这样的顾思菱,茹萱心中一紧,顿时模糊了视线。 忠王,负了这样一个女子,此次若是能顺利救出忠王,她便一定要向忠王问个清清楚楚,为何当初既招惹了她,又要负她。 最后,茹萱再次来到了浣衣局,去瞧巧慧。 巧慧这里,茹萱已经向皇上求了恩典,在茹萱启程之后,便可以负了位分,希望这次的巧慧在吃了这么多的苦头之后,能将事情看清楚一些,明白一些,不要再做以前的啥事。 茹萱这次来瞧巧慧,并没有声张,也没有与巧慧见面,只是远远的,躲在树后,瞧巧慧的一举一动。 麻利的搓洗着衣服,时不时擦拭一下脸上挂着的汗珠,看起来已经再次习惯了浣衣局宫女的身份。 但茹萱明显看的出来,巧慧比她上次看到时,瘦了一些,原先圆圆的脸此时已有了尖尖的下巴。 “你这般瞧,怕是把眼睛忘穿了,她也不见得能惦记你的好。”不知何时走近的青果,看到茹萱这般举动,叹了口气道:“你为何不与她说明,你到底为她做了多少?” 茹萱摇了摇头,缓缓答道:“告诉她如何,不告诉又如何。终究是为了她好,那她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何分别呢?” 青果无言应答,只好沉默。 片刻之后,抬头笑着说道:“你呀,道理总是这么多,我总也说不过你。” 茹萱笑笑,不作回应。 “你,后天便要启程了。”青果启齿,艰难的说道。 茹萱是第一个她觉得可以深入相交的人,她善良,处处为别人着想,而且情感真挚,所以,待人冷淡的青果愿意和茹萱接近。 以为和她在一起说话时,没有那么多的顾忌,没有那么多的担忧,可以轻松对待,卸下沉重的防御和伪装。 但这么一个人,突然间就要随同宝寿公主远嫁到辽国,青果无论如何也觉得舍不得。 “嗯。”茹萱点了点头,答道。 “那你,一路保重。”青果说道,眨了眨眼睛,努力的将眼睛里的泪水尽数逼退。 “好。”茹萱微微一笑,答应的云淡风轻。 一阵微风袭来,为炎热的夏季带来了几分的凉意,茹萱微微眯了眯眼,看眼前的这一切一切,视线逐渐模糊。 离别之时总多情,大抵如此。 茹萱狠命的抽了一下鼻子。(未完待续) 第201章 启程 辽国迎亲的使团已经提前两天住在了宫外的驿站,待吉日这一天,特地到了水月阁外迎接宝寿公主。 送亲的队伍规模也是非常的庞大,除了宝寿公主陪嫁的侍女、随行侍女、还有皇上钦赐的送嫁女官,以及护送的侍卫等,洋洋洒洒竟是有一两百人。 宝寿公主的嫁妆不少,除了自己常用的物品、衣衫、书籍还有一些珍宝玉器等,还有皇上赏赐的不少金银布匹,足足装了有上百箱之多,均是用香樟木箱装好,拿红绸扎开,远远望去,可以说是十里红妆,耀眼夺目。 穿好颜色艳丽的红色衣衫,宝寿公主在茹萱与凝香的搀扶下向万太嫔洒泪告别,一步三回头的上了轿撵。 今日不是大婚,不必穿嫁衣,但为了图吉利,宝寿公主还是依言选了一件大红色的衣裙来穿。 吉时已到,迎亲与送亲的队伍簇拥着宝寿公主的轿子,缓缓向宫外走去。 到了宫门口,向皇城拜别,轿子换成了马车,茹萱、凝香与宝寿公主共乘一辆,送嫁、陪嫁的女官和宫女则是依次乘坐后面的马车或者不行。 马车缓缓向前驶去,速度并不快,步行也跟得上的速度。 就这么,离开吗。 宝寿公主微微撩开车厢旁边小窗口上的帘子,看了一眼慢慢向后退去的皇宫,眼中掠过一丝的水光。 “公主。”茹萱察觉到异样,伸手握住宝寿公主的手掌。 “我没事。”宝寿公主努力挤出来一丝的笑容,但能看的出来,她是强忍了内心的惶恐不安以及失落感。 茹萱漠然叹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 此次启程去辽国。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 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悲春伤秋,自怨自艾。 马车仍旧在缓缓的向前行驶,车内气氛不对,三人也都是坐着不说话,只是闭了眼睛来养神。 远远的,在街上一处酒楼的四层,透过开着的窗。玄夜公子正站立在窗前。看着楼下的马车与队伍,一个一个的过去。 出了京都,便是一路北上。到了边境,便有辽国的人前来迎接。 所以,若是下手的话,需在到边境之前。 “堂主。一切都准备妥当。”十七娘走上前来,缓缓说道。 “好。我知道了。”玄夜公子说道,微微眯了眯双眼。 父亲,就让儿子任性一次,可好? 玄夜公子的眼睛再次睁开。对十七娘说道:“我们启程,需要赶在他们之前,到达风阳镇才可以。” 风阳镇是边陲小镇。人口稀少,四处都是荒芜一片。 但这里是抵达边境前最后一个驿站所在。所以这里是他们的必经之路,在这里下手,也是再好不过。 “是。”十七娘低头答道。 玄夜公子再次看了一眼,才背了手,带着十七娘蹬蹬的下楼去了。 很快出了城,接着便是一路北上。 一路上,除了休息和投宿,几乎都在赶路,成天坐在马车上,颠簸的前行。 数日下来,茹萱便觉得整个人都要被马车晃得散了架。 宝寿公主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毕竟出门在外,不像是宫中那般能锦衣玉食,在这里若是到了饭点不能找到合适的地方落脚,便知道在荒郊野岭处就地歇息。 而能的东西,也不过就是一些方便携带的糕点一类的东西,新鲜的水果蔬菜,当然是想都不能想的东西。 长期的缺乏维生素与盐分,这也难怪大家看起来都是虚弱无力了。 又过了几日,茹萱听到外头的人说,马上要到风阳镇了。 到了风阳镇便是到了宋辽的边境处,这意味着,还有几天便可以抵达辽国的国度,上京。 到了下午,外头有人禀告,说是到了风阳镇,请公主下来休息,几日后便有辽国的人前来迎亲。 宝寿公主淡淡的回了一句“知道了”,便在凝香与茹萱的搀扶下,住进了驿站中。 这里的驿站虽然看起来破旧,许多房屋也都一副年久失修的样子,但房间却是非常的多。 最大最里面的那间,自然是给宝寿公主住的,虽然里面设施简陋,但看起来还算是宽敞明亮,勉强凑合能住下。 “虽然简陋了些,但勉强还能住。”茹萱笑着说道,从水壶中倒了一碗水,递给宝寿公主。 半晌都没有喝水,此时宝寿公主也有些渴了,接过碗将水喝了一个干干净净,把碗又递了回去。 “这是你刚才去小河里打的水,味道倒是甘甜的很。”宝寿公主拿帕子擦拭了一下嘴边的水渍,说道。 “那晚上,便用这个水煮些粥来吃好了,味道应该不错。”茹萱笑着说道。 “也好。”宝寿公主点头。 那边,凝香已经将床铺铺好,对宝寿公主说道:“公主,床铺奴婢已经铺好了,您要不要坐过去休息一下。” 北方土炕居多,屋内连个像样的凳子都没有,只好勉强宝寿公主凑合着先坐到铺好了褥子和垫子的床上了。 宝寿公主“嗯”了一声,坐了过去,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膝盖。 长时间乘坐马车,腿都伸不直,整个腿和膝盖,都觉得胀痛胀痛的,带着点发酸的感觉,难受的很。 茹萱看到宝寿公主的小动作,忙走上前去,道:“公主不如躺一躺,马车坐久了,小腿会有些肿,躺一躺也就好了。” 宝寿公主隔着衣裙捏了捏小腿,果然觉得肿胀不堪,但想着这驿站的房子甚是简陋,窗户纸也有些地方残破,若是让旁人看到她大白天的躺在床上,实在是失了体统,便说清楚缘由,拒绝了茹萱的好意。 茹萱笑着回道:“那奴婢便为公主捏捏腿,也好舒服些。” “也好。”宝寿公主点了点头。 茹萱半蹲在地上,轻轻的揉捏起了小腿。 肿胀的小腿在茹萱熟练的指法下,渐渐觉得舒服起来。 凝香拿了方才在河里打的水,准备吩咐底下人给煮点粥来。 夏日炎炎,本就觉得没什么胃口,此时煮点清淡的绿豆粥,配上这边时令新鲜蔬菜,倒也不算是艰苦。(未完待续) 第202章 一碗绿豆粥 傍晚时分。 日头渐渐西落,燥热也随之渐渐褪去。 尤其是日头完全落下之后,天空开始飘过来丝丝的凉风,更是让人觉得舒适异常。 凝香走进了小厨房,此时正有几个宫女在准备宝寿公主以及底下一干等人的吃食。 宝寿公主的是冰糖绿豆粥和几样精致的小菜和糕点,看样子是做的差不多了。 凝香吩咐底下人将绿豆粥盛了碗,菜摆了盘,准备给宝寿公主送去。 突然,凝香想了想,又舀了碗绿豆粥出来,放在刚才的那碗绿豆粥旁边,自己亲自端着。 底下宫女见到,满脸谄媚的笑道:“凝香姐姐怎么能做这些粗活,还是我来。”说着,就要从凝香的手中接过托盘。 凝香不动声色的躲了过去,淡笑道:“还说我来。” 小宫女一下子扑了个空,但也不敢恼怒,只能讪讪笑了笑,以缓解尴尬。 凝香见状,端着绿豆粥出了小厨房。 与另一个端菜的小宫女一起,凝香与她一前一后,往宝寿公主的房间走去。 只是,凝香的动作今日却是慢吞吞的,全然没有平时麻利利索劲儿。 小宫女发觉身后的凝香动作迟缓,却也不敢催促,更不敢回头张望,生怕惹了宝寿公主身边大丫头不高兴,以后没有好果子吃。 凝香却是死死的盯着前面的小宫女,见她只是小心谨慎的缓步往前走,更是见四下无人,便飞快的从袖中摸了一个油纸包出来,一手迅速拆开。将纸包中的粉末分别撒入了手上端着的两碗绿豆粥中,然后拿勺子搅匀。 再四下张望一番,见无人发觉,凝香加快了步子,赶在小宫女的前面拍了拍房门,说道:“公主,晚饭好了。” “进来。”里头。传来宝寿公主的回应声。 凝香推门进去。身后的小宫女亦是跟了上去。 将绿豆粥、小菜依次摆在桌上,凝香递上了一双洗刷干净的竹筷。 “公主,请用饭。”凝香说道。拿了公筷将菜挨个夹了一些,放在宝寿公主面前的小盘子里。 一整天没有怎么好好吃饭的宝寿公主此时也饿了,开始吃饭。 吃了几口菜,宝寿公主喝了一口冰糖绿豆粥。只觉得软糯香甜,好喝的很。 宝寿公主刚想出口赞叹。突然发现桌边,还有一碗绿豆粥。 “这是……”宝寿公主差异的问道。 她的饭量不大,一碗绿豆粥足以,怎的今日凝香多盛了一碗来。是怕她吃不饱么? “回公主,奴婢想着茹萱也劳累一天了,天气炎热。让茹萱也喝一碗节节暑。”凝香笑着答道,望了茹萱一眼。 “也好。”宝寿公主笑了笑。对茹萱说道:“那你便把这碗汤喝了,天气热,别中了暑气。” “多谢公主,只是凝香比奴婢要忙的多,也累的多,不如还是给了凝香。”茹萱婉言拒绝。 凝香比她资历老,这碗绿豆汤,该凝香喝才是。 “你还是快喝了,小厨房里还有,若是我想喝,随时去盛也就是了。再说,你我之间,无需这么客气。”凝香见茹萱推脱,索性端了粥送到了茹萱的手中。 “这……”茹萱还想拒绝,但抬眼迎上凝香与宝寿公主一致的“喝了”这种肯定的目光。 好…… 茹萱只好将绿豆粥接过来,道:“多谢公主赏赐。” 宝寿公主见茹萱收下,笑眯眯的继续吃菜,喝粥。 而凝香则是微微笑了一笑,只是这笑容中隐藏了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意味深长。 药效很快便开始发作。 茹萱一碗绿豆粥喝完,很快便觉得昏昏欲睡,眼皮子无论如何也睁不开来,眼前的景象亦是变得渐渐模糊起来。 而宝寿公主,一碗粥还未曾喝完,便伏在了桌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公主,凝香……”茹萱最后模糊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终于支撑不住,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凝香此时,勾唇笑了一笑。 非常抱歉,茹萱,我也是身不由己,对不住了。 凝香咬了咬下唇,下了狠心,将茹萱拖到了床上。 外头,侍卫听到里面“嘭”的一声,不安的敲了敲门,低声问道:“公主,您没事。” 凝香朗声答道:“无事,公主不过是手滑打了碗。” “哦。”外头人听到凝香回话,便不疑有他。 凝香松了口气,轻轻的解开茹萱的衣衫扣子,将茹萱的外衣尽数剥了下来。 外头,夜凉如水,月儿挂在树梢,虫儿低低鸣唱。 几个宫女,从宝寿公主的房中,拖了一个头发凌乱,身上血迹斑斑,似乎是受了惩罚的人出来。 门口的侍卫当下便拦了下来,问道:“这是……?” 侍卫要保证公主的安全,自然要问个清楚。 凝香此时从屋内走了出来,看了侍卫一眼,幽幽的说道:“这个宫女手爪子不干净,竟然偷了皇上赏赐给公主的和田玉镯,公主下令将此人扔到外面喂狼。怎么?这事你还要再问过公主不成?” “卑职不敢,不敢。”侍卫忙讪讪的说道,让了一条路出来。 宫女就是奴婢,身为奴婢,性命都握在主子的手里面。 宝寿公主贵为公主,将来又是辽国的皇子妃,位分尊贵,下令处置一两个宫女,自然是理所当然。 更何况,凝香姑娘也说,这个宫女是手爪子不干净,那就更死有余辜了。 做奴婢就应该知道自己的本分,不要惦记不该惦记的东西! 一时间,侍卫们看这个已经昏迷不醒的宫女,顿时多了一份鄙夷。 凝香冷冷哼了一声,领着几个宫女,将那个昏迷不醒的宫女,继续往前拖了出去。 从院子到驿站门口,过了好几道的关卡,每一次,也都顺利的通过。 凝香到了门口,大声的吩咐身后的宫女,道:“都给我仔细些,以后若是谁还有不安分的心思,便如同此人一样!” 宫女们顿时噤若寒蝉,纷纷低头答“是”,便继续往前走。 走了许久,走进前面的一片小树林。 凝香挥了挥手,道:“停……”(未完待续) 第203章 我是,公主 宫女们应声停了下来,凝香看了看周围的情况,从宫女们的手中接过犯事宫女,说道:“你们,先回去,我片刻之后就回。” “是。”宫女们将犯事的宫女交给凝香,转头去了。 待宫女们远去,凝香才发出两声低低的布谷鸟叫声。 “布谷,布谷……” 片刻之后,树林中窸窸窣窣的响了起来,很快便出现了几个黑色的人影,其中几个,便是玄夜公子、万太嫔与十七娘。 “太嫔,公主已平安救出。”凝香看到万太嫔后,连忙说道。 万太嫔与十七娘连忙走上前去,扶住了宝寿公主。 凝香将宝寿公主交与外太平,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伸手擦了擦额头上因为紧张还有劳累生出的汗珠。 “此番,真是辛苦你了。”万太嫔扶住公主,对凝香千恩万谢起来。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不敢言辛苦。”凝香缓缓说道。 万太嫔伸手拍了拍凝香的肩膀,内心也是复杂万分,半晌,才说道:“到了辽国,你还得见机行事,万不可让人识破。” “请太嫔放心,奴婢一定竭尽所能!”凝香认真的说道,声音掷地有声。 “好孩子。”万太嫔接着说道:“你放心,你的家人我已经安顿好,你弟弟聪明伶俐,是个读书的好苗子,我已将他送到青云书院,一番苦读之后,将来定能谋个好的前程。” 青云书院是一等一的书院,从这里出来的文人、大官比比皆是,能入的青云书院的门。以后的日子自不必说。 凝香家世代白丁,若是凝香弟弟不负众望,定是光耀门楣。 如此一来,就算是让她一辈子在辽国,她也心甘情愿。 “奴婢多谢太嫔!奴婢来生愿当牛做马,以报太嫔恩德!”凝香感激涕零,说着就要跪下去。 “快起来。快起来。”万太嫔连忙扶住了凝香。说道:“你快些回去,若是晚了,怕是有些人会起疑。” “好。太嫔一路保重。”凝香点点头,转身快速去了。 万太嫔与十七娘等人目送凝香走后,相视一望,扶着宝寿公主往树林的更深处走了。 那里。早有马车等候接应,从此宝寿公主便没了皇室的身份。可以改头换面,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总算是为小姐保住了她最宝贵的女儿。 万太嫔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眼中泛起了泪花。 而玄夜公子,则是在原地站了许久。看着灯火通明的驿站,久久不愿离去。 茹萱,是我柴家对不住你。为了保住柴家还仅剩的一丝血脉,只能陷你与为难了。 若是人有来生。我柴子轩愿结草衔环,报答于你。 茹萱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清晨。 睁开眼睛后下意识的就是要起身,但仍然觉得头昏昏沉沉的,起来之后更是一阵眩晕,再次倒在了床上。 这是怎么了,记得昨晚喝了绿豆汤后,便睡了过去。 茹萱挣扎着起身,但还未起来,便被一个人给扶住了。 抬头看,是凝香。 “凝香,现在什么时辰了?”茹萱看着外面的日头似乎已经升的很高了,自己现在才起,实在是不太合适。 “回公主的话,此时已经是辰时三刻了。”凝香笑着回道。 “哦。”茹萱闷声答了一句,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公主? 凝香称呼她为公主? 这是什么请客…… 茹萱莫名其妙的看着凝香,狐疑的问道:“凝香,你叫我什么?” 凝香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些,边扶茹萱起来,便说道:“当然是称呼您为公主了啊。” “可是……”茹萱看凝香说笑的自然,刚想再次追问,突然愣了一下。 莫非,是自己又穿越了不成? “凝香,麻烦取一面镜子给我。”茹萱急急的说道。 凝香顿了一下,还是从旁边的小匣子里拿了一枚打磨光滑的铜镜出来。 茹萱接过镜子,对着照了又照。 是的,没错,镜中的这个人是茹萱,不是宝寿公主。 尽管她梳着宝寿公主常梳的发髻,连妆容和饰品都一模一样,看起来与宝寿公主像了七八分,但是茹萱记得,自己的眉梢处有一枚小小的黑痣,而宝寿公主没有。 此时,茹萱能清楚的看的出来,那枚黑痣分明还在。 那自己便不是穿越,而是正儿八经的茹萱。 可是,凝香怎么会叫她公主?真正的宝寿公主去哪里了…… 茹萱放下铜镜,盯着凝香看了许久,满腹的疑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凝香发觉自己被茹萱紧紧盯着,不自然的笑了一笑,道:“公主干嘛这么看着奴婢,可是奴婢脸上脏了?” 茹萱摇摇头,邪魅笑了一笑,道:“凝香,我来问你,公主去哪里了?” 凝香故作吓了一跳,然后讪讪的说道:“公主,你说什么胡话呢?您就是公主啊……” “若是我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话,那也就太傻了,我来问你,公主到底在何处,你把她怎么样了!”茹萱提升了几分音调,质问道。 本以为,凝香会露出一些破绽,至少神色会有些慌张。 可惜,凝香不但没有露出一丝畏惧感,而是呵呵笑了两声,往前走了两步,一把抓住了茹萱的手腕,面带阴险的说道:“说你是公主,你便是公主,旁的事情最好少问!” 说罢,凝香狠命一推,将茹萱整个人推到在了床上。 茹萱猝不及防,整个人都倒在了床上,脑袋碰到了墙上,一阵刺痛。 “我告诉你,你最好老实些,免得受皮肉之苦!”凝香大声的说道,亮了亮手中的拳头。 凝香个子高大,而且力气不小,茹萱显然不是她的对手。 看来,只能先隐忍不言,再静观其变,再好好查一查这凝香到底把公主藏到哪里去了,公主现在到底是否还平安…… 茹萱咬了咬下唇,艰难的从床上爬起,低声说道:“我知道了。” “这才是了!”凝香得意的扬了扬嘴角,说道:“你若是乖乖听话,你便是尊贵无比的宝寿公主,将来还是荣耀的辽国皇子妃,可以享受人间富贵,比做一个宫女不知道要好多少倍!”(未完待续) 第204章 再次启程 茹萱再次咬了咬下唇,闷声答道:“我知道了。” 凝香再次满意的扬了扬嘴角,且快速的换了一副脸面,恭敬的说道:“公主,时候不早了,不如现在就起来用早饭。” 变脸变的如此之快,真是令人咋舌。 茹萱愣了一下之后,默默的点了点头。 凝香乖巧的服侍茹萱起床穿衣,洗漱,每一个动作都十分合乎规矩,如同她真的是宝寿公主那般,完全没有了方才威胁她的跋扈气势。 这,一点也不像是挟持者对被挟持者应该的态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茹萱内心的疑惑,越来越重了起来。 而她不知道,此时的凝香心里,是愧疚万分。 非常抱歉,茹萱,对你动粗,本不是我该有的想法。 但,若是不这么做,我怕你会继续追问什么,那公主逃脱之事,说不定会被闹得沸沸扬扬,公主便再也无法与万太嫔重聚,而自己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请你好好的好好的享受这份尊容,享受这份荣华,好吗? 我会保护好你,拿自己的生命保护好你。 凝香如是想,眼中却是泛起了一层的泪花。 这几日过的还算是相安无事,一是因为茹萱表现的安分守己,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二也是因为凝香只想着能好好服侍她,更是没有别的心思。 所以,两人单独呆在一起时虽然无话可交流,但总算是没发生什么大事。 辽国派来迎亲的人到了,说是稍作休息之后,便要启程往上京走。 凝香开始收拾东西。同时为茹萱梳洗打扮。 在佩戴发饰时,茹萱开了口,说道:“凝香,你可否告诉我,公主她现在是否平安?” 凝香愣了一下,手中的步摇险些插歪,收了心思后才轻飘飘的说道:“这些事情。你不该打听。” 茹萱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凝香,咱们相识时日不短,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我可以按你所说乖乖扮演好公主的角色,但是你可否能告诉我公主现在是否平安,这样我也可以安心些。” 凝香再次愣了一下,片刻之后。选了一副上好的珍珠耳环,为茹萱戴上。说道:“你放心,公主无事,她只是去她该去的地方罢了。” 茹萱喜出望外,抓住了凝香的手。道:“此话当真?” “我自小便是跟着宝寿公主的,公主与太嫔待我恩重如山,莫非你觉得我会联合别人害了公主不成?”凝香对茹萱的反问有些不高兴。抽出了被茹萱紧握的手掌。 “我不是这个意思。”茹萱讪讪的说道。 “不是最好,以后你便是宝寿公主。切莫再用这种下人的语气跟我说话了,免得让旁人生疑。”凝香说道。 茹萱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凝香不再说话,耳环戴好之后,将桌上的铜镜摆正,对茹萱说道:“公主您瞧瞧如何?” 茹萱依言瞧了瞧镜中的自己。 脸皮被细腻的粉擦得白如雪一般,胭脂在脸颊出晕染开,自然无比,乌黑的发髻上被华丽无比的珠花与步摇插的满满的,整个人看起来尊贵无比,俨然一看,蛮像一个公主的。 “凝香的手艺真是不错,连我这个宫女都能被你打扮成公主。”茹萱侧着脸看了又看,不由自主的发了感慨。 当然,还有人靠衣裳,马靠鞍的作用。 被华贵的首饰衣衫包裹起来,果然看起来有了几分贵族的气质。 “其实不全是我的功劳,你本身看起来落落大方,气质不俗。否则若是给我一个村姑,我也无法将她打扮成西施。”凝香笑着说道。 茹萱对凝香的夸奖很受用,淡淡的笑了笑。 只是这一笑,茹萱便觉得有了些不妥。 她与宝寿公主的相貌的确是有几分像,现在化了妆之后更是有七八分像,但是两人最不像的地方便是嘴巴。 宝寿公主的嘴型偏小,嘴唇偏薄,笑起来是是小家碧玉的娇羞之感十足,但茹萱的嘴型却是属于性感型的,笑起来只觉得妩媚的很,诱惑味道十足。 “凝香,有没有蒙脸的薄纱,让我遮一遮?”茹萱问道。 凝香闻言,从箱中寻了一方白色的薄纱出来,这纱薄若蝉翼,蒙在下半张脸,既能略微遮挡面容,也没有闷热感。 凝香为茹萱佩戴了上去。 今天为茹萱准备的是月白色的外罩衫与青翠色的裙,与这白色的薄纱配起来,倒也还算是看的过去,没有突兀感。 茹萱这才放下心来。 外头,有人过来传话,说是要出发了,请公主上马车。 “知道了!”茹萱在里面大声的回了一句。 外头的人便在门口候着。 收拾完了东西,凝香唤其他小宫女来将一些箱子抬到马车上,自己则是扶着茹萱出了门。 外面候着的人看到她们二人出来,忙迎了上去,请茹萱与凝香上了马车。 一路平安,并没有别人察觉出什么端倪,更没有人过问为什么公主身边的侍女由两个变成了一个。 看来,这从皇宫出来的人,都明白什么叫做缄口不言。 马车继续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宋过的边境,进入辽国的国土。 基本上和传闻中的一样,辽国是游牧民族,这里也几乎是大片大片的草原,一望无际,偶尔还能看到成群的牛羊,被放牧人赶来赶去。 时不时的,也可以看得到冒着青烟的像蒙古包一样的房子。 茹萱放下帘子,端正的坐好,扭头看了看凝香,她此时正闭了双眼,静静的养神。 得知宝寿公主无事,她的确是安心了许多,但对于调换身份这个事情,茹萱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一道灵光从茹萱的脑中一闪而过。 莫非,宝寿公主逃了婚! 茹萱顿时被这个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但随即又安下心来,觉得可能性是非常的大。 从前,茹萱与玄夜公子便用过金蝉脱壳之法,令尚美人逃出了宫,那宝寿公主亦可以用这个法子,与她互换了身份,逃之夭夭。 只是,若是真要这般做,为何不直接跟她说呢?何须这般费尽周折?(未完待续) 第205章 洞房花烛 反正自己本就要去辽国的,以何种身份去,无所谓。 只是,那个耶律俊昊,该怎么对付,是个棘手的问题。 耶律俊昊是认识她的,也知道她的身份,待大婚那日看到她的真实面貌,该作何猜想? 会不会引发一阵风波? 茹萱有点头痛。 马车继续摇摇晃晃的走,又走了好几天的样子,这才到了上京。 一干众人被安排到皇宫外的驿馆内休息,两日之后耶律俊昊便来迎亲。 成亲的仪式可以说是不算隆重,但礼节却是非常到位,宋国的送亲官员也指不出来个不足之处来,至于婚宴上的菜肴寒酸,辽国皇帝也亲自开口解释,说是要节省粮食过冬,宋国的官员们即使心存不满,也不敢说什么。 人家皇帝桌上的也就区区几盘烤羊腿啊、羊排一类的东西,底下人好意思要求过多的要求这要求那吗? 所以,整场婚礼倒也没出什么纰漏。 两方人也都是和和气气,各自说了些奉承的话,拜堂之后,送这对新人入了洞房。 然后作为新郎的耶律俊昊似乎又被人拉出去喝酒了的样子。 独自一人在房内坐着的茹萱,听到周围没了动静,索性将红盖头挑开,让自己透透气。 屋内是一片喜庆的红色,红色的幔帐,红色的桌布,甚至红色的蜡烛,令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喜悦感。 可惜,茹萱并没有这种新婚的喜悦感。 她只是一个替身罢了,而且,耶律俊昊不是她想结婚的对象。 抬起胳膊。抚摸着身上大红色带着精致刺绣的嫁衣,茹萱有些失神。 这身嫁衣,原本她幻想过无数次,想象着自己与世其大婚之时的各种场面,以及洞房花烛夜的情景。 可惜,洞房花烛夜是提前到了,对象却不是世其。 而此时的世其。到底身在何方。也不知道。 茹萱心底顿时翻起一阵的酸涩,眼角有些湿润。 静坐了许久,茹萱已经有点乏困感了。几乎劳累了一天,她现在只想着能赶快睡觉。 但是,若是睡着的话,她怕耶律俊昊酒醉之后。会做出什么非礼之事,便强打着精神。坐在床边。 外头,传来一阵的喧闹声,似乎是几个人簇拥着耶律俊昊归来的声音。 茹萱吓了一跳,慌忙将盖头蒙在了头上。 门开了。耶律俊昊走了进来,又重重的将门关上,外头的喧闹声渐渐也散了。 然后。有轻轻的脚步声,似乎是耶律俊昊慢慢走过来了。 在盖头下的茹萱紧张的握住了手指。 然后。茹萱听到了倒水的声音,以及桌前圆凳的移动声,看样子,是耶律俊昊坐在了桌前。 之后,便是许久没有动静,不见耶律俊昊来挑盖头,茹萱有些奇怪,微微侧了侧脑袋。 “听说你是宋国皇帝最小的妹妹?”耶律俊昊突然问道。 “是。”茹萱小声答道。 “看来,你在你们宋国皇帝面前,也不怎么得宠吗?不然,他怎么舍得把你嫁到这儿来?”耶律俊昊哈哈笑道。 茹萱没有回答。 耶律俊昊接着说道:“不过你放心,我们大辽男儿有情有义,不会像你那个皇帝哥哥一样薄情过意,只要你安分守己,本殿下是不是亏待你的。只是有一点你需记牢,便是不要生其他不该生的心思,不要去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后面几句话说的凌厉感十足,有点威胁的意味。 宋国公主嫁给辽国皇子,最怕的就是公主把控皇子,操纵朝纲,令宋国有机可乘,从而灭了辽国。 显然耶律俊昊很担心这些,将这些话提前说了个明明白白。 “好,我知道了。”茹萱小声答道。 “如此甚好。”耶律俊昊十分满意。 这就是了,才不管你是公主也好,奴婢也罢,到了本殿下这里,都要温顺听话才行。 至于那个总是不听话的笨女人…… 耶律俊昊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来一个长相还算是清秀的人脸出来,随即又消失不见。 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 耶律俊昊当下觉得有些沉闷,又因为刚才喝了许多酒而觉得燥热不堪,不耐烦的吼道:“快来给本殿下更衣!” 茹萱吓的一惊,愣了片刻。 见对方毫无动静,耶律俊昊更是有些烦躁,接着呵斥道:“怎地这般没规矩,在宋国时,没人教过你如何服侍人吗?” 闻到从耶律俊昊口中喷出的酒气,茹萱觉得对待喝多了的人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为好,否则若是对方发起酒疯来,实在是不妥。 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茹萱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幸好扶住了身边的床,才勉强站了起来。 顶着红盖头,茹萱摸摸索索的往前走,凭着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判断耶律俊昊现在所在的位置。 耶律俊昊看对方行动迟缓,头上蒙着大红巾,更觉得烦躁,伸手一把扯掉了红盖头,仍在了一边。 茹萱未曾防备,被盖头的拉扯之下,身体往前倾斜,又因为方才在床上坐的时间太长,腿有些酸麻感,顿时站立不稳,惊呼一声,朝耶律俊昊扑了过去。 耶律俊昊本来对这个女人并无好感,看到人倒过来时,连接的心思都没有,反而担心她砸到自己身上,特地向旁边侧了侧身子。 然而,眼看快要倒在地上的茹萱,下意识的去抓任何能支撑身体的东西。 所以,之后的事情发生了喜剧性的变化。 本想对这个女人不管不顾的耶律俊昊,被这个女人一手抓住了衣襟,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充当了柔垫,而那个女人却成功的趴在了她的身上,避免了磕碰。 “你!”耶律俊昊摔倒在地,怒不可遏的瞪了茹萱一眼。 发觉自己闯祸,茹萱连忙从耶律俊昊身上爬了起来,连连道歉:“对不起,我并非是有意的……” 耶律俊昊站了起来,看着已经狼藉一片的衣服,皱眉喝到:“行了行了!” 说罢之后,耶律俊昊抬了头,看了眼前人一眼。 那是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甚至让他难以忘怀,魂牵梦绕的脸。(未完待续) 第206章 洞房花烛(二) “你是,茹萱?”耶律俊昊愣了一下,狐疑的问道。 茹萱慌忙摇头,道:“我,我不是,我是宝寿公主……” “不,你分明就是茹萱!”耶律俊昊往前走了两步,一把抓住茹萱的手,手指的关节处,能清楚看到薄薄的茧。 “公主的手上怎么会有茧呢,你分别就是茹萱,居然还妄想狡辩!”耶律俊昊接着说道:“你的模样,就算是化成灰,本殿下也认得清楚!” “我,我……”茹萱低下头去,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片刻之后,茹萱抬了头,一双眸子,淡淡的看着耶律俊昊,一字一顿的说道:“是,我的确不是宝寿公主,怎么,你打算将此事公诸于众不成?” 耶律俊昊愣了一下。 公诸于众自然是不成的,否则会置茹萱与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地。 而且,她既然是宝寿公主,便是他的妻子,有了这个名分束缚,想来茹萱是跑也跑不掉的。 耶律俊昊勾唇一笑,放开了抓住茹萱手掌的手,但下一步却是快速揽住了茹萱的腰肢,紧紧钳制住。 “怎么会呢,这事我怎么会告诉别人呢?”耶律俊昊邪魅一笑,另一只手在茹萱的脸庞上轻轻滑过,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不愿意跟本殿下到辽国来么,怎么,今天还是来了?” 被耶律俊昊钳制的有些喘不过气来,拼命的挣扎,一边说道:“此次来辽国,我也是迫不得已。” “呃?是吗?”耶律俊昊轻笑,淡淡的说道:“那本殿下便让你心甘情愿如何?” 茹萱愣了一下。睁大眼睛看着耶律俊昊那张处处透着邪恶笑容的脸,顿时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果然,耶律俊昊快速的低下了头。 “你,要做……”茹萱惊呼,接着是更加拼命的挣扎。 耶律俊昊幽幽一笑,却是将茹萱还未出口的话生生堵了回去。 四瓣唇紧密接触,耶律俊昊贪婪的进行索取。灵巧的舌已是发动了快速攻击。深入敌人腹地。 “唔……” 茹萱拼命挣扎,却也甩不掉耶律俊昊的疯狂,只能任凭他为所欲为。 终于。她还是要成为本殿下的女人! 耶律俊昊微微勾唇,吻得更加卖力,一手钳住住茹萱的身体,慢慢的像床走去。将茹萱的身体轻轻的放在床上。 耶律俊昊将身上的衣衫一把扯掉,露出结实而有型的胸膛。接着,去解茹萱身上样式繁琐的嫁衣。 腰带被解,外衣一层一层的滑落,很快。茹萱的身上,便不沾一物。 “耶律俊昊,你个混蛋!”茹萱骂道。呜呜的哭了起来,眼泪顺着眼角处落了下来。 耶律俊昊没有回应。只是顺着茹萱的脸庞一路吻了下来。 “耶律俊昊,你就是个混蛋!”茹萱绝望的骂道。 耶律俊昊仍旧没有停止动作,反而揉搓的越发用力。 无论如何,今晚也要让茹萱成为他的女人,这样才能彻底断了她的念想,乖乖的呆在他的身边。 突然,耶律俊昊的背上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刺入,疼痛感传来,痛的耶律俊昊停止了动作。 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 似乎是槌子一样的利刃,不断的刺在他的背上,疼痛感也越来越重,耶律俊昊抬头,看到一脸绝望悲愤的茹萱,手中正拿了一枚发簪,发簪上还残留着斑斑血迹…… “茹萱,你……”耶律俊昊强忍着疼痛,质问道。 茹萱一把推开耶律俊昊,扯过被剥落的嫁衣,胡乱的盖住自己的身体,手执发簪,惊恐的盯着耶律俊昊,喊道:“你,你别过来。” 耶律俊昊站起身来,拿了件衣服裹身,身后的疼痛感阵阵传来,他能清楚感觉到背后血从伤口处慢慢渗出来。 这个女人,竟然下这般狠手! 耶律俊昊愤怒的看向茹萱,看到的是惊恐不安,脸色苍白的茹萱此时正疯了似得喃喃自语,让他不要靠近。 此时的茹萱,满面泪痕,头发松散的垂了下来,身上因为耶律俊昊的大力亲吻,已是狼藉一片。 而茹萱的双目中出了惊恐,更多的是愤怒,恶狠狠的瞪着他,如同看到仇敌一般。 耶律俊昊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后背痛了一下。 是不是,刚才做的太过了一些。 耶律俊昊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倒了一杯凉掉的茶水醒神。 借着酒劲儿,他刚才的确是迫不及待的想得到茹萱,但现在看茹萱成了这般模样,令耶律俊昊又有些后悔不已。 这,不是他想要,他想要的是自己大展雄风,而茹萱在他的身下,心甘情愿的娇羞承欢。 耶律俊昊彻彻底底的清醒,站了起来,慢慢向茹萱走去。 “你别过来!”方才已经哭到呆愣的茹萱,看到耶律俊昊再次向自己走来,慌忙握紧了手中的发簪,声嘶力竭的喊道。 “我,不会再伤害你了。”耶律俊昊轻声说道,伸手拉过床脚的一床波被,轻轻的在床上打开,覆在茹萱的身上,将身上的一片春光遮得严严实实。 茹萱愣了一下,抿着嘴看着耶律俊昊。 耶律俊昊将散落在地上的衣衫捡了起来,胡乱的披在自己的身上,接着对茹萱说道:“你也累了,好好休息。” 茹萱咬着下唇,愣愣的看着耶律俊昊,半晌,缓缓的说道:“那你呢?” “我?这不是还有桌子么?”耶律俊昊自嘲的笑了笑。 普天之下,新婚之夜要与新娘分床睡,而且是睡到桌子上,这天底下恐怕只有他耶律俊昊一人了。 茹萱沉默,垂下了眼眸。 “你,先穿上衣服,放心,我不会看的。”耶律俊昊说着,转了身子过去,背对着茹萱。 看耶律俊昊似乎是悔过了的模样,茹萱这才将遮得严严实实的被子移开,一件一件的往身上穿衣服。 还好,衣服虽然被扯得皱巴巴的,幸好没出现坏的,还能穿,还能出去见人。 茹萱将衣服穿的整整齐齐,顺手把发髻上摇摇欲坠的发饰小心的摘了下来,把散落的发丝尽数拢到了身后。 “我,好了。”茹萱低声说道。(未完待续) 第207章 肚子饿了 “那你便早些休息。”耶律俊昊转过身来,说道。 茹萱刚想点头,肚子却是“咕噜噜”一阵巨响,声音大到,离得远远的耶律俊昊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有些难堪,茹萱难为情的低下头去。 “你可是饿了?”耶律俊昊问道。 茹萱点点头。 几乎是从早起到现在,她都几乎未曾吃什么东西,此时早已是饿的前胸贴了后背。 “来人!”耶律俊昊喊道。 外面一直候着的侍女走了进来,问道:“三殿下可有什么吩咐?” “去备些吃食过来,本殿下有些饿了。”耶律俊昊说道。 “是。”侍女领命去了。 茹萱将头埋在膝盖里,仍旧有些不安的抱紧了肩膀。 耶律俊昊见状,坐在了茹萱的身边。 茹萱往里又挪了挪,尽量离耶律俊昊远一些。 “方才,是我冒犯了,你放心,我不会再……你放心好了。”耶律俊昊一字一顿的说道。 茹萱抬头,一双眼眸中泛起一层水光,呆呆的问道:“此言,当真?” “我耶律俊昊说话,何时曾食言过,你放心好了。”耶律俊昊说道,嘴角泛起一抹笑容。 这笑容,带了几分苦涩的味道。 这世间,还未曾有女人对他如此反抗,茹萱还真是第一个。 明明佳人在侧,便偏偏动不得,着实让耶律俊昊觉得作为一个男人,的确是失败了些。 还是说,这个茹萱。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个该死的忠王?所以对他才会如此抵触? 耶律俊昊的脸色阴沉了几分。 赵祺啊赵祺,你已沦落此般田地,还能阴魂不散! 耶律俊昊紧紧的攥了拳头。 由于用力过猛,牵扯到了后背方才的扎上,耶律俊昊“呲”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茹萱察觉到异样,抬眼望去。看到耶律俊昊仅穿了中衣的后背上。已是血迹斑斑,看架势,血仍旧在慢慢的渗出。 方才。是不是下手过重了些? 可刚才那个情形,实在是无法遏制内心的愤怒,只想着赶快把这个男人从自己身上赶出去。 “你,你的后背?”茹萱颤抖着声音问道。 “后背?”耶律俊昊佯装毫不知情。漫不经心的说道:“小伤而已,不必在意。” 茹萱皱了皱眉。 方才明明痛的发出了声音。现下又说不必在意,实在是太过于言行不一了。 “你还是快把上衣脱下来,否则若是被血黏住,怕是就不好扯下来了。”茹萱提议道。 “也好。”耶律俊昊想了想。将薄薄的中衣褪了下来,露出小麦色的肌肤。 宽阔的后背上,密布着好几个伤口。伤口虽小,但伤口很深。仍不断的往外流着血。 “不必管他,等一晚上,明日便不会再流血了。”耶律俊昊满不在乎的说道。 “若是感染了伤口便是不妥了,不如叫个把太医或者医女来瞧瞧,包扎一些。”茹萱面带愧意,道。 伤口再怎么说也是出自她的手笔,她做不到袖手旁观。 “若是让旁人知道堂堂三殿下的皇子妃新婚之夜试图谋害三殿下,你觉得明日朝堂之上,父皇会如何对待你?”耶律俊昊笑盈盈的望着茹萱,说道。 茹萱愣了一下,低下了头去。 的确是如此,本来她的身份就比较尴尬,是宋国的“公主”,若是被安上谋害亲夫的罪名,怕是两国之间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那好,等下让侍女打盆干净的水来,我帮你擦洗一下,否则你后背血污一片,早晚也会被旁人看出端倪来。”茹萱说道。 耶律俊昊此次没有反驳,只是淡淡的说道:“听你的。” 说话间,侍女在外面低声说道:“三殿下,吃食已准备好了。” “进来!”耶律俊昊说道。 茹萱慌忙拿了耶律俊昊的外衣为他披上,然后又快速的缩到了床角去。 侍女走进来,将饭菜一一摆放在桌上,看到耶律俊昊只披了外衣,露着结实的胸膛,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慌忙下去了。 “快吃,你肯定饿坏了。”耶律俊昊柔声说道。 茹萱轻轻答了一声“嗯”但并没有动作。 耶律俊昊霸占着床边,茹萱若是下去,肯定会碰到他的。 “一起吃点。”茹萱小声说道。 耶律俊昊摸了摸肚子,他的确也有几分饿了,从午时到现在,都是喝的酒,几乎没怎么吃过东西,经茹萱这么一说,耶律俊昊也觉得此时饥肠辘辘。 “也好,一起吃。”耶律俊昊说着站起身来,坐在了圆桌旁。 茹萱从床上下来,坐在了耶律俊昊的对面。 桌上放着的是羊排、羊腿以及葱爆羊肉,还有大饼和蘸酱。 茹萱以前知道像辽国这样的民族以肉食为主,但没想到会如此的依赖。 看着满桌子油腻腻的,赶上全羊宴的丰盛菜肴,茹萱顿时没了多少胃口。 她是素食主义者,对素菜完全不挑,但对肉这种东西,吃的却是不多,尤其是怪味十足的羊肉,茹萱曾经可是闻都不闻了。 但现在这种情况,怕是由不得她了。 茹萱皱了皱眉,拿起一块大病,掰了一小块,放在嘴里细细的嚼。 饼的味道确实是不错,得到充分光照的小麦磨成的面粉,做成的大饼,吃起来嚼劲十足,又非常可口。 耶律俊昊吃着葱爆羊肉,看茹萱只吃饼,全然不动筷子,缓缓说道:“我平日无肉不欢,侍女们定是按照我的喜好准备的,你定然不喜欢吃这些,不如我唤她们来准备些你喜欢吃的东西?” “不用如此麻烦了,若是第一天便挑三拣四,不是更令他人非议我?”茹萱讪笑着说道:“这饼味道倒是极好。” “无妨,有什么事,有本殿下帮你扛着便是了。”耶律俊昊坚持叫了侍女过来,令她准备些清淡可口的菜肴过来。 侍女得了命令便下去了,临走前,没忘记看了茹萱一眼。 茹萱倒没有躲闪,亦是看了那侍女一眼。 侍女慌忙躲了开来,转身出去了。 茹萱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出去后,关上了门。(未完待续) 第208章 表面夫妻 不多久后,新的饭菜松了进来,是一些清单可口的菜式和一碗熬得糯糥的粳米粥。 茹萱看到可口的饭菜,当下便觉得肚子更饿,待送饭的侍女走后,便拿起了筷子,吃了起来。 瞧着茹萱吃的香甜可口,耶律俊昊的心绪更是平复了许多,嘴角也挂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待半碗米饭下肚,茹萱这才觉得腹中的饥饿感减轻了许多,吃饭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耶律俊昊瞧见了,突然开口问道:“能和我说一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他和茹萱说话说,并没有像旁人一样,称呼自己为本殿下,而是用了“我”字,可见在茹萱面前,他终究不想让身份做了隔阂。 因为得见了忠王的下场,耶律俊昊在这方面,算是谨慎小心。 茹萱愣了片刻,握着筷子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半天才回过神来,筷子落在一块翠绿的青笋上。 “此事,说来话长。”茹萱淡淡的回道。 “莫不是宋国的皇帝不舍的自己妹妹远嫁到我们大辽,这才偷梁换柱不成?”耶律俊昊开玩笑的说道。 还真是厉害,一下子就猜对了一半。 可惜,这个不舍得远嫁的不是皇帝,整不好啊,是宝寿公主自己或者万太嫔。 早记得在宫中时候,茹萱便听说过,因为宝寿公主和亲之事,万太嫔便向皇上哭诉求情过,但并无结果。 宝寿公主一介深闺之女,断然不会想出如此周密的法子,看来这其中能操控一切的。也只有万太嫔了。 万太嫔久居宫外,定然能结识几个可靠的宫外人,若是和凝香里应外合,这事也就顺理成章了。 虽然茹萱大约知道了其中的缘由,但并没有对耶律俊昊说明。 耶律俊昊是个自恋自大,臭屁成精的人,若是说宝寿公主不愿意嫁给他千辛万苦的逃了婚。他还不得暴跳如雷? 保险起见。茹萱想了想,还是给了一个还算是中肯的回答:“其实,宝寿公主她在北上的路上。暴病身亡。此事,我们不敢声张,担心此时皇上知晓之后,定会拿我们随行的侍女问罪。在我们这些宫女之中。也只有我与公主长得有些想像,不会引起众人的怀疑。便决定由我来扮演宝寿公主。” “哦?”耶律俊昊眨了好几下的眼睛,似乎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 “你若不信,可唤凝香来问个清楚,她是宝寿公主身边的宫女。自幼服侍的。”茹萱抢先一步,非常坚定的说道。 “你说的话,我又如何不信呢?”耶律俊昊轻笑一声。道:“你说宝寿公主死了,她便是死了。反正我这个当事人也不会将此事点破,现在,你便是宝寿公主,便是我的妻子。” 说罢,耶律俊昊勾唇一笑,笑的意味深长。 茹萱顿时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本来随宝寿公主陪嫁至此,遇到耶律俊昊,她便觉得与他见面会非常尴尬,更没有想到,现在自己竟然会以这种方式与耶律俊昊见面。 这以后,该如何自处? 茹萱顿时犯了难。 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了皇子妃的身份,或许在辽国也更好的寻找忠王的下落也说不定。 至于耶律俊昊…… 若是他能乖乖的和自己交个朋友,从此只做表面上的夫妻,相敬如宾也就罢了,如若不然,定然让你的后背变成骰子! 茹萱看到耶律俊昊双目中有些迷离的神情,冷冷说道:“你后背上的伤可是不疼了?若是不疼,再补上几次可好?” 听到茹萱的威胁,耶律俊昊顿时收回了旖旎的心思,沉下了脸。 这个女人真是无趣,连逗都逗不得! “其实,你没发现,你与本殿下甚是有缘么?”耶律俊昊突然开口说道。 “这如何说?”茹萱喝了一口粥,皱眉问道。 “我记得你本是伺候太后的宫女,突然就成了陪嫁宫女,这其中莫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连上天都想让咱们碰面不是么?”耶律俊昊笑着说道。 果然是自恋加自恋啊…… 茹萱顿时满头黑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耶律俊昊了。 能说她是为了来救忠王吗? 茹萱白了耶律俊昊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此事,也是皇上的意思,我这个做宫女的也只能听从吩咐了。至于为何选我做宝寿公主的陪嫁之女,我想是曾经宝寿公主尝过我做的菜,觉得我厨艺尚可,所以向皇上要了我。” “那你的意思,便是你的厨艺不错咯?”耶律俊昊笑眯眯的望着茹萱,说道。 “马马虎虎。”茹萱打着哈哈回道。 “那本殿下可是有口福了,娶了如此贤惠的妻子回来,怕是要羡煞旁人了。”耶律俊昊笑道。 茹萱的头上的黑线顿时更密了一些。 一口一个妻子,整的她真的是他媳妇儿似得。 老娘是被逼替嫁,懂不懂,懂不懂? “三殿下,奴婢有一事与您相商。”茹萱放下了筷子,认真的说道。 茹萱对他很少有这么正式的称呼,耶律俊昊觉得气氛突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连忙坐直了身子,回道:“但讲无妨。” “奴婢是宝寿公主的陪嫁宫女,只因宝寿公主突然病逝,奴婢才沦为替嫁之人,但三殿下知道,奴婢身份卑微,万万配不上三殿下。所以,奴婢希望,奴婢与三殿下在人前可以夫妻相称,私下里,奴婢还是奴婢,三殿下还是三殿下。”茹萱朗声说道。 耶律俊昊听罢,紧皱了眉头。 茹萱的话说的清楚,与他,不过是表面上的夫妻罢了,私下里并不可有夫妻之实。 既然上天已安排至此,阴差阳错,你成了替嫁的宫女,成了我耶律俊昊表面上的妻子,你为何就不能从了天意,从了我? 起初,你反抗激烈,好,我便认为时候未到,此事急不得,可慢慢来。 可现在这番话,摆明了是要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说什么身份低微,说什么高攀不起。 其实,是另有原因。 耶律俊昊冷笑道:“你是不是对忠王,仍旧念念不忘?”(未完待续) 第209章 阴魂不散 茹萱心中一紧,低下了头去。 低头不语,是不是就是默认? 耶律俊昊当下有些着急,一把抓住了茹萱的手腕,大声的问道:“你说,是不是?你是不是还心心念念那个欺骗你的男人!” 耶律俊昊的力气很大,茹萱的手腕被抓的生疼。 “放开我,你弄疼我了。”茹萱挣扎着想要挣脱耶律俊昊的钳制,但奈何他力气太大,几乎无法挣脱,茹萱无奈,只好眼泪汪汪的看着耶律俊昊。 耶律俊昊看到楚楚可怜的茹萱,顿时心一软,手松了开来。 茹萱抽回手腕,上面已留下一排很明显的指痕,看着红肿一片。 低下头,半晌,茹萱低低的说道:“现在再纠缠这个,已是没有意义,他,已经死了。” “若是,他还没死呢?”耶律俊昊咬牙切齿的说道。 茹萱心中一颤,立刻抬了头,惊讶道:“你,说什么?” 耶律俊昊自知失言,慌忙解释道:“我只是说假如,假如他还没死呢?忠王是个狡猾的老狐狸,怎会轻易就死了?” 茹萱垂了眼眸,脸色怅然。 “即便他还活着,我与他之间怕是也已经不可能了。”茹萱一脸凄然的说道:“身份有别,我与他始终走不到一起。” 耶律俊昊的心里这才略微舒坦了一些。 仔细想想,也是。 即便忠王此时还活着,那又如何,先不说茹萱还是先前的态度,且现在的茹萱已不是茹萱。而是宝寿公主,忠王自然再无可能。 所以,无论如何,茹萱都是他的。 而且,只能是他的。 至于茹萱对他冷待的态度,无妨,以后有的是时间去融化她那颗冰冷的心。 再说。日久生情。不是没有道理。 耶律俊昊顿时释然。 “你方才提的要求,我答应你便是了。”耶律俊昊坦然的说道:“人前,你我是夫妻。人后,你我便是朋友,如何?你也不必以奴婢身份自居,我在你面前。自然也不是三殿下,这样。总可以了。” 茹萱点点头,道:“可以。” 耶律俊昊唇角浮起一抹笑容。 冒充别人身份生活的话,时间长了,或许就习惯了。 等的。就是她习惯之后。 耶律俊昊收了笑容,看茹萱饭吃的差不多,招呼外面的侍女将碗盘收拾干净。又吩咐侍女打了一盆热水过来,让茹萱替他将背上的伤痕清理干净。 幸好。发簪是比较尖锐的凶器,伤口虽深,却不会很大。 尽管流了不少的血,但伤口很快开始凝固,简单处理之后,总算是没什么大碍。 只是今晚上不能平躺,只能侧躺着睡,这让耶律俊昊觉得倒是是一件令他苦恼的事情。 “很晚了,你早些去休息。”茹萱收拾完一切之后,已是觉得困倦万分,但看耶律俊昊始终也没有要走的样子,便提醒他。 “去休息,去哪里休息?这里是我的房间。”耶律俊昊笑着说道。 那抹笑,怎么看都有些流/氓的味道。 茹萱顿时脸色一红。 是啊,这里是耶律俊昊的房间,而且今晚是耶律俊昊的新婚之夜,洞房花烛夜,新郎去了别的人房间睡觉,怕是传出去,大大的不妥。 茹萱顿了一顿,道:“既然如此,那你睡床,我便睡地上。” “这怎么行,这里不比你们京都,夜里凉,你若是睡地上,怕是第二天要腰痛的。”耶律俊昊皱了眉,道:“不如,我睡地上,你睡床好了。” “那好。”茹萱点头答应,转身去床上拿被褥,为耶律俊昊铺床。 茹萱手脚麻利,很快将一切归置完毕。 “好了,这样就可以了。”茹萱指着铺的整整齐齐的床,对耶律俊昊说道。 “嗯,那你早些休息。”耶律俊昊说道,但仍坐在凳上,没有要上床的意思。 这样,岂不是要被人盯着睡觉? 不行,她这样可睡不着! 茹萱低着头,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有人在旁边坐着,我睡不着……” “哦……那好。”耶律俊昊听从茹萱的吩咐,躺了下来,躺的时候,是侧躺,而且是背对着床。 茹萱这才安心,准备吹了桌上的红烛上床睡觉。 “这烛是不能熄的,否则意头不太好。”耶律俊昊适时阻止了她。 “呃。”茹萱停止了动作,转身上了床。 躺下,闭上眼睛,睡觉。 茹萱连外衣都没有脱,和衣而眠。 兴许是白天累坏了的缘故,兴许是耶律俊昊给了她承诺的原因,总之,茹萱睡着了,而且,看样子,睡的很熟。 只是,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似乎还是不太安心的缘故。 借着明亮的烛光,耶律俊昊坐了起来,盯着茹萱沉睡的脸庞,看了好一阵子。 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有些微微颤抖,眉头微微蹙起,让人忍不住想出手为她抚平,小巧高挺的鼻翼,樱桃般红润的小口…… 真糟糕,每一个都想亲一亲,或者捏一捏才觉得过瘾。 原来,这个女人,长得也不错嘛! 尤其是画了精致的妆容之后,看起来更是俏丽万分,像一盘精致可口的菜肴,让人忍不住咬上一口。 耶律俊昊嗓子顿时一阵的干涩,忍不住凑上前去。 看着那副迷人的面容,耶律俊昊忍不住,伏了下去。 “世其……”睡梦中的茹萱,突然嘟囔了一声。 随即,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似乎很喜悦的模样。 看样子,是做了一个不错的梦。 耶律俊昊愣了一下,收回了还未送出去的亲吻。 世其,世其……祺……赵祺! 那个该死的忠王,为何总是阴魂不散! 耶律俊昊将牙齿咬的咯嘣咯嘣响,气鼓鼓的坐回到了他地上的“床”,双目圆睁,紧紧的看着茹萱。 你不是想他吗,好,那我便让你见见他。 看看那个现在什么也不是的男人,现在究竟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耶律俊昊忿忿的想,烦躁的躺了下去。 这一躺,不小心触动到了他的伤口,痛的他“嘶”的一声,然后快速的翻了个身,侧转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210章 对你极好 第二天,清晨。 因为习惯的缘故,茹萱醒的很早。 但有人似乎,比她起的更早。 一看到茹萱从床上坐起来,耶律俊昊坐在圆桌旁的圆凳上轻飘飘的说道:“这么早就醒了?” “嗯。”茹萱答应道,从床上先来,穿上了鞋子,说道:“你也挺早的。” 耶律俊昊撇了撇嘴。 哪里是这么早就醒了,分明就是一晚上没怎么睡好吗? 耶律俊昊摸了摸发青的眼睑,看茹萱依旧穿着昨日的嫁衣,道:“你不换身衣服么?” 茹萱笑道:“刚打算唤凝香进来伺候呢。” “那好,你先收拾,我出去走走,等下就一起在房中用早饭。”耶律俊昊说道,唤了两个宫女进来为她更衣,完毕之后,耶律俊昊出了房门,茹萱唤了凝香进来,为她换衣梳妆。 早起是不必各处跑请安的,而且所谓的新媳妇茶,这里似乎也没有这个规矩的样子。 这样子,倒是省了不少的心,不必着急忙慌的起床洗漱,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凝香为茹萱小心的更换了嫁衣,见衣服许多地方都是褶皱一片,当下觉得有些不妙。 待看到茹萱手腕上依旧明显的抓痕,凝香当下有些哽咽,半天,才低声说道:“委屈你了。” 茹萱笑道:“无妨。” 凝香眼中的愧意更浓,但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了话题,道:“但我瞧着,三殿下对你是极好的。” “是么?”茹萱苦笑。道:“算是。” 这份好,她却不想要。 凝香低头不语,只是为茹萱将散落在后面的青丝熟练的输了起来,在脑后挽了一个发髻。 梳洗打扮,更衣换装,一切完毕之后,耶律俊昊回来了。而且带了一桌丰盛的早餐回来。 早餐几乎和茹萱平日里能吃到的一样。清粥小菜,还有一些看样子就觉得非常可口的糕点,吃起来味道也是非常好。 饭用完之后。耶律俊昊要去忙政事,离开了皇子府,而茹萱则是清闲了下来,打算让凝香陪着。在院子里到处走走。 当然,走走的目的。是为了看看,耶律俊昊的府上,有没有什么隐蔽的场所。 四处走走,看看。耶律俊昊的府邸面积虽大,但一上午下来,却也是转了一个七七八八。只有一几处看起来略显荒芜的院落,未曾进去查看。 但那几个院落看样子破落不堪。且没有任何人把守看管的样子,人,应该不会藏在这里才是。 茹萱想了想,也觉得走了一上午有些乏困,便带了凝香回去休息。 之后的几天,依旧如此。 日子过的极为清闲,倒也极为乏味。 耶律俊昊平日里需要到宫中协助皇帝处理一些政务,经常不在府上,而那些所谓的美姬和长相俊秀的侍女,也都被耶律俊昊通通遣了出去,以免茹萱瞧见了心烦。 而且,为了防止茹萱的相貌被曾见过宝寿公主的使团大臣或者见过画像的人认出,耶律俊昊对外谎称茹萱身子最近不适,在府上休息为由,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应酬。 这下子,到更随了茹萱的心意,如此便可以更多的时间和空闲,去寻找忠王的下落,查看踪迹。 白天得空的时候,茹萱便带了凝香在院中四处走动,以便能够查到一些的蛛丝马迹,却是仍旧一无所获。 莫非,忠王并非关押在此么? 茹萱如是想,在一番搜查之后,带了凝香,准备回房休息一会儿。 没想到,刚刚踏入房门,却瞧见耶律俊昊已在屋内喝茶。 “回来了?”瞧见茹萱进门,耶律俊昊笑着说道。 “嗯。”茹萱答应着,走了进去,坐在了耶律俊昊的对面。 “院子里如何,风光可好?”耶律俊昊轻飘飘的问道。 但是,平静的表情下,内心却是汹涌万分。 这几日茹萱的行踪,他都了解的一清二楚,每天都在院子里四处查看,她的目的是什么,他又何尝不知? 茹萱一怔,然后笑了笑道:“颇有几分异域的味道,风景倒是极好。” “是吗?”耶律俊昊脸上的笑意更浓,道:“你喜欢便是好的,我还担心你没看到想看的景致,正有些不高兴呢。” 没看到想看的景致…… 茹萱心中顿时一紧。 莫非,耶律俊昊知道了些什么? 茹萱盯着耶律俊昊看了许久,片刻后才转而吩咐凝香:“你先出去。” 凝香瞧着气氛与神情均有些不太正常的二人,犹豫了片刻,答了一声“是”便起身出去,将门重新关好。 耶律俊昊微微笑了一笑,将茶杯中的茶水喝的干干净净,道:“说。” 茹萱的脸色沉了下来。 半天,茹萱才抬了头,看着耶律俊昊笑道:“说什么?” “你,难道没有话想问我吗?”耶律俊昊抿了一口茶水,盯着茹萱看。 茹萱心中一颤。 这是在给她机会吗? 茹萱沉思半晌,然后才抬了头,问道:“忠王,是不是并没有死?” 耶律俊昊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几分,半天后,才放下了茶杯,淡淡的说道:“是,他的确没死。” 果然,如她猜想的那般! 茹萱心中一喜,忙追问道:“那他,现在何处?” 耶律俊昊的脸色却在此时沉了下来。 一听到忠王没死便如此高兴,还迫不及待的追问下落,她就这么在乎那个男人吗? 难道这么多天,这个女人就没有看到他的好吗? 每天都陪她吃饭,即便不能同房,每晚也都陪着她睡觉,甚至为了她将其他女人都遣了出去,难道这些,她都看不到,看不到吗? 她的心里,莫非只有那个欺骗她的男人? 耶律俊昊心莫名其妙的有点疼。 为什么,为什么别的女人招招手便可以对他谄媚献好,为什么这个女人便这么的顽固不堪! 茹萱察觉到耶律俊昊脸色难看,讪讪的收了脸上的喜悦之色。 耶律俊昊眯了眼睛,半天才缓缓睁开,说道:“你,想见他吗?” 茹萱一愣,半晌之后,默默的点了点头。 她的确是想见,迫不及待的想见。(未完待续) 第211章 放了他 果然,和自己猜想的差不多。 耶律俊昊面色沉如死水,死死的茹萱看了许久,许久。 被他那冰冷如剑的目光盯的浑身不自在,茹萱的背后浮起一阵一阵的寒意。 “如此,那我便带你去见他。”耶律俊昊闭了眼睛,又睁开后,漠然的说道。 “此话当真?”茹萱惊讶道。 她没有想到耶律俊昊会这么轻易的松了口,要待她去见忠王。 “自然,本殿下说话,向来一言九鼎。”耶律俊昊说着,起了身,向门口走去。 茹萱低着头跟在了她后面。 出了门,不带任何的侍女和随从,只有他们两个人,沿着甬路,一路前行。 片刻之后,到了一处看样子荒废许久的宅院。 破落的木门,连门锁都不曾上,更别提有什么人看手了。 所以,茹萱当时想着,这里面是不可能关押着忠王的。 可这次,茹萱却是大错特错,忠王将那扇破旧的木门推开之后,她看到的是一处干净、整洁的院落。 与此同时,这处院落也是重兵把守,在破旧的木门后面,便可看到手执弯刀的侍卫,在来来回回的巡逻。 侍卫见了耶律俊昊与茹萱,忿忿下跪行礼,道:“参见三殿下,参见皇子妃。” “起来。”耶律俊昊轻声说道。 侍卫们起身,后退两步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耶律俊昊带着茹萱继续前行,穿过院落到了一间房屋前。 门口,是重重把守的士兵,大门上亦是加上了重重的枷锁。 侍卫行礼之后后退了几步。耶律俊昊从袖中摸了一把钥匙出来,将那枚厚厚的锁“咔嚓”一声打开。 推开门,慢慢的走进去。 茹萱很快发现,这不是普通的房间,而是一间干净整齐的牢房。 在房间里,有一个用铁条围成的巨大的牢笼,而在牢笼的正中央。一张床上。正有一人盘腿坐在上面,紧闭着双目养神。 待看清那人的面目时,茹萱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忠王。 原来,他真的在这里! 茹萱平稳了一下心中的激动情绪,走上前去。想要开口唤他。 耶律俊昊一把将她拉了回来,茹萱身子站立不稳。跌落在他的怀中。 “你听说,若是你敢说半句话,本殿下便立刻下令处死他!”耶律俊昊伏在茹萱的耳边,冷冷的说道。 茹萱心中一惊。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耶律俊昊松开了揽着茹萱的胳膊。 “三殿下,别来无恙。”忠王突然开口说道。 耶律俊昊轻笑道:“几日不见,忠王似乎也越发精神了。看来忠王倒是十分习惯狱中的生活。” “三殿下仁慈,本王日日吃的饱。穿的暖,又不必操心国事,倒是过的十分自在。”忠王呵呵笑道。 “如此甚好。只是本殿下担心忠王狱中生活无趣,特地前来瞧瞧,顺便陪忠王说说话,解解闷。”耶律俊昊笑道。 “倒是让三殿下费心了。”忠王笑道,睁开了紧闭的双目。 耶律俊昊与平常无异,还是一直既往。 只是,耶律俊昊身边的人…… 忠王愣了一下。 茹萱! 她怎么会在这里! 耶律俊昊察觉到忠王脸上的讶异,满意的勾唇一笑,伸手揽住了茹萱的腰肢,将她揽在了自己的身旁。 忠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脸上蒙过一层的怅然。 她还是不肯原谅自己,所以宁愿跟了耶律俊昊? 茹萱的眼中泛起一层水光,抽动嘴唇,几次想说些什么,但碍于耶律俊昊的威胁,还是咬牙忍了下来。 忠王面色怅然,紧紧闭上了双眼,双拳紧握,手腕上的铁链,发出轻微的“哗啦啦“声响。 看到这一幕,茹萱眼角的泪便落了下来。 耶律俊昊不动声色伸手将茹萱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 “今日得见忠王一切安好,本殿下也就放心了,如此,便不再叨扰忠王的清静。”耶律俊昊说罢,不由分说便拉着茹萱离开。 门再次被重重的关上,锁又被咔嚓一声锁上。 屋内顿时又陷入一片的昏暗,只有屋子上方一处小小的窗口,可以透入些许光线。 忠王紧闭的双眼再次睁开。 茹萱,茹萱…… 忠王紧紧的握了双手,片刻后又松了开来。 或许,你的选择是对的。 如今,本王不过只是一名阶下囚罢了,总不能给你应有的幸福。 被耶律俊昊一路带回到房间,茹萱一路跌跌撞撞,到了房内后,终于忍不住内心的那份苦楚,伏在桌上痛哭起来。 哭声呜呜咽咽,听起来令人心颤。 瘦弱的肩膀更是伴随着哭声一抖一抖的,显得更是楚楚可怜。 耶律俊昊看到茹萱这般,方才对茹萱与忠王的怒火,此时却已是化为乌有,有的只是对此时正陷入无限痛苦的茹萱的怜惜。 抬手放在茹萱的肩上,耶律俊昊想出声安慰,但许久之后也没有说出话来。 他不知,到底该说些什么。 突然,茹萱抬了头,怔怔的看了耶律俊昊许久,才喃喃说道:“放了他,好吗?” 耶律俊昊愣了一下,随即干脆的拒绝:“不行。” 忠王是他的俘虏,也是断了宋国一员大将,断了宋国皇帝的左右手,说不定还能成为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 用处这么多的忠王,怎么能说放就放? 茹萱紧紧的咬了下唇,讪讪的说道:“算我求你,放他回去……” 耶律俊昊阴沉的脸上略有些松动,但仍旧没有说话。 茹萱再次咬了咬牙,伸手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然后慢慢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她盯着耶律俊昊,就那么紧紧的盯着,然后起身关上了房门。 耶律俊昊诧异她的举动,亦是紧紧的盯着茹萱。 面色如火,茹萱垂下了头,伸手将腰上的腰带解了下来。 罩衣、外衣、裙子…… 一件一件从身上剥落,直到身上只剩下一层薄薄的,凸显她玲珑有致的身躯。 “你这是,做什么?”耶律俊昊失声问道。 茹萱低头不语,走上前来,身后攀上了耶律俊昊的腰肢,很快,他便觉得身上的衣衫尽数滑落。(未完待续) 第212章 尴尬 因为一些原因,211和212章修了好几次,但是不尽如人意,先码了这些放上来,小夕斟酌后会再加修改。 ———————————————— 抓了耶律俊昊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肩上,茹萱伸手环住了耶律俊昊结实的腰肢。 将脸庞伏在耶律俊昊的胸前,茹萱抬头,双眼迷离的盯着他,喃喃说道:“你今日,便娶了我可好?” 耶律俊昊愣了一下。 从前,是佳人在前,碰不得。 如今,是佳人在怀,谄媚献好。 可是…… 耶律俊昊揽着茹萱光滑细致腰肢的手有些僵硬。 但,茹萱却是伸手主动勾住了耶律俊昊的脖颈,踮起脚尖,送上了双唇。 被柔软的唇瓣堵住了嘴巴,香舌随即便来叩门。 耶律俊昊气血方刚,如何经得住如此的勾/引,被茹萱如此一番索取之下,便觉得喉中一阵的干涩,整个人燥热不安。。 茹萱不安分的手,将他的衣服剥落,露出光滑紧实的后背,有些微凉的指尖,在他的后背轻轻滑过。 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火热,耶律俊昊伸手将茹萱紧紧的搂住怀中,上下其手,双唇则是反客为主,尽情的索取。 本来青涩的吻顿时火热起来,茹萱被吻得有些缺氧,呼吸不上来。 耶律俊昊却是更加疯狂起来,伸手将茹萱身上的其他衣物一并都褪了去。 怀中的人儿,此时似乎已是软了身躯。 耶律俊昊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小心放在了床上。 看茹萱此时紧闭了双眼,脸颊绯红。耶律俊昊的唇角浮起一抹笑容。 看来,眼前的人对那个男人已是失望至极,转而投入了自己的怀抱。 耶律俊昊甚是满意,从额头开始,一路吻到了脖颈。 明显觉得身上的男人喘息连连,欲罢不能。 茹萱心中一紧,双手紧紧的抓住了身边的被褥。 就这么。要把第一次送出去了吗? 不知道。会不会疼…… 茹萱吃吃的想。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眼看。便要侵入最后的防线,茹萱紧紧咬住了下唇。 茹萱睁开了双眼,捧着耶律俊昊的脸庞,盯着他吃吃的说道:“放了他。可好?若是放了他,我便给你……” 耶律俊昊一愣。身子随即一僵。 原来,她苦心费力的献媚讨好,让献上自己的身体,不过只是单纯的交易罢了。为的就是要换那个男人的自由! 耶律俊昊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冷了脸,从茹萱的身上爬起。将茹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盖在她的身上。自己也是开始穿衣服。 “你……”茹萱坐起身子,张口说话。 “你是我的妻子,这种为外人求情的话,不要再说了。”耶律俊昊一边穿衣服,一边淡淡的说道:“还有,你若是不愿意,我可以再等。” 茹萱愣了一下,伸手将衣服一件一件往自己身上披。 耶律俊昊的话,她听的清清楚楚,心里也明明白白。 本来以为,若是献出了自己的身体,兴许可以换来耶律俊昊的一句话,换的忠王的自有之身。 没想到,他竟是如此的决绝。 而且,谄媚献好,竟然被无情拒绝,茹萱想起方才自己大胆的种种主动举动,顿时羞红了脸。 穿好了衣服,茹萱从床上下来,盯着耶律俊昊,小声问道:“你真的不能放了他么?” “我为何要放?他可是本殿下费心费力才抓回来的,如何放得?这种话,你切莫再说了。”耶律俊昊说道。 茹萱沉默,低下头去不语。 勾/引未成,再相见时难免有些尴尬。 茹萱目前的感觉也是如此,再看到耶律俊昊时,便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 如此算来,也算是两次,被耶律俊昊将全身看了一个干干净净,虽然并未失了清白之身。 幸好,这几日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耶律俊昊一如往常,茹萱反倒也觉得没什么不妥,与耶律俊昊之间,没了先前的尴尬感。 只是,几天之后。 耶律俊昊突然提出来,要带茹萱出去几天。 一是因为军营需要耶律俊昊前去巡查,二是耶律俊昊也想着能让茹萱出去走走,顺便散散心。 因为自从上次为忠王求情的事情之后,茹萱便每日沉默寡言,少言少语,见了耶律俊昊之后,更是时常低头沉默,令耶律俊昊很是头痛。 索性,向父皇禀明之后,耶律俊昊便轻装简行,带了茹萱往军营赶路。 好在,事情如耶律俊昊想的差不多,出了这深深的宅院之后,茹萱脸上的阴沉似乎减轻了许多。 毕竟出门之后,看到一路的风光无限,总算能平复一下人烦躁的心绪。 一路上,茹萱与耶律俊昊分开骑马,倒是也相安无事。 茹萱本不会骑马的,但运动细胞超好,被侍卫牵着马匹走上了几次之后,便能慢慢的自己骑行前走了,但是若是快速奔跑的话,怕是不成的。 所以,如此缓慢的行走,倒是并没有大碍。 而且,能看到清脆的绿草,一望无际的地平线,遍地盛开的五彩缤纷的小花,还有贴着草地飞行的大鸟…… 如此美妙的风景,倒是让茹萱暂时忘却了烦恼,尽情的享受暂时的片刻安宁。 大约七八天之后,茹萱与耶律俊昊到了军营。 女子不能干预政事与军事,茹萱到了之后,便住进了耶律俊昊的大帐之内,几乎足不出户。 但与此同时,茹萱也在想着,如何将忠王还活着的消息给送出去。 本来,茹萱是带着几个侍卫远嫁到辽国去的,可是到了辽国之后,便被差遣到别的院落去,茹萱身边的,除了凝香,几乎都是耶律俊昊的人。 而出来之后,身边的人耶律俊昊更是一个没带,就更没有任何可以用的人了。 所以,这几天的茹萱,每天都在琢磨这个事情。 却,没有一丝的头绪。 耶律俊昊对此浑然不觉,只以为茹萱每日不苟言笑是因为闷得,便闲暇下来之时,带茹萱在军营附近走走看看。 茹萱倒也不拒绝,只是跟着出去走,回来之后一如往常。 耶律俊昊更是烦闷,只想着每日如何讨茹萱欢心。(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13章 许愿 这一晚,用了晚饭过后,耶律俊昊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巡视大营,反而是一直留在帐中。 见茹萱也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耶律俊昊带茹萱出了大营,一路向西南的方向走去,直到一处小土丘处,才停了下来。 “带我到这里,做什么?”茹萱见耶律俊昊席地而坐,索性也坐了下来。 耶律俊昊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指了指天空,淡淡的说道:“看,今晚的星星很亮。” 茹萱顺着他的手指望去。 的确,今晚的星星很亮,也很多。 黑夜就像是一条柔软的黑色绒布,无数的星星像撒在布条上的珍珠宝石,熠熠生辉,令人着迷。 突然,天际,有一颗流星滑过天空,落了下去。 “快看,有流星!”茹萱惊叫道。 然后,慌忙闭上了眼睛低头去许愿。 耶律俊昊看着茹萱做完一系列奇怪的动作,笑道:“你这是做什么?” “在我的老家,老人们常说,如果对着天上的流星许愿,会梦想成真。”茹萱说道,兴奋的笔尖微微发红。 这还是她两世为人之后,第一次看到流星,也是第一次能够对着流星许愿,希望真的可以像传说的那般,梦想成真。 “那你,许了什么愿,可否说来听听?”耶律俊昊脸上闪过一丝的促狭。 当然,还有一丝的期待。 他是真想知道。 茹萱却故作神秘的笑道:“这愿说不得,若是说了,便不灵了。” 耶律俊昊只好闭了口,心中却是郁闷满满。 天知道你到底是怕说了不灵。还是不敢说其中的内容? 茹萱见状讪讪的笑了笑,算作是化解尴尬。 她的确是不能说,也不敢说。 她能说她许的愿是希望忠王能够早日回归大宋么?若是耶律俊昊知道了,非要甩上两天脸色不可,再加上一句:“你还是早日断了念想为好”诸如此类的话。 不过说也奇怪,这耶律俊昊平日里看起来吊儿啷当的,但说起来话来却也是真的算数。 不放忠王就是不放。说死也不能。 哪怕她那日放下身段用了“美人计”却也最终没能成功。 说起那日的美人计…… 茹萱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两世为人。她可从未对男人如此主动过,哪怕是忠王,她也只是主动吻过一次而已。这次却是主动贴了上去,宽衣解带,要行男女之事…… 而且,一想起那日两人赤裸相拥时的那种羞羞的场面。茹萱更是觉得手掌中凭空生了一团的冷汗。 幸好,什么也都没发生。 茹萱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好端端的。干嘛叹气?”耶律俊昊扯了一颗青草含在口中,问道。 “没事,就是觉得喘不上来气而已。”茹萱笑道:“不过现在已经好了,不妨事的。” “哦。”耶律俊昊眨了眨如星辉般的双眸。 突然。不远处响起了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听起来急迫的很。 耶律俊昊站起了身子去看。 一匹枣红色的马急匆匆的在草地上奔驰。马上的人还在不断的喊道:“三殿下……” 看来,是军中有事。侍卫前来寻他。 “本殿下在这!”耶律俊昊大声的回应了一句。 侍卫听到动静,伸手勒紧了手中的缰绳,调转马头,向耶律俊昊驶来。 茹萱见状,慌忙从地上起来,耶律俊昊深了手去扶。 “谢谢。”茹萱脸色微微一红,将手搭在耶律俊昊的手掌上,顺着他提拉的劲道,站了起来。 侍卫转眼到了两人跟前,下马行礼道:“禀告三殿下,大殿下此时正在大帐之内,说是有要事相商。” “你且现行回去,本殿下即可就回。”耶律俊昊回道,微皱了眉。 “是!”侍卫上马往回走,现行回去复命。 耶律俊昊则是带了茹萱,慢慢的往回走。 可以说,耶律俊昊走的很慢,连走不快的茹萱都走在了前头。 “不是说有要事相商么?你怎么走的这么慢?”茹萱有些纳闷的问道。 “不急。”耶律俊昊回道,依旧保持了原有的步伐。 所谓的大殿下,便是耶律俊昊的哥哥,而且是一母同袍的兄长,耶律俊泽。 耶律俊泽年长他五岁,而且是辽国的大皇子,一出生便被立了太子,但耶律俊泽成年之后生性放荡,又嚣张跋扈,处处惹是生非,更是不勤于政事。 对此,父皇对他几次斥责未果之后,在太子一次强抢民女之事后,废黜了太子之位,从此便再无立太子的意思。 但这几年,犹豫耶律俊昊骁勇善战,屡立战功,在朝中威望甚高,父皇对其也另眼相看,朝中上下也纷纷支持立耶律俊昊为太子。 此流言一出,瞬间让耶律俊昊与耶律俊泽成了对立的局面,耶律俊泽不止一次对耶律俊昊当面放话,若是耶律俊昊敢挡了他的路,那便不要怪他不念兄弟之情。 此事,令耶律俊昊十分头疼。 他并非有意为之,却又不得不做。 但亲兄弟此时成了这般田地,实在是令他难以接受。 此时,耶律俊泽前来,说是有要事相商,不知道究竟又说说些什么难听的话了。 所以,由于耶律俊昊的不清不愿,脚下的步子就慢了许多,同时,他也想晾一晾他的大哥,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兄友弟恭。 耶律俊昊与茹萱姗姗来迟,许久才走到大帐外。 而且为避嫌,耶律俊昊吩咐侍女带了茹萱到大帐后面的帐中现行休息。 “你,万事小心。”见耶律俊昊神色凝重,茹萱提醒道。 “放心,本殿下有分寸。”耶律俊昊答道。 茹萱这才安心的随着侍女离去。 耶律俊昊理了理思绪,面无表情的走进了大帐之中。 大帐之内,耶律俊泽正坐在正座之上,手中端着酒杯,看满面红光的样子,似乎是已经喝了不少。 “大哥。”耶律俊昊唤了一声。 耶律俊泽抬了眼皮,看到耶律俊昊时竟是紧紧的皱眉,不满的说道:“怎的让本殿下等了这么久,你不在军中巡视,到哪里去了?”(未完待续) 第214章 事变 耶律俊昊依旧面无表情,不咸不淡的答道:“方才探子回报,说是西方有异常,我便去瞧了瞧,所以才耽误了些时辰,请大哥见谅。” “哦,原来如此。”耶律俊昊阴阳怪气的说道:“看来三弟真是勤勉的很啊。” “大哥过奖了,我不过是尽了本分罢了。”耶律俊昊淡淡的回道。 耶律俊泽的脸上飘过一丝的恼怒。 从耶律俊昊进来之时起,便对他这个大哥没有半分恭敬的态度,说话语气更是不冷不热。 看来,兄弟之情也只能到此结束了! 耶律俊泽狠狠的捏住了手中的酒杯,恨不得将其捏个粉粹。 “大哥今日不在宫中,怎地到了这里?可是宫中有事?”耶律俊昊开口问道。 “正是。”耶律俊泽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坐直了身子,说道:“本殿下今日来,是带了父皇的口谕。” “不知父皇有何指令?”耶律俊昊面色一凛,郑重的问道。 耶律俊泽没有立刻回应,而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了耶律俊昊的身边,伸手拍了拍了他的肩膀。 “大哥,有何话不妨直说。”耶律俊昊脸色一沉。 耶律俊泽呵呵笑了一声,道:“本殿下怕直说了,三弟心中会更加难过。” 耶律俊昊紧紧握住了腰中的弯刀,道:“大哥,你我兄弟,何须如此卖关子?父皇有何指令,大哥直说便是。” 耶律俊泽脸上闪过一丝的轻蔑之色,缓缓说道:“父皇说你有勾结宋朝。谋反之心,特地命本殿下前来捉拿你!” 耶律俊昊面色一紧。 他的心思,父皇怎能不知。 和亲之时,耶律俊昊便向父皇保证不会与宝寿公主生下孩子,且成亲之后,宋国所来的侍女及侍卫都被严加看管,不会有任何的岔子。 这些事。父皇都是一清二楚。怎么突然有了谋反的罪名? 莫非,是大哥他…… 耶律俊昊厉声喝到:“父皇诏书何在?” 耶律俊泽脸上闪过一丝的慌张,但随即又立刻冷静了下来。道:“本殿下方才说了,是奉了父皇的口谕!” “哦?是吗?“耶律俊昊脸上飘过一丝不屑,心中寒意浓了几分,道:“父皇是否还有口谕。要大哥你统领大军?” “这是自然……”耶律俊泽愣了一下,道。 耶律俊泽不痛晓兵法。从未领过军,父皇是绝对不会将大军交给他的。 看来这事,内有猫腻。 耶律俊昊面若冰霜,突然拔出了腰中的弯刀。直指了耶律俊泽的咽喉处,冷冷道:“大哥,你假传圣旨。该当何罪!” 耶律俊泽顿时面若死灰,结结巴巴的说道:“本殿下没有……” “没有?哼!大哥不通晓兵法。父皇怎会令你统领大军?大哥究竟意欲何为?”耶律俊泽目光如剑,紧紧的盯着耶律俊泽,似乎要将他看穿一般。 “意欲何为?哼!”耶律俊泽站直了身子,脸上的紧张感顿时消失无踪,伸出双手,在空中“啪啪啪”拍掌三下。 十几个侍卫迅速的从他身后涌了出来,蒋耶律俊昊围了一个严严实实。 “看来大哥,果然是有备而来!”耶律俊昊捏住了手中的弯刀,冷冷的看了耶律俊泽一眼。 “这是自然,本殿下说过,我才是大辽国的太子,任何想要挡道的人,都去死!”耶律俊泽喝道,给了侍卫一个“上”的手势。 十几个侍卫,顿时如同饿狼一般,手执锋利的弯刀,嘶喊着扑向耶律俊昊。 耶律俊昊眯了双眼,又快速的睁开,迎接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左边、右边…… 不停的挥刀到想要杀死他的人解决掉,耶律俊昊手中的弯刀很快就沾满了鲜血,甚至有一些从刀上流了下来,浸湿了袖子。 对手,一个一个的倒下,但还在一个一个的增多。 如此的车轮战,即便是武功高强的耶律俊昊也觉得有些应接不暇。 有些侍卫根本不以套路攻击,随意的进行挥砍,他集中全力进行应对,但很快又觉得体力不支。 可恶,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耶律俊昊瞬间腾空而起,以高处俯瞰整个大帐,试图查看突破口。 很快,他便发现,耶律俊泽此时正气定神闲的看着耶律俊昊疲于应战,而他的身边,此时竟是一个侍卫也没有。 擒贼先擒王! 耶律俊昊眯了眯眼睛,快速调整了身体,挥刀飞快的挥向耶律俊泽。 耶律俊泽很快发现到了这一点,但是为时已晚,他不善武功,尤其是对于耶律俊昊这种高手,更是没有反击之力。 只是轻松一招,耶律俊昊便成功的将自己的弯刀,架在了耶律俊泽的脖子上。 “你,要做什么?!”耶律俊泽面若死灰,眼看着锋利的刀刃此时正在自己的脖颈上,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 “当然是做和大哥一样的事情!”耶律俊昊阴阴一笑,手中的弯刀逼得更进了一些。 “放开大殿下!”侍卫们再次围了上来,手中的弯刀,纷纷指向耶律俊昊。 “都退下,否则大殿下会立刻没命!”耶律俊昊冷冷说道。 侍卫们见状,无奈之下纷纷后退。 耶律俊昊挟持耶律俊泽慢慢退出了大帐。 “放开大殿下!”侍卫再次高喊道。 耶律俊昊置若罔闻,只是在一步一步的后退。 “啊,放开我!”一声尖锐的叫喊声响了起来。 茹萱! 耶律俊昊脸色一变,便看到一个侍卫正拿刀架在了茹萱的脖子上,对耶律俊昊喊道:“三殿下,我劝你还是放开三殿下为好,否则这个女人会立刻没命!” 可恶,竟然对女人下手。 耶律俊昊将牙齿咬的咯嘣咯嘣响,但脸上却是面无表情。 “哼,这样的女人,本殿下才不稀罕,不过是一个宋国的女人罢了,你若想杀,杀了便是!”耶律俊昊轻飘飘的说道。 茹萱顿时面若死灰。 脖子上的刀刃已是紧紧贴近了皮肤,似乎稍微用力之下便可以割伤喉管,令她命丧当场。 茹萱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未完待续) 第215章 逃亡 “哼,三殿下,我劝你还是不要逞强了。你不是对这个女人视若珍宝,甚至不惜遣散了所有的美姬,不就是为了讨你的女人欢心吗?你若是再不放了大殿下,我便立刻杀了这个女人!”侍卫说着,手下发力,弯刀割入皮肤内,血便流了出来。 茹萱的胸前,顿时殷红一片。 茹萱! 耶律俊昊心中一紧,险些喊出声来。 而此时的茹萱,脸色却是恢复了正常。 方才她的确是害怕,但并不是怕死,而是怕疼。 她最怕的就是那种可预见而又迟迟不来,对未来可能承受疼痛的那种等待的折磨和绝望感。 而现在疼已是开始,茹萱反倒是心中坦然了许多。 “我,我没事!”茹萱突然大声的喊道:“你快些走,不要管我!” 但这句话之后,茹萱却被侍卫捂住了嘴巴,呵斥道:“喂,老实些,否则杀了你!” 茹萱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不由分说,张口咬了那人的手指一口。 “贱人,敢咬我!”侍卫觉得手中一疼,血就流了出来,侍卫当下觉得心中恼怒,抽到就是要冲茹萱的身上砍去。 茹萱被那人推倒在地,瞬时动弹不得,眼看被人挥刀砍下,却又没时间躲避,只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哐当”一声,似乎是刀被击落的声音。 茹萱睁眼去看,顿时愣了一下。 方才还在挟持耶律俊泽的耶律俊昊,此时却已站在了她的面前。 耶律俊昊手中的弯刀还流着血,而方才挟持茹萱的那名侍卫,此时握刀的右手臂却已经断成了两截。握刀的手掌正静静的躺在地上。 “你没事。”耶律俊昊淡淡的说道,伸手将茹萱扶了起来。 “我,没事。”茹萱顺从的扶着耶律俊昊从地上站了起来。 “哎哟,三弟还真是知道怜香惜玉啊,既然如此,那本殿下便成全你好了,让三弟你在黄泉路上。多一个伴儿。不那么孤单!”失了压制的耶律俊泽,在侍卫的簇拥下走了过来,阴阳怪气的说道。 周围的侍卫。则是渐渐再次涌了上来,将耶律俊昊与茹萱层层包围。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耶律俊昊冷冷一笑,握紧了手中的弯刀。 “哼。死到临头嘴硬,本殿下倒是看看。你如何能冲出去!”耶律俊泽勾唇一笑,冷冷的说道。 耶律俊昊的另一只手,放在了唇边,发出一声响亮的哨音。 一匹纯黑色的马匹嘶鸣着跑了过来。惊得周围侍卫,忍不住回头去看。 耶律俊昊一只手揽过茹萱的腰肢,另一只握着弯刀的手快速的挥动。击退身边几个侍卫,随即快速的跃起。腾空后又稳稳的落在了那匹飞奔而来的马匹上。 “坐好了!”耶律俊昊喊道,双腿一夹马腹,马匹便嘶鸣着奔驰而去。 茹萱顿时觉得坐立不稳,慌忙俯下身去,紧紧的抱住了马的脖子。 耶律俊泽见势不妙,喊道:“快拦住他!” 那些呆愣在原地的侍卫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去追,但还未近身便被耶律俊昊击退或者砍死,只能看着耶律俊昊与茹萱远走越远。 “大殿下,三殿下他跑远了!”侍卫气喘吁吁的报道。 “废物!都是废物!”耶律俊泽气的浑身颤抖,在原地来回踱步,仍旧觉得不解气,一脚踢在身边跪着的侍卫身上,将她踢翻在地。 “属下无能。”侍卫不敢反抗,翻身继续跪在地上请罪。 “快,本殿下要即刻回宫,通知宫外的禁卫军,按原计划行事!”耶律俊泽喝到。 “是!”侍卫答道,慌忙去准备马匹。 这边,耶律俊昊带着茹萱一路驰骋,直到身后再也看不到一丝的亮光,确定身后应该是无人追来,这才渐渐放慢了速度。 茹萱这才敢坐直了身子。 太久的颠簸,让她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有些酥掉了。 “你的伤口没事。”耶律俊昊问道。 茹萱这才想起来方才被侍卫划伤的脖颈,这才感觉到伤口处有阵阵疼痛感传来,伸手一抹,手上便猩红一片。 流了这么多血! 耶律俊昊皱了皱眉。 茹萱却是满不在乎,伸手撩起裙子,将中裙撕下来一截,将伤口胡乱的包扎了一下。 “好了,这样便无事了。”茹萱说道。 耶律俊昊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茹萱也真是,流了这么多血都不喊疼,到底还是不是女人?! 但与此同时,耶律俊昊对茹萱倒是更高看了几分,因为她的坚强和勇敢,还有方才危急时刻时,她的那句:“不要管我,你先走。” 看来,茹萱的心中,还是有他的,不是吗? 耶律俊昊的脸上飘过一丝的喜悦。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茹萱看着茫茫的草原,茫然的问道。 “军营怕是回不去了,既然大哥敢孤身来军营,怕是军中上下已处置妥当,此时并非战期,我的几个心腹大将此时又领兵驻扎别处,短期内无法回应救援,怕是大哥早有准备,只等了这个时机。此时,还是需赶快回了皇宫,将此事禀告父皇才好。”耶律俊昊说道。 茹萱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一切只好让皇上决断。” 耶律俊昊拿刀抽了马匹一下,马儿嘶鸣一声,奔跑的速度快了许多。 从这里,到上京的路,就算是快马加鞭也得五天的行程,但耶律俊昊与茹萱只有这么一匹马,马儿长期奔跑之后需要休息,速度就比预想的要慢了许多。 而且,更重要的是,耶律俊昊与茹萱身上都并未携带吃食和水,一路上可以说是难忍,疲惫不堪。 还好,耶律俊昊武艺不凡,眼力又好,还能打来一两只的兔子,烤过之后果腹,只是没有盐巴和其他佐料,吃起来很难吃就是了。 不过这些,总好过忍饥挨饿也就是了。 茹萱与耶律俊昊便是如此,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路饥一顿饱一顿的,在十天之后,终于到达了上京。 而此时,对于耶律俊昊来说,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要入宫面见父皇,向其说明事情的经过与始末。(未完待续) 第216章 营救 但令耶律俊昊没有想到的是,他进入上京之后,听到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大辽皇帝禅让皇位给了大殿下耶律俊泽,自己做了太上皇,同时三殿下耶律俊昊由于勾结宋国,意图谋朝串位被发现后正四处逃亡,如有发现耶律俊昊行踪的,上报后即可得到三百两黄金。 耶律俊昊得到这个消息时,险些将墙上的告示给撕个粉粹。 “切莫冲动,此时还是需从长计议才是”茹萱慌忙将耶律俊昊拉到无人处,劝解道。 “可是,分明是耶律俊泽谋朝串位,竟然如此血口喷人!”耶律俊昊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忿忿的说道。 “木已成舟,你此时也无计可施。”茹萱说道:“我们还是需赶紧想想接下来如何洗清你的嫌疑才是。” 耶律俊昊这才冷静了下来,片刻之后拉着茹萱,道:“走,先回府。” 回府? 耶律俊昊的府邸,此时不是该被层层包围么? 但未等茹萱发话,耶律俊昊便拉着他飞也似得去了。 茹萱只好快步的跟了上去。 到了府邸前,果然如同茹萱猜想的那般,大门上被贴了封条,门口处也是站满了把守的侍卫,看起来里三层外三层的,如水桶一般,恐怕连苍蝇都难以出入。 “这该如何是好?”茹萱发问,同时急急的拽住了耶律俊昊的袖子,慌张的问道:“忠王,忠王此时可还安好?会不会已遭受毒手?!” “耶律俊泽虽然无用,却也不会愚笨至此,忠王是大辽手中的一张王牌。断然不会悄无声息的便解决他的。而且,我所打造的牢笼,是用了上古的玄铁,又有层层机关,短时间内恐怕无法打开。所以依我推测,你的忠王此时应该还好好的被关在那里。”耶律俊昊有些冷淡的说道。 什么叫,她的忠王…… 茹萱有些脸红的松开了抓着耶律俊昊衣袖的双手。道:“如此甚好。” “只是。依现在这个情况,怕是难以将耶律俊泽的罪行昭告天下……且以我个人威信,若是想联合四方将领。揭竿而起的话,怕是也尚需时日,按照耶律俊泽的个性,怕是还没等到我们联合好将领。便将你我暗杀了。”耶律俊昊面色怅然的说道。 “那,不如……”茹萱低头思付。道:“不如,你便借了宋国的军队可好?” “什么?!”耶律俊昊惊道。 “若是以两国用不征战这种和平约定来做交易,我相信我大宋也是会同意的。”茹萱说道。 这,的确也不失是一个计策。 若能挥师北上。围攻皇宫,解救出来父皇,兴许也不失为一个好的计策。 但是…… “但是。怕是还未到达皇宫,便被你们大宋的侍卫给乱刀砍死了。”耶律俊昊满腹疑虑。 上次他擅自潜入皇宫。之后便听说皇宫加强戒备,更增加了不少的侍卫,若是这次再想潜入皇宫面见皇上,怕是比登天还难。 “再者说了,你们宋国的皇帝,又怎么会帮我一个被废黜的皇子?”耶律俊昊面色怅然,道。 “若是,若是你能将忠王平安送回宋国呢?”茹萱抬头,认真的说道:“忠王与皇上感情深厚,若是忠王能够平安回国,皇上定然非常感激,愿意帮你这个忙。并且忠王擅长统兵,若是能和你联手,定能攻破上京。” 此话,说的耶律俊昊有些心动。 这,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半晌,耶律俊昊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随后,耶律俊昊便为茹萱找到了一个落脚的地方暂且安置她,自己则是孤身一人趁着浓浓的夜色,潜入到了自己的府邸。 四处都是耶律俊泽手下的人,将所有的院落围了一个严严实实,没有半点空隙,而且到处都是灯火通明,很难找到藏身之所。 好在,耶律俊昊的府邸中树木葱郁,大树比较多,倒是方便了他不少。 从树上到房顶,从一个房顶到另一个房顶。 耶律俊昊几经周折之下,这才到达了关押忠王的那间房子的房顶,掀开一片瓦砾,能清楚看到忠王仍旧气定神闲的盘腿坐在床的正中央,而且似乎并没有睡着的模样。 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耶律俊昊在屋顶上开了一个洞,估摸着大约能容下他通过时,便纵身一跃,稳稳的落在了忠王的铁笼之上。 铁笼发出一阵轻微的响动。 忠王睁开了双眼,抬头往上瞧,迎上了耶律俊昊如炬的目光。 他,究竟要做什么? 忠王微微皱了皱眉。 外头,突然传开似乎是开门锁的声音,哗啦啦作响。 耶律俊昊闻言,慌忙藏在了房梁之上。 有人开门走了进来,看到一切无异,对忠王喝到:“老实些”便关上门去了。 耶律俊昊这才从房梁上落了下来,隔着铁栏与忠王说道:“这些天,你这里如何?” “一切如旧。”忠王轻飘飘的说道:“只是三殿下为何从房顶出入,这不是三殿下的府邸么,怎么如同做贼一般?” 耶律俊昊脸上飘过一丝的漠然。 将事情一五一十都和忠王说了一个清清楚楚,甚至连同茹萱的建议。 只是他并没有提茹萱的名字,而是说这是自己的想法。 忠王从床上慢慢的站了起来,到了耶律俊昊的面前,亮出自己被铁链束缚的双手,道:“为今之计,你还是要想办法救我出去为好。” 耶律俊昊轻飘飘一笑,道:“这个自然。” 说罢,耶律俊昊从袖中摸出两枚钥匙出来,先是打开了外面的铁笼,接着是打开了忠王手腕上重重的玄铁铁链。 少了身体上的束缚,忠王自然觉得轻松了许多,道:“多谢三殿下。” “不必言谢,往后,还要请忠王多多帮忙才是。”耶律俊昊谦卑的说道。 有求于人,态度自然不同,耶律俊昊不敢向以前那般嚣张。 “对了,茹萱她……”忠王顿了一顿,道:“她,一切可好?” “放心,他一切都好。”耶律俊昊轻飘飘的回道。(未完待续) 第217章 误解 “如此,本王便放心了。”忠王接着说道:“你以后还是要好好照顾她才是,她是个好姑娘。” 看样子,忠王是误会了点什么。 耶律俊昊愣了一下,但并没有将这个误会点破,而是应道:“这个自然,她既已是本殿下的女人,本殿下自然会好好照顾。” 忠王的心,莫名刺痛了一下,但脸上还是镇定自若,道:“如此甚好。” “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从这里离开为好,忠王,请。”耶律俊昊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忠王依言,一跃而上,从耶律俊昊开好的那个洞口处,轻松的逃脱了出去。 耶律俊昊亦是随身跟上。 两人,在夜色中,一前一后,不断飞跃,很快便消失在浓黑的夜色中。 在黑暗中快速的奔跑,耶律俊昊与忠王,很快到了茹萱的落脚处。 是一个略有些破旧的院落,没有人居住的样子,茹萱与耶律俊昊便擅自闯入,暂且落脚休息,一边等着忠王。 “茹萱。”刚到了院中,耶律俊昊便大声说道。 茹萱出门迎接,见耶律俊昊与忠王同时平安归来,脸上顿时飘过一丝的欣喜,道:“回来了?” “嗯。”耶律俊昊答道。 茹萱脸色微微一红。 这话,她其实是问忠王的,许久未见忠王,她的确是非常想念。 但耶律俊昊却误认为是问他,答了话,这种感觉,就像是老夫老妻一般,丈夫归家。妻子热情迎接的那种甜蜜温馨感。 忠王亦是误会到,看到茹萱与耶律俊昊如此亲密的模样,心中一凉。 “快进来。”茹萱慌忙说道,缓解尴尬。 耶律俊昊与忠王随着茹萱进入了屋内,屋内有些简陋,偌大的一个正堂,只有一方有些破旧的方桌。 但方桌上。却摆了几碟冒着热气的各式菜肴。 “在这里闲着无事。出去买了些菜回来做,想着你们这么晚回来,一定饿了。”茹萱摆着洗的干干净净的筷子。说道。 晚上的耶律俊昊是空着肚子走的,忠王属于俘虏,定然不会被优待,所以特地做了点吃的。一是能为他们填饱肚子,二是也算做是接风洗尘。 “你哪里来的钱?”耶律俊昊好奇的问道。 他记得。茹萱身上,应该是没有钱的。 “我把头上的发簪拿去当了,换了些银子来,只是银子有些少。只够买菜,却是不够买酒了。”茹萱笑着说道。 耶律俊昊抬头去看,果然见茹萱的乌黑的发丝上此时空无一物。 但是耶律俊昊分明也记得。茹萱所佩戴的那些东西,都可以说是精品。任何一个都足以买下这间房子,若是所有的只典当了一些菜钱出来,可见茹萱今日定是被人欺负了。 耶律俊昊心中一酸。 “难为你了。”耶律俊昊说道。 茹萱笑了一笑,不做回应。 此时的忠王,心底更是涌起阵阵的酸意,此时的茹萱与耶律俊昊分明就像是一对夫妻一般,而他此时却成了外人。 曾是心尖上心心念念的佳人,此时也已嫁为他人妇了么? 忠王脸上浮起一层的苦涩。 “快坐,菜都有些凉了。”茹萱招呼道。 “多谢。”忠王说道,依言坐了下来。 对她,说谢谢? 茹萱明显感受到忠王有些生分的意思,讪讪笑了笑,坐在了旁边。 一顿饭,虽然菜式不多,但是味道不错,总算是吃的不算单调。 晚饭后,耶律俊昊与忠王商议今后的事情,茹萱则是将脏的碗盘拿到院中,从院中那口水井里打了水上来,清洗碗盘。 屋内,忠王与耶律俊昊面对面坐着,桌上是一枚火如豆的油灯。 “三殿下若是能确保在位期间两国再无战事,本王倒是愿意请兵,祝三殿下一臂之力。”忠王郑重的说道。 “多谢忠王,本殿下自然会信守承诺。”耶律俊昊一字一顿的说道。 男儿有话,掷地有声。 忠王相信,耶律俊昊不会是失言的人。 “那事不宜迟,明日你我便启程。”忠王说道。 “嗯。”耶律俊昊点头。 外面,突然传来“哗啦啦”一阵声响,似乎是碗盘打破的声响,紧接着,便是茹萱“啊”的尖叫声。 茹萱! 忠王疯了似得冲了出去。 耶律俊昊脸色阴沉了一下,随即起身跟了上去。 “茹萱,你没事。”忠王跑到院中,问道。 “没事,只是不小心滑了手,打破了碗盘。”正在收拾碎片的茹萱抬头歉意的说道,但一不小心,被碎片割破了手指,血立刻流了出来。 “嘶!”茹萱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了,可是划伤了手指?”忠王两步跑了过去,蹲下身来,握住了茹萱的手指。 食指处果然有一条不短的伤口,好在伤口不深,但还是流了不少的血出来。 忠王皱了皱眉。 “没事,小伤而已,清洗下就好了。”茹萱淡淡的说道。 忠王则是不由分说,将茹萱的手指含入了自己的口中。 感觉到忠王温润的双唇和舌头将自己的手指舔舐了一个干干净净,茹萱顿时觉得浑身有些发抖。 “世其……”茹萱失声唤了一句。 “嗯?”忠王抬了头,将茹萱的手指拿了出来。 茹萱看到忠王明亮的双眸时,愣了一下。 他是忠王,不是世其…… “忠王不必如此待我,我……”茹萱本来晶亮的双眸暗了下来,眼中浮起一抹化不开的晦涩。 不知为何,只要一看到忠王,她便想起神志已有些不清的顾思菱,心中便有一道过不去的坎儿。 耶律俊昊此时走了上来,不动声色的将茹萱扶了起来,道:“以后还是不要做这些事情了,免得受伤。” 说罢,耶律俊昊将茹萱的手,从忠王的手中抽了回来。 忠王呆愣了片刻,面色怅然。 是啊,她已是耶律俊昊的女人,自己方才有些失了规矩。 忠王后退了几步,任由耶律俊昊将茹萱扶进了屋子。 茹萱回头望了几次,见忠王都是低头沉默,便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回了屋内休息。 院内,刚刚被打破的碗盘碎片,映着月光,白花花的一片。(未完待续) 第218章 应允 茹萱被耶律俊昊扶进屋内休息,但说的是休息,屋内并没有一张像样的床,而是拿床板和凳子搭建起来的临时“床”而已。 “你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出发了。”耶律俊昊说道,扶茹萱坐了下来。 “嗯。”茹萱点头。 同时又有些不安的望了一下窗外。 透过已经有些破损的窗户纸,能看到此时忠王正站在院中,呆望着天上的月。 忠王他…… 茹萱紧紧的抿了双唇,矛盾的心理再次凸显。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要如此纠结。 不见他是甚是想念,见了之后却又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儿…… 到底,该怎么办…… 茹萱有些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耶律俊昊只当她是累了,叮嘱她好好休息之后便出了这间房,自己则是坐在正堂的长凳上,闭目养神。 院中,忠王的脸上,飘过一丝的怅然。 第二日,天还未亮,忠王、茹萱、耶律俊昊三人便披着星光,匆匆的踏上了南下的路程。 同时,耶律俊泽的追杀并没有结束,一路上,遇到了好几拨追杀的人物,好在耶律俊昊与忠王武艺不凡,最终也能全身而退。 好在,在走了两天之后,他们三人碰到了一个从辽国驶往宋国的商队,三人便乔装改扮随着商队一起,继续南下。 再几日之后,他们三人终于踏上了宋国的国土。 第一件事情,忠王则是找到了边防城池的官兵,表明身份之后。驻守城市的大将忙派了一队护卫军,配上最快的马匹,快马加鞭的送三人回京都。 快马加鞭数十天之后,忠王、茹萱与耶律俊昊已是到了京都。 一路奔波,三人均是风尘仆仆,脸上倦色十足,尤其是不擅长骑马的茹萱。更是累的不行。几乎是想倒头就睡。 这种情况下,是不能入宫面圣了,得马上好好休息一下才行。 忠王送了茹萱到忠王府去。叮嘱管家要收拾出来干净的院子,供茹萱暂时歇下。 老管家不敢怠慢,慌忙将最宽敞的汀兰苑收拾了出来,安排茹萱暂且住了进去。又另拨了两个宫女随身伺候。 忠王这才放心,随后与耶律俊昊一起。急急的入了宫。 朝阳殿。 忠王平安无事的消息早由驿站的信使快马加鞭的送了回来,但忠王等人脚程也快,消息也不过是比忠王等人早到了一两天而已。 得知忠王平安,皇上便甚是激动。 如今能见得忠王无恙归来。皇上也顾不得君王与臣子的身份之别,紧紧握住了忠王的手掌,道:“总算是平安归来了。” “让皇兄担心。是臣弟的不是,不过这次能够平安回来。多亏了耶律俊昊和茹萱。”忠王说道。 皇上这才看到忠王身边耶律俊昊的真面貌。 面容刚毅,目若点漆,身上透着一股凌厉气势,果然如传闻中的一般。 但耶律俊昊好歹是辽国的三皇子,此次来,又并非是正常邦交,皇上对他的态度自然不会好上太多,只是淡淡的冲耶律俊昊点点头,道:“辽国三皇子,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耶律俊昊参加皇上。”耶律俊昊补了一个大礼,道:“皇上谬赞了,如今我是辽国人人得而诛之的逃犯,已不是昔日的三皇子了。” 关于辽国皇位换人做之事,皇上自然是有所耳闻,但对其中也是怀疑满满。 大皇子耶律俊泽臭名昭著,几乎都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三皇子耶律俊昊最深入人心,且与大宋几次交战,均是占了上风。 如今,竟然是耶律俊泽坐上皇位,说耶律俊昊勾结宋过谋反,这事,打死皇上都不会相信。 “其中是非曲直,还请三皇子细细说与朕听听才好。”皇上说道。 于是,忠王与耶律俊昊将事情原为始末一一说给皇上听。 大致事情和所经历的一样,实事求是,并没有半点虚言,只是在皇上问到耶律俊昊府邸被围时宝寿公主下落时,耶律俊昊的说法却是宝寿公主因为反抗,死在了乱军之中。 这样,至少可以掩盖一下茹萱口中的,宝寿公主路上暴毙一事。 否则,假的便是假的,无论如何也无法瞒天过海一辈子。 耶律俊昊如是想。 然而,对于事实真相并不完全知晓的皇上与忠王皆是有些遗憾与心伤。 与他们不同,宝寿公主自幼是不养在宫中,本就感情很淡,再加上对于皇室来说,亲情本就淡如水。再者说,宝寿公主不过是一介公主罢了,而且生母分位不高,无论如何将来都不会拜托和亲或者拉拢朝中勋贵的命运。 只是突然就这么死了,倒是让忠王与皇上均是有些难过罢了。 好歹是一国公主,落了这么一个命运,实在是过于凄凉了些。 皇上与忠王再次唏嘘了一番,互相说了些安慰彼此的话。 稍后,耶律俊昊与忠王将借兵一事说与皇上听,并且保证若是事成之后,耶律俊昊定能保证永不与宋国交战。 皇上听闻此事后,略略沉思了片刻。 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毕竟只是借兵而已,只要能辅助耶律俊昊登上皇位,大宋与辽国之间便会相安无事,不会再起战事。 长痛不如短痛,一次性就能解决的问题,自然是最好不过。 但对于忠王提议,愿意亲自领兵之事,皇上却是说什么也不肯应允了。 忠王好不容易才能平安回来的,对于皇上来说可是失而复得,怎么会再次允许忠王去上战场? “皇上,臣弟……”忠王不死心,再次说道。 此事,是他亲口答应耶律俊昊的,不想食言。 “忠王不必再说了,朕是不会答应的!为了你之事,母后险些没了性命,得知你平安无事,母后这几日才总算有了些精神,此事你不必再说,还是快些去看看母后才是!”皇上一脸阴沉的说道。 忠王看了一眼耶律俊昊。 耶律俊昊已借到兵,皇上也答应全力辅助,若是再强行要求忠王随行,实在是过于强人所难了一些。(未完待续) 第219章 约定 “忠王不必介怀与在下的约定,此事就依皇上所言。”耶律俊昊小声的说道。 忠王若有所思,片刻后说道:“如此,倒是本王食言一次了。” 说罢,讪讪的笑了一笑。 耶律俊昊拍了拍忠王的肩膀,以示安慰。 再次聊了一阵子关于借兵及行进的线路,皇上命人带人先带耶律俊昊到偏殿休息片刻,留了忠王说话。 “皇上有何话要对臣弟说?”忠王恭敬问道。 皇上沉思片刻,才艰难的启齿道:“忠王在辽国,可曾见过茹萱?她现在如何?” 提及茹萱,忠王愣了片刻。 良久,才哑着嗓子道:“皇上也知道茹萱?皇上放心,她此时无恙,已与臣弟一起回来,臣弟安排她在府上休息。” 忠王的话语中,带着无比的落寞感与失落感。 皇上轻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自己的弟弟忠王,说起来生的也是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更是文韬武略不凡,要说在世家前进中,比起他这个皇帝来说更受贵女们的欢迎。 可偏偏这个弟弟,在男女之事上却是如此的愚钝,从来不知道去体会女人的心思。 “你可知,茹萱为何会出现在辽国?”皇上无奈的问道。 忠王面色哂然,然后摇了摇头。 皇上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茹萱她是为了去追查一直杳无音信的你,才来朝阳殿求了朕,请求允许她能做宝寿公主的陪嫁宫女,一起到辽国去的。” 忠王心中一紧,愣了许久许久。 在辽国第一次看到茹萱时。他只以为,茹萱是应了耶律俊昊,成了他的女人,没想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为了他,一个柔弱的女子。竟然不惜离了国土。到异地他乡,只身奋战。 这一切,都是为了救他。 为了救他!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忠王顿时无比懊恼,同时亦非常生自己的气,手攥成了拳头。 之后。忠王转身,便向殿外走去。 “明日。别忘了给母后请安。”皇上看到这一幕,无奈的唤了一句。 “臣弟明白!”远远的,飘来这么一句话。 忠王几乎是飞一般赶回忠王府的,回府之后。便是径直到了汀兰苑。 在门口等候差遣的侍女看到忠王,皆是行了礼,道:“王爷。” “茹萱姑娘呢?”忠王轻声问道。 “茹萱姑娘刚刚睡下了。此时估计已睡熟了,要奴婢去唤醒他吗?”其中一个侍女。名唤作青儿的说道。 “不必,本王去瞧瞧她就好。”忠王说着,轻声推开了房门。 走了进去之后,忠王又轻轻的关上了门。 门口两位侍女,面面相觑。 屋内,饶过梅兰竹菊的屏风,忠王来到茹萱的床边,看到了她沉睡时的容颜。 茹萱睡的很熟,看样子,睡的也很安慰,眉头尽情舒展,嘴角甚至带着点淡淡的笑容,看起来异常可爱。 忠王轻巧,忍不住俯下身来,伸手在茹萱的笔尖上轻轻捏了一把。 茹萱微皱了眉头,又快速舒展,但并没有醒的样子。 看来,她的确是累极了。 这些天的奔波劳累还有无形中的胆战心惊,此时能好好睡上一觉,应该的确是一件非常舒服的事情。 忠王再次笑了笑,看着茹萱安静的小脸儿,心满意足到了极致。 门口,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青儿在门口轻唤道:“王爷,耶律公子求见。” 来的正好,正想问个清楚。 忠王将茹萱床边的幔帐放下来一些,这才慢慢走了出去。 门口,一直等待的耶律俊昊看到忠王出来,不由自主的皱紧了眉。 “忠王,如果本殿下所记不差的话,茹萱应该在这里休息才是。”耶律俊昊开口冷冷问道。 忠王默不作声,只是轻飘飘的从耶律俊昊身边经过,径直到了院中那一片竹林旁的石桌旁落座。 “沏壶好茶过来。”忠王吩咐道。 青儿和另一个侍女见氛围不对,便借着这个由头,一起去了。 四下无人,刚好适合聊一聊私密的问题。 “三殿下,请坐。”忠王招手,道。 耶律俊昊阴沉着脸,在忠王的对面落了座。 “忠王乃堂堂王爷,如此出入他人妻子之房,怕是不太合乎规矩。”耶律俊昊冷冷说道。 “茹萱,她当真是三殿下的妻子吗?”忠王淡淡的问道。 耶律俊昊愣了一下。 随后,颇没有底气的说道:“这个,自然。” 忠王见耶律俊昊的表现,当下明白了个大概,呵呵一笑,道:“看来三殿下并未跟本王说实话,本王还是等茹萱醒来之后问个清楚好了。” 耶律俊昊面色一沉。 忠王饶有兴趣的看着耶律俊昊,看他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 耶律俊昊沉思许久,默不作声的站了起来。 也好,问问茹萱也好。 或许真的能够知道茹萱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愿意站在谁的那边。 “忠王可为本殿下准备了住所?本殿下突然觉得乏困,想休息片刻。”耶律俊昊突然说道。 “旁边的梧桐轩,是特地为三殿下准备的。”忠王笑道,招手唤了几个小厮过来,带耶律俊昊下去休息。 耶律俊昊礼貌性的告别。 但往前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对忠王笑着说道:“不如,晚饭时你我一起向茹萱问个清楚,如何?” 忠王勾唇一笑,重重的点了点头。 耶律俊昊这才跟着带路的小厮去了。 忠王则是面无表情的坐在竹林旁,瞧着翠绿翠绿的竹叶,在风的带动下,微微摆动。 傍晚十分,夕阳西下,染红了西方的一片云霞。 睡了一下午的茹萱此时醒来,觉得浑身都无比的舒畅。 起床,简单洗漱一下,侍女青儿过来伺候。 “茹萱姑娘,要不要换上这一套衣服?”青儿捧着一套月白色的衣裙问道。 茹萱瞧了瞧,身上的衣服的确是半旧不新了,尤其是在长期赶路之后,尤其显得倦色十足。 “也好。”茹萱点头答应。 月白色的锦缎,上面缀着浅浅的粉色、紫色的小花,针脚细密,做工精致,一看便是非常漂亮的衣服。 而且,这衣服穿在身上,出奇的合身。 唤了新衣,青儿为茹萱挽了发髻,在上面,斜斜的插了一把并蒂莲的发簪。(未完待续) 第220章 答案 梳妆打扮完毕,青儿拿了铜镜让茹萱自己看。 人面桃花,倒是看起来分外清秀可人。 “姑娘长得真是好看。”青儿在一旁夸赞道。 一句人人爱听的奉承话,茹萱倒也不以为然,并没有过多高兴,但也没有反驳。 “对了,姑娘,王爷方才吩咐过,请姑娘到旁边的楼兰阁用晚饭。”青儿将茹萱的发髻再次抚平,道。 说起晚饭,茹萱的确是觉得有些饿了。 于是,茹萱便随着青儿一起,到了汀兰苑旁边的楼兰阁。 所谓楼兰阁,也不过是一处小小的院落,但是院落中却是种满了各种各样的兰花,此时有些兰花盛开,花香怡人,香味扑鼻,倒是别有一番意境。 走了进去,忠王与耶律俊昊已是落座,几样餐前的小菜也已经摆好。 见茹萱进来,忠王与耶律俊昊的谈话顿时停止,异口同声的唤了一句:“茹萱。” 茹萱笑笑,道:“见过王爷,见过三殿下。” 还是如此拘礼。 忠王从座位上站起来,走上前拉住了茹萱的胳膊,柔柔道:“如今,你已不是奴婢之身,不必如此拘礼。” “来,快坐。”忠王亲手为茹萱挪了下凳子,请茹萱坐下。 茹萱依言,坐在了忠王的旁边。 耶律俊昊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起来。 老管家见人已到齐,吩咐旁边的侍女将准备的其他菜一一端了上来。 宽大的桌子顿时被堆放的满满的,各式菜肴,秀色可餐,更是散发着阵阵的香味。令人垂涎欲滴。 小腹处传来“咕咕”的细微声响。 茹萱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小腹。 忠王见状,勾唇暖暖一笑,亲手拿筷子夹了一片青笋,放到茹萱面前的盘子里。 茹萱抬头,刚好看到忠王脸上挂着的温润如玉的笑容。 君子如玉,温润一笑,可谓倾国倾城。令人陶醉。 茹萱登时有些痴了。想起曾经的世其也是如此的笑,笑的暖意浓浓,令人如沐春风。 耶律俊昊脸上的黑意更浓了一些。却也不甘落后的夹了一块新鲜的莲藕搁着圆桌送了过去,轻声道:“茹萱,尝尝这个。” “哦,谢谢。”茹萱低声道谢。 方才。茹萱可是没有和忠王说话的。 耶律俊昊坐了回去,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笑容。顺便瞟了一眼忠王,眼神中满满都是挑衅。 忠王抿唇不语。 茹萱没有察觉到两人的较量,但对于面前的两种不同的菜,茹萱想了想。拿起了盘子旁边的筷子。 耶律俊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茹萱手指微动,手中的筷子夹起了那片翠绿的青笋。轻松的放入了口中,细嚼慢咽。 而后。筷子依然没有动那片莲菜,而是指向了别的菜。 旁边的侍女,慌忙为她布菜。 那片莲菜,依然孤零零的躺在那里,没有半分要动的意思。 看来,已知结果。 耶律俊昊苦涩一笑,面色一阵怅然。 忠王的脸上,始终带着暖暖的笑容,自始自终都是如此,柔柔的看茹萱吃的有滋有味。 耶律俊昊嗓子一紧,顿时觉得味如嚼蜡,慌乱扒了几口菜和饭之后,匆匆离席。 “忠王,本殿下到院中走走。”耶律俊昊说道。 “请便。”忠王笑道。 耶律俊昊甩手,独自到了院中,看那满院的兰花飘香,心中却是烦躁不堪。 见耶律俊昊无故不吃饭,直接出去了,茹萱纳闷道:“三殿下这是怎么了?” 忠王勾唇一笑,道:“兴许,是菜不合口味。” 茹萱不疑有他,而是接着吃饭,忠王更是一脸笑容的陪着一起吃。 一顿饭,吃的还算是圆满,完毕之后,又闲聊了几句,茹萱告辞,先回了汀兰苑。 忠王执意要送茹萱回去,但刚出了门,便看到耶律俊昊仍一人坐在院中。 “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耶律俊昊面色沉重,一脸认真的说道。 忠王顿了一顿,看了看旁边的茹萱,吩咐侍女将茹萱先送回去休息,自己则是到了耶律俊昊的面前,问道:“三殿下有事?” 耶律俊昊点了点头,道:“想与你说一说茹萱之事。” 忠王顿时紧张了起来,站直了身子,许久之后,才道:“三殿下有话直说。” 耶律俊昊面色怅然,良久才哑着嗓子道:“请王爷,今后好好照顾茹萱。” 忠王愣了一下。 半晌,才呆呆的点了点头,道:“三殿下放心,本王自会竭尽全力。” “如此,我便放心了。”耶律俊昊记着说道:“明日,在下便要启程回大辽,此次一别便不知何日才能相见,还请王爷多多保重。” 曾经是战场的死对头,却也是难得的棋逢对手将遇良材,此时分别,却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忠王心中也浮起一抹的酸楚之感,道:“本王提前恭祝三殿下旗开得胜。” “这是自然。”耶律俊昊嘴角这才浮起一抹的笑意,道。 说罢,耶律俊昊冲忠王挥了挥手,往自己所住的院落去了。 但走了两步,耶律俊昊停住,抬头看渐黑的天空中升起的一弯明月,许久许久后,才转头看向忠王,缓缓说道:“其实,我与茹萱,一直清清白白……” 忠王心中咯噔一下,随即释然。 之前,他见茹萱一身妇人打扮,以为她与耶律俊昊…… 如此看来,倒是他们之间无事。 忠王淡笑,问道:“三殿下此举,不是如了本王的心愿?” 耶律俊昊苦笑,道:“如了你,总比如了旁人好,索性本殿下已是没了机会,不如到成全了你们。” 说罢,耶律俊昊果断的走了。 忠王目送耶律俊昊远去,捏了捏手指。 往梧桐轩走的路上,刚好是要经过汀兰苑。 汀兰苑的垂花拱门,此时并没有关上,而是微微敞开,透过缝隙,可以看到茹萱正站在院中,望天上的明月。 恬静、淡然,不带一丝的矫揉造作,一切看起来都是纯真。 真是个傻女人! 耶律俊昊想起初次见到茹萱时的场景,不由自主的摇头笑了一笑。 抬脚要走,却又几次恋恋不舍,耶律俊昊回了好几次头,最终还是咬牙转身离去。 傻女人…… 耶律俊昊仍在喃喃自语。(未完待续) 第221章 谢罪 雁柳庄。 玄夜公子此时也正站在院内,仰头望天。 今晚的月色的确很美,月如钩,月光更是朦胧,如蒙了一层薄纱的美人,惹人怜爱。 十七娘走了过来,低声说道:“堂主,宫里有消息传过来了。” “讲。”玄夜公子淡然答道。 “忠王平安归来,耶律俊昊与皇上借兵伐耶律俊泽,明日即将启程。”十七娘轻声说道。 “好,知道了。”玄夜公子仍然是一副淡然的语气。 最近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越来越多,但大多都不是他想要的,因而提不起什么兴致。 “堂主,还有一事……”十七娘欲言又止。 “何事?”玄夜公子微皱了眉,十七娘向来干脆利落,何曾见过她如此吞吞吐吐之时? “宫里人还说,耶律俊昊府邸被围时,宝寿公主死在了乱军刀下……”十七娘小心谨慎的说完,紧紧握住了手指。 真正的宝寿公主早已被送出京都,现在所谓的宝寿公主,也只能说是茹萱了。 茹萱她,死了…… 十七娘内心十分难过,险些落了泪下来。 茹萱是个好姑娘,她见到的第一次就这么觉得,后来更这么觉得。 这么好的一个姑娘,竟然…… 十七娘不敢将内心的感情表露出来,只能强压在心底,狠狠的捏住了指甲,险些掰掉半个。 而此时的玄夜公子更是面色难看。 本来想着只是代嫁而已,若是能享受尊贵微分,锦衣玉食,他内心的负罪感兴许不会那么重。 可是。现在的结果却是,为了柴家后人,他竟然白白害死别人。 真是…… 玄夜公子长长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来道:“十七娘,取本堂主的剑来……” 十七娘愕然,但还是领命去屋内去了剑过来。 “堂主。”十七娘双手将剑送上。 玄夜公子一把拿了过来,抽剑出鞘。 剑是好剑。上古玄铁打造。剑身上更是雕刻了繁杂的盘龙纹,此剑乃是周朝历代相传的家传宝物,如今。到了玄夜公子的手中。 剑锋泛着寒光,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是冷意阵阵。 玄夜公子端详剑锋许久,仰天叹道:“今我柴子轩害人性命,该以死谢罪……” 说罢。挥剑朝自己的胸膛,硬生生的刺去! 剑来的太快。血光四溅。 “堂主!”看到这一幕的十七娘吓了一跳,看着玄夜公子身上刺入颇深的剑,尖叫了一声,上前扶住了他。 “我。没事。”玄夜公子将十七娘推到了一边去。 “呲!” 剑拔了出来,血再次喷涌而出,顺着伤口处汩汩流出。将身上的月白色长袍染得鲜红一片,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一剑。权当做在下暂时还你的,茹萱姑娘。”玄夜公子说道,将手中的剑放回到了鞘中。 “堂主,您伤的不轻,属下得赶快为您止血才是。”十七娘急急的说道。 “无妨,死不掉的。”玄夜公子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将手中的剑交还到了十七娘的手中。 “对了,颖昌那边,可有什么消息?”玄夜公子问道。 他的妹妹还没有找到,如今只有消息说,可能是流落到了颖昌一代,如今也算是略有了些线索,说是在李家庄的一个地方。 但是,颖昌那么大,李家庄那么多,李家庄上的人更是多的数不清,一家一家的排查,实在是尚需时日。 “请堂主放心,如今已略有了眉目,只剩下两个村子还未查清,想来很快便有线索。”十七娘答道,双眼紧紧的盯着玄夜公子身上的伤。 血还在流,只是流的没那么快了而已。 “若有消息,立刻上报。”玄夜公子说道。 “堂主放心!”十七娘说道。 还有两个村子未曾查清,那是不是很快就有消息了? 子嫣,哥哥是不是,很快就能看到你了? 玄夜公子凄然一笑,闭上双眼,似乎看到孩童时期,仍旧是孩童,梳着两个冲天辫的妹妹,正冲着他笑。 子嫣…… 玄夜公子轻笑,但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栽倒在了地上。 “堂主!”十七娘惊呼。 树上,几只梳理羽毛的鸟雀,似乎是受了惊,扑棱棱的张开翅膀,冲着天空飞走了。 忠王府,汀兰苑。 由于睡了一下午的缘故,此时的茹萱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阵子之后,索性还是来到了窗前的软凳旁坐了下来。 “茹萱姑娘,若是觉得无趣的话,要不要看看书?”侍女青儿捧了几本线装书过来,问道。 茹萱瞧了一眼。 并非所谓的鸿儒大作,都是一些算是比较容易懂的奇人异事一类的小说类书籍,茹萱顿时倒是有了些兴趣。 “多谢。”茹萱接了过来,笑着说道。 “姑娘言重了,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事情。”青儿低头说道,将软凳旁八角宫灯里的蜡烛拨了拨苗儿,周围顿时看起来更亮了一些。 对青儿如此周到体贴的行为,茹萱甚是满意,便让她先下去休息,需要服侍时,会唤她的。 青儿知道茹萱是不喜被人打扰,便开门出去。 茹萱捧着书,看了好一阵子。 此时已是八月末,虽然暑气早已退去,现在又是晚上,不会觉得热。 但一屋子的蜡烛燃烧,时间一长,茹萱倒是觉得有些闷。 手边就是窗子,茹萱放下书本,伸手将窗户推开。 凉风一下子吹了进来,茹萱伏在窗前,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索性将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尽情享受夜晚的凉意,还有院中同样为数不少的兰花散发出来的幽幽兰香。 “嗯~” 茹萱狠狠的嗅了一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顿时觉得更加舒适。 院中兰花密布,远处丛林沙沙作响,屋子旁边,是高大的梧桐树,月光透过斑驳的缝隙,倾泻一地,看起来犹如梦境一般的朦胧。 “这里,真好。”茹萱单手撑着脑袋,看着院中静谧的景色,不由自主的感叹。 “若是喜欢的话,就一直住在这里,可好?” 幽幽的,突然响起了这么一句话。 被吓了一跳的茹萱呆愣了片刻,下意识的问道:“谁,谁在那里?”(未完待续) 第222章 故人 一身玄色长袍的忠王,从旁边的兰花丛中走了回来。 脸上带着温润如玉般的笑容,答道:“不必害怕,是本王。” 原来,是忠王。 茹萱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但在看到忠王时,心底莫名腾起一阵娇羞之感,低了头,道:“见过王爷。” 忠王踏过那一片的兰花丛,到达茹萱的面前,握住茹萱的双手,一脸认真的说道:“你就一直住在这里,可好?” 忠王面如冠玉,一双眸子亮的就如同天上的星一般,明亮而迷人。 茹萱恍然间有些失神,当下有了点头的冲动。 但脑海中,瞬间却是浮现了顾思菱那楚楚动人,却又削瘦的脸庞。 忠王,忠王他曾抛弃了顾思菱…… 那他以后,是不是也会抛弃她? 茹萱顿时觉得心中一凉,身子有些微微颤抖。 从忠王的手中抽出手掌,茹萱淡淡的说道:“原来,堂堂王爷,也喜欢偷听旁人的墙角。” 对于突然遭受的冷遇,忠王一愣,但随即又柔声解释道:“本王只是想过来看看你而已……” “既然如此,王爷见过了,便请回。”茹萱仍然淡淡的说道。 忠王站直了身子,面色怅然,眼中飘过一丝的落寞,讪讪的答道:“那好,你早些休息,本王不打扰你了。” 茹萱面无表情的合上了窗子。 “嘭”的一声,将两人彻底隔离。 忠王伸出去想阻拦的手还未来得及收回,在半空了僵了许久,这才讪讪的收了回来。 茹萱她,到底介怀何事。 而自己。到底又做错了何事? 忠王不知,却又很想知道。 突然,窗子又打开了,茹萱那张俏丽的脸庞,再次出现在忠王的面前。 “茹萱!”忠王兴奋的唤了一句。 看样子,茹萱是要改主意了。 可惜,并没有像忠王想像的那样。茹萱只是冷着脸。轻飘飘的说道:“王爷,明日带茹萱进宫可好?” “为何?”忠王诧异的问道:“你曾是陪嫁宫女,此时若是出现在宫中。怕是要引起一阵猜忌了。” “茹萱明日去宫中,不会乱跑,只想去一个地方,王爷一起前往可好?”茹萱抿了抿嘴。说道。 “可以,你想去哪里?本王陪你。”忠王柔声说道。 “王爷明日去了便知。”茹萱说罢。再次关上了窗子。 留下忠王一人,对着窗子,独自悲伤。 第二日,忠王带茹萱。一同进了宫。 忠王先是去了乐宁宫,给太后请安。 太后看到忠王时,喜得老泪纵横。 起初得知忠王平安无事时。太后以为是皇帝唬她而已,只是为了让她安心罢了。现在得见忠王,这才相信此事。 太后拉着忠王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阵子的话,无外乎都是些以后不许再上战场等类的话。 忠王含笑,一直点头称是。 末了,太后坚持要留忠王在宫中用午饭,但忠王一心想着茹萱要带他去的地方,便没了心思,只好拒绝了太后的好意,只说明日再来陪太后用饭。 反正忠王已回京,不会再到前线去,往后的日子便多的是,太后如是想,便只好随了忠王去。 得以脱身的忠王终于到了乐宁宫外与茹萱汇合,茹萱不由分说,拉起忠王便走。 “茹萱,你要带本王去哪里?”忠王边走,便问了一句。 “到了,你便知道了。”茹萱撂下这么一句话,继续埋着头前行。 很快,茹萱与忠王便到了顾思菱所居住的那处破落的宫苑。 “这里是……”忠王阴沉着脸,话说了一半。 自幼长得宫中的他自然是知道,这处没有匾额,没有名字的宫苑,显然是类似于冷宫的存在,只是不知道这里面住的,会是谁。 “茹萱,带本王来这里作何?”忠王愈发有些不明白了。 “等下,王爷便知。”茹萱说道,一脚迈了进去。 很巧,顾思菱此时正坐在廊下发呆,看到茹萱过来时,忙站起身迎了上来,道:“茹萱!” 说罢,顾思菱便欢欢喜喜的过来拉住了茹萱的手掌,但没防备,口中的口水落了一丝下来,染脏了胸前的衣衫。 茹萱伸手,将顾思菱嘴角的口水渍抹了干净。 回头,冷冷的望着忠王,茹萱挑了眉毛,问:“王爷,可认得此人?” “本王认得,她是顾家大小姐,闺名思菱,本王记得,她已入宫,成了皇帝的妃子,位列淑仪。”忠王面色沉重的说道。 “很好,王爷还记得。”茹萱冷冷的说道,目光如剑一般盯着忠王,似乎要将他刺上好几个窟窿似得。 茹萱接着说道:“那王爷可知,她为何变了现在这幅模样?” 忠王摇头。 顾思菱进宫之后,他便再没有打听过她的事情,只听说她被封了淑仪之后,一直备受冷待而已。 但这些,早已不重要。 茹萱冷笑了好一阵子,笑的前仰后合,怎么也停不下来。 真是好笑,招惹过别人又弃之不顾,回头就说不知道了? 真是太好笑了。 “茹萱,你笑什么?”忠王被茹萱突然的大笑笑的有些不自然,问道。 茹萱笑而不语,良久后才停了下来,对着浑然不知周围一切的顾思菱说道:“顾淑仪,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忠王,今日,我带他来了……” 一听到忠王名字的顾思菱顿时双目泛光,待看到忠王本人时更是眼泪汪汪起来,不由分说的扑了上去。 “王爷,思菱等你,等的好苦……”顾思菱哭的梨花带雨,紧紧抱住忠王,不肯撒手。 忠王愣在了那里,片刻后,伸手将顾思菱推开:“顾淑仪,请您自重。” 但此时的顾思菱却只是拼命的哭,拼命的抱着忠王,死也不肯撒手。 看到这样的场景,茹萱漠然的闭上了眼睛。 朝阳殿。 皇上此时正在批阅奏折,揉了揉有些酸楚的眼睛。 高友安急急忙忙的走了上去,道:“皇上,不好了,忠王与茹萱,到了顾淑仪那里……” 什么?! 皇上手中的一本奏折突然滑了手,落在了案上。 “摆驾!”皇上面色一沉,道。(未完待续) 第223章 解惑 这边,哭了许久许久的顾思菱,最终有些乏累了,竟是抱着忠王,昏睡了过去。 一直无奈忍受顾思菱又抱又哭的忠王,见顾思菱沉睡过去,将她抱上了床,然后叮嘱翠柳好好照顾她,便出了门。 宫苑大门外,茹萱坐在门口的台阶处,此时正怅然的望着天。 今天的天很蓝,很蓝很蓝,云朵像棉花一般,肆意的铺染,但并不影响晴朗之感,反而将天显得更加的蓝。 茹萱伸出手掌,漠然的看手掌上的纹路。 她此时心情很乱,很糟,甚至理不出一丝的头绪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此举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但既然成了这样,他很想知道,忠王该如何像他解释。 忠王出来了,看到茹萱后,蹲下身来,与茹萱肩并肩坐在那里。 “王爷应该,有话对茹萱说。”茹萱淡淡的说道,却是不安的绞着手中的帕子。 忠王顿了一顿,嘴巴张了好几下,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他自认为不用解释。 “本王……”忠王顿了一顿,还是住了口。 茹萱见状,却是冷冷一笑。 是无话可说了么? “竟然如此,那就茹萱替王爷说。王爷曾经与顾淑仪,私定终身……”茹萱垂了眼眸,缓缓的说道。 忠王身子一僵,面色有些不自然起来。 的确,曾经,他看到顾思菱第一眼后,便被她深深的吸引。从此便移不开了眼睛。 顾思菱,顾家嫡出大小姐,生的花容月貌,举止更是绝对无双。 忠王自认为,若娶了这样的女子,或许便可以一生圆满。 可惜…… “后来,王爷始乱终弃。负了顾淑仪而去。可有此事?”茹萱接着说道,将忠王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忠王一惊,慌忙辩解道:“绝无此事!” 狡辩么? 茹萱冷笑了一声。 忠王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茹萱抬头,看向忠王,等他将事情说个清楚。 “本王当年。的确与思菱私定了终身,可是思菱她……”忠王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思菱她却执意要嫁给当时刚刚继位的皇兄,所以……” 茹萱楞了一下。 照这么说的话,就不是忠王始乱终弃,而是顾思菱她攀附权贵了? 可是。顾思菱现在的状态,还有心机说谎骗人吗? 那么,说谎的定然是…… “少骗人了!”茹萱突然尖叫道。 “忠王他。没有骗你,茹萱姑娘。”皇上突然出现在他们二人面前。幽幽的说道。 茹萱与忠王慌忙行礼见驾。 “起来。”皇上抬手,接着对茹萱说道:“你可知顾淑仪为何会住在这个地方?” 茹萱摇头。 皇上轻轻一笑,道:“当年,朕与忠王微服出巡,偶然遇到了在湖边漫步的顾思菱,忠王对顾思菱一见倾心,不可自拔。可是顾思菱,在隐约听到朕与忠王的对话,得知朕是皇上时,便立刻抛弃了忠王对朕大献殷勤。于是,朕便随了她的心思,将她纳入后宫,封为淑仪,但从不宠幸她。至于后来,顾思菱性情大变,尤其是在顾思菱得知忠王的真实身份是王爷,而不是侍卫后……” 皇上一口气说完,看了一眼茹萱。 茹萱呆愣在了原地,久久不能言语。 原来事情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皇上与忠王感情深厚,顾思菱竟然弃忠王不顾攀附皇权,对于这样势力而虚荣的女人,皇上自然是不会宠爱,而将她幽禁在此,算作是惩罚了。 原来,自己竟是一直错怪了忠王,误解了忠王。 茹萱羞愧万分,连看也不敢看忠王与皇上,便飞也似的跑走了。 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忠王唤了一声“茹萱”后,便愣愣的站在那里。 真是个不通人情世故的。 皇上摇头,对忠王说道:“还不去追?” 忠王这才恍然大悟,抬脚去追。 皇上看着一前一后跑远的二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算是什么? 彼此真心付出的二人,却是一个比一个误解要深,看来,这婚还是要及早定的好,否则还真是夜长梦多。 皇上轻轻的笑了一笑,但很快就沉下了脸,对高友安吩咐道:“将顾淑仪从此处挪走,挪到朕看不到的地方去!” “是。”高友安恭敬答道。 此次,顾思菱险些又造成忠王的困扰,皇上大怒也是情有可原。 好在皇上是个心慈手软的,始终也未要了顾思菱的性命。 高友安看皇上的眼神,更多了几分的敬畏之意。 “茹萱……茹萱……”忠王一边跑,一边喊道。 茹萱则是一路小跑,直到倦了之后,才停了下来,扶着路边的一棵柳树喘息。 “茹萱!”忠王快步追了上去,一把揽过茹萱。 误会解除,一切都无事了,都无事了…… 忠王心中掠过一抹欣喜,心满意足的将茹萱揽在怀中,大力的将她抱在怀中。 “茹萱,茹萱……” 忠王喃喃自语,似乎只有如此,才能将这么久的等待与内心的折磨,尽数都释放出去。 茹萱乖巧的伏在忠王的怀中,顿时泪流满面。 内心的坎儿终于消除了,她与忠王之间,从此再无隔阂,只有两情相悦,彼此喜欢。 泪,止不住的流,打湿了面庞,浸湿了忠王胸前的衣衫。 忠王轻轻的拍着茹萱的后背,一边低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 “嗯。”如小猫儿一般蜷缩在忠王的拥抱之下,茹萱温顺的答道,双手,紧紧抱住了忠王的腰肢。 今后的日子,应该就只剩下幸福了。 茹萱如是想。 之后的时间里,茹萱在忠王府安心的住了下来。 每天的日子,可以说是既安静又悠闲,看书,喝茶,赏花,忠王得闲时,便与他一起浓情蜜意的说上好一阵子的话。 这段的日子,对茹萱来说,可以说如同调入了蜜罐中一般。 但同时来说,也有些难熬。 她以前是忙惯了的,也是伺候人惯了的,现在突然闲了下来,总是觉得有些无聊。 “世其,明日我想出去走走。”饭后,茹萱将一颗饱满圆润的葡萄丢入口中,对忠王说道。(未完待续) 第224章 笑话 “好啊,想去哪里?我陪你去。”忠王说道,宠溺的看了茹萱一眼,又从盘中摘下一枚饱满晶莹的葡萄,亲自递到茹萱的嘴边。 茹萱脸红了一下,张嘴咬了过去。 葡萄的汁液顿时盈满口中,甜到了心里。 “还要。茹萱妞唐似的撒娇说道。 “好。”忠王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一些,又送上了一颗葡萄。 茹萱再次咬在嘴里。 可这次,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忠王觉得一阵柔软从指尖滑过,顿时觉得小腹下腾起一阵的燥热感。 方才,分明是茹萱细腻湿滑的舌尖,在指上扫过。 忠王顿时脸色微微发红,茹萱亦是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 方才那个行为,分明是赤裸裸的勾/引啊。 忠王不由自主的将身子往茹萱的方向靠了一靠。 被浓重的男子气息扰的心烦意乱,同时察觉出来周围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怪异,茹萱慌忙拿手当扇子在耳边扇起风来,一来是降低脸上的燥热感,二是逼迫忠王略微远离他一些。 “好热,好热。”茹萱一边扇风,一边说道,缓解自己突然其来举动的尴尬。 忠王见状,笑着唤了旁边的人来为茹萱打扇。 “想好明日去哪里走走了吗?”忠王问道,顺手又摘了一颗葡萄,要往茹萱的口中送。 介于刚才尴尬的行为,茹萱这次没有张口去咬,而是伸手去接。 忠王愣了一下,还是将葡萄递了过去。 “倒是没什么主意,我不常在宫外走动。对京都不熟,世其可有什么好的提议吗?”茹萱问道。 自误会解除,茹萱便是以世其相称,而忠王也是乐于这个称呼,在茹萱面前从来不以王爷的身份自居。 这样,反倒让两人更觉得亲密了一些。 “若是想四处走走,看看。便到汴河附近走走。那里临水,周围树木又多,风光秀丽不说。河岸两侧也是有不少的酒肆和饭庄,好吃的更是数不胜数。”忠王提议道。 “那便依你。”茹萱点头答应。 “好。”忠王唇角浮起一抹暖融融的笑意。 “但是要先声明,不许带太多随从,只有世其与我两人。顶多带上车夫也就是了。”茹萱说道。 好不容易可以出去走走,摆脱现在每天都被一大票人跟进跟出的情况。茹萱可不想出去之后,依旧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 “好好好,都听你的。”忠王宠溺一笑,点头答应。 茹萱回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大大的眼睛笑的如同弯弯的月牙。 忠王嘴角的笑更浓了一些,甚至大胆伸手,轻轻捏了捏茹萱小巧的鼻子。 茹萱笑着躲了开来。 雁柳庄。 玄夜公子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的玉箫。怔怔的出神。 十七娘突然走了过来,看了玄夜公子许久。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咬牙走上前去。 “有事吗?”玄夜公子看到十七娘过来,将手中的玉箫放下,抿了一口桌上有些微凉的龙井茶。 茶泡的时间有些长了,带了点微微的苦涩感。 玄夜公子喝进口中,微微皱了皱眉。 “是,关于小姐的事情……”十七娘漠然的说道,顿了一顿。 “怎么?莫非是子嫣有了音讯?”玄夜公子一惊,手中的茶杯因为激动险些落在了地上,但茶水还是溅了一些出来,洒在月白色的长袍上,扎眼的很。 “是。”十七娘咬着下唇点了点头,但随即又低下了头去,不敢去瞧玄夜公子。 “那子嫣现在何处?”玄夜公子没有察觉到十七娘的异样,慌忙追问。 “小姐她,她……”十七娘说了好几次,也没能说出口,眼圈红了又红,只是怔怔的看着玄夜公子。 “有话,直说!”玄夜公子垂了眼眸,说道:“这些年,本堂主收到了各种消息还少吗?你放心,若是说还未找到子嫣,本堂主也能接受。” 玄夜公子说罢,眼中没落感更浓了一些。 的确是这样,对于玄夜公子来说,这些年来,各种消息不知道传来了多少,每次都是很有希望找到子嫣,但到最后那个符合各种情况的人,都不是子嫣。 十七娘抿了抿唇,心中一沉,咬牙一字一顿的说道:“回堂主,经属下各方查证,找到了小姐目前的养父母,养父母也说是从一个流浪汉手中领养的小姐,且小姐的左臀上,又一枚青色的胎记,这一切都和堂主所说的符合,此人应该就是小姐无疑。” “然后呢?”玄夜公子问道。 一切都符合,那那人应当就是子嫣无疑,按现在来看的话,应当是找到了子嫣,为何十七娘如此满面愁容? “只是,小姐的养父母说,小姐一年前被送入宫中做了宫女……”十七娘接着说道。 玄夜公子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有些不以为然。 宫女又如何,哪怕是女官,他也能平安将子嫣带出来,远离这个朝堂是非。 “小姐的养父母还说,他们为小姐取的新名字,叫做李茹萱……”十七娘说道这里,眼中的泪已是汹涌而出。 什么!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玄夜公子呆愣在了原地,失手碰到了桌上放着的玉箫。 玉箫从桌上掉落了下来,落在地上,“啪”的一声,折成了两半。 茹萱,就是子嫣…… 怪不得,自己怎么看,都觉得茹萱与锦瑟长得有些相像,以前还以为是巧合而已,现在看来,倒是有些讽刺感了。 怎么会不像呢,按辈分来说。 茹萱与锦瑟是表姐妹的关系,身上留着的都是柴家的血液,怎么会不像? 可是,可是…… 茹萱顶替了锦瑟的身份,远嫁辽国,此时已经香消玉损。 以前,是想着救柴氏后人,不得已出了此下策,没想到竟是将子嫣推向了万劫不复之地。 看来,害人者总害己,这句话,说的是一丁点都没有错。 说起来,还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天大的笑话…… 玄夜公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仰天长笑。 “哈哈哈……” 笑声振聋发聩,惊得周围的鸟雀,扑棱棱的从树上飞了起来,朝着晴朗的天空,用力的飞去。 真是,笑话…… 玄夜公子的眼角,闪过一抹晶亮。(未完待续) 第225章 赏景 惊得十七娘讪讪的唤了一句:“堂主……” 玄夜公子的笑声停了下来,颓然的垂下了脑袋。 数十年如一日的寻找,竟是换来了这样的结果,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些。 老天,到底我柴家做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们! 赵家谋朝篡位,祖父二十三岁便撒手离去,父亲、几位叔叔也都在成人之后纷纷离世,这一切,若是说与赵家没有半点关系,他是半分也不会相信的。 所以,到了他这里,他选择隐世而居,尽量不再与赵家有半分的瓜葛,甚至一直坚持琰圭堂的宗旨,四处惩恶扬善,拯救一方黎民百姓。 可为何,到最后,还是换来唯一亲生妹妹最终客死他乡的下场? 玄夜公子抬头望天,胸口处突然隐隐作痛起来。 前几日剑刺的伤似乎又开始发作,痛的撕心裂肺,令他有些难以忍受。 痛苦的弯下腰去,玄夜公子觉得自己似乎是快要死了一般,难过的无法呼吸。 “堂主!” 十七娘惊呼,忙走了上前。 翌日。 用过早饭,茹萱便迫不及待的拉着忠王出了门。 果真没有带其他的随从与侍女,只带了暗魂充当车夫,赶了一辆朴素无华的马车,茹萱与忠王便出了家门。 暗魂驾车技术极好,一路走的很是平摊。 好奇的茹萱不断的撩了小窗上的布帘,往外头看。 随着马车往闹市区的前进,外头似乎也渐渐热闹了起来,酒肆、茶庄、饭店……还有各式各样的首饰、香料、布匹店,招牌林立。令人应接不暇。 “好像,挺热闹的样子。”茹萱发出感叹。 “这是自然。”忠王淡淡的说道。 马车继续往前走,到了一家清风茶楼前,停了下来。 “这里是这一片最高的茶楼,从五楼可以俯瞰汴河附近的街景,倒颇有一番滋味呢!而且这家茶楼售卖的杏干和茶点,味道更是一流。”忠王解说道。 “好。那便去看看。”茹萱答应道。 忠王先下了马车。站在马车一旁,伸手去扶即将下车的茹萱。 茹萱淡笑,自然的把手交到了忠王的手中。 从车上稳稳的下来。忠王陪茹萱进了茶楼。 肩膀上搭着白色抹布的店小二看到有顾客上忙,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道:“这位老爷,夫人。您里面请。” 居然称呼她为夫人…… 茹萱脸色一红,张口就要解释。 忠王则是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交给店小二,道:“五楼清雅阁,沏一壶上好的龙井茶,上些特色差点来。” 那银子。明显分量不轻,放到店小二手中的时候,他的手明显往下沉了一下。 掂了掂分量。看到忠王与茹萱衣着质地讲究,气度更是不俗。顿时满脸堆笑,点头哈腰的说道:“好嘞,您这边请。” 说罢,店小二略微弓腰前头带路,带忠王与茹萱上了五楼,引进了上悬“清雅阁”的雅间内。 “老爷,夫人,您请进。”店小二将门推开,引忠王与茹萱走了进去,道:“您二位先坐,茶水马上上。” 说罢,店小二将门轻轻合上,转身去准备点心和茶水去了。 茹萱与忠王先后在临窗的圆桌旁坐下,坐定之后,茹萱细细打量雅间内的状况。 圆桌上铺着月白色青色碎花的桌布,枣红色雕花圆凳,旁边是两盘长势旺盛的兰草,旁边梅兰竹菊的泼墨屏风,整个看起来简单大方,清新雅致。 绝对担得起清雅阁的名字。 而临窗望去,能俯瞰汴河景致,清楚的看到河面上船只来来往往,而河岸上则是商贩林立,花花绿绿一片,看起来热闹的很。 “位置果然不错。”茹萱感叹道。 “这是自然,以往有空闲时,我也常来此处。只要坐在此处,便觉得远离尘世与喧嚣,宁静了许多。”忠王随声附和。 的确如此。 光是坐在这里,便觉得一阵宁静幽然,若是能品着美茶,吃上几颗果子,再听上几首小曲儿,便更加惬意的。 怪不得古往今来的风流雅士都喜欢逛逛茶楼,喝喝花酒,这的确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 不过,话说过来了。 这忠王以前,到底有没有逛过青楼,喝过花酒呢? 茹萱想到这一层,促狭的眯了眯眼睛,双手撑了下巴,颇有兴趣的瞧着忠王。 唇边,不失时机的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被茹萱笑的有些不自然,忠王笑着问道:“你在笑什么?可是我脸脏了吗?” 茹萱摇摇头,狡黠的笑道:“我只是在想,温润如玉,大受京都贵女倾慕的忠王,到底有没有过风流往事?” 提起这种事情,忠王脸颊微微一红,急忙说道:“自然是没有得了。” “此话当真?”茹萱显然不太相信。 不都说风流倜傥,风流倜傥么? 既然忠王看似倜傥,那到底是否风流呢? “自然是真的……”忠王紧张的笔尖都有些微微发红,看起来窘态十足。 一向落落大方,英明神武,高高在上的忠王,竟然也有如同小姑娘一般羞赧的一面,茹萱顿时咯咯笑了起来,伏在桌上笑的竟是喘不上气来。 “我说的,都是真的……”忠王以为茹萱不信自己,慌忙补充道。 “相信你了。”茹萱止了笑,从桌上起来,说道。 只是为了逗一逗忠王罢了,没想到还真是当真了。 不过,忠王方才认真的模样,真是觉得好玩极了。 忠王顿时如释负重。 门此时被打开,店小二走了进来,手中的木质托盘中放了满满的差点,另一只手则是端着茶杯与茶壶。 “这是本店最好的龙井,老爷夫人请尝尝,看是否还合口?”店小二将泡好的茶水缓缓倒入杯中。 茶水从高处落下,落入杯中,淡青黄色的茶水冒着腾腾的热气,阵阵茶香便扑鼻而来,闻起来便觉得沁人心脾。 这应该,是不错的茶水。 茹萱嘴角含笑,将茶水端了起来,放在鼻下嗅了一嗅,道:“这茶,真香。” 店小二脸上的笑更浓了,忙不迭的说道:“还有本店的杏干、南瓜子、绿豆糕,马蹄糕,这都是本店的招牌茶点。”(未完待续) 第226章 郑王 “好,你先下去,有吩咐再唤你进来。”忠王吩咐道。 “是。”店小二答应,将剩余的茶点一一摆好,道:“客官请慢用。” 说罢之后,店小二便转身退了出去,将门轻轻掩上。 吹了吹手中杯子冒出的热气,茹萱轻轻抿了一口。 绿茶的清香盈满唇齿,口中温热的茶水将舌头的每一个细胞都刺激到恰到好处,茹萱咽下茶水,不由自主的叹道:“果然是好茶,世其也快尝尝。” 忠王依言,忙喝了一口。 这清雅阁他时常来,怎么会不知道这里的龙井茶好喝呢,但是为了不让茹萱扫兴,忠王自然是要顺从的。 喝完茶吃差点,各个味道都不错,古代的手工点心,味道却完全不必现代机器和配方所做的点心差,甚至味道要更好吃一些。 不知不觉间,茹萱吃的有些多了,坐在那里都觉得胃有点撑了。 站起来,走到窗边消消食,顺便瞧一瞧汴河边的景致。 恰巧,一条满都是鲜花的船正在河中,缓缓的行驶,茹萱饶有兴趣的张望了一番。 果然,那条船是花坊的船,隐隐可看到传中衣衫晃动,不多时,传来丝竹之声,悠悠然如莺鸟啼鸣,悦耳的很。 茹萱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去倾听这天籁之音。 不多时,茹萱感觉,忠王似乎走到了她的身边。 茹萱没有睁眼,但感觉到一双柔软的手攀上了她的脸庞。 手指柔软,指尖微凉,这样的动作让茹萱心中微微一颤。 要,接吻吗? 茹萱心中一紧。身体不自觉的颤抖的一下,下意识的紧紧捏住了手指。 半晌,茹萱等待了半晌,仍没有等到那份温柔来袭。 睁开眼睛,茹萱看到一张含笑的脸庞,温润如玉,正默默的看着自己。手执一方帕子。为她温柔的擦拭嘴角。 “你看你,嘴角都沾上糕点了。”忠王温柔的说道,将茹萱嘴角处的糕点碎屑一点点的擦拭干净。 面对这样温柔而温馨的举动。茹萱心中一暖,脸颊一红。 “世其……” 茹萱刚要说话,突然被堵了回来。 这次,不是帕子、不是手指。而是两瓣温柔的唇。 “唔……” 茹萱一惊,接着却是顺从的回吻了回去。 两双唇。彼此难舍难分,相互索取了好一阵子,才缓缓分开。 茹萱被吻得有些缺氧,脸颊一片绯红。微微喘息。 忠王则是伸手将茹萱揽入了自己的怀中,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休息,与她一起临窗而立。一起看外头的风景无限。 茹萱见状,在忠王的胸口蹭了蹭。 若是如此一辈子。该多好。 这一刻,忠王与茹萱都是如此响。 汴河对岸,一家名叫做阳泉的酒楼。 四楼靠窗的位置,玄夜公子正端了玲珑酒杯,将杯中的女儿红酒,尽数倒入口中。 女儿红甘醇味美,但玄夜公子觉得倒入口中的,是那么的苦涩不堪。 数十年的结果,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玄夜公子苦涩一笑,再次将口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银质假面下,眼眶有些微微发红,越发将本就神秘感十足的打扮下衬托的诡异十足。 连酒楼的店小二,都不敢说上半句的话,只是将酒和下酒的小菜放进来之后,便悄声退下。 一旁的十七娘见玄夜公子如此,甚是担忧。 “堂主,您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实在不适合过量饮酒。”十七娘上前阻拦,将酒壶夺了去。 “无妨,横竖这身子,要了也无用。”玄夜公子漠然的说道,再次将杯中之物喝干。 “可是,小姐她在天之灵,若是看到堂主如此,怕是也不会心安!”十七娘哀哀的说道。 玄夜公子愣了一下,伸出去要夺酒壶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子嫣她,会在天上看着自己吗? 玄夜公子起身来到窗边,抬头仰望。 子嫣,子嫣…… 子嫣? 玄夜公子的目光落在仅一条河之隔,对面的清风茶楼上。 那个是,茹萱与忠王? 茹萱,她没死?! 玄夜公子揉了揉眼睛,确定眼前看的那个人,的确是茹萱无疑。 茹萱,真的没死,实在是太好了! 可是…… 玄夜公子手中的玲珑酒杯落在了地上,“嘭”的一声摔了一个粉粹。 “堂主!”十七娘惊呼了一声,快步上前。 玄夜公子抬了手臂,示意十七娘停下。 “堂主……”十七娘愣住,之后怯怯的唤了一句。 玄夜公子的目光仍然落在茹萱与忠王的身上,那两个人,此时正亲亲密密的,互相依偎,看汴河之上的风景,看样子甚至甜蜜。 茹萱,你怎么可以?! 柴家与赵家血海深仇,姑姑执迷不悟获得的是那样凄惨的结局,哥哥怎么可能再让此事重蹈覆辙? 不,不可以…… 玄夜公子紧紧的握住了拳头,之后,又缓缓的松开。 抬头,猛地一下,摘掉脸上那副遮挡大半个脸庞的假面,露出本来面如冠玉、英俊的面庞。 “堂主,您这是……”十七娘对玄夜公子的行为很是诧异。 这幅银质的假面,是当年玄夜公子亲自打造,几乎是几年如一日的一直戴上脸上,不曾摘下,今日竟然…… “茹萱,她没死。”玄夜公子淡淡的说道。 “什么?”十七娘显然也惊呆了,半晌之后哑着嗓子,道:“堂主此话当真?” 玄夜公子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将银质假面放在手中,把玩许久,幽幽的说道:“是时候,该回郑王府了。” “堂主,您这是?”十七娘愈发讶异了。 玄夜公子真名叫做柴子轩,是周后主柴世荣,也是郑王柴世荣嫡出的孙儿,也是如今世袭封号了的新郑王。 但是,玄夜公子对此事向来是嗤之以鼻,从来不以郑王身份自居,反而是对此身份厌恶无比。 在玄夜公子看来,这是赵家给的封号,赵家给的东西,柴家怎会稀罕? 可此时,玄夜公子竟然要提出回郑王府,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是时候,迎郡主回府了。”玄夜公子缓缓说道。 十七娘愣了一下,紧接着重重的说了一声:“是,王爷,属下即刻去准备。“ 玄夜公子幽幽一笑,瞧了瞧对面茶楼的情景,又斟了一杯女儿红来。 这次,大约能尝到其中的酒香味了。(未完待续) 第227章 要事 吃够了茶点,看够了风景,茹萱与忠王一起,到下面的街上开始了“购物”之旅。 当然,这是茹萱提议的,要到底下的布店还有首饰店去看上一看。 “世其,这个颜色慢适合你的。”茹萱摸着一匹烟青色的锦缎,笑道。 忠王瞧了一眼,道:“你看上的便是好的。” 茹萱浅浅一笑,抿了抿嘴。 忠王的衣着,忠王府的布匹,都是出自皇宫,且都是贡品,论质地与色泽比这些点中的俗物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但是既然是茹萱看上的,忠王自然有点头说好的份儿。 茹萱没有发觉,她对这些事情也不感冒。 只是埋头给忠王挑着做衣裳的料子,挑了几匹之后,又看上了一件水绿色的锦缎,便想着要不要买上一匹,无事时做条长裙。 忠王此时拉了她到一边来耳语,道:“茹萱,你若是想做新衣裳,王府的库房里有上好的织花锦,不必在这些小地方挑选的。” 茹萱突然明白过来。 世其他是忠王,凭着这贵重的身份以及皇上的赏赐,府中不知道有多少些好东西,自然是瞧不上这些的。 茹萱顿时有些脸红,扯了扯忠王的衣袖,道:“那咱们走。”继而转向掌柜道:“不好意思掌柜的,这些先不要了。” 掌柜的刚才满脸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紧接着,闪过一丝鄙夷之色。 挑挑捡捡大半天,说不要就不要了,搁谁身上估计也不会高兴。 茹萱正想着如何跟掌柜的解释这个事情。忠王却是抢先一步道:“掌柜的,将方才的布匹帮我们装上马车,这个给你。” 说罢,忠王从腰中的荷包里摸了一枚银子出来,交给掌柜的。 掌柜的立刻满脸堆笑,吩咐店内的活计将他们二人挑选好的布匹装上马车。 “这些,不必买。”茹萱讪讪的说道。 “无妨。你喜欢就是。”忠王温柔的说道。 茹萱愈发不好意思起来。只好任由那些布匹都搬上了马车。 经过布料小风波之后,茹萱倒是觉得有些无趣,也没了什么兴致。便央求忠王一起回府歇息。 忠王倒是无事,一切都依茹萱的意思来,便命暗魂驾车回王府。 马车到了王府,门口。老管家已经在门口等候。 带忠王与茹萱下了马车之后,老管家缓缓说道:“王爷。茹萱姑娘,府上来了一位贵客。” “哦?贵客?”忠王挑眉问道。 他一向不与朝中大臣来往,不会有什么官员到忠王府来,至于这个贵客…… “是。”老管家缓缓说道:“是郑王。” “郑王?”忠王面色一沉。道:“他怎么来了?” 郑王,柴子轩,周后主柴世荣的嫡孙。继承了郑王的封号。 但柴子轩向来神秘莫测,行事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时常四处游历,从来不在京都长呆,所以,连忠王都很少见郑王的尊容。 这次这个郑王,怎么会来找他? “郑王说和王爷有要事相商,所以特地拜访,老奴已安排他在花厅等候。”老管家说道。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就说我随后就到。”忠王吩咐道,转而握了茹萱的手,温柔道:“你先回汀兰苑歇息片刻,我随后再去陪你。” “好。”茹萱含笑答应。 送茹萱回了汀兰苑,忠王一身常服,便去了花厅见郑王。 刚迈入花厅,忠王便看到一位气度不凡,面若冠玉的翩翩佳公子,一袭白袍坐在圆桌旁,看样子,似乎已经等了不少的时间。 “贵客驾临,本王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忠王满面笑容,道。 “哪里,是本王突然造访,扰了忠王的清静,还望忠王多多包涵才是。”郑王柴子轩面带微笑,拱手说道。 “不知郑王今日前来,有何指教呢?”忠王淡淡的说道。 旁边的侍女为忠王送上了茶水,同时将郑王手边已有些微凉的茶水换了新的来。 “说起来,还真是有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情,还需要忠王助一臂之力才是。”郑王柴子轩抿了一口清香的茶水,淡淡的说道。 “呃?不知郑王所谓何事?若是本王能帮的上忙的,郑王尽管开口便是。”忠王大方说道。 柴子轩是柴世荣的嫡孙,说到底赵家也是夺了柴家的江山,因为这个原因,忠王对待柴家的后人,也是和善的很。 “如此,本王就先谢过忠王了。”郑王柴子轩幽幽一笑,接着说道:“听说,茹萱姑娘此时正住在忠王府上,可有此事?” 忠王的脸色顿时沉了一下。 郑王从未与他多打过什么交道,此次贸然造访,张口就问茹萱之事,实在不得不让人多心。 见忠王面色不愉,柴子轩淡然一笑,道:“忠王不必多心,只是本王经过多方查证,发现茹萱姑娘乃是本王的亲生妹妹,柴子嫣。” 忠王登时愣了一下。 柴子轩的妹妹? 这件事情,忠王也略有所耳闻。 柴子轩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妹妹,似乎名叫做柴子嫣的,比柴子轩小了两岁,只是听说在十来年前,柴子嫣便无故失踪,至今没有音信。 可现在,柴子轩竟然说茹萱便是他的妹妹…… “郑王如此说,可有证据?”忠王微蹙眉头,问道。 若是没有证据的话,这郑王便是来捣乱的。 但若是有证据的话,这事便不好办了…… 若茹萱只是一介平民,皇上架不住忠王的哀求,或许便不会估计家族门第。 但若茹萱是柴子轩之妹的话…… 因着赵家与柴家关系复杂,皇上对柴氏一族的态度颇为冷淡,而柴子轩也不过是承了祖上的福荫,世袭了郑王之位。若是茹萱真是柴子轩的妹妹,那她便就是柴郡主…… 皇上,是绝对不会允许他的弟弟,与柴家的郡主结为夫妻。 这也就是忠王最担忧的所在。 “保险起见,本王带了茹萱姑娘的父母亲前来确认,只等茹萱姑娘前来对峙即可。”柴子轩缓缓的说道。 忠王眯了眯眼睛,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放回了桌上。(未完待续) 第228章 无耻 连茹萱的父母亲都请了过来,事情做的如此周全。 这柴子轩,分明是有备而来! 忠王面无表情,说道:“本王倒是觉得,此事无需唤茹萱姑娘前来对峙。” 柴子轩没想到忠王拒绝的如此直白,如此干脆彻底,当下有些不悦道:“此事事关茹萱姑娘身世以及本王妹妹下落之事,忠王倒是说说看,为何无需唤茹萱姑娘呢?” “本王只是觉得,实在不需如此麻烦,而且依本王看来,茹萱姑娘定然不是郑王失踪多年的妹妹。”忠王再次淡淡的说道。 “事情尚待查清,忠王为何就如此武断?此举,是否太草率了一些?”郑王面色阴沉,颇为不悦的说道。 “怎么,郑王此言是不相信本王的判断了?”忠王面不改色,音调却是提升了几分,颇有些以气势压制之感。 “忠王无凭无据,信口开河,本王自然不信。”此时的郑王,已有些怒火中烧。 对于忠王的阻拦,郑王早有心里准备,且已暗中寻了不知多少个应对之策。 但让郑王没有想到的是,忠王竟然如此厚颜无耻,不分青红皂白,不讲事情缘由,如此直白且无道理的回绝。 “若是郑王不信,本王也别无他法!”似乎是被郑王的言语惹怒,忠王竟是冷脸站了起来,不咸不淡的说道:“本王府上还有事情,就不多陪郑王闲聊了,郑王请便。” 说罢,忠王竟然甩袖扭头走了。 忠王一走,剩余的那些个侍女。也是接二连三的撤,甚至连桌上的茶水,都顷刻之间收拾的一干二净。 混蛋! 柴子轩气的险些将身边的圆桌掀翻在地,鉴于茹萱此时还在忠王府,不忍与忠王彻底撕破了脸面,便只好略微做了克制。 “哼!” 柴子轩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忠王在暗处。眼瞧着这一切。嘴角浮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无论郑王柴子轩所说之事,是真是假,都不能让茹萱知道这件事情。 若是茹萱不知她的身世。她便是尊容无比的忠王妃,所享受的一切,不比一个柴姓的郡主差,反而荣宠更甚。 而若柴子轩所说一事为真。茹萱身世公开之后,他与茹萱之事。便成了镜中花,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及。 不,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就让我当一次恶人如何,茹萱。 忠王幽幽的笑了一阵。 柴子轩出了忠王府,紧紧攥着的拳头才缓缓松开。 但因为太大力握住的缘故。手掌心被指甲刺得一片通红,看起来狰狞的很。 走上马车。十七娘看到忠王上车,忙唤了一句:“王爷,郡主她……” 十七娘是想问,郡主子嫣何时能和他们一起回王府。 “回王府!”郑王阴沉的脸,喝到。 马车听到命令,手中鞭子一抽,马匹嘶鸣了一下,迈步向前,车轱辘幽幽的转了起来,慢慢向前驶去。 十七娘看到郑王脸色如此恐怖,知道事情似乎不太顺利,讪讪的住了口。 这个卑鄙无耻的赵祺!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瞒天过海,欺瞒茹萱一辈子了吗? 不,我柴子轩绝对不能让你得逞! 柴子轩咬了咬牙关,手中的拳头再次攥紧。 傍晚。 用过晚饭,茹萱斜靠在软塌上,摆弄着手中打络子用的红绳。 她对这些东西她是最不擅长了,手中的绳子七绕八绕的,打了非常难道的结出来。 看着这四不像的络子,茹萱赌气将绳子仍在了一旁。 “姑娘这是要打络子?想打什么样式的,不如奴婢帮您看看?”侍女青儿放下一杯刚泡好的枫露茶,笑道。 “到没有特别想打的款式,只是闲着无事,拿来随便玩玩。”茹萱笑着答道。 青儿见她如此说,便不再坚持,只是将手中的茶递给了茹萱。 “对了,王爷人呢?”茹萱抿了一口茶水,开口问道。 “方才暗魂过来,说是皇上临时召见,唤了王爷入宫说话,怕是要回来晚些,王爷交代,若是晚了,姑娘就先休息。”青儿答道。 “呃。”茹萱淡淡的应了一句。 晚上召忠王入宫说话,应该是不小的事情。 算起来,这耶律俊昊走了也有些日子了,这个时候,怕是应该也到了上京,不知道状况如何,是否已经将那个恶毒的兄长耶律俊泽赶跑。 沉思间,门口突然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 “谁在外头?”青儿大声询问。 敲门声戛然而止,但并未有人回应青儿的问题。 “谁在外头?”青儿再次追问。 可依旧美人回话,青儿与茹萱相互望了一眼,有些纳闷。 这会是谁?敲了门也不说话…… “姑娘,奴婢去瞧瞧……”青儿说道,起身去开门。 茹萱亦是往门口的方向望去。 开了门的青儿张望一番之后,将门再次关上。 “是谁敲门?”茹萱问道。 青儿摇摇头,道:“奴婢不知,只听到敲门声,可开了门之后却是看不到半个人影,真真是奇怪的很。” “竟有此事?”茹萱亦是跟着诧异。 瞧往门口的目光收了回来,茹萱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了身旁的桌上。 这是…… 茹萱当下一惊,手中的茶杯险些落在了地上。 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枚上好的羊脂玉牌,上写两个大字——琰圭。 茹萱心顿时一沉,不动声色的将玉牌收在了袖中,对青儿吩咐道:“你先下去,没有吩咐不许进来。” 青儿心中一紧,道了声“是”便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待青儿走后,茹萱将杯中的茶水喝了一个干干净净,随后淡淡的说道:“可是玄夜公子来了?” 一袭白衫带着风声,从梁上旋转而下。 佩带着银质假面的玄夜公子稳稳的落在了她的面前,对茹萱拱手道:“在下有要事要问茹萱姑娘,因而深夜造访,望姑娘谅解。” “你我也算是故知,不必如此客气,不知玄夜公子今日来所为何事?”茹萱笑着说道:“还有尚小姐现下如何?近日可好?” “尚小姐一切安好,劳烦茹萱姑娘记挂。”玄夜公子面带笑容,道:“在下听闻茹萱姑娘的父母这几日到了京都,目前住在郑王府中,此事茹萱姑娘可曾知晓?”(未完待续) 第229章 为何 “我的爹娘来了京都?这是几时的事情……”茹萱讶异道。 怎么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不知分毫。 还有,郑王…… 印象中,她不认为自己在这一世中的父母会和一个高高在上的异性王攀上任何的关系,而且还住在了郑王的府邸上。 “算起来,是三日前的事了,而且在下听说,伯父伯母都甚是相见茹萱姑娘呢。”玄夜公子幽幽的说道。 “三日前便到了,为何无人告知我呢……”茹萱越发有些疑惑了。 郑王与忠王,同为王爷,彼此之间应该也会联系。 为何她的父母住在郑王的府邸里,忠王也会不知? “说起来惭愧,此事郑王今日便来告知忠王了,但忠王似乎并无意向将此事告诉茹萱姑娘的意思呢。”玄夜公子接着说道。 此事,忠王知道? 是了,今日回府时,老管家是说过郑王来访,在花厅等候忠王多时。 郑王此次来,要与忠王说的便是此事。 可是,为何忠王不告诉她呢…… 茹萱百思不得其解。 “茹萱姑娘若是思念父母,在下就劝茹萱姑娘早日去见见为好。”玄夜公子笑道。 “这是自然,多谢玄夜公子告知,我明日便去郑王府拜访,将父母接回。”茹萱向玄夜公子道谢。 但听到“接回”两字的玄夜公子,眼中飘过一丝不满。 郑王府才是你的家,子嫣,这里,并不是。 但这丝不满并没有在脸上停留太久。玄夜公子很快将表情散去,道:“茹萱姑娘如此想,再好不过了。在下已将话带到,便不过多停留了。” 说罢,玄夜公子便是要起身告辞。 “玄夜公子。”茹萱突然唤住了还未来得及走掉的玄夜公子。 “茹萱姑娘可还有事?”玄夜公子转过身来,问道。 “玄夜公子今日来,便是为了此事吗?”茹萱嘴角含笑。问道。 玄夜公子怔了一下。 茹萱这是问他。为何而来。 笑了一笑,玄夜公子接着说道:“在下自幼父母早亡,只是不忍心看到有人骨肉分离罢了。” “原来如此。”茹萱接着说道:“那茹萱多谢玄夜公子。玄夜公子,慢走。” 玄夜公子微微一笑,转身去了。 目送他离去,茹萱坐回到软塌上。有些失神。 父母到底为何,突然到了京都来。又为何会住进郑王府内? 还有,既然忠王已知此事,为何不告诉她…… 未知的事情好像是太多太多了。 这一切,都必须去一趟郑王府。或许才能完全知晓。 既然如此,那便去一趟所谓的郑王府,一看究竟。 茹萱吃吃的想。靠在软塌上,无力的垂下了双手。 “啪”的一声。 方才藏在袖中的玉牌不小心滑落到了地上。 糟了。方才忘记还给玄夜公子了。 也罢,改日得空到了雁柳庄再还给他也不迟。 茹萱如是想,将玉牌从地上捡了起来,握在手中。 第二日。 茹萱的早餐是在房中用的,用到一半时,忠王走了进来。 “在吃饭?”忠王惯例嘴角带着柔软的笑容。 “嗯。”茹萱咽下口中的粥,道:“你用过了吗?要不要一起用?” “恭敬不如从命。”忠王笑了笑,坐了下来。 一旁的侍女慌忙奉上了一份碗筷。 “对了,世其,今日你赔我出去一趟如何?”茹萱笑道。 “可以,想去哪里?”忠王答道。 茹萱看了忠王一眼,淡淡的说道:“我想去,郑王府。” 忠王愣了一下,手中的筷子险些滑了手。 平稳了心绪,忠王张口问道:“好端端的,怎么想着去郑王府了?” “听说,我父母好像到了京都,就住在郑王府,我想将爹娘接过来住。”茹萱笑着说道。 忠王微微蹙了眉。 关于茹萱父母住在郑王府一事,他自己也都是昨日才从郑王柴子轩的口中得知,且事后交代过下人要守口如瓶,怎地茹萱今日就知道了此事。 看来,这个郑王,不简单啊! 忠王心中冷哼了一下,对郑王使用这种暗中潜入忠王府卑劣行为很是不满。 但表面上,忠王还是不动声色,反而是堆满了笑容,说道:“是吗,既然如此,便将伯父伯母接到这边住好了,刚好见一见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提一提咱们的亲事。” 这下子,轮到茹萱有些讶异了。 起初,听闻玄夜公子说忠王不告诉她父母来京都之事,以为忠王是顾忌茹萱父母平民的身份,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忠王,分明是特别期待她父母来的样子。 兴许,是玄夜公子误会了也说不准。 “这样,等下我便亲自登门郑王府,将伯父伯母接过来如何?”忠王接着说道。 反正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茹萱到郑王府去,否则柴子轩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若是能提前将茹萱父母接回,应该有足够的时间串号口供,不让茹萱起疑。 “如果我不去的话,爹娘会不会不高兴?而且,爹娘在郑王府叨扰数日,怎么样我都得亲自道谢才行。”茹萱说道。 “不会,不会,郑王与我交情颇深,不会在乎这些小事。说起来,昨日郑王来时便提过伯父伯母之事,本来我还说今日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你倒是提前知道了。”忠王宠溺一笑,双眸看起来越发晶亮。 原来,他只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罢了。 世其就是世其,还是那样子,总把什么事情都考虑的如此周全。 茹萱当下便没有了任何的疑惑,只以为是玄夜公子误会了忠王,心里还盘算着何时找了玄夜公子将此事说个清楚。 至于忠王的提议,茹萱倒是有略微的为难。 去,说实在的,若是与忠王一起去,身份或许有些尴尬。 可若是不去的话,不知道会不会于理不合。 “你放心好了,我等下便亲自去迎接伯父伯母,你还是在这里准备一下好了。”忠王适时的补充了一句。 茹萱想了想,便点头答应。 “也好,那你快去快回,我也甚是想念爹娘。”茹萱道。 “尽管放心,我一定将事情办妥。”忠王笑道。 一定,办妥。(未完待续) 第230章 对峙 用过早饭,忠王除了府,备了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往郑王府的方向走去。 茹萱则是吩咐老管家收拾间干净的房间出来。 自从茹萱在忠王府住下,凭着忠王对待茹萱的态度,老管家便料定茹萱定是未来忠王妃的不二人选,对待茹萱自然是殷勤的很。 茹萱刚吩咐下来,老管家便吩咐底下人收拾了旁边的雅云轩出来,更是从库房中挑选了不少的珍奇古玩出来做装饰。 这边,忠王到了郑王府门前。 门口早有小厮在门前迎接,但看到仅有忠王一人从马车上下来之时,青衣小厮还是愣了一下。 王爷不是说,郡主要回来吗?怎的今日只有忠王一人…… 小厮见势不妙,慌忙唤了旁边的人回去禀告,自己则是热情的迎了忠王到花厅等候。 得到消息的郑王柴子轩,急急忙忙的去见忠王。 这个忠王,到底打的什么算盘,还有茹萱,怎么会没有来呢? 不应该的事情,昨晚分明已经去提醒了茹萱,怎的茹萱就没有任何动静呢? 带着重重的疑问,郑王满腹疑问的来到了花厅,看到正大喇喇坐在那里喝茶的忠王。 “忠王今日造访,所为何事?”柴子轩看忠王云淡风轻的模样,越发觉得有些气闷。 “本王今日来,是特地接茹萱的父母到忠王府去小住。”忠王淡淡的说道。 柴子轩脸色更沉了一些。 “可是子嫣让你来的?”柴子轩满脸不高兴的问道。 “郑王此话错了,茹萱是茹萱,并非子嫣,郑王不要错认了人才是。”忠王一副好人的模样提醒道。 柴子轩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本王有没有认错人,子嫣来了便知。忠王何必一人独言呢?”柴子轩不客气的答道。 “茹萱此时正在府上迎接伯父伯母,不得空,所以特地委托了本王前来。”忠王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说道。 “哦,是吗。既然如此,那忠王便请回。”柴子轩阴沉着脸,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忠王淡然一笑。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这也算是报郑王夜晚潜入忠王府的一箭之仇。 见忠王丝毫不动。并无意要走的样子,柴子轩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怎么,忠王还不打算走么?”柴子轩冷哼一声。道。 “郑王府风景秀丽,本王打算多看上一看。同时,本王奉劝郑王最好让本王将茹萱父母接回为妥,否则。茹萱怕是会心伤的。”忠王看了柴子轩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 既然郑王不惜夜晚潜入忠王府将此事告知茹萱。那郑王便会顾忌茹萱的心里感触。 如此,忠王便不怕柴子轩不放忠王的父母。 柴子轩愣了一下。 不管茹萱是否是子嫣,也不管茹萱今后会不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今日他故意“扣押”她父母的事情。都会让他无颜面对茹萱。 这个忠王,当真可恶! 子嫣往后断不可嫁给这样的男人! 柴子轩的拳头攥的更紧了一些,但心中却猛然浮现了一个想法出来。 “忠王。本王失陪一下。”柴子轩面无表情的说道。 忠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郑王请便。” 柴子轩转身快步走了。 忠王优哉游哉的喝起了茶。 片刻之后。柴子轩再次踏入了花厅,但此次,他的脸上则是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微笑出来。 看到这种不怀好意的笑容,忠王心中一紧,立刻提高了警惕。 “忠王,方才府中有事,实在是抱歉。”柴子轩微微一笑,说道,在忠王的对面落了座。 前倨而后恭,自然是有事情隐瞒。 忠王不敢怠慢,更不敢再拖延时间,只想着尽快接了茹萱父母回去才是。 “无妨无妨。”忠王柔和一笑,道:“茹萱父母,是否能请郑王请他们二位老人家出来呢?” “不急不急……”柴子轩笑道,伸手“啪啪”拍了两下。 忠王一愣,不知道郑王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 但掌音刚落,忠王便看到两名相貌极佳的女子,一人怀抱琵琶,一人手捧横笛,从外头款款走了进来,对忠王侧身行了礼。 “奴婢见过两位王爷。”两位女子对柴子轩与忠王侧身行礼。 “开始。”柴子轩幽然一笑,道。 两位女子微微一笑,互相望了一眼,在对面的凳子盈盈坐立,然后开始了演唱。 琵琶峥峥,横笛幽幽,本是不相干的乐器,此时却出奇的合拍,配上女子芙蓉泣露一般的绝佳嗓音,宛若天籁之音。当真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但忠王的心思却完全没有在这唱曲的女子身上。 侧目望去,柴子轩正闭了眼睛,在桌上轻叩手指,似乎是在幽然的打着节拍。 忠王心当下一沉。 初来郑王府时,柴子轩态度如此不善,分明就是对他甚为恼怒,现在竟是优哉游哉的听起了曲子,态度更是九转十八弯,这其中若说没有猫腻,忠王到死都是不信的。 “郑王……”忠王突然开口,想打断柴子轩的继续享受。 “来人,看茶。”柴子轩未等忠王开口,便吩咐道。 立刻有了侍女进来,将有些冷掉的茶水换上了新的。 “郑王……“忠王再次开口。 “这是雪顶含翠,生在雪山顶上的茶树,每年所产的茶叶屈指可数,喝起来清冽爽口,忠王快尝尝?”柴子轩说道,喝了一口茶水。 忠王微微皱了皱眉,一动不动。 “好茶,当真是好茶。”柴子轩摇头晃脑的说道,斜着望了忠王一眼。 忠王脸色阴沉了几许,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忠王这是要回去了吗?”柴子轩淡淡的问道,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自然不是,本王说过了,本王今日来是来接茹萱父母的。”忠王冷冷的说道:“本王奉劝郑王,最好依本王的意思来做,否则……” 否则…… “否则,如何?”柴子轩挑了一下眉,不屑的说道。 你赵家对柴家如何,不早就尽人皆知了吗,莫非,连柴家最后一丝血脉,也想从这世间抹灭? 柴子轩暗地里握了握拳头,看向忠王的眼神,越发冰冷起来。(未完待续) 第231章 故交 触碰到柴子轩漠然的眼神,忠王心中一紧,闭了口,默默坐了下来。 方才柴子轩的眼神,冰冷中显然带着些许不善,甚至还有些许的不甘。 忠王心中有些难耐,便将还未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这种话对于柴子轩来说,似乎太过于沉重和残忍了一些。 毕竟,赵家当年…… 忠王闭了口,不再言语。 柴子轩微微勾了勾唇,带了些许挑衅的问道,对忠王说道:“怎么,忠王无话可说了?” “有些话,心知肚明就是了,不必说出口。”忠王沉着脸,一字一顿的说道。 柴子轩一愣,但随即又恢复了常态。 一个青衣小厮悄悄跑了过来,在柴子轩身旁耳语了一番。 柴子轩听罢后,微微笑了一笑,同样回了几句话之后,让小厮去了。 忠王瞧在眼里,问道:“郑王可是有高兴的事情?” “来了一位故交,与忠王也是认识的,本王自然高兴。”柴子轩勾唇笑道。 忠王颇有些疑惑。 与他和郑王都相识的故交? 会是谁…… 忠王若有所思的沉下了脑袋。 片刻之后,余光看到一人款款走了过来,脚上穿的是云锦缎面的绣花鞋,看样子,应该是位女子。 等等,女子? 忠王诧异的抬了头望去,看到面前来人的样子。 “茹萱!”忠王愣了一下之后,随后有些急切的走上前去,道:“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本王请茹萱姑娘过来的。”柴子轩幽幽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抢先一步在茹萱说话前说道。顺便,给了忠王一个奸邪的笑容。 真是可恶,竟然抢在他不在时偷偷接了茹萱过来! 忠王脸色当下不沉,不高兴的拉起茹萱边走:“茹萱,咱们先回府。” 茹萱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同时对忠王的行为更是有些纳闷,小声对忠王说道:“可是。我的爹娘他们……” “无妨。本王相信郑王不会让你失望,会立刻派送送伯父伯母回忠王府的。”忠王幽幽的说道,同时望了柴子轩一眼。一字一顿道:“郑王,本王所说的不错。” 此话一出,便是将所有的压力都转移到了郑王柴子轩的身上。 忠王相信,柴子轩不会自打自己脸面的。 果然。茹萱闻言,望了郑王柴子轩一眼。 柴子轩顿时觉得心中一沉。 茹萱想起第一次见到郑王。突然想起来方才还没有向郑王行礼,便盈盈蹲了下来,道:“见过郑王。” “快快起来,不必拘礼。”郑王柴子轩慌忙说道。眼神落在茹萱身上便再也移不开来。 “民女父母在郑王府上叨扰郑王多日,民女心中实在有愧,烦恼郑王送民女父母回忠王府。民女感激不尽。”茹萱一字一顿的说道。 再次,用的是“回”字。 柴子轩的心登时痛了一下。痛的令他有些无法喘气。 凭什么,子嫣分明是他的亲生妹妹,为何要住到忠王府去! 柴子轩紧紧的握住了手掌,面色阴沉,抽动了数次嘴唇,才张口说道:“茹萱姑娘……” “茹萱,我们走!”忠王察觉到不对,拉了茹萱便要离开。 柴子轩怒火中烧,挺身站在了忠王与茹萱的面前,道:“忠王若要走,请让本王说了这些话再走,此事事关茹萱姑娘身世,本王相信,茹萱自然有权知晓。” 想拦似乎已经是拦不住了的样子,忠王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想拉着茹萱走,却是发现为时晚矣。 “事关,民女身世?”茹萱颇为不解的问道。 “正是。”柴子轩郑重的说道:“实不相瞒,茹萱姑娘您正是本王唯一的亲生妹妹,只是在数十年前,不幸走失,一直杳无音信。近日本王才查的清楚,原来茹萱姑娘正是本王走失多年的妹妹,子嫣。” 自己,是郑王的亲生妹妹? 那自己不就是郡主了? 不,不可能…… 哪有这么好的命…… 茹萱当下便否决掉了柴子轩的说法,道:“郑王此言可有凭证?” 没有证据,自然不能当真。 “你走失当年,身上曾带着一枚赤金长命锁,上面刻了一个‘嫣’字,就如同本王这一枚一样。”柴子轩说道,从袖中摸出一枚赤金长命锁出来,递给茹萱。 茹萱半信半疑的接了过来,拿在手中端详许久。 长命锁打的精致无比,背后刻着一个小小的“轩”字。 但是,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 “民女,并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枚长命锁。”茹萱说道。 她的确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佩戴过这样一枚东西,更没见过这个东西。 “此事,茹萱姑娘问一下伯父伯母即可。”郑王说道,吩咐旁边的小厮将李氏夫妇请过来。 “还有,本王的妹妹子嫣,在左臀上有一枚青蓝色的胎记,大约有拇指般大小。”柴子轩说道,深深的望了茹萱一眼。 突然讨论到胎记的问题,而且还是在屁股上,这让茹萱颇有些难为情,不由自主的红了脸。 对于这样的事情,忠王是不知道的,他不知道茹萱的身上,到底有没有柴子轩所说的那个胎记。 茹萱却记得分明,每每沐浴之时,只要稍微转身便可以看到,左臀上那枚拇指大小的胎记。 那这么说的话,自己当真是郑王的妹妹,名叫做子嫣的? 可是,当真如此凑巧么? 胎记这种东西,会不会有巧合之说呢…… 沉思间,茹萱的父母,李氏夫妇走了过来,看到茹萱之后,并没有立刻上前,而是互相望了一眼,颇有些为难。 “爹,娘……”茹萱看到一脸老实憨厚的父母,欢快的迎了上去,握住了父母的双手,眼中已是含了热泪。 上辈子的她父母早逝,这辈子好容易能享受到有父母的尊容待遇,茹萱自然是觉得幸福感满满。 “我的儿……”茹萱母亲李王氏握着茹萱的手,泪眼婆娑,半天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孩儿娘,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别忘了,她是郡主……”茹萱的父亲李福田无比怅然的说道。 茹萱顿时愣了一下。 这么说的话……(未完待续) 第232章 真相 “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茹萱伸手将李王氏眼角的泪水擦拭干净,问道。 李王氏呜呜咽咽的,说不出半句话来,只是握着茹萱的手掌,一个劲儿的哭。 李福田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我与你娘亲成亲数年膝下无一儿半女的,心里都十分难过,总觉得会晚景凄凉,享受不到儿孙绕膝之欢。可那日,我与你娘亲下田耕地时,一个老婆婆带着你出现在地头。” 说到这里,李福田顿了一顿,接着说道:“老婆婆说她儿子儿媳不幸过世,只留下你这么一个宝贝孙女,但她年岁已高无法照看你,便想着给你找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家来收养你。我和你娘亲都认为这是上天可怜我们,才送给我们一个孩子,所以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这就是当时老婆婆一起交给我们的长命锁,说是家传之物,若是他日来相认时,以为为信物。”李福田说道,从怀中摸出了一枚灰蓝色的布包出来,一层一层的打开。 布包里面,是一枚通体金黄的长命锁,泛着金黄金黄的光泽。 这枚长命锁与方才郑王拿给她所看的一模一样,可以说是分毫不差。 茹萱心中一紧,颤抖着手指将长命锁接了过来,翻过来一看。 果然,长命锁的后面,如方才郑王说的一般,刻着一个小小的“嫣”字。 “如此说来……”茹萱略有些迟疑的说道。 “你的确是郑王爷的妹妹,我和你的娘亲,不过是你的养父母罢了。”李福田一脸怅然的说道。 原来,郑王所说,均是真的。 长命锁。胎记,还有父母的证词…… 这一切,应该是毋庸置疑。 茹萱望了郑王一眼,仔细端详良久。 说起来,细细看来,自己与郑王,的确是有那么几分相像。尤其是眉眼。几乎是一样的眉形,双眸着泛着相似的光泽。 茹萱心中顿时一颤。 “事实便如他们说的一般,你的确是我的妹妹。子嫣……”柴子轩哽咽道,双目中竟是泛起了泪光。 他找子嫣,找了整整十年。 这十年来,其中的艰辛与苦涩。恐怕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知道其中的难过与无奈。以及与亲人别离时的那种痛哭与无助。 现在好了,子嫣终于找到了,她就活生生的,好好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终于可以给父母一个交代。给自己一个交代。 这样的事情,怎么令他不激动。 无比期待的望着茹萱,柴子轩期待着从茹萱口中吐出那两个如同天籁一般的声音。 “郑……”茹萱迟疑了片刻。缓缓的从口中吐出“哥哥”两字后,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分别太久的亲人。而且从未在一起生活过,况且还是第一次见面,茹萱实在是有些亲近不起来。 但,亲还是要认得,血缘关系,茹萱不想让自己这具身体还有身体的兄长遗憾。 “唉……”柴子轩爽朗的答应,眼角有些湿润。 终于,再次听到这个久别的称呼,他实在是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直作为旁观者的忠王此时脸色全黑,木然的看着眼前亲人相聚的温馨场面,自己却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昨晚,他入了一趟宫,与皇上聊了一聊关于郑王的事情。 关于郑王突然回京,又突然出现的缘由和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当然,忠王并未提及郑王柴子轩与茹萱认亲一事,本以为可以瞒得下茹萱的身世,不会干扰到他们二人的婚约,但现在看来,情况不会如此简单了。 “茹萱……”忠王低低的唤了一声。 柴子轩立刻走上前去,站在忠王与茹萱之间,将他们二人生生的隔了开来。 “忠王,舍妹闺名子嫣……”柴子轩毫不客气,冷冷的说道。 先前到忠王府时曾被百般刁难,如今真相大白,忠王怕是想瞒也瞒不住了,倒是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几何! 忠王脸色变了又变,住口不言。 “哥哥,妹妹有事想求您。”茹萱扯了一把柴子轩的袖子,小声的说道。 “有事说就是,只要是大哥办得到的,定不会推辞。”柴子轩立刻换了满脸的微笑,对茹萱说道。 别说办事情了,就算是要了他这条命,他也在所不惜。 “我想一直用茹萱这个名字……”茹萱接着说道:“父母辛苦养育之恩,茹萱不敢忘怀。” 柴子轩当下明白了。 茹萱这是为了报答养父母的养育之恩,才不愿意换名字。 也好,柴氏后人都是情深义重之人,若是如此轻易便要和过去做个了断的话,怕是担不起柴氏后人这样的尊容。 “无妨,只要你喜欢便可。”柴子轩当下痛快答应,且望了一眼李福田夫妇后,对茹萱说道:“伯父伯母若是愿意,也可一直住在郑王府内,哥哥定会好生照看他们二人。” “多谢哥哥。”茹萱感激的望了柴子轩一眼。 看来,自己的哥哥与自己的确是像的,除了相貌,还有性格。 茹萱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给了柴子轩一个柔柔的笑容。 柴子轩亦是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倒是李福田夫妇当下有些不安起来,李王氏怯怯的说道:“我等一介平民,如何能住在这王府?我们还是早早回去的好。” “伯父伯母照顾茹萱多年,在下该理应好好感谢你们对茹萱的养育之恩,怎能让您老两位匆匆离去?”郑王一脸谦和的说道。 李福田夫妇相互望了一眼,不知是该答应还是该拒绝,最后询问的目光落在了茹萱身上。 一切都是因为茹萱,茹萱是他们的养女,又是郑王的嫡亲妹妹,她最有资格发话。 “爹爹,娘亲,你们久居颖昌,从未来过京都,不如趁此机会在这里多住上一段日子,女儿也好带你们出去走走,看一看京都的风光。”茹萱笑道,握着李王氏的手掌,甜甜的撒娇道:“再说,女儿也非常想念你们,爹爹娘亲也多陪陪女儿好不好?” 李王氏满脸慈爱的拍了拍茹萱的手掌,看了李福田一眼,道:“孩儿她爹,不如就听茹萱的。”(未完待续) 第233章 不许 “也好。”李福田点点头,满脸愧意的对郑王说道:“叨扰郑王爷,草民实在是惶恐,还望郑王爷海涵。” “伯父不必如此客气,拿这里当自己家便好,近期,您与伯母便依旧住在茶香园,至于妹妹你,我已经命人将潇湘馆收拾了出来,两个院落相邻,也好方便妹妹与伯父伯母说话。”郑王笑道。 “多谢哥哥费心操持。”茹萱满脸笑容说道。 果然是和表面一样,自己的哥哥是一个细心且温和的人,看自己爹娘身上与往日不同的穿戴,质地上乘颜色款式却不张扬,极为符合身份。 且看爹娘看待他时温和的眼神,便知哥哥平日待他们也是极好的。 而自己还未回来,已是准备好了一切迎接。 茹萱一时间,竟是有种久违的被亲人宠爱的那种满足感,看待郑王柴子轩的眼神,越发柔和,双眸中带着晶亮的光芒。 柴子轩看在眼里,乐在脸上,嘴角处满满都是欣喜的笑容,道:“小妹太客气了,这是大哥应该做的,往后,你便是柴郡主,这里便是你的家,也是伯父伯母的家,尽管安心便是。” 茹萱再次给了柴子轩一个暖暖的笑容。 柴子轩顿时觉得心中甜的如同蜜糖一样。 妹妹找到了,出落的如此水灵不说,更是个懂事善良的孩子,待他这个哥哥更是不生分,无半分排斥感,这怎能让柴子轩心中不高兴? 一时间,柴子轩脸上的笑容又浓了几分。 倒是忠王,一脸阴郁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分明是一幕兄妹相认,养父母一同欢愉的场景,他反倒是一个局外人一般,看着这一切与他毫无干系。 不,不仅仅是毫无干系,而是将他推入了地狱。 茹萱已不是昔日的那个小小宫女,他以不可随意左右与她以后的婚姻大事。 现在的茹萱。是柴郡主。身份也算是显赫,上面更是有郑王这么一个亲生兄长,茹萱的婚事。便是要他这个兄长点头才可。 而且,还得需皇上点头才可。 忠王有些焦躁不安的握紧了拳头。 他与茹萱可以说是历经了千难万阻才得以在一起,为何眼看便可以修得正果,为何又遇到这种情况。 去瞧茹萱。茹萱此时笑靥如花,正亲亲密密的与李氏夫妇还有郑王柴子轩说着提及话。 忠王越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局外人。不知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了。 “忠王看起来神色倦怠,可是身体不适?若是身体有恙,本王命人送忠王回去可好?”郑王柴子轩扬了扬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忠王的脸色越发阴沉了起来。 柴子轩这话,分明是嫌他碍眼,要赶他走。 起初。忠王为了维持茹萱的身份,对柴子轩百般刁难。但此时茹萱与柴子轩兄妹相认,柴子轩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本王无事,郑王多心了。”忠王有些淡淡的说道。 茹萱这才发觉到忠王神色看起来有些异常,关切的说道:“可是昨晚陪皇上说话太晚,有些累了?” 看到茹萱担忧的表情,知道她对自己仍是心心念念,心中顿时舒坦了许多。 稳了稳心神,嘴角荡起温润如玉的笑容,忠王柔柔的说道:“无事,你不必担心。” 茹萱这才放下心来,对忠王浅浅一笑。 柴子轩脸上的笑容顿时淡了许多。 一是因为茹萱对忠王的态度过于亲密,让一直想让茹萱远离忠王的他有些不满。二来…… 忠王夜晚竟然入了宫,看样子,应该是很晚才回来。 不早不晚,偏偏这个时候入宫与皇上说话,看来,与他突然出现在京都的事情,不无关系。 哼,倒是要看看,你们赵家,到底要作恶多端到何时,是不是要对柴家臣弟的赶尽杀绝! 柴子轩想到此处,嘴角荡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转身朝向茹萱,柴子轩说道:“小妹好不容易回来,与伯父伯母也许久未见,不如到里面去好好说说话,我已经命人在潇湘馆备了些茶点,小妹也好熟悉一下住的地方。” 说到底,她是郑王柴子轩的妹妹,理应住在郑王府内。 而且,他与忠王虽论及婚嫁,却始终也名不正言不顺,若是一直住在忠王府,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 若是宫女身份也就罢了,可现在偏偏成了什么柴郡主,即便忠王是她的未婚夫,这个举动也太出格了些,不符合这个时代的作风。 若是传了出去,她名声有损不说,怕是要连累父母及兄长。 在这个名声大于天的古代来说,茹萱觉得还是遵守为好。 “也好。”茹萱点头答应。 忠王当下便有些站不住了。 看这意思,柴子轩是不打算让茹萱再回忠王府了,而茹萱似乎也同意了的模样,若是这般下去的话,那他与茹萱岂不是连见上一面也难? “茹萱……”忠王低低的唤了一句。 “忠王,舍妹的闺名,岂能随意称呼?”柴子轩当下有些不满,冷着脸,道。 总之,他就是见不得忠王与茹萱有半分的亲密举动,哪怕是口头上的,也不可以! 忠王当下脸上有些寒意,但随即又散了去。 半晌后,忠王才抽动了嘴唇,淡淡的说道:“是本王唐突了,柴郡主,本王有话想与你说。” “舍妹今日有些累了,忠王有话,和本王说便是……”柴子轩干脆的拒绝掉。 茹萱此时却走了过来,看着有些剑拔弩张,杀气十足的哥哥与忠王,颇有些无奈。 根据脑海中残存的历史记忆,茹萱大约可以猜得到这其中的历史缘故。 说起来,也算是国仇家恨,当年他们的祖父可以如此释然的接受这一切,不代表他们的父辈还有她的哥哥可以接受这一切。 按照目前两个人的状况来看,可以说是凶多吉少啊。 看来,这以后,还需要多加努力,才能改善两家的关系啊。 茹萱嘴角含着笑容,道:“哥哥不必如此拘泥礼数,说起来,小妹与忠王也算是相识已久。” 说罢,茹萱前后分别看了柴子轩与忠王各一眼。(未完待续) 第234章 有话 忠王颇有些得意的扬起了眉。 倒是郑王柴子轩脸色有些冷然,但碍于茹萱的面子,不好再继续发作,只是闭了口闷声不语。 “茹萱,我有话想对你说。”忠王趁机提出了要求。 “嗯。”茹萱点头,转而朝向柴子轩,道:“哥哥,小妹与忠王有话要说。” 柴子轩极不情愿的退后了几步。 茹萱与忠王又往一边走了几步,茹萱低声说道:“世其,怎么了?” “你,要住在这里吗?”忠王艰难的开口道。 “嗯。”茹萱点头,道:“于情于理,我都应该住在这里,不过世其不必担心,我会经常去看世其的,而且世其也可以经常来看茹萱,不是吗?” 说罢,茹萱的脸上漾起一抹纯真的笑容。 纯真到忠王忍不住伸手想去捏捏茹萱精致的小鼻子。 但,与此同时,忠王的心底又泛起一抹的苦涩。 茹萱将事情想的太过于简单,按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她这个哥哥又怎会让她在见他? 但茹萱与柴子轩刚刚相认,忠王觉得此时若是出言挑明事实,会被茹萱误认为挑拨二人关系。 再者说了,茹萱方才那句话说的很是在理,于情于理,茹萱都应该住在郑王府才对。 忠王思索了片刻,还是将为出口的话咽了下来,脸上重新挂起了揉揉暖暖的笑容,道:“的确如此,你便在郑王府安心住下即可,我会时常来看望你的。” “嗯。”茹萱扬了扬鼻子,爽朗的答道。 忠王再次笑了笑。但笑容中,无论怎么看都是苦涩意味满满。 “那好,我先陪爹娘进去说话,我看哥哥和你有话要说的样子,你们先聊一聊。”茹萱说道。 “也好。”忠王点头答应。 茹萱搀扶着李王氏与李福田一起,往后院去了。 柴子轩方才远远的,便听到了忠王与茹萱的谈话。心中更是得意十足。 “忠王这下可算是死心了?”柴子轩冷冷道。 “郑王何出此言?”忠王平静的说道。 对方明知故问。柴子轩到觉得没有深究的必要,只是冷脸道:“本王奉劝忠王离舍妹远一些,本王是不会将舍妹嫁给赵家之人。” “感情之事。岂是旁人可以左右的?”忠王反问道。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舍妹上无父母。仅有本王这个兄长一人,舍妹婚事。自然是本王做主。”柴子轩一字一顿的说道。 柴子轩此言不虚,求娶是一件大事,若是柴子轩不同意,哪怕茹萱再想点头。两人终归是有实无名。 “若是皇上赐婚呢?”忠王冷不丁的问道。 柴子轩愣了一下。 若是皇上赐婚,身为人臣,哪怕是身为郑王的柴子轩都没有反驳的余地。一顶不遵圣旨的帽子扣下来,怕是赵家还真有了理由来继续打压柴家。 可是…… 柴子轩淡淡的说道:“若忠王能让皇上赐婚的本身。届时,本王自然谨遵圣旨。”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赵祯,又怎会愿意你这个唯一的弟弟娶了柴家唯一的女儿? 柴子轩说这话时,自然是自信满满,相信赵祯不会做出不符常理的事情出来。 果然,此话一出,忠王顿时有些沉默。 他还真的不保证皇兄能为他赐婚,但是,他愿意一试。 而且,是不惜任何代价。 “那郑王要安心为令妹准备嫁妆了。”忠王淡淡的说道。 柴子轩脸上浮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嘴硬的很! “如此,本王静候忠王佳音。”柴子轩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忠王淡然一笑,接着说道:“柴郡主在忠王府久住,本王怕她到了郑王府住的不习惯,不如本王将柴郡主一些日常所需送来如何?” “不必,郑王府不缺这些玩赏之物,本王劝忠王还是留下那些东西,当作念想好了。”柴子轩毫不客气的说道。 得到了彻彻底底的拒绝,忠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说道:“如此,郑王便好好照顾柴郡主便是。” 柴子轩不屑的扬了扬眉。 茹萱是他的亲生妹妹,他疼爱还爱不及,怎会不好好照顾? 倒是忠王,以为自己是谁?竟然吩咐他做事情! “告辞。”见柴子轩无回应,忠王握了握拳头,道。 “不送。”柴子轩转过身去。 漠然的叹了一口气,忠王抬脚离开。 到了大门前,看着门上高悬的“忠王府”三个大字,忠王紧缩眉头,许久才上了停在门口的马车。 “王爷,是回府还是?”充当马夫的暗魂低声问道。 “入宫,面见皇上。”忠王说道。 “是。”暗魂甩了缰绳,马匹抬脚往前走,马车缓缓行驶而去。 马车内,忠王一脸阴郁的端坐其中,双手抱在了胸前。 不知道,自己此次入宫请旨,会不会得到皇兄的应允。 但无论如何,也只能就此一搏。 忠王面沉入水,幽幽的闭上了眼睛。 郑王府,潇湘馆。 茹萱携了李王氏坐在花厅内,亲亲密密的说着体己话。 “娘亲,多日不见,您瘦了。”茹萱将李王氏散落在耳边的发丝拢在而后,说道。 李王氏的年龄虽然才三十五岁,但耳边已经有了些许的银白发丝,混在黑发里,反而更显得有些苍老。 且因为长年在地中劳作的关系,李王氏的脸上早已有了许多的皱纹,横七竖八的,看起来也非常增龄。 “哪有,反倒是你看起来清瘦了不少,可是在忠王府吃的不好?”李王氏握着自家女儿的手掌,满脸慈爱道。 “忠王对女儿极好,每日的吃食也是精挑细选的,只是近日总不走动,胃口略差了些。”茹萱答道。 李王氏的眼中慈爱更浓,拉着茹萱小声说道:“娘看着忠王待你也是极好的,娘看你对忠王似乎也有意思……” “娘……”茹萱颇有些难为情的低了头,害羞的红了脸。 “女大当嫁,没什么好害羞的。”李王氏咧嘴一笑,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一朵金丝菊,接着说道:“起先娘还担心你与忠王的婚事,怕门不当户不对的,现在好了,你成了郡主,与他也算是身份相当。”(未完待续) 第235章 红颜祸水 “娘,即便女儿不是郡主,他也不会在意,忠王他是最不在乎门第高低的。”茹萱笑着辩解道。 “那就是锦上添花了。”李王氏笑着说道。 茹萱低头,娇羞一笑。 “你俩的婚事,何时能定?我和你爹还说等你嫁了人,我俩再回老家去呢。”李王氏笑呵呵的说道。 “此事,还得向皇上请旨才成。”茹萱答道。 “一个王爷,一个郡主,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皇上肯定会早早为你俩赐婚的。”李王氏说道。 “嗯。”茹萱闷声答道。 但心里,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反而是心事重重。 方才看哥哥对忠王的态度,便知柴家与赵家的关系,是如何的差。 好歹有那么一段历史渊源,相信皇上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轻易答应她与忠王的婚事。 毕竟是如鲠在喉,如眼中钉,肉中刺一般的存在,又怎会让柴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生存? 但这些话,茹萱并没有跟李王氏说明。 毕竟是一介妇孺,若是说的太多,反而会想的太多,令她寝食难安,一切都还是未知数,还是不要这么早下定论的好。 而且,忠王也会为此事似乎奔走,尽快获得皇上的恩准。 所以对于此事,茹萱倒是不怎么太担心。 只是,哥哥和忠王之间…… 似乎并不怎么和睦,这倒是一件令人很头痛的事情。 日后便要成为亲家,终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若是每日冷言冷语的,可怎么好? 希望。哥哥可以放下心中的仇恨与不满…… 茹萱吃吃的想。 皇宫,朝阳殿。 后殿之内,皇上与忠王分坐两面,面对面的说话。 “忠王,郑王一事,你怎么看?”皇上抿了一口杯中的毛尖茶,问道。 “不过是一条小鱼罢了。任凭他如何折腾。又如何翻得起大浪?”忠王不以为然的说道。 柴氏一族,如今也只有柴子轩这一脉了,之前的那些老家伙也都死的差不多。就凭柴子轩的能耐与威望,怕是难以与之前的旧部有任何瓜葛。 再者说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都是唯皇室马首是瞻。谁又能舍了自己的权势荣华,为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卖命? 所以。忠王绝对相信,没有人会蠢到这个地步的。 “忠王,可曾听说过琰圭堂?”皇上若有所思的问道。 忠王低沉不语,呆愣片刻后。问道:“皇兄怎有此问?” “朕怀疑,郑王便是琰圭堂堂主,人称玄夜公子。”皇上垂了眼眸。一字一顿的说道。 “哦?”忠王略低了低头,道:“皇兄此言。可有凭证?” “朕早些年,便对琰圭堂早有所耳闻,更是派人私下查访,几乎可以确定,郑王便是琰圭堂堂主。”皇上淡然的说道。 “是又如何?”忠王挑了挑眉,一副毫不在意的说道:“琰圭堂堂众不过区区千人,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患。” 皇上欲言又止。 琰圭堂的确堂众人数甚少,但琰圭堂却是时日不短。 甚至,在民间有了不小的威望,若是纵由其发展,怕是大大的不妥。 “皇兄似乎有话要说。”忠王瞥了皇上一眼,道。 “朕无事。”皇上淡然说道。 皇上再次审视的看了忠王一眼,良久后,才幽幽的问道:“茹萱在你府上,住的可还习惯?” 提及茹萱,忠王心中一颤,半晌,道:“托皇兄的福,茹萱她……” “听说,茹萱并不姓李,而是姓柴,是柴子轩失踪多年的妹妹,柴子嫣。”皇上看了忠王一眼,接着说道:“此事,可是事实?” 忠王面色冷峻,半晌,才缓缓说道:“皇兄是听何人说起?” 他得知此事也不过是柴子轩登门拜访之后,可以说不过是昨日之事,而现在皇上便知道了此事,消息还不是一般的灵通。 “柴子轩今日一早便递送了折子上来,说是找到了妹妹,特地禀告于朕。”皇上轻飘飘的说道。 原来,是出自柴子轩的手笔。 看来,这柴子轩为了阻止他与茹萱,还真是费尽了心思。 “那皇兄,可还应允臣弟与茹萱的婚事?”忠王淡淡的问道,暗地里,紧紧的握住了手指。 皇上沉默不语,只是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皇兄……”忠王再次急切的问道。 话未说完,皇上便打断了他的话:“忠王,这天下的女子,你可以随意挑选。” 忠王面色怅然。 皇上这意思,是不同意了。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臣弟今生,非茹萱不娶,若皇兄不允,臣弟愿终生不娶。”忠王认真的,一字一顿的说道。 话说的轻飘飘,但每一个字都是掷地有声,毋庸置疑。 皇上叹了一口气,半晌后,道:“忠王为何如此顽固?” “皇兄不也深爱张贵妃?臣弟之心,与皇兄一般。”忠王答道。 皇上顿了一顿。 张贵妃是他最宠爱的妃子,也是他此生最爱的女人,只可惜,始终不能给她一个皇后的位分,始终成为一件憾事。 想来,忠王的心思,的确是和他一般。 可是,茹萱不是旁人,她姓柴,身上留着的,是柴家人的血液。 而柴氏一族,自周后主柴宗训起便对赵家虎视眈眈,意图取而代之,此等野心之人,若是留着,怕是大大的不妥。 皇上,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忠王,此事容日后再议。”皇上突然发话道。 他了解忠王的个性,若是果断拒绝,怕是忠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更是会做出许多出格之事,逼他就范。 所以,皇上打算先暂且维稳了忠王的心绪,至于茹萱那边,他另有安排。 “皇兄,说起来,臣弟从未求过皇兄什么事情,此次,臣弟恳求皇兄,应允臣弟与茹萱的婚事,臣弟感激不尽。”忠王恳切的说道。 “若,朕不答应呢。”皇上淡淡的回了一句。 忠王面色凝重,认真的看了皇上一眼,郑重的说道:“臣弟,恳请皇兄应允。” 说罢,忠王一撩长袍,在皇上面前端端正正的跪了下来。 皇上眼中,飘过一抹晦涩。 自古红颜祸水,此话不假。(未完待续) 第236章 仅此一人 忠王这是摆明了皇上不答应,他不起来的意思。 皇上顿时沉了脸。 一向铁骨铮铮的好儿郎,今日却也是为了女人,执意跪地不起。 皇上伸手去扶。 “请皇兄恩准臣弟与茹萱的婚事。”忠王头也未抬,一字一顿,郑重的说道。 皇上愣了一下,但还是坚持伸手去扶。 “皇兄若不准,臣弟便长跪不起。”忠王接着说道。 “忠王!”皇上被忠王固执的行为惹得有些烦怒了,不满的斥道:“天底下好女子比比皆是,为何你就如此执迷不悟!” 忠王抬了头,一双眸子中泛起了阵阵涟漪。 “可是,茹萱,仅有一人。”忠王盯着皇上,认真的说道。 “若是朕,不允许呢!”皇上再次呵道。 郑王愣了一下,一双眸子顿时暗了下来。 皇上素来是说一不二,他既然说了不准,或许,便不会再改变主意。 良久,忠王顿了一顿,直了直身子后,再次躬身,冲着皇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道:“那臣弟便只能远离朝堂,过闲云野鹤的日子了。” 说罢,忠王默默的站起了身子。 皇上顿时紧皱了眉头,抽动着嘴唇缓缓说道:“你执意如此吗?” 忠王顿了一顿,答道:“臣弟已下了决定,请皇兄勿要多言。” “你难道,为了一个柴家的女儿,置朕、置母后于不管不顾,不闻不问吗?”皇上大声质问道,显然他已经到达了愤怒的极点。 “请皇兄宽恕臣弟。”忠王轻飘飘的扔下这么一句话后。转头走了。 目送忠王离去后的皇上,脸色顿时阴郁了下来。 突然,伸手抓了桌边的乳白色茶盏,用力的扔了出去! “嘭!” 茶盏落在地上,摔得粉粹。 一直在旁边侍候的高友安,从未见皇上发过这么大的火,连大气也不敢出。只是低着头将地上的碎片。一点一点的收拾干净。 皇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双目瞪得通红。 与忠王二十来年的兄弟,从小长大。可以说是关系亲密无间。 这二十年以来,忠王从未有过忤逆他的时候,也从未反驳过他半分。 可是,现在为了一个女人。一个女人! 竟然,就要选择离开他。离开母后…… 而且,还是因为一个姓柴的女人! 简直是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皇上面色冷若冰霜,阴沉的令人难以直视。 良久。皇上才稳了稳心绪,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后,道:“来人。” “皇上。”高友安躬身走到了皇上的身边。垂手等候差遣。 “派人,严密监视忠王府与郑王府。尤其是忠王,一有任何动作,即刻来报。”皇上说道。 “是!”高友安领命去了。 这京都之内,还没有人可以逃脱皇上的视线范围! 朕倒是要看看,忠王你,为一个柴家的女人,到底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 皇上握了握手掌。 出了皇宫,忠王回头望了一眼这恢弘大气,巍峨的皇宫,然后漠然的叹了一口气。 从小在这个皇宫长大,成年之后得了忠王的封号,才搬离这个地方,是不是,就要永远的离开了。 “王爷。”暗魂迎了上来,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忠王默不作声的上了马车。 “王爷,回府还是?”暗魂一边驶着马车,一边低声问道。 忠王沉默了片刻,道:“去郑王府。” 暗魂顿了一顿,想劝阻一番,但张了张口,又闭上了嘴巴。 主子的事情,自有他的用意,做属下的实在是无需多言。 马车缓缓的向前行驶,很快就到了郑王府的门前。 暗魂下了马车前去叩门,很快有小厮前来应门。 “您是?”应门的小厮问道。 “劳烦禀告郑王爷,忠王有要事与郑王相商。”暗魂客气的说道。 “是,是,您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禀告。”青衣小厮慌慌张张的去了。 但很快,又折了回来,满脸忐忑不安,胆战心惊的看了暗魂一眼,低声说道:“王爷说他事务缠身,不便待客,请忠王爷先回去。” 这意思,就是闭门不见了? 郑王,不过是一个虚有其表,挂着王爷名号,毫无半点实权的异性王罢了,竟然还敢说事务缠身,竟然还将忠王拒之门外,实在是可恶至极。 暗魂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小厮见状,神色越发慌张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王爷……王爷还说……” “说什么?”暗魂浓眉一横,不满的问道。 “王爷说,郑王府不欢迎忠王爷,请忠王爷以后不要再来了。”小厮吞吞吐吐的说完这句话后,怯怯的缩回到了大门的后边。 暗魂顿时怒火中烧,一把揪住了小厮的衣领,将他从门后拽了回来,拳头,眼看着就要落在小厮的身上。 “大人饶命……”小厮一边求饶,一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暗魂,住手!”忠王突然出声,制止了暗魂的举动。 “可是……”暗魂说什么,也咽不下那口恶气。 忠王默不出声,但是眼神冷若冰霜。 暗魂见状只好作罢,送了手,将手中的小厮推回到了门后。 “告诉你家郑王,若是再敢出言不逊,定然饶不了他!”末了,暗魂扔下这么一句话,转身走了。 小厮惊魂未定,好容易躲过了一场灾祸,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好久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的将大门关了起来。 暗魂脸色阴沉的返回到忠王面前,道:“王爷。” “回府。”忠王撂下这么一句话后,坐了回去。 如此吃瘪便回府去,暗魂不甘心的握紧了拳头,赶着马车去了。 车内的忠王,脸色阴郁。 柴子轩的拒绝,在他的意料之内,却没想到如此的干净利落,而且不见郑王的半个人影,只是派了一个小厮过来回话。 这样的话,岂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茹萱? 不,不可以…… 忠王紧紧握住了拳头,眼神飘忽不定,良久才沉寂下来。 无论如何,一定要和茹萱当面说个清楚,问问她,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是,茹萱,你会如何回答呢? 忠王摊开手掌,看着手掌的纹路,默默的发起呆来。(未完待续) 第237章 私奔 夜凉如水。 已是入了秋,夜深了以后,便觉得丝丝的凉意阵阵传来,茹萱觉得有些冷,便吩咐人拿了一件外衣过来。 “郡主,夜深了,您早些休息。”侍女香楠将外衣披在茹萱身上,小声提醒道。 “无妨,你先下去。”茹萱笑道。 虽然现在她的身份已是郡主,但她仍然不习惯身边有这么多人随身伺候,尤其是这个名为香楠的侍女,聪明伶俐,往往能先她一步想她所需,更是令她觉得有些别扭。 听罢茹萱的吩咐,香楠将桌上的蜡烛拨亮了一些,然后悄声退了下去。 茹萱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慵懒的翻阅了一下桌上的书卷。 只是,看着看着,她的眼神便迷离了一些。 夜深了,不知此时,世其有没有入睡。 今日哥哥对他的态度,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下午时更是听底下人说起过,忠王被拒之门外之事。 这事,还真是不太好办啊。 认了一个哥哥,却要眼看着丢一个未婚夫,着实是令人有些头疼。 茹萱想到这里,悠悠然的长长叹了一口气。 “唉~” 这声叹息婉转悠长,似乎是带了无限的哀怨之感,令人不忍耳闻。 “好端端的,为何要叹气呢,可是有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熟悉的声音,在茹萱耳边幽然想起。 是世其? 茹萱一个激灵,要从凳子上站起来,但是因为激动的缘故,一个没站稳,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 “小心!”熟悉的声音再次想起。同时一双有力的大手揽住了茹萱的肩膀,将她扶好。 茹萱定眼一瞧,见果然是世其,脸上顿时洋溢起一层暖暖的笑容,顺势坐好之后,问道:“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忠王脸上挂着同样柔软的笑容。握着茹萱的手掌说道。 “不是。我是问你,怎么进来的?”茹萱接着问道。 “喏,从那里。”忠王抬手指了指茹萱房间内那一大扇半开着的窗户。 茹萱的脸顿时红了一下。 夜晚偷偷潜入女子的闺阁。世其也真是太胡来了。 “这里好歹也是郑王府,你进来时也不怕旁人发现?”茹萱红着脸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只要是本王想去的地方,便没有一个不能去或者去不了的。”忠王笑着说道。 只是这次这抹笑容上多了一分狡黠感。 茹萱伸手在忠王的鼻尖上点了一下,笑道:“若是被哥哥发现。怕是你们两个又要起争执了。不过话说了回来,哥哥他似乎并不同意你我之间的婚事。这事怕是不好办了。” 忠王的面色略阴沉了一些。 岂止是不好办,是非常难办才对。 “今日,我进了宫,请皇上为我们赐婚。”忠王缓缓说道。 “结果呢?皇上可曾应允?”茹萱紧张的问道。 若是一道圣旨下来。哪怕是他那个不满皇室,视赵家如仇敌的哥哥恐怕也不太好拒绝了。 “此事,皇上并未同意。但也并未说不准,只说此时不合时宜。还需时日罢了。”忠王接着说道:“不过,你尽管放心好了,皇上还是非常疼爱我这个弟弟,届时一定会应允的。” 茹萱沉默了片刻。 这个所谓的不合时宜,不过是个借口,而且时间可长可短,若是一拖便拖上个十年八年的,那可如何是好? 说到底,皇上的心底,还是过不了那个坎儿才对。 “若是,皇上不准你我的婚事,那该如何是好?”茹萱闷声问道。 忠王顿时面色怅然。 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道,若是到时候皇上不准,该如何是好。 半晌,忠王抬了头,双眸中闪烁着如星辰一般的光辉,伸手捧着茹萱的脸庞,认真的看着她,道:“不如,我们私奔,如何?” 茹萱愣了一下,继而勾唇一笑,爽快的答道:“好。” 忠王不安的情绪顿时稳定了下来,看着茹萱的双目中更增添了几分温柔,而且,更多的是欣喜。 他就知道,茹萱会是这样的回答。 就知道! 但是,这话不过只能说说而已,却不能真正去做。 若是私奔,便是名不正言不顺,无任何名分可言,无任何亲朋好友的祝福,这样的婚事,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风风光光的将茹萱娶进门来,让她享受众人羡慕且祝福的话语。 他要昭告天下,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的王妃是谁。 忠王伸手摸了摸茹萱额前的发,淡笑道:“放心,我不会带你走的。“ “因为,我要用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迎你过门。”忠王顿了一顿之后,接着说道。 “好,我等你。”茹萱笑眯眯的说道,两只眼睛,弯成了两枚小小的月牙。 一句,我等你,包涵了太多的信任与期待。 茹萱,放心,本王不会令你失望。 忠王伸手,爱恋的捏了捏茹萱小巧径直的鼻子。 “世其,对不起,若不是因为我认了这个哥哥,兴许,你也不会有这么多的苦恼,但是,我只有哥哥这么一个血肉至亲,所以,请你原谅我。”茹萱伏在忠王的怀中,小声的说道。 “这也不是你的错,血肉情深,无论如何也不能抹灭,若是因为我令你们兄妹分离,那我可就成了罪人了。”忠王安慰道。 忠王自幼丧母,从小便被当今皇太后养大,在偌大的后宫中,除了太后和皇上,怕是对别人,没有半分的情谊可言。 所以,对于忠王来说,兄弟之情,父母之爱,都是极为难得的、世间最为宝贵的财宝。 所以,他不想茹萱失去这么一笔财富,也不想让自己成为恶人。 茹萱倒是心满意足的笑了一笑。 自己挑的男人果然没错,事事都是为她着想。 接着闲聊了几句,忠王决定离开。 夜深了,若是太晚的话,说不定会撞上不相干的人。 郑王府不比忠王府,这里人多眼杂,朝中兴许也有不少看皇上眼色,等着拿郑王短处之人,若是此时传出柴郡主什么不好的话时,对郑王府实在是大大的不利。(未完待续) 第238章 恭候 “早些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分别时,忠王仍有些恋恋不舍。 对于此时的他们来说,真的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或许不过是一晚的分别,对于忠王而言,却是如同一年一般那么长。 那么难过,那么,煎熬。 “好。”茹萱点头,莞尔一笑。 忠王这才不舍的离去,当然走的时间仍然是翻窗子走的。 茹萱所住的潇湘馆,院如其名,院中竹子甚多,尤其是那一扇窗户的开向,更是一片长势茂盛的竹林,平时很少有人经过。 自然是不必担心会有人看到。 不过,倒是茹萱看到忠王往窗边走的时间,心底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很好玩的想法。 堂堂王爷,翻窗子,该是怎样的一个场景? 茹萱的脑海中,突然显现出来一个笨拙身影,一手扒窗户,一脚登上窗户时那种滑稽的场面。 可惜,这样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忠王身手甚佳,如灵巧的燕子一般穿梭而出,很快便消失在窗口处。 而且一连贯的动作,几乎是一口气完成,看起来流畅无比,当然也是帅气外露。 茹萱的脸,莫名其妙的红了一下。 合上桌上摊着的书册,茹萱打了一个哈欠,招呼在外面候着的香楠进来伺候休息。 翻窗而出的忠王,在窗外略站了片刻后,准备离去。 “忠王大驾光临,实在是有失远迎。”一阵声音,在忠王身边幽幽的响起。 忠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本王在此早已恭候多时,忠王果然还是来了。”郑王柴子轩从竹林一侧悄然现身。冷笑道。 “郑王果然睿智。”忠王稳了稳心神,缓缓答道。 “哼,忠王乃堂堂王爷,竟然翻窗入室,此事若是传了出去,怕是毁了忠王爷一世英名!”郑王柴子轩不屑的说道。 说起来,柴子轩早已在郑王府上下左右严密部署。茹萱所住的潇湘馆更是暗哨不少。可这个忠王竟然突破层层防守,径直进入了茹萱房中。 实在是…… 可恶至极! 柴子轩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脸上寒意渐浓。 忠王却是极为安心的摸了摸鼻子。轻描淡写道:“此事若是传了出去,毁的怕不单单是本王的清誉,请郑王三思。” 柴子轩的脸色,顿时黑若锅底。 这分明就是威胁了。 按说起来。忠王深夜潜入柴郡主的房内,若是被外人得知之后。顶多说忠王行为不端,风声过了之后也就无事。 但柴郡主乃是未出阁之女,若是名声有损,怕是今后难以在人前抬头。 所以。此事,定然不能往外声张,就连知情的暗卫。都要叮嘱万分。 可恶,此事。忠王一定是早已盘算好了,所以才这么明目张胆,有恃无恐。 真是想不到,一向看起来温文尔雅,被朝堂上下奉为君子的忠王,竟然是这样的人,这样的厚脸皮! 柴子轩的火气腾的一下冒了出来,咬牙切齿的喝道:“忠王,你不要厚颜无耻!” “郑王,请你自重!”忠王背了右手,同样大声的回道。 柴子轩怔了片刻。 “郑王,本王问你,琰圭堂堂主玄夜公子,你可相识?”忠王突然开口问道。 柴子轩的脸色顿时变了一变,强忍了内心的不安,尽可能平静的回道:“本王不认得此人,忠王为何突然有此一问?” “今日进宫时,皇上对本王说,已经知道玄夜公子的真实身份,本王希望,郑王所言属实,本王便不用过多担心。”忠王幽幽的说道。 柴子轩顿时面色惨白。 如此一说,皇上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以及琰圭堂之事了。 这该如何是好? 但转念一想,知道又如何?琰圭堂在民间威望极高,若是皇上强行取缔,怕是更容易激起民愤,皆是若是揭竿而起,怕是更中下怀。 如此一想,柴子轩反倒有恃无恐了起来,神色也渐渐自然。 “忠王自不必过多担心,本王自然会安然无事。”柴子轩轻飘飘的说道:“只是本王奉劝忠王,这里是郑王府,忠王不可再擅自入内,还有,本王也不会将舍妹嫁给忠王,烦请忠王趁早死了这条心!” “多谢郑王忠告,只是本王也奉劝郑王,柴郡主虽然是郑王的亲生妹妹,但柴郡主的心思,郑王还是要多了解一下为好,免得兄妹之间生了嫌隙。”忠王缓缓答道。 郑王顿时一愣。 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 素日里,他只想着柴家的女儿,断断不能嫁入赵家。 只想着柴家与赵家之间的国仇家恨。 他从未想过,茹萱到底是如何想的,她的心思又是为何。 若是真如忠王所言,自己独断专行,惹怒了茹萱,怕是好不容易认回来的妹妹,兴许便又要失去了。 可是,话又说出来,即便遵从了茹萱的意愿又如何? 当今太后和皇上又怎会应允忠王娶了柴氏之女? 若到到时遇到百般阻挠,受尽折磨,沦落他人笑柄,还不如趁早彻底断了茹萱的念想为好! 所以,子嫣,不要怪哥哥,哥哥也是为了你好。 柴子轩闭上了眼睛,接着又睁开,道:“此为本王家事,忠王实在是无须多言,郑王府不欢迎忠王,请。” 柴子轩顽固不化,实在无需多言。 忠王面色略沉了一下,道:“告辞。”便起身离去。 很快,忠王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柴子轩背了身过去,一脸的凝重。 皇上已经发现了他的身份,今后琰圭堂该如何行事,实在是需要好好斟酌一下,还有忠王如此死缠烂打,常常厚颜无耻,使下三滥的手段,也实在是令人头疼…… 十七娘悄声出现在柴子轩的身旁,小声唤道:“堂主。” “何事?”柴子轩被打断了思路,皱了眉,问道。 “尚小姐感染了风寒,卧床几日了,属下觉得,您还是过去瞧瞧为好。”十七娘小声的说道。 患了风寒? 好端端的,怎么患了风寒呢? 还有…… “尚小姐既然已经患病两日,为何现在才来禀告?”柴子轩一听尚云若得了风寒,当下便有些着急。(未完待续) 第239章 探望 “因为,因为尚小姐她不允许盼夏与秋菱姑娘往外透露,就连大夫都是悄悄去找的,属下也是发觉有些异常打听之下才知道的。”十七娘解释道。 如此说来,十七娘应该不是有意为之。 这种事情,以前也是发生过一次。 对他,云若还是那种不冷不淡的态度,而且凡事都不想过多劳烦他,到越是这样,柴子轩心中越觉得有些难过,越觉得要更加疼惜她才成。 “好,我知道了,即可过去瞧瞧。”柴子轩说道。 “还有,堂主,属下……”十七娘低着头,吞吞吐吐的说道。 “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十七娘小心翼翼的说道,大气都不敢出上一个。 “但讲无妨。”柴子轩道。 “堂主一向稳重自持,处事向来讲究分寸把控,可今日,属下看您对忠王,却是不同往常,您似乎很生气的模样。”十七娘缓缓说道。 柴子轩沉默不语。 他的确是生气,尤其是看到忠王与子嫣关系亲密之时,更是火冒三丈,难以遏制,满心的怒火不由自主的便发了出来,任凭他如何压制,都是于事无补。 可这样,似乎是太容易将内心情绪放在脸上了些,而且往往容易方寸大乱。 幸好十七娘及时提醒,否则若是继续这般,怕是大大的不妥。 沉默了半晌,柴子轩缓缓道:“知道了,你先下去。” “是。”十七娘松了一口气,退了下去。 柴子轩站在原地踱了几步,看子嫣房内的烛光渐渐暗下来了一些。知道她应该是睡下了,便悄声离开了潇湘馆。 紧接着,柴子轩戴好假面,悄声出了郑王府,直奔城西的雁柳庄。 尚美人,尚云若,现在是尚小姐。目前正暂时住在雁柳庄内。 夜深了。已经开始宵禁,但柴子轩几乎是毫不在意,策马狂奔。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到了庄内,去敲尚小姐的房门,来应门的是盼夏。 “玄夜公子,您来了。”盼夏开门。见是玄夜公子,忙屈身行了礼。 “你家小姐她现下如何?身子可好些了?”柴子轩急急的问道:“听说是感染了风寒。可请了大夫来瞧?” 自从她家小姐出宫以来,这位玄夜公子便对其照顾有加,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体贴周到。就连盼夏这个局外人,都明显感觉到玄夜公子是打心底里喜欢她家小姐,无条件、不计任何报酬的疼爱小姐。 甚至。在尚小姐对玄夜公子不冷不热的情况下,依旧如此。甚至更甚。 也正是因为这样,盼夏与玄夜公子印象极佳,也时常劝和,劝小姐考虑一下与玄夜公子的事情。 但尚小姐却总是以“皇家弃妇”身份自嘲,自认为自己不能配上玄夜公子而故意冷落他。 这下子,真是愁坏了盼夏与秋菱,只能每天唉声叹气的,为玄夜公子鸣不平。 现在,见玄夜公子如此担忧尚小姐,盼夏更是觉得心中一暖,忙答道:“公子放心,奴婢已经请了大夫来瞧,大夫说只是天气突然变凉,小姐受了些风寒,不碍事的,吃上两服药也就好了。现下,小姐连吃了两日的药,已是大好了。” 既然盼夏这么说,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柴子轩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如此,在下便放心了。尚小姐晚上的药可能喝了?现在可曾睡了?” “小姐刚刚喝了药,现下已是睡下了。”盼夏答道。 “那,在下改日再来看望尚小姐,劳烦盼夏转告小姐说在下来过了。”柴子轩拱手,道。 “玄夜公子请放心,奴婢一定将话带到。”盼夏满口答应道。 “如此,在下就先告辞,不打扰尚小姐休息了。”柴子轩起身准备告辞。 既然尚小姐无大碍,又已经夜深休息了,他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只能先行回去,待明日再来看望。 “奴婢送玄夜公子。”盼夏说着,准备送柴子轩出院落。 “不必,你好生照看你家小姐便是。”柴子轩阻止了盼夏,置身出了院落。 “玄夜公子路上小心。”盼夏对着玄夜公子的背影,高声道。 待柴子轩出了院落的大门,盼夏这才折返回了屋内。 屋内,一直在床边侍候的秋菱,因为劳累一天加半晚上的缘故,此时已经有些犯困,倚着床边,打起盹来。 盼夏走了过去,拍了拍秋菱的肩膀,将她唤醒,道:“秋菱,你先去睡一会儿,这里有我在就可以了。” “也好,等我睡一小觉了,就来换你。”秋菱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回房内了。 秋菱来到床边,见尚云若的肩膀漏在了外面,忙伸手将薄被往上拉了一拉。 没曾想,尚云若此时突然睁开了眼睛,道:“盼夏。” 盼夏一惊,忙道:“可是奴婢惊扰到小姐了?” 尚云若摇了摇头,道:“我醒了有一阵子了,方才我见你出去了许久,可是谁过来了?” 这几日,自从她得了风寒之后,便有不少来送补品和吃食来的人,所以,尚云若便有此一问。 “是……”盼夏顿了一顿,道:“是玄夜公子。” 尚云若的眼眸中顿时掠过一丝欣喜,但片刻之后,又沉溺了下去,轻飘飘的答道:“这么晚了,玄夜公子来做什么?” “玄夜公子担心小姐的病情,所以特地前来探望。”盼夏小声的说道,小心的抬眼看了看尚云若的表情。 可惜,尚云若还是那种淡然的态度,看不出个喜怒哀乐来。 盼夏暗地里偷偷叹了一口气。 “哦,替我向他道谢。”尚云若,别过脸去,幽幽的说道。 “奴婢已经替小姐向玄夜公子道谢了,而且玄夜公子说,今日既然小姐已经歇息了,明日再来看你。”盼夏接着说道。 “哦。”尚云若闷声答应了一句,不再说话。 盼夏无奈之下,只好为尚云若掖了掖被角。 而此时的尚云若并没有入睡,而是瞪大了眼睛,看枕头的一角。 那是绣着大红色牡丹花的软枕,月白色的锦缎,大红色的丝线密密的绣制而成,看起来栩栩如生,似乎随时可以闻得到牡丹花的香味一般。 可是……(未完待续) 第240章 造化弄人 可是,绣的花和真花还是不同,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 就像现在的她一样,虚有其表,但却是一个皇家弃妇,如何配得上,谪仙一般的玄夜公子? 唉,当真是造化弄人。 若是当初未曾救过玄夜公子,未曾与他相识,相信此时便没了这般的三千烦恼。 兴许,此时的自己应该呆在冷宫内,青灯古佛,了此一生。 或者说更差的话,兴许就直接身首异处。 可偏偏,此时就是在这里,在他的庇护之下,却又无法报上半分的恩典。 真是,造化弄人! 尚云若长长叹息了两声,闭上了眼睛。 滚烫的泪水从紧闭的眼角处缓缓流出,滑过娇花一般的脸庞,落在那朵牡丹花上,将本就鲜红的花朵,染得鲜艳欲滴。 盼夏察觉到自己小姐的心伤难耐,却也不能劝阻半分,只能也在心底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夜半,月如钩,挂在柳梢,洒下一片明媚的柔光。 翌日。 茹萱起了一个大早,陪爹娘用了早饭之后,便带了厨房里新做的藕粉桂花糕去寻了他的哥哥,当今郑王,柴子轩。 找到他时,柴子轩此时正在书房。 听底下人说,柴子轩几乎是一夜未合眼,整夜都在书坊看书习字。 这点,倒是令茹萱有些意外。 她与这个位高至王爷的哥哥了解甚少,历史上似乎也没有记载关于柴子轩的事情,茹萱本以为,自己的哥哥兴许不过是一个凭着祖上恩德的贵族公子罢了。 但,没想到。哥哥竟然如此用工,竟然看书习字至深夜,对于王公贵族之后来说,实在是难得。 但仔细想想的话哥哥作为柴氏后人,或许从小便被父辈灌输了背负仇恨的思想,因而会如此的用功,丝毫不敢懈怠。 茹萱的心情顿时有些复杂起来。亲自敲了敲书房的门。 “本王说过。早饭不必用了。”屋内,传来柴子轩有些疲惫且沙哑的声音。 “哥哥,是小妹。”茹萱答道。 屋内没有回应。但茹萱却清清楚楚的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房门打开,柴子轩出现在门口。 “是小妹啊。快进来。”柴子轩笑着说道,但是不合时宜的打了一个哈欠。 茹萱从香楠的手中拿过食盒。走了进去。 与柴子轩擦肩而过时,她明显看到柴子轩的双目中有几条明显的红色血丝,心疼道:“听下人们说,哥哥昨晚一夜未睡。现在又说不用早饭,这怎么行呢?这么熬下去,怕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小妹带了藕粉桂花糖糕来,哥哥不嫌弃的话。就先用一些填填肚子?” 说罢,茹萱从食盒中端了糕点盘子出来,放在书桌的案几上。 “多谢小妹。”柴子轩颇有些受宠若惊,从盘中拈了一块放入嘴中,一口吞下。 “好吃。”柴子轩鼓着腮帮子咀嚼,眼角笑成了弯弯的月牙状。 “哥哥喜欢就好。”茹萱笑眯眯的说道。 柴子轩心中一暖,本认为冰冷干涸的心,突然似被注入了一股暖流,暖融融的,令他有些飘飘然。 有妹妹关怀的感觉,真好。 此事的柴子轩,几乎幸福的要落下泪来。 “哥哥,常言道,无功不受禄,哥哥今日吃了小妹的糕点,可要答应小妹一件事才行哟。”茹萱歪着脑袋,笑眯眯的道。 柴子轩的表情顿时僵在了那里,口中美味的糕点顿时味如嚼蜡,再也咽不下去。 原来,妹妹的关怀是有目的的。 而且,目的竟然是为了那个赵家人。 实在是…… 柴子轩心中泛起一阵的酸楚,但又不好当着茹萱的面发怒,只好强忍了内心的悲伤感,哑着嗓子,道:“小妹想让大哥答应什么事情?” “此事不难,小妹今天想出府一趟。”茹萱接着说道。 柴子轩心中的酸楚感更浓了一些。 果然,是为了见忠王。 “不准”两字险些脱口而出,柴子轩咬了咬牙,没有吐出话来。 反而是茹萱接着说道:“哥哥不必担心,小妹出府,只是为了见一个朋友罢了,住在城西,哥哥若是不放心,可派随从跟着小妹就是了。” 当然,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也是可以去见一见忠王哒。 不过茹萱没有当着柴子轩的面将这些话说出来,不然她担心柴子轩直接拒绝她,甚至大发雷霆,禁了她的足。 柴子轩听到茹萱说到城西时,略愣了片刻。 茹萱的朋友,又住在城西的,那便是雁柳庄的主人了。 不知,茹萱突然去雁柳庄,是为了什么。 柴子轩突然很想知道。 “好。”柴子轩点头,接着说道:“随从便不必派了,大哥相信小妹!不过小厮和丫头还是要带上一两个的,也好傍身。” “小妹一切听哥哥安排。”茹萱见柴子轩爽快答应,脸上飘过一抹喜悦。 “那小妹先回去准备片刻,我吩咐下人准备马车,一炷香后便可以出府了。”柴子轩道。 “多谢哥哥。”茹萱高兴道。 “对大哥不必言谢,你快些去准备。”柴子轩道:“对了,小妹是要去见什么朋友,可用备些礼品之类的?若是需要,尽管找管家准备即可。” “小妹知道了,哥哥不必操心这些小事,小妹会酌情处置的。”茹萱笑道,但也没忘记提醒柴子轩:“哥哥一夜没合眼,一定累坏了,不如现在休息片刻。” “小妹放心,大哥无事。”对于茹萱这个小妹的关心,柴子轩实在是很受用,内心一阵的甜蜜。 “那好,小妹先行回去了。”茹萱向柴子轩道了别,回去准备去了。 柴子轩则是吩咐管家为茹萱准备马车以及出门的跟随人员,然后,偷偷的,出了王府。 他要先一步赶到雁柳庄内,等候茹萱的到来。 略微准备了一番,茹萱带着老管家精心挑选的一些礼品,还有几个丫头小厮,浩浩荡荡的出了郑王府的大门。 上了马车,马车缓缓行驶而去,直奔城西雁柳庄的方向。 有人,看到马车离去之后,慌慌张张的向忠王府的方向跑去了。(未完待续) 第241章 尚小姐 马车徐徐的往前行驶,不紧不慢,不多会儿的功夫,就到了西城区。 因为不知道究竟要往那个地方去,车夫停了马车,向茹萱讨问。 “郡主,车夫问咱该往哪个方向走?”侍女香楠问道。 “往前一直走,出了这条街,往北走,到了丁字路口,再往西走就是了。”茹萱娴熟的答道。 雁柳庄她去过好几次了,路线还是非常熟知的。 只是她对香楠说的,并不到雁柳庄,而是距离雁柳庄还有大约两个路口的距离。 此番做的目的,第一是不想带这么人浩浩荡荡的过去,免得打扰了玄夜公子等人,二是不想将琰圭堂和玄夜公子以及尚小姐的事情宣扬出去。 这些都是见不得光的人物与事情,说出去,只会招来祸端。 香楠听完吩咐,向车夫传达了意思,车夫领命,赶着马车继续前行。 越走,离开了主街道与闹市区,前面的路越窄,也渐渐安静下来。 马蹄踏在青石板铺成的路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听起来清脆悦耳,又富含节奏,茹萱微微眯了双眼,闭目养神。 已经过去了许久许久,不知道现在的玄夜公子与尚小姐到底怎样了,也不知道玄夜公子将尚小姐安置何处,境况如何。 “郡主,您让管家准备了这么多的礼品,应该是去看很重要的朋友。”香楠怯怯的问了一句。 茹萱睁开眼睛看了香楠一眼,默不作声。 香楠吓得一怔,慌忙低下头去,不敢再问了。 本来只是随口一句话,想与郡主多闲聊几句。看不能博得这位郡主的好感,拉近与郡主的距离。毕竟郡主虽然和善可亲,从不与下人摆架子,但郡主待她却不像是心腹那般,无话不谈。 所以香楠这次是鼓足了勇气想踏进茹萱的世界里,但没有想到吃了一个闭门羹,完全无用。 “我这个朋友向来喜欢清静。不喜欢过多人知道他的行踪。”茹萱和颜悦色的说道。 香楠顿时红了脸。羞愧道:“奴婢知道了,是奴婢多嘴,奴婢知错了。” 无论再想和主子打好关系。妄想亲密一些,但是妄图去打听不该打听的事情,实在是逾越了奴婢的本分。 香楠此时才恍然大悟,尴尬的搓着自己的帕子。头低的抬不起来。 “你到不必太放在心上,我并无怪你的意思。”茹萱看香楠身子弓的像一只虾子一样。安慰道。 “奴婢不敢,谢郡主宽恕。”香楠抬了头,怯怯的说道。 茹萱浅笑,香楠心底的不安这才消散了一些。 马车仍旧往前缓缓的行驶。但突然停了下来。 车夫在外头小声的问道:“郡主,迎头来了一辆马车,道路狭窄。不能同时经过,您看要不要小的去向对方说一声。让郡主先过去?” 茹萱思索了片刻,道:“去瞧瞧,来的是何人?” 现在她身为郡主,若是不看对方人身份就让了道,怕是有些失郑王府的身份,但若是随意就让对方让道,反倒又显得有些仗势欺人。 现在看来的话,还是先看看形势为好。 车夫领命去了,不多时的功夫,便回来禀告道:“回郡主,来人是一位姓世的公子,听闻是郡主的马车,正立刻退让呢。” 既然对方退让,那应该就无事了,茹萱道:“那好,便立刻赶路了。” “是,郡主。”车夫见对面马车正缓缓向后退让,便慢慢的往前挪动。 好容易到了街口,前方的视野顿时开阔起来,车夫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甩了手中的鞭子,往西拐弯。 那辆避让的马车依旧停在了巷子口,半天没有任何的动作。 香楠挑帘回头看了一眼,满腹疑惑。 “怎么了?”茹萱问道。 “无事,只是奴婢好奇罢了,方才那辆退让的马车一直停在那里,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香楠道。 哦,是吗? 茹萱勾了勾唇,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突然,“轰隆”一声,马车顿时剧烈摇晃了一下,然后茹萱明显感觉到马车的前端似乎是陷了下去一样。 因为剧烈的摇晃,坐在车内的茹萱与香楠险些跌落下去,幸好及时扶住了车厢。 同时,外面传来凄厉的马匹嘶鸣声。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茹萱大声的问道。 车夫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慌慌张张的说道:“回郡主,马车前端破裂,马儿受惊了,怕是走不了了,还请郡主下车。” 香楠撩了帘子,看到一切的确是如车夫所言,只好扶了茹萱下车。 “这该如何是好?”茹萱看着狼藉一片,还有惊魂未定的马匹,皱着眉说道。 这里,距离雁柳庄还有一段的距离,走着过去倒是没什么,可车里还有一大堆打算送给尚小姐的礼品,她一个人怕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完的。 “郡主,不如小的们即可收拾干净,回府备了新的马车过来?”其他随行的小厮,提议道。 “也只能如此了。”茹萱点头答应。 小厮们开始着手收拾这狼藉一片,拖拽着已经受惊的马匹,往郑王府的方向去。 突然,一个青衣小帽,明显是奴仆模样的年轻人走了过来,看到茹萱后恭敬行了个礼,道:“敢问,您可是柴郡主?” 茹萱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答应:“正是。” 青衣小厮立刻高兴起来,道:“我家主子途径此地,看到柴郡主的马车似乎受损,看是否能帮忙一二。” “你家主子……”茹萱有些诧异。 抬头间,一辆马车哒哒的驶了过来,帘子撩开了一角,茹萱看到车内的人后,先是诧异,随即勾唇笑了一笑。 “正好,我有要事在身,不如就请你家主子送我一程可好?”茹萱笑着问道。 “那请柴郡主随小的来。”小厮道。 “请稍等,我还有些东西需要拿。”茹萱转头向香楠道:“去将马车上的礼品都拿下来。” “小的帮您。”小厮满脸笑容的要随香楠去取东西。 香楠却是拉着茹萱往前走了两步,道:“郡主,奴婢觉得,这恐怕不太妥当。”(未完待续) 第242章 意外 “哦?有何不妥呢?”茹萱挑眉问道。 “奴婢记得分明,这辆马车就是方才遇到的那辆,方才车夫不是说那是一位公子么?郡主若是贸然上了这辆马车,与郡主清誉有损。”香楠紧张的提醒道。 何止是对柴郡主清誉有损,说不定,连她都会收到牵连。 一个护主不力的罪名,就算是被打死变卖,都不足为奇。 “这……”茹萱想了想,顿了一顿,道:“也是,不如你就回了你家主子,反正也快到目的地了,不牢你家主子费心了。” 小厮愣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回去复命去了。 这边,香楠总算是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待小厮走后,茹萱吩咐香楠道:“去将里面的东西,挑上一两件好的拿出来给我。” “是。”香楠遵命去了,看着里头均是用锦盒包装的几个精美礼品,挑选了最为珍贵的千年人参和一盒硕大圆润的东珠出来,交给了茹萱。 茹萱接了过来,吩咐道:“你们暂且在这里等候,我去去便回,等下马车到了之后,让他们随你们一共等候。” “是。”小厮们均是答应道。 茹萱抱着那两盒东西,抬脚要走。 但走了两步之后,侧过头来,看了看身边一直跟随着的香楠,道:“你也回去等候。” “可是,郡主……”香楠不情愿的说道。 “我不是说了吗,我那个朋友,不喜欢人多打扰,这马上就要到了,不妨事的。”茹萱说道。 “郡主……”香楠跺了跺脚。 临出门前。老管家千叮咛万嘱咐的叮嘱过她,让她无论如何也要紧跟郡主,必须坐到寸步不离。 可现在,明显是做不到了。 “怎么,我的话,你不听吗?”茹萱冷了脸,道。 “奴婢。不敢。”香楠低头道。 “知道就好!”茹萱冷冷的说道。然后抬脚去了。 香楠拼命的咬着下唇,看到茹萱的背影,消失在街头的转角处。 那辆一直跟随在后面。徐徐行驶,但方才一直停着的马车,开始缓缓向前走动。 到了街口转角处,马车转弯后。向着茹萱前进的方向走去。 不料,刚刚走过转角处。便看到茹萱正捧了两只锦盒,在路旁等候。 “吁……”车夫喝停了马匹,马车应声停下。 车内的人,挑了帘子来看动静。待看到茹萱正站在马车旁笑盈盈望着他时,忠王一愣,随即又笑了一笑。伸出手来。 “上来。”忠王伸出双手。 茹萱将礼品交给车夫,双手放在了忠王的手中。 忠王双臂发力。将茹萱一下拉上了马车,茹萱猝不及防,整个人都跌落到了忠王的怀中,吓得花容失色。 落下帘子,与世隔绝,车夫缓缓的赶车,忠王与茹萱亲亲密密的说起了话来。 “想见你一面,还真是难。”忠王笑着说道。 “不难,你又如何知道珍惜呢?”茹萱戏谑的说道,扬了扬嘴角。 忠王柔柔浅笑,道:“最近过的如何,在郑王府住的可还习惯?” 茹萱顿时哑然失笑。 这个世其,不是昨晚才偷偷潜入到她的闺房中么,到现在也不过是半日未见而已,怎么就说起来“最近如何了呢?” “我们,不是昨天刚刚见过么?我在郑王府住的习惯不习惯,昨晚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么?”茹萱说笑道。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怕就是说的这般,即便昨晚已见过,但仍旧觉得数日未见了一般。”忠王脸上依旧挂着柔柔的笑容。 甜言蜜语,在忠王的口中说出来,却没有半点违和感可言。 茹萱脸微微一红,娇羞的低下头去。 “若是如此思念,就该早些提亲才是,不对么?”茹萱反问道。 说实在的,对于婚前恋爱这种行为,她一个现代人自然是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也不会有一丁点的不习惯。 但是,对于这种礼数大于天的封建社会而言,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忠王愣了片刻。 随即嘴角处浮现了一抹苦笑。 早些提亲,他又未尝不想呢? 可是,茹萱的哥哥柴子轩就是一个典型的拦路虎,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口,而皇上,便是第二道拦路虎。 这一道一道的关卡,实在是…… 忠王不由自主的幽幽叹了一口气。 看忠王似乎心中不悦,茹萱看在眼里,心疼的很,忙安慰道:“世其不必忧心此事,我不急,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 忠王将茹萱的手,放在嘴边,轻啄了一下,道:“你放心,此事我会尽快办妥。” “没关系,我等你。”茹萱莞尔一笑,手放在忠王的手掌上。 忠王拍了拍茹萱的手掌,将茹萱揽入怀中,呼吸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感。 “对了,你今天出来是要去哪里?”忠王问道。 “我是要去雁柳庄,打算看一个朋友。”茹萱道。 “朋友?”忠王挑了眉,问道。 “嗯,一个朋友。”茹萱犹豫了片刻,接着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他是谁,但是前提是你不许生气!” “好,你说罢。”忠王答道。 茹萱接下来,将玄夜公子与尚小姐之事,一五一十的全部都老老实实的说了一个清清楚楚,包括如何将尚小姐带出宫之事,也都说的明明白白。 起初忠王颇为惊讶,但片刻之后,却是颇有些惊喜。 “你们,竟然做出来如此惊世骇俗之事,实在是太……”忠王感叹道。 “实在是太怎么?”茹萱歪着头反问道,然后接着说道:“我可事先告诉你,此事万不可让皇上知道,否则……” “否则如何?”这次,轮到忠王反问了。 “否则,我饶不了你啊!”茹萱斥道,却没有任何发怒的表情,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这看起来到不像是在威胁,反而是两个人在打情骂俏一般。 “好,我知道!”忠王点头,郑重答应道。 “这才是了……”茹萱笑道。 马车继续缓缓的行驶,很快,就到了雁柳庄的门前,忠王与茹萱同时下车,然后茹萱准备前去敲门。 忠王迟疑的唤住了茹萱。(未完待续) 第243章 可好 “怎么,你不进去吗?”茹萱有些纳闷的问道。 “我想,我还是在外面等你,而且,如果旁人问起来的话,我劝你还是说你是走过来的比较好,最好不要提及我的事情。”忠王吞吞吐吐的说道。 “这,是为何?”茹萱越来越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本来,她可是鼓足勇气介绍忠王和自己的朋友们的,并且希望他们能够愉快的谈到一起去,没想到忠王竟然要临阵脱逃了。 “没事,你按照我说的便是了。”忠王有些怅然的说道,将那两份礼品递给茹萱。 茹萱接了过来,然而是狐疑的望了忠王一眼。 忠王向来不会隐瞒她什么事情,现在的话,看起来,他好像还真藏了什么心事一样。 “你确定,不进去吗?”茹萱走到大门口处,再次回了头,问道。 “嗯,至于原因,我以后会跟你说清楚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但是你放心,我绝对是为了你好。”忠王一脸诚恳的说道。 看着忠王温润如玉的脸上那抹浅浅的笑容,茹萱顿时觉得心安了许多,再加上忠王那一番肯定的言论,茹萱彻底放下心来。 既然忠王说是对她好,那便不会差了。 至于原因,以后再知道,也无所谓。 而至于和玄夜公子相识之事,以后再见面,也就更无所谓了,反正有缘人总会有机会见到,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那好。”茹萱浅浅一笑,转头去敲门。 忠王见状。不动声色的躲到了一旁。 几声敲门之后,有人过来开门了,茹萱一看,果然是十七娘。 “茹萱来了,快请进。”十七娘看到是茹萱,见她手上还带着礼品,忙接了过来。道:“来就是了。怎的还带了东西呢?” 茹萱跟着十七娘进门,一边笑道:“玄夜公子可在。” “在,在呢。听闻茹萱要来,一大早便在庄内等你呢。”十七娘满脸笑容,道。 听闻她要来?一大早就等? 可是,玄夜公子怎么知道她今天要来呢。真是奇怪…… 茹萱狐疑的望了十七娘一眼,半开玩笑道:“玄夜公子果然睿智。竟然也有能掐会算的本事。” 十七娘见自己言语有误,忙解释道:“昨晚玄夜公子夜观天象,说今日有贵客来临,一大早就等着了。我琢磨着雁柳庄的贵客,应该就是茹萱你了。” 十七娘的回答,也是带着点半开玩笑的样子。虽然听起来滑稽,理由也牵强的很。但茹萱心里的疑虑还是略少了一些。 “如此,我倒是贵客了?”茹萱笑着打趣道。 十七娘忙转了话题,拉着茹萱往屋里请。 茹萱依言跟了进去,在正堂内坐下。 “茹萱姑娘稍等,我这就去请玄夜公子过来。”十七娘说道,转身准备往边厅走。 “不必了,你且去泡杯茶来。”玄夜公子突然走了进来,吩咐道。 “是。”十七娘应了一声,遵命去了。 茹萱见戴着银质假面的玄夜公子走进来,忙站了起来,寒暄道:“玄夜公子,好久不见。” 玄夜公子微笑点头,伸手示意茹萱坐下,道:“的确是好久不见,茹萱姑娘近日可好?” “好,多谢玄夜公子记挂。”茹萱笑道。 “茹萱姑娘客气了,这是应该的,说起来,茹萱姑娘也算是在下的恩人,在下和尚小姐多亏茹萱姑娘帮忙,在下应该感谢茹萱姑娘才是。”玄夜公子谦卑的拱手,表示感谢。 “玄夜公子言重了,我不过也就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要说起来,也是多亏了玄夜公子,我才得知我的父母到了京都,也才有幸与亲生哥哥相认。”茹萱含笑,道。 “莫非,茹萱姑娘的哥哥乃是郑王?”玄夜公子略挑了眉毛,道。 “正是。”茹萱笑着答道。 “失敬失敬,半年内原来茹萱姑娘竟然是柴郡主。”玄夜公子说着就要站起来。 “玄夜公子不必如此认真,只当我还是以前的那个小宫女就好了,不然,我反倒会不习惯的。”茹萱慌忙示意玄夜公子不要多礼。 玄夜公子只好略略拱了拱手,算作见面的行礼。 “对了,玄夜公子,尚小姐她……”茹萱开口问道:“她近日可还好?” “尚小姐如今还好,只是这几日偶然感染了风寒,一直卧床休息。”玄夜公子恭敬答道。 “怎会感染了风寒?可请了大夫,可好些了?”茹萱有些急切的问道。 说起来,她与尚小姐曾是主仆一场,茹萱对尚小姐之间也可以说是感情深厚,现在得知尚小姐感染了风寒,茹萱自然急切万分。 “这几日忽冷忽热,许是夜晚睡觉着了凉,已经请了大夫,今日也已经打好了,郡主不必担忧。”玄夜公子答道。 “不是说不必称呼我为郡主吗?玄夜公子这般称呼,反倒是显得生疏了。”茹萱接着说道:“尚小姐无事便好了,不知尚小姐现在住在何处?可方便我去瞧一瞧?” “自然是方便的,茹萱姑娘若是要去瞧,跟在下来便是了。”玄夜公子说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伸手道:“茹萱姑娘,请。” “有劳玄夜公子带路。”茹萱点头,随玄夜公子一起出了门。 一路向大门口处走,茹萱心底里盘算着路途是否遥远,大致需要多久的时间。 “玄夜公子,尚小姐落脚处离此处远吗?”茹萱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不远,茹萱姑娘随在下来就是了。”玄夜公子勾唇一笑,在临近大门口处的位置,突然往左手便走了过去。 大门的左边,有一个特别不起眼的角门,而且隐藏在墙壁上攀附的蔷薇花中,若是不仔细查看的话,怕是看不出来。 到了角门处,玄夜公子推门而入。 茹萱跟了上去,发现这个小小的角门后面,竟然大有乾坤。 叫门后竟然是另一处庭院,且看起来面积不小,宽敞的很。 且这处院落,确切来说应该是一处花园,各式花木,根据花期的不同,参差的种植开来,这样不论春夏秋冬,均是可以在这处院落中看到盛开的姹紫嫣红,实在是别有一番意境。(未完待续) 第244章 相聚 可以看的出来,设计这个庭院的人匠心独运,有创意不说,且花了很大的心思在里面。 莫非,尚小姐便住在这个院落中? 茹萱猜想着,略放慢了脚步。 可是,玄夜公子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往前走,穿过这个庭院中错落有致的花木后,到了另一个门前。 这是一处月亮形状的圆形拱门,周围拿竹林做了装点,看起来颇有一种曲径通幽处之感。 这次,玄夜公子并没有直接推门而去,而是在门口处,敲了敲门。 片刻之后,有人过来应门,问道:“是谁?” 茹萱闻言后愣了一下,总觉得这个声音听起来耳熟的很。 “是在下。”玄夜公子高声答道。 门吱吱呀呀的被打开,门后闻讯人的真面目,露了出来。 果然,是盼夏! 太久时间没见,如今再次相逢,实在是太难能可贵,茹萱激动了捂住了嘴巴,甚至忘了上去打招呼。 盼夏打开门后,第一眼看到的是玄夜公子,忙欠身行了礼道:“玄夜公子。” “盼夏姑娘。”玄夜公子笑道,往一旁侧了侧身子,道:“快看,是谁来了?” 盼夏顺着玄夜公子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了站在玄夜公子后面的茹萱。 “茹萱!”盼夏惊叫一声,往前走了几步,拉住茹萱的双手,兴奋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我是特地来看你和尚小姐的。”茹萱笑眯眯的回应。 盼夏顿时觉得心中暖融融的。 出宫之后,她对茹萱便甚是思念,尤其是回想起曾经在宫中时的那段日子,对茹萱更是非常想念。现在好容易见到了她,竟是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盼夏姑娘,我们进去说话。”玄夜公子提醒道。 盼夏这才想起几个人一直站在门口说话实在是不合适,忙迎了茹萱与玄夜公子两人进去,到了花厅说话。 两个小姐妹许久未见,一定有许多的体己话要说,玄夜公子觉得不适合在场。便借了帮茹萱拿礼品过来的事情。出了院落。 “听说尚小姐得了风寒,现下可好了?”茹萱一坐下,就忙不迭的问道。 “好多了好多了。这两日再吃几幅药就彻底好了,茹萱不必如此担心,反倒是你,许久未见了。可还过的好?在宫中的日子,总不算是好过。你可要处处当心才好。”盼夏絮絮叨叨的叮嘱,总是不太放心。 “我一切都好,而且,现在也已不在宫中了……”茹萱笑道。 “不在宫中?”盼夏有些讶异的问道。 于是。茹萱将自己身世与现在身份的事情对盼夏说了一清二楚。 “原来,竟是如此。”盼夏无不感叹道,但一想到茹萱的身份。但觉得有些拘谨了起来。 “对了,这些事情你知道归知道。可切莫将此事张扬出去,还有,你也不许拿我当郡主看,因为我和你们是朋友,一直都是,以后也是。”茹萱拉着盼夏的手,笑呵呵的说道。 “好,一切依你。”盼夏心中一暖,拍着茹萱的手掌答应下来。 “尚小姐现在在屋内休息?可有空闲?许久不见尚小姐,真是想念她了。”茹萱说道,试探性的往里瞅了一眼。 “小姐刚刚吃了药,现下倒是无事,我先去禀告一下,小姐若是知道你来了,肯定特别高兴,前些日子,小姐时常念叨你呢。”盼夏说道,往里面走去。 片刻之后,盼夏出来了,拉着茹萱往里走。 屋内,尚小姐此时正半躺在床上,脸庞消瘦了许多,面色也略显的有些苍白,但精神倒是看起来还不错。 “尚小姐。”茹萱欣喜的唤了一句。 “茹萱!”尚云若亦是喜不自胜,才低声唤了一句之后,泪就落了下来。 “好端端的,怎么哭起来了?难道看到我不开心不成?”茹萱见状,半开玩笑的说道,一边坐在尚云若的床边,拿了帕子将尚云若脸上的泪擦干净。 “哪有不开心,我这是太开心了。”尚云若略显得有些激动,颤抖着双唇,道:“太久未见,真是太想你了。” 尚云若说的是真话。 往日她还是尚美人之时,茹萱对她尽心尽力,她可是都看在了眼中。 后来与玄夜公子之事,茹萱更是不惜拼尽了全力来帮,可以说,茹萱是她尚云若的恩人,而且是亲人。 “我也很想念小姐呢。”茹萱亦是有些激动的回道。 一时间,倒是两双眼睛相望,即便不发一言半语,但仍旧不会觉得尴尬,反倒是心意相通。 片刻之后,尚小姐才先开了口,道:“听说你现在已经是郡主了,你的哥哥郑王可还好相处?” “还好,哥哥性格温和,待我是极好的。”茹萱答应道,突然想起来玄夜公子,便开口问道:“话说回来,小姐与玄夜公子……” 盼夏有些慌张的看了茹萱一眼,可惜她此时浑然不觉。 本来,茹萱觉得,玄夜公子将尚小姐从宫中营救出来,一对苦命鸳鸯再续前缘,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没想到,尚小姐面色突然变了一变,神色黯然了许多,半晌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茹萱有些不解的抬头看了盼夏一眼,盼夏无奈的耸了耸肩。 顿时明白了个大概,茹萱有些后悔自己找的这个话题,想赶快换个话题转换一下现在尴尬的气氛。 没想到,尚小姐先开了口,哀哀的说道:“我本是皇家弃妇,能苟活已是万幸之事,又何苦连累旁人?” 说到底,尚小姐依旧是在意自己曾经美人的身份,以及与皇上有过床第之欢的事情。 茹萱在心底里默默的为尚小姐与玄夜公子叹了一口气。 古代封建体制与女性束缚极大,嫁过人的女人,就算是守了寡,也要守贞洁一辈子,更不用说像尚小姐这种人了。 所以,尚小姐对此事排斥,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但是,这样的话,怕是对任何人都无异。 看玄夜公子踏入这处院落时,那突然怅然的表情,茹萱几乎是可以笃定玄夜公子对尚小姐,依旧是当初的那份热情。(未完待续) 第246章 教训的是 “茹萱姑娘请放心,在下与尚小姐的誓言,在下始终铭记于心,永世不忘。”玄夜公子对茹萱拱了拱手,认真的说道。 茹萱见状,如吃了一枚定心丸,彻底放下心来。 “如此,以后就有劳玄夜公子多多到尚小姐那里走动走动,尚小姐虽然已初步打开了心结,但毕竟是姑娘家脸皮薄,有些话不便说出口,有些事情不能做的太过,能不能与尚小姐合好,还得看玄夜公子了。”茹萱好心的提醒道。 合好并不是一句话就可以的。 往后还得靠玄夜公子的殷勤表现,才能让尚小姐心底的冰块彻底的融化掉。 茹萱已经点拨的非常明确,玄夜公子自然是明白。 “在下知道了,茹萱姑娘请放心。”玄夜公子答道。 “如此,我便告辞了,尚小姐那边有劳玄夜公子了。”茹萱说罢,起身告辞。 “茹萱姑娘,请。”玄夜公子送茹萱出去。 出了雁柳庄的大门,与玄夜公子和十七娘再次寒暄了几句,茹萱姑娘就要抬脚走了。 “茹萱姑娘,来时未乘马车吗?要不要在下送茹萱姑娘回去?”玄夜公子看茹萱似乎是要“走”着离开,差异的问了一句。 他分明已经差人准备了马车,怎么会不见了呢? “路上马车不小心坏掉了,我看路途并不远了,便走着过来了。”茹萱解释道,把忠王送她的那段给省略了过去。 “原来如此,可茹萱姑娘现在贵为郡主,若是只身一人回去,怕是不太妥当。不如还是让在下送茹萱姑娘回去。”玄夜公子再次提议。 其实对再问茹萱另一个问题。 茹萱出门时,香楠不可能不跟着,甚至小厮的数量也会不少,可现在却只有茹萱一人在此。 “玄夜公子不必担心,侍女和随从都在不远处等候,我只是不习惯有那么多人跟在身边罢了。”茹萱解释道。 “好,那茹萱姑娘路上走好。得空了就多往雁柳庄走走。在下看尚小姐应该很是想念茹萱姑娘。”玄夜公子不再坚持,说道。 “好。”茹萱答应道,微笑离去。 往前走了几步。转进一个胡同里。 玄夜公子转身回了院内,十七娘慢慢的关上了门。 听到大门关闭的声音,茹萱从胡同里幽幽的冒出脑袋里,在雁柳庄大门附近转了一圈。寻找忠王的踪影。 可一番查看之下,都没有看到忠王的身影。茹萱有些急躁的跺了跺脚。 “我们走。”忠王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茹萱的身后,幽幽的说道。 茹萱被吓了一跳,差点尖叫一声,好在是及时分辨出来忠王的声音。这才没喊出声来。 “走。”茹萱惊魂未定的和忠王一起走了。 四处闲逛了许久,又在一起腻腻歪歪的用了午饭,眼看时间确实是不早了。茹萱只好主动提出来要早些回府。 “茹萱,我舍不得你。”忠王扯着茹萱的手指头。恋恋不舍的说道。 “又不是以后不见了,说的跟生离死别似得。”茹萱开玩笑的说道。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眼下,我便是这个心情,真是一时一刻都不想与你分开。”忠王像扭糖似得,拉着茹萱的手不肯分开。 “看着现在的忠王就像是个调皮又惹人喜爱的孩子,茹萱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伸头在忠王的脸上啄了一口,道:“实在不行的话,等下次我再出府时,你再弄坏我的马车?” 忠王一愣,面色哂然,道:“你都知道了?” “那是自然,我一开始就猜到马车里面的人是你,马车怎么会好死不死的突然就坏了呢?一定是你使得手脚。”茹萱勾唇一笑,道。 “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忠王暖暖一笑,伸手揉了揉茹萱额前的散发。 他的确是动了手脚,好趁机让茹萱知道他在,顺便示意茹萱找机会从随从的眼线中逃出。 “那是当然了。”茹萱扬了小巧的鼻子,得意洋洋道。 “好了,走,我送你回去。”忠王一脸宠溺道。 “好……”茹萱拉长了尾音,声音脆脆甜甜的像极了孩童一般。 忠王听到这声音,心都差点融化了。 悄悄的送茹萱到香楠她们等候茹萱的地方,忠王悄然离开。 茹萱款步向香楠等人的方向走去。 “郡主!”香楠在人群中一眼看到茹萱,忙不迭的迎了上去。 在等待郡主的这段时间了,她简直是如坐针毡,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几乎是急的团团转。 这可是第一次陪郡主出门,若是出了什么岔子的话,她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郡主可算是回来了,急死奴婢了。”香楠仍旧不安的说道。 “都说了不过去瞧朋友而已,不用这么担心。”茹萱对香楠有点大惊小怪,做事甚是不太稳妥的模样有些责怪。 香楠立刻感受到了茹萱话中的怒意,忙收了焦躁不安,垂了头,低声说道:“奴婢只是有些担心郡主罢了,毕竟,外面人多,比较乱。” “你担心我,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做什么事情不要如此急躁,你是我的贴身侍女,若是连你都慌慌张张,做事毛毛躁躁的,他人会如何看待我这个柴郡主呢?”茹萱一字一顿的说道,瞟了香楠一眼。 香楠呆愣片刻之后,紧紧的抿住了下唇。 其实,她并不是急躁之人,更不是个愚笨的。 只是,在差遣来伺候郡主之时,郑王爷不知道千叮咛、万嘱咐多少遍,要好好照顾郡主,不容有一丝半分的差池。 所以,她几乎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因而,她几乎时刻处在了紧张的状态,所以几乎有些神经质了,一旦郡主有些风吹草动的,她便觉得有些不妙,便要时时刻刻将这些不安分的因素压制住,不让她逃出自己的控制范围。 但是,她忘了,她不过是一介奴婢罢了,眼前的人才是柴郡主,才能可以支配她整个世界的人。 她只用做好为奴为俾应该做的事情罢了,其他的的确是不在她思考的范围之内。(未完待续) 第247章 苦楚 想通了这层,香楠顿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盈盈向茹萱躬身拜谢,香楠低声道:“是,郡主教训的是,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不会再犯了。” 这就是了,茹萱满意的点了头。 “郡主,请上车,时辰已是不早了。”香楠此次没了负担,对待茹萱也更加仔细尽心起来。 茹萱放眼瞧去,见果然又一架新的马车备好在了路边,便由香楠扶着上了马车。 “郡主可曾用了午饭?”香楠低声的问道。 “不曾。”茹萱实话实说。 “奴婢出门时备了一些枣泥山药糕来,郡主若是觉得饿,可先用一些。”香楠取了马车上备着的食盒出来,打开来,取了食盒中的一块糕点来,用帕子拖了送到茹萱的眼前。 其实香楠的确是个仔细又细心的,若是没旁的心思,的确也是个得力的侍女。 “经你一说,到觉得有些饿了。”茹萱浅笑伸手将糕点取了来,放入口中轻轻咬了一小口:“的亏你想的周到,不然倒是要饿肚子了。” 香楠得了夸奖,心中甚是宽慰。 原来,郡主也并不是完全厌弃她,若是改了以往的性子,郡主定然也能重用起她来。 “多谢郡主夸奖,奴婢也只是以防万一,时时为郡主备着。”香楠浅浅一笑,脸上浮出两枚浅浅的梨涡。 香楠生的圆圆脸,一笑起来特别的讨喜。 “对了,等下回府之后,若是王爷问起今日的事情来,只说马车坏在了路上。旁的不可多说半句。”茹萱仔细的叮嘱了一番。 她不想让哥哥知道太多,否则或许又是一番事端。 若是哥哥知道了郑王利用这些事情处心积虑的想和她见上一面,恐怕以后,便连出门的机会都没了。 香楠是个机灵的,听茹萱如此一说便明白了个大概:“奴婢知道,郡主放心。” 茹萱这才略放下心来。 马车徐徐行驶前进,很快就到了郑王府。 下了马车后回潇湘馆。在路上。遇到了郑王。 “哥哥。”茹萱甜甜的唤了一声。 “小妹出府,可还一切顺利?”郑王柴子轩的脸上浮着一层淡淡的笑容,问道:“小妹可用了午饭?厨房里今日做了小妹喜欢吃的西湖醋鱼。不如陪大哥一起用午饭。” “小妹一路安好,哥哥放心,只是小妹还未曾用午饭,经哥哥一提到觉得有些饿了。不如就到潇湘馆一起用午饭可好?恰好,小妹也有话想和哥哥说上一说。”茹萱含笑说道。 “也好。”柴子轩立刻点头答应。 茹萱吩咐香楠去厨房准备饭食。自己则和柴子轩一起,慢悠悠的往潇湘馆走去。 “小妹方才说有话想和大哥说?小妹想说什么,不妨说来给大哥听听?”对于茹萱的事情,柴子轩向来沉不住气。还未到潇湘馆,便忍不住发了问。 “小妹想和哥哥说的,是小妹的终身大事。”茹萱知道此事既瞒不过。又拖不得,索性开门见山了。 反正。都是早晚的事情,不如早点了断,免得夜长梦多,再生出其他事端来。 柴子轩听到茹萱张口问她与忠王之事,心中一沉。 柴氏的女儿,向来都是脾气倔的,姑姑就是个例子,现在茹萱又是如此。 “小妹,若是你想提你与忠王之事,大哥我……”柴子轩说的有些吞吞吐吐。 他也是犹豫不决。 直言拒绝,怕小妹伤心难奈,又怕话说的重了,疏远了他与小妹的关系。 但是若是不拒绝,柴子轩的心里,实在是千万个不愿意。 “我知道我们柴家与赵家,关系错综复杂,一言半语很难说清。哥哥作为柴氏嫡子,自然是家族责任重大,哥哥的难处,小妹都清楚明白。”说到这里,茹萱的眼中泛起一阵的雾气。 茹萱眼中水光闪烁,柴子轩的心中顿时不是个滋味。 一是为自己这些年来心中的苦楚难耐,二是为自己妹妹的体贴细心。 虽然与妹妹相认时间甚短,但依照以往的接触,柴子轩明白茹萱的心思,向来是为旁人着想的。 “小妹明白大哥的心思,大哥心里就舒坦了。”柴子轩心中一暖,很是欣慰。 “但是,哥哥,小妹觉得,这些恩怨纠葛,已是上一辈人的事情,你我这一辈人,不必再延续上一辈人的苦楚。”茹萱小心的看了柴子轩脸上神情的异动,小心的接着说道:“这苦楚,哥哥应该是体会最深之人,难道哥哥还想把这份苦楚传给下一代人,让子子孙孙继续忍受这番苦楚吗?” 被茹萱这么一说,柴子轩愣了愣神。 俊美无双的脸上变幻莫测,心中的情绪也如同滔滔江河一般,久久不能平息。 这家仇国恨的苦楚,他是自小背负了,几乎是从记事起,就不停的被灌输这样的思想,他几乎是在苦难中浸泡长大,成长的每一步中,都充满了艰辛与苦楚。 这种苦楚,真的就像是中药一般,越熬越浓,越熬越苦。 时间越久,柴子轩便越觉得自己的生活中,处处都是苦难,没有半分的欢乐可言。 这样的生活,他自然是不想再传递给他的孩子,不想再让自己的孩子承受这样的苦楚心酸。 可是…… 祖命若轻易违背,又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又如何和琰圭堂上下的千位堂众有所交代? 柴子轩顿时矛盾起来,神色也越发凝重。 “哥哥,是小妹冒失了,哥哥不必太放在心上。”茹萱见柴子轩的脸色难看的紧,有些担忧,忙出言宽慰。 柴子轩是她的亲生哥哥,自相认以来,对她是谨慎照顾,生怕怠慢了一分一毫,对待她的养父母,更是如同亲生父母一般。 这些,茹萱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对于这么好的哥哥,茹萱实在不忍心,因为自己的事情,自私到将柴子轩逼入困境。 “无妨,小妹心直口快,大哥只当你是矢口直言,不会放在心上。”柴子轩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将刚才脸上复杂的情绪都收了起来。 茹萱顿时有些失望。(未完待续) 第248章 暗格 可失望归失望,茹萱心里也是再清楚不过。 柴子轩心中对赵家的恨意,是从小耳濡目染来的,如此的恨与怨,不是说能去就能去的。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的好。 茹萱莞尔一笑,拉了柴子轩的衣袖:“哥哥,小妹肚子有些饿了,咱们还是快些回去。” “好。”柴子轩拍了拍茹萱的手背,脚下的速度快了一些。 潇湘馆此时已提前安置好了一切,美味菜肴正一道一道的送上,香楠站在桌旁,等着布菜。 茹萱因为一上午的忙碌,此时有些饿了,又因为菜品刚刚好合她的口味,所以也多吃了一些。 反倒是柴子轩,因为刚才茹萱的那句话,心中有事,饭,没吃上几口,便说饱了。 午饭用完,柴子轩交代茹萱要好好休息一下,自己则是去了书房。 茹萱无事可做,小睡了一阵之后,拿了书本出来翻阅,打发时间。 一晃又是几天过去,这几日,忠王因为顾及郑王与茹萱关系的缘故,没有再夜访郑王府,而茹萱,也没有再出府的打算。 倒是郑王柴子轩这几日,时常不在府内,似乎很是忙碌的样子。 按道理说,郑王不过就是一个闲散的异性王,衣食无忧,每日赏赏花、遛遛鸟也就是了,不应该会如此繁忙。 茹萱觉得奇怪,总想问问哥哥这几日在忙些什么,又因为好几日未见忠王,想找了由头出去,这日下午,茹萱特地吩咐小厨房做了冰糖莲叶羹来。亲自给柴子轩送去。 可是,到了柴子轩院落的书房内,门口的小厮说王爷有事出府去了。 “那可真是不巧。”茹萱有点失望,顿时疑虑更甚。 哥哥这几日总是这般,每次找都不在府内。 “哥哥回来之后,派人到我院落中知会一声。”茹萱交代了小厮,准备扭头就走。 “王爷这个时辰。应该快回来了。郡主放心,王爷一回来,小的立刻前去告诉郡主。”小厮恭恭敬敬的回道。 茹萱顿了一下。改了主意。 “既是哥哥快回来了,不如我就在这里等一会儿。”茹萱抬脚,就准备要进书房。 小厮伸手拦了一下。 “怎么,这书房。我进不得?”茹萱有些纳闷。 这书房他去过不止一次,没有哪次。谁敢拦她的。 小厮犹豫了一下之后,收回了胳膊,低声道:“小的不敢。” 茹萱扬了头,从香楠的手中接过食盒:“你在外面等我。”随后。便推门走了进去。 香楠乖巧的站在了门口,随时等候差遣吩咐。 茹萱进了书房,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书案上的空地。随意在书房内走动了一起。 其实,柴子轩的书房很大。但几乎被书架占得满满的,书架上也是密密麻麻的摆放着各种书本典藏,个个看起来都价值不菲。 茹萱对古书向来比较感兴趣,随手翻阅起来。 但,茹萱顿时就后悔了,她喜欢看书不假,但是喜欢看的是游记、奇人轶事等类的书本,而这里大部分的书都是官方出品,满篇的之乎者也,实在是令人读的有些头疼。 茹萱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把书放了回去。 继续漫无目的的在书房里打转,茹萱看到书架的其中一层中摆着一个精雕细琢的翠绿色的玉蟾,看起来很是好看。 茹萱非常感兴趣的准备拿了起来仔细把玩。 可是,这个约莫只比拳头大了一点的玉蟾,却像是重若千斤一般,无论如何也拿不起来。 茹萱绝对是个脾气倔的,越是拿不起来,就越是想拿。 可卯足了力气,但是那只玉蟾,却是纹丝不动。 嘿,就不信这个邪了! 茹萱有些怒了,卷了卷双手的袖子,双手用足了力气,始终也拿不起那只玉蟾。 几番下来,茹萱有些累了,大口的喘着粗气。 仔细观察,这个玉蝉的确是玉质的材质,不应该会重若千斤,看样子,这个玉蟾里,大有机关啊。 茹萱眯了眼睛,又仔细的观察了一番,试探性的抱着玉蝉,左右晃动。 果然,这玉蟾可以往右边转动,茹萱使劲,转了一下。 突然,咔嚓咔嚓的声音传来,旁边的书架似乎缓缓往外移动了许多,书架后是一面墙,墙上有一个小小的暗格。 果然,内藏玄机。 茹萱好奇心旺盛,忙过去查看一二。 暗格并没有再格外加别的机关,可以看的清楚里面的东西。 茹萱抬头去看,暗格内,只有两样东西,但每一样,茹萱都是见过的。 一样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制成的玉牌,上刻“琰圭”二字,而另一样东西,则是一副精巧打制的纯银假面,刚刚好能罩上人大半个脸的样子。 这个是…… 茹萱捏着手中的银质假面,惊得愣在了原地。 这两样东西,她的确都见过,而且都与玄夜公子有关。 可为何,这两样东西,会出现在哥哥的书房里? 大胆的想法从心底里腾了起来,茹萱惊得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难道…… 突然,茹萱听到外面有了动静,似乎还听到有人唤“王爷”的声响。 茹萱回过神来,慌忙将手中的银质假面和玉牌放了回去,扭动玉蟾,将暗格满满合上。 紧接着,门开后,柴子轩走了进来,看到茹萱正站在书架前,翻阅书架上的书籍,面色略微沉了一下。 “小妹。”柴子轩唤了一声。 “哥哥回来了?”茹萱将手中的书放回到书架上,装作若无其事:“哥哥可算回来了,小妹在这里等的实在是无聊。” “方才有些事情出府,刚刚回来。”柴子轩看茹萱神色无异,心中略微宽慰了下来:“小妹下次若是找我,差个下人来说一声也就是了,不必在此一直等着,怪累的。” “反正在府内无事,顺便过来走走,今日小妹也是特地给哥哥准备了冰糖莲叶羹来,哥哥尝尝?”茹萱打开了食盒,把莲叶羹端了出来。 “忙了一下午,此时也有些饿了,小妹这莲叶羹送来的正是时候。”柴子轩笑呵呵的接了过来,吃了一大口。(未完待续) 第249章 松口 羮熬得软糯可口,莲叶清香四溢,入口甘甜,的确是好吃的很。 柴子轩此时腹中有些饥饿,吃的也有些快。 “味道可还好?”茹萱见哥哥吃的香甜,笑盈盈的问了一句。 “不错。”柴子轩答了一句。 “小妹忙了半天,只得了不错两字?”茹萱戏谑的拿帕子捂了唇,狡黠的问道。 “哪里,小妹的心意是最好的。”柴子轩看茹萱俏皮可爱,宛如孩童一般的模样,心中顿时柔软万分,宠溺的望着茹萱。 “你今天特地带了莲叶羹来,难不成又有事情求大哥?”柴子轩想起上次茹萱的无事不登三宝殿,顿时提高了些警惕。 这几日琰圭堂的事情忙,柴子轩几日都不在宫内,难得忠王和茹萱都如此安分,没想到这么快茹萱就又要想着出门了。 “难不成小妹每次来找哥哥,都是为了出府不成?”茹萱顿时就撅了嘴巴表示抗议:“小妹也是看这几日哥哥一直忙里忙外,时常不在府上,担心哥哥吃不好饭而已。” “就知道,小妹疼大哥。”柴子轩脸上的笑意更浓,忍不住想伸手去捏茹萱小巧的笔尖,但被茹萱歪头躲了过去。 忠王喜欢捏她的鼻子也就罢了,怎么哥哥什么时候也添了这个毛病? 还是说她的鼻子就那么招人虐? 茹萱顿时非常无语。 突然想起了刚才在书房暗格内发现的东西,茹萱心中一动,抽动了嘴唇,想张口相问,但是几次都没有勇气。 那个想法太过于大胆。连她都不敢,甚至不太愿意相信。 而且,若哥哥真是所谓的玄夜公子,那他为何要隐瞒了身份。 还有那个琰圭堂,到底是何样的组织。 还是说…… 茹萱心中一动,略略觉得有些不安。 “哥哥,晚上陪小妹到湖边赏鱼可好?小妹看锦鲤鲜红。映着晚上的灯光。定是漂亮的很。”茹萱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果然,柴子轩脸上面露难色。 再过上几日,便是要做一件大于天的事情。这几日都需要安排人手,部署一切,万不可此时松懈。 “小妹,大哥晚上还有事情。怕是不能陪小妹了,等忙过这段时日。大哥一定好好陪陪小妹。”柴子轩果断的出言拒绝。 茹萱脸上顿显失望,怏怏不快的答了一句:“好。”便不再争辩什么。 柴子轩看在眼里,眼中宠溺更浓了一些。 茹萱是她唯一的亲生妹妹,他需要无时不刻的看护她才好。 而且。只消做完几日后的事情,再不必担心任何事情,只需带着妹妹过上闲云野鹤一般。清静悠闲的日子即可。 柴子轩想到此处,心中一阵的轻松。 只是。茹萱与忠王之事…… 柴子轩略低头沉思了片刻。 半晌后才缓缓抬头,看了茹萱一眼,道:“小妹若觉得无趣,不如大哥便派人去请了忠王来,陪小妹一起赏鱼可好?” 茹萱顿时一愣,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柴子轩。 哥哥不是一直不喜她和忠王之间的关系吗?今天怎么…… 茹萱失声追问道:“哥哥此话当真?” “大哥又何须要骗你?”柴子轩爽朗一笑,道:“前几日小妹一番话语,大哥幡然醒悟,觉得小妹的话实在是在理,往后你与忠王之事,大哥不会再做阻拦。” 哥哥竟然,松了口? 茹萱的第一反应不是喜悦,而是吃惊。 几代人的恩怨仇恨,就因为她的那一番话就能让哥哥放弃与赵家之间的仇恨? 这样的话,打死茹萱都是不相信的。 但是,一时半会儿又不明白哥哥到底是什么用意,茹萱只能打算静观其变了。 看茹萱神色变化莫测,柴子轩反问道:“怎么,不愿意,若是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哪有,哪有。”茹萱忙改口制止,害羞的低了头。 柴子轩的神色顿时有些复杂。 待大事完成,别过赵祯,连赵祺兴许都要受到牵连,到时候,怕是茹萱定是会痛不欲生,不如现在就让茹萱多见一见赵祺,也算是了了最后的念想。 一番寒暄之后,茹萱收了碗盏,告辞离去。 柴子轩在书房呆了一阵之后,吩咐门口的侍从到忠王府去,请忠王晚上到郑王府赏鱼。 随后,柴子轩便又匆匆的出了门。 潇湘馆。 茹萱正捧了书卷打发时间,香楠从外头走了过来:“郡主,王爷出门了。” 茹萱放下了书卷,饶有兴趣的问道:“可瞧清去了哪里?” “奴婢瞧着,是往城西方向去了。”香楠答道。 茹萱心中一沉。 城西,就是雁柳庄的方向。 往常她时常是在雁柳庄见到玄夜公子,此时哥哥应该也是去了雁柳庄。 茹萱略思付了片刻之后,看了香楠一眼,道:“更衣,我要出府。” 此时已是几近傍晚,香楠略有些担忧,不安的问道:“郡主,您要去哪里?” “去忠王府!”茹萱吩咐道。 要跟踪他可能是玄夜公子的哥哥,茹萱自认为自己一介凡夫俗子,肯定是没办法跟上武功高强的哥哥,而且一不留神可能就会被发现。 忠王功夫不差,应该能派上用场。 “可是,郡主,方才派去请忠王的小厮回来说,忠王进了宫,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晚上怕是不能来陪郡主赏鱼了。”香楠照实回道。 关键时刻竟然不在,真是的! 茹萱有些不满,但现在不是生忠王气的时候,还是赶快跟上哥哥才好。 “快,替我更衣。”茹萱再次吩咐道,末了又补了一句道:“帮我寻一件男子的衣服来。” 寻男子的衣服,郡主这是…… 香楠好奇但也不敢多问,只好依照茹萱的吩咐去准备了。 一番梳洗打扮之后,茹萱一副飒爽男子的身份,骑了匹枣红色的马,一路狂奔,朝着雁柳庄去了。 皇宫,朝阳殿。 皇上此时正微微眯了眯眼睛,盯着案几上的那封密报,微微侧目看了一眼一直在旁边静静坐着的忠王,问道:“忠王,此事,你如何看待?”(未完待续) 第250章 约定 那封密报,已是说的清清楚楚。 三日后皇上要去围场狩猎,琰圭堂似乎有所异动。 忠王低了头,沉默半晌不语。 “忠王不是说过,琰圭堂不足为患,不会与朝堂为敌吗?可是你看看,他们现在的主意都已经打在朕的头上了!”皇上颇为有些恼怒,随手一推,将案几上的一堆奏折,推翻在了地上。 奏折胡乱的落了下来,重重叠叠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哪份是刚才的密报。 皇上虽然是一国之主,但是脾气并不差,很少能如此生气,现在能气的将走着通通推到在地上,可见他的确是气急了。 忠王继续沉默。 半晌,才抬头看了一眼皇上,开口问道:“皇兄既已知琰圭堂要有动作,那皇兄可还要去狩猎?” 皇上一愣,片刻后答道:“朕自然是要去的。” 若是不去,岂不是要被琰圭堂给看扁了? 天子威严,不容侵犯,皇上断然不会做出临阵脱逃之举。 此事,倒是在忠王的预料之内。 忠王接着说道:“既然皇上执意要去狩猎,不怕琰圭堂的刺杀吗?” 皇上冷哼了一声,道:“乌合之众,竟也敢触犯天颜?逆天而行,定不会有任何结果。” 赵家登上皇位,可是顺天意,应民心,皇上绝对有理由相信,就算柴家在底下兴风作浪,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皇上明智,琰圭堂乃乌合之众,且柴子轩不过是孤身一人罢了,能奈我赵家如何?即便是起了谋反之心。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忠王淡淡的说道。 “谋反之心?一时兴起?忠王当真是度量大啊。”皇上有些不满,斜眼望了忠王一眼。 “臣弟言语无状,望皇上恕罪,臣弟无别的意思,只是觉得皇上大可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琰圭堂若真生了歹毒之心,让他来也就是了。”忠王脸上带着暖暖的笑容,说道。 皇上觉得忠王此番话颇有深意。顿了一下后。追问道:“忠王的意思是……” “臣弟以为,皇上大可以增强守卫,趁机捉拿琰圭堂一干众人。借此除掉琰圭堂。”忠王建议道。 皇上沉思。 琰圭堂在民众间一直威望颇高,若以谋反罪名昭告天下,趁机揭露其险恶用心,便可以将琰圭堂连根拔起。 “忠王此番提议甚好。”皇上的表情和缓了许多。 “只是。臣弟有一事,想问明白。还请皇上示下。”忠王追问道。 “何事?”皇上端起案几上已经凉透的茶水,抿了一口,道。 “皇上,若能将琰圭堂一网打尽。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柴子轩?”忠王问道。 柴子轩是茹萱的亲生哥哥,若是将柴子轩处死,怕是茹萱心中有了芥蒂。他与茹萱之间,怕是要越走越远了。 皇上知道忠王突发此问的缘由。便顺手给了忠王一个台阶来下:“忠王以为如何处置为佳?” “柴子轩乃是周后主柴世荣的嫡亲孙儿,若是就此处死,怕是世人要议论纷纷,而若是软禁府内,怕是柴子轩一代君子也要被逼成疯子,依臣弟看来,不如就保留了柴子轩的封号,当个富贵闲人也就是了,至于琰圭堂,皇上可令柴子轩解散琰圭堂,从此效忠大宋。”忠王一字一顿的说道。 皇上当下就皱了眉。 忠王这话,等于没说。 柴子轩现在就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富贵闲人,享受王爷的封号,手中并无实权,忠王说这是处罚,实在是过于牵强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茹萱的缘故,忠王才不肯严惩柴子轩,更不肯下狠手。 真的打的如意算盘! “忠王此番作为,可谓是用心良苦啊,难不成忠王心底仍对茹萱放心不下?”皇上语气有些怅然。 “臣弟的心思,皇上应该明白。”忠王没有避讳,直截了当的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皇上扶额,甚是无奈。 自己的这个弟弟,什么都好,最大的缺点就是感情用事。 也就是因为感情用事,本应该也有资格竞争皇位的忠王,却一心一意的辅佐他这个兄长,无任何觊觎皇位之心。 现在,又因为一个女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违反自己的原则。 实在是…… 皇上暗地里叹了一口气。 忠王的性格,他这个做哥哥的明白,虽然性格温润如玉,待人和善,可一旦倔强起来的话,怕是谁也拦不住的。 “忠王,若你能在狩猎场上抓住柴子轩,劝阻他解散琰圭堂,朕便赐婚你和茹萱,可好?”皇上松了口,给了忠王一个大大的台阶下。 与其到时间因为茹萱的事情和忠王闹得兄弟不合,不如给了忠王和茹萱一个恩赐,也能让忠王与茹萱感恩,帮他除了琰圭堂这个眼中钉。 “臣弟,谢皇兄恩典。”忠王行了叩拜大礼,对皇上感恩。 皇上愿意赐婚,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且他与柴子轩相约,若是皇上肯赐婚他与茹萱,柴子轩便愿意将茹萱嫁给他。 这样的话,一切问题,便可以迎刃而解,再无任何的阻拦。 一切,便在狩猎场上,见分晓了。 “时辰已是不早,忠王还是赶快去安排一下狩猎场的守卫,想想如何抓住柴子轩。”皇上发话道。 “是,臣弟告退。”忠王告辞,从朝阳殿,退了出来。 皇上前去狩猎场狩猎,随行的是宫中的禁卫军,忠王第一个需要见的,是曾经因为失职放了耶律俊昊入宫的禁卫军统领,华凤晨。 因为上次的事情,华凤晨被罚了一年的俸禄,且被皇上狠狠责骂了一顿,华凤晨甚是生气,曾一度将气撒在了忠王的头上。 事后,华凤晨便甚是后悔。 皇上与忠王之间的关系,兄弟情深,满朝文武无人不知,无人敢忤逆忠王分毫,自己当时竟然一时气晕了头脑,惹怒忠王,实在是不该。 好在忠王不是个心胸狭窄的,那次无状之后,忠王似乎也并未在皇上面前提及他的不是,因而华凤晨对忠王,反倒是多了几分敬仰。 此次华凤晨听闻忠王要见他,忙撇吓了其他事务,慌慌张张的来见。(未完待续) 第251章 部署 “属下参见王爷。”华凤晨见了忠王,忙行了跪拜之礼。 “免礼。”忠王抬手,示意他起身:“本王今日来找华统领,是为三日后皇上狩猎一事二来。” “王爷放心,一切属下已安排妥当。”华凤晨以为忠王是担心狩猎围场安全问题,忙回了一句宽解忠王。 “皇上得了密报,有人要在皇上狩猎当日欲对皇上不利,所以特地命本王前来与华统领一同部署侍卫,保卫皇上安全。”忠王表明了来意。 并非是他多事,而是奉了皇命而来。 一听到有人要对皇上不利,华凤晨立刻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惕。 “请皇上王爷放下,属下一定竭尽全力,护得皇上周全。”华凤晨当下就表了决心。 “华统领忠心可嘉,皇上与本王均是有目共睹,只是奸贼狡猾,我等不可掉以轻心,华统领暂且先取了地图来,与本王再重新商榷一下。”忠王说道。 “是。”华凤晨领命,取了狩猎围场的地图来。 狩猎场远在京郊,需一日时间放可到达,且这处狩猎场三面环山,唯一的一面被禁卫军重重把手,饶是一只苍蝇,怕是都飞不进去。 “王爷,您看,属下在此处设了重兵把手,且都是禁卫军的好手,堪称以一当十。”华凤晨在地图上为忠王指了出来。 这个狩猎场可以说是易守难攻,三面山崖陡峭,可以说是天险,华凤晨将主要的禁卫军放在出入口处,也是再正常不过。 “华统领。山上可曾派人把手?”忠王面色阴郁,指了指三面的山。 “此处山崖陡峭,若是强行登上,恐怕会粉身碎骨,所以……”华凤晨解释道。 意思就是,这里并没有安排侍卫把手。 即便是天险,也没有人过不去的地方。这里说不定会成为柴子轩等人的可趁之机。。 “华统领,传令下去,三面环山区。安排弓箭手百人。”忠王思付片刻,命令道。 华凤晨对忠王的此番命令颇有微辞,但还是遵了命:“是,属下明白了。” 忠王又低头沉思。 柴子轩此次若是前来刺杀皇上。定然是准备的周密详细,保护皇上不被刺杀倒是不再话下。 若是还想捉拿柴子轩的话…… 还得大费一番周折才是。 忠王在宽大的衣袖内不自觉的握了握手中。眼中飘过一阵的晦涩。 “华统领,你可曾捉过兔子?”忠王突然问了一句。 兔子? 华凤晨被忠王这么无厘头的一句问话整的一愣,半晌后才答道:“属下捉过兔子。”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华统领是如何捉到的?”忠王继续问道。 “说起来是幼时的事情了。当时属下才七八岁的样子,一日偷偷溜出去玩耍,和小厮们在外面胡闹。心血来潮就拿了竹篓去捉兔子。说来好笑,追兔子的时候。那兔子似乎是发了昏,在被我们追赶了几圈之后竟然撞树上死掉了。”华凤晨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都是一些陈年旧事,如今拿出来说道,真是有些丢脸。 “华统领倒是好运气,不过这次的兔子,怕是不会发昏,本王与华统领还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才是。”忠王呵呵一笑,道。 “属下遵命,请王爷放心。”华凤晨仍然是有些不解,却是不敢多问。 竹篓打兔子,兔子撞树死,倒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只是,竹篓太小,打兔子怕是不好打的,得布下天罗地网才行。 忠王的脸上则是依然挂着笑容,眼中的晦涩也是一扫而空。 “华统领,你走近一些,本王有话对你说。”忠王招呼了华凤晨,让他走近一些。 华凤晨依言往前走了两步,俯身侧耳倾听。 忠王在华凤晨耳边低声耳语一番。 “忠王部署周详,属下拜服。”华凤晨听罢忠王的部署之后,打心眼里腾起一阵的敬佩。 “华统领按本王吩咐行事便是,事成之后,本王定会向皇上为华统领请功。”忠王和颜悦色的说道。 未行动,先给了甜头,害怕华凤晨不尽心尽力? 果然,华凤晨当下大喜,忙抱拳向忠王谢恩:“多谢王爷,还请王爷皇上放心,属下一定竭尽所能,将奸佞之人一网打尽。” 忠王微微点头,表示赞许。 一切部署周详,忠王离开了皇宫,回到忠王府内。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日头刚刚落下,周围一片的昏黄。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老管家一直在王府门口等候忠王,见忠王回来,忙不迭的迎了上去。 “看你神色慌张,府中可有事情?”忠王很少见老管家如此惊慌失措,当下心中略有些不安。 “下午时,郑王府派人送了帖子过来,说是郑王与柴郡主请王爷晚上前去郑王府赏鱼。”老管家照实回答:“老奴不知王爷今晚是否能回来,便先打发了来人回去,只说王爷今日入了宫,不知几时才能归来。” 忠王一听竟有此等事情,当下便愣了一愣。 柴子轩邀请他到郑王府做客? 这太阳,莫非是打西边出来了不成…… 柴子轩对他的不喜,无论是从行为还是从言语上,都表现到淋漓尽致,还曾扬言不许他再靠近茹萱半步。 今日,怎么会突然邀请他去做客? 这其中,不会有什么不妥…… 忠王略沉思了一番,半晌之后,吩咐暗魂:“去郑王府!” 到底是何目的,总得去了之后,才知道。 “是!”暗魂领命,待忠王上了马车之后,扬了手中的鞭子,赶着马车缓缓向前驶去。 这边,茹萱策马到了雁柳庄,找了僻静的地方栓了马之后,见院落中似乎有了灯光,便前去敲门。 来应门的是十七娘,看到茹萱这一番打扮,乍一下吓了一跳:“茹萱姑娘,你怎么打扮成这样?” “先别说这个了,玄夜公子他现在可在庒内?”茹萱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十七娘顿时一愣。 茹萱现在突然前来找玄夜公子,且神色慌张,这里面,不会有什么问题。(未完待续) 第252章 奇事 “茹萱姑娘,实在是不巧,公子他现在不在庄内,茹萱姑娘若是有急事找公子,不如让我代为转达,如何?”十七娘笑了笑,殷勤的说道。 不在庄内? 茹萱认真的看了十七娘许久,试图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破绽来。 可惜,十七娘神色如常,并没有半分的异样。 哥哥出府出的那样匆忙,难道真的不是来雁柳庄来么? 还是说,自己一开始的判断就是错的,难道说,哥哥书房里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他的,真正的玄夜公子另有其人? 茹萱思绪有些复杂。 “茹萱姑娘若是不信,不如进来瞧瞧?”十七娘适时的补了一句。 “不了,十七娘既然说玄夜公子不在,我又怎会不信?今日倒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路过此处,过来瞧瞧罢了,玄夜公子既然不在,那我也就不多打扰了。”茹萱讪讪的说道,就要起身告辞。 “庄内无人看护,我也不便送茹萱姑娘了,姑娘路上小心。”十七娘对茹萱的告辞也没打算挽留。 “嗯。”茹萱快步去了。 本就是突然造访,还带着点兴师问罪之感,茹萱觉得方才的态度似乎的确不太好。 可眼前的状况令她有觉得疑问重重。 只好暂且打算先回了王府去,等哥哥回来之后,问个究竟。 既然疑心易生暗鬼,到不如直接当面问个清楚来的快些。 茹萱想了想,策马回了郑王府。 很是凑巧,茹萱到达王府门前时,正巧就碰上暗魂驾着马车缓缓驶来。 茹萱眼尖。哪怕是透过昏黄的夜色,也一眼认了出来。 “车上坐的,可是忠王?”茹萱一勒缰绳,马匹嘶鸣了一声。 暗魂见是茹萱,忙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对茹萱行了礼道:“回郡主,正是王爷。” 车内忠王听到动静。看到茹萱。连忙下来马车,来到茹萱身旁,道:“你这身打扮。是去了何处?” 说罢,忠王伸了手出来。 茹萱自然的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刚刚去了雁柳庄。” 忠王神色顿时一暗。 雁柳庄是柴子轩与琰圭堂堂众时常碰面的地点,茹萱此时竟然从雁柳庄出来。难不成,刺杀皇上的计划。茹萱也参与了其中。 “我也刚刚从宫中回来,听管家说郑王和你下了帖子请我来郑王府,我便慌忙赶来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哥哥素来是不喜欢我的。今日怎么突然……”忠王开门见山的说明了自己的疑问。 “此事我也正纳闷的,哥哥今日不知怎么了,突然就说要请你过来。可下午哥哥出了府。至今未归,方才我去寻了一遍。也未曾见了踪影。”茹萱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可以看得出来,茹萱的疑问不比忠王的少。 忠王当下神色愈发暗淡了许多。 柴子轩出了府,茹萱竟然竟然去雁柳庄去寻找,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郑王他,近日总是不再府内呢?”忠王试探性的问道。 “正想和你说这件事情呢。”茹萱接着说道:“最近哥哥总是不在府上,也总说有事要忙,不知道到底在忙些什么,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件更奇怪的事情。” “何事?”忠王颇有些不解的问道。 “此事,算是说来话长,世其你还是先随我回府,我慢慢跟你说。”茹萱拉着忠王往郑王府走去。 潇湘馆,忠王与茹萱共坐在院落中的石桌前说话。 香楠准备了一些点心和甜羮,让他们先吃点垫垫肚子。 忠王入宫陪皇上说了一下午的话,又与华统领部署许久,现下到觉得有些饿了,又因着除了茹萱之外没有旁人,忠王倒也不避讳许多,拿了一块绿豆糕便往嘴里塞。 “吃的这样急,可是饿了?不如我吩咐人去小厨房里给你做两个菜来?”茹萱看忠王吃的有些快,关切的说道。 “不必麻烦了,这些垫肚子刚好。”忠王说话时,又塞了一块糕点到口中。 茹萱看在眼里,将茶杯送了上去:“喝些茶。” 忠王接了过来,饮了一口,将口中的点心咽下:“茹萱,你方才说的奇事是什么,说来听听?” 茹萱左右看了一眼,确定周围并无旁人,这才低了头往忠王方向凑了凑,小声道:“世其,琰圭堂的玄夜公子,你可记得?就是上次我去雁柳庄时,见的那位?” “自然是记得,琰圭堂堂众颇多,且在民间威望颇高,但近几年来,琰圭堂蠢蠢欲动,颇有对朝廷不利之势。”忠王瞧了一眼茹萱的表情。 茹萱当下神色有些黯然。 虽然他与玄夜公子算是相识已久,但是琰圭堂之事,她知道的甚少,只听十七娘说琰圭堂是极好的,原来,竟然也有这样的念头。 这样一来,茹萱反倒是越发有些怀疑了。 哥哥与自己乃是柴氏后人,哥哥当朝皇室的敌意可以说是溢于言表,那哥哥是玄夜公子之事,莫非便是真的了? 茹萱脸色一白,不由自主的抿了抿双唇。 “怎么,你有心事?”忠王看茹萱神色异动,颇有些担忧的问了一句。 “世其,你说,我哥哥他会不会就是玄夜公子?”半晌,茹萱冒出来这么一句。 忠王略愣了一下神,继而暖然一笑,道:“怎么会突然有此一说?” “说来也不怕你笑话了,今日下午我在书房中,无意中发现哥哥书房中有一个暗格。”茹萱脸色怅然道。 “这不过是寻常事罢了。”忠王轻飘飘的说道。 的确是寻常事,书房之中有暗格,放些珍奇东西,别说他们这些王爷了,就算是普通的达官贵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不寻常就不寻常在哥哥暗格中放置的是一枚琰圭堂的玉牌,还有一副银质的假面。”茹萱一双如水的双眸中满满都是焦急。 看样子,茹萱显然是担忧柴子轩是玄夜公子,此时起了谋反之心。 可依照忠王此时掌握的情况来看,柴子轩是分明要报家仇国恨,意图置皇上于死地。(未完待续) 第253章 劝解 “若是哥哥真是玄夜公子,怕,怕是……”茹萱的眼睛中此时已是掠过了丝丝水光。 国仇家恨,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报的。 更何况,就算是报了,又能如何? 柴氏终究是过去式,周朝已经不复存在,复国一事,谈何容易? 再加上,一国易主,怕是要生大事端,届时民不聊生,怕是民怨四起,周朝好容易建立起来的民心,最终只会落得一世骂名,从此遗臭万年。 历史终究是历史,一旦过去,便如滔滔江水,无法逆流。 逆历史而为,往往只能落得凄惨下场。 一想到好不容易相认的哥哥要冒如此大的风险,茹萱便觉得心中不忍,巴掌大的脸上写满了苦楚。 忠王将茹萱小巧纤细的手拉了过来,握在手中。 “若郑王便是琰圭堂堂主玄夜,你该怎么办?”忠王试探性的问道。 “自然是劝解哥哥,放下心中的仇恨。”茹萱想也没想,便回了这么一句。 忠王一怔,随即抬了眼眸,盯着茹萱平淡下来的脸,道:“你到是个同事明理之人,懂得大局为重。” 茹萱莞尔一笑,道:“这话,你便是高抬我了。” “这话怎么说?”忠王见茹萱如此自谦,多嘴问了一句。 “说起来,我倒是自私之人,劝解哥哥,只是为了哥哥着想罢了。”茹萱接着说道:“哥哥身份尴尬,性子又高傲,自然难以低头为人臣子。可时代更替,不过是局势所迫,并非一人之力可得。哥哥恨错了人,我只是不想哥哥误入歧途罢了。” “且哥哥若生了不该生的心思,怕是要将自己置于险地,我好不容易与哥哥才相认,自然是怕再失去了哥哥。再者说了,朝代更迭,受苦的终究是黎民百姓。琰圭堂既然以天下黎民百姓为尊。又如何要置百姓与水火之中呢?”茹萱接着说道。 忠王心中一宽,拍了拍茹萱的手掌背。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只是。不知柴子轩,能不能听的进去了。 狩猎场行刺一事,但愿柴子轩能够及时收手,以免平白招来祸端。 狩猎场可以说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饶是柴子轩插上双翅,怕是也难以逃脱。届时成为阶下之囚,怕是纵使皇上饶过了他,他也不甘心就此了解。 若是柴子轩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那茹萱…… 忠王心中一紧。不敢再往下想去。 但因为心中情绪紧张,握着茹萱的手指暗中发力,竟是将她握疼了一些。 茹萱不动声色的从忠王手中抽回了手掌。 忠王被茹萱的动作惊得回过神来。道:“今日我去宫中与皇上说话,再次提及了你我之间的婚事。” “皇上。怎么说?”茹萱急急的问道。 哥哥是否能应允是一回事,皇上是否能下旨赐婚又是另外一回事。 “皇上只说,若郑王能诚心臣服于宋,其他事便过往不究,你我的婚事他也可以下了旨意。只是如此一来,反倒是麻烦了,依郑王的性格,怕是难。且郑王亲口与我说过,除非皇上赐婚,否则他便不肯你我之间的婚事。”忠王面色怅然,嘴角泛起的笑容中带了丝丝无奈。 茹萱的脸色也暗了下来,同时对这件事情感到有些好笑。 这简直就是成了用快递邮寄身份证,签收时需要持身份证才能拆包快递的怪圈。 两方互不相让,形势也只能如此僵持下去。 “等哥哥回来,我与哥哥说上一说,兴许他能听的进去我这个当妹妹的话。”茹萱无奈的苦笑道。 “但愿。”忠王语气怅然,不报太大的希望。 乱世之时,帝王之争,往往连父兄都有可能反目成仇,自相残杀,一个未成年妹妹的话,柴子轩又怎么会因此就善罢甘休呢。 只是,有些话还是提醒到位的好。 “茹萱,今日我进宫与皇上说话时,隐约听皇上提及三日后皇上要去狩猎场狩猎,听说有人要对皇上不利,不知这些人,是否与郑王有关。待等下郑王回府之后,你询问一番,若郑王真生了此番心思,你还是劝他早早收手,免得自投罗网。”忠王盯着茹萱的双眸,言辞恳切。 其实,忠王对郑王,不是那么的忌惮,更谈不上恨。 若非造化弄人,柴子轩不是郑王,以他的风姿卓越和腹中经纶,兴许他和柴子轩便能成为忘年之交,只可惜,两人相遇时宛如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赵家与柴家又何时是个头? 忠王是真心希望郑王能够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我知道了,等下哥哥回来,我一定好好和哥哥说说话。”茹萱认真的答应了下来。 行刺皇上,此事非同小可。 纵观以往,又有那个刺客刺杀皇上成功了? 不过有几个未能成功的刺客,白白占了史册了一页,更是成为后世闲人茶余饭后之后的闲谈罢了。 但能名留史册的刺客,哪一个不是失败而归,最终不得善终? 茹萱拿定了主意,当下便决定一定要好好劝解哥哥才是,免得最终落一个家破人亡的残酷下场。 正想着,香楠走了过来,伏在茹萱的耳边小声道:“郡主,王爷回府了。” “那哥哥此时在哪里?”茹萱问道。 “听宜兰园的小厮说,王爷回来便去了书房。”香楠说道:“郡主要不去去书房瞧瞧?” 茹萱想了想,吩咐道:“你吩咐小厨房烧几道可口的菜肴,再去书房请哥哥过来用饭?” “是。”香楠得了吩咐去了。 忠王觉得兄妹两个说些话,他这个外人在场,怕是不太好。 若是万一郑王柴子轩有投诚之意,偏偏因为他的在场,碍于面子,不肯松口的话就糟了。 想了想,忠王还是决定先告辞。 “留在这里一起用饭,我看你也饿了。”茹萱想起刚刚忠王对绿豆糕狼吞虎咽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而且,几日不见忠王,茹萱也有些想念他的,只想多和他在一起呆会儿。 “不必了,饭到哪里都可以用,只是你和郑王能好好说话的机会不多,我这个外人在这里,怕是扰了你们兄妹二人的清静。”忠王话说的隐晦,但茹萱却听的明白。(未完待续) 第254章 长谈 “也好,那你便早些回府休息。”茹萱有些不舍的望了忠王一年。 看着茹萱眼中已经泛起的丝丝水光,忠王有些不忍,但眼下大局为重,且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茹萱会成为他的妻子,而且是唯一的妻子。 对于这点,忠王始终都相信,因而也觉得日后可以坐下来好好说话的机会多的是。 “若是有其他变故,你派人通知我便是。”忠王最后叮嘱了一句,伸手将茹萱额前散落的一根发丝,替她拢到了耳后。 “嗯。”肌肤相遇,一阵温热,茹萱脸色微红,羞赧答应了。 忠王浅浅一笑,随即离去。 茹萱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不多会儿的功夫,小厨房的菜陆陆续续的送了过来,再登上一会儿,柴子轩也来了。 “哥哥。”茹萱看到柴子轩进了潇湘馆,忙从石质凳子上站了起来。 柴子轩看茹萱一直在院子里等他,心中一暖,但颇为心疼的道:“外头寒气重,小妹穿的如此单薄,小心着凉。” “小妹看今晚的月色极好,便多呆了一会儿。”茹萱笑了笑,招呼柴子轩进屋:“哥哥快进去,饭菜已经备好了。” “好。”柴子轩浅浅一笑,随茹萱进了屋。 桌上的饭菜此时已经准备好,热腾腾的四菜一汤,荤素搭配适当,香气扑鼻,令人食欲大动。 “哥哥快坐。”茹萱热情的招呼柴子轩落座。 柴子轩依言坐了下来。 “哥哥尝尝,这是小厨房里新做的菜,快看看合不合胃口?”茹萱起身。为柴子轩亲自夹了一筷子菜。 盛情难却,又是自己最亲爱的小妹给夹的,柴子轩满心欢喜的吃了下去,但是囫囵吞枣,未尝出是什么味道,却也觉得可口美味的很。 “小妹小厨房里的菜越发好吃了。”柴子轩满口夸奖。 “哥哥喜欢就好。”茹萱莞尔一笑。 “对了,今日大哥不是差人去请忠王过来陪小妹到园中赏鱼吗?怎么。忠王没有过来?”柴子轩突然想起来这么一档子事。问了一句。 “小厮去时,不巧忠王入宫陪皇上说话,不在府上。刚刚忠王回府之后得了消息,已是过来了,但是事务繁忙不便久留,坐一坐也就走了。”茹萱照实回答。 事务繁忙? 柴子轩愣了一下。但很快稳了心神。 “忠王自回京之后便很少干预政事,皇上也特地吩咐忠王好好休息。怎的突然就事务繁忙了呢?”柴子轩夹了一块菜放入口中,问道。 问罢之后,抬头看了茹萱一眼。 “听他说三日之后,皇上要去狩猎场狩猎。他需要打点前后,因而要忙一些。”茹萱说道,认真的看了柴子轩一眼。 柴子轩脸色微微一沉。 果然如他所想。此次皇上狩猎,忠王也要随行。届时刀枪无眼,若是伤了忠王,还请小妹不要怪他这个做大哥的。 “只是听忠王爷说,此次狩猎,似乎有人要对皇上不利,因而要格外小心,不能出办法的差池。”茹萱接着说了一句。 柴子轩的脸色顿时暗了下来。 此事他已经部署的够为精细,且处处小心谨慎,为何这消息却还是传到了皇上的耳边,莫非,琰圭堂内有人起了二心? 柴子轩脑海中飞快的转动,将琰圭堂中知晓此事又有可能泄漏消息的人一一过滤,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柴子轩不免有些急躁。 此次行动筹备已久,若是突然下令终止,怕是再而衰,三而竭,失了人心。 可若是顶风而上的话,又兴许是困难重重…… 在柴子轩失神时,茹萱再次问道:“哥哥,你说这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胆敢行刺皇上?” “这事,如何说的准,兴许是恨皇上的人。”柴子轩想着含糊过去。 可茹萱却是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那哥哥恨皇上吗?” 如此直白的问题,问的柴子轩当下一愣。 恨不恨皇上? 他自然是恨的,恨了二十多年,几乎是从记事开始起,便带了这份恨意,且从未减退。 “小妹怎出此言呢?”柴子轩略有些尴尬,同时略有些心虚的成分。 “小妹不过随便一问而已,小妹只是好奇,祖父当年被赵家夺了皇位,不知道祖父、父亲还有哥哥是不是都恨赵家。”茹萱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是不是也因为如此,哥哥不赞同我与忠王的婚事?” 柴子轩脸色由白变黑,又变白。 茹萱何尝不是说中了他的心事,可是他却嘴上不肯承认:“小妹说到哪里了,这是两码事。哥哥又如何不赞同你和忠王的婚事了?今日不是还请忠王过来陪你么?” 柴子轩打着哈哈,分明就是要将此事糊弄过去。 茹萱心中一沉。 看这情况,哥哥是分明听明白了她的话,却又不肯就范。 茹萱想了想,索性将一切事情都坦白了。 “哥哥,今日在你的书房,小妹看到了一副银质假面还有一枚玉牌,那玉牌上,刻着琰圭二字,所以小妹猜想,哥哥你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琰圭堂堂主,人称玄夜公子。”茹萱缓缓说道,怯怯的望了柴子轩一眼。 柴子轩当下心中一沉。 半晌后才慢慢的抬了头,双目中满满都是化不开的晦涩:“你,都知道了?” “是,其实不单单是我,方才我与忠王说话时,看那意思,忠王似乎也早已猜到你的身份,若这样说来,怕是皇上也早已知道。”茹萱黯然道。 柴子轩哑然失笑。 这个身份他瞒了许久,没想到此时此事已是人人尽知,而他还混不自觉。 可这样又如何,就是要让赵家人看看,他们柴家的人即便是不在朝堂,照样可以得民心,顺民意! “那又如何?琰圭堂向来体恤黎民,爱护百姓,又常坐善事,可以说是深得民心。”柴子轩轻描淡写的说道。 深的民心? 所以就要非做了民的主不可? 这个想法,未免太简单了些。 “琰圭堂既然深的民心,民心中自然是有琰圭堂,这便是够了,为何还要陷黎民百姓于水火,尽失民心呢?”茹萱回了这么一句。(未完待续) 第255章 铁了心 “一国易主,生灵涂炭,哥哥既然以苍生为重,理应慎重。”茹萱一字一顿的说道。 话说的简单,也非常恳切。 当然,也是字字说中要害。 柴子轩自诩琰圭堂为天下黎民百姓着想,但此次一番行动,怕是要天下大乱,朝政动荡不安。 柴子轩当下心中一动。 但若赵家人不死,又和足以对得起列祖列宗? “小妹此言差矣,赵家当年谋朝篡位,人人得而诛之,哥哥此举,乃是民心所向。”柴子轩不肯低头,不可松口。 “民心所向?哥哥,你想的太简单了一些……”茹萱漠然叹了一口气。 哥哥看起来沉稳睿智,什么事情安排的都妥妥当当,可在这件事情上为何就想不明白。 “哥哥,你可知什么是民心?”茹萱反问一句,但不等柴子轩回答,茹萱便接着说道:“哥哥一出生便生活在郑王府之内,过的是锦衣玉食一般的生活,但小妹却是生活在乡野人家,每日要为温饱奔波,尤其是春季断粮之时,小妹更要去田间挖些野菜来,果腹充饥。” 柴子轩神色一暗,道:“小妹受苦了。” “并非是小妹受苦,而是世间大部分的民众均是如此,兴许还有比小妹更贫苦之人。他们每日辛勤在田间劳作,只为温饱,若是有个大饼小灾的,便要面临倾家荡产之苦。这些人他们在乎的只有田间收的粮食够不够吃,赋税会不会少,手中银钱能不能多一点。他们,根本不在乎谁是皇上,谁会当皇上。他们在乎的,只有自己。”茹萱看着柴子轩的双目,一字一顿的说道。 柴子轩哪里知道这些,当下神色一暗。 他以为,全天下的人如他和琰圭堂的堂众一般,都还在怀念周朝时鼎盛安乐局面,对赵家的行为深恶痛绝。 现在经小妹这么一说。看来。事情并非他想像的那般。 “哥哥,小妹话已至此,你好好考虑一下。”茹萱见柴子轩久久不说话。以为他听了进去。 可是,柴子轩却是大手一挥,道:“小妹无需多言,大哥也知复国无望。只是不除赵祯性命,大哥始终寝食难安。” “哥哥……”茹萱急切的想劝解。 “小妹无需多言。大哥心已至此。”柴子轩打断了茹萱的话,脸色异常严肃。 茹萱抿了双唇,沉默不语。 柴子轩的脸色异常难看,一双浓眉高高拧起。浑身上下散发出阵阵寒意,令人忍不住退避三舍。 茹萱被这阵阵寒意惊的眼中掠过一丝水光。 她从未看过柴子轩如此严肃的模样,自然是有些害怕。 柴子轩看到茹萱一副委屈的模样。当下心中便软了几分。 半晌,柴子轩拉过茹萱的手掌。握在手中,幽幽的说道:“小妹,祖父二十三岁那年便匆匆病逝,父亲也未活过二十五岁便意外去世,几个叔父也都是英年早逝,你可知这其中的缘由?” 茹萱的双目中满满都是不解。 柴子轩漠然的叹了一口气,将藏在心中最沉重的秘密全数都说了出来:“祖父、父亲及几位叔父皆是被赵家人残忍杀害,如今大哥我已是二十一岁,看样子,也是活不过几年了。若是再不动手除了赵祯,怕是你我便从此以后,不在这个世上了。” 茹萱瞪大了眼睛,紧紧的抿住了双唇。 皇上他是接触过几次的,但在他的印象里,皇上似乎并不是一个残暴的皇帝。 待人还算谦和,且厉行节俭,对待朝政似乎也勤俭恭敬。 而历史上的宋仁宗也是宋朝历史上难得一见的好皇帝,这样的人他的父亲已经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真是没有想到,人心竟是如此残忍,如此不堪。 “而且,有一事外人皆不知晓,就是我们的姑姑。”柴子轩顿了一顿,怅然说道:“姑姑被赵祯的父亲花言巧语迷惑,竟然与他死定了终身,可那个男人却在姑姑有孕之后,便离她而去,只在京中给了一处院落。姑姑孤苦无依,更是在生下孩子之后痛苦离去,而那个男人至始至终,都没有来看过姑姑一眼。” “赵家人残酷不仁,你说,我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恶气,如何能当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赵祯父亲品行不端,父子一脉,赵祺也好不到哪里去!哥哥劝阻你与他的婚事,都是为了你好!”柴子轩说道这里略有些激动,胸口剧烈起伏起来。 茹萱大约能明白哥哥心中的苦楚。 亲人陆续离去,他也终日生活在心惊胆战之中,何尝不恨始作俑者? 但是…… 此事非同小可,万不可只能感情用事。 “可是,哥哥,此事一旦失败,你便,便……”茹萱哽咽,泪眼婆娑,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若是此事失败,柴子轩将是万劫不复,非一条命可抵。 届时,将是抄家、落狱,亦或者是株连九族。 “小妹好不容易有了哥哥,小妹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哥哥。”泪顿时就落了下来,从脸庞滑过,颗颗落在桌上,顿时水花一片。 看着妹妹哭的如泪人一般,柴子轩心顿时如被刀刺了一下一般,生生的疼。 他好不容易找回了妹妹,又怎会舍得就此抛下她? 可是,他身负重任,不得不如此。 “小妹放心,大哥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届时会安排小妹出京都,寻得一处安静的地方,好好生活。”柴子轩怅然道,语气中满满都是不舍。 “那尚小姐呢,哥哥也忍心抛弃她吗?你与尚小姐历尽千辛万苦,如今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哥哥你忍心让她孤独终老?”茹萱哭泣道。 柴子轩当下心中一颤。 他和尚云若,的确是历尽千辛万苦,如今总算是看到了一点的曙光。 现如今,尚云若打开心结,与他已是能如往日一般,情意浓浓。 可是,他还是要负了她,弃她而去。 “此生,算是我负了她,往后,还要烦劳小妹好生照顾云若。若是有来生,我便当视她如初,定不负她。”柴子轩咬牙,缓缓说道。 如此一看,柴子轩竟是铁了心了。(未完待续) 第256章 拷问 铁了心要一意孤行,甚至不惜不要了自己的性命。 “哥哥!”茹萱只喊了这一声,泪就一颗一颗的落了下来。 她心里难过,非常的难过。 从她第一天到这个世界里来的时候,她都在期盼着可以好好的过日子,平平安安的生活,可是造化弄人,她走的每一步,过的每一天可以说都是她曾想都不敢想的。 好在,一番苦难之后,总算是柳暗花明。 她遇到了一个绝世的好儿郎,那个人也喜欢她。 更重要的是,前辈子是孤儿的她现如今不仅有了父母,而且有了一个视她若掌上明珠一般疼爱的哥哥。 她以为,这辈子,人生快圆满了。 可是,这样的美丽和幸福,就如同是一个个美丽而玄幻的肥皂泡泡一般,顷刻之间,瞬间破灭。 几乎是从云端一下子掉进了地狱,茹萱被现实压的喘不过气来,拼命挣扎,却于事无补。 看茹萱哭的梨花带雨,小脸写满了苦楚,肩膀更是一抖一抖的,伤心难奈。 柴子轩看不下去,便站了起来,淡淡的说道:“小妹,大哥吃饱了,你慢用。” 说罢之后,柴子轩便大步走了出去。 茹萱再也支持不下去,伏在餐桌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出了门的柴子轩漠然的叹了一口气,仰头看了看天。 事已至此,他已经没了退路。 “你们好生服侍郡主,断不可有半点的差池,还有,没有本王的命令。郡主不得出此院落半步!”柴子轩厉声吩咐道。 “是!”廊下的侍女婆子们,被柴子轩喝的心中一颤,忙不迭的答应。 尤其是香楠,顿时打了十二分的精神。 “香楠,郡主心中难过,你多陪陪郡主。”柴子轩叮嘱道。 香楠应了下来,隐约听到屋内似乎有哭泣的声音。忙推门进去。 柴子轩再次叹了一口气。抬脚去了。 书房内,柴子轩看着狩猎场的地图,紧紧皱了眉头。 十七娘此时悄悄的走了进来。低头道:“堂主。”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柴子轩头也没抬,问道。 “堂主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属下在郡主的老家附近寻了一处住所。山水相依,风景宜人。且随侍人员都以安排好,必能保证郡主与尚小姐安稳度日。”十七娘低声答道。 “嗯,我知道了。”柴子轩心中略安稳了下来。 一切都安排好,也算是了了他最后的一丝记挂。 云若。小妹,请原谅我的自私自利,这一世。算是我柴子轩欠你们,若是有来世。定当加倍补偿。 至于忠王赵祺…… 也休怪我无情,谁让你偏偏生在了帝王之家。 书房内,顿时沉默了一阵,十七娘见柴子轩眉头紧缩,似乎心中不悦,也不敢说话,只是垂了头,等柴子轩差遣。 “王爷。”外头的小厮突然低声唤了一声。 “何事!”柴子轩正在想事情,被这么打扰了一下,颇有些不悦,语气也高了几分。 “王管事说王爷刚回来,郡主房中的香楠便匆匆离开了潇湘馆,出了王府,往忠王府方向去了。”小厮在外头说道。 “知道了!”柴子轩高声回了一句。 继而,重重的拍了一下手下的案几。 竟然要对忠王通风报信吗? 小妹,莫非对于你来说,哥哥的性命,竟然没有忠王的性命重要? 还是说,我柴家之女,竟是被赵家人蛊惑,不能自拔? 柴子轩的脸色难看的很,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堂主。”十七娘略有些不安的看了柴子轩一眼。 “十七娘,你带两个人将香楠拦下,带回来见我。”柴子轩吩咐道。 “是!”十七娘领命去了。 柴子轩双手撑着额头,紧皱眉头盯着案几,心中久久不能平息。 半晌,“嘭”的一声。 案几上的茶盏被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继而摔落在地上,化成一朵亮白色的花朵。 外头小厮不安的唤了声王爷。 “不必进来!”柴子轩心烦,此时不想见任何人。 “是。”外头小厮唯唯诺诺的应了,小心谨慎的站在了门口。 不多时的功夫,十七娘带着香楠回来了。 因为害怕的缘故,香楠脸色苍白,整个人颤抖着身子,一看到郑王,“噗通”一声便跪倒在了地上,唯唯诺诺道:“奴婢,奴婢见过王爷。” 柴子轩一脸阴郁的从案几之后站了起来。 “你是叫做香楠?”柴子轩声音冰冷,寒意十足。 “是。”香楠颤巍巍的应了,头埋在胸前,不敢抬头。 “本王记得,曾指你去服侍郡主时,便曾说过郡主若有异动需及时禀告本王,怎么,这话你扭头便忘了?”柴子轩喝道。 香楠打了一个寒颤,连连叩头,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知错了,还请王爷责罚,请王爷责罚。” 看香楠态度还算和缓,柴子轩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说说,你这急匆匆的,是要到哪里去?” “奴婢,奴婢只是出去买点吃食……”香楠低头道。 竟然还不老实! 柴子轩最讨厌的便是底下人有事隐瞒他,当下便喝到:“掌嘴!” “是。”十七娘答应,就去拽香楠的胳膊。 香楠顿时吓的花容失色,连连求饶:“奴婢知错了,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 “放开她,且听她说上一说。”柴子轩道。 十七娘放开了香楠。 香楠偷偷抹了抹脸上的泪珠,低低的说道:“郡主吩咐奴婢到忠王府去,将这个交与忠王。” 说罢,香楠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条,双手呈了上去。 十七娘从香楠手中拿了纸条,递给柴子轩。 柴子轩冷眼拆开来读。 大意是说哥哥不听她的劝阻,希望忠王夜晚来府上,再商量对策。 看完纸条,柴子轩脸色变幻莫测,紧紧的拧了眉头。 商量对策,对策…… 半晌,柴子轩将那张纸条重新折好,递给了香楠,道:“你起来,将这纸条按照郡主的吩咐务必送到忠王的手上,记住,一定要送到忠王的手上,其他的事情就当全都没有发生过,也不要和郡主讲起。”(未完待续) 第257章 送信 香楠接过纸条,有些不可置信,呆在原地没动。 “还不快去!”柴子轩又高声喝到。 香楠这才回过神来,叩头谢了柴子轩的不怪责之恩,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重新将香楠以为惊慌失措打开的房门关好,十七娘走到柴子轩身边有些不解道:“堂主,既已拿住了香楠,为何又要让她到忠王府送信?您不怕郡主与忠王互通消息,令您精心谋划付之一炬吗?” “你放心,本王自有妙计。”柴子轩勾唇冷冷一笑,俊朗的面容浮起一层淡淡的冷意,对十七娘说道。 十七娘脸上的申请越发的不解起来,但没敢多问。 香楠几乎是一路小跑到的忠王府。 因为害怕,也因为跑的有些急了,汗水已经浸湿了身上的,粘乎乎的粘在身上,难受的很。 但此时的香楠却顾不得许多,喘着粗气拍开了忠王府的大门。 有小厮出来应门,看到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问道:“姑娘,您找谁?” 香楠福了福身子,急急的说道:“我是郑王府柴郡主的侍女,柴郡主吩咐奴婢带一样东西给忠王爷,劳烦小哥前去禀告一声。” 小厮早已得了老管家的吩咐,得知郑王府的人不敢怠慢:“姑娘,请随我来。”带了香楠往院子里走去。 将此事回禀给忠王,忠王此时正在沐浴,听到消息后,胡乱穿了衣服便出来,头发还未干透,湿漉漉的束了起来。 “奴婢香楠。见过忠王爷。”香楠见到忠王,恭敬行礼。 “不必多礼,你家郡主有东西要交给本王?”忠王急切的问道。 说起来,他刚从郑王府出来不久,茹萱便派了人送东西给他,且看样子异常急切,想来事情非同小可。 莫不是劝说柴子轩无果? 还是说…… 忠王一时间。思绪万千。内心久久不能平复。 “正是,郡主嘱咐奴婢将此物交给忠王爷。”香楠从怀中掏出郡主给她的小纸条,双手递给忠王。 忠王接了过来。迫不及待的拆开来看。 片刻之后,忠王将纸条重新折好,收入怀中。 “香楠姑娘请先回去,告诉郡主。本王已经知道,会按照郡主的吩咐行事。”忠王淡淡的说道。 “是。忠王爷,奴婢现行告辞。”香楠告辞离去。 香楠走后,忠王将那纸条从怀中拿出,又仔细端详了许久。 之后。才将微微蹙起的眉头放松了下来。 既然茹萱说劝解柴子轩失败,看来柴子轩便是铁了心要他与皇上兄弟二人的性命了。 看来,还是得好好规劝一番才可。 柴子轩在屋中呆了片刻。唤道:“暗魂。” 暗魂随即走了进来,行礼后道:“王爷。” “随本王到郑王府走上一趟。”柴子轩吩咐。语气不冷不淡,但在暗魂听来,这其中总有些不安慰的感觉。 “是,王爷。”暗魂当下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握了握腰间的佩刀。 郑王府,潇湘馆。 哭了许久的茹萱终于不再掉眼泪,红着眼睛倚在床边,呆呆的望着幔帐上挂着的铜钩,愣愣的出神。 哥哥心意已决,她是无论如何也拦不住了。 以后的日子里,她依旧是孤苦一人,苦苦熬过后半生的日子。 一想到这里,眼中的泪水又落了下来,顺着脸颊滑入口中,苦涩不堪。 突然,门开了,香楠快步走了进来。 “郡主。”香楠见茹萱眼睛红肿,知道她离开之后茹萱定是又哭了一会儿,心中不免一阵难过。 “信可送到了?”茹萱拿了帕子将眼角的泪水擦干净,勉强打起了精神。 “遵照郡主的吩咐,奴婢将信亲自交到了忠王手中,郡主放心,忠王还让奴婢带话给郡主,说他会按照郡主的吩咐行事,望郡主放心。”香楠老实回道。 见事情办妥,茹萱这才安下心来。 “你出府时,可曾让哥哥发觉?一路可还平安?”茹萱突然问道。 若是让哥哥知道她私自与忠王联系,怕是又该惹起一阵的风波,哥哥定然会恼怒异常。 “奴婢……”香楠顿了一顿,想起郑王爷的叮嘱,当下心中一冷,忙说道:“一切都好,奴婢并未曾遇到什么人,王爷应该不曾发觉。” “这就好。”茹萱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既然信已经送到,想来稍等片刻之后,忠王便会偷偷潜入进来了。 自己此时眼睛还红红肿肿的,若是让世其看了,定然会心疼难过,此时大难临头,已不是可以顾及这种小事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让忠王分心才是。 “香楠,去取条热毛巾来,帮我敷上一敷。”茹萱吩咐道。 烫烫的毛巾,敷一敷红肿的眼睛,再略施点脂粉,便看不出什么来了。 “是,郡主。”香楠领命去了。 茹萱拿了帕子,将眼角的泪水仔细的擦了去,对着镜子努力的练习了几次微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的憔悴。 “吱呀”一声,房门似乎推开了。 茹萱以为是香楠取毛巾回来了,并未在意。 然而,在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后,背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小妹”的低低唤声。 是哥哥! 茹萱一惊,连忙回头,见果然是柴子轩正站在她身后,手中竟然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莲叶羹。 “哥哥,你来了。”茹萱有些欣喜,同时又略有些难过。 欣喜是因为哥哥心里还记挂着她,是不是说明事情还有转机,而难过的是,此时柴子轩的脸上神色淡然,并没有多大的诚意。 “大哥想着小妹方才晚饭没吃好,特地给小妹送了莲叶羹过来,小妹快趁热喝了。”柴子轩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上面的热气,递到茹萱的嘴边。 最耐不住的就是亲情的柔软。 茹萱顿时有种泪流满面的冲动。 强忍着眼中的泪水,茹萱重重的点头“嗯”了一声,将那勺莲叶羹喝下。 糯糥甜甜的,很是顺口。 “好喝吗?”柴子轩嘴角带着笑问道,眼中似乎满满都是柔情。 “嗯,挺甜的。”茹萱满意的砸了砸嘴巴。(未完待续) 第258章 设伏 柴子轩又送了一勺过来。 茹萱自觉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如此让哥哥喂食实在是不太妥当,便微红了脸,将碗接了过来:“我自己来。” 柴子轩顺从的将碗递了过去。 晚饭的确是没吃饱,现在的茹萱肚中也觉得有些饿了,这碗莲叶羹来的正是时候,几乎是片刻之内,那碗莲叶羹便被喝了一个底朝天。 吃完后,柴子轩将碗接了过来,不动声色的放回到了桌上。 “哥哥晚饭也没吃多少东西,哥哥可曾再吃一些?”茹萱现下是吃饱了,担心起柴子轩的状况。 “方才大哥已经在书房吃过了,小妹不必担心。”柴子轩笑着答道。 茹萱抿嘴而笑,片刻之后,又小心的问道:“哥哥,你……” “小妹,你不要怪大哥。”柴子轩突然说道。 茹萱当下一惊,不知为何柴子轩会突出此言。 刚要张口发问,茹萱便觉得脑袋一沉。 昏昏沉沉感铺天盖地的袭来,茹萱便觉得眼皮沉得有些睁不开,意识也慢慢有些模糊起来。 “哥哥……”茹萱抬起手,拼命的去抓渐渐柴子轩渐渐模糊的身影。 但她再也没有了力气,整个人似乎有倒下的感觉。 “哥哥……”茹萱闭上了双眼,喃喃自语。 柴子轩眼看着茹萱要倒在地上,伸手接住,让茹萱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茹萱,茹萱。”柴子轩试探性的唤了两声。 然而怀中的茹萱似乎已经沉沉的睡去,对他的叫喊丝毫没有半点的反应。 柴子轩看着茹萱双目紧闭。眉头微蹙,嘴唇紧紧的抿在了一起,心中略有些不忍,怅然的叹了一口气。 小妹,你不要怪我,大哥也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 片刻之后柴子轩唤道:“来人!” 十七娘带了几个身强力壮的侍女和婆子走了进来。但是其中并没有香楠的身影。 “王爷。”十七娘带头走在前头。 “郡主累了。带郡主下去休息。”柴子轩吩咐道。 “是,王爷。”底下一干人答应了,十七娘将茹萱从柴子轩手中接了过来。其他人连忙上前,抱着茹萱往其他的院落去了。 柴子轩一撩衣袍,在桌前坐了下来。 桌上的烛火挑了又跳,柴子轩百无聊赖。拿了剪刀将多余的芯剪掉。 烛火一下子亮了许多,照的周围。光明一片。 已经等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柴子轩有些着急,但脸面上风平浪静,看不出半点的波澜来。 终于。再又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柴子轩隐隐感觉到轻微的脚步声和院落中竹枝被拨动时的沙沙声。 来了! 柴子轩坐直了身子,顿时来了精神。 靠近竹林的窗户被打开。然后“嗖”的一声,一个身影灵巧的从窗户处钻了进来。出现在了柴子轩的面前。 柴子轩勾唇一笑。 忠王向来睿智,不曾想今日也能调入他的陷阱之中。 但待看清来人的模样时,柴子轩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 “你是谁!”柴子轩看着眼前这个瘦瘦高高,脸颊削瘦的人,立刻问道。 此人他从未见过,不知是什么身份。 关键是,这人为何要潜入茹萱的闺房来,着实令人在意。 “属下暗魂,是忠王的侍从。”暗魂拱了手,对柴子轩行了一个大礼,道:“属下参见郑王爷。” 柴子轩握紧了手中的拳头,再次发问:“你为何会到此来,可是得了忠王的吩咐?忠王现在身在何处?” “王爷此时正在府外等候,王爷吩咐属下前来禀告郑王,我家王爷喜爱清静,实在不习惯这么多人随行伺候,请郑王屏退左右。”暗魂一字一顿的说道。 柴子轩的脸色由白变红,再变白。 苦心孤诣的设下了埋伏,竟然被忠王轻易的识破,实在是有够丢脸的。 柴子轩颇有些尴尬,直勾勾的盯着暗魂。 暗魂面无表情的接着说道:“我家王爷还说,若是郑王爷不肯的话,他今日便不打扰郑王爷与柴郡主休息了。” 这话,几乎就是直白见骨了,饶是柴子轩再想装傻充愣,怕是也不能了。 柴子轩有些下不来台阶,只是阴沉着脸,不做回应。 突然间,房门大开,柴子轩回头去看,却是看到忠王此时正款款站在门口,对他面带笑意。 “王爷。”未等柴子轩与忠王说话,暗魂先有些急切的唤了一句。 不是说好他先来清一清周围乱七八糟的人吗,王爷怎的突然就先来了? “无妨,暗魂,你且先下去。”忠王吩咐道,款步走了进来。 “可是,王爷……”暗魂实在是担忧忠王的安全问题,不敢将他一人留下与柴子轩对峙,且此时窗外几乎是剑拔弩张,稍有不慎,性命堪忧。 忠王不说话,只是冷了脸,挥手示意暗魂出去。 作为忠王的随身侍卫,暗魂不敢不遵命,只说了一声:“是,王爷。”便出了门,站在门口守护了。 “忠王好胆量,此时竟也敢露面,实在是令子轩佩服。”柴子轩轻飘飘的说道。 但这话却是处于他的肺腑直言。 既然忠王此时都已经知道此处已经设了埋伏,竟然还敢坦然出来与他相见,单单是就这一份气魄可言,也是令人值得称赞的。 “柴郡主既然托人向本王传话,即便是刀枪火海,本王也一定会前来。”忠王淡然说道。 柴子轩心中一动。 忠王对茹萱的事情,柴子轩在宫外也是听说过一些来的,撇开忠王的身份不谈,他对茹萱,确实是极好的,现如今再次表态,柴子轩即便再想对忠王冷淡,也不免有些动容。 “忠王倒是信守承诺之人。”柴子轩面色不改,依旧带着些许的冷意。 忠王倒是不以为然,接着说道:“只是今日本该是柴郡主请本王前来,不知为何郑王会在此处,柴郡主人呢?” “小妹方才劳累困倦,本王已经吩咐人送小妹到别的院落休息去了,忠王今晚怕是见不到小妹了。”柴子轩答道。(未完待续) 第259章 钦佩 看这意思,柴子轩已经强行安排茹萱到其他院落。 如此,倒是轻松自在了许多,有些话也可好好与柴子轩说个清楚。 忠王心中顿时释然了许多。 “既然如此,本王来也是来了,就与郑王说说话,还望郑王勿要嫌本王打扰才是。”忠王笑呵呵的说道。 “如此看来,忠王是要话要讲了。”因着忠王能够只身前来赴约,对茹萱又信守承诺的缘故,郑王的心情略和缓了一些,对待忠王的态度也好了几分。 “正是,不过说来话长,郑王不妨放下,你我慢慢说。”忠王说着,竟是不等柴子轩同意,一撩衣袍便坐了下来。 柴子轩板着个脸,也一同坐了下来。 “原来,郑王府的待客之道竟是这般,客人竟是连半杯茶也喝不到,今日本王倒是涨了见识。”忠王笑呵呵的说道。 柴子轩面色略寒,对外头喊道:“来人,给忠王爷上茶。” 外头有人应了,不多时的功夫,送上了两杯茶来。 上好的毛尖,在乳白色淡雅青色兰花的茶盏中慢慢绽放开来,茶香怡人,香味清冽,入口茶香四溢。 “郑王府当真是有些好东西,这些茶叶比本王府中的要好上好多。”忠王抿了一口茶水,将茶盏放到了桌上。 柴子轩并不搭腔他这个话题,只是问道:“忠王方才说有话要与本王讲,这茶也喝了,不妨说来听听。” 忠王勾唇一笑,一双深邃的眸子中满满都是笑意,看了柴子轩许久。才朗声说道:“郑王与本王皆是知情人,又是聪明人,聪明人说话,自不必多费唇舌,亦不必绕过多的弯子,那本王有话便直说了。” 柴子轩的神色凝重起来,看了忠王一眼。目光中寒意满满。 忠王并不在意柴子轩似乎能刺伤他的目光。轻飘飘的躲了过去,不动声色的说道:“本王要说的是,三日之后。皇上狩猎场狩猎之事。” 果然一提此事,柴子轩略显得紧张起来,双手在衣袖呢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皇上既已得到了密报,已令本王布下重兵。届时天罗地网,想必连苍蝇都不能飞进去半只。如此周详部署,郑王可要三思而后行。”忠王一字一顿的,缓缓说道。 果然,是来警告他而来的。 柴子轩紧张之余。略有些淡淡的不屑。 周详布置又如何?即便是你千军万马,怕是也挡不过琰圭堂的出其不意! 想到这里,柴子轩眉头一样。瞥了忠王一眼,道:“忠王此次前来。便只为了告诉本王这些?” “此事事关重大,自然是为了此事而来。”忠王含笑,道。 “既然如此,忠王话已带到,便请忠王早些回去。至于狩猎场一场,本王不改初衷,忠王便不必多费唇舌了。”柴子轩一脸隐约,郑重且严肃的说道。 忠王的脸上的笑容顿时淡了几分。 如此看来,这柴子轩当真是不打算回头是岸了。 茹萱劝阻了半日都没有任何的效果,此时他来,更是不见丝毫的反应,看来这柴子轩竟然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意思了。 “郑王,你且三思,若是一失足,便可能铸就千古知错。”忠王最后,也没忘记提醒一句。 “多谢忠王提醒,但本王知道分寸,不用忠王过多操心。”柴子轩立刻回道,颇有些咄咄逼人之事态。 忠王当下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了。 眼下柴子轩是心如铁一般坚硬,当真是已无了任何可挽回的余地。 那他在此,便略显得有些多余了。 “既然如此,那本王便不再多花,以免打扰了郑王爷的清静。”忠王颇有些失望,只好打算先回去之后,好好谋划狩猎场一事。 “忠王请自便。”柴子轩端了茶来喝,头也没抬。 忠王阴沉着脸从屋内走了出来。 暗魂一直在外头等候,提心吊胆的,眼下见忠王平安无事的出来,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王爷。”暗魂忙迎了上去。 “回府。”忠王心中不悦,只抛下了这么一句话后,便匆匆离去。 暗魂见状,忙跟了上去。 十七娘此时悄然走入了屋内,见柴子轩正闷头喝茶,问道:“堂主,忠王已离了潇湘馆,若是再不动手,怕是……” 柴子轩摆了手,道:“由他们去。” 十七娘一阵错愕。 眼下可是拿住忠王赵祺的绝佳机会,若是任凭他们离了忠王府,怕是三日之后的行动要白白增添许多的烦恼。 “堂主……”十七娘急切的唤了一句。 “我说,由着他们去!”柴子轩再次说道,见十七娘神色颇有些不甘,柴子轩便略有些不耐烦道:“难道,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属下不敢。”十七娘见柴子轩言辞严厉,吓得一怔,忙答应了下来。 “下去。”柴子轩再次吩咐道。 “是。”十七娘悄声退了下去,但离开之时,仍有些无奈的看了柴子轩一眼。 今日堂主,到底是怎么了,处处优柔寡断,怕是于大事无异。 但作为一个下属,她自然是没有权利和分量去左右堂主的行为与想法,只好遵从柴子轩的吩咐和命令,只好黯然叹了一口气后,吩咐其他待命的人都散了去。 屋内,柴子轩看着桌上的烛火,脸色阴沉如锅。 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如十七娘所说,刚才的确是捉拿忠王的最好时刻,若是能此时将忠王扣下,三日后的狩猎园,怕是皇上那边会人心惶惶,定能一举得手。 但是,他竟然就这么白白放了忠王走。 是因为钦佩忠王的人品,还是说,是因为忠王与皇上得知了他的计划之后,更要去试上一试,方能彰显他的能耐? 这些,柴子轩自己都有点想不明白。 呆坐了良久,柴子轩长吁短叹了许久,才慢慢的站了起来。 他打算去瞧一瞧茹萱,方才的蒙汗药用的量不多,却是见效极快的,不知道此时她睡的如何。 只是希望茹萱醒来之后,不要怪他这个做大哥的好了。(未完待续) 第260章 不舍 一夜睡的不踏实。 不是梦到哥哥浑身是伤,满身都是血的倒在眼前,就是看到忠王在她眼前生生的咽了气。 无论是哪一个,都让茹萱觉得痛彻心扉。 梦中的她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泪不知道流了多少。 “不!”最后一次梦到哥哥惨死在她眼前时,茹萱终于忍受不了内心的苦楚,崩溃大喊,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大哭起来。 “小妹,小妹不怕,有大哥在。”柴子轩慌忙将茹萱搂在怀中,轻声安慰。 他昨晚几乎是一夜未睡,一整夜都守在茹萱的身边。 这一晚,茹萱不知道是哭了多少次,叫了多少次,每一次似乎都做了极为可怕的噩梦,惊叫不已。 柴子轩看在眼里,痛在了心上。 这一切,反倒都是他的责任,若不是让茹萱知晓了此事,怕是她也不必如此担惊受怕的。 柴子轩心中一紧,伸手将茹萱脸上的泪水,轻轻的擦去。 伏在柴子轩温暖的怀抱中,茹萱感受到外界的温暖,方才醒悟刚刚所看到了那一切,不过都只是梦罢了,心中顿时一阵轻松。 但只要一想到这一切却都有可能会发生,又一阵的难过。 “哥哥,不要离开小妹可好?”茹萱哀声祈求,声音因为昨晚的哭喊,已经有了几分的沙哑之感。 柴子轩心中一痛,忙宽慰道:“大哥不走,大哥不走,小妹安心就是。” 见柴子轩如此说,茹萱这才略放下心来。但手依旧紧紧的抱住柴子轩的胳膊,如何也不肯撒手的。 “别怕,别怕,小妹别怕,大哥会一直陪着小妹,无论如何也不会走的。”柴子轩说道。 话虽是如是说,但是柴子轩知道后日之事。还需要他前去定夺尚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一直陪着茹萱的。 可是茹萱平时看起来娇娇弱弱,手无缚鸡之力,此时双手却如铁钳一般。紧紧扣住了他的胳膊,竟是令他动弹不得。 无奈之下,柴子轩只好保持坐立的姿势,任凭茹萱如此紧紧抱住她。 一会儿下来。柴子轩便觉得有些腿麻胳膊麻的,实在是有些难过。但碍于茹萱的情绪问题,柴子轩也不敢声张,只是一直如此。 十七娘在外头低低的唤了一声:“王爷。” 柴子轩知道琰圭堂那里有事情了,便对茹萱说道:“小妹。这已是几近中午,可觉得肚子饿?要不大哥去拿些吃的来?” 茹萱摇摇头,拒绝了。 她此时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哥哥走的。她知道,此时一旦松手。便等于送哥哥上了死路。 柴子轩见此计策无用,只好再次建议道:“小妹好几天都未曾见云若了,可还想她?不如大哥送你去她那里坐坐?云若这几天很是无趣,你也好陪她聊聊天。” 茹萱再次摇了摇头,手上的劲头更大了一些。 “小妹,你放心,昨日忠王与我谈了许久,我已是打消了念头,从此只想和你,和云若从此过上平淡的日子。”柴子轩缓缓说道。 茹萱闻言,抬了头,双目明亮,盯了柴子轩许久,又黯然了下来。 “哥哥骗我。”茹萱小声的说道,语气中已是带了些哭腔。 “怎会?大哥不骗你。”柴子轩此话说的有些心虚。 茹萱哀哀的说道:“哥哥眉宇之间愁容甚浓,断然不似了了心结的模样,所以哥哥一定是在骗小妹。” 柴子轩顿时哑口无言。 茹萱的眼神不错,柴子轩此时的确是略略有些不太安稳。 毕竟此时一旦失手,便是万劫不复之地,他不敢懈怠分毫。 柴子轩如此沉默了许久,半晌才声如蚊蚋的说道:“小妹,可容大哥去去就来,大哥内急。” 茹萱脸微红了一下,但随即又呜呜咽咽的说道:“哥哥一定要回来,否则小妹今日便死在这里……” “什么死不死的,多晦气!大哥向小妹保证,一定回来。”柴子轩道。 茹萱这才微微点了点头,将一直钳制柴子轩的手收了回来。 柴子轩这才得了自由,扶茹萱半躺下,为她捏了捏被角,这才放心出去。 出了门,十七娘在外头等候,见柴子轩姗姗来迟,有些不安的向里望了一眼,道:“郡主还是心绪不稳吗?” “嗯。”柴子轩略有些难过,长叹了一口气道:“你去取些安神的香来,再做碗安神汤来,我瞧着小妹昨晚并未睡好。” “是。”十七娘得令去办这些事情。 在外头呆了一阵子,柴子轩再次进了屋。 茹萱见柴子轩一进来,忙不迭的握住了他的手掌,这次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撒手了。 片刻之后,香楠走了进来,将安神的香点了起来,然后将安神汤送到了柴子轩的手中。 “小妹,大哥知道你昨晚未睡好,让底下人坐了安神汤来,你喝了之后会好一些。”柴子轩说道。 茹萱一听到喝汤,当下有些下意识的抵触。 昨晚的那碗莲叶羹,她喝了之后便立刻昏睡了过去,这次的汤,她是不敢喝了。 茹萱眼神微动,紧紧抿了双唇。 “小妹别怕,只是安神的,你喝了之后,会舒服一些。”柴子轩见茹萱仍旧一副不信任的模样,只好自己先喝了一口,开玩笑道:“小妹若是不喝,大哥便是要恼了。” 茹萱这才略放下心来,在柴子轩的帮助下,将安神汤喝了一个干干净净。 安神汤很快有了作用,安神香也慢慢有了效果。 茹萱也是因为昨晚并未睡好,加上心中事多,已是觉得有些乏困,此时两者起了作用,更是觉得有些昏昏欲睡了。 待茹萱的手臂从他的手臂上滑落,柴子轩发觉茹萱已是沉睡了过去。 但这次,茹萱似乎睡的比较安稳,眉头并不像昨晚一般拧起,而是平复了下来。 柴子轩这才放心了下来,将茹萱裸露在外的胳膊放了进去。 此时十七娘走了进来,顺从的站在一旁,等候柴子轩的吩咐。 “送郡主到雁柳庄,由云若在,兴许她会安稳一些。”柴子轩吩咐道。 “是,堂主。”十七娘答应道。(未完待续) 第261章 养“病” 茹萱再次醒来的时候,头一个看到的,竟然是盼夏。 她吃了一惊,但很快就稳了心神。 “盼夏,这里是雁柳庄?”茹萱睁开眼,问道。 “你醒了?”盼夏见茹萱醒了,忙给茹萱垫了一个软枕,扶她坐了起来:“这里是雁柳庄,玄夜公子方才把你送了过来,说是你身体不适,需要在此静养。” 静养? 不过是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茹萱心中泛起一阵苦涩的笑容。 哥哥真是打的好主意,竟然连她这个妹妹都算计了起来。 若是一直呆在郑王府,茹萱定然会明里暗里的给他施加阻力,狩猎场一事,怕是就会被她耽误下来。 如今将她送到这里,她没了自有,无法干预不说,周围也都是尚云若、盼夏等人,她心里就算是再着急,也不愿将此等大事说与她们听,只能是默默的等待事情的结果而已。 “你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好些了,不如我再去请大夫过来瞧瞧?”盼夏看茹萱神色有异,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忙关切的说道。 茹萱无力的摇摇头:“没什么大碍,兴许是前几天府中事情多,累倒了,休息几日也就好了。” 盼夏看她虽然精神不济,但脸色还算红润,便略略的安了心下来,只说道:“那我去给你倒杯茶来喝,睡了这么久的时间,你一定也渴了。” 茹萱点了点头。 盼夏转身倒了一杯茶过来,用手背试了试温度,才拿给茹萱喝。 “可觉得肚子饿,要不要给你做些吃的来?”盼夏关切的问道。 茹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我这一睡,睡了多久了?” 盼夏笑着答道:“你到这院子里后,就一直睡着,算起来,得有五六个时辰了。” 五六个时辰,那便是十二个小时了。 看来,那碗安神汤。真是足够安神定眠。竟是让她昏昏沉沉睡了这么久的时间。 哥哥,你真是用心良苦,你的心。当真是好狠。 为了所谓的仇恨和所谓的家族期望,你便舍下你的胞妹和你的未婚妻,当真是好狠的心。 茹萱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哀愁。 盼夏不知茹萱为何事伤心,一时也不敢问。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就这么默默的看着茹萱。 “小姐呢。近日可好?”茹萱回过神来,问道。 无论结果如何,她最近都是要和尚云若相依为命了,自然是要问候一番。 “小姐近日好多了。自从上次你来后劝过她后,小姐似乎便想通了,对玄夜公子便不像以前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了。近日里更是浓情蜜意的,依我看。这好事怕是不远了。”盼夏促狭的说道,捂着帕子咯咯笑了起来。 茹萱强颜欢笑,勉强勾了勾唇。 她们还不知玄夜公子便是郑王,便是她的哥哥。 她们更不知道,危机就在眼前,或许面临天人两隔的悲惨局面。 但是,既然她们现在还不知道,那她便是不能说的,否则,一切还未成定数,不能白白添了她们的烦恼与担忧。 “那可是要恭喜玄夜公子,恭喜尚小姐了。”茹萱艰难的说道,心中苦涩甚浓。 尚云若是个好女子,她一直很喜欢,这样的女子若是真能成为她的嫂子,她定然也是点头同意。 可惜,这一切,不知道是不是镜花水月,一碰便没了。 盼夏对茹萱的这番心思浑然不自觉,依旧是咯咯笑了起来,那模样,竟是比她要出嫁似乎还要欢喜几分。 说起来,这也难怪。 盼夏是尚云若的贴身侍女,几乎是和她一起长大的,感情也是要好的很,可以说是亲如姐妹。尚云若近几年来过的凄凉,感情之路更是坎坷,如今守得云开见月明,盼夏自然是替尚云若高兴。 但是茹萱并不高兴,反而是难过。 是啊,尚云若好容易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可是…… 茹萱不忍心再往底下想去,只是抿着嘴,呆呆的出神。 “盼夏,我有些累,想多躺一会儿,你先去伺候小姐。”茹萱淡淡的说道。 盼夏见她神色有异,也不敢再问什么,只好说了一句:“好。”之后,将茹萱喝尽茶水的杯子拿了过来,放回到桌上,才出了房门。 屋内,顿时只留下茹萱一人,默默的盯着头上的藕荷色幔帐,愣愣的出神。 哥哥,世其,但愿你们都会无事。 茹萱闭上了双眼,任凭热泪滚滚而下。 盼夏出了茹萱的房门,径直到了尚云若的房内。 因着与玄夜公子合好,心结打开,感情不断升温的缘故,尚云若的身体比以往好了许多,就连精神也是一天比一天神采奕奕。 此时,尚云若正在屋内,手执毛笔,抄写着几篇好词。 这几篇词,她是打算等玄夜公子再来时,拿给他一同欣赏。 当然,词是次要的,主要是这字,还有抄词的人。 一想到玄夜公子卸下银质假面是俊秀无双,英气逼人,举世无双的面容,还有待她时的柔情无限,尚云若便觉得心中一暖,脸上也娇羞一片。 “小姐。”盼夏走了进来,看到尚云若的字,笑嘻嘻的夸奖道:“小姐的字越发的好了。” 尚云若羞涩一笑,看盼夏脸色似乎略有些忧愁,问道:“你方才去瞧茹萱,她可醒了?” “醒了,身子也无大恙,但奴婢看茹萱脸色似乎不好,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盼夏有些担忧的说道。 “心事?”尚云若心中一动,手中的笔落慢了几分,笔尖上的墨渍便滴落在了纸上,一大片的墨点,触目惊心。 尚云若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将手中的毛笔放下。 “茹萱此时是柴郡主,地位不凡,此时应该是众星拱月才对,但生病了不在郑王府静心养着,竟是被公子送来这里养病。莫不是茹萱与郑王爷起了口角,闹了别扭,所以茹萱要出来小住几日,避上一避?”尚云若分析道。 盼夏觉得尚云若说的有道理,再加上方才看到茹萱的神色黯然,心中似乎牵挂了许多事情一般,便更觉得一切如同尚云若所说的那般。(未完待续) 第262章 看望 “既然如此,小姐,你要不要去劝和劝和?若是小姐劝解,想必茹萱是听的。”盼夏提议道。 尚云若想了想,道:“茹萱刚认了亲不久,兴许不过是兄妹之间一时意见不合而已,等下你送些吃食到茹萱那里,试探性的问一下,若是她不肯说,你便不要问了,免得过多干扰旁人家事,往后也不好相见。” 盼夏想了想,点头称是。 但如此交代吩咐,尚云若仍是有些不太放心,索性说道:“算了,还是我去,免得你说话不慎,扰了她的心绪。” “是。”盼夏依言应了下来。 尚云若担忧茹萱的心思,不比她少,这点盼夏明白。 但看方才尚云若一听说茹萱心情不佳,便立刻失了神便能清楚了。 “你去取点容易入口又不甜腻的桂花糕来,茹萱刚醒,吃旁的定然会腻腻的不消化。”尚云若吩咐道。 盼夏依言去了。 尚云若在屋内坐了一会儿,待盼夏取了糕点过来,便拿了糕点往茹萱房内走去。 盼夏识趣的没有跟着去,给了她们两个独处的空间。 有些话,人多了,碍于面子,反而不容易张口。 茹萱与尚云若情谊颇深,两人若是交心详谈,应该能释怀了茹萱的心思。 尚云若走到了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 “请进。”茹萱收了不安的心思,忙说道。 尚云若推门走了进去。 茹萱看到是尚云若,忙准备起身。 以前,尚云若是尚美人,她是宫女。现在她是郡主,尚云若不过是平民,但即便如此,茹萱并不想与她之间有所谓的尊卑之分。 “你身子不适,快躺下。”尚云若快走了几步,将茹萱还未坐起来的身子又摁了下去。 茹萱只好依言又躺了下去。 “小姐,你来了。”茹萱看到尚云若。她这个未来的嫂子。立刻就有些鼻酸,心里也莫名其妙的伤感起来。 “快别称呼我小姐了,现下你是郡主。按说也该我来行礼才是。但我也知道你一定不喜我这样称呼你,这样,二一添作五,你我之间。便只用名字相称,如何?”尚云若笑盈盈的说道。 茹萱不好拒绝。只好艰难干涩的说道:“云若。” “这才是了。”尚云若立刻高兴起来,端起放在桌上的桂花糕送到了茹萱的嘴边:“你刚醒,一定觉得饿了,我刚才特地吩咐她们坐了点桂花糕。不甜不腻,刚刚好果腹。” 尚云若考虑的如此细心周到,茹萱反倒是有些盛情难却。只好伸手拈了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细嚼慢咽起来。 但。因着她心中有事,却是味如嚼蜡,食之无味。 “好吃吗?”尚云若似乎没看到茹萱细微的表情一般,满脸笑容道。 “嗯。”茹萱重重的点了点头,挤出来了一个笑容,道:“谢谢你,想的如此细微周到。” “以前在宫中,你也是细心周大,如今,不过是我也来试试罢了,你不嫌我粗苯也就是了。”尚云若笑呵呵的打趣道。 茹萱这次是真的被逗乐了,露出一个打心眼里的笑容。 尚云若,真的能成为他的嫂子,该多好,这样的话,姑嫂之间怕是和睦的狠。 茹萱吃吃的幻想,但是只要一想到若是哥哥能平安得手,怕是世其又该深陷危机,顿时又觉得放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最近你和哥……哦,是玄夜公子,现下如何了?听盼夏说你们二人已是冰释前谦,和好如初?”茹萱转了话题,但险些说漏了嘴,连忙改口。 她那句话说的又轻又快,好在尚云若并未听出有什么不对来。 但此时听到茹萱拿她来打趣,免不了有些娇羞,脸红了起来,扭捏的侧了身子:“哪有的事,你别听盼夏胡说。” 如此一来,倒是是承认了的样子。 看来上次的相劝效果很好,哥哥也听了她的话对待尚云若一如往出一般。 但是…… 茹萱觉得胸口闷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发现,无论她怎么转换话题,最终都会落在哥哥这个问题上来,实在是令人心伤难过。 茹萱脸上的不安与心伤转瞬即逝,但还是让尚云若看了一个清清楚楚。 “茹萱,有些话我想问你,要事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你也切莫怪我。”尚云若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问道。 “有话你尽管问便是。”茹萱坦然道。 她与尚云若之间,应该没有不能说的话,除了关于哥哥的事情…… “我看你今日总是神情倦怠,似有什么心事一般,近日,你又到这里养病,是不是和你哥哥闹了些别扭?”尚云若的话说的小心翼翼,一直看茹萱的脸色变化。 一提及哥哥,茹萱的脸色顿时又暗了许多。 该怎么回答呢,照实话说的话,怕是尚云若比她还要承受不起现实的打击。 可若是不说,该怎么解释她养病需要到这里来养? 尚云若见茹萱脸色不好看,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以为她心情不好,忙改了口:“此事也是我多嘴问了,你若不喜,不答便是。” 此话一出,果然茹萱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原是不该瞒你的,只是其中个中缘由,实在不便张扬,待来日有了机会,我便一一解释与你听。”茹萱嘴唇翕动,缓缓说道。 尚云若微微一笑点头,拉了茹萱的手掌在手中轻轻拍了一下,道:“也好,等你愿意说了,说与我听便是。” 茹萱对尚云若的体贴温柔,感激一笑。 方才吃了几块糕点,现下又与尚云若说了好些话,茹萱现下到有些口渴起来,但又不好意思问尚云若要茶水来喝,只好无奈的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 尚云若看在眼里,乐了起来。 “几日不见,反倒是生分了起来,我瞧你是想要茶水喝的,怎的也不张口?”尚云若笑着打趣道。 “不愿劳烦云若姐姐。”茹萱一副被人看透了小心思的模样,略有些尴尬,羞涩的低下了头去。 “看你又客气了起来。”尚云若咯咯一笑,取了茶杯到了茶水,递给茹萱。 茹萱的确是有些渴了,竟是将茶水一饮而尽。(未完待续) 第263章 安抚 看茹萱一番牛饮的模样,尚云若不免好笑了一阵。 茹萱的确太客气了些,这些小事,难不成她还在意么? 吃罢了茶水,茹萱这才觉得嗓子和喉咙都舒服了许多,将空茶杯递给了尚云若:“谢谢云若姐姐。” 尚云若把茶杯接过,放回桌上。 然后见茹萱的嘴角处略有些水渍,拿了帕子为她擦拭干净。 茹萱心中一暖,越发认准了尚云若是自己未来的嫂子。 但依现下的情况,未来几天或许是风云突变,事事难料,为今之计,只有静观其变,看哥哥或者世其是否能阻止此事了。 一想到这些烦恼的事情,茹萱便觉得脑袋疼痛无比,整个人也没了精神。 “我瞧着你倒是没什么大碍的,只是精神有些不济,你若是不觉得累的话,不如到院子里走走?院子里的菊花早早便是开了好看的很。”尚云若提议道。 茹萱点了点头。 这几日事情多,心中烦闷,几乎每天都不出房门一步。 而短短两天的时间,竟是被哥哥迷倒过两次,整日昏睡不断,精神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出去走走,呼吸一些新鲜的空气,应该会好上许多。 起床,穿鞋子,和尚云若一起到了院中。 院中花圃内种的菊花此时正开的姹紫嫣红,红红紫紫的一片,映衬着翠绿色的叶子,当真是好看的很。 两人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 盼夏端了两杯茶过来:“新煮的菊花茶,加了冰糖和枸杞,去火是最好不过的了。” “多谢盼夏姐姐。”茹萱端起茶喝了一口。 菊花的甘甜味道四溢,茶水入口甘甜。似乎瞬间便润及了五脏六肺,说不出的舒服。 盼夏侧了侧身,向尚云若说道:“小姐,方才有人来传话,说是玄夜公子今晚不能过来陪小姐用晚饭,小姐自行便是。” “知道了。”尚云若神色未变,脸上的笑容更是未减分毫。但茹萱明显能看到。她眼中也是生了一些失望出来。 而且那抹失望中似乎还隐隐透着些许的不安。 茹萱心中一紧。 哥哥曾说过,若是他不能平安归来,希望她能替他照顾尚云若。 茹萱顿时觉得身上责任感满满。 如今既是已劝不动哥哥。也只能静观其变,等待结果了。 “玄夜公子兴许只是临时有事,云若姐姐不必如此难过,我觉得玄夜公子甚是看重云若姐姐。”茹萱安慰道。 尚云若莞尔一笑。道:“他这几日总是忙,来看我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其实本不打紧。只是不知怎么了,这几日总是心慌的厉害,总觉得似有什么事情一样。” 茹萱心中一沉。 想必这便是恋人之间的心有灵犀。 茹萱心中顿时一阵难过,但表面上却还是满脸堆笑道:“或许是这几日天气忽冷忽热的缘故。你也别放在心上,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事情呢。” “也是,想来是我多心了。”尚云若浅浅一笑。眉宇间的阴沉顿时一扫而空。 茹萱的心也略略款了一些。 眼下,或许要经受暴风骤雨一般苦难的人。并非她一个人,还有尚云若,她不能就此消沉下去,更不能露出分毫的情绪,让她人疑心。 这两日因一直陪在尚云若的身边,兴许是有了伴儿的缘故,茹萱总不像前几日那般的意志消沉,脸上也能看到几分的笑容,只是时间过的太快,转眼便到了皇上狩猎这日。 一大早,茹萱几乎是从噩梦中被惊醒的,之后便再也谁不着,抬头望外面,天才刚刚蒙蒙亮,连太阳都看不到。 不知道,此时的哥哥和世其,到底如何了。 茹萱有些担忧的望了望窗外,脸上越发的阴沉。 而此时的忠王,正与皇上一起,在层层侍卫的保护下,慢悠悠的向狩猎场走去。 或许也是因为视野宽阔,远处一有风吹草动,便能看的清清楚楚,并不能作为很好的伏击地点,一路路途到还算是顺畅。 马车内,皇上此时微微闭了双眼,似乎在闭目养神,忠王则是翻阅一本书籍,看似津津有味。 但,平静的面色下,心却不是一面平镜。 与柴子轩的较量,似乎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既然如此,那便尽管放马过来,本王恭候你的大驾。 忠王略略的勾唇,嘴角浮起一抹淡然的笑容。 “忠王似乎心情不错?”皇上随意瞥了一眼,刚刚好看到忠王脸上的笑意。 “臣弟不过是想到即将能让皇上赐婚,心中高兴罢了。”忠王淡然的说道,脸上笑意更浓。 皇上的确曾经说过,若是忠王能顺利擒拿郑王,并劝解其解散琰圭堂,那他便为忠王与茹萱赐婚。 现在看忠王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似乎是势在必行。 皇上心中一沉,但又释然。 既然忠王能将所有事情全部摆平的话,他又何必会拂了忠王的心意呢? 不过是一位柴氏女罢了,那又如何,当年父皇不也一样有过一位柴氏女的妃嫔,只不过新鲜感一过之后,什么都淡了。 “如此看来,忠王倒是势在必得啊。”皇上呵呵一笑,道。 “臣弟自然是有把握,还请皇上拭目以待。”忠王说的云淡风轻,似有玩笑意味,但就是这样的话从忠王口中说出时,他便是将此事当成头等大事来做了。 既然忠王已有了把握,皇上自然是无需多言,呵呵一笑之后,继续闭目养神。 忠王脸上笑容如旧,挑帘望了望外头的风景,只是目光顿时如炬,寒意十足。 很快便到了狩猎场,皇上与忠王再次在众人的簇拥下,声势浩大的到了狩猎场的休息营帐内,略作休息片刻后,换了身衣服出来。 身边早已有人将备好的弓箭送了过来。 皇上拿了弓箭,翻身上马,对一脸淡然的忠王说道:“忠王,今日便同少年之时一般,看谁先拔得头筹?” 看架势,是要请忠王与他一起了。 当然,这里面似乎还有一些拉忠王垫背的意思。 既然忠王你负责朕的安全,那你便好好呆在朕的身边。 忠王眯了眯眼睛,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264章 刺杀 翻身上马,一勒缰绳,马匹嘶鸣几声之后,抬脚狂奔了起来。 “驾!”皇上双腿夹了夹马腹,跟了上去。 几个随行护驾、伸手敏捷的侍卫也策马跟了上去。 忠王策马驱行了一段之后,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皇上轻易而举的跟了上去。 两匹马几乎是并驾齐驱,缓缓行事,生怕惊扰了附近的猎物。 一只鹿,在方才受惊之后,探头探脑的出来,发觉周围并未有什么危险时,竟是蹦蹦跳跳的出来找食物吃。 忠王眼尖,当下便看到了这只落单的鹿。 皇上亦是同时看见,立刻张起了弓。 弓拉的如同满月一般,眼看箭便要离弦而去。 忠王嘴角泛起一抹笑容,也是张弓欲发。 但也就正在此时,一道寒光从旁边闪出,恰巧晃到了忠王的眼睛。 来的,好快! 忠王脸色一寒,手中的箭当下便调了方向,朝着那冒寒光的地方射了过去。 皇上的箭亦是同时发出,只是这一箭准头并不足,“咚”的一声钉在了鹿旁的树木上,连带着掉下来好几片的落叶。 鹿当下被惊了一下,忙跳着跑开了。 皇上不免一阵惋惜,同时好奇忠王的箭为何也未曾射中。 但就在这片刻的思索间,只听到一阵闷哼,一个黑色的人影从不远处的草丛中,慌慌张张的逃了出去。 “有刺客!”皇上身边的侍卫当下发觉不妥,大喊了一声,继而纷纷拔了腰间的佩刀,准备随时迎战。 皇上与忠王也是神色一凛。死盯着周围的情况,以防刺客会突然冲出来。 尤其是忠王,手握长剑,慢慢驱了马匹向皇上靠拢,一边吩咐其他的侍卫:“保护皇上,慢慢向后退。” 侍卫们不敢大声回应,均是点了点头。四散开来。几乎是将皇上团团围住,一边慢慢的向后退去,意图向华凤晨率领的其他侍卫军靠拢。 “嗖!” 一支利箭飞驰而来。射中了其中一个侍卫的胸口,侍卫闷哼了一声,当下便从马匹上倒地,挣扎几下。便死了。 身下的马匹当下便受了惊,嘶鸣一声。飞也似得跑走了。 “当真是好箭法,可谓百步穿杨。”世其称赞道。 皇上当下阴沉了脸。 此时,并不是敬佩旁人的时候,这可是要命的时候。 接着。“嗖嗖”又是两箭,各自射中旁边的侍卫,干脆利落。当即便没了气息。 四个侍卫,扭头的功夫。就只剩下了一个。 皇上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里,连大气都不敢出了,扭头看了一眼忠王,见他此时正气定神闲,似乎全然未将这些事放在心里一般。 皇上一时有些捉摸不透忠王的意思,也不敢发问,生怕一出声,便被当成了猎物,如倒下的侍卫一般,立刻没了性命。 在这一晃神的功夫,最后一个侍卫,终于也倒了下去,皇上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弓,脸色阴沉。 既然此时指望旁人无用,那便只有自保了。 皇上拿了箭,拉起了弓。 “皇上,稍安勿躁。”忠王看到皇上的动作,当下便拦住了。 皇上当下有些不满,忿忿道:“此等危机关头,如何能稍安勿躁,忠王不是说已部署好狩猎场一切,如今这些贼人又是如何进来的?” 忠王笑而不语,甚至将手中的长剑慢慢放回到了剑鞘中。 皇上越发有些不解忠王的行为。 “既然来了,便不必躲躲藏藏,有话,还需当面说清为好。”忠王突然大声的说道。 “你,在和谁说话?”皇上小声的问道。 “哗啦”一声,从周围立刻出来了一群黑衣人,林林总总,大约有几十人之多。大都喘着黑衣黑裤,就连脸上,都罩上了黑色的面纱,生怕旁人认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皇上没想到周围竟然有如此多的人,当下心中一惊,话也脱口而出。 不是说狩猎场已是围如铁桶,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吗,怎么竟然进来了如此多的贼人,华凤晨如此失职,该当何罪! 皇上的脸色当下阴沉起来。 而忠王,反倒是一脸坦然,嘴角一抹暖暖笑容,道:“琰圭堂堂主玄夜公子,今日可曾来了?” 忠王的话音刚落,从旁边的大树中翻身而下,衣衫抖动的哗哗作响,一个人影,端端正正的落在了皇上与忠王的面前。 来人正是柴子轩。 与旁人不同,他并未着上黑衣,而是一身月白色的衣衫,将他本就是俊秀无双的脸庞显得越发俊美,整个就是一翩翩佳君子。 只是现在不是称赞他风姿卓越的时候,这样一个面如冠玉的俊朗男儿,此时正打算要了他与皇上的性命。 “郑王爷,别来无恙。”忠王从下了马,对柴子轩略略拱了拱手,算是见面打了招呼。 “多谢忠王挂怀,本王一切安好。”柴子轩面带笑意。 “不知郑王爷此举,到底是何用意?”忠王看了看渐渐围上来的黑衣人,不冷不淡的问道。 何用意? 这不是明摆着呢么。 要你与皇上的性命! 柴子轩淡然说道:“本王只是听闻皇上与忠王身体抱恙,竟不知是得了如此凶猛之病,怕是命不久矣,所以特地前来探望探望。” 皇上的脸,阴沉如乌云一般。 柴子轩这话,话中有话。 这意思无外乎是要说皇上与忠王到了重病,不久于人世,皇嗣尚且年幼,不足以继承大统,这郑王竟是打的这般主意。 胃口不小,只是看你能不能吞的下去。 如此谋逆之事,当真是人人得而诛之。 皇上心中寒意十足,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弓。 “郑王爷此话倒是说笑了,眼看皇上身体康健,本王也一如往出,谈什么重病呢?郑王爷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了?”忠王不疾不徐的说道。 柴子轩脸上的笑意当下就没了。 “忠王此言,是不打算活着出去了?”柴子轩冷眼道。 “鹿死谁手,怕是还说不一定,郑王爷此话是说笑了。”忠王再次淡然道。 “说笑?忠王爷觉得本王是像说笑的样子吗?”柴子轩的神色越发冰冷起来,连声音都带了几分的寒意。(未完待续) 第265章 双剑 “还是说,你觉得你还有可能逃出这层层的包围?”柴子轩冷笑道。 忠王抬眼,扫了一眼周围的不断涌上来的黑衣人。 “这狩猎场,可以说是层层包围,就连三面的山上,本王都吩咐了华凤晨严密把守,你们,又是如何能进来,还带进来了这么多人?”忠王严肃问道。 “这个问题,恐怕就得问一问你的侍卫统领,华凤晨,华统领了。看看他到底如何治下,侍卫们竟然会玩忽职守?”柴子轩说道,眼中掠过一抹的讥讽。 识人不清,用人不利,你们赵家也就只有这丁点的能耐。 “这个事情,倒是真要找华凤晨问个清楚才行了。”忠王的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只可惜,恐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柴子轩冷冷说道。 “大言不惭!”忠王也收了笑容。 能在他面前说出这种话的,柴子轩还是第一人,当真是有胆量,只可惜,柴子轩,要让你失望了。 我赵祺,不是蠢笨之辈,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到了你的手中! 有些事情,也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 忠王冷冷一笑,手中佩剑一挥,直直的指向柴子轩。 柴子轩不动声色的同样抽出了配件,同时吩咐周围人后退一些,让出一些空地出来,供他与忠王较量。 黑衣人略略往外退散了一些,但目光却是紧紧的盯着马匹上的皇上。 他很早以前,就想着和忠王一决高下了,看看到底谁更有能力。 两步不约而同的往前走了两步,四目相对。似仇敌一般,分外眼红。 柴子轩先声夺人,长剑一挥,直直的刺向了忠王的咽喉处。 当真歹毒! 皇上在一旁略有些担忧起来,眼睛动也不动的盯着柴子轩与忠王二人。 只见他灵巧一躲,侧了身,忠王的身体瞬间往旁边移动了几步。反手一剑。竟是挥向了柴子轩的胸口处。 柴子轩挥剑来挡,右侧顿时有了可趁直击。 忠王快速收回长剑,直刺向柴子轩的右肩。柴子轩倒也是敏捷的,快速的转了身,拿长剑来挡。 二人如此过了几十招,竟是不分上下。 只是。在柴子轩再次挥剑直奔忠王面门来之时,忠王勾唇一笑。挥剑挡住了柴子轩的攻击,而左手则是迅速的摸了一把腰间,从腰中“唰”的一声,再次抽出一枚软剑。斜斜的刺向柴子轩的大腿处。 柴子轩暗叫不好,快速后退了几步,但饶是他反应迅速。但忠王的剑锋还是划到了他的衣衫,月白色的衣袍上。顿时生出了长长的一条破洞。 柴子轩踉跄几步后站定,狠狠的瞪了忠王一眼,忠王嘴角则是浮起一抹胜利的笑容。 柴子轩当下脸色一沉。 世人皆说忠王武功盖世,以前总以为不过是看在忠王的名分上,估计吹捧抬高他罢了,如今一见,果然是名副其实。 双手用剑,实在是少有的招数,怪不得总能出其不意了。 柴子轩方才吃了闷亏,此时心中越发烦躁异常,大喝一声,提了剑便冲了上去。 忠王眼神一沉,双剑便是迎击而上。 数十招过后,柴子轩明显便败了下风。 双剑齐发,一左一右,饶是柴子轩身手再敏捷,竟是也有些招架不住,很快,柴子轩月白色的长袍上便是破破烂烂,横七竖八的都是一些划痕。 柴子轩心中清楚,忠王这明显是放了水,不打算要他的性命。 否则,若是力道再加重一分,便不是衣衫破烂,而是皮开肉绽,见血见肉了才对。 可是,柴子轩并不会因为忠王的手下留情而感恩戴德,反而觉得在对方如此放水,自己仍旧难站上风的情况懊恼不已,手下的力道更是发了几分狠劲儿。 忠王一眼瞧了出来,但并未声张,同时手下的力道也是多了几分。 既然你如此不识时务,也休怪本王手下不留情。 忠王低低喝了一声,双剑齐发,只用了一招,只听“咚”的一声,剑锋相撞,忠王的另一把长剑,已是刺向了柴子轩的咽喉。 柴子轩向后退去,却是已来不及了! 长剑呼啸而来,眼看便是要刺入喉咙。 柴子轩略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但是,长剑在此时嘎然而止,柴子轩睁开双眼,发觉那长剑距离咽喉处,仅仅只有半寸的距离。 显然,是忠王适时收了手,否则此时的他已是命丧黄泉。 “郑王,你可认输。”忠王手执长剑,冷冷的问道。 柴子轩勾了勾唇,伸手将忠王的剑轻轻的推开,同时将自己的剑收回入鞘:“忠王武艺高强,本王佩服。为谢忠王方才不杀之恩,本王愿留你一条性命。” 忠王脸色寒意更浓。 这个意思,便是仍旧要将皇上…… “郑王,原来到了此时,你仍执迷不悟!”忠王冷眼看着仍浑然不自觉自己处境的郑王,实在是忍不住冷嘲热讽。 面对忠王的指责,柴子轩嗤之以鼻:“死到临头竟然也口出狂言,依本王看来,执迷不悟的不是本王,而是忠王你。” 忠王不再言语。 同时皇上脸上的神色愈发紧张起来。 方才他看到忠王轻易便制住了柴子轩,只以为忠王肯定会以柴子轩为人质,然后趁机带他逃离此处,没想到忠王竟然轻易放了柴子轩,还与他说这么多的废话。 实在是不明白忠王他到底做做什么! 只见忠王片刻间方才的寒意一扫而空,脸上重新露出了淡然的笑容,大声说道:“本王记得,方才郑王爷曾提过华凤晨,华统领。” “正是。”柴子轩轻飘飘的答道。 “既然如此。”忠王突然提升了几分的音量,道:“华统领,既然郑王爷对你甚是想念,你便来见一见他,如何?” 柴子轩见忠王突然对空中高声说话,一时有些拿不准主意,示意底下人谨慎一些。 待忠王话音落下,周围并未有一丝的动静,只有几个被声音惊飞的鸟雀,扑棱棱的朝着空中飞去,撇下几支摇摇欲晃的羽毛,从空中幽幽的飘下。(未完待续) 第266章 受伤 等了半天没什么动静,柴子轩悬着的一颗心略放了下来。 同时看向忠王的眼神中,多了一抹的嘲讽意味。 到了此时,竟然还虚张声势,实在是可恶。 柴子轩脸上飘过一丝的怒意,刚要下令吩咐底下人上前将皇上和忠王拿下。 饶是忠王武艺高强又如何,也敌不过如此多的人同时上,再者说了,皇上武艺平平,先拿下皇上,不怕忠王不束手就擒。 但就在此时,只听到鸟儿嘶鸣一阵,接着,便是“哗啦”一声,从旁边高大的树木上纷纷落下几张大网,铺天盖地的,竟是将周围的黑衣人盖住了大半。 即便是几个漏网之鱼,也很快被从树上滑下的侍卫们纷纷制服。 顷刻之间,所有的黑衣人就如同是鱼儿一般,被网子围了一个严严实实,只剩下柴子轩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眼看着自己的属下一个一个被制服。 华凤晨此时走了上来,向皇上与忠王谢罪:“微臣救驾来迟,还望皇上、王爷恕罪。” 同时,心里却是暗自高兴。 此前,忠王与他谈过,拿竹篓捉兔子一事,他还浑然不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今看来,倒是还真是贴切。 拿网子直接网了下来,这不就是竹篓捉兔子一般么? 且这次行动如此成功,他也定当能够记上一功,回头也能在皇上面前讨点赏赐来。 这加官进爵,可是近在眼前啊。 皇上看了半天,加上方才忠王一声令下,这里便被收拾的妥妥当当,焉能不知这事忠王与华凤晨二人刻意给柴子轩下的圈套? 但此时已是脱离的险境。且贼人已经受俘,他焉能有责怪华凤晨之心?只是淡淡的抬了手道:“华统领辛苦了,快将这些贼人待下去。” “是,微臣遵命。”华凤晨领命,吩咐众人将黑衣贼人带了下去,而因为保护皇上而死的几名侍卫也抬了下去,等之后再好好安葬。 侍卫们忙前忙后。从柴子轩的身旁纷纷经过。似乎当他不存在一般。 而柴子轩的脸色,此时亦是面若死灰,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怎么可能。他可是周密部署了一切,怎会轻易便被这些人制服,实在是太…… 很显然,这忠王与华凤晨早已有了筹划。就是让他们轻易的进来,以为这里防守松懈。所以才这么大张旗鼓的前来刺杀。 而她们,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终落入忠王的手中。 柴子轩双唇无色。双手也微微颤抖起来,手中的佩剑“咚”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怎么会……”柴子轩喃喃自语。 他败了,彻彻底底的败了。而且是永无再翻身之日。 这下子,柴氏怕是永远没有再入朝堂的可能。他,亦是对不起列祖列宗,也无法再踏入祠堂半步。 而且…… 柴子轩内心的坚强登时崩塌,碎成一片一片的,再也无法粘合在一起。 “噗通”一声,柴子轩跪倒在了地上,仰天长啸。 忠王此时面色沉静的走了过来,来到柴子轩的面前。 心情略平复下来的柴子轩,抬头看了一眼忠王,眼中一阵的哀愁,伸手将丢落在地上的佩剑捡了起来:“你赢了。” “本王自然是赢的,这话,本王事前便说过。”忠王不咸不淡的说道:“是你一意孤行,以身犯险。” “一意孤行?”柴子轩冷笑,沉默了片刻之后,感叹道:“的确是本王一意孤行了……” 说罢,柴子轩拿了长剑,立刻拔剑出鞘,横着向自己的脖子抹去! 柴子轩这是要轻生! 忠王心中一急,但当下却是来不及抽剑去挡。 说时迟,那时快,忠王情急之下,竟是徒手去拦了一下。 “郑王三思,若是你就此去了,茹萱该置身何地?”忠王喊道,双手已是紧紧握住了长剑的剑锋。 长剑锋利,这一剑挥的又猛,忠王握住长剑的手掌当下便被割破,血顺着长剑滴滴答答的流了下来,落在柴子轩月白色的衣衫之上,腥红一片,刺眼之极。 柴子轩一愣,待看到忠王双手几乎要见骨,松开了长剑。 “你这是何苦?”柴子轩愣愣的问道。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忠王竟然肯失了这双手的去救他的性命。 “因为,你是茹萱的哥哥,为了她,什么都是值得的,别说这一双手,哪怕要了我的命,也是应该的。”忠王松开了双手,血再次汩汩流出。 暗魂立刻拿了帕子,为忠王包裹上,同时冷眼看了郑王一眼。 他是忠王的下属,自然是事事为忠王为尊,其他人的命在他的眼里一文不值,现在看自己王爷受了如此重的伤,始作俑者便是郑王,暗魂自然是恨极了郑王。 柴子轩被忠王的话说的当下再次一愣。 其实,若是论痴心,忠王也算是痴情男儿一个。 为了茹萱,他当真是可以舍了性命,更不用说旁的。 茹萱若是能得了如此的夫君,应该也算是有福气的。 只可惜,事到如今,他已落入赵氏兄弟手中,方才险些要要了皇上的性命,此时又伤了忠王,怕是皇上不会给他善终。 他怕是看不到茹萱穿上嫁衣的那一天了。 柴子轩漠然的伸出了双手,道:“希望忠王能好生照看茹萱,子轩这一生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忠王没有立刻答应他,而是吩咐华凤晨:“带郑王爷下去。” “是。”华凤晨领命。 “郑王身份尊贵,华统领还需小心谨慎才是。”末了,忠王又叮嘱了一句。 华凤晨自然是明白其中的意思,答了一句:“属下遵命”后,便带离柴子轩离开了此地。 一直在旁边旁观一切的皇上此时走了过来,看到忠王的伤势,当下便皱了眉:“忠王这是何苦。” “皇上怎也有此问?臣弟方才说了,一切都是为了茹萱。郑王是茹萱唯一的亲人,臣弟不想让她心伤难过。”忠王缓缓说道。 手上的伤很重,鲜血很快便浸湿了帕子,滴滴答答的滴起血来。(未完待续) 第267章 上风 “王爷,您的伤还是要尽快处理一下为好,否则怕是不妥。”暗魂适时的提醒道。 忠王抬手看了一下,果然伤的不轻。 “皇上,臣弟……” 忠王话未出口,皇上便说道:“去。” 忠王告退,到狩猎场营地,寻随行的太医去了。 狩猎场因为时常发生受伤之事,随行的太医也带了不少治伤的金创药和白药,清理完伤口之后,便为忠王敷了药,重新包扎了一下。 双手几乎是裹成了白色的粽子一般,活脱脱像熊掌,忠王看到如此滑稽的自己,险些失声笑了出来。 不知道,茹萱看到自己这般,会不会笑呢? 忠王吃吃的想。 皇上此时走了过来,拍了拍忠王的肩膀:“忠王,今日辛苦了。” “为皇上效力,自然是臣弟应该的,只是此次事情并非臣弟的功劳,华统领此次出谋划策,更是立下了汗马功劳,臣弟以为,皇上应当论功行赏。”忠王笑道。 跟在皇上身边的华凤晨见忠王当面便为他请赏,心中一动,看向忠王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的感激,同时对忠王言出必行的做法甚是钦佩。 但表明上,他自然是不敢居功自傲,而是立刻说道:“属下为皇上尽忠,是属下分内之事。” 对华凤晨如此谦逊有礼,不居功自傲的行为甚是满意,皇上笑道:“既然忠王开口,朕自然是要论功行赏,华统领今日成功捕获琰圭堂众人,功不可没。特赐黄金千两,以示嘉奖。” 华凤晨当下便叩头谢恩:“谢皇上上次,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为皇上尽忠。” 皇上点头赞许,吩咐道:“先下去。” “是。”华凤晨一脸欣喜的退下了,吩咐属下将琰圭堂众人带回。 狩猎场一事,总算是并未出大的纰漏。剩下的事情。便是如何定夺柴子轩一事。 “皇上,臣弟斗胆询问,对于柴子轩一事。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忠王开口问道。 皇上轻飘飘一笑,摸了摸鼻子,道:“记得朕与忠王曾约定,若是忠王能让柴子轩解散了琰圭堂。且诚心归宋,朕便放了柴子轩。且会应允你与茹萱的婚事。这个约定,朕记得,只是不知忠王是否还记得。” “臣弟,自然是记得。”忠王淡淡一笑。 皇上已是回以一个笑容。 制服了柴子轩。他此时心情大好,而且现在既然已来了狩猎场,突然心中一动。道:“忠王,可愿与朕再比试一番?” 说罢。皇上便从一旁的侍卫手中拿过了弓,吩咐其他人牵了马匹过来。 “皇上,臣弟……”忠王无奈的亮了亮自己包裹如粽子一般的手掌。 “无妨,忠王箭术百步穿杨,如此便算是让了朕,也好让朕输得不那么惨。”皇上戏谑的说道,嘴角的笑容里满满都是揶揄的味道。 皇上的性子,忠王是知道的,一旦决定了便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更改的,只好答应了下来:“如此,臣弟遵命。” 从暗魂手中接了弓箭,翻身上马,与皇上一起便策马进入了丛林之内。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远远的从丛林之内出来了两个人,正是忠王与皇上,身后则是跟着几个负责安全的侍卫。 只是这两人的面目表情,甚是怪异。 刚才还是笑容满面的皇上,此时是神色黯然,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而方才一脸苦相的忠王,此时则是满面笑容,看起来阳光明媚。 而后面侍卫的手上,提了兔子、山鸡等林林总总好几样的猎物,看起来真的是收获颇丰。 “看来忠王的箭术又精进了许多啊。”皇上冷冷的说道。 “皇上谬赞了,臣弟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忠王笑嘻嘻的说道。 班门弄斧? 后面的猎物,不多不少,一半是皇上猎的的,而另一半是忠王所得。 本来这些倒是没什么,可是忠王是受了伤的人,手更是包的像粽子一样,竟然也能与他打了一个平手,这让皇上如何能高兴的起来? 眼看皇上深色不悦,忠王接着说道:“臣弟所会的,不过只是一介武夫所为,臣弟久经沙场,这些事情也都是做惯了的,皇上实在不必在意。” “忠王这话便是过谦了。”皇上冷哼一声,但脸色却是好看了许多。 忠王的话说的不错,他久经沙场,自然是骑射俱佳,这个实在是作为一国皇帝的他所比不了的。 “皇上勤于政务,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放松分毫,自然不会像臣弟一般,每日只知道肆意取乐。”忠王淡笑道。 皇上的神色这才算彻底的缓了过来。 是啊,精于骑射如何,与江山无益,于社稷无功,说好听点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说难听点就是不务正业,不思进取了。 “忠王此话,倒是实事求是。”皇上自嘲的说道,但脸上怒容不再,而是挤眉弄眼的看了忠王一眼。 忠王亦是坦然一笑。 跟在后面胆战心惊的侍卫们总算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再胆战心惊了,否则按照刚才的那股压抑的气氛,他们还真的担心一个不小心就糟了祸害。 狩猎场一事算是功德圆满,本打算在狩猎场安营扎寨,呆上整整三天,但后来顾忌到琰圭堂与柴子轩之事,便在当晚就直接回京都去了。 琰圭堂部分堂众下午时已经押解回京,至于柴子轩,则是当晚随圣驾一同回去的。 铁质的镣铐将手和脚通通的锁住,防止他逃脱,然后再将他置于一辆马车之内,周围是八个侍卫,严密看守。 一路上,柴子轩都闭了双眼,紧紧抿了双唇,一言不发。 而且连饭食和水都不曾沾染半分。 随行的侍卫得了忠王的吩咐,不敢苛待半分,按时按点的送了水进去,但是柴子轩仍旧像一尊佛像一般,不吭不响,对侍卫的问询更是半声不理。 侍卫有些懊恼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恰巧忠王来看柴子轩,见侍卫手中拿着水袋,问道:“他还是不肯喝水吗?” “是,王爷,卑职已经这是第三次进去的,可他仍旧不肯喝水,卑职也是劝阻了一番,可是……”侍卫懊恼道。(未完待续) 第268章 劝解 “把这个给我,你先退下。”忠王从侍卫手中接过水袋,然后径直上了马车。 马车内,柴子轩正襟危坐,双目紧闭。 但能明显看的出来,他此时神色不佳,整个人看起来有气无力,就连嘴唇都因为滴水未沾的缘故,起了干皮,隐隐有要裂开的迹象。 “郑王此举,是要绝食吗?”忠王坐在了一旁,低声问道。 柴子轩并未回应,但眼皮微微颤抖了一下。 忠王接着说道:“郑王可曾想过,若是绝食而死的话,茹萱该如何承受兄长去世之打击?” 柴子轩的脑海中,立刻就浮现了妹妹那张天真烂漫的脸庞,心中一动。 紧握的手指略略松开了一些,这一幕落在郑王的眼中。 “皇上的意思是若是郑王肯解散琰圭堂,且真心臣服,皇上对郑王过往,一概不予追究。”忠王接着说道。 柴子轩松开的手掌又握了回去,半晌,干裂的嘴唇吐出两个字来:“做梦!” “郑王不必着急拒绝,且先听本王说上一说。”忠王低声接着说道:“郑王所统领的琰圭堂,不过是为了救济贫困的百姓,若是皇上能替忠王接管此事,郑王岂不是乐得其成?” 柴子轩猛地睁开了眼睛,冷冷道:“一派胡言。” 忠王明白这是典型的心理作祟,柴子轩是担忧皇上将此事做不好,因而凡事必会亲力亲为。 “郑王大可不必担忧此事,若是由本王来负责此事,郑王可还有那么多的疑虑?”忠王提议道。 由忠王接手,救济贫困百姓? 柴子轩略思付了一番。 忠王这个人。他接触了一些,品行端正、言出必行,的确算的上是一个可信之人。 若是忠王能将琰圭堂的责任担当起来,救助那些贫困百姓,倒是不失为一件美事。 可是…… 琰圭堂是祖父创立的,断不可在他的手中消亡。 而且,臣服于宋之事…… 他点不下这个头来。 “忠王肯为百姓着想。自然是好的。只是子轩本是柴氏后人,断然不能在别人屋檐下低头,苟且偷生之理。忠王不必多言。不过是一条性命罢了,子轩已是生无可恋。”柴子轩无论如何也不肯低头。 “生无可恋?”忠王挑了眉,漠然的叹了一口气。 半晌之后,忠王幽幽的说道:“原来。郑王也不过是薄情寡义之人。” 柴子轩红着眼睛看着忠王,道:“忠王此话怎讲?” “郑王是柴氏后人。肩负复国重任是不假,只是琰圭堂的堂众们呢?你可问过他们的意思?你可知他们是真心要复了周国,还是说仅仅是对于感恩戴德,才愿意追随与你?”忠王厉声问道。颇有咄咄逼人之势。 柴子轩明显一愣。 他的确是不知。 若是细细论起来,除了琰圭堂至今仍存活的几名曾经追随祖父的高龄长老来说,其他的堂众皆是年轻一辈儿。他们不曾经历改朝换代,又怎能明白失国之苦? 看样子。他们不过是跟随着父辈、祖辈或者是对琰圭堂感恩戴德,所以才对他忠心耿耿。 “亡国的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了,现在的人根本已经不记得,也不在乎曾经的皇帝是谁,改朝换代就像是江水一般,不可逆流,郑王你何必苦苦执着于此,非要逆天而行?你可知若是你今日得手,国主更换,朝廷大乱,百姓顿时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届时琰圭堂还能像今日一般被百姓追捧?怕是到时候等来的就是千古的骂名,万民的唾弃才对!”忠王不疾不徐缓缓到来。 柴子轩心中一颤,紧紧的抿了干裂的双唇,说不出话来。 忠王的话在理,他找不出任何一句话来反驳。 一国易主,定然是朝廷打乱,万民陷入水火之中,琰圭堂作为始作俑者,必做不到独善其身。 琰圭堂在民间威望颇高,若是一朝如此,便是灭顶之灾。 若是声名狼藉,又如何对的起祖父? 可是…… 柴子轩心里有道坎儿,一道无论如何都过不去的坎儿,那道坎儿就像是一根刺一般扎在手指里面,看不到,拔不出,但是一旦碰到,就生生的疼。 柴子轩只觉得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起来,似有千万个人在他耳边不停的说话。 父亲的面庞在他眼前渐渐浮现,那个带着恨意而终,一生似乎都郁郁寡欢的父亲,离别时脸上那抹苍白的笑容,柴子轩至今都无法忘记。 父亲,我到底,该怎么办? 您能告诉孩儿吗? 柴子轩默默的问,一颗泪水从红红的眼睛中滑落了出来,滴在身上已经破烂不堪的月白色长袍之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忠王见柴子轩竟是当着他的面落了泪,便知道他此时心中定然是万分难过,也不好再逼迫他。 将水袋递了过去,忠王说道:“喝一些,到京都还有一段路要走,你若是现在倒下了,那些被俘的堂众,兴许便一点活命的机会也没有了。” 柴子轩接了过来,没有立刻喝水,而是怔怔的问忠王:“忠王,若是我肯低头,皇上可愿放了琰圭堂所有人?” “这是自然,郑王放心。”忠王笑道。 柴子轩不再说话,拿起水袋,往口中送了些水。 嗓子早已干的冒了烟,说话时生疼生疼的,如今突然得了水的滋润,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 “多谢忠王。”柴子轩将水袋递了回去。 “方才那些话,请郑王好好想想,若是想通了,差人来叫本王便是,皇上那边,郑王尽管放心。”忠王说道。 柴子轩点了点头。 忠王拿了水袋下了马车,将水袋还给了方才的侍卫。 侍卫接过水袋时,发觉水袋似乎轻了不少,当下大喜过望。 王爷就是王爷,才进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郑王便愿意喝水了。 侍卫看待忠王的目光中,出了敬畏之外,更多了几分崇拜感。 忠王对这样的目光浑然不觉,只思考着柴子轩的事情,默默的上了马,由暗魂牵着,慢腾腾的往外走。 雁柳庄。 今日的茹萱可以用焦躁不安来形容,一整天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未完待续) 第269章 噩耗 一整天,几乎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茹萱简直觉得每一秒对于她来说都是煎熬。 而且,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她便觉得是有人来报信了,而报信的结果,无外乎就是忠王与哥哥之间的艰难抉择。 扯着帕子,茹萱紧紧的抿着双唇,在院中踱来踱去。 尚云若瞧见了,走了过去:“你今天是怎么了,一整天魂不守舍的。” “我,没事。”担心尚云若察觉出来什么,茹萱目光闪烁,想糊弄过去,含糊其辞。 “快别瞒我了,你拿点小心思都写在脸上了,难道还想糊弄我不成?说罢,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是不是和郑王闹了别扭,他这几日也不来看你,你就坐立不安的?”尚云若打趣的说道。 “不是。”茹萱摇摇头。 “那就是和忠王闹了别扭?”尚云若笑呵呵的问道。 “也不是。”茹萱继续摇了摇头。 “那你说,到底是因为什么?我看你一整天一点精神也没有,早饭午饭都没有怎么用,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尚云若脸色微微沉了些许,问道。 茹萱定定的看了尚云若许久。 哥哥说过,若是他不能平安归来,希望她能好好照顾云若。 茹萱幡然醒悟,忙解释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啦,只是忠王他……哎呀,不说了。” 说罢,茹萱脸色微红,忸怩着身子转到了一边去。 尚云若只当她是害羞了,不好意思,便也没把茹萱的怪异反应往心里去。只是偷偷在旁边笑了一阵。 茹萱见尚云若不再起疑心,倒是放下心来了。 但是同时,对哥哥还有忠王的担忧再次悄悄涌上了心头。 她实在是不想在这个地方再等下去了,她要出去问问,到底现在是什么情况,到底现在如何了。 茹萱想了想,对尚云若说道:“云若姐姐。在这里呆了两日了。实在是有些想念哥哥,我想先回郑王府瞧一瞧。” “也好,你毕竟是忠王的妹妹。终究是要回去的,我这里也不便多留你。”尚云若话虽这么说,但能看的出来她双眼内满满的不舍。 “云若姐姐别难过,过两日我便来看你。到时间一定多陪你些日子。”茹萱安慰道。 “嗯。”尚云若重重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如今身份不同。一人回去总有些不便,不如盼夏陪你回去如何?” “无妨,我也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的,盼夏还得照顾云若姐姐。万万不能走开的。我这里,你放心就是了,实在不行。我便瞧瞧外院有没有人也就是了。”茹萱这番出去,是要当忠王府去。怎能带盼夏一同前往? “那好。”尚云若见茹萱坚持,只好点头答应了。 彼此又寒暄了几句,茹萱便抬脚要走。 可惜,到了院落门口时,茹萱发觉推了几下之后,大门竟是纹丝不动,似乎是在外头被上了锁似得。 这门…… 茹萱有些差异的瞧向来送他出来的尚云若与盼夏。 “这门一向是只能在里头锁的,怎的今日似乎是从外面上了锁不成?”盼夏推了几下,也不能推开,顿时也纳闷起来。 茹萱此时心中一沉。 难道哥哥临走前交代过不能让她们出了这个院子不成? 思索间,外头哗啦啦一阵声响,似乎是铁链子的碰撞时,然后便是悉悉索索的开锁声音。 情况不好。 茹萱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对盼夏说道:“快,带尚小姐回房,最好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万万不可出来。” 盼夏与尚云若皆是一愣,不明白茹萱的意思。 然而茹萱实在是没有时间和她们解释一切,只是跺了跺脚,急急的说道:“快去,否则时间来不及了,兴许会没了性命!” 盼夏先回过神来,迅速的拉起尚云若往房内走去了。 眼看着房门被关上,尚云若和盼夏的身影消失,茹萱这才稳了稳心神,深吸了一口气在院门旁等待。 无论来的人是皇上的人还是哥哥的人,她都会平安无事,但是尚云若与盼夏却是不同,若是来的人是皇上的人,一旦将她们这些人抓获之后,查明了尚云若的身份,那便是龙颜大怒,哥哥定然会获得一个重重的罪名。 所以,在判断来人身份之前,还是要小心为上。 门很快就开了,茹萱瞧见,十七娘此时正带了几个人站在门口。 只是那几个人皆是气喘吁吁,衣衫上沾了些许的尘土,看起来是急匆匆赶到这里来的。 “十七娘,我哥哥他现在如何了?”茹萱看到十七娘后,迫不及待的问道。 “郡主,王爷他……”十七娘提及此事,难免哽咽起来:“王爷不慎误入圈套,如今王爷与其他二十几名堂众皆被抓获,已经在押往京都的路上,王爷此次,怕是凶多吉少。” 茹萱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浑身便无力起来,几乎站立不稳,踉跄了几步。 “郡主!”十七娘慌忙扶住了她。 “我哥哥他……”茹萱哽咽,泪便是落了下来。 果然还是失败了。 她之前就劝阻过哥哥,不要逆势而行,可哥哥却偏偏不听。 如今便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最终的下场却是这般。 “郡主别伤心难过,王爷临走时交代过,若是他不幸被俘,便让属下带你和尚小姐到颖昌去,郡主赶快和尚小姐收拾收拾东西跟属下走,免得龙威震怒,牵连到你们。”十七娘急切的说道。 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逃命才是要紧的。 若是皇上回了京都下令封城,到时间怕是插翅都难逃了。 可是茹萱一听十七娘的话之后,竟是止了哭泣,挣脱了她的手掌,二话不说就往外走去。 “郡主哪里去?”十七娘一把抓住了茹萱的衣袖,问道。 “有劳十七娘带尚小姐先走,我要去救我的哥哥。”茹萱一字一顿,郑重的说道。 “可是,王爷他可是犯了诛九族的罪啊,郡主此去怕是救不了王爷,连带着郡主都……”十七娘担忧的说道。(未完待续) 第270章 拦驾 谋朝串位,怕是诛九族都不能够的,十七娘实在是担心茹萱莽撞行事,让她完不成王爷临走前的嘱托。 这样的话,怕是王爷,老王爷在九泉之下都不会原谅她的。 “十七娘放心,有忠王在,皇上他不会要我的性命。”茹萱郑重其事的说道:“我也会想方设法把哥哥救出来的,十七娘你就先带云若姐姐走。” 尚云若的身份毕竟不能曝光,无论能不能救得出来郑王,先保护好尚云若,都是必要的。 “这……”十七娘实在是犹豫。 柴子轩临走前,对她交代过,无论他是死还是被俘,都不要管他的生死,无论如何都要安全的把茹萱与尚云若带离京都,在颖昌好好生活。 但现在,茹萱竟然说可以救他出来…… 一边是堂主的叮嘱,一边是可能存在的救堂主出来的机会,十七娘犹豫了片刻之后,索性下了狠心,咬牙说道:“那好,郡主,既然你主意已定,属下便听从您的安排。” “好,你现在立刻派人将云若姐姐她们送出京都,再给我准备一匹好马,我要尽快赶往忠王府。”事关紧急,茹萱也顾不得礼貌,立刻就向十七娘下了命令。 “是,属下遵命。”十七娘应了下来。 安排马匹,帮尚云若等人收拾东西,很快,一切便已安排妥当。 茹萱将尚云若等人交付给了十七娘之后,便策马,一路到了忠王府前。 在得知忠王还未回府之后,茹萱估摸着大概是还在回京都的路上,想也没想。便策马到了西城门旁。 狩猎场在京都西面,若是回京都,西城门是必经之路。 下了马,在城门不远处等待,果然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远远的看到有侍卫策马狂奔而来,与守城侍卫三言两语之后。便上了城门。 不多久的功夫。许多的侍卫从城门上纷纷下来,有秩序的在城门两侧列队,同时将不相干的人尽量驱赶到略远的地方。 茹萱自然是在侍卫驱逐的范围之内。 与守城侍卫自然是没有任何需要争论的必要。尽管态度略显恶劣了些,茹萱还是乖乖的牵了马到一旁去,然后便踮着脚的张望。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看到了名黄色的旗帜招展。看样子,是皇上的仪仗到了。 茹萱将马胡乱的拴在了树上。然后慢慢向路中间靠拢。 可惜,围观人群太多,为保证皇上的安全,道路两旁围观的人都被侍卫拿了长枪横着拦住。想从这里挤出去,是万万不可能的。 可是,若是就这么让皇上与忠王带着郑王回了京都。这说不定便是立刻发落,哪里还有求情的机会? 待第一辆马车从茹萱眼前经过时。茹萱不管三七二十一,趁机从侍卫的胳膊下挤了过去,不由分说的向马车靠拢。 “护驾!”随行的侍卫一看到有人意图靠近皇上,立刻便将茹萱团团围住,甚至要动手将茹萱制服。 “大胆,我乃柴郡主,有事要禀明皇上,你等速速让开!”茹萱情急之下,只好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但此时的侍卫见茹萱只身一人,身上衣衫更是普普通通,头上更是连发饰都不曾有几个,便不信茹萱的说辞,不由分说的便要带茹萱走。 “世其,世其!”茹萱大声的喊道。 事到如今,茹萱已是顾不得许多,只好大声的将忠王叫出来了。 侍卫不明茹萱所喊之人是谁,只以为她是来诚心捣乱的,连推带搡的要将茹萱从这里赶出去。 茹萱站立不稳,踉跄几步,一下子坐倒在了地上。 侍卫以为她蛮横无理,意图耍赖,身上未拔出刀鞘的刀,连刀带鞘的朝茹萱身上砍去。 “世其!”茹萱眼看着刀鞘要重重的砍在自己的身上,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住手!”听闻到声音的忠王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不由分说的将旁边两个侍卫踹到了一边去。 侍卫们挨了揍也不敢说话,只是乖乖的站在一旁,低声下气的说道:“王爷。” 忠王也顾不得侍卫们,只心疼此时坐在地上,沾染了一身尘土的茹萱,忙伸手将茹萱拉了起来:“没事。” “不妨事。”茹萱说道,伸手将身上的一些尘土轻轻的拍掉。 忠王上下端详一番,确定茹萱实在是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接着转向那两位侍卫,面带寒意的说道:“这位乃是柴郡主,你们竟然如此动粗!” 两位侍卫顿时吓得跪倒在了地上,抖若筛糠:“属下眼拙,未曾认出柴郡主,属下知罪!” 将茹萱推倒在地,怎能是一个知罪就能了事? 忠王当下便想再次发怒。 茹萱急忙拦住了他:“他们也是指责所在,为保护皇上而已,你切莫要怪责他们。” “你总是这么好心。”忠王对茹萱暖暖一笑。 茹萱抿了抿嘴。 待向两位侍卫说话时,忠王便立刻又换了一副嘴脸,神色郑重,面带寒意。 真的是要好好佩服一下忠王的变脸能力! “既然柴郡主为你们求情,本王今日便饶了你们,滚!”忠王怒喝道。 “是,是。”两名侍卫,唯唯诺诺的去了。 茹萱皱了眉:“你何苦要骂他们两个?” 忠王也跟着微微皱了眉,这要是不骂,他王爷威严何在? 但这些话忠王倒是未宣之于口,只是问道:“你怎么今日到这里来了?还有这几日在雁柳庄过的如何?” 原来这几日她在雁柳庄之事,忠王都知晓,知道她已经被郑王安排好,所以才如此放心,连信都不曾给她送一个。 “快先别说我了,我哥哥现在如何了?”茹萱急急的问道。 原来冒着生命危险到这里来,竟是为了柴子轩,不知道,若是今日败的是他的话,茹萱会不会也如此的紧张。 “快说啊,哥哥他现在怎么样了?”茹萱急不可待的再次追问。 忠王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道:“他现在无事,就在后面的马车上,皇上无意要他的性命,你大可放心。” 听到皇上并不想要柴子轩性命时,茹萱这才略放下心来。(未完待续) 第271章 苦笑不得 “那哥哥他现在何处?”茹萱再次追问道。 “皇上下令暂时将他囚禁起来,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吩咐了人不会亏待他的。”忠王安慰道:“只是皇上也说,若是他肯解散琰圭堂且衷心臣服的话,皇上会赦免他的罪行。” 茹萱面色一沉,眼中掠过一丝的水光。 他哥哥亦是翩翩佳君子,向来心高气傲的,心中更是以家族任务视为比天大的事情,宁愿把最亲爱的女人和亲生的妹妹统统撇下。 这样的柴子轩,又怎会如此轻易低头? “哥哥在哪里?我想见见哥哥。”茹萱哑着声音说道。 此时,皇上对柴子轩正在气头上,若是他此时贸然带了茹萱去见柴子轩,怕是皇上若是一怒之下,火气正盛。 茹萱见忠王面露难色,紧紧的抿了双唇,双眼中泪花闪烁,似乎随时就要落了下来。 忠王见这般情况,心当下便软了下来。 拾起茹萱一直扯着衣衫的手,忠王温柔且坚定的说道:“我先去带你见一下皇上把,看能不能允许你见一见他。” 茹萱喜出望外,抹了一把眼角含着的泪,重重的点了点头。 忠王带着茹萱,快步赶上了皇上乘坐的马车。 “皇上,臣弟有事启奏。”忠王拦下了马车,说道。 “讲。”皇上在里头,闷声说道。 “皇上,茹萱想见一见他,您看……”忠王问道,同时不安的握了握手指。 所谓的他,指的便是柴子轩了。 一直在里头闭目养神的皇上睁开了双眼。看到透过帘子晃进来的阳光。 柴子轩的这个妹妹倒也算是情深意重,可她何时不情深意重了? 对尚美人,对忠王,对…… 皇上沉思了片刻,心中腾起一阵久违的温暖之感。 兄妹情,兄弟情,茹萱与柴子轩。亦如他与忠王一般。情谊之深,饶是刀山油海等艰难险阻都是阻隔不断的。 “那便去见一见。”皇上半晌沉默之后,缓缓说道。 “臣弟替茹萱与郑王多谢皇上。”忠王恭敬说道。 皇上不再说话。片刻之后,马车继续缓缓的行驶,经过厚重的城门。 忠王得了应允之后,带茹萱在一旁等候。待柴子轩的马车到时,忠王拦了下来。 马车应声停下。看守马车的侍卫们皆是恭恭敬敬的唤道:“王爷。” “嗯。”忠王随口答应了一句,然后伸手扶了茹萱,将她扶上了马车:“方才我去劝过,他现在情绪稳定了许多。你说话还是小心些,免得让他伤心难过。” “嗯。”茹萱点头答应。 同时见忠王连柴子轩的心绪都如此顾及,当下心中一暖。 这时。茹萱才发现忠王的手掌与手指,皆是包着厚厚的白布。似是受了重伤一般,慌忙握住,道:“你这是……” 他以为她会一直注意不到,没想到她还是细心的发现了,只是有些晚罢了。 忠王方才一直沉闷的心情当下精神了起来,脸上一亮,但随即又装作若无其事,略有些委屈,脸色有些黯然的说道:“不小心受了伤,不妨事的。” “哦,那好,我先去见哥哥了。”茹萱将忠王的手放下,略笑了一笑之后,便钻进了马车中。 忠王顿时泪流满面。 说到底,他在茹萱的心中还是抵不过那个便宜哥哥啊。 唉,真是嫉妒柴子轩那个混小子,做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还要想方设法的帮他解围,而且还不能让他受委屈。 真是…… 唉! 忠王一连叹了好几声的气,吓得周围的侍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哪儿点惹怒了王爷,但谁也不敢问,只是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一直这么保持沉默。 马车缓缓的开始行驶,忠王不知怎么了,竟是机械的抬了脚步跟着一起走了起来。 只是因为刚才茹萱的表现,此时心中沉闷,走的脚步沉重的像灌了铅一般,抬也抬不起来。 随行的侍卫见忠王走路辛苦,一个大胆的快走了几步凑到忠王前面,道:“王爷,若是走的累了,不如就上马车休息一下。” 忠王扭头,看到马车前面的的确还有些空地,坐上去歇歇,或许也不错。 但是一想到若是坐在车前头,能将茹萱与柴子轩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当下就拒绝了:“不妨事,你且先下去。” 劝阻无果,侍卫只好回到了马车旁。 忠王颇有些无奈的再次叹了一口气。 他其实是何尝不想听一听茹萱与柴子轩到底说了些什么呢?可是若是真去听上一番的话,怕是茹萱会误会他是故意偷听。 此时柴子轩深陷囹圄,茹萱必定心急如焚,何苦惹她不高兴? 忠王想了想,手指放在唇边,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顷刻之间,暗魂便策马狂奔了过来,看到忠王之后,立刻翻身下马,半跪在地上:“王爷。”随时等候差遣。 忠王心情低沉,不愿说太多的话,只是从暗魂身边经过之后,翻身上马,一声:“驾”之后,跑出去老远。 暗魂从地上站了起来,苦笑不得。 主子今天是怎么了,处处都不太对劲,这会子,又来抢下属的马了。 但想是这么想,暗魂自然是不敢明说,在原地愣了片刻之后,随便寻了一匹马之后,便去追赶他家王爷去了。 此时,马车内,茹萱见到手脚皆是被锁链束缚的哥哥柴子轩之后,登时心中一痛,泪流满面。 低低的哭泣声,引得柴子轩睁开了一直紧闭的双眼,待看到捂着嘴巴哭的眼睛通红的茹萱时,当下一愣。 随即挣扎着抓住茹萱的双手,失声道:“小妹,你怎么来了?十七娘她……” “是我硬要来的,哥哥别怪旁人,小妹听说哥哥出事,心中不安,特地过来看看。”茹萱哽咽道。 小妹到底是心中有他的,到了这般田地,竟也不舍得独自离去。 柴子轩的眼圈当下便红了一红。 可是,这回来又能如何,还不是平白让皇上手中多了一份筹码,更让他做事分神,保得自身已是困难重重,若是再加上茹萱,怕是更是难了。(未完待续) 第272章 成全 “小妹,你糊涂啊!”柴子轩一把甩开茹萱的手,道:“你此时快些走,兴许便没有太多的麻烦。” “哥哥不必担心,我方才已见了忠王,他说皇上并不想要哥哥的性命。而且小妹已经劝了十七娘带云若姐姐先行离去,哥哥放心。”茹萱哭着说道。 柴子轩脸色一沉。 皇上的意思,他何尝不明白。 可是,他实在是为难,更不可做到。 而且,赵家的人,当真便轻易能放过柴家的人吗? 就算他解散了琰圭堂,皇上又会轻易放过琰圭堂上下? 这便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最怕的便是他答应了,仍不能保全琰圭堂上下,更是背负上千古的骂名。 “小妹年纪尚轻,许多事,你不明白。”柴子轩黯然说道,话语中心酸意味满满。 “小妹如何不明白哥哥心中的担忧?只是眼下情况,哥哥觉得还有路可走吗?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是哥哥去了,怕是琰圭堂也不复存在了。”茹萱抹干了眼泪,道。 柴子轩心中一动。 茹萱的话在理,且是事实。 若是他不在了,琰圭堂群龙无首不说,更是成为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随时便可被除去。 到那时候,不是鱼死网破,而是以卵击石,没有半分的回转可能。 可是…… 柴子轩仍不能立刻点头答应。 “哥哥,小妹知道哥哥身上责任重大,可现在即便是反宋反赵,又能如何?哥哥可愿拥兵为王?”茹萱反问道。 柴子轩摇摇头,苦涩道:“大哥从未想过皇位一事。” “既然大哥不想皇位。又何苦非要与赵家人为敌?若是当今皇上不在,赵家人不在,自然会有其他人做皇帝,届时,那些人该对你我如何?当真会奉为坐上宾客?”茹萱接着问道。 哪里会奉上什么坐上宾客,恐怕会立刻将柴家人灭门才对。 床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这个道理。千古不变。 柴子轩自然是明白。 赵家人肯让柴家存活至今。也算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了。 可是,祖父与父亲…… 就算国恨可既往不咎,但家仇又如何能算? 柴子轩缓缓说道:“小妹。国仇不说,家恨该如何说?难道就这么轻松一带而过,也一同既往不咎么?” “小妹斗胆,说句大不敬的话。祖父、父亲与叔父之死,当真是因为赵家之人?小妹记得。我们有四个叔父,若是赵家想将柴氏一族置于死地而后快的话,又岂能容得我们存活至今?这其中是否有了其他的误会?至于姑姑,哥哥可曾想过。是否是先帝为姑姑着想,保护她们母女二人,所以才养在宫外。让她们避免宫阙争斗?”茹萱皱着眉,反问道。 柴子轩当下一愣。 这些。他从未想过。 “小妹,你切莫让忠王哄骗了你去。”柴子轩缓缓说道。 茹萱摇摇头,黯然道:“他从未与我说过这些,这些不过是小妹的一些揣测罢了。大哥不要怪小妹执意如此,小妹只是认为凡事不能偏信偏听,不能以一己之愿去评判事情的原委,凡事需有证据,去了解事实真相,才可断定始末。” 柴子轩沉默。 他从未调查过,他亦从未听父亲说过祖父死时到底是何种情况。 他只知道,他从小便从父亲那里听来了这些话,灌输了这些的思想,从此便只信了这些,只以为赵家便是他毕生的敌人。 既然是敌人,便要铲除。 所以他今生最大的愿望与任务便是视赵家如死敌。 所以,他一步一步走到了今日。 “哥哥,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若是你今日被皇上降罪没了性命,那小妹我是否也要再走上哥哥的路子,从此以赵家为敌?”茹萱此时已是泣不成声。 柴子轩一愣,脸色黯然。 复仇之路,每一步都走的那么难,每一天都过的那么煎熬,这样的日子,他真的是过的够了,他真的不想,自己的妹妹也过上这样的生活。 他,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 柴子轩叹了一口气,最终狠了狠心,道:“小妹,大哥知道该怎么办了。” 茹萱总算是放下心来。 “哥哥若是想通了,小妹便安心了,小妹真怕哥哥一意孤行。”茹萱破涕为笑,将脸上的泪珠抹干净。 柴子轩心中也是一阵的轻松。 片刻之后,柴子轩问道:“小妹方才,是见了忠王?” “是。”茹萱点头答道。 “忠王是天下绝好的男儿,小妹你一定要珍惜,切莫放了他走。”柴子轩突然说道。 茹萱当下一愣。 哥哥平时似乎总是视忠王如死敌一般,即便是见了面之后也总是冷言冷语的讥讽一番,今日怎的突然说这种话出来? 但仔细一想,哥哥平日不喜忠王,无外乎是因为他是赵家人的缘故,若是与赵家没了嫌隙,怕是也就没有了不顺眼这一说了。 “放心,哥哥,小妹明白。”茹萱点点头答应道。 “小妹并不明白。”柴子轩摇摇头,接着说道:“今日在狩猎场,大哥事迹败露,一时竟有了轻生的念头,忠王他为了救大哥,竟是徒手抓住了大哥的长剑,这才受了伤……” “他还说,只因大哥是你的大哥,所以他才愿意以断手之险护得大哥周全,此等好男儿,的确是世间罕有,大哥佩服,也不会再干涉你与他之间的事情。一切,皆以小妹的心意为主。”柴子轩接着说道。 茹萱心中一紧。 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一件事情。 怪不得方才,看到忠王的双手包的如同粽子一般,起初还以为是不小心受了伤,原来,竟是为了救哥哥才受的伤。 可自己刚才对他那么冷淡…… 茹萱当下有些懊恼,也有些后悔。 “多谢哥哥成全,那小妹就去瞧瞧忠王的伤势,方才还未顾得上问候。”茹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去。”柴子轩笑笑,说道。 “哥哥好好歇息,小妹去去就来。”茹萱说道。 柴子轩略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273章 问罪 茹萱从车厢内探了头出去,看到忠王此时正骑了马,与马车并肩行走。 看到忠王包裹如粽子一般的双手拉着降神,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茹萱顿时感觉到一丝的愧疚。 他冒着断指的危险来救了她的哥哥,而她却对他漠不关心,实在是,有些过了。 “世其。”茹萱带着些许的愧疚与羞赧,怯怯的唤了一声。 忠王回过神来,扭头来看,触碰到茹萱略带些歉意的眼神,当下心中一暖。 “我……对不起……”茹萱头低低的埋在了胸前,小声的说道。 忠王没有回应,而是驱赶着马匹,渐渐的往茹萱的马车旁靠近,淡笑着,伸出了手掌。 茹萱见状,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忠王嘴角勾起一抹暖暖的笑容,伸手一拉,将茹萱整个人强拉到了自己的马背上。 身体骤然腾空,茹萱当下一惊,好在忠王速度极快,待茹萱回过神来的时候,竟是已经坐在了忠王的前面。 忠王伸手将茹萱环在怀中,扯了一下缰绳:“驾!” 马便加快了速度,蹬蹬的跑了起来。 大庭广众,与忠王共乘一匹马,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大胆了些。 茹萱羞红了脸,低低的伏在马背上,不敢抬头。 忠王则是勾唇一笑,不甚在意,双腿一夹马腹,绝尘而去。 有人在皇上马车外低声说道:“皇上,忠王带了柴郡主,往城内去了。” “随他。”皇上对此事不甚在意。 他现在在意的是柴子轩,若是他能低头,一切都不是问题。 至于忠王喜欢茹萱这件事。由他去就是了,男欢女爱,本就是情不自禁之事,又如何管控的住? 若是太过于苛刻,适得其反,怕是大大的不妥。 皇上重新闭了眼睛养神,任由马车晃晃悠悠的前行。 忠王带了茹萱。一路驰骋。直到了忠王府门前,才停了下来。 翻身下马,忠王伸手扶茹萱下来。 茹萱脸上红晕未减。略有些羞涩的一直低着头。 门口的小厮见忠王回来,忙将马匹牵了过来,老管家很快也迎了出来。 “老奴见过柴郡主,王爷。”管家朗声说道。 “安排郡主暂且住下。本王现行入宫与皇上商议事情。”忠王吩咐完,拉着茹萱的手。柔声说道:“你先休息一下,你哥哥的事情,应该很快便有了结果,你放心。我定会护得你哥哥周全。” 对于忠王对待她的心意,茹萱完全明白,重重的点了点头。 忠王又拍了拍茹萱的手掌。这才放心的再次骑了马,准备入宫。 “世其。”茹萱有些不安的唤住了忠王。 “怎么了?”忠王问道。 “你。自己小心些。”茹萱抿着双唇,绞着衣衫的一角,担忧的说道。 忠王当下心中一暖。 茹萱还是在乎他的,这便足以了。 忠王伸手,在茹萱的鼻尖轻轻的刮了一下,淡笑道:“放心,你的夫君,还是有这些分寸的。” 茹萱被忠王如此暧昧的行为惊得脸上一红,待忠王说出如此轻佻话语时,更是脸红的跺了跺脚。 忠王哈哈一笑,手中鞭子一挥,骑着马跑远了。 茹萱在原地,呆愣了半天。 一阵风突然吹来,凉意十足,茹萱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郡主,外头风大,您还是进去歇息片刻。”老管家忙走上前去,满脸堆笑的说道。 “嗯。”茹萱点了点头,跟着老管家进去了。 这边,皇上很快便回了宫,琰圭堂一干人等分别暂时被关押了起来,而柴子轩,则是被带到了朝阳殿内。 手脚皆被铁链锁住,柴子轩一袭月白色破烂衣衫,却也是挺胸抬头,气宇轩昂的走进了大殿之内。 皇上坐在龙椅之上,手摸着下巴,玩味的看着柴子轩,内心一阵的复杂。 柴子轩,也算是文韬武略,样样皆同,仅次于忠王,若是能收入麾下,必将是一员大将,辽国、西凉都不在话下,可惜…… 可惜啊…… 皇上微微闭了双眼,略感到惋惜。 柴子轩则是双目紧紧的盯着自己的脚下,眼观鼻,鼻观心,如入定的僧人一般。 “郑王,你可有话要对朕说?”皇上突然问道。 “皇上此时,应该是有话对子轩说才是,皇上有话,不妨直说。”柴子轩朗声说道。 皇上当下心中有些不喜。 人才,总有些桀骜不驯的时候,这点,总是那么不讨人喜欢。 喝了一口案上的茶水,稳了稳情绪,开口说道:“郑王果然是快人快语,朕便不再拐弯抹角,有话也就直说了。” “郑王今日之举,该当何罪,郑王自己可知?”皇上神色一凛,喝道。 柴子轩紧闭了双唇,默不作声。 “既然郑王不知,那朕便告诉你,谋朝串位,意图行刺朕,就凭这两条,便可以治你一个抄家灭门,株连九族之罪!”皇上话语中寒意十足。 “成者王,败者寇,子轩本无可可说,只是子轩的妹妹对此事并不知情,求皇上饶过茹萱,不追究她的责任。而琰圭堂众人不过是听从子轩的指挥,被迫无奈,也请皇上不要怪责其他人,所有的事情,子轩愿一力承担。”柴子轩说到此处,竟是破天荒的跪了下来。 柴子轩见皇上,从未行过叩拜之礼,这点皇上是再自然不过的,今日他竟然这般行为,便知道他是有意要低头了。 皇上心中飘过一丝的喜色。 看这个架势,让柴子轩解散琰圭堂,也是再可能不过的事情,只是柴子轩如此情深意重,宁愿自己承担所有的过失,实在是令人钦佩。 “郑王义薄云天,实在是令朕钦佩。”皇上微微一笑,道:“既然郑王如此决绝,朕也就慷慨一些,若是郑王肯将琰圭堂解散,从此世上便再无琰圭堂,朕便放了你,且你仍是位分尊贵的郑王,如何?”皇上说道。 柴子轩,微微的摇了摇头。 皇上当下便皱起了眉头。 一直在皇上龙椅屏风之后的忠王,旁观了一切之后,顿时有些心急。 这与当时柴子轩说的,完全不一样嘛。 莫非,柴子轩临时又改了主意?(未完待续) 第273章 问罪 茹萱从车厢内探了头出去,看到忠王此时正骑了马,与马车并肩行走。 看到忠王包裹如粽子一般的双手拉着降神,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茹萱顿时感觉到一丝的愧疚。 他冒着断指的危险来救了她的哥哥,而她却对他漠不关心,实在是,有些过了。 “世其。”茹萱带着些许的愧疚与羞赧,怯怯的唤了一声。 忠王回过神来,扭头来看,触碰到茹萱略带些歉意的眼神,当下心中一暖。 “我……对不起……”茹萱头低低的埋在了胸前,小声的说道。 忠王没有回应,而是驱赶着马匹,渐渐的往茹萱的马车旁靠近,淡笑着,伸出了手掌。 茹萱见状,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忠王嘴角勾起一抹暖暖的笑容,伸手一拉,将茹萱整个人强拉到了自己的马背上。 身体骤然腾空,茹萱当下一惊,好在忠王速度极快,待茹萱回过神来的时候,竟是已经坐在了忠王的前面。 忠王伸手将茹萱环在怀中,扯了一下缰绳:“驾!” 马便加快了速度,蹬蹬的跑了起来。 大庭广众,与忠王共乘一匹马,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大胆了些。 茹萱羞红了脸,低低的伏在马背上,不敢抬头。 忠王则是勾唇一笑,不甚在意,双腿一夹马腹,绝尘而去。 有人在皇上马车外低声说道:“皇上,忠王带了柴郡主,往城内去了。” “随他。”皇上对此事不甚在意。 他现在在意的是柴子轩,若是他能低头,一切都不是问题。 至于忠王喜欢茹萱这件事。由他去就是了,男欢女爱,本就是情不自禁之事,又如何管控的住? 若是太过于苛刻,适得其反,怕是大大的不妥。 皇上重新闭了眼睛养神,任由马车晃晃悠悠的前行。 忠王带了茹萱。一路驰骋。直到了忠王府门前,才停了下来。 翻身下马,忠王伸手扶茹萱下来。 茹萱脸上红晕未减。略有些羞涩的一直低着头。 门口的小厮见忠王回来,忙将马匹牵了过来,老管家很快也迎了出来。 “老奴见过柴郡主,王爷。”管家朗声说道。 “安排郡主暂且住下。本王现行入宫与皇上商议事情。”忠王吩咐完,拉着茹萱的手。柔声说道:“你先休息一下,你哥哥的事情,应该很快便有了结果,你放心。我定会护得你哥哥周全。” 对于忠王对待她的心意,茹萱完全明白,重重的点了点头。 忠王又拍了拍茹萱的手掌。这才放心的再次骑了马,准备入宫。 “世其。”茹萱有些不安的唤住了忠王。 “怎么了?”忠王问道。 “你。自己小心些。”茹萱抿着双唇,绞着衣衫的一角,担忧的说道。 忠王当下心中一暖。 茹萱还是在乎他的,这便足以了。 忠王伸手,在茹萱的鼻尖轻轻的刮了一下,淡笑道:“放心,你的夫君,还是有这些分寸的。” 茹萱被忠王如此暧昧的行为惊得脸上一红,待忠王说出如此轻佻话语时,更是脸红的跺了跺脚。 忠王哈哈一笑,手中鞭子一挥,骑着马跑远了。 茹萱在原地,呆愣了半天。 一阵风突然吹来,凉意十足,茹萱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郡主,外头风大,您还是进去歇息片刻。”老管家忙走上前去,满脸堆笑的说道。 “嗯。”茹萱点了点头,跟着老管家进去了。 这边,皇上很快便回了宫,琰圭堂一干人等分别暂时被关押了起来,而柴子轩,则是被带到了朝阳殿内。 手脚皆被铁链锁住,柴子轩一袭月白色破烂衣衫,却也是挺胸抬头,气宇轩昂的走进了大殿之内。 皇上坐在龙椅之上,手摸着下巴,玩味的看着柴子轩,内心一阵的复杂。 柴子轩,也算是文韬武略,样样皆同,仅次于忠王,若是能收入麾下,必将是一员大将,辽国、西凉都不在话下,可惜…… 可惜啊…… 皇上微微闭了双眼,略感到惋惜。 柴子轩则是双目紧紧的盯着自己的脚下,眼观鼻,鼻观心,如入定的僧人一般。 “郑王,你可有话要对朕说?”皇上突然问道。 “皇上此时,应该是有话对子轩说才是,皇上有话,不妨直说。”柴子轩朗声说道。 皇上当下心中有些不喜。 人才,总有些桀骜不驯的时候,这点,总是那么不讨人喜欢。 喝了一口案上的茶水,稳了稳情绪,开口说道:“郑王果然是快人快语,朕便不再拐弯抹角,有话也就直说了。” “郑王今日之举,该当何罪,郑王自己可知?”皇上神色一凛,喝道。 柴子轩紧闭了双唇,默不作声。 “既然郑王不知,那朕便告诉你,谋朝串位,意图行刺朕,就凭这两条,便可以治你一个抄家灭门,株连九族之罪!”皇上话语中寒意十足。 “成者王,败者寇,子轩本无可可说,只是子轩的妹妹对此事并不知情,求皇上饶过茹萱,不追究她的责任。而琰圭堂众人不过是听从子轩的指挥,被迫无奈,也请皇上不要怪责其他人,所有的事情,子轩愿一力承担。”柴子轩说到此处,竟是破天荒的跪了下来。 柴子轩见皇上,从未行过叩拜之礼,这点皇上是再自然不过的,今日他竟然这般行为,便知道他是有意要低头了。 皇上心中飘过一丝的喜色。 看这个架势,让柴子轩解散琰圭堂,也是再可能不过的事情,只是柴子轩如此情深意重,宁愿自己承担所有的过失,实在是令人钦佩。 “郑王义薄云天,实在是令朕钦佩。”皇上微微一笑,道:“既然郑王如此决绝,朕也就慷慨一些,若是郑王肯将琰圭堂解散,从此世上便再无琰圭堂,朕便放了你,且你仍是位分尊贵的郑王,如何?”皇上说道。 柴子轩,微微的摇了摇头。 皇上当下便皱起了眉头。 一直在皇上龙椅屏风之后的忠王,旁观了一切之后,顿时有些心急。 这与当时柴子轩说的,完全不一样嘛。 莫非,柴子轩临时又改了主意?(未完待续) 第274章 赐婚 忠王当下便有了从屏风后出来的冲动,在皇上与柴子轩之间好好劝和一番,免得两人意见相悖,又起了不必要的冲突。 但,此时的柴子轩突然幽幽的说道:“子轩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只是琰圭堂众人却是无辜,子轩愿以一人之命,换其他人的命,请皇上降旨,放了其他人,子轩定当会解散琰圭堂。” 原来,他只是为了其他人的性命着想而已,并不想一人苟活。 皇上当下心中甚是欣慰,道:“你既已开口,朕便是准了,只要郑王解散琰圭堂,朕便保证,释放其他人,且今后不会与琰圭堂为敌。” “多谢皇上。”柴子轩深深的磕了一个头,声音响亮,接着说道:“子轩还有一个请求,请皇上恩准。” “请讲。”皇上此时心中高兴,只要柴子轩提出的要求不过分,他自然会全部答应。 “子轩的小妹茹萱与忠王爷情深意重,子轩虽罪孽深重,但茹萱却是赤子之心,天地可鉴,求皇上恩准小妹与忠王的婚事,子轩感激不尽。”柴子轩再次叩了个头。 这倒不是难事,反正这婚,早晚都要赐的。 “朕也正有此意,回头便挑一个吉日,让忠王与茹萱成亲。”皇上脸上的笑容浓了几分。 事情解决,忠王也能大婚,倒是宫中少有的喜事,他自然是高兴的很。 “谢皇上恩典。”柴子轩重重的磕了头后,慢悠悠的直起了身子。 皇上看柴子轩直了身子之后便一言不发,饶有兴趣的问道:“你为旁人求了许多的恩典,可曾想过,为自己求一求?” “子轩自知有罪。一切,便由皇上做主。”柴子轩垂了眼眸,低声说道。 看这样子,倒是像一个视死如归的勇士。 柴子轩此时,应该是以为自己定是必死无疑了。 皇上轻笑,半晌后,缓缓说道:“郑王既已知错。朕便不愿过多追究你的罪责。但你既然说让朕做主,朕便既往不咎,你便仍是郑王罢。” 柴子轩当下一愣。 他没有想到。皇上如此轻飘飘的便放过了他。 柴子轩想了许久,对皇上深深叩首后,道:“子轩,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请皇上恩准。” “讲。”皇上慷慨说道。 “子轩虽一直受祖上荫德,做了这郑王。只是子轩平日里闲云野鹤惯了,往后也只想纵情山水之间,子轩请旨,求皇上恩准。待茹萱大婚之后,便由子轩离开京城,到别处安家。日后。子轩便只问山水,不闻朝政。”柴子轩一字一顿。郑重的说道。 这样,便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 柴子轩不留在京中,琰圭堂解散,从此天下太平,不再有任何的忧虑。 皇上当下心中大喜,道:“郑王既留恋山水,朕也不好夺人所爱,郑王自己看着办既是。” 这么说,便是答应了。 柴子轩再次叩首谢恩。 “来人!”皇上高声喊道。 高友安走了进来,来到皇上的身边。 皇上在他耳边耳语一番,高友安当下便明白了意思,道:“是。” “带郑王沐浴更衣,随后送郑王出宫。”皇上说道。 “是。”高友安答应了,款步走到了柴子轩身边,轻声道:“王爷,这边请。” 柴子轩再次叩首,道:“子轩告退。” 之后,才慢慢的站了起来,拖着身上沉重的铁链,一步一步的向殿外走去。 看着柴子轩挺的直直的腰杆,皇上淡然笑了一笑。 大殿的门打开,又关上,皇上轻声道:“有人,该出来了。” 忠王从后头缓缓走了出来,看到皇上时,淡然笑了一笑,道:“一切都瞒不过皇上的眼睛。” “你一直躲在后头,呼吸又那么重,想不察觉都难。”皇上笑道:“柴子轩之事,可还符合忠王的意思?” “皇上尽拿臣弟说笑,此事由皇上做主罢了,臣弟哪里敢妄言?”忠王呵呵笑了一声,道。 皇上有些促狭的说道:“我倒真以为朕不明白你的心思?还不是为了你那美貌如花的忠王妃,才眼巴巴的过来瞧柴子轩现下如何?是不是怕朕处罚的重了,怕不好和茹萱交代?” 忠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皇上睿智,一切都瞒不过皇上。” 皇上脸上笑容更浓,有些抓住忠王小辫子的喜悦感。 “好了好了,你也大可不必如此担心了,柴子轩一事算是了了,你与茹萱之事,也算是有了定数。下个月初八是好日子,不如那天,便办了喜事如何?”皇上挤眉弄眼了一番,促狭道。 忠王当下便有些为难,不安的说道:“这,会不会太仓促了些?” 普通达官贵人娶妻,交换庚帖、下聘、待婚,光是这些程序怕是就要至少半年的时间,这区区不满一个月的时间,着实是太短,时间太仓促了一些。 对于忠王来说,倒是无所谓的,与茹萱若是一日不见便是如隔三秋,巴不得早早的将她娶回来才好,可是他担心茹萱心中难过。 女子一辈子只有一次大婚,若是一切从简,怕是日后要后悔万分,忠王不想让茹萱留下任何的遗憾。 “忠王可是担心茹萱?”皇上一眼就瞧出来了他的小心思,笑问道。 “皇上英明。”忠王并不反驳,而是笑呵呵的答应了下来,道:“不如臣弟回去问问茹萱的意思,再来回禀皇上,如何?” 皇上一愣,内心一阵的好笑。 堂堂忠王,不但文采飞扬,更是叱咤战场的大将,如此的一个举世无双的佳君子,竟然事事都要问过王妃才行,真是典型的惧内。 如此这般,到真是有些丢了皇家的颜面。 皇上轻咳了一声,悻悻的说道:“忠王与茹萱如此恩爱,倒是真真羡煞旁人啊。” 这话,分明就是若有所指,想说他惧内一时。 但忠王却当作完全听不明白他的意思一般,只是笑呵呵的应道:“多谢皇上夸奖。” 皇上登时无语。 这话,是夸你么? 朕这个弟弟,脸皮厚起来,还真是无人可敌啊。(未完待续) 第274章 赐婚 忠王当下便有了从屏风后出来的冲动,在皇上与柴子轩之间好好劝和一番,免得两人意见相悖,又起了不必要的冲突。 但,此时的柴子轩突然幽幽的说道:“子轩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只是琰圭堂众人却是无辜,子轩愿以一人之命,换其他人的命,请皇上降旨,放了其他人,子轩定当会解散琰圭堂。” 原来,他只是为了其他人的性命着想而已,并不想一人苟活。 皇上当下心中甚是欣慰,道:“你既已开口,朕便是准了,只要郑王解散琰圭堂,朕便保证,释放其他人,且今后不会与琰圭堂为敌。” “多谢皇上。”柴子轩深深的磕了一个头,声音响亮,接着说道:“子轩还有一个请求,请皇上恩准。” “请讲。”皇上此时心中高兴,只要柴子轩提出的要求不过分,他自然会全部答应。 “子轩的小妹茹萱与忠王爷情深意重,子轩虽罪孽深重,但茹萱却是赤子之心,天地可鉴,求皇上恩准小妹与忠王的婚事,子轩感激不尽。”柴子轩再次叩了个头。 这倒不是难事,反正这婚,早晚都要赐的。 “朕也正有此意,回头便挑一个吉日,让忠王与茹萱成亲。”皇上脸上的笑容浓了几分。 事情解决,忠王也能大婚,倒是宫中少有的喜事,他自然是高兴的很。 “谢皇上恩典。”柴子轩重重的磕了头后,慢悠悠的直起了身子。 皇上看柴子轩直了身子之后便一言不发,饶有兴趣的问道:“你为旁人求了许多的恩典,可曾想过,为自己求一求?” “子轩自知有罪。一切,便由皇上做主。”柴子轩垂了眼眸,低声说道。 看这样子,倒是像一个视死如归的勇士。 柴子轩此时,应该是以为自己定是必死无疑了。 皇上轻笑,半晌后,缓缓说道:“郑王既已知错。朕便不愿过多追究你的罪责。但你既然说让朕做主,朕便既往不咎,你便仍是郑王罢。” 柴子轩当下一愣。 他没有想到。皇上如此轻飘飘的便放过了他。 柴子轩想了许久,对皇上深深叩首后,道:“子轩,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请皇上恩准。” “讲。”皇上慷慨说道。 “子轩虽一直受祖上荫德,做了这郑王。只是子轩平日里闲云野鹤惯了,往后也只想纵情山水之间,子轩请旨,求皇上恩准。待茹萱大婚之后,便由子轩离开京城,到别处安家。日后。子轩便只问山水,不闻朝政。”柴子轩一字一顿。郑重的说道。 这样,便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 柴子轩不留在京中,琰圭堂解散,从此天下太平,不再有任何的忧虑。 皇上当下心中大喜,道:“郑王既留恋山水,朕也不好夺人所爱,郑王自己看着办既是。” 这么说,便是答应了。 柴子轩再次叩首谢恩。 “来人!”皇上高声喊道。 高友安走了进来,来到皇上的身边。 皇上在他耳边耳语一番,高友安当下便明白了意思,道:“是。” “带郑王沐浴更衣,随后送郑王出宫。”皇上说道。 “是。”高友安答应了,款步走到了柴子轩身边,轻声道:“王爷,这边请。” 柴子轩再次叩首,道:“子轩告退。” 之后,才慢慢的站了起来,拖着身上沉重的铁链,一步一步的向殿外走去。 看着柴子轩挺的直直的腰杆,皇上淡然笑了一笑。 大殿的门打开,又关上,皇上轻声道:“有人,该出来了。” 忠王从后头缓缓走了出来,看到皇上时,淡然笑了一笑,道:“一切都瞒不过皇上的眼睛。” “你一直躲在后头,呼吸又那么重,想不察觉都难。”皇上笑道:“柴子轩之事,可还符合忠王的意思?” “皇上尽拿臣弟说笑,此事由皇上做主罢了,臣弟哪里敢妄言?”忠王呵呵笑了一声,道。 皇上有些促狭的说道:“我倒真以为朕不明白你的心思?还不是为了你那美貌如花的忠王妃,才眼巴巴的过来瞧柴子轩现下如何?是不是怕朕处罚的重了,怕不好和茹萱交代?” 忠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皇上睿智,一切都瞒不过皇上。” 皇上脸上笑容更浓,有些抓住忠王小辫子的喜悦感。 “好了好了,你也大可不必如此担心了,柴子轩一事算是了了,你与茹萱之事,也算是有了定数。下个月初八是好日子,不如那天,便办了喜事如何?”皇上挤眉弄眼了一番,促狭道。 忠王当下便有些为难,不安的说道:“这,会不会太仓促了些?” 普通达官贵人娶妻,交换庚帖、下聘、待婚,光是这些程序怕是就要至少半年的时间,这区区不满一个月的时间,着实是太短,时间太仓促了一些。 对于忠王来说,倒是无所谓的,与茹萱若是一日不见便是如隔三秋,巴不得早早的将她娶回来才好,可是他担心茹萱心中难过。 女子一辈子只有一次大婚,若是一切从简,怕是日后要后悔万分,忠王不想让茹萱留下任何的遗憾。 “忠王可是担心茹萱?”皇上一眼就瞧出来了他的小心思,笑问道。 “皇上英明。”忠王并不反驳,而是笑呵呵的答应了下来,道:“不如臣弟回去问问茹萱的意思,再来回禀皇上,如何?” 皇上一愣,内心一阵的好笑。 堂堂忠王,不但文采飞扬,更是叱咤战场的大将,如此的一个举世无双的佳君子,竟然事事都要问过王妃才行,真是典型的惧内。 如此这般,到真是有些丢了皇家的颜面。 皇上轻咳了一声,悻悻的说道:“忠王与茹萱如此恩爱,倒是真真羡煞旁人啊。” 这话,分明就是若有所指,想说他惧内一时。 但忠王却当作完全听不明白他的意思一般,只是笑呵呵的应道:“多谢皇上夸奖。” 皇上登时无语。 这话,是夸你么? 朕这个弟弟,脸皮厚起来,还真是无人可敌啊。(未完待续) 第275章 等候 忠王几乎是一路狂奔出宫的,也几乎是一路狂奔回府的。 他实在是迫不及待,想把皇上赐婚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茹萱,让她高兴一下子,同时,征询一下她的意见。 然而,令忠王失望的是,当他赶到忠王府时,老管家告诉他,说是柴郡主在府内略作休息片刻之后,便回了郑王府。 理由就是,担心兄长归家时看不到他,心急如焚。 忠王兴奋的情绪当下被浇了一盆的冷水,兜头盖脸的,整颗心都拔凉拔凉了起来。 唉,人家最在意的还是自己哥哥啊。 几乎是要泪流满面了,忠王无奈的仰起头,仰天长长叹息了一声。 片刻之后,稳了稳情绪,不甘心的把心中不满的情绪通通的压了下去,然后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拳头。 不行,必须得早点把茹萱娶进门来,让那个柴子轩到别的地方哭去。 忠王想到这里,迫不及待的进了王府的大门。 柴子轩是洗漱更衣完毕之后,由侍卫护送,且由高友安一路陪同,到了郑王府的门前。 到了目的地,高友安为柴子轩挑了帘子:“王爷,请。” 柴子轩依言下了马车,但看到郑王府上的烫金匾额时,微皱了眉头,道:“高公公,其他人……” 高友安知道柴子轩这是担心琰圭堂其他被俘的人,连忙说道:“王爷放心,其他人皇上已经下令释放,想必很快便到了,王爷还请稍安勿躁。” “劳驾高公公替本王谢过皇上。”柴子轩恭敬道。 “这是自然。王爷放心。”高友安略拱了拱手,道。 柴子轩亦是拱手算作是回礼:“高公公一路辛苦,不如到府上喝杯茶水,歇歇脚?” 高友安在皇上身边伺候已久,自然知道这是柴子轩的客套话,忙笑道:“王爷好意,咱家心领了。只是宫中事务繁多。皇上身边又没有得力的人伺候,实在是不得空闲,待得了空闲。一定与王爷好好说说话。” “高公公事务繁忙,本王便不挽留了,请。”柴子轩绅士的抬了抬手。 高友安与忠王拜别,上了马车之后。缓缓往皇宫内走去了。 柴子轩在原地站了片刻之后,往大门口走去。 今日的郑王府。大门紧闭,想必府内上下,早已听到他的吩咐,四散归家。逃命去了。 毕竟他今日要做的,是诛九族的事情,若是留下一些不相干的人为他承担过失。他实在是于心不忍,因而早早便遣散了底下众人。 可是。虽然底下人保住了性命,但完好无损的他今日归来,怕是凄凉一片。 不过说到底是自己自作孽,怨不得旁人。 柴子轩自嘲一笑,伸手去推那两扇朱漆木门。 大门纹丝不动,透过大门的缝隙,隐约可看见里面插上的门闩。 是谁,还在府上吗? 柴子轩纳闷的想道,随即伸手拾起金黄色的铜环,轻轻的拍了拍。 “咚咚”铜环碰到木门,发出沉闷的声音。 大门缓缓打开,柴子轩渐渐看清了来人的面目。 清秀小脸,精致五官,眼中噙着晶莹的泪珠,这幅面容,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茹萱。 “小妹!”柴子轩惊呼了一声。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茹萱竟然在这里等他。 “哥哥!”茹萱哽咽的唤了一声,便扑进了柴子轩的怀中,道:“总算是平安无事,吓死小妹了。” “没事,没事了,都是大哥不好,让小妹担心了。”柴子轩心中愧疚满满,歉意的说道。 茹萱这才略止了哭泣,站直了身子,将柴子轩上上下下均是打量了一番,不安的问道:“哥哥,皇上可曾为难你?你没事。” “放心,大哥不是正好生生的站在你面前么?”柴子轩对茹萱关心则乱的神态感觉甚是好笑,但好笑之余,心中却满满都是温情。 小妹的关心,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这就好,这就好。”茹萱说道:“没事就好,大家可都盼着哥哥你回来呢。” 大家? 柴子轩一愣。 这时,十七娘带着琰圭堂几位堂众走了过来,眼眶红红的,看到柴子轩便跪了下去:“王爷安然无恙,我们便放心了。” 说罢,泪竟是止不住的往下掉了起来。 柴子轩忙说道:“让各位担忧,是子轩的不是。” 之后,柴子轩又将皇上的旨意与十七娘等人一一说明,众人心中也是如释重负,幽然的叹了一口气。 这个所谓的责任,始终是像山一样,压在众人的头上,无论如何都是摆脱不掉的,但是因为柴子轩的存在和他的执着,底下众人更是因为他而不加反驳,甚至愿意豁出自己的性命。 如今柴子轩愿意放下执意,众人皆是心中一轻。 与众人又寒暄了几句,十七娘吩咐其他人通过信鸽将此消息散播出去,通知分堂众人,其他人得了命令,急忙去办了。 交代完毕,十七娘看了柴子轩一眼,又看了茹萱一眼,欲言又止。 茹萱明白是什么意思,说道:“哥哥,你一路劳累,一定口渴了,小妹去给哥哥泡杯茶来喝。” 柴子轩轻声道:“有劳小妹了。” 茹萱笑了笑之后,转身离去。 待茹萱走远,十七娘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道:“属下未完成堂主交代的任务,属下知罪,求堂主责罚。” 这意思,就是要为擅自放走了茹萱,又擅自自己回来的事情请罪了。 事已至此,还谈什么任务? 柴子轩略笑了笑之后,亲手扶了十七娘起身:“事已至此,只要大家一切安好,其他的已是不足挂齿。” “谢堂主。”十七娘的脸上这才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但片刻之后,笑容立刻便淡了一些:“堂主,您真的打算隐居田园?” 柴子轩虽是琰圭堂堂主,但也是郑王,自小便是锦衣玉食惯了的,若是从此之后隐居田园,过闲云野鹤一般的日子,十七娘还真是担心柴子轩能不能吃得消。 柴子轩虽是琰圭堂堂主,但也是郑王,自小便是锦衣玉食惯了的,若是从此之后隐居田园,过闲云野鹤一般的日子,十七娘还真是担心柴子轩能不能吃得消。(未完待续) 第275章 等候 忠王几乎是一路狂奔出宫的,也几乎是一路狂奔回府的。 他实在是迫不及待,想把皇上赐婚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茹萱,让她高兴一下子,同时,征询一下她的意见。 然而,令忠王失望的是,当他赶到忠王府时,老管家告诉他,说是柴郡主在府内略作休息片刻之后,便回了郑王府。 理由就是,担心兄长归家时看不到他,心急如焚。 忠王兴奋的情绪当下被浇了一盆的冷水,兜头盖脸的,整颗心都拔凉拔凉了起来。 唉,人家最在意的还是自己哥哥啊。 几乎是要泪流满面了,忠王无奈的仰起头,仰天长长叹息了一声。 片刻之后,稳了稳情绪,不甘心的把心中不满的情绪通通的压了下去,然后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拳头。 不行,必须得早点把茹萱娶进门来,让那个柴子轩到别的地方哭去。 忠王想到这里,迫不及待的进了王府的大门。 柴子轩是洗漱更衣完毕之后,由侍卫护送,且由高友安一路陪同,到了郑王府的门前。 到了目的地,高友安为柴子轩挑了帘子:“王爷,请。” 柴子轩依言下了马车,但看到郑王府上的烫金匾额时,微皱了眉头,道:“高公公,其他人……” 高友安知道柴子轩这是担心琰圭堂其他被俘的人,连忙说道:“王爷放心,其他人皇上已经下令释放,想必很快便到了,王爷还请稍安勿躁。” “劳驾高公公替本王谢过皇上。”柴子轩恭敬道。 “这是自然。王爷放心。”高友安略拱了拱手,道。 柴子轩亦是拱手算作是回礼:“高公公一路辛苦,不如到府上喝杯茶水,歇歇脚?” 高友安在皇上身边伺候已久,自然知道这是柴子轩的客套话,忙笑道:“王爷好意,咱家心领了。只是宫中事务繁多。皇上身边又没有得力的人伺候,实在是不得空闲,待得了空闲。一定与王爷好好说说话。” “高公公事务繁忙,本王便不挽留了,请。”柴子轩绅士的抬了抬手。 高友安与忠王拜别,上了马车之后。缓缓往皇宫内走去了。 柴子轩在原地站了片刻之后,往大门口走去。 今日的郑王府。大门紧闭,想必府内上下,早已听到他的吩咐,四散归家。逃命去了。 毕竟他今日要做的,是诛九族的事情,若是留下一些不相干的人为他承担过失。他实在是于心不忍,因而早早便遣散了底下众人。 可是。虽然底下人保住了性命,但完好无损的他今日归来,怕是凄凉一片。 不过说到底是自己自作孽,怨不得旁人。 柴子轩自嘲一笑,伸手去推那两扇朱漆木门。 大门纹丝不动,透过大门的缝隙,隐约可看见里面插上的门闩。 是谁,还在府上吗? 柴子轩纳闷的想道,随即伸手拾起金黄色的铜环,轻轻的拍了拍。 “咚咚”铜环碰到木门,发出沉闷的声音。 大门缓缓打开,柴子轩渐渐看清了来人的面目。 清秀小脸,精致五官,眼中噙着晶莹的泪珠,这幅面容,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茹萱。 “小妹!”柴子轩惊呼了一声。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茹萱竟然在这里等他。 “哥哥!”茹萱哽咽的唤了一声,便扑进了柴子轩的怀中,道:“总算是平安无事,吓死小妹了。” “没事,没事了,都是大哥不好,让小妹担心了。”柴子轩心中愧疚满满,歉意的说道。 茹萱这才略止了哭泣,站直了身子,将柴子轩上上下下均是打量了一番,不安的问道:“哥哥,皇上可曾为难你?你没事。” “放心,大哥不是正好生生的站在你面前么?”柴子轩对茹萱关心则乱的神态感觉甚是好笑,但好笑之余,心中却满满都是温情。 小妹的关心,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这就好,这就好。”茹萱说道:“没事就好,大家可都盼着哥哥你回来呢。” 大家? 柴子轩一愣。 这时,十七娘带着琰圭堂几位堂众走了过来,眼眶红红的,看到柴子轩便跪了下去:“王爷安然无恙,我们便放心了。” 说罢,泪竟是止不住的往下掉了起来。 柴子轩忙说道:“让各位担忧,是子轩的不是。” 之后,柴子轩又将皇上的旨意与十七娘等人一一说明,众人心中也是如释重负,幽然的叹了一口气。 这个所谓的责任,始终是像山一样,压在众人的头上,无论如何都是摆脱不掉的,但是因为柴子轩的存在和他的执着,底下众人更是因为他而不加反驳,甚至愿意豁出自己的性命。 如今柴子轩愿意放下执意,众人皆是心中一轻。 与众人又寒暄了几句,十七娘吩咐其他人通过信鸽将此消息散播出去,通知分堂众人,其他人得了命令,急忙去办了。 交代完毕,十七娘看了柴子轩一眼,又看了茹萱一眼,欲言又止。 茹萱明白是什么意思,说道:“哥哥,你一路劳累,一定口渴了,小妹去给哥哥泡杯茶来喝。” 柴子轩轻声道:“有劳小妹了。” 茹萱笑了笑之后,转身离去。 待茹萱走远,十七娘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道:“属下未完成堂主交代的任务,属下知罪,求堂主责罚。” 这意思,就是要为擅自放走了茹萱,又擅自自己回来的事情请罪了。 事已至此,还谈什么任务? 柴子轩略笑了笑之后,亲手扶了十七娘起身:“事已至此,只要大家一切安好,其他的已是不足挂齿。” “谢堂主。”十七娘的脸上这才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但片刻之后,笑容立刻便淡了一些:“堂主,您真的打算隐居田园?” 柴子轩虽是琰圭堂堂主,但也是郑王,自小便是锦衣玉食惯了的,若是从此之后隐居田园,过闲云野鹤一般的日子,十七娘还真是担心柴子轩能不能吃得消。 柴子轩虽是琰圭堂堂主,但也是郑王,自小便是锦衣玉食惯了的,若是从此之后隐居田园,过闲云野鹤一般的日子,十七娘还真是担心柴子轩能不能吃得消。(未完待续) 第276章 邀约 “嗯,我意已决,你不必多言。”柴子轩重重的点了点头。 “可是,您身份尊贵,如何能吃得消?”十七娘担忧的说道。 “这又有何,男耕女织,倒是我一直神往已久的生活,云若生性淡泊,也一定能随我左右,此事,你倒不必多说,我自有分寸。”柴子轩坚定说道。 见柴子轩心意已决,十七娘自然不必多说,只好依了柴子轩。 “对了,云若她人呢?”柴子轩问道。 “属下刚刚出城便得了消息,与尚小姐一同又回到了雁柳庄,将尚小姐安顿好之后,属下才来这里见王爷。王爷放心,尚小姐此时一切安好。”十七娘说道:“只是,王爷,您一直不让尚小姐知晓您的身份,这……” “无妨,我既已想归隐田园,自然已不再是所谓的郑王,云若是否知晓,又有何意义?且云若淡泊名利,定然不会因此怪我。”柴子轩说道。 十七娘与尚云若接触了许久,自然是知道她是何种性格的人。 眼下知道柴子轩从此要和尚云若结为夫妇,从此隐居山林,十七娘的心里,是既高兴,又觉得有些不舍与无奈。 她曾不过是个被夫家抛弃的妇人罢了,又带着生病的孩子,无依无靠的,总以为从此便要听天由命,命丧荒野。 可是,天不绝她,她遇到了堂主。 堂主是她的恩人,救了她,还救了她的儿子。 如今的智儿,在精心照顾下,已是大好。虽不及正常人一般身强体健,但也是半年未曾犯过心疾,已是比从前好上太多,这怎么能让十七娘不高兴。 可是,眼下堂主在郡主大婚之后便要走了,她实在是不舍得。 这些年来,堂主的衣食住行。一饮一食。几乎都是她在照顾,拿堂主也是当作亲人一般,一想到以后天涯两隔。相见一次难如上天,十七娘心中便痛若刀割。 “十七娘。”兴许是看出了十七娘的情绪,柴子轩缓缓说道:“这些年,辛苦你了。你也该有自己的生活,到智儿身边。好好照顾他的,他许久未见你,定是非常想念你。” “堂主……”十七娘视线顿时模糊一片,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属下。舍不得您。” 柴子轩又何尝不知十七娘对他的情谊,只是十七娘还年轻,她还有智儿。怎能因为他从此荒废了? “你放心,我和云若会经常去看望你和智儿的。”柴子轩轻声说道:“而且。琰圭堂从此以后不复存在,你也不必再称呼我为堂主了。” “是,十七娘知道了。”十七娘止了哭泣,拿袖子擦了擦泪水,点头答应。 “好了,你也快些去,好好收拾一下,去找智儿。”柴子轩说道。 十七娘摇了摇头,道:“十七娘说什么也要再照顾您一段日子,公子,你就不要赶我走了,我是不会走的。” 十七娘是个倔强的,她若是决定的事情,怕是真不好改变。 索性,眼看着茹萱与忠王的婚期怕是要近在眼前,即便是再等上几日,也是无妨的。 “那好。”柴子轩索性答应了下来。 “多谢公子。”十七娘大喜过望。 “那你先去照顾云若,这几日我没去看望她,她心中一定难过,你告诉她,再等些时日,我便带她离开这里。”柴子轩交代道。 “是,公子,我这就去。”十七娘答应道:“公子多保重。” “嗯,去。”柴子轩柔柔一笑。 十七娘领命去了。 茹萱此时端了茶水,走了过来,送到柴子轩的手边,柴子轩接了过来。 “哥哥,十七娘呢?”茹萱问道。 “我先让她去照看云若了。”柴子轩说道,恍然回过神来,瞧了瞧手中滚烫的茶水,甚是好奇:“小妹,下人们此时应该走光了才是,这茶……” “这茶,自然是小妹烹的,哥哥快尝尝。”茹萱笑道,脸上满满都是成就感。 茹萱,亲手烹的。 下人们应该前几日就走了的,此时的郑王府应该是冷锅冷灶,连热水都不曾有。 茹萱定然是现烧了灶,现烧的茶水。 堂堂柴郡主,竟然也做这样的粗活,实在是。 柴子轩一时有些哽咽,道:“有劳小妹。” 茹萱得意的笑了笑。 此时,突然有人在外面拍门,茹萱应了一声之后,走过去瞧个究竟。 来人是暗魂。 “郡主,王爷吩咐属下前来接郡主与郑王爷,到忠王府用晚饭。”暗魂说道。 好好的,用晚饭?难道是要为哥哥庆祝不成? 茹萱瞧了瞧一旁的柴子轩。 柴子轩想了想,打算拒绝。 虽然此事已经算是彻底了了,但是突然经历这么大事的柴子轩,还是想好好的静一静,不想与旁人多说半句话。 而且,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他也有些不舍,毕竟这里是他自幼生长的地方,这里有父亲与母亲的记忆,他想好好感受一下。 若是到忠王府去,一番客套,怕是少不了的,想想便觉得有些累。 但暗魂似乎看出了柴子轩的心思一般,道:“郑王爷,我家王爷说郑王府今日不同往常,担心委屈了郡主与郑王爷,所以特地请你们二人到王府用饭,再小住上几日。” 柴子轩心中一动。 王府此时冷锅冷灶的,若是自己执意要留在这里,茹萱定然不会放心,定会一起留下来照顾他,伺候他饮食。 可是眼下府内冷锅冷灶,连个下人都没有,这样的话,茹萱岂不是要吃苦受累了? 夜晚睡觉的话,说不定会担惊受怕的。 柴子轩想了想,应了下来:“忠王思虑周到,本王与小妹倒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暗魂本来担心郑王不肯,因为郑王以前对忠王的态度实在是太过于冷淡,眼下见郑王点头同意,当下便安下心来。 “王爷,郡主,请上车。”暗魂恭敬说道。 柴子轩与茹萱依言,上了马车。 暗魂轻扬了鞭子,马车便缓缓而去。 日头渐渐西沉,如火一般的晚霞洒了一地,照出一片的艳丽,明媚。(未完待续) 第276章 邀约 “嗯,我意已决,你不必多言。”柴子轩重重的点了点头。 “可是,您身份尊贵,如何能吃得消?”十七娘担忧的说道。 “这又有何,男耕女织,倒是我一直神往已久的生活,云若生性淡泊,也一定能随我左右,此事,你倒不必多说,我自有分寸。”柴子轩坚定说道。 见柴子轩心意已决,十七娘自然不必多说,只好依了柴子轩。 “对了,云若她人呢?”柴子轩问道。 “属下刚刚出城便得了消息,与尚小姐一同又回到了雁柳庄,将尚小姐安顿好之后,属下才来这里见王爷。王爷放心,尚小姐此时一切安好。”十七娘说道:“只是,王爷,您一直不让尚小姐知晓您的身份,这……” “无妨,我既已想归隐田园,自然已不再是所谓的郑王,云若是否知晓,又有何意义?且云若淡泊名利,定然不会因此怪我。”柴子轩说道。 十七娘与尚云若接触了许久,自然是知道她是何种性格的人。 眼下知道柴子轩从此要和尚云若结为夫妇,从此隐居山林,十七娘的心里,是既高兴,又觉得有些不舍与无奈。 她曾不过是个被夫家抛弃的妇人罢了,又带着生病的孩子,无依无靠的,总以为从此便要听天由命,命丧荒野。 可是,天不绝她,她遇到了堂主。 堂主是她的恩人,救了她,还救了她的儿子。 如今的智儿,在精心照顾下,已是大好。虽不及正常人一般身强体健,但也是半年未曾犯过心疾,已是比从前好上太多,这怎么能让十七娘不高兴。 可是,眼下堂主在郡主大婚之后便要走了,她实在是不舍得。 这些年来,堂主的衣食住行。一饮一食。几乎都是她在照顾,拿堂主也是当作亲人一般,一想到以后天涯两隔。相见一次难如上天,十七娘心中便痛若刀割。 “十七娘。”兴许是看出了十七娘的情绪,柴子轩缓缓说道:“这些年,辛苦你了。你也该有自己的生活,到智儿身边。好好照顾他的,他许久未见你,定是非常想念你。” “堂主……”十七娘视线顿时模糊一片,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属下。舍不得您。” 柴子轩又何尝不知十七娘对他的情谊,只是十七娘还年轻,她还有智儿。怎能因为他从此荒废了? “你放心,我和云若会经常去看望你和智儿的。”柴子轩轻声说道:“而且。琰圭堂从此以后不复存在,你也不必再称呼我为堂主了。” “是,十七娘知道了。”十七娘止了哭泣,拿袖子擦了擦泪水,点头答应。 “好了,你也快些去,好好收拾一下,去找智儿。”柴子轩说道。 十七娘摇了摇头,道:“十七娘说什么也要再照顾您一段日子,公子,你就不要赶我走了,我是不会走的。” 十七娘是个倔强的,她若是决定的事情,怕是真不好改变。 索性,眼看着茹萱与忠王的婚期怕是要近在眼前,即便是再等上几日,也是无妨的。 “那好。”柴子轩索性答应了下来。 “多谢公子。”十七娘大喜过望。 “那你先去照顾云若,这几日我没去看望她,她心中一定难过,你告诉她,再等些时日,我便带她离开这里。”柴子轩交代道。 “是,公子,我这就去。”十七娘答应道:“公子多保重。” “嗯,去。”柴子轩柔柔一笑。 十七娘领命去了。 茹萱此时端了茶水,走了过来,送到柴子轩的手边,柴子轩接了过来。 “哥哥,十七娘呢?”茹萱问道。 “我先让她去照看云若了。”柴子轩说道,恍然回过神来,瞧了瞧手中滚烫的茶水,甚是好奇:“小妹,下人们此时应该走光了才是,这茶……” “这茶,自然是小妹烹的,哥哥快尝尝。”茹萱笑道,脸上满满都是成就感。 茹萱,亲手烹的。 下人们应该前几日就走了的,此时的郑王府应该是冷锅冷灶,连热水都不曾有。 茹萱定然是现烧了灶,现烧的茶水。 堂堂柴郡主,竟然也做这样的粗活,实在是。 柴子轩一时有些哽咽,道:“有劳小妹。” 茹萱得意的笑了笑。 此时,突然有人在外面拍门,茹萱应了一声之后,走过去瞧个究竟。 来人是暗魂。 “郡主,王爷吩咐属下前来接郡主与郑王爷,到忠王府用晚饭。”暗魂说道。 好好的,用晚饭?难道是要为哥哥庆祝不成? 茹萱瞧了瞧一旁的柴子轩。 柴子轩想了想,打算拒绝。 虽然此事已经算是彻底了了,但是突然经历这么大事的柴子轩,还是想好好的静一静,不想与旁人多说半句话。 而且,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他也有些不舍,毕竟这里是他自幼生长的地方,这里有父亲与母亲的记忆,他想好好感受一下。 若是到忠王府去,一番客套,怕是少不了的,想想便觉得有些累。 但暗魂似乎看出了柴子轩的心思一般,道:“郑王爷,我家王爷说郑王府今日不同往常,担心委屈了郡主与郑王爷,所以特地请你们二人到王府用饭,再小住上几日。” 柴子轩心中一动。 王府此时冷锅冷灶的,若是自己执意要留在这里,茹萱定然不会放心,定会一起留下来照顾他,伺候他饮食。 可是眼下府内冷锅冷灶,连个下人都没有,这样的话,茹萱岂不是要吃苦受累了? 夜晚睡觉的话,说不定会担惊受怕的。 柴子轩想了想,应了下来:“忠王思虑周到,本王与小妹倒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暗魂本来担心郑王不肯,因为郑王以前对忠王的态度实在是太过于冷淡,眼下见郑王点头同意,当下便安下心来。 “王爷,郡主,请上车。”暗魂恭敬说道。 柴子轩与茹萱依言,上了马车。 暗魂轻扬了鞭子,马车便缓缓而去。 日头渐渐西沉,如火一般的晚霞洒了一地,照出一片的艳丽,明媚。(未完待续) 第277章 想法 到了忠王府,忠王早已在紫薇园内摆上了一桌上好的宴席,正等候柴子轩与茹萱两人的到来。 柴子轩与茹萱在暗魂的指引下,一路到了紫薇园。 忠王见柴子轩与茹萱进来,忙站了起来,笑呵呵的说道:“郑王,郡主,请。” 柴子轩与茹萱依次在忠王的身边两侧坐了下来。 “有劳忠王如此费心安排,子轩感激不尽。”柴子轩客气道。 “郑王此话倒是客气了,今日在朝阳殿,皇上已是下了口谕,说不日将给本王与茹萱赐婚,今后郑王便是本王的大舅哥,大家都是一家人,互相照看是理所应当的事情。”郑王柔柔一笑道。 柴子轩看了茹萱一眼,茹萱当下脸微微一红,羞涩的低下了头去。 尽管她和忠王相识时间已长,但说到成亲,便是不由自主想起洞房花烛夜,当下就羞红了脸,低下头去摆弄着衣衫一角,直到衣衫都搅得皱巴巴了为止。 忠王斜眼瞧见了这一幕,心中一暖。 到底是小女子,免不了娇羞一番,而茹萱这般模样,更是让忠王觉得她可爱至极。 “以后,还要劳烦忠王照顾小妹,小妹性格顽劣,忠王还需多多担待才是。”郑王道。 茹萱当下瞪了柴子轩一眼,不满的撇了撇嘴。 性格顽劣,哪有的事情,不过是性格有些倔强,有点自己的主意罢了,哪里就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这个是自然,茹萱乖巧可爱,本王疼爱还来不及。自然会体贴照顾,还请郑王放心。”忠王说道,同时瞄到了茹萱的小动作,心中更是一动。 宜喜宜嗔,表情顷刻之间就变了好几变,实在是太招人疼。 忠王不动声色,但手却在桌子底下。偷偷的搭在了茹萱的手上。轻轻的拾起她的小手,握在了手中。 茹萱心中一动,没有声张。任凭手被忠王握住。 忠王的手掌很大,亦很宽厚,手掌柔软,指头关节处有些薄薄的茧子。磨得茹萱手背有些痒痒的。 茹萱下意识的去挣脱,但是忠王却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一些。茹萱见状,便不再挣脱。 桌上,忠王另一只手拾起了筷子,笑道:“府上新请了江南的厨子。味道还算可以,郑王尝尝?” 立刻就有侍女走上前来为郑王布菜。 郑王夹起来尝了一些,味道的确不错。清淡爽口。 “忠王说皇上已为你与茹萱口头赐婚,可说定是哪一日?”柴子轩突然问道。 “皇上只说下个月初八是好日子。只是本王觉得时日太短,太过于仓促了一些,便没有立刻答应,想着还是问一问茹萱的意见,看她如何考虑。”忠王回道。 一时间,柴子轩与忠王的目光,均是落在了茹萱的身上。 下个月初八,时间的确是有些短,对于茹萱这个郡主来说,的确是有些委屈。 但是此时的三人,却是心思各异。 忠王自不必说,想着早日将茹萱娶回来,只要茹萱肯点头,他自然是觉得越快越好,就算是明天就办了婚事,他也不会反对。 而对于柴子轩来说,茹萱大婚之后,他便想着带尚云若远走高飞,如今时局已定,柴子轩除了这个妹妹之外,在京都可以说是毫无眷恋,若是妹妹点头,他自然也希望婚事能早早的办了。 所以,现在的决定权,几乎就是在茹萱的身上了。 茹萱看着两个人探寻的目光,当下觉得鸭梨山大。 但是对于婚礼一事,她的确是有自己的想法。 凤冠霞帔、八抬大轿,隆重而繁杂的迎娶方式,虽然是这个时代的主流和规矩,但她的心中却并不是这么想的。 她实在是不想婚礼当日被人摆弄的像玩偶一般,穿着厚厚的喜服,画着重重的妆容,然后像玩偶一般,拜堂,入洞房,还要像是摆设一般,被人观赏。 作为一个现代女性,她向往的仍然是梦幻般的西式婚礼,白色的婚纱,绿色的草地,还有那花海一般的花朵以及司仪庄重的询问和新郎新娘们肯定的答复。 她想要的就是这样的婚礼,自有、浪漫、简单,但是两个人却是彼此离得最近的,最舒服的,最贴切的。 茹萱如此一想,突然间恍了神。 “小妹?”柴子轩见茹萱有些失神,低声唤了一句。 茹萱回过神来,下意识的问道:“哥哥,怎么了?” “你自己是如何打算的?觉得何时作为婚期较为合适?”柴子轩问道。 “这……”茹萱想了想之后,抿了抿唇,半天才小声的说道:“小妹有些想法,想与哥哥还有世其说上一说,只是说了之后,你们可不许笑话我。” “你且说来听听?放心,大哥不会取笑于你的。”柴子轩说道。 忠王此时也配合的点了点头,表示了一些自己的心思。 茹萱这才小声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无需铺张,无需浪费,更不要大批的迎亲队伍和繁杂的婚礼程序,而是只用忠王驾驶一辆马车,将茹萱从郑王府迎娶走便是。 然后到宫中的慧明湖畔,举行婚礼仪式。 慧明湖畔是忠王与茹萱相识且定情的地方,如此有纪念意义的地方,茹萱觉得作为婚礼现场,是最合适不过的事情。 至于婚礼当天的服饰与妆容,茹萱自然是没敢把婚纱的样式彻底的描述出来。 虽然现代里面,白纱代表了梦幻与干净,但是白色在这样的年代却是不吉利的颜色,茹萱只好把婚纱改成了一款月白色绣紫色碎花的一款礼服而已。 待茹萱将所有的东西一一描述出来,柴子轩与忠王,均是呆愣在了原地,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彼此望了一眼。 “小妹,你怎么会有如此奇特的想法?”柴子轩狐疑的问道。 茹萱有些尴尬的说了个谎:“这也是小妹在民间时听一些老人说起过的故事,便觉得很是向往,也想着能有这么一件婚礼。” “可是,小妹……”柴子轩迟疑的说道:“如此简单的婚礼,岂不是委屈了小妹你?”(未完待续) 第277章 想法 到了忠王府,忠王早已在紫薇园内摆上了一桌上好的宴席,正等候柴子轩与茹萱两人的到来。 柴子轩与茹萱在暗魂的指引下,一路到了紫薇园。 忠王见柴子轩与茹萱进来,忙站了起来,笑呵呵的说道:“郑王,郡主,请。” 柴子轩与茹萱依次在忠王的身边两侧坐了下来。 “有劳忠王如此费心安排,子轩感激不尽。”柴子轩客气道。 “郑王此话倒是客气了,今日在朝阳殿,皇上已是下了口谕,说不日将给本王与茹萱赐婚,今后郑王便是本王的大舅哥,大家都是一家人,互相照看是理所应当的事情。”郑王柔柔一笑道。 柴子轩看了茹萱一眼,茹萱当下脸微微一红,羞涩的低下了头去。 尽管她和忠王相识时间已长,但说到成亲,便是不由自主想起洞房花烛夜,当下就羞红了脸,低下头去摆弄着衣衫一角,直到衣衫都搅得皱巴巴了为止。 忠王斜眼瞧见了这一幕,心中一暖。 到底是小女子,免不了娇羞一番,而茹萱这般模样,更是让忠王觉得她可爱至极。 “以后,还要劳烦忠王照顾小妹,小妹性格顽劣,忠王还需多多担待才是。”郑王道。 茹萱当下瞪了柴子轩一眼,不满的撇了撇嘴。 性格顽劣,哪有的事情,不过是性格有些倔强,有点自己的主意罢了,哪里就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这个是自然,茹萱乖巧可爱,本王疼爱还来不及。自然会体贴照顾,还请郑王放心。”忠王说道,同时瞄到了茹萱的小动作,心中更是一动。 宜喜宜嗔,表情顷刻之间就变了好几变,实在是太招人疼。 忠王不动声色,但手却在桌子底下。偷偷的搭在了茹萱的手上。轻轻的拾起她的小手,握在了手中。 茹萱心中一动,没有声张。任凭手被忠王握住。 忠王的手掌很大,亦很宽厚,手掌柔软,指头关节处有些薄薄的茧子。磨得茹萱手背有些痒痒的。 茹萱下意识的去挣脱,但是忠王却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一些。茹萱见状,便不再挣脱。 桌上,忠王另一只手拾起了筷子,笑道:“府上新请了江南的厨子。味道还算可以,郑王尝尝?” 立刻就有侍女走上前来为郑王布菜。 郑王夹起来尝了一些,味道的确不错。清淡爽口。 “忠王说皇上已为你与茹萱口头赐婚,可说定是哪一日?”柴子轩突然问道。 “皇上只说下个月初八是好日子。只是本王觉得时日太短,太过于仓促了一些,便没有立刻答应,想着还是问一问茹萱的意见,看她如何考虑。”忠王回道。 一时间,柴子轩与忠王的目光,均是落在了茹萱的身上。 下个月初八,时间的确是有些短,对于茹萱这个郡主来说,的确是有些委屈。 但是此时的三人,却是心思各异。 忠王自不必说,想着早日将茹萱娶回来,只要茹萱肯点头,他自然是觉得越快越好,就算是明天就办了婚事,他也不会反对。 而对于柴子轩来说,茹萱大婚之后,他便想着带尚云若远走高飞,如今时局已定,柴子轩除了这个妹妹之外,在京都可以说是毫无眷恋,若是妹妹点头,他自然也希望婚事能早早的办了。 所以,现在的决定权,几乎就是在茹萱的身上了。 茹萱看着两个人探寻的目光,当下觉得鸭梨山大。 但是对于婚礼一事,她的确是有自己的想法。 凤冠霞帔、八抬大轿,隆重而繁杂的迎娶方式,虽然是这个时代的主流和规矩,但她的心中却并不是这么想的。 她实在是不想婚礼当日被人摆弄的像玩偶一般,穿着厚厚的喜服,画着重重的妆容,然后像玩偶一般,拜堂,入洞房,还要像是摆设一般,被人观赏。 作为一个现代女性,她向往的仍然是梦幻般的西式婚礼,白色的婚纱,绿色的草地,还有那花海一般的花朵以及司仪庄重的询问和新郎新娘们肯定的答复。 她想要的就是这样的婚礼,自有、浪漫、简单,但是两个人却是彼此离得最近的,最舒服的,最贴切的。 茹萱如此一想,突然间恍了神。 “小妹?”柴子轩见茹萱有些失神,低声唤了一句。 茹萱回过神来,下意识的问道:“哥哥,怎么了?” “你自己是如何打算的?觉得何时作为婚期较为合适?”柴子轩问道。 “这……”茹萱想了想之后,抿了抿唇,半天才小声的说道:“小妹有些想法,想与哥哥还有世其说上一说,只是说了之后,你们可不许笑话我。” “你且说来听听?放心,大哥不会取笑于你的。”柴子轩说道。 忠王此时也配合的点了点头,表示了一些自己的心思。 茹萱这才小声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无需铺张,无需浪费,更不要大批的迎亲队伍和繁杂的婚礼程序,而是只用忠王驾驶一辆马车,将茹萱从郑王府迎娶走便是。 然后到宫中的慧明湖畔,举行婚礼仪式。 慧明湖畔是忠王与茹萱相识且定情的地方,如此有纪念意义的地方,茹萱觉得作为婚礼现场,是最合适不过的事情。 至于婚礼当天的服饰与妆容,茹萱自然是没敢把婚纱的样式彻底的描述出来。 虽然现代里面,白纱代表了梦幻与干净,但是白色在这样的年代却是不吉利的颜色,茹萱只好把婚纱改成了一款月白色绣紫色碎花的一款礼服而已。 待茹萱将所有的东西一一描述出来,柴子轩与忠王,均是呆愣在了原地,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彼此望了一眼。 “小妹,你怎么会有如此奇特的想法?”柴子轩狐疑的问道。 茹萱有些尴尬的说了个谎:“这也是小妹在民间时听一些老人说起过的故事,便觉得很是向往,也想着能有这么一件婚礼。” “可是,小妹……”柴子轩迟疑的说道:“如此简单的婚礼,岂不是委屈了小妹你?”(未完待续) 第278章 筹备 茹萱好歹是柴郡主,是他郑王的妹妹,郑王嫁妹,忠王娶妻,这本是天大的喜事,举国欢庆的事情,可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去了,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这样的话,让柴子轩这个没虚荣心的人都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事关国体,事关忠王、皇室, 而且,这样的想法,忠王能接受吗?皇上能接受吗? 柴子轩不安的望了忠王一眼,忠王却是若有所思起来。 “婚姻本是两个人的事情,旁人不过是看个热闹罢了,小妹倒是觉得如此简单甚好。”茹萱有些不服气的反驳道。 “可是,此事关乎国体与皇家颜面,理应慎重,不可匆促了事,此事小妹你说说便是罢了,切不可当真。”柴子轩当下沉了脸,说道。 茹萱顿时觉得一阵委屈。 柴子轩向来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的,从来不敢呵斥半句,现在竟然因为这个事情竟然直接和她辩驳了起来。 而且,她觉得自己说的没错,婚礼对于每个女人来说只有一次,这婚又不单单是结给别人看的,不能只为了所谓的颜面,就让自己委曲求全。 茹萱眼巴巴的瞧向柴子轩。 柴子轩却坚定的说道:“小妹不必多言,大哥我是不会同意的。” 茹萱无奈,只好将祈求的目光投向了忠王。 忠王此时似乎正在沉思,没有察觉到茹萱委屈与祈求的目光。 茹萱见状,不动声色的将手从忠王紧握的手掌中用力抽了出来。 忠王回过神来,看到茹萱满脸都是委屈与不高兴,当下心中一软。道:“本王倒是觉得,茹萱提议甚好。” 茹萱诧异的抬了头,看忠王的目光中满满都是惊讶和欣喜。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忠王竟然会答应这件事情。 只是柴子轩在听到忠王的话之后,当下皱了眉,道:“忠王,不可胡来,此事非同小可。万不可儿戏。” “郑王此言差矣。茹萱构思巧妙,本王觉得甚好,且如今前线一直战事不断。虽与辽国一事暂时有了停歇,但是西凉仍旧是虎视眈眈,不铺张浪费,节省些银钱。也算是为国效力,说出去倒也是荣耀无比。”忠王说道。 他乃堂堂亲王。又是皇上唯一存活至今的弟弟,身份尊贵可见一斑。 别说他如此简单的娶妻,就算是有人直接将女儿用轿子抬了后送到忠王府的门口,怕是有人也要说忠王是君子风范。魅力无穷。 所以忠王对于名声这种东西,向来是不在意的。 他在意的,只有茹萱的感受。 昔日。他可以谎称自己是一名太监与茹萱接触,如今。自然是不怕其他的事情。 茹萱见忠王是站在了自己这边,心中当下一暖,看向忠王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的感激与欣慰。 忠王如此干脆的答应下来,自然是因为她的缘故。 如此不顾其他,心中只有她一人的想法,茹萱能不高兴么? 但是柴子轩此时仍旧是担忧重重:“可是,皇上那边……” 毕竟是忠王娶妻,地点又是选在了宫内的慧明湖,若是皇上不许,怕是无论如何都是不成的。 皇上是一国之君,什么事情都讲究皇家颜面,柴子轩的担忧,自然是在情理之中。 “郑王放心,此事本王会向皇上说明,皇上会允许的,郑王尽管放宽心便是。”忠王当下便打了包票。 茹萱心中更是一暖。 “只是,这其中细处,本王还需细细思量才是,有些不合规矩的地方,兴许就不能办了,茹萱到时候还是不要太在意的好。”忠王说道。 忠王肯答应这个“荒唐”的决定,已是难得的很,若是再提出什么要求来,实在是有些过,平白的给忠王增添些烦恼。 “凡事,你做主便是了。”茹萱当下点头答应。 “其他的便是好办,只是这嫁衣,本王方才没有听的很明白,兴许是本王对针线功夫实在是不懂,不如明日本王从宫中针工局请些技艺精湛的绣娘过来,你说与她们听,兴许她们便明白了。”忠王道。 针工局的,都是为皇上、皇后、妃嫔等制作衣衫的,技艺精湛的,自然是皇上皇后的专用绣娘,如今忠王竟轻易的说要请宫中绣娘为茹萱裁制嫁衣,可见对茹萱的重视程度。 眼看连忠王都满口答应此事,柴子轩自然是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任由他们折腾此事了,但是心中实在是还有些担忧罢了。 “哥哥放心,这些事情小妹自有分寸。”茹萱看柴子轩脸色难看的很,忙安慰道。 “嗯。”柴子轩闷头答应。 忠王此时的心思早已是飘到了外面,开始设想他与茹萱的婚礼一事了。 一顿饭吃的有些食之无味,三人心思各异,倒也没怎么吃,一顿晚饭便草草结束了。 晚饭过后,茹萱照例是住进了汀兰苑,而柴子轩则是被安排住在了落月阁。 由于此时已是入了秋,院子里的兰花开的已经是七七八八,不再像以前一般姹紫嫣红,忠王怕茹萱觉得院子里单调,又特地命人移植了一些菊花和桂花过来。 如今正是菊花和桂花盛开的时节,满院子里都是花香味道,香气袭人,闻起来舒服的很。 由于晚上吃的有些多,茹萱饭后在院子里四处走走,略散了散步,伺候她的,仍旧是以前的侍女,青儿。 “郡主,外头有些凉,您注意身子。”青衣拿了件薄薄的披风,为茹萱披了上去。 茹萱顿时觉得身上一暖,道:“你先下去。” “是。”青衣得令下去了。 茹萱一个人在院子里略走了走。 今晚讨论婚事的场景似乎还历历在目,茹萱一时竟是有些羞涩了。 两世为人,可嫁人却是第一次,她难免有些紧张。 当然,如果那次与耶律俊昊成亲不算的话。 茹萱突然想起远在辽国的耶律俊昊,轻轻的笑了笑。 说起来,她与耶律俊昊之间也算是有缘,而且两人之间发生了许多巧合之事,实在是令人啼笑皆非,回想起来,倒是觉得甚是好玩。 只是不知,耶律俊昊此时如何。(未完待续) 第278章 筹备 茹萱好歹是柴郡主,是他郑王的妹妹,郑王嫁妹,忠王娶妻,这本是天大的喜事,举国欢庆的事情,可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去了,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这样的话,让柴子轩这个没虚荣心的人都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事关国体,事关忠王、皇室, 而且,这样的想法,忠王能接受吗?皇上能接受吗? 柴子轩不安的望了忠王一眼,忠王却是若有所思起来。 “婚姻本是两个人的事情,旁人不过是看个热闹罢了,小妹倒是觉得如此简单甚好。”茹萱有些不服气的反驳道。 “可是,此事关乎国体与皇家颜面,理应慎重,不可匆促了事,此事小妹你说说便是罢了,切不可当真。”柴子轩当下沉了脸,说道。 茹萱顿时觉得一阵委屈。 柴子轩向来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的,从来不敢呵斥半句,现在竟然因为这个事情竟然直接和她辩驳了起来。 而且,她觉得自己说的没错,婚礼对于每个女人来说只有一次,这婚又不单单是结给别人看的,不能只为了所谓的颜面,就让自己委曲求全。 茹萱眼巴巴的瞧向柴子轩。 柴子轩却坚定的说道:“小妹不必多言,大哥我是不会同意的。” 茹萱无奈,只好将祈求的目光投向了忠王。 忠王此时似乎正在沉思,没有察觉到茹萱委屈与祈求的目光。 茹萱见状,不动声色的将手从忠王紧握的手掌中用力抽了出来。 忠王回过神来,看到茹萱满脸都是委屈与不高兴,当下心中一软。道:“本王倒是觉得,茹萱提议甚好。” 茹萱诧异的抬了头,看忠王的目光中满满都是惊讶和欣喜。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忠王竟然会答应这件事情。 只是柴子轩在听到忠王的话之后,当下皱了眉,道:“忠王,不可胡来,此事非同小可。万不可儿戏。” “郑王此言差矣。茹萱构思巧妙,本王觉得甚好,且如今前线一直战事不断。虽与辽国一事暂时有了停歇,但是西凉仍旧是虎视眈眈,不铺张浪费,节省些银钱。也算是为国效力,说出去倒也是荣耀无比。”忠王说道。 他乃堂堂亲王。又是皇上唯一存活至今的弟弟,身份尊贵可见一斑。 别说他如此简单的娶妻,就算是有人直接将女儿用轿子抬了后送到忠王府的门口,怕是有人也要说忠王是君子风范。魅力无穷。 所以忠王对于名声这种东西,向来是不在意的。 他在意的,只有茹萱的感受。 昔日。他可以谎称自己是一名太监与茹萱接触,如今。自然是不怕其他的事情。 茹萱见忠王是站在了自己这边,心中当下一暖,看向忠王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的感激与欣慰。 忠王如此干脆的答应下来,自然是因为她的缘故。 如此不顾其他,心中只有她一人的想法,茹萱能不高兴么? 但是柴子轩此时仍旧是担忧重重:“可是,皇上那边……” 毕竟是忠王娶妻,地点又是选在了宫内的慧明湖,若是皇上不许,怕是无论如何都是不成的。 皇上是一国之君,什么事情都讲究皇家颜面,柴子轩的担忧,自然是在情理之中。 “郑王放心,此事本王会向皇上说明,皇上会允许的,郑王尽管放宽心便是。”忠王当下便打了包票。 茹萱心中更是一暖。 “只是,这其中细处,本王还需细细思量才是,有些不合规矩的地方,兴许就不能办了,茹萱到时候还是不要太在意的好。”忠王说道。 忠王肯答应这个“荒唐”的决定,已是难得的很,若是再提出什么要求来,实在是有些过,平白的给忠王增添些烦恼。 “凡事,你做主便是了。”茹萱当下点头答应。 “其他的便是好办,只是这嫁衣,本王方才没有听的很明白,兴许是本王对针线功夫实在是不懂,不如明日本王从宫中针工局请些技艺精湛的绣娘过来,你说与她们听,兴许她们便明白了。”忠王道。 针工局的,都是为皇上、皇后、妃嫔等制作衣衫的,技艺精湛的,自然是皇上皇后的专用绣娘,如今忠王竟轻易的说要请宫中绣娘为茹萱裁制嫁衣,可见对茹萱的重视程度。 眼看连忠王都满口答应此事,柴子轩自然是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任由他们折腾此事了,但是心中实在是还有些担忧罢了。 “哥哥放心,这些事情小妹自有分寸。”茹萱看柴子轩脸色难看的很,忙安慰道。 “嗯。”柴子轩闷头答应。 忠王此时的心思早已是飘到了外面,开始设想他与茹萱的婚礼一事了。 一顿饭吃的有些食之无味,三人心思各异,倒也没怎么吃,一顿晚饭便草草结束了。 晚饭过后,茹萱照例是住进了汀兰苑,而柴子轩则是被安排住在了落月阁。 由于此时已是入了秋,院子里的兰花开的已经是七七八八,不再像以前一般姹紫嫣红,忠王怕茹萱觉得院子里单调,又特地命人移植了一些菊花和桂花过来。 如今正是菊花和桂花盛开的时节,满院子里都是花香味道,香气袭人,闻起来舒服的很。 由于晚上吃的有些多,茹萱饭后在院子里四处走走,略散了散步,伺候她的,仍旧是以前的侍女,青儿。 “郡主,外头有些凉,您注意身子。”青衣拿了件薄薄的披风,为茹萱披了上去。 茹萱顿时觉得身上一暖,道:“你先下去。” “是。”青衣得令下去了。 茹萱一个人在院子里略走了走。 今晚讨论婚事的场景似乎还历历在目,茹萱一时竟是有些羞涩了。 两世为人,可嫁人却是第一次,她难免有些紧张。 当然,如果那次与耶律俊昊成亲不算的话。 茹萱突然想起远在辽国的耶律俊昊,轻轻的笑了笑。 说起来,她与耶律俊昊之间也算是有缘,而且两人之间发生了许多巧合之事,实在是令人啼笑皆非,回想起来,倒是觉得甚是好玩。 只是不知,耶律俊昊此时如何。(未完待续) 第279章 嫁衣 月如钩一般挂在枝头,此时的耶律俊昊正站在窗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不知怎的,这几日他总是想起茹萱,想起那个有些奇怪,又不太讨人喜欢的女人。 那个女人…… 耶律俊昊“扑哧”一声笑出来,然后无奈的摇摇头。 总是有点想不透她在想什么,但却又还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最关键的是,她竟然不喜欢自己,这实在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而且是一件丢面子的事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今忠王与茹萱,在大宋应该也有一段日子里,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突然间,耶律俊昊“哈啾”一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出来。 揉了揉有点发痒的鼻子,耶律俊昊突发奇想,莫不是现在,茹萱也正在想他不成? 耶律俊昊又揉了揉鼻子,有些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一夜好觉,茹萱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在汀兰苑独自吃过了早饭,茹萱打算去看看哥哥,看他有没有时间,一起去看看云若姐姐。 可这脚还没迈出去院子呢,老管家便带了四五个年轻的姑娘走了过来,看到茹萱之后,便行礼道:“老奴见过郡主。” “张伯,您这是?”茹萱诧异的看着老管家身后的年轻姑娘,狐疑的问道。 “这是针工局的绣娘,王爷特地从宫内请来的,说是要为郡主裁制嫁衣。”老管家恭敬回道。 茹萱顿时满头黑线。 忠王的速度也忒快了些,这昨晚刚提了这事,刚吃过早饭就来了。这铁定是忠王一大早就去了宫中求皇上,这才这么雷厉风行的。 但,茹萱对忠王将她的话如此放在心上,却是深感欣慰的。 “有劳张伯了,你们先随我来。”茹萱说道。 “是。”绣娘们均是福了一福,然后跟着茹萱去了。 进屋之后,茹萱大概说明了一下自己想要的款式。几个绣娘们听了之后。也均是一愣。 自认为为皇后裁衣无数,手艺更是没话说,要什么款式的衣衫可以说是手到擒来。但是现如今茹萱所说的那些,真是不明白到底都是些什么。 茹萱解释了半天,大家还都是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茹萱顿时犯了难。但是随即又想了想,做一个婚纱都这么困难的话。那该如何给世其裁制西装? 对了,世其现在长发束起的样子,似乎穿西装,也不太好看。 那该怎么办…… 茹萱托着下巴想了好久好久。最终狠了狠心,把婚纱这一项从自己的计划中划了出去,郁闷的对绣娘们说道:“算了。此事不再说了,只按寻常嫁衣做便是了。” “是。”绣娘们应了。然后为茹萱开始测量尺寸,一一的记了下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绣娘们完成一切,为首的一个问道:“郡主,您可有指定的料子?” 虽然针工局有上好的料子,但是那些到底是俗物,不能与皇上与皇后库房里的珍贵料子比,且绣娘们知道忠王深的皇上的宠爱,好料子自然是不少的,所以特地问一问。 否则若是混乱做了出来,说不定反而惹来祸端。 “这个……”茹萱对衣料不同,摸惯了现代纤维面料的她,只觉得古时这些缎子、纱什么的,都是好的。 茹萱无助的看了青衣一眼。 青衣小声的说道:“奴婢只知道王爷库房里有不少的好东西,但到底有些什么,奴婢也就不清楚了。” “既然只有王爷知道,那便去请了王爷过来。”茹萱无奈的说道。 说曹操,曹操到。 茹萱话音未落,忠王爽朗的声音便在门口处响了起来:“不必请了,本王不请自来。” 满屋子的人,看到是忠王来了,忙不迭的行礼参拜:“见过王爷。” “起来。”忠王轻飘飘的说道,然后径直走到了茹萱面前,道:“什么事要去请我?” “本来想请绣娘们按照我的想法裁制一套嫁衣,可后来想了想,若是给我裁制一套,也得给你做一套相配才行,我怕没做过这些的绣娘们做出来反而四不像就不大好了,索性就只做一套寻常嫁衣好了,但是一时找不到好的料子……”茹萱说道。 这意思,就是要问他要料子了。 只要是茹萱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忠王巴不得都给摘来,别说是料子了。 索性大手一挥,忠王吩咐青衣:“去找管家到本王的库房里取些最好的料子来让绣娘挑选,看哪些适合裁制嫁衣,若是挑不到好的,本王去问皇上要些来。” 青衣与底下绣娘们,唯唯诺诺的应了,然后去找管家去了。 同时对忠王如此偏宠茹萱一事,更是心里啧啧了一番。 王府里没有的,便要去问皇上要好料子,忠王还真是大手笔,也这么的不拘小节。 其他人都走后,屋子里一时只剩下了茹萱与忠王二人,茹萱抬头,刚好迎上忠王含情脉脉的双目,顿时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 “我的茹萱害羞起来,还真是乖巧可爱。”忠王拾起茹萱的手掌,放在手中摩挲了一番。 茹萱羞涩的更加抬不起头来,意图将手掌抽回。 忠王非但不松手,而是顺势将茹萱揽入了怀中。 “小心旁人看到。”茹萱不满的说道,但是却没有继续挣扎,而是顺从的将头靠在了忠王的肩上。 “旁人看到如何?现在谁人不知,你是本王的未婚妻?”忠王狡黠的说道。 茹萱伸手捏了捏忠王的鼻尖,忠王则是趁机,伏下了身子。 茹萱自然是知道忠王意欲何为,忙说道:“别……” 可话还未说出口,嘴巴却已经被堵了一个严严实实。 四瓣唇相处,温温热热的,随即便有舌头来叩门,茹萱抵死不从,紧咬了牙关,忠王见状,伸手在茹萱的腋下挠了两下。 耐不住痒,茹萱之后就此屈服,如此对方便长驱直入,再无任何的忌惮。 两条舌头迅速的纠缠在了一起,彼此难舍难分。 茹萱被吻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双眼渐渐迷/离,身体也是渐渐软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279章 嫁衣 月如钩一般挂在枝头,此时的耶律俊昊正站在窗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不知怎的,这几日他总是想起茹萱,想起那个有些奇怪,又不太讨人喜欢的女人。 那个女人…… 耶律俊昊“扑哧”一声笑出来,然后无奈的摇摇头。 总是有点想不透她在想什么,但却又还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最关键的是,她竟然不喜欢自己,这实在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而且是一件丢面子的事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今忠王与茹萱,在大宋应该也有一段日子里,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突然间,耶律俊昊“哈啾”一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出来。 揉了揉有点发痒的鼻子,耶律俊昊突发奇想,莫不是现在,茹萱也正在想他不成? 耶律俊昊又揉了揉鼻子,有些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一夜好觉,茹萱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在汀兰苑独自吃过了早饭,茹萱打算去看看哥哥,看他有没有时间,一起去看看云若姐姐。 可这脚还没迈出去院子呢,老管家便带了四五个年轻的姑娘走了过来,看到茹萱之后,便行礼道:“老奴见过郡主。” “张伯,您这是?”茹萱诧异的看着老管家身后的年轻姑娘,狐疑的问道。 “这是针工局的绣娘,王爷特地从宫内请来的,说是要为郡主裁制嫁衣。”老管家恭敬回道。 茹萱顿时满头黑线。 忠王的速度也忒快了些,这昨晚刚提了这事,刚吃过早饭就来了。这铁定是忠王一大早就去了宫中求皇上,这才这么雷厉风行的。 但,茹萱对忠王将她的话如此放在心上,却是深感欣慰的。 “有劳张伯了,你们先随我来。”茹萱说道。 “是。”绣娘们均是福了一福,然后跟着茹萱去了。 进屋之后,茹萱大概说明了一下自己想要的款式。几个绣娘们听了之后。也均是一愣。 自认为为皇后裁衣无数,手艺更是没话说,要什么款式的衣衫可以说是手到擒来。但是现如今茹萱所说的那些,真是不明白到底都是些什么。 茹萱解释了半天,大家还都是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茹萱顿时犯了难。但是随即又想了想,做一个婚纱都这么困难的话。那该如何给世其裁制西装? 对了,世其现在长发束起的样子,似乎穿西装,也不太好看。 那该怎么办…… 茹萱托着下巴想了好久好久。最终狠了狠心,把婚纱这一项从自己的计划中划了出去,郁闷的对绣娘们说道:“算了。此事不再说了,只按寻常嫁衣做便是了。” “是。”绣娘们应了。然后为茹萱开始测量尺寸,一一的记了下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绣娘们完成一切,为首的一个问道:“郡主,您可有指定的料子?” 虽然针工局有上好的料子,但是那些到底是俗物,不能与皇上与皇后库房里的珍贵料子比,且绣娘们知道忠王深的皇上的宠爱,好料子自然是不少的,所以特地问一问。 否则若是混乱做了出来,说不定反而惹来祸端。 “这个……”茹萱对衣料不同,摸惯了现代纤维面料的她,只觉得古时这些缎子、纱什么的,都是好的。 茹萱无助的看了青衣一眼。 青衣小声的说道:“奴婢只知道王爷库房里有不少的好东西,但到底有些什么,奴婢也就不清楚了。” “既然只有王爷知道,那便去请了王爷过来。”茹萱无奈的说道。 说曹操,曹操到。 茹萱话音未落,忠王爽朗的声音便在门口处响了起来:“不必请了,本王不请自来。” 满屋子的人,看到是忠王来了,忙不迭的行礼参拜:“见过王爷。” “起来。”忠王轻飘飘的说道,然后径直走到了茹萱面前,道:“什么事要去请我?” “本来想请绣娘们按照我的想法裁制一套嫁衣,可后来想了想,若是给我裁制一套,也得给你做一套相配才行,我怕没做过这些的绣娘们做出来反而四不像就不大好了,索性就只做一套寻常嫁衣好了,但是一时找不到好的料子……”茹萱说道。 这意思,就是要问他要料子了。 只要是茹萱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忠王巴不得都给摘来,别说是料子了。 索性大手一挥,忠王吩咐青衣:“去找管家到本王的库房里取些最好的料子来让绣娘挑选,看哪些适合裁制嫁衣,若是挑不到好的,本王去问皇上要些来。” 青衣与底下绣娘们,唯唯诺诺的应了,然后去找管家去了。 同时对忠王如此偏宠茹萱一事,更是心里啧啧了一番。 王府里没有的,便要去问皇上要好料子,忠王还真是大手笔,也这么的不拘小节。 其他人都走后,屋子里一时只剩下了茹萱与忠王二人,茹萱抬头,刚好迎上忠王含情脉脉的双目,顿时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 “我的茹萱害羞起来,还真是乖巧可爱。”忠王拾起茹萱的手掌,放在手中摩挲了一番。 茹萱羞涩的更加抬不起头来,意图将手掌抽回。 忠王非但不松手,而是顺势将茹萱揽入了怀中。 “小心旁人看到。”茹萱不满的说道,但是却没有继续挣扎,而是顺从的将头靠在了忠王的肩上。 “旁人看到如何?现在谁人不知,你是本王的未婚妻?”忠王狡黠的说道。 茹萱伸手捏了捏忠王的鼻尖,忠王则是趁机,伏下了身子。 茹萱自然是知道忠王意欲何为,忙说道:“别……” 可话还未说出口,嘴巴却已经被堵了一个严严实实。 四瓣唇相处,温温热热的,随即便有舌头来叩门,茹萱抵死不从,紧咬了牙关,忠王见状,伸手在茹萱的腋下挠了两下。 耐不住痒,茹萱之后就此屈服,如此对方便长驱直入,再无任何的忌惮。 两条舌头迅速的纠缠在了一起,彼此难舍难分。 茹萱被吻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双眼渐渐迷/离,身体也是渐渐软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280章 非礼 眼中怀中佳人已经是软若一滩的春/水,忠王索性将茹萱抱了起来,顺手将茹萱的房门关上,便一步一步走向了床边。 将茹萱放在床上,忠王直起了身子。 此时的茹萱由于方才的大力亲吻,此时已是喘息连连,脸色潮红一片,媚眼如丝,一脸娇羞不已的模样。 此番情景看的忠王更是内心荡漾,心中一阵的波乱,再次附了上去,对茹萱的双唇尽情的索取。 上下其手,一刻也不停歇,忠王的手从脸颊滑落,到了脖颈,又到了身体的最高处,停留片刻之后,滑落到了腰间,伸手将腰带解开。 茹萱感受到身体变化,意欲推开忠王,然而忠王并不顺从茹萱的意思,反而是越发大力亲吻、揉搓了起来。 耐不住挑/逗的茹萱很快便画作了一汪的春水,娇喘着再也用不上半分的力气,只剩下任凭忠王索取的份儿了。 突然间,外头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忠王当下一皱眉头,喝到:“谁!” 外头的人轻咳了一声,道:“小妹,是我。” 原来,是柴子轩来了。 忠王当下一阵的尴尬,柴子轩来了,不小心碰到他正意图“非/礼”他的妹妹,实在是太过于没面子了一些。 忠王心中一惊,身下当下便软了。 茹萱也是尴尬的忙起了身,说道:“哥哥稍等片刻。”然后一边胡乱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衫。 片刻之后,茹萱才去开了门。 柴子轩当下面色一沉。 光天化日的,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连个侍女都不在身边就算了。为何这两个人神色如此慌张,且茹萱的脸色略显潮红,身上的衣衫也都有些皱巴巴的。 柴子轩大约猜出来了个大概,但茹萱是她的妹妹,此事张扬出去不太大,只认为忠王欺负了茹萱,狠狠的瞪了忠王一眼。 忠王装作没看见柴子轩的白眼。默默的摸了摸鼻子。 没办法。这血气方刚的,又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又马上要成亲了。实在是…… 咳咳,说这话,好像太推脱责任了一点,忠王立刻在心底将自己狠狠责备了一番。 “小妹。大白天的,关着门作甚?”柴子轩明知故问道。 “婚礼上有些事情。想和忠王商量商量,又不想旁人打扰,所以……”后面的声音,茹萱自己都听不到了。 明知道对方什么都明白。可偏偏还要嘴上说谎,实在是太别扭了。 茹萱红了脸,扯着衣衫的一角。不断的绞了起来,把一身衣衫。弄得更皱了许多。 “那,事情商量完了吗?”柴子轩接着问道。 “完了……” “没有……” 茹萱与忠王异口同声的说道,然后互相看了一眼之后,茹萱难堪的低下了头去。 柴子轩再次白了忠王一眼,朝向茹萱说道:“既然小妹与忠王事情已经商量完了,那小妹便随大哥出去一趟。” “哥哥,去哪里?”茹萱问道。 忠王也看了柴子轩一眼。 “有些烦闷,出去走走,顺便,看一看云若。”柴子轩说道。 “也好。”茹萱点头答应,说道:“那哥哥容小妹换身新的衣衫来。” 柴子轩点头:“那大哥到外面等小妹。” 说罢,柴子轩转身就走,看到忠王并无要走的意向时,颇有些不满起来。 茹萱既已说要换衣衫,你这个大男人赖在这里不肯走是什么意思? “怎么,忠王要在这里服侍小妹更衣不成?”柴子轩挑了眉,有些生气的说道。 话说的太过于直白,忠王的脸当下就挂不住了,面色一变,尴尬的说道:“自然不是。”然后便大步出了房屋。 柴子轩冷笑一声,然后跟了上去。 留下一脸尴尬的茹萱,随后紧紧的关上了门,然后更换衣衫。 青儿不在,茹萱对服饰不是很懂,也不是很在意,只是随意找了一件石榴红的裙子和月白色的上衫出来,虽不算出众,却也还算颜色素净。 一番拾掇之后,茹萱穿戴整齐后,出了门来。 外头,忠王与柴子轩正坐在院中石桌前,背对背的,一言不发,很显然是还在生着闷气的样子。 这两个人,实在是…… 茹萱无奈的摇摇头,但是回想起刚才自己与忠王险些办出的荒唐事,不免又脸红了一阵。 “哥哥,小妹好了。”茹萱走下台阶,小声的说道。 “嗯。”柴子轩站了起来,和忠王冷冷的说道:“忠王,那子轩便和小妹出去片刻。” “郑王爷请便。”忠王笑呵呵的说道。 柴子轩拉起茹萱,不由分说的便走了。 茹萱有些尴尬的冲忠王摆了摆手,算作是再见,忠王倒是不甚在意,而是轻轻笑了笑。 一路出了忠王府,管家张伯为柴子轩与茹萱兄妹二人安排了马车,两人一共往雁柳庄去了。 而忠王,在原地沉思了片刻之后,叫了暗魂出来。 “王爷有何吩咐?”暗魂问道。 “暗魂,你可知如何讨女人欢心?”忠王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这……”暗魂一时哑口无言,他这么大,一直都在忠王身边效力,哪里能接触什么女人,王爷这话,问的太突兀了些。 “属下不知。”暗魂如实回答。 忠王想了想,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抬脚就走,道:“随我入宫。” 暗魂不明所以,不知道忠王意欲何为,但还是快速的跟了上去。 慧明湖一如往常,曾经忠王特地制造的乌篷船,此时也有些破败了,而且因为渐渐入了深秋的缘故,湖边的树木花草大多渐渐凋零,看起来荒凉一片。 湖心岛也是如此,竹屋还在,只是里面实在是有些简陋了,而且因为风吹日晒的缘故,原先翠绿的竹屋如今也有些泛黄了。 看到这一切的忠王,皱了眉,背着手在湖心岛上走来走去。 这些东西,肯定是不行的,得想办法好好打理打理才行,而且这湖中的蒹葭也都有枯萎之势,也得好好整理一下才行。 “暗魂,去找华凤晨和内务总管,要写侍卫和太监过来,本王有些活需要他们去做。”忠王大略思索了片刻之后,吩咐道。(未完待续) 第280章 非礼 眼中怀中佳人已经是软若一滩的春/水,忠王索性将茹萱抱了起来,顺手将茹萱的房门关上,便一步一步走向了床边。 将茹萱放在床上,忠王直起了身子。 此时的茹萱由于方才的大力亲吻,此时已是喘息连连,脸色潮红一片,媚眼如丝,一脸娇羞不已的模样。 此番情景看的忠王更是内心荡漾,心中一阵的波乱,再次附了上去,对茹萱的双唇尽情的索取。 上下其手,一刻也不停歇,忠王的手从脸颊滑落,到了脖颈,又到了身体的最高处,停留片刻之后,滑落到了腰间,伸手将腰带解开。 茹萱感受到身体变化,意欲推开忠王,然而忠王并不顺从茹萱的意思,反而是越发大力亲吻、揉搓了起来。 耐不住挑/逗的茹萱很快便画作了一汪的春水,娇喘着再也用不上半分的力气,只剩下任凭忠王索取的份儿了。 突然间,外头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忠王当下一皱眉头,喝到:“谁!” 外头的人轻咳了一声,道:“小妹,是我。” 原来,是柴子轩来了。 忠王当下一阵的尴尬,柴子轩来了,不小心碰到他正意图“非/礼”他的妹妹,实在是太过于没面子了一些。 忠王心中一惊,身下当下便软了。 茹萱也是尴尬的忙起了身,说道:“哥哥稍等片刻。”然后一边胡乱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衫。 片刻之后,茹萱才去开了门。 柴子轩当下面色一沉。 光天化日的,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连个侍女都不在身边就算了。为何这两个人神色如此慌张,且茹萱的脸色略显潮红,身上的衣衫也都有些皱巴巴的。 柴子轩大约猜出来了个大概,但茹萱是她的妹妹,此事张扬出去不太大,只认为忠王欺负了茹萱,狠狠的瞪了忠王一眼。 忠王装作没看见柴子轩的白眼。默默的摸了摸鼻子。 没办法。这血气方刚的,又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又马上要成亲了。实在是…… 咳咳,说这话,好像太推脱责任了一点,忠王立刻在心底将自己狠狠责备了一番。 “小妹。大白天的,关着门作甚?”柴子轩明知故问道。 “婚礼上有些事情。想和忠王商量商量,又不想旁人打扰,所以……”后面的声音,茹萱自己都听不到了。 明知道对方什么都明白。可偏偏还要嘴上说谎,实在是太别扭了。 茹萱红了脸,扯着衣衫的一角。不断的绞了起来,把一身衣衫。弄得更皱了许多。 “那,事情商量完了吗?”柴子轩接着问道。 “完了……” “没有……” 茹萱与忠王异口同声的说道,然后互相看了一眼之后,茹萱难堪的低下了头去。 柴子轩再次白了忠王一眼,朝向茹萱说道:“既然小妹与忠王事情已经商量完了,那小妹便随大哥出去一趟。” “哥哥,去哪里?”茹萱问道。 忠王也看了柴子轩一眼。 “有些烦闷,出去走走,顺便,看一看云若。”柴子轩说道。 “也好。”茹萱点头答应,说道:“那哥哥容小妹换身新的衣衫来。” 柴子轩点头:“那大哥到外面等小妹。” 说罢,柴子轩转身就走,看到忠王并无要走的意向时,颇有些不满起来。 茹萱既已说要换衣衫,你这个大男人赖在这里不肯走是什么意思? “怎么,忠王要在这里服侍小妹更衣不成?”柴子轩挑了眉,有些生气的说道。 话说的太过于直白,忠王的脸当下就挂不住了,面色一变,尴尬的说道:“自然不是。”然后便大步出了房屋。 柴子轩冷笑一声,然后跟了上去。 留下一脸尴尬的茹萱,随后紧紧的关上了门,然后更换衣衫。 青儿不在,茹萱对服饰不是很懂,也不是很在意,只是随意找了一件石榴红的裙子和月白色的上衫出来,虽不算出众,却也还算颜色素净。 一番拾掇之后,茹萱穿戴整齐后,出了门来。 外头,忠王与柴子轩正坐在院中石桌前,背对背的,一言不发,很显然是还在生着闷气的样子。 这两个人,实在是…… 茹萱无奈的摇摇头,但是回想起刚才自己与忠王险些办出的荒唐事,不免又脸红了一阵。 “哥哥,小妹好了。”茹萱走下台阶,小声的说道。 “嗯。”柴子轩站了起来,和忠王冷冷的说道:“忠王,那子轩便和小妹出去片刻。” “郑王爷请便。”忠王笑呵呵的说道。 柴子轩拉起茹萱,不由分说的便走了。 茹萱有些尴尬的冲忠王摆了摆手,算作是再见,忠王倒是不甚在意,而是轻轻笑了笑。 一路出了忠王府,管家张伯为柴子轩与茹萱兄妹二人安排了马车,两人一共往雁柳庄去了。 而忠王,在原地沉思了片刻之后,叫了暗魂出来。 “王爷有何吩咐?”暗魂问道。 “暗魂,你可知如何讨女人欢心?”忠王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这……”暗魂一时哑口无言,他这么大,一直都在忠王身边效力,哪里能接触什么女人,王爷这话,问的太突兀了些。 “属下不知。”暗魂如实回答。 忠王想了想,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抬脚就走,道:“随我入宫。” 暗魂不明所以,不知道忠王意欲何为,但还是快速的跟了上去。 慧明湖一如往常,曾经忠王特地制造的乌篷船,此时也有些破败了,而且因为渐渐入了深秋的缘故,湖边的树木花草大多渐渐凋零,看起来荒凉一片。 湖心岛也是如此,竹屋还在,只是里面实在是有些简陋了,而且因为风吹日晒的缘故,原先翠绿的竹屋如今也有些泛黄了。 看到这一切的忠王,皱了眉,背着手在湖心岛上走来走去。 这些东西,肯定是不行的,得想办法好好打理打理才行,而且这湖中的蒹葭也都有枯萎之势,也得好好整理一下才行。 “暗魂,去找华凤晨和内务总管,要写侍卫和太监过来,本王有些活需要他们去做。”忠王大略思索了片刻之后,吩咐道。(未完待续) 第281章 待嫁 茹萱同柴子轩一起,到了雁柳庄看望尚云若。 尚云若对这一切都不知情,只还以为柴子轩便只是玄夜公子,如今见心上人来看望自己自然是高兴的很。 如此一来,茹萱倒是也不便点破,只说自己邀了玄夜公子一起前来看望尚云若而已。 尚云若于是愈发高兴,拉着茹萱,陪着柴子轩,说了好一阵子的话,又到外面赏了好一阵的菊花,临近中午时,还特地下厨做了两道精致的小菜来, 三人一起用了晚饭。 临近傍晚,茹萱与柴子轩才从雁柳庄离开。 ★,a↙nshu◎basp;“才来不过一会儿,就又要走了?”尚云若有些不舍的拉着茹萱的手掌,可怜巴巴的说道。 这哪里是才一会儿的功夫,明明就一整天了。 当然,这些话茹萱表面上不能说,只说以后得了空会时常来看望她,且心里好好偷笑了一番。 最近忙完了自己的婚事,也得抽了空闲,督促哥哥与尚云若之事才好,这样一来,以后倒是日日都可以见到了。 尚云若听茹萱这么说了,才狠了狠心,放茹萱与柴子轩走了。 回府的路上,在马车里,茹萱瞧着身后渐渐落下的太阳,突然问道:“哥哥,云若姐姐似乎一直不得知你的身份,你打算一直这么瞒下去吗?” 纸是包不住火的,很多事情,怎么能瞒上一辈子? 若是非要等到水落石出之时两人生了嫌隙,还不如直接把事情都挑开了说的好,也免得闹出许多的不愉快出来。 就像她和世其一般。曾经世其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惹来她的不高兴,但后来身份揭晓。一样是闹出诸多的事端。 经历过这样苦楚的茹萱,自然是不希望哥哥也走她的老路。 “嗯。”柴子轩点了点头。道:“索性你大婚之后,哥哥便要隐居山林,世上便再无郑王了,玄夜也好,柴子轩也罢,不过是个称谓而已,都无所谓。” 隐居山林? 这事,茹萱以前从未听说过,慌忙拉了柴子轩的衣袖。慌张的问道:“哥哥,你要离开京都吗?” “嗯,等你大婚之后,哥哥便要离开这里,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与云若一起,过上男耕女织的日子,倒是颇为自在。”柴子轩道。 这话说的倒是不假,毕竟经历了许多的事情。想必哥哥的心此时也已经累的很了,只想躲过这些的纷争与表面的虚华,好好的过上安稳自在的日子,方算对得起人生才是。 可是。如此以来,以后怕是便不能见到哥哥了,这点。茹萱实在是不能接受。 “可是,哥哥。你若离开这里,茹萱怕就很难再见上哥哥一面了。”茹萱一想到这里。眼里立刻就盈满了泪水。 “放心,忠王待你极好,依我看来,只要有忠王在,定不会让你受半分的委屈。”柴子轩说道。 这话虽然不假,但是此话在哥哥的口中说出来,倒是让茹萱心里一阵的泛酸。 忠王虽好,但柴子轩可是她的亲生哥哥,不向着妹妹说话,反倒向起了忠王,这么快就把自己妹妹给卖出去了,实在是太过了些。 “可是,茹萱到时候一定会思念哥哥的。”茹萱还是依旧不舍。 “小妹不必想太多,哥哥不是说了么,若是小妹想哥哥了,随时来看哥哥就是。”柴子轩接着说道:“小妹,有些事情你不曾经历,总不知道内情。上次一事,虽说皇上表面并未过大哥追究任何的过错,只是,你我毕竟是柴氏后人,皇上心中多少有些忌惮,若是停留在京都,怕是引起皇上的百般猜忌,倒不如放恣乡野之间,倒也能了了皇上的顾虑。” 茹萱低头想了半天。 哥哥的话,的确在理,而且也是目前的现状。 皇上既然忌惮柴家人,那就不如躲得远远的好。 这样一来,皇上安心,自己也能远离一些纷争,过的更舒服一些。 所以,柴子轩此举,看起来是有些低头,要去过苦日子一般,但器重的逍遥自在,怕是没人能懂得。 “既然哥哥心意已决,小妹便不再劝解哥哥了,只希望日后哥哥与云若姐姐能够白头偕老,恩爱一生。”茹萱说道。 “这些话,也该是大哥对小妹说的是,往后大哥不在京都,小妹也得多保重才是。”柴子轩说道。 这些话,说的就要跟马上就离别了似得,茹萱心中顿时一酸,泪就要落下来了。 “离下个月初八还有些日子,哥哥莫要再说这些话了,说的小妹心中难过。”茹萱抹了抹眼角的泪,说道。 柴子轩轻拍了茹萱的肩膀,道:“大哥知道了,这些话,不再说了。” “嗯。”茹萱这才重重的点了点头。 马车很快到了忠王府,茹萱与柴子轩一同下了马车,往府内走去,到府内之后,两人分别到住处休息。 之后的几日,过的倒是异常平静,每日在府内休息、玩耍,闲聊,偶尔出府看一看尚云若等人,过的还算是惬意。 只是这几日忠王似乎忙的很,很少来汀兰苑看茹萱,即便是来了,也只是匆匆的说上几句话罢了,然后便又匆匆离去。 “青衣,王爷这几日,总不在府上吗?”这日夜深了,茹萱脱衣上了床,问道。 “似乎是,这话郡主问了好几次了,奴婢也向管家打听过,管家也说王爷这几日似乎忙的很,总往宫里跑,估计是皇上有事召王爷入宫。”青衣为茹萱掖好被子,又在鎏金的香炉中点了安息香。 “呃。”茹萱闷闷的答应了一声。 这几日,是又出了什么事吗?要时常召忠王入宫? 那这样的话,还有时间准备婚礼吗? 茹萱愣愣的想道,翻了个身。 青衣见状,便将纱支的幔帐放了下来,又熄掉了几根蜡烛。 茹萱感到身后一阵的黑暗,闭了眼睛睡觉,可一时半会儿又睡不着,便继续翻了个身。 月亮渐渐升了起来,茹萱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月光,又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辽国上京,耶律俊昊此时正拿着密探送来的密报,微微皱了皱眉。 密报上说的很清楚,说是皇上已赐婚忠王与茹萱,说是下个月的初八完婚。(未完待续……) 第281章 待嫁 茹萱同柴子轩一起,到了雁柳庄看望尚云若。 尚云若对这一切都不知情,只还以为柴子轩便只是玄夜公子,如今见心上人来看望自己自然是高兴的很。 如此一来,茹萱倒是也不便点破,只说自己邀了玄夜公子一起前来看望尚云若而已。 尚云若于是愈发高兴,拉着茹萱,陪着柴子轩,说了好一阵子的话,又到外面赏了好一阵的菊花,临近中午时,还特地下厨做了两道精致的小菜来, 三人一起用了晚饭。 临近傍晚,茹萱与柴子轩才从雁柳庄离开。 ★,a↙nshu◎basp;“才来不过一会儿,就又要走了?”尚云若有些不舍的拉着茹萱的手掌,可怜巴巴的说道。 这哪里是才一会儿的功夫,明明就一整天了。 当然,这些话茹萱表面上不能说,只说以后得了空会时常来看望她,且心里好好偷笑了一番。 最近忙完了自己的婚事,也得抽了空闲,督促哥哥与尚云若之事才好,这样一来,以后倒是日日都可以见到了。 尚云若听茹萱这么说了,才狠了狠心,放茹萱与柴子轩走了。 回府的路上,在马车里,茹萱瞧着身后渐渐落下的太阳,突然问道:“哥哥,云若姐姐似乎一直不得知你的身份,你打算一直这么瞒下去吗?” 纸是包不住火的,很多事情,怎么能瞒上一辈子? 若是非要等到水落石出之时两人生了嫌隙,还不如直接把事情都挑开了说的好,也免得闹出许多的不愉快出来。 就像她和世其一般。曾经世其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惹来她的不高兴,但后来身份揭晓。一样是闹出诸多的事端。 经历过这样苦楚的茹萱,自然是不希望哥哥也走她的老路。 “嗯。”柴子轩点了点头。道:“索性你大婚之后,哥哥便要隐居山林,世上便再无郑王了,玄夜也好,柴子轩也罢,不过是个称谓而已,都无所谓。” 隐居山林? 这事,茹萱以前从未听说过,慌忙拉了柴子轩的衣袖。慌张的问道:“哥哥,你要离开京都吗?” “嗯,等你大婚之后,哥哥便要离开这里,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与云若一起,过上男耕女织的日子,倒是颇为自在。”柴子轩道。 这话说的倒是不假,毕竟经历了许多的事情。想必哥哥的心此时也已经累的很了,只想躲过这些的纷争与表面的虚华,好好的过上安稳自在的日子,方算对得起人生才是。 可是。如此以来,以后怕是便不能见到哥哥了,这点。茹萱实在是不能接受。 “可是,哥哥。你若离开这里,茹萱怕就很难再见上哥哥一面了。”茹萱一想到这里。眼里立刻就盈满了泪水。 “放心,忠王待你极好,依我看来,只要有忠王在,定不会让你受半分的委屈。”柴子轩说道。 这话虽然不假,但是此话在哥哥的口中说出来,倒是让茹萱心里一阵的泛酸。 忠王虽好,但柴子轩可是她的亲生哥哥,不向着妹妹说话,反倒向起了忠王,这么快就把自己妹妹给卖出去了,实在是太过了些。 “可是,茹萱到时候一定会思念哥哥的。”茹萱还是依旧不舍。 “小妹不必想太多,哥哥不是说了么,若是小妹想哥哥了,随时来看哥哥就是。”柴子轩接着说道:“小妹,有些事情你不曾经历,总不知道内情。上次一事,虽说皇上表面并未过大哥追究任何的过错,只是,你我毕竟是柴氏后人,皇上心中多少有些忌惮,若是停留在京都,怕是引起皇上的百般猜忌,倒不如放恣乡野之间,倒也能了了皇上的顾虑。” 茹萱低头想了半天。 哥哥的话,的确在理,而且也是目前的现状。 皇上既然忌惮柴家人,那就不如躲得远远的好。 这样一来,皇上安心,自己也能远离一些纷争,过的更舒服一些。 所以,柴子轩此举,看起来是有些低头,要去过苦日子一般,但器重的逍遥自在,怕是没人能懂得。 “既然哥哥心意已决,小妹便不再劝解哥哥了,只希望日后哥哥与云若姐姐能够白头偕老,恩爱一生。”茹萱说道。 “这些话,也该是大哥对小妹说的是,往后大哥不在京都,小妹也得多保重才是。”柴子轩说道。 这些话,说的就要跟马上就离别了似得,茹萱心中顿时一酸,泪就要落下来了。 “离下个月初八还有些日子,哥哥莫要再说这些话了,说的小妹心中难过。”茹萱抹了抹眼角的泪,说道。 柴子轩轻拍了茹萱的肩膀,道:“大哥知道了,这些话,不再说了。” “嗯。”茹萱这才重重的点了点头。 马车很快到了忠王府,茹萱与柴子轩一同下了马车,往府内走去,到府内之后,两人分别到住处休息。 之后的几日,过的倒是异常平静,每日在府内休息、玩耍,闲聊,偶尔出府看一看尚云若等人,过的还算是惬意。 只是这几日忠王似乎忙的很,很少来汀兰苑看茹萱,即便是来了,也只是匆匆的说上几句话罢了,然后便又匆匆离去。 “青衣,王爷这几日,总不在府上吗?”这日夜深了,茹萱脱衣上了床,问道。 “似乎是,这话郡主问了好几次了,奴婢也向管家打听过,管家也说王爷这几日似乎忙的很,总往宫里跑,估计是皇上有事召王爷入宫。”青衣为茹萱掖好被子,又在鎏金的香炉中点了安息香。 “呃。”茹萱闷闷的答应了一声。 这几日,是又出了什么事吗?要时常召忠王入宫? 那这样的话,还有时间准备婚礼吗? 茹萱愣愣的想道,翻了个身。 青衣见状,便将纱支的幔帐放了下来,又熄掉了几根蜡烛。 茹萱感到身后一阵的黑暗,闭了眼睛睡觉,可一时半会儿又睡不着,便继续翻了个身。 月亮渐渐升了起来,茹萱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月光,又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辽国上京,耶律俊昊此时正拿着密探送来的密报,微微皱了皱眉。 密报上说的很清楚,说是皇上已赐婚忠王与茹萱,说是下个月的初八完婚。(未完待续……) 第282章 嫁衣 耶律俊昊立刻估算了一下日子,若是明日启程出发的话,时间应该还来得及,还能看一眼身穿嫁衣的茹萱,闹一闹忠王的洞房。 说起来,自己与茹萱、忠王也算是患难之交,彼此度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日子,感情也算是深厚。 尤其是茹萱…… 可是他喜欢的女人,若没了忠王,茹萱便会是他的女人。 茹萱的婚礼,耶律俊昊自认为,不可以不去。 想了想,耶律俊昊唤了人进来,大致将一系列的事情交代了》≌,±anshub∞a一下,又连夜见了朝中的大臣,待黎明时分,便带了几个人,匆匆出了皇宫。 眼看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眼看着马上就到了茹萱大婚的日子。 茹萱的心,一天天的提了起来,越是临近结婚,就越是有些提心吊胆,坐立不安。 这几日,茹萱真的可以说是吃不下,睡不好的,每日都是愣愣的出神,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好。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婚前恐惧症了。 茹萱自嘲的想,同时又有些好奇,忠王究竟把婚礼现场准备的如何了。 说实在的,她是几次三番的想去慧明湖畔悄悄瞅一瞅的,可是忠王却总说需大婚之日给她一个惊喜才好,死活不让她去瞧。 茹萱想了想,只好咬牙答应了。 毕竟是世其的一番心意,她实在是不忍给打破了。 但是,就这么闷在宫中,实在是…… 啊……啊……啊…… 有种呆到浑身上下都生锈的感觉。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差了,太差了! 青衣见茹萱坐立不安的。知道她是又坐不住了,忙问道:“郡主可是觉得烦闷了?不如奴婢派人去请了戏班子来。听听戏可好?” 茹萱当下便觉得脑袋疼。 前几日青衣便提过这个建议,而且是实打实的办了。 得到的结果就是,茹萱这个听习惯了现代流行歌曲,认为戏曲不过是老年人喜欢的节目的人,盛情难却之下,听了一天的戏之后,只觉得之后的好几天,整个脑袋都是嗡嗡作响。 所以,茹萱现在一听到戏班子三个字。立刻就拒绝了。 青衣一下子垂头丧气起来,半晌后又提议道:“郡主要不到院子里赏些菊花?这几日花房里培育了绿色的菊花来,好看的很呢。” 茹萱再次摇了摇头。 这几日在园子里,不是赏花就是喝茶,实在是太无趣了,如果在这么傻傻呆呆的赏花,茹萱觉得自己都要变成半个痴呆儿了。 青衣顿时一筹莫展起来。 她可以说是使了浑身解数了,把所有能想的法子通通都试了一遍,可是郡主似乎依然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要知道王爷可是吩咐过的。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稳住郡主,让郡主开心才行。 这郡主整天闷闷不乐的,王爷要是知道的。肯定会责骂她的。 这下子把青衣急的,大冷的天,额上冒出来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时。有侍女过来通禀,说是宫内的绣娘来了。带了制好的嫁衣来,让她试一试是否合身。若是不合身,得赶快改改才好。 茹萱立刻就喜出望外,试嫁衣,提前看一下自己大婚之日的模样,自然是迫不及待的。 青衣见茹萱脸上露出笑容,顿时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快请进来。”茹萱吩咐道。 侍女们忙请了绣娘进来。 进来了两位绣娘,手里捧着一个长长的布包。 “参见郡主。”绣娘说着就要跪地行礼。 “快请起,不必多礼。”茹萱说道:“听说嫁衣好了,便拿出来让我试试。” 绣娘依言,将手中的布包层层打开,露出大红色的嫁衣出来。 红色的锦缎,手感光滑,色泽极好,一看便是极好的料子,嫁衣上绣制的花样更是繁复,打开来,耀眼的很。 的确是精心制作的嫁衣,光是看便觉得是极好的东西。 一件一件的上身,待所有的都穿戴在了身上,青衣将茹萱推到了落地铜镜前:“郡主,快看看,真是美极了。” 茹萱睁眼去看。 大红色的衣衫落地,身后是长长的拖尾,颇有几分婚纱礼服的味道,衣服也颇合尺寸,将她的身形玲珑有致的勾勒的出来,更是显得气质非凡。 不愧是宫中最好的绣娘做的,实在是不错。 连茹萱这个看惯了时装发布秀的现代人,都不得不对这件嫁衣啧啧称赞了。 “很美,有劳你们费心裁制。”茹萱对绣娘们感谢,随即对青衣说道:“青衣,去取些银子来。” 青衣会意,到匣子里取了一些整锭的银子过来。 “这些,请姑姑们拿去喝茶,还有这些,劳烦两位姑姑拿去分给其他的绣娘们。”茹萱说道。 绣娘们接过银子,千恩万谢了一番,这才离去。 茹萱又好好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这才恋恋不舍的脱了下来。 这刚换好衣服,老管家又过来了。 说是王爷特地吩咐的,给她寻了几幅极好的头面来,请她过目。 茹萱让青衣收下来,仔细查看了一番。 金光闪闪,璀璨夺目,尤其是这幅镶嵌红宝石的,整幅的头面,配上耳环,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郡主,这配上方才的嫁衣,应该是极好的。”青衣小声说道。 老管家却听了个仔细,道:“这是惠太妃曾留下的,也是当年先帝赏的,是耗费了几十位工匠精心制成,且这许多的工艺已是失传,如今怕是再也做不出这么好的东西来了。” “王爷有心了,劳烦张伯替我谢过王爷。”茹萱说道。 “郡主喜欢,王爷便高兴了。”管家笑道。 茹萱一下子羞红了脸。 管家见状,便告辞去了。 茹萱看着一下子几乎要堆满房子的首饰衣衫,一时竟是心中一暖,勾唇笑了笑。 都说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怎么到了她这里,好像就成了一个人的事情。 眼瞅着忠王把所有的事情都要准备的妥妥当当,而她就像是个没事人似得,什么事情都不用做,真是太清闲了。 不过清闲归清闲,谁让忠王福气这么好,娶了她这么个俏媳妇回去呢? 茹萱偷偷的笑了笑。(未完待续……) 第282章 嫁衣 耶律俊昊立刻估算了一下日子,若是明日启程出发的话,时间应该还来得及,还能看一眼身穿嫁衣的茹萱,闹一闹忠王的洞房。 说起来,自己与茹萱、忠王也算是患难之交,彼此度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日子,感情也算是深厚。 尤其是茹萱…… 可是他喜欢的女人,若没了忠王,茹萱便会是他的女人。 茹萱的婚礼,耶律俊昊自认为,不可以不去。 想了想,耶律俊昊唤了人进来,大致将一系列的事情交代了》≌,±anshub∞a一下,又连夜见了朝中的大臣,待黎明时分,便带了几个人,匆匆出了皇宫。 眼看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眼看着马上就到了茹萱大婚的日子。 茹萱的心,一天天的提了起来,越是临近结婚,就越是有些提心吊胆,坐立不安。 这几日,茹萱真的可以说是吃不下,睡不好的,每日都是愣愣的出神,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好。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婚前恐惧症了。 茹萱自嘲的想,同时又有些好奇,忠王究竟把婚礼现场准备的如何了。 说实在的,她是几次三番的想去慧明湖畔悄悄瞅一瞅的,可是忠王却总说需大婚之日给她一个惊喜才好,死活不让她去瞧。 茹萱想了想,只好咬牙答应了。 毕竟是世其的一番心意,她实在是不忍给打破了。 但是,就这么闷在宫中,实在是…… 啊……啊……啊…… 有种呆到浑身上下都生锈的感觉。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差了,太差了! 青衣见茹萱坐立不安的。知道她是又坐不住了,忙问道:“郡主可是觉得烦闷了?不如奴婢派人去请了戏班子来。听听戏可好?” 茹萱当下便觉得脑袋疼。 前几日青衣便提过这个建议,而且是实打实的办了。 得到的结果就是,茹萱这个听习惯了现代流行歌曲,认为戏曲不过是老年人喜欢的节目的人,盛情难却之下,听了一天的戏之后,只觉得之后的好几天,整个脑袋都是嗡嗡作响。 所以,茹萱现在一听到戏班子三个字。立刻就拒绝了。 青衣一下子垂头丧气起来,半晌后又提议道:“郡主要不到院子里赏些菊花?这几日花房里培育了绿色的菊花来,好看的很呢。” 茹萱再次摇了摇头。 这几日在园子里,不是赏花就是喝茶,实在是太无趣了,如果在这么傻傻呆呆的赏花,茹萱觉得自己都要变成半个痴呆儿了。 青衣顿时一筹莫展起来。 她可以说是使了浑身解数了,把所有能想的法子通通都试了一遍,可是郡主似乎依然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要知道王爷可是吩咐过的。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稳住郡主,让郡主开心才行。 这郡主整天闷闷不乐的,王爷要是知道的。肯定会责骂她的。 这下子把青衣急的,大冷的天,额上冒出来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时。有侍女过来通禀,说是宫内的绣娘来了。带了制好的嫁衣来,让她试一试是否合身。若是不合身,得赶快改改才好。 茹萱立刻就喜出望外,试嫁衣,提前看一下自己大婚之日的模样,自然是迫不及待的。 青衣见茹萱脸上露出笑容,顿时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快请进来。”茹萱吩咐道。 侍女们忙请了绣娘进来。 进来了两位绣娘,手里捧着一个长长的布包。 “参见郡主。”绣娘说着就要跪地行礼。 “快请起,不必多礼。”茹萱说道:“听说嫁衣好了,便拿出来让我试试。” 绣娘依言,将手中的布包层层打开,露出大红色的嫁衣出来。 红色的锦缎,手感光滑,色泽极好,一看便是极好的料子,嫁衣上绣制的花样更是繁复,打开来,耀眼的很。 的确是精心制作的嫁衣,光是看便觉得是极好的东西。 一件一件的上身,待所有的都穿戴在了身上,青衣将茹萱推到了落地铜镜前:“郡主,快看看,真是美极了。” 茹萱睁眼去看。 大红色的衣衫落地,身后是长长的拖尾,颇有几分婚纱礼服的味道,衣服也颇合尺寸,将她的身形玲珑有致的勾勒的出来,更是显得气质非凡。 不愧是宫中最好的绣娘做的,实在是不错。 连茹萱这个看惯了时装发布秀的现代人,都不得不对这件嫁衣啧啧称赞了。 “很美,有劳你们费心裁制。”茹萱对绣娘们感谢,随即对青衣说道:“青衣,去取些银子来。” 青衣会意,到匣子里取了一些整锭的银子过来。 “这些,请姑姑们拿去喝茶,还有这些,劳烦两位姑姑拿去分给其他的绣娘们。”茹萱说道。 绣娘们接过银子,千恩万谢了一番,这才离去。 茹萱又好好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这才恋恋不舍的脱了下来。 这刚换好衣服,老管家又过来了。 说是王爷特地吩咐的,给她寻了几幅极好的头面来,请她过目。 茹萱让青衣收下来,仔细查看了一番。 金光闪闪,璀璨夺目,尤其是这幅镶嵌红宝石的,整幅的头面,配上耳环,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郡主,这配上方才的嫁衣,应该是极好的。”青衣小声说道。 老管家却听了个仔细,道:“这是惠太妃曾留下的,也是当年先帝赏的,是耗费了几十位工匠精心制成,且这许多的工艺已是失传,如今怕是再也做不出这么好的东西来了。” “王爷有心了,劳烦张伯替我谢过王爷。”茹萱说道。 “郡主喜欢,王爷便高兴了。”管家笑道。 茹萱一下子羞红了脸。 管家见状,便告辞去了。 茹萱看着一下子几乎要堆满房子的首饰衣衫,一时竟是心中一暖,勾唇笑了笑。 都说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怎么到了她这里,好像就成了一个人的事情。 眼瞅着忠王把所有的事情都要准备的妥妥当当,而她就像是个没事人似得,什么事情都不用做,真是太清闲了。 不过清闲归清闲,谁让忠王福气这么好,娶了她这么个俏媳妇回去呢? 茹萱偷偷的笑了笑。(未完待续……) 第283章 婚礼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初八这日。 茹萱提前一天,便回到了郑王府居住。 好在在忠王的细心安排下,郑王府上下一直有人看守和收拾,一切并不荒凉,就连茹萱的房间,都一直拿香炉熏着,已开门便能闻到淡淡的香味。 但仍然犹豫郑王府下人们早已被遣散的缘故,到了大婚这日,为茹萱梳妆打扮的,依旧是在忠王府伺候她的那几个侍女。 一大早,青衣便唤醒了睡的朦朦胧胧的茹萱,为她进行梳妆打扮。 &±,a£nsh≮ubanbsp;由于昨晚睡前一直想着今日的婚礼到底是什么样的,茹萱昨晚睡的很晚,以至于今天早起时,眼睑下竟有了一层淡淡的青色,好在并不严重,拿脂粉遮盖一下,也就无事。 将长长的头发挽起,青衣先给茹萱挽了发髻。 沉重的发饰,一件一件的插在黑压压的头发上,很快,茹萱便觉得脑袋开始有些沉了,脖子也有点僵硬了起来。 “青衣,不戴这么多,可以吗?”茹萱摇了摇有些发酸的脖子,无奈的问道。 “郡主,这都是整套的发饰,若是少了一个,便不好看了,郡主且忍着些,快好了。”青衣说道,又插在了一只珠花。 茹萱当下有些无奈。 头发做好之后,紧接着是上装,青衣为茹萱轻轻的匀了粉,然后拿胭脂水粉,一层层的涂了上去,半天之后,拿了一枚铜镜出来。道:“郡主快瞧瞧,多漂亮。” 茹萱依言瞧了瞧。 镜中的人儿。妆容精致,发饰华贵。面容如三月的桃花一般,惹人恋爱,差点就认不出来那是自己了。 茹萱看到镜中的自己时,害羞的低了头。 之后,又穿上了繁琐的嫁衣,茹萱便如同木头人一般,等候着新郎官的到来。 柴子轩此时走了进来,看到茹萱后,道:“小妹真是漂亮。” 茹萱更是有些羞涩起来。扭捏的转过身去。 柴子轩便不再打趣她,只是瞧着房中有些冷清的装饰,实在是有点过意不去。 他本是打算好好打点一切的,但是茹萱说什么也不要装饰,只说这个地方以后也是不住人的,打扮费人力物力不说,回头也是浪费了。 柴子轩拗不过茹萱,只好一切依她的意思。 外头,隐隐约约响起了鞭炮的声音。响了一阵之后,隐约听到了脚步声。 看样子,这是忠王来迎亲了。 因为茹萱的意思,没有大批的唱班和迎亲队伍随行。只有忠王一人,胸前带着大红花走了进来。 “大舅哥。”忠王看到柴子轩,热络的打招呼。 柴子轩微笑回应。 看到孑然一身的忠王走进了。茹萱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心里有些失落。 但此时。忠王却如同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拿出一大束的鲜花出来。单膝跪了地,道:“茹萱,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算是求婚吗? 茹萱不免偷笑了一阵,估计磨蹭了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从柴子轩的手中将花束接了过来。 接着,一对新人在向柴子轩行了长辈礼后,便出门上了马车。 没有一堆别人的簇拥,没有大批人的祝福,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上了马车,往皇宫走去。 跟上去的柴子轩,隐约觉得心里有点难过。 小妹,就这么要嫁出去了,他心里自然还是不舍的。 马车缓缓的向皇宫走去,柴子轩亲自驾了马车,当然,一路上还是得到了不少的注目,茹萱在马车上,都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人的议论。 当然,无外乎就是一些不同人的观点。 有说忠王不拘一格,忠王妃也是新奇,也有人说此举不合规矩,列举了一大串的罪状而已,倒是茹萱,听完这些之后,在马车上偷笑了好一阵子。 结婚,不过就是为了两个人能够在一起开心快乐的开始而已,何必非要墨守成规,遵守那些繁文缛节,实在是没意思。 马车渐渐行驶,渐渐到了入了皇宫的大门。 继续前进,到了后宫门,才由马车改换了轿子,而轿子一直到了慧明湖畔,才停了下来。 掀了轿帘,忠王扶茹萱下来。 下轿前,茹萱将薄纱质的红盖头盖了上去。 质地轻薄,既不会觉得闷,又能遮盖她的面容,同时还具备一定的视线,实在是非常的实用。 在忠王的搀扶下,茹萱随忠王来到了慧明湖畔。 “茹萱,你看。”忠王挥手,指了指前方。 茹萱跟着忠王,饶过假山,看到面前的一切时,竟是呆在了那里。 如今已是深秋,湖边绿草百花早已枯萎,本该是秋风瑟瑟的荒凉湖畔,此时却是绿意盎然,百花盛开! 茹萱定眼仔细一瞧,原来这湖边尽是铺满了绿色的毯子,而那五颜六色的花朵,竟然都是拿绸缎捆扎制成的,看起来逼真无比。 而就连湖面上,也都拿薄薄的板子做底,上面放了红色、粉色薄纱制成的莲花,乍眼一看,竟然如同水面上盛开的莲花一般,争芳斗艳。 这一切,都造价不菲,可见忠王的大手笔,茹萱当下心中浮起一阵的感动。 突然间,水面哗哗作响,一顶乌篷船由玄夜划着,慢慢荡了过来。 那乌篷船上,皆是用红色的绸缎装点,看起来喜庆无比。 忠王跳上了船,伸手拉茹萱上了船。 小船荡漾,慢慢湖心岛的位置飘去,茹萱恍然想起曾经,忠王也是如此泛舟湖上,带她到湖心岛赏月。 往日的种种,此时骤然浮上心头,茹萱的心,已经柔成了一汪的春水。 在一阵行驶之后,乌篷船在湖心岛上靠了岸,忠王上岛之后,伸手扶茹萱上船。 湖心岛也是焕然一新,同样拿各种绸缎装饰的五彩缤纷,看起来令人赏心悦目。 就连湖心岛上的竹屋,此时也是看起来新了不少,很显然也是刚刚才翻新过的样子,而且竹屋内的装饰,此时也布置的如同婚房一般喜庆了。 “时间过于仓促,能准备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你不要介意才好。”忠王小声说道。 如此一番心意,茹萱怎么会不知道忠王的心思,自然不会过多苛责。(未完待续……) 第283章 婚礼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初八这日。 茹萱提前一天,便回到了郑王府居住。 好在在忠王的细心安排下,郑王府上下一直有人看守和收拾,一切并不荒凉,就连茹萱的房间,都一直拿香炉熏着,已开门便能闻到淡淡的香味。 但仍然犹豫郑王府下人们早已被遣散的缘故,到了大婚这日,为茹萱梳妆打扮的,依旧是在忠王府伺候她的那几个侍女。 一大早,青衣便唤醒了睡的朦朦胧胧的茹萱,为她进行梳妆打扮。 &±,a£nsh≮ubanbsp;由于昨晚睡前一直想着今日的婚礼到底是什么样的,茹萱昨晚睡的很晚,以至于今天早起时,眼睑下竟有了一层淡淡的青色,好在并不严重,拿脂粉遮盖一下,也就无事。 将长长的头发挽起,青衣先给茹萱挽了发髻。 沉重的发饰,一件一件的插在黑压压的头发上,很快,茹萱便觉得脑袋开始有些沉了,脖子也有点僵硬了起来。 “青衣,不戴这么多,可以吗?”茹萱摇了摇有些发酸的脖子,无奈的问道。 “郡主,这都是整套的发饰,若是少了一个,便不好看了,郡主且忍着些,快好了。”青衣说道,又插在了一只珠花。 茹萱当下有些无奈。 头发做好之后,紧接着是上装,青衣为茹萱轻轻的匀了粉,然后拿胭脂水粉,一层层的涂了上去,半天之后,拿了一枚铜镜出来。道:“郡主快瞧瞧,多漂亮。” 茹萱依言瞧了瞧。 镜中的人儿。妆容精致,发饰华贵。面容如三月的桃花一般,惹人恋爱,差点就认不出来那是自己了。 茹萱看到镜中的自己时,害羞的低了头。 之后,又穿上了繁琐的嫁衣,茹萱便如同木头人一般,等候着新郎官的到来。 柴子轩此时走了进来,看到茹萱后,道:“小妹真是漂亮。” 茹萱更是有些羞涩起来。扭捏的转过身去。 柴子轩便不再打趣她,只是瞧着房中有些冷清的装饰,实在是有点过意不去。 他本是打算好好打点一切的,但是茹萱说什么也不要装饰,只说这个地方以后也是不住人的,打扮费人力物力不说,回头也是浪费了。 柴子轩拗不过茹萱,只好一切依她的意思。 外头,隐隐约约响起了鞭炮的声音。响了一阵之后,隐约听到了脚步声。 看样子,这是忠王来迎亲了。 因为茹萱的意思,没有大批的唱班和迎亲队伍随行。只有忠王一人,胸前带着大红花走了进来。 “大舅哥。”忠王看到柴子轩,热络的打招呼。 柴子轩微笑回应。 看到孑然一身的忠王走进了。茹萱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心里有些失落。 但此时。忠王却如同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拿出一大束的鲜花出来。单膝跪了地,道:“茹萱,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算是求婚吗? 茹萱不免偷笑了一阵,估计磨蹭了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从柴子轩的手中将花束接了过来。 接着,一对新人在向柴子轩行了长辈礼后,便出门上了马车。 没有一堆别人的簇拥,没有大批人的祝福,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上了马车,往皇宫走去。 跟上去的柴子轩,隐约觉得心里有点难过。 小妹,就这么要嫁出去了,他心里自然还是不舍的。 马车缓缓的向皇宫走去,柴子轩亲自驾了马车,当然,一路上还是得到了不少的注目,茹萱在马车上,都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人的议论。 当然,无外乎就是一些不同人的观点。 有说忠王不拘一格,忠王妃也是新奇,也有人说此举不合规矩,列举了一大串的罪状而已,倒是茹萱,听完这些之后,在马车上偷笑了好一阵子。 结婚,不过就是为了两个人能够在一起开心快乐的开始而已,何必非要墨守成规,遵守那些繁文缛节,实在是没意思。 马车渐渐行驶,渐渐到了入了皇宫的大门。 继续前进,到了后宫门,才由马车改换了轿子,而轿子一直到了慧明湖畔,才停了下来。 掀了轿帘,忠王扶茹萱下来。 下轿前,茹萱将薄纱质的红盖头盖了上去。 质地轻薄,既不会觉得闷,又能遮盖她的面容,同时还具备一定的视线,实在是非常的实用。 在忠王的搀扶下,茹萱随忠王来到了慧明湖畔。 “茹萱,你看。”忠王挥手,指了指前方。 茹萱跟着忠王,饶过假山,看到面前的一切时,竟是呆在了那里。 如今已是深秋,湖边绿草百花早已枯萎,本该是秋风瑟瑟的荒凉湖畔,此时却是绿意盎然,百花盛开! 茹萱定眼仔细一瞧,原来这湖边尽是铺满了绿色的毯子,而那五颜六色的花朵,竟然都是拿绸缎捆扎制成的,看起来逼真无比。 而就连湖面上,也都拿薄薄的板子做底,上面放了红色、粉色薄纱制成的莲花,乍眼一看,竟然如同水面上盛开的莲花一般,争芳斗艳。 这一切,都造价不菲,可见忠王的大手笔,茹萱当下心中浮起一阵的感动。 突然间,水面哗哗作响,一顶乌篷船由玄夜划着,慢慢荡了过来。 那乌篷船上,皆是用红色的绸缎装点,看起来喜庆无比。 忠王跳上了船,伸手拉茹萱上了船。 小船荡漾,慢慢湖心岛的位置飘去,茹萱恍然想起曾经,忠王也是如此泛舟湖上,带她到湖心岛赏月。 往日的种种,此时骤然浮上心头,茹萱的心,已经柔成了一汪的春水。 在一阵行驶之后,乌篷船在湖心岛上靠了岸,忠王上岛之后,伸手扶茹萱上船。 湖心岛也是焕然一新,同样拿各种绸缎装饰的五彩缤纷,看起来令人赏心悦目。 就连湖心岛上的竹屋,此时也是看起来新了不少,很显然也是刚刚才翻新过的样子,而且竹屋内的装饰,此时也布置的如同婚房一般喜庆了。 “时间过于仓促,能准备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你不要介意才好。”忠王小声说道。 如此一番心意,茹萱怎么会不知道忠王的心思,自然不会过多苛责。(未完待续……) 第284章 闹洞房(完) 而且眼前的这一切,显然忠王已经费了不少的心思,若是再说什么不是,那便是她有些难伺候了。 “怎会,只要是你准备的,便一切都是好的。”茹萱娇羞一笑。 眼看吉时已到,在点了红烛的案前,忠王与茹萱,双双叩头成亲。 一番礼节过来,两人便是结束了整场的婚礼,彼此会心一笑。 成亲便是要如此的简单,只要两人心在一起,那,便是好的。 茹萱倚在忠王的肩上,只觉得满满都是幸福的。<∧,a◆nshu≯babr “世其,这辈子有你,真好。”茹萱感受着忠王宽阔的肩膀和有力的心跳,满脸幸福的说道。 忠王会心一笑,伸手拍了拍茹萱的肩膀,低头,擒住了茹萱红润的双唇。 新婚,又是只有两人,茹萱自然是迎合了上去。 顿时两人之间,浓情蜜意,难舍难分起来。 “咳咳……” 外头突然传来了轻轻的咳嗽声,茹萱与忠王均是吓了一跳,忙站起身来。 今日是他们大婚的日子,这慧明湖畔,早已是戒备起来,以保证不会有任何人打扰,可现在竟然有人在外头,实在是奇怪的很。 茹萱无助的看了忠王一眼。 忠王示意茹萱不要慌张,朗声问道:“外头是何人!” “忠王大婚,竟然也不请我这个故人,实在是不太好啊。”话音未落,耶律俊昊从外头幽幽的走了进来。 忠王与茹萱一见耶律俊昊,均是一惊。 耶律俊昊几时到了京都?怎地没得来任何的消息。且看这样子,耶律俊昊应该也不是被传召进宫的。难不成…… “忠王不必猜了,孤自有进来的方法。”耶律俊昊邪魅一笑。看了茹萱与忠王一眼,道:“今日忠王与茹萱大婚,孤自该前来恭贺方不失礼节。” “多谢。”茹萱笑道。 耶律俊昊微微一笑。 但是忠王的脸色却不那么好看了。 想来刚才与茹萱亲昵时,耶律俊昊便是到了,如此大胆,实在是可恶。 忠王顿时有种被人窥看的感觉,怎么会不生气呢? “好了,你既已恭贺过了,若无旁的事情。还是请回。”忠王语气颇为不善。 “忠王此言差矣,孤此次来,除了恭贺之外,自然也是带着贺礼前来的,忠王务必亲观才是。”耶律俊昊狡黠一笑道。 贺礼? 忠王与茹萱皆是四目相对,深感差异。 耶律俊昊偷偷溜进来也就罢了,竟然还带了什么东西不成? 看着孑然一身,身无长物的耶律俊昊,忠王倒是顿时起了几分好奇。想好好瞧一瞧,耶律俊昊究竟带了什么过来。 “那便瞧瞧。”忠王不冷不淡的说道。 耶律俊昊伸手连拍了几下,然后外头隐隐约约的,便传来阵阵的丝竹之声。 忠王当下一愣。脸色越发阴沉了。 这耶律俊昊一人前来还不够?竟是带了许多人进来么? 忠王带着茹萱,出去看个究竟。 远远的,湖面上飘着一条船。船上载着宫中的乐师,正吹拉弹奏。忙的不亦乐乎。 “孤带来的贺礼,如何?”耶律俊昊促狭的说道。 忠王顿时满头黑线。 这哪儿是来送贺礼的。分明是来搅局的,而这些乐师,又肯定得到了皇上的应允才到这里来的,看着这里面,也有皇上的份儿了! “贺礼既已送完,那便请回。”忠王一甩袖子,满脸的不悦。 茹萱一脸懵懂,不太明白其中的关键,只以为耶律俊昊是好心来的,同时对忠王似乎生气的模样,颇为不解。 “诶?忠王此言此意,孤远道而来,忠王难道不轻孤喝杯喜酒再走?”耶律俊昊厚着脸皮说道。 “本王这里,并未备酒。”忠王冷冷道。 “无妨,孤今日来,特地带了二十年的女儿红来,不如让忠王尝尝鲜如何?”耶律俊昊打了一个想知,一搜小船幽幽的划了过来,送上一坛酒和几个杯子上来。 耶律俊昊倒了酒,将杯子递给忠王。 忠王顿时脸黑入锅,有种想把整个酒坛子塞进耶律俊昊口中,堵住他那张令人讨厌的嘴的冲动。 “忠王不喝?莫非是不给孤面子?”耶律俊昊佯装怒意,转向茹萱说道:“不如,由王妃代替,如何?” 茹萱笑盈盈的就去接。 忠王自然不会让茹萱喝酒,便拿了酒杯过来,阴沉着脸,一饮而尽。 耶律俊昊笑眯眯的把自己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第二杯,就祝忠王与忠王妃和和美美,早生贵子。”耶律俊昊厚颜无耻的又递了一杯酒过来。 忠王无奈,又喝了下去。 一来二回的,一坛女儿红,顷刻之间,喝了一个干干净净,忠王明显,有些醉意了,双目无神,整个人也摇摇晃晃起来。 茹萱忙扶住了忠王:“你,没事。” “本王,没,没事,再来喝,喝……”忠王含糊不清的说道,然后打了一个酒隔。 耶律俊昊见状,吩咐道:“忠王酒醉,快派人送忠王与忠王府回王府。” 于是立刻就有人上来,帮茹萱搀扶着忠王,送往忠王府。 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啊,忠王,大婚之日,就让你不能圆满洞房,孤可真不是故意的。 耶律俊昊摸了摸鼻子,狡黠一笑。 众人送忠王与茹萱回到了府上,到王府时,天几乎已是黑了。 茹萱扶着忠王躺在了床上,替他脱去了外衣,也好让他躺的舒服些,然后吩咐底下人去打些热水来。 待下人们均是退了下去,茹萱帮忠王整理了一下枕头。 同时有些伤感起来,新婚之夜,难道就要对着不省人事的新郎不成? 突然,一直昏睡的忠王伸手揽住了茹萱,一把将她拽上了床,不由分说的便吻了上去。 “嗯……”茹萱有些猝不及防的,吓了一跳。 吻了好一阵子,忠王这才给了茹萱得意喘息的机会,然后伸手去胡乱的解茹萱的衣衫。 茹萱抬头,迎上忠王明亮的双眸,那目光清澈,哪里有半分醉酒的样子? 茹萱顿时恍然大悟,失声道:“你装醉?” “嘘……”忠王忙掩上了茹萱的嘴巴,道:“本王若不装醉,能骗得了耶律俊昊吗?” 茹萱开玩笑的在忠王胸前轻轻捶打了一下。 “娘子,一刻值千金,咱们还是快些,莫要辜负了这良辰美景……”忠王笑嘻嘻的说道,伸手就去解茹萱的衣衫。 既已成亲,便成了夫妻,茹萱便也不再推辞,而是迎合起来。 一时间,芙蓉帐暖度,春光无限。(未完待续……) 第284章 闹洞房(完) 而且眼前的这一切,显然忠王已经费了不少的心思,若是再说什么不是,那便是她有些难伺候了。 “怎会,只要是你准备的,便一切都是好的。”茹萱娇羞一笑。 眼看吉时已到,在点了红烛的案前,忠王与茹萱,双双叩头成亲。 一番礼节过来,两人便是结束了整场的婚礼,彼此会心一笑。 成亲便是要如此的简单,只要两人心在一起,那,便是好的。 茹萱倚在忠王的肩上,只觉得满满都是幸福的。<∧,a◆nshu≯babr “世其,这辈子有你,真好。”茹萱感受着忠王宽阔的肩膀和有力的心跳,满脸幸福的说道。 忠王会心一笑,伸手拍了拍茹萱的肩膀,低头,擒住了茹萱红润的双唇。 新婚,又是只有两人,茹萱自然是迎合了上去。 顿时两人之间,浓情蜜意,难舍难分起来。 “咳咳……” 外头突然传来了轻轻的咳嗽声,茹萱与忠王均是吓了一跳,忙站起身来。 今日是他们大婚的日子,这慧明湖畔,早已是戒备起来,以保证不会有任何人打扰,可现在竟然有人在外头,实在是奇怪的很。 茹萱无助的看了忠王一眼。 忠王示意茹萱不要慌张,朗声问道:“外头是何人!” “忠王大婚,竟然也不请我这个故人,实在是不太好啊。”话音未落,耶律俊昊从外头幽幽的走了进来。 忠王与茹萱一见耶律俊昊,均是一惊。 耶律俊昊几时到了京都?怎地没得来任何的消息。且看这样子,耶律俊昊应该也不是被传召进宫的。难不成…… “忠王不必猜了,孤自有进来的方法。”耶律俊昊邪魅一笑。看了茹萱与忠王一眼,道:“今日忠王与茹萱大婚,孤自该前来恭贺方不失礼节。” “多谢。”茹萱笑道。 耶律俊昊微微一笑。 但是忠王的脸色却不那么好看了。 想来刚才与茹萱亲昵时,耶律俊昊便是到了,如此大胆,实在是可恶。 忠王顿时有种被人窥看的感觉,怎么会不生气呢? “好了,你既已恭贺过了,若无旁的事情。还是请回。”忠王语气颇为不善。 “忠王此言差矣,孤此次来,除了恭贺之外,自然也是带着贺礼前来的,忠王务必亲观才是。”耶律俊昊狡黠一笑道。 贺礼? 忠王与茹萱皆是四目相对,深感差异。 耶律俊昊偷偷溜进来也就罢了,竟然还带了什么东西不成? 看着孑然一身,身无长物的耶律俊昊,忠王倒是顿时起了几分好奇。想好好瞧一瞧,耶律俊昊究竟带了什么过来。 “那便瞧瞧。”忠王不冷不淡的说道。 耶律俊昊伸手连拍了几下,然后外头隐隐约约的,便传来阵阵的丝竹之声。 忠王当下一愣。脸色越发阴沉了。 这耶律俊昊一人前来还不够?竟是带了许多人进来么? 忠王带着茹萱,出去看个究竟。 远远的,湖面上飘着一条船。船上载着宫中的乐师,正吹拉弹奏。忙的不亦乐乎。 “孤带来的贺礼,如何?”耶律俊昊促狭的说道。 忠王顿时满头黑线。 这哪儿是来送贺礼的。分明是来搅局的,而这些乐师,又肯定得到了皇上的应允才到这里来的,看着这里面,也有皇上的份儿了! “贺礼既已送完,那便请回。”忠王一甩袖子,满脸的不悦。 茹萱一脸懵懂,不太明白其中的关键,只以为耶律俊昊是好心来的,同时对忠王似乎生气的模样,颇为不解。 “诶?忠王此言此意,孤远道而来,忠王难道不轻孤喝杯喜酒再走?”耶律俊昊厚着脸皮说道。 “本王这里,并未备酒。”忠王冷冷道。 “无妨,孤今日来,特地带了二十年的女儿红来,不如让忠王尝尝鲜如何?”耶律俊昊打了一个想知,一搜小船幽幽的划了过来,送上一坛酒和几个杯子上来。 耶律俊昊倒了酒,将杯子递给忠王。 忠王顿时脸黑入锅,有种想把整个酒坛子塞进耶律俊昊口中,堵住他那张令人讨厌的嘴的冲动。 “忠王不喝?莫非是不给孤面子?”耶律俊昊佯装怒意,转向茹萱说道:“不如,由王妃代替,如何?” 茹萱笑盈盈的就去接。 忠王自然不会让茹萱喝酒,便拿了酒杯过来,阴沉着脸,一饮而尽。 耶律俊昊笑眯眯的把自己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第二杯,就祝忠王与忠王妃和和美美,早生贵子。”耶律俊昊厚颜无耻的又递了一杯酒过来。 忠王无奈,又喝了下去。 一来二回的,一坛女儿红,顷刻之间,喝了一个干干净净,忠王明显,有些醉意了,双目无神,整个人也摇摇晃晃起来。 茹萱忙扶住了忠王:“你,没事。” “本王,没,没事,再来喝,喝……”忠王含糊不清的说道,然后打了一个酒隔。 耶律俊昊见状,吩咐道:“忠王酒醉,快派人送忠王与忠王府回王府。” 于是立刻就有人上来,帮茹萱搀扶着忠王,送往忠王府。 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啊,忠王,大婚之日,就让你不能圆满洞房,孤可真不是故意的。 耶律俊昊摸了摸鼻子,狡黠一笑。 众人送忠王与茹萱回到了府上,到王府时,天几乎已是黑了。 茹萱扶着忠王躺在了床上,替他脱去了外衣,也好让他躺的舒服些,然后吩咐底下人去打些热水来。 待下人们均是退了下去,茹萱帮忠王整理了一下枕头。 同时有些伤感起来,新婚之夜,难道就要对着不省人事的新郎不成? 突然,一直昏睡的忠王伸手揽住了茹萱,一把将她拽上了床,不由分说的便吻了上去。 “嗯……”茹萱有些猝不及防的,吓了一跳。 吻了好一阵子,忠王这才给了茹萱得意喘息的机会,然后伸手去胡乱的解茹萱的衣衫。 茹萱抬头,迎上忠王明亮的双眸,那目光清澈,哪里有半分醉酒的样子? 茹萱顿时恍然大悟,失声道:“你装醉?” “嘘……”忠王忙掩上了茹萱的嘴巴,道:“本王若不装醉,能骗得了耶律俊昊吗?” 茹萱开玩笑的在忠王胸前轻轻捶打了一下。 “娘子,一刻值千金,咱们还是快些,莫要辜负了这良辰美景……”忠王笑嘻嘻的说道,伸手就去解茹萱的衣衫。 既已成亲,便成了夫妻,茹萱便也不再推辞,而是迎合起来。 一时间,芙蓉帐暖度,春光无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