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大明一品纨绔》 1 没人看得到的彩虹 “出人命啦!” 大明王朝1568,九月的天津卫,海河岸边儿上谁一声大喊,看热闹的越聚越多。 地上直挺挺的躺了一个年轻英俊的富家公子,后脑流血,一群家奴围住一个女孩,一根棍子扔在一边。 “严世贵被这姑娘打死了?”都认得,躺的是当地盐政司严家的三少爷啊! “别过来!你们严家强买强卖,凭什么把织坊白给你?”那少女粉面桃花长得不错,灰布比甲绿色绉纱罗裙,一把剪刀她指自己雪颈凄厉对严家恶仆,“我柳亦绮宁死不让你得逞!” “管什么织坊,你恁地发起昏来,杀人偿命,一会儿皂衣就到了,你一家三口谁也别活!”严家仆人吆喝着。 “缺德啊,严世贵这纨绔子弟抢人的织坊,真该死!”人们都议论,“可是毕竟打死人命了啊!这姑娘也倒霉了呢……大姑娘家名节最重要,打官司这年月就和送死一样啊!” 女孩儿身后过来一家人,三口抱头痛哭。 骂严世贵的暗替姑娘担心的,场面一片混乱,但没人注意这“尸体”严世贵居然他动了一动手指,眼珠也转动,似乎半死不死的大家说的,他都听得到。 后来更有夸张的说法,描绘成这样:当时有一道“没人看得到的彩虹”,照在“纨绔严世贵的尸体”上……附近有一个“幽灵状的东西”青天白日的就出现在尸体身边,它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投这个胎,嗯,再听听议论! “严世贵仗着家里有钱有势,逼急了柳家,被人打死,该!柳家姑娘好样的!” “严家是当地一霸,他爹严政,羡慕大奸臣严嵩的儿子严世蕃,大明官场鬼才,愣是给这儿子改名叫严世贵了,你说这天津卫的严家和江西严家八杆子打不着的,严嵩家现在什么下场?今年刚死,姑娘为民除害了!” “呃……”这鬼魂儿直冒冷汗! “就是,怎么不来个雷把他劈了?” 幽灵被骂得都冒出三道黑线,它的使命是投胎,但他突然宁可做个孤魂野鬼。 “衙门来人了!” 正这时候那边黑衣人影晃动真来人了,柳家姑娘眼里闪现绝决神色,眼见要红光崩线,她要对自己下剪子! “爹娘!来世结草衔环,再报二老养育之恩!” 人们个个闭上眼睛,谁不愿意救了那美丽姑娘,可是谁有那能力? “不!”一瞬间的善念,让这幽灵义无反顾的扑向了那尸体,他要救人! “咳咳咳!”那边严世贵突然咳嗽了,喊声“不要”一口痰从这津门纨绔嘴角流下来,“他”挣扎起来,活了! “哇快看!”所有的人都看见了喊起来,心头全替姑娘一松,不用偿命了但又想,不行,得罪了严家人能有好下场吗?看吧,这严世贵还不得当场把姑娘糟蹋了?人们的眼神全聚焦在严世贵身上!姑娘手也停了。 但见这个严家三小少爷,眼神变澄澈了好多,而不是原来轻浮的样子,充满好奇的打量全新一切,十八的少年像是生下来第一眼看这世界,嘴里念叨着,谁也不懂的话! “好奇怪啊!” “穿越成功了!” “正宗的‘魂穿’!” “回到了五百年前,一个大明纨绔子弟身上?!” …… 谁也不明白这还魂少爷嘀咕什么呢,但严三少醒后,要让他信手搞定局面这种小事情,可以说没难度! 前世的严世贵是个企业精英,创业高手,他经历的人事多了,他是人才一个! 而且,私人觉得,柳亦绮和他女友长得有点像,他想起来了,对,他的穿越和一次意外有关,现代的严世贵是意外落水而穿越过来的。 事出有因,他重点大学刚毕业两年,就成为一家跨国集团地区销售经理,然后自主创业小有斩获,一路成功,算是很优秀的青年了,只是由于家庭出身贫寒山沟,不是富二代官二代,这使他内心敏感。 他热恋的女友又恰是一个官员的女儿,在一个很有背景的富二代狂追下,和严世贵闹了点误会,他又正好受到了富二代一顿挖苦,说什么“爱她应该放手让她享受到更好的”,他一失魂,意外失足掉入了河水中。 谁都有一时被打击到的时候,再说意外事件会发生在任何人身上,这没办法。但他再醒来哪知道,竟一脚回到了近500年前,还接手新身体,按通俗理解是,他穿越了? 真诧异他还成了纨绔,而像长得像前女友的这柳亦绮,反倒成了弱势,太戏剧了,风水轮流转吗? 他知道首先应该做的,就是决定穿越了要利用机会,好好的重活出一个不一样的自我来! 由于早在现场听了半天了,他对穿越的事情已经有了预知,所以还过魂来,马上能进入角色。 “这位姑娘……把剪刀放下别干傻事,莫要害怕,咱们有话好说行吗?” 他本来还想组织下语言,用文雅的文言来点“之乎者也”,但一着急全忘了,结果还是本色出演。 女孩长相太像他女友了。 “啊?”柳亦绮剪子吓掉地上了,寒毛发炸还以为诈尸扭头要跑身边人喊,“别怕,那是人活了!” “这是个误会,两位大哥,”严世贵血流着顾不过来,拦住要抓姑娘的衙役说,“算了我不想追究,放了她?” “咦?”大家都静下来,人们纳闷这严三少真能被打得良心发现? “您这……”衙役也白跑个来回,脸上露出难色,严世贵一吊大钱塞过去,两个人脸色顿时变好,点头走了! “轰!”有人爆发出来尖叫声,起哄声,叫好声,“爷们!” “纯爷们!” 送走了衙役,他扭头又对姑娘继续平静的说: “你说不想强买是吧?原来商定多少银子的?小作坊纹银百两!行吗?我先给你十两定钱,一月之内我还清你整百两银子的饥荒!来严喜拿银子!” “少爷您……这银子,”那严喜是严府的小管家,他使劲咧嘴,“这是老爷给你捐前程的银子,交给小的替您……” “给她!不给这事儿能了吗?”严世贵霸气大吼! “哎!”严喜一哆嗦,才把袖筒里一个银锭拿出来。 柳亦绮接银子,俏丽的眼睛睁大,严世贵“换个人般”什么时候从无赖变沉稳,决断,那种成熟的气息? 场面鸦雀无声,好久,人们才叫起好来,且叫好声越来越响。有人嘀咕严三少今天风光了。 然而严世贵心里盘算着如何这样一路风光,无限风光的下去,因为好大一个神迹已发生,一切不可对外人谈也。 “少爷……”人们慢慢散去,严世贵还沉浸在幻想和感慨中,严家十几个打手嘀咕起来,“你看上柳家女子,也不用这么下本儿,有小的们……百两银子啊!够咱家老爷替你随便娶几个小妾的彩礼了,您说往后银子怎么挣来?” “山人自有妙计,一个月,”这少爷昂首向前,“我要用小纺织作坊,给你们看看,怎么挣出来百两雪花银子!” “好您呐!”这些人听着少爷的“豪言壮语”嘬牙花子,被打傻了的少爷可怎么混啊今后! 严世贵信心十足,他从前可是职场、商场的精英,“白骨精”,回古代办工厂挣钱对他来说有挑战,但不会怕! 严世贵心头也有一分沉重,废话你回到五百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别管什么感受,人又该怎么活着,是依靠当爹的父母,还是凭自己的真实本事生存? 2 记忆的衔接处 “一月内挣百两银子……一两银子大约相当于人民币三百块钱,百两三万块钱?我以前一月挣得比那多,尽管有点人生地不熟,但相信工厂办起来后赚钱不难。” 严世贵已经知道回明朝了,在他原有快节奏惯性下,社会精英,他对穿越接受得很快,并已开始踌躇满志了: “况且咱又是穿越者,得有‘外来和尚会念经’的自信好吗?我真回到明朝了啊?!” 穿越初期各种“症状”他都没有,前世思念之类的他肯定有,但能够控制,否则人一定会疯,且他想既已溺水死了过来,哪一时空的事情都不可挽回,那么在这个世界努力实现理想抱负,对得起自己,弥补从前的遗憾才是最佳务实的选择。 接受一切的过程一定有个“记忆断层”,在记忆衔接的地方,常常正是穿越者最难克服的障碍,他呢,就把自己当成在数学上设的未知数xy,谁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你不做这个设定的话什么都没有,试卷上永是一个空白“解”。 “那,现在是咱大明……哪一年?”忙问身边的这群歪毛淘气打手们,“哎你们倒是说话啊!” “您……”一群人眼神儿怪怪的回看着他,哪有正常人问年月的,想造反啊改朝换代? 为进入角色,他现在急于知道年份,本着“既来之则安之,做个好穿越者”的态度,很多事情他当然得问清楚,比如这穿越,刚开国和崇祯末年的主线肯定不一样。 作为一个明粉,严世贵看过很多资料了,明朝只有276年的寿命,到崇祯末年得考虑要不要剃头,光想着怎么打败野猪皮了,战争主线——这个使命其实相当难的,你得承认想扭转时局要考虑多少方面? 尽管被穿越了,但他的世界观仍坚定于,绝没有超人,超能力和鬼神,敬畏神明和盲从迷信没有原则又是两码事,他坚信一定没有时空隧道随便能够传送东西等,要不然他别说成功了,寸步都难行。 明末期朝廷状况千疮百孔,优质人才缺乏,政府低效无能,更别提天灾的严峻程度,游牧民族军事力量的强悍。 更要命的,崇祯皇帝不是一个能解决问题的专家,而是一个有严重性格缺陷的患者,如果一个现代人回了明末,先考虑的是怎么不被多疑的崇祯杀了?可千万别像袁崇焕那样越有才越危险。 而就算你有办法搞定崇祯,要大刀阔斧改革明末官场,会有几个人听你的?什么叫沉珂旧病积重难返,孩子你真是太长时间不和人打交道了,当键盘侠太容易,实干起来需要把命交在别人手上多少回?每次你都能保证赌成功? “现在是隆庆二年,就因为开海了您才想织布卖给番邦人嘛?” 严喜倒是说了,他逗趣着少爷,少爷死中得活,他也解脱责任了话也多了,也乐得回答少爷一些怪问题。 “隆庆二年?”不是明末,让严世贵心头一松,不过一时没反应过来,“公历多少年?开海又说的是什么?” “少爷您被那一棒子打得不会已经……”严喜打量少爷皱起眉头,“您还能想起什么?” “你才傻了呢,我这是内伤,哎呦我头疼……扶住我!” “哟!您没事吧?对了门房老刘那儿有伤药,少爷你等等马上有药了!” “行,你快去拿!” 严喜一狐疑严世贵忙顺势用头疼遮掩——看着严喜的背影,严世贵才有空擦一把汗。 严喜这种家仆忠心有余,比他还大两岁,和他一起长起来的是近人,但缺点也正是如此,他对小主人太熟悉了,前后不是一个人的区别肯定得有很多吧?这会有什么后果? 装头疼也只能用一回啊,他急起来,老这样的“刘姥姥进大观园”般不行啊,眼看要见到更多的人了,不会还不认得自己这边的爹是谁吧,但这新旧记忆还真就有很多断层,融合起来需要整理总结归纳提升,目前看麻烦一箩筐啊! 正发愁的时候,又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出现了——他眼前直接出现了一块虚拟显示屏,一个搜索框! 脑子里刚才想了个“隆庆二年”,虚拟屏幕上,就迅速跳出来一堆文字,嗯,字体雅黑体的还是视窗系统的! “什么鬼?”严世贵意念到处就有光标过去,点了其中“隆庆”的条目,内容马上出来了没有延迟,一看写的是: “隆庆(朱载垕年号)(公元1567年——公元1572年)是明朝第十二位皇帝明穆宗朱载垕的年号,明朝使用隆庆这个年号一共6年。关于明朝隆庆皇帝的内容,详看条目朱载垕。本条目只介绍年号。隆庆帝即位时,年已30岁。他长期生活在父亲的阴影之中……” “啊,这!”严世贵眼前亮了,“我自带着搜索引擎回到了明朝了?这个好,起码科举考不用背了!” 现代人手机不离手,有不明白的随手搜索早成习惯了,这没什么,但转移到了不同时空,这事就有意义了啊! “开海!” 他想到除了科举当官之外更惊心动魄的,他在某社科读物看过,“隆庆开关”是中国近代史的开端,明朝前面是农耕社会,但之后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基础是人类征服了大洋,生产力大大提升,这简直是农耕、工业两重文明世界!我们有段时间“闭关锁国,盲目自大”的迷梦做了太久! “哦耶!”严世贵明白自己进入了一个多么神奇的世界!现在距离1644还有80年!其实,很多人都并不理解,只知最后结果是清入关,还不理解这80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灭亡绝非单一因素作用,单独的李自成,吴三贵,多尔衮等都不会让明败,但多重因素,1630年起外来白银的路线全断,导致出现了严重通货紧缩,加上明朝糟糕的税收制度,不合理的经济结构,这是内因。 这个时代在地球的西方,正进行着一场轰轰烈烈的“地理大发现”,新航线新大陆不断被发现,麦哲伦、哥伦布之类的大探险家,不断的创造人类航海开发史上的奇迹,“大航海时代”到来了! 而大明也卷入其中了,“隆庆开关”,让无数的我国船队载着大量商品,丝绸、瓷器、茶叶、布匹等涌向月港,世界上近三分之二的银子,白银涌入明境!要不然,当时明朝矛盾那么突出就直接灭亡了!相反,迎来了万历中兴! 张居正改革,是在这个背景下进行的。 据说张居正本人也是极尽奢华,有二十四人抬的大轿子,从来都是夜御四女以上!这是财富丰富下的正常表现! 这是明朝,乃至我国古代最为富余的一段时间,财力达到高峰! 他这一辈子,过“纨绔三少”的奢华生活,安享太平,想来没问题了,为啥他叫严世贵?那不是曾有个严世蕃来着嘛,那是严嵩的儿子,小名庆儿,号东楼,大明有史以来,官场鬼才! 据说他在嘉靖年间的时候,最能读懂嘉靖皇帝谜语的意思了,连严嵩、徐阶、高拱、张居正之类的大才,都得服他,人称“小阁老”,“小丞相”,因为他人极为聪明,对于某些领域的领悟能力让今人叹为观止! 嘉靖皇帝是史上很有才的皇帝,他十多岁刚被意外选当了“空降皇帝”开始,就展现了超人的智力与能力,大礼议事件是明代历史上的重大事件,而这个皇帝本人更是聪明到用奸臣替他搂钱挡骂名,他穿着道士服白天炼丹,晚上连夜批阅奏折,还经常用经史子集中的片段,为难那些官员! 但一物降一物,似乎严世蕃这鬼才专吃定了嘉靖,老皇帝出的难题,迷语无人能懂但严世蕃轻易解读! 这都是正史,但野史更有趣,据说这个严世蕃他的私人生活极尽奢靡,一部传奇名著《金瓶梅》就是以他为人物模板,西门庆的名字由来,就和他“东楼”相对的! 而这个鬼才专权大明二三十年,可以说富贵一世,纨绔一生,就在前几年,他终于被政敌给扳倒了,严世蕃被嘉靖皇帝问罪处斩,但是严嵩却一直没倒,直到隆庆二年也就是今年,严嵩80多了才死。 “那么,自己这个严家纨绔,将来是否也能成为一代权贵,有大富大贵的命呢?” 他仿佛看见了整五百年发生的一切,东方滚滚下沉了下去,满清的屠杀和残暴,接着列强入侵……耻辱。 3 严家现状 “民族的希望在资本主义。但当商人,想在这君主专制进一步加强的明清立足,有沈万三和胡雪岩的先例,富可敌国又如何,不过我不一样了,我有搜索神器外挂,考个科举想来不难,然后我要财富、权力双管齐下……嘿,这改变世界的雄途伟业……” “少爷您……”小严喜在旁边发现少爷眼神儿里的光一个劲儿闪,这是大智慧在爆发?还是被打傻的前兆? “很快,”严世贵心里荡起一层涟漪,大步挺胸,回了小伴读一句,“有你好戏看!” “哦!”严喜觉得今天少爷被打后,人一直不正常。 严喜不明白严三少想的是国家大计:“嘉靖聪明,《大明王朝1566》我没少看,他凭一己之力,把文官、宦官玩在指掌间,但他心里只有他自己,没百姓,没有奸臣忠臣,要不然海瑞也不能在《治安疏》把他骂成那样,‘天下人不直陛下久矣’、‘嘉靖嘉靖,家家皆净’,事实真是那回事!” “但嘉靖死了,现在是和平的开放的隆庆年,再往后的五六十年,政治清明,没大奸大恶!正好让我这样的人才大展宏图,隆万大改革,社会财富极大丰富,严世蕃的奢糜生活,近在眼前,而且每个人都大大有份,我……” “在明朝当官工资很低,我又不想当贪官,想生活好还得凭真本事挣钱啊!挣办个小棉作坊又有什么,要办,就办大明世界工厂,让大明的锦绣绕地球一百圈!一个人富有那有什么难的,我要让这世界大大变样!对!而我做个大明一品纨绔!当世第一人!” “一个超级富有的大时代啊!文化亦灿烂,什么李时珍,方以智,徐光启,宋应星,吴承恩,徐霞客……多了去了,这大时代一条航海大航线一开启,闭眼天上都掉银子!” “少爷!到了!” 正这时有人一声喊,严世贵带的十几个人已经绕到了自家正门,往前一看,嘿,这家宅高门大户的,门口大大的石头狮子威严,栓马的桩子一排排开了,朱漆的大门上有怪兽咬的铜环,讲究! “这就是我家啊?大宅门里的大公子就是我啊,哦!我这起点真高!” 这位严三少他昂首挺胸,迈大步他刚要迈腿往里高调走,然后还想大喊一声: “老子回来了!” 还没有容得喊,身边一个人拉住他,脸吓得煞白: “少爷,等等,您要做什么?” “叫门呀,让人都出来迎接我?” “别叫!” 严喜从侧小门去而复返,手里刚拿了一点纱布和药水,看严世贵大模大样的,直接伸手探他额头看他发不发烧: “少爷……您真没事吗?” “没事啊?” 严喜直跺脚:“您真的……不怕老爷,不怕大少爷,二少爷了?” “我为什么要怕他们?” “嘿!老爷对您还算不错了,那十两银子……少爷您醒了后,我可看您一直怪怪的,别怪小的多嘴,您别乱来!” “呃……”严世贵被问住了,心开始虚起来,“为什么?” “少爷啊,”严喜咽了一口唾沫指指那边的大屋道,“您挨打的这些事儿让大少爷,二少爷知道,老爷也护不住您!这些事儿小的刚才用钱替您遮掩了……您看您这一身泥土的样儿,头上的伤……快溜进屋等风声过去啊!” “你等等,你说为啥我要那么怕我爹,大哥,二哥……” “我……”严世贵急了原来的记忆还没有到位啊?简直寸步难行,索性他拿出来少爷的做派把眼一瞪: “你哪儿那么多废话和问题,老子问你什么你答什么能行不?” “哎哎哎!” 这小严喜身子本能的一哆嗦,看到严世贵刚一抬手他就条件反射般一抽,看样子,从前的严世贵一定狠狠的揍过这家奴,严世贵暗想这年月主人殴打家奴的事儿不少,不过今后他肯定会改掉这种恶习,于是缓和下来道: “你好好说,行吗?” “哎,您别生气,两个少爷和您上面一个姐姐都是大太太生的,是嫡传,而您,是庶出的少爷……” “我是庶出?”严世贵眼睛瞪圆了,这种强烈的刺激让他脑子里面轰然一响,通了,全都想起来了。 这时候他再找严喜已经跑远了,但在几个人的带领下,眼前是自己的住处,抬头一看,三小间厢房带一个小院,虽也窗明几净的很宽敞,但刚路过了几处大屋远远望去也明白那儿就像是别墅,而他自己这地方顶多也就是个经适房! 进了自己小屋,屋里内外总共就有四五个人,除了粗使唤的老妈子,侧屋一个中年妇人长得稍微有点姿色,严世贵记起来了那是他生母,本府大人严政的侧氏赵姨娘,不知道怎么了,一看见她严世贵什么都明白了。 他的地位,就像是《红楼梦》里面的贾环,同样当少爷,比起贾宝玉地位差得天上地下,虽也被人叫少爷,但就像这次,他外边干点坏事,是又挨打又挨骂! “怪不得!”严世贵恍然大悟,他这么大的官员之子,和小门小户的柳家女孩抢小作坊,原因竟是这样的! 大哥严世才经商掌握着严家经济大权,天天穿绸裹锻的做生意,二哥严世举,考中了举人更是很了不得,只是刚入仁官还不大,据说目前远在杨州当学政,他小三严世贵,没啥本事,只能在街头当混混! 严世贵苦笑:“看看我这点出息!” 原来严家是个大家族,虽然比不上《红楼梦》荣国府,宁国府,但也是世袭传下来的官宦之家,严家宗族严世贵他爹这一支,做小官吏谋生迁徙到了天津卫所。 这时的天津卫,还称为津三卫,三个卫所,明朝实行的卫所制是种军事制度,三个卫先都是屯兵的地方,后来这地方水陆的码头优势,越来越显,明永乐年间在这儿建城,到了现在已经是非常的繁荣的大城市了。 这座大城也看了几眼大概了,得赞叹:“当真是九河下梢天津卫,三道浮桥两道关,绝好的风水宝地,水陆交通的要地,天子渡过的津口,大概这时候就已经是京城的后院了吧?” 而他爹严政,就在这儿当主管盐务的小官,肥差。 可别小看这种管经济的小官小吏,京城有帝王相将,像隆庆帝,高拱,张居正之类的大官,就有主管经济、律法、政务的各种基层官员,构成整个官僚体系,比如写《红楼梦》的曹雪芹他爹,就是清朝江宁织造局的主管。 而最终人家的家底有目共睹,这个官差有多肥可想而知,那简直惊人。 明清两朝的贪官,以正德年的刘锦、魏忠贤、乾隆年的和珅最为富有,曾经都有国外的描写,说他们几乎成为世界首富,拥有数不清的金银,珠宝,艺术藏品,成本的房产地契,而这些人想仅靠受贿往往聚集不起这么多的财产的,多数都要垄断经济,人家多半要有自己的升财之路的。 严政到了天津卫,他仅是一个小小的九品官,盐运课知事,正九品。他也是由举人下放到地方的官员。 短短几年,严家就积累起来可观的财富。 这是因为明朝实行“盐引”制度,“盐引”类似现在的“许可证”,而恰好,天津管辖的长卢一带是大明重要的海盐晾晒场……严家几乎成为当数十万人中的首富,但这一切和他严世贵关系不大,他是个小老婆生的,庶子! “严家的盐路钱路看起来……” 严世贵在前任身体的大脑里面,搜寻着所有有价值的信息,最后得出来结论: “严家就是一个混吃等死,靠着一点点职位上的优势,鱼肉百姓乡绅的小官僚!” 转念又郁闷:“我呢,说是纨绔子弟,却是这种姨娘的儿子……” 4 亲情 “呸呸呸,什么庶子嫡传的,我还就不信了,”严世贵给自己打气道,“我有这么大的本事,庶子崛起绝不是梦,你们就给老子等着,等着吧!哼!!” 他越想越激动,他急于大干一场,不过要从何做起? 并且一看这时天色要黑了,“当,当,当……”不知哪儿还有个钟响了六下! “这……六点了?哪来的钟声?” 严世贵惊讶的跑出屋去,想看这钟声来源,论理这时候不会出现大西洋座钟之类的东西,倒是可以考虑研究制作起手工钟表,但实际上那又相当不容易,回想了一下,听着又像人工敲响的。 但是到了外边一看,他愣了。 西边天上金乌西坠,冰轮初现,红霞满天万物要归于沉静,他这才突然醒悟,再没有了现代的灯火通明,没电! “呼……”长出一口气,“看来也要尽快适应这世界的生活节奏,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倒是让人更健康,空气也比习惯的清新啊?好吧!今天只有先这样了,倒是可以先熟悉这个环境。” 要说熟悉适应环境确实是必须的,要让一切为我所用,且人最好能有随时随地有种在主场的感觉,这样不管到哪儿都会无往不利,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实在又是最大的一种考验。 这时才发现刚才一群歪毛淘气早散了,他这个“纨绔”瞬间变成光杆将军,眼前只剩几间小房屋,几个年长的老妈子进出商量着生火做饭,自己这一身沾土的半新绸衣,也不知道去哪儿洗,严世贵突然觉得好寂寞,好孤独。 “你妹的这群烂人!”严世贵直接骂出声,“吃饭打架的时候你们聚得快,看老子被打死虚张声势,怕惹上麻烦又全特么不辞而别了,酒肉朋友靠不住!” …… “也没关系,本大少十八岁起的传奇人生,就从这几间破屋开始!” 再正经打量“自己家”,他觉得好看多了,最起码刚才看到奢华的屋子的不平衡感减轻了不少。 身份从小混混开始,这庶子都能有个独立的小屋了,人要知足,起码衣食无忧,人生初始状态还算……可以吧? 踱步进屋,看屋里面有雕花、镂刻的硬木窗棂,粗纱纸糊的透过来微红的光,夕阳斜照倒是也显得非常迷人! 光线还可以不用点灯,在他住的屋里有几个硬木的柜子,古色古香,一张有硬木单人床挑着帷幄,边上条案桌子上笔墨纸砚不多,蛐蛐儿鹦鹉的大小玩意倒不少,可见前任纨绔,正经事儿没有,玩儿的东西置办的倒全。 严世贵逗弄着一只绿头鹦鹉,和这小家伙说话倒也是挺有趣的,苦笑: “延续从前的小混混的纨绔人生,还是换条‘正经’的路呢?” 官宦人家的孩子,像贾宝玉之流不喜欢正经的取仕之路,相反对市井娱乐相当痴迷,这就是“纨绔”。 下棋,赌博,逛青楼,听书,看戏,找人吃酒吟诗取乐等,所有和正统当官的事儿无关的,都是纨绔生活,换句话说就是市井生活。 纸醉金迷的当时世界,据说是以严世蕃为人物原型写的三大奇书之一,里面记载了“西门大官人”他的生活方方面面,发家史同时也有衰落史,表面说是宋朝,但其实成书落笔都是现在大明王朝1568,就是现在! “不知道这本书现在写出来了没有?”严世搜查前任的记忆无果,“从这书我看出来了,当时就是那种海量财富下自长的骄奢淫逸的社会风气,比如西门大官人就是纵欲过度而死的!那我呢……” “从心而论,我性格上真不愿意当官,而更喜欢商场,前世……”严世贵下意识的把现代认定成了他前世,“当然转生过来可能会有变化,毕竟有一世人生经验了嘛,今生想来也得从商开始。从何开始呢?” “少爷……吃饭了!” 他还在苦想着,外边人声一响,原来是老妈子招呼他吃饭了。 严世贵的生母赵姨娘,已经等在了她的屋子里面,见严世贵回来和她主动打了招呼,没了往日那种风风火火的气势,这个妇人是小丫鬟转的姨娘她生性胆小,怕这严府的大老爷官威压人,更怕他这个淘气儿子浑不讲理。 所以,严世贵一身泥土,貌似很狼狈的过来,她竟然是远远的望着,不知道出什么事儿了,竟然也没敢问。 严世贵和这中年妇人打眼一看,见这女人三十五六岁,外貌生得倒还有几分妩媚,只是胆子很小。 一直没敢过来打招呼,不过却亲自下厨房,准备了一桌的好饭菜,借着一起吃饭的机会,才敢怯怯的问句: “三少爷,怎么我听说你和那柳家的人起了争端,你还让人打了,还惊动了官差,事儿怎么样啊?” “娘……我没事!” 严世贵这四个字刚一说出,赵姨娘她顿时手里面给严世贵夹饭菜的筷子,掉落在了地上: “我的儿,你说什么?” “娘啊?” “哎!” 赵姨娘哭了,她这个亲生的儿子,但高门大院讲究的严府,男丁地位是要高过她这个姨娘亲妈的,在严府赵姨娘虽然亲生了严世贵,但这个亲儿子却不能直接叫她娘,只叫正氏王夫人为娘,却叫她姨娘! 严世贵一岁起就被人专门用奶妈喂养照顾,这是严家子嗣基本照料条件,却拉开了生母和亲儿的距离! 严家世代都要读书,几岁起严世贵就上私塾,读书人的地位可了得? 那时候起,这个顽劣的熊孩子对赵姨娘就吆五喝六的,到长大偷鸡摸狗越发没有正形的,今天这孩子居然叫赵姨娘一声“娘”? 赵姨娘眼泪夺眶而出,却不敢大哭出声,慌忙的手抖成了一个个儿的,拿出来一块布帕抹泪,同时强作欢颜对严世贵道: “三少爷,您吃菜!” “哎!我吃!”严世贵心头感到暖洋洋的,其实从打他一进屋里面就明白人家他的“赵亲娘”,那是真的用心准备了这桌子饭菜了。 你看吧,一张硬木方桌擦抹得都能照进人,一尘不染的样子显然是精心擦了多少个来回的,桌上的四冷四热色香味美,连盘子碗摆放得都严格整齐! 这穿越过来,没有家的温暖人就没有了力量啊? “快来我的儿,”赵姨娘激动得接近失态,双手端起来一小陶瓷盆海带蛋花汤,探身靠近严世贵,“好孩儿娘给你做的这个汤非常的美味,你最喜欢喝这个了,娘特意托人买来的海带……” “噗嗤……”严世贵差点笑出声,海带有多珍贵还托人买?这是有多没见过海货,但也可见赵姨娘平常过得也不怎么样,你看这桌菜素菜多肉菜少这还是精心准备的,但心意在这儿了,他还得认真的高兴起来,“谢过娘。” “你说的什么话,跟娘还说什么谢……”赵姨娘端着汤眼看泪要流出来,极力控制,“快喝汤。” “倒在碗里啊。” 正是一家两口其乐融融,这汤严世贵就要喝进嘴里的时候,外边突然闯进来一人,进来“哗”就把桌子掀翻了! 赵姨娘手里高举的汤一点没糟尽,全扣她自己脸上了,头发上还挂着海带和蛋花! 汤虽说不太热,但也烫得人尖叫起来! “你干什么!”严世贵怒火中烧,看到亲娘受羞辱,他有杀人的冲动! 5 反派龙伯出场 严世贵一看进来了有五六号人,掀翻桌子的是个二十岁壮汉,长得虎背熊腰,他认出这家伙是大哥家的打手叫严猛,外号叫猛子。 “你会后悔的,”严世贵卷起袖子,嘴角掠过笑暗道,“你还不知前世我酷爱武术马上让你见识!” 他合身扑上去刚要找严猛拼命,但突然旁边过来一人紧抱住他,正是小伴读严喜: “三少爷您千万莫冲动,您看是龙伯来了!” “谁?“往后面一看,一个中年文士,看起来是为首之人,竟然格外的让他感觉害怕! “我怎么会怕这个人?”就像严喜看他一抬巴掌本能一激灵一样,也本能的怕他,瞬间严世贵明白过来,这一定是前任的克星了。 严世贵想起自己的身份,是严府的一个小庶子,这管家大概平常也总欺负他吧? 明朝虽然没清朝奴化教育,但封建主仆关系,庶子和管家互相看不起,互相欺负的事情总不会少见。 而他现在不怕还有戏要看,这种老套的打脸有戏的感觉,让他心中好笑和期待: “倒要看看来者何人。” 但见,来人长得凶恶阴森,四十来岁的一老秀才,穿棉灰布直缀,头戴四方平定网包巾虽有几分儒雅,但两个鬓角各有一抹雪白,两眼显得格外犀利,就像是一只随时扑食的猫头鹰! “哼!”严世贵脑海浮现电视剧最常见反派形象! “少爷!”严喜死命拉住警告他,“您给赵姨娘省点心吧?” “这叫啥话?” “少爷您看看再说,别想打架,那龙伯是咱严府管家,咱们惹不起的人,您先冷静下!” “人都泼你一脸汤了你能冷静?!” “那女孩儿还打了你一棍子你都让了……” “那叫度量,这是尊严,人活着得有气节,”严世贵说激动了,如何不知大明“天子守国门,君主死社稷”的气节?但被严喜给死死拦住劲儿真大,严世贵挣不开无奈说,“行了……你先放开我,我知道了!” 严喜慢慢放开他:“大公子严世才的启蒙老师,在严大老爷那儿也说一不二啊!” “就你知道?”嘴上说着,他倒真冷静了,全记起来了在这个不大的严府,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大老爷”严政仅一个九品小官,但那也是体制内的官员,而听说严家家族还有势力,“宗族理法”是古代最重要的特征! 大明人口数千万,但为何统称为“百”姓……有那么多同姓?因为有大宗族! 有时候宗族的力量凌驾于国法之上,这不像西方封建制度那么直来直去。 宗族势力,在三国后的两晋南北朝起,随门阀士族制度兴起,贵族,特权阶层就从来都掌控着家国天下的命运。 严世贵暗想到现代和古代的思维迥异,下次没搞清状况还真得先冷静一下,想收拾别人一定要打他七寸,不收拾则已一出手要狠到底,他眼珠一转,大脑极速收集着一切资料。 龙伯是严府四大管家之一,手有一点权力简直能为所欲为,原有严世贵的记忆想了起来,这龙伯真不是什么好人,而但凡不是好人的,都有些手段敢欺负等级稍高点的,比如不得宠的主子之类的,以奴凌主,严世贵不由冷笑: “得嘞,回来第一个收拾的就你了。” 严喜还补充:“龙伯是大公子启蒙先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凭着这一层关系他在严家横!他还是大公子的“内当家”,人家放着秀才的功名不要专替咱严家打理家事!您……” “不用管我了。”严世贵摆手向严喜,表面平静了,暗下决心要报这个仇就得把这家伙彻底赶出严家! 他带着严喜给赵姨娘擦了脏东西,先要去换衣服:“娘您没事吧?” “孩子你龙伯找娘有些事情,你先去玩吧!” 这赵姨娘却并不知道此儿子身怀绝技,还一个劲儿的推他,让他快离开。 “咳咳,把这儿收拾了!谁让你们这么胡闹了?” 这位龙伯气派十足的进来,看十八岁的严世贵,只当他毛孩子,脸上厌烦都挂满了。 也不理他,只对赵姨娘说: “赵姨娘我掀翻你一桌子饭,顶多让你一顿饭吃不上,可这孽障做的坏事,怕要让你永远也吃不上饭哩!” “此话怎讲?”赵姨娘被龙伯吓得脸上发白,她胆最小了哪经得这般恫吓? “哼你这好儿子,“龙伯假仁假义道,“他强买强卖人家织坊,都告到衙门去了!亏那两差人是咱远亲,好说好道的,就知我在严家才把事儿压下去,但人家可说了闹起人命来,人压事儿需要银子,人都说‘官断十条路’,你可替他想想,纵算他清白,背上一个官司他今后这前途……” “噗通!“赵姨娘直接跪下了,“龙伯您手眼通天,严世贵他平常老爱惹事您得多照顾了……需要多少银子啊?” “嗯……一百两银子吧!” “啊?”赵姨娘脸上现出绝望的神情。 “钱……多吗?” 这龙伯土匪强盗般审视的看着赵姨娘实在拿不出来钱,半天,又温和体贴起来,语气极为和蔼的道: “我不逼你,你钱少有老规矩,这个钱呢先记上,每个月从你的月钱直接扣了,只要你别到处乱嚷嚷,明白吗?” “你站住!”严世贵上去要大声说,“什么我惹祸了明明那个事情已经了了不是?你这人怎么还上来?” “起来!”龙伯根本没理他,身边那个猛子狠狠的推了一把严世贵,啊,猛子这家伙手上有真狠劲儿! “别惹事!”赵姨娘拼命拉住他,严喜也帮倒忙,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龙伯就走了,留下了满地狼藉。 “啪!”严世贵气极了抄起来一个碗狠狠摔碎在地上,“为何你们一个个都这么软弱?” “我的好少爷!”严喜接下来一句话严世贵发傻了,他说,“人家这个龙伯他就是干这个的!我们每个人都受他严格控制,他是吸我们这些下人的血,这吸血鬼……” “这龙伯……是放高利贷的?你欠他多少银子?” “十……两。”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严世贵冷笑着,“你们需要我给你们解决麻烦吗?对啊,我得去挣那百两银子呢!” 小严喜低声道:“您就忍了吧,你惹的事儿不少了,也欠银子,都是赵姨娘替您还的,要不然您也不至于挨柳亦绮那一棍子!” “好!”严世贵苦笑起来,自己这个纨绔缩水的程度太惊人了,但又想到了事儿,“我还有个纺织小工厂啊,这就是翻身的资本!咱们先把银子挣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看看,马上开工,挣银子!” 严喜道:“对,那真能挣来银子,咱就把那百两银子都甩他脸上!” 6 棉纺大业 “一百两银子到底是多是少?可不简单的就等于现代的三万块!” 严世贵站在一片宽阔的平地,十几间破烂的屋子面前,面对着他买下来的“厂”,欲哭无泪。 “神坑啊!”没想到,他要开始做的棉纺工厂,竟是这么千疮百孔的一个烂摊子,“我第一桶金能从这挣?” 我们的男主就是这样一个充满书生气质的大资本家。很多年后他能和万历皇帝称兄道弟,和大改革家张居正抵足而眠,和药圣李时珍讨论中医好还是西医好,并且商量在明朝开办第一所医科大学…… 现在的他却像一个种地的老农般看着眼前的一片地,那是他的“工厂”,他恨不得拿把锄头把眼前一片破房刨了,这也太破旧了!贫民窟啊! 来之前,问严喜了概况说工人约有几十个,都是妇人,穷人,他忍了,为的是钱。 他的计划先生存,还清高利贷,然后参加科举,科举考其实很难,但他有搜索外挂难度大大降低了,这样的话明年能中秀才,那再三年后再考个举人,连他庶子身份都可以改善。 “什么,我已经捐了个生员的名分可以直接考举人啊?”严世贵突然记起来,他对自己的当官事业也太不上心了。 但他不愿意当官,性格如此。可是庶子地位卑微,必须先翻身不可,考科举,似乎是唯一出路。 而考个举人需要的银子能让普通人破产,而严世贵虽说是富人严家的庶子但并没钱。普遍贫困。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还剩个厂,所以,在严喜带领下,严世贵满带要赚钱的希望来了,到这儿一看傻了。 一片荒芜。怪不得他一张嘴说百两银子买了作坊,那女人柳亦绮顿时不哭不闹了,这片产业十两银子肯定买不下来,但严世贵的百两,人都觉得花多了!他才知算错了,不能把现代纸币和古代的银子那么简单怼一起! “这柳亦绮也真是不通人情,老子救了她,最后连个谢都没说,还要还她银子……这小娘皮,除了长得好看,有点像初恋还有什么好处?”严世贵不免怨从心生。 “少爷这就是咱花银子买来的一切。” 严喜最后一句随口的话刺痛了严世贵:“没听说化腐朽为神奇?进就进!” “咳咳咳!” “怎么这么多棉絮啊!” “呼……” 严世贵没心理准备,大步往里一进被呛着了,出来再透风,再适应一下进去…… 大喘气的时候抬眼远望了一下,这片房宅位于海河西岸,一片开阔地上。 左拥海河,右抱津门。 风水看起来倒是不错,但问题是民房太破,东西很少,就一些空屋里的工人和绵花,几架很破的工具…… 严世贵来特地还带了三五个仆人就怕这儿东西太多,结果一穷二白! “这就我花百两银子买了的厂……怎么这么空啊?几百年后同样的地方是有多么繁荣美丽啊!” 严世贵愣了脑海里像弹幕爆发般,一片混乱的白。 纺织本来在古代完全是女人干的事儿,但严世贵把纺织厂定位到了“工业革命、拯救大明未来的希望”的层次上,反正已背了纨绔的坏名声又义无反顾的捂了鼻子,进了这片房里。 几间屋里都是棉絮纷飞。 借着昏暗的光线定睛一看,几个三十四十岁的妇道人家,穿着破衣,在干活,每个人,一身都是白花花的……棉花棉絮! “踏踏!踏踏!踏踏!” 弹棉花的声音,枯燥,乏味,但严世贵注意到了,看她们都是手工操作,效率低下。 那边,有几个人围着一个特别大的笸箩,用肉手,在里面择棉花——真正的“手工”工厂,这还弄什么厂啊?回家坐炕头弄好不好? “不对啊!”他叫了起来,“这作坊的机器,原本不是这样的吧?” 严世贵想起来他山区的爹妈,就曾处理过自种的棉花,记得有一整套的从棉花到棉线的过程,那也比这强啊! 另外至关重要的,是他昨晚几乎彻夜未眠,用了“搜索功能”大量搜索办这种棉纺手工小作坊的门道。 他已搜明白了:到1568年,明朝就算是松江用的工艺也就元代黄道婆传下来的那一套! 棉纺就是擀、弹、纺、织、印、染几个过程,二百年了,后面的织、印、染可能有进步,但前面的工序基本没变,查到天亮了,他心里已经有点数了,这才信心十足的过来。 捎带着,什么珍妮机,新纺车,流程线,他都明白个差不多了,他甚至研究透了蒸气机、发电机的基本原理,结果面前一堆破***想的差了多少个档次……哪有还用手剥棉花籽这么原始的?这不是原始社会吗? “少爷好!”一群妇人纺线织布的,倒是都停下来了,给他问好。 看来,他这严三少的“壮举”迅速在当地传开了,严世贵也不怀疑妇人之间信息传播的速度。 “嗯哼……”严世贵元气还在恢复。 “少爷您看,这就是织机,这是纺车,”严喜还卖弄的给讲解,“小的曾经到过一次松江,可以保证这个织机还有纺车都是那里最先进的!” “是吗?你是不是觉得本少爷我也没见过读书少好欺负?”严世贵大吼着,他真是生气了,“这个单锭纺线车,松江能用这么落后的纺车?人们还玩石器的时候就有这工具好吗?不是有三锭纺车吗?” “什、什么三锭纺车?”严喜有点傻,“纺车不都是圆圆的车轮样的吗?” “东家说的三锭纺车,确实是松江最常见的,”突然一个年过四十的妇人,过来行礼道,“看来这位……少爷您确实是见多识广,您好啊?” “东家?”严世贵心中一跳,这“东家”叫得好,看主动答话的妇人,四十岁穿着很得体不像是普通女工,“你是……” “妾身周氏,是城西江南绸缎庄的内当家,这片宅业本是小人一家的产业,但绸缎庄经营不善实在维系不下去了,这才出兑给了柳家,但您既然出了更大价钱,那这是工厂人名单……” 严世贵皱眉:“什么?这么破烂的地方,我还让那柳家人倒了一手?” “少爷您可别这么说柳家人,”那妇人不高兴了,“若非他们不断出资资助我们,我们家早被你们……反正我过意不去也还不清人家的钱,于是就干脆把这产业转给了他家,倒是您不讲理的要……” “是啊……”严世贵想起来了,原来还真有这回事,这位周氏倒是直人快语是个值得交的人,便拱手对妇人道: “那这样的话,请恕在下先前时的冒犯,这样吧,纺织方面的事情,我一个大男人亦不敢说太懂,我只是出资,还请您来继续做经理嗯……掌柜!” “咦?您不赶我走?”那妇人一愣,之前是憋着一肚子气,产业被人买走不甘心,严世贵纨绔子弟的恶名,她是想吵上一架的,没想这少爷很有种会做生意的范儿。 严世贵很能进入节奏且坦诚伸手道:“周掌柜祝我们合作愉快!” “这……”周氏下了决心,突然道,“少爷既然这样,您先要恕妾身有事瞒着您……” 7 商业机遇 “来,您跟我来,这是松江一带最常见的织机,这才是最先进的织机。” 周氏把严世贵带到了一个屋里,指着三台木头制成的机器,严世贵一看有点发懵,怎么看这三台和自己搜索来的图片里的完全一样,这个织机,可以肯定,绝对是当时最先进的织机,但是前面的那一堆破烂又是怎么回事? 周氏脸上现出愧色:“我们这儿确实用的是好织机,纺车,只是被妾身藏起来放这儿了妾身错了……” “啊?” “您看,这纺车就是您说的‘三锭纺车’,连弹,擀棉花的机器都有,妾身甚至也想藏起来不给您看见,但没想到您真能知道‘三锭纺车’,可见您对此确实有心,是行家,妾身不希望这么好的机器荒废掉!所以……” “你看我是行家?”严世贵差点儿笑出来,他昨天晚上才搜索了一把就成行家了? 其实他“前世”是一个销售主管,负责卖电子产品,和纺织业八竿子打不着! 他误打误撞一个“三锭纺车”也成了行家眼里的专家? 转念又惊叹起来“搜索外挂”的强大,真细思极恐,随时能帮助自己获得现代智力支持,绝对无敌。 周氏问:“由棉花到棉布,需要几个步骤?” “擀,弹,纺,织,印,染六步……” 严世贵条件反射般脱口而出,周氏给他深鞠了个躬: “妾身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我哪是什么泰山……天啊。” 严世贵已经神游天外了,对眼前的事他倒看得淡了。 这算啥,发电的原理,他还用多搜索吗?很简单的线圈切割磁场,如果在有生之年在大明朝实现电力普及,还要牛顿、爱迪生干嘛? 他要搜索一些技能比如水稻杂交,会不会自己就是这领域专家? 这简直…… 又如抗生素,化肥等跨世纪的神发现——不是发明! 如果他都能搞出来,这世界是什么样,真不敢想啊! 这外挂的潜能惊天动地,轻易改变人类发展史,而带这外挂的他,必将成为一世之神,甚至永世成神…… “周氏你好大胆啊!”严喜过来瞪眼道,“你这样藏匿机器打起官司来,与盗窃无异啊!啊,少爷,柳家女子和这姓周的一丘之貉,咱报官吧,少爷?” “还有机器吗?” 严世贵没理严喜,问周氏并按她所说一找,果然还有几架大大的木制织机,纺机,不仅和严世贵他搜索到的“三锭纺车”完全一样,而且还都是崭新崭新的! 心花怒放,其他几样机器,都很新很好,就说嘛,原本根本不可能用手择棉花的。 严世贵看明白了,论才干,严喜不行他心很细,但除了这也没嘛了,他更适合跑腿办事,是个不错的小业务员,而周氏很明显像是个当掌柜的材料,现代叫经理,因为这女人会看人识实务。 “快看啊!”严喜在那看着这些机器大呼小叫着,最后,统计一下,共有三十台织布的机器,六十个纺线的机器,此外弹弓、擀棉花籽的机械都有够用,这才是手工作坊该有的规模。 严世贵简直也开了眼,这古代小手式作坊这样神奇吗?再看看这些女工,个个有点像周星驰电影《功夫》里深藏不露高手那样,把旧的机器笸箩给撤走,换上黄道婆传下来的三锭纺车,还有各种新鲜器械,嗡嗡的纺了起来,简直像变魔术般,没多大功夫,原生态的棉花,就变成了一团团的棉线,那边就开始织上布了! “啊!”古老的纺织真是太神奇了,严世贵更想欧洲的工业革命就起源于纺织,也许这时间正是东西方文明一个上升一个坠落的分界,他会让这一切变化的! “看这些机器挺好,可见你也曾想大干一番,为何成了现在这样?” “唉,妾身确实是在天津卫第一个开棉纺织作坊的。” 周氏夫人引着他们到了一个比较条件好的屋子,分宾主落座,有人献上茶来,这妇人很有才气的侃侃谈起: “松江布驰名天下,而南方的布想到这儿,只有通过运河,或者陆运,从江南途经山东千里之遥,到这儿后在官府的重重盘剥之后价钱翻了无数倍,妾身在这一行就想了,如果织坊直接开在这儿,咱们还是有利可图的,于是……” “但你这织坊为何没开起来?” “我没想到小门小户这么不容易,当地有四大富家,蒋宋孔严,包括你们严家,官商勾结霸了财路,向我勒索重税,我实在……” 周氏脸上暗淡严世贵看出来了也有愤怒,只是被年龄的智慧冲淡了,她话锋一转: “不过少爷您若有心在这方面赚钱,妾身倒觉得您大有可为,您上下打点,开源节流,您的能力看来也比妾身强,就像今天,人都说你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但是今日一见看来妾身是误听谣传了,惭愧!” “没关系。” 严世贵心中已经了然了,周氏她做这种生意没有后台,不像他是纨绔家族,他前世创业的经历告诉他,有时候事业能成并没有想的那么难,突破某个障碍就成了,他兴奋起来了,热情的伸出右手: “好吧我很欢迎你肯来做我的掌柜,来祝我们……合作愉快!” 周氏不懂握手礼节但也激动的鞠躬:“谢少爷!” 严世贵稍微尴尬的把左手握右手上,自己握一下:“有这么多新机器,很快能制作出来布匹了吧?那要尽快把厂子开起来,咱们以后有更多钱了把厂房好好的装修——呃,修缮一下,往长远里说,咱这儿要成为北方的松江!” “嗯!” 严世贵挥手让手下的几个打手去搬机器了,各归原位,恢复开工。 一时之间,男男女女,在这地方忙得热热闹闹。 严世贵又详细问了周氏棉花的原料从什么地方买,这北方地处严寒,这时候能种出来棉花? 要知道中国明嘉靖二十九年到清乾隆三十五年,正是小冰河时期,最冷的时候,不过棉花是喜光作物,当地种的肯定不如松江,也就是现代的上海种得那么广,但也有种的。 周氏说了一句话严世贵彻底打消顾虑:“棉布水路走运河运来途中有层层盘剥,但棉花还没有!所以若棉花需要更多的话,我们可以专门把原料运过来在当地加工,那样就方便了!” “你真是不错的好掌柜!”严世贵喜得不知怎么夸周氏了,暗喜也就古代男女不平等才能几乎不花钱的价格,白得到这样的人才,“看来我是要有陡然而富的命啊!” “少爷,您别光夸周夫人,我也是个好材料……”严喜过来嬉皮笑脸道,“我还欠龙伯那老家伙十两银子呢我得挣回来,我给少爷您打工吧,您看我能干什么?我当个副掌柜的如何?” “你是杂役……不过想成事也绝不能缺你,”严世贵一本正经的开着玩笑说,“咱们东家,掌柜,跑腿都齐了,还缺什么?哎,严喜你说咱们想做生意还缺个什么人才?” “还缺账房先生,讼师也必不可少,”这句话刚落,突然一个潇洒的青年手拿折扇不请自来了,“严三少,听说你在河岸边上在天津卫这地方把脸露天上去了,你说了一月内要挣银子百两,我是太有兴趣看了,怎么挣?” 8 调教一个正太 门外竟然有人自称账房先生和讼师的人来了。 “谁啊?”抬眼一看来的也就十五六,个不高一对大眼机灵活泼,古代十六岁就算成年,而这小伙更不觉得对面的严世贵是什么“长者”。 他进来潇洒的摇着手里的小扇子,一步三摇头乱晃的,这个狂!头顶四方平定巾,蓝布直缀,是个读书人? “你就是严三少?” 他上下打量着严世贵,一开口语气小大人的样子更让严世贵哭笑不得,你哪儿来的? “我是严世贵,你是……” “学生姓柳,柳少游是也,柳亦绮是在下的堂姐……” 严世贵的一个“哦”字没哦出来,这柳少游话语连珠,语速挺快的显得脑子灵活,但给人的感觉有点滑稽,因为古代书生背书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那就是晃头。 不晃头,大段的四书五经是背不出来的,有科学规矩。这位小书生太搞笑了…… “承蒙阁下关照我堂姐先前冒犯了你,你还给她银子且没为难她,她叫学生嗯……道个谢,谢谢!” “哦!这柳家人还算有点良心。”严世贵长出了一口气。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柳家还能是那种不通人情的家庭?” 这位柳家堂弟急了,秀才打扮的柳少游清秀俊逸,可他眼神里都是对严世贵的鄙视,一直没怎么真诚的看过他: “我姐怕你玩别的花招,故派我说声,银子可以少要一半,剩下的用来给你治伤,两清了吧!” “好啊!银子少一半是五十两银子呢!”严世贵听了真没想到,倒是特别高兴,话也还通情理,只是银子外这少年骨子里的高傲却让人格外恼火: “那你还想当什么账房?” “怎么不能胜任吗,我喜欢!你管我!” 严世贵觉得自己也没说什么,让这少年“天啊,我这种高才生竟然受鄙视了”的悲愤样,冲他吼道: “我说严三少别口不择言了,你比在下大两岁,但您得管我叫声年兄,我考中了秀才您没有啊,你算什么?!” “少游别这样无礼!” 那边的周氏出来了一见这少年这么说话,脸上发白忙拉住少年,那揭人最重要的短处呢! 严世贵脸顿时发白了,打脸了,这是赤裸裸的打脸,能听见响的那种。 “少爷捐了银子是捐生,其实要考上了举人大家都一样,”周氏打圆场,“少游很小考中童生也厉害,但别……” “考中童生是才华,但当账房先生也需要学幕,那又是一门谋生的本事!” 严世贵心里的火顿时腾一声起来了,他要怎么给这些古代只知道科举当官取向的人解释现代思想呢?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科举制度正是让东方文明巨龙束缚住了的锁链啊! 西方没科举,但有了文艺复兴,其实在今年1568年你不能不承认已经有地方走在大明前面了! 西方的艺术界已经出了很多像莎士比亚、达芬奇之类的大师,而中国像李时珍之类大师,也就在这几十年才出现,然后整个东方文明一头扎入可怕的深渊! 而1452年出生的达芬奇,不仅是大画家,更是科学家、发明家、生物学家……现代学者称他为“文艺复兴时期最完美的代表”,是人类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全才,他最大成是画,但特别多人都忽视他还发明了数不清的东西! 郑和下西洋对海洋的探索,比西方甚至要早很多年,但并没什么用,有个重要原因就是旧思想的束缚! 一个人曾经辉煌过不代表永远辉煌,一个国家曾经辉煌过也不代表永远,但凡不努力开始自欺欺人就是落后! 严世贵心头沉重:“这位柳小年兄你怕是对很多事,还一无所知吧,那您快请便吧!走吧!” “我不走!不就是学幕吗?我对这个非常有兴趣,明告诉你吧,我父亲他就是账房先生,我对读书八股其实讨厌透了,我才不乐意当官呢,今天我这个账房先生当定了!” 这十六七小伙子大喊着说出来这话,他也痛快了一脸的轻松,把严世贵都喊愣了,你特么来我这儿发泄了? 周氏责备柳少游别犯傻了,这年月书生最好的出路就是考举当官。 就算你当不了官,书生仍然能在官手下担任各类实务专员,那在明朝已经独成一种职业,统称为“师爷”。 “师爷”是明清时期低层幕僚的俗称,从事的工作比如说讼师类似现代的律师,还有账房先生就是现在的财务人员,还有代笔写稿件的,一切一切都需要学徒,不是上来就干的,这个过程叫“学幕”。 徐渭,就是前些年最优秀的师爷代表。他在胡宗宪手下平定倭寇成就戚继光出了大力。 这个时候绍兴出师爷,江南举子由于多受科举制度的控制,很多学业非常厉害的当了师爷。 到现在江苏的高考分数线还变态的高,题目变态难,可能有历史传承。 但师爷再红,也是个仆人干的是下等活儿,这是传统观念。 而柳少游仍还在和严世贵酸声道: “我当账房先生肯定没有问题,就是不知道东家会些什么……你比我头脑更发热吧?” “敢问账房先生有何高见呢?”较劲儿,严世贵最不怕了。 “我又不是东家,只是学生稍微有点小困惑,这纺织作坊的工具,无外乎那些木头的纺车织机,算不得什么神奇东西,但凡来一个人就可以做起这些,你严三少又有何自信,可以做得和别人不一样呢?” “我想主要是效率吧?” 严世贵看对方不理解他的名词,尽力解释道: “我会给作坊制定一些规范化的流程……嗯换言之是用标准化管理的思想……兵法你听说过吧?像带兵那样管理工人。在作坊做大了以后,希望我们效率能比别人的高,产品比别人的好。” “你说什么?”柳少游被严世贵的现代词汇给说得一头雾水了,“到底如何做到?” 严世贵说的标准化管理,最每个人早接触管理学这门学科的时候最基本的概念。泰勒的科学管理的思想,也是从这种管理近代工厂的经验中总结出来的,因此用到严世贵要办的手工作坊,棉纺织业,非常恰当。 严世贵却在努力解释什么叫“效率”。 “一事一做,懂?”严世贵对周氏,对柳少游,还有严喜解释,“如擀棉花的就专门赶棉花,制定一个岗位,弹棉花的就专门弹棉花,纺的纺织的织这样的话各司其职,效率就提升了。我们肯定可以不同于别人家。” “是呀!”柳少游感觉严世贵的想法似乎有道理且越琢磨越对,最后,周氏先鼓掌起来,严喜也一脸崇拜。 “就算你说的对吧!”柳少游气焰低了很多。 严世贵在工厂待过因此对于这种标准化管理的思路摸得特别清。传统产业重效率,新兴产业重人的潜能开发,所以他感觉,经验还足够支撑起来一个小作坊的。 “行,你要不嫌弃,那就委屈你这大才,你暂时在我这儿帮忙,等我找到好账房就放开你,也不耽误你前程!” “但你得真挣来银子,是骡子是马一溜便知,一个月就明白了你是吹的还是真有实力,别忘了账什么样,我这账房先生全知道!” “啊哈!”严世贵和这柳家小伙子是呛上了。但他心里很有数。前世当经理混的江湖白混吗?预期赚钱没问题就是没问题了,诚如周氏所说,松江棉布在当地办作坊制作的天津还没有,这儿多少万人口谁不穿衣服? 特别在冀州,蓟州就驻扎着戚继光的军队,而且是重兵,几万人的军需棉布市场能打开的话,银子得挣翻了。 所以一个美好的宏伟蓝图,向严世贵展开! 9 我们发了 “这个是我堂姐叫我给你的……” 柳少游从袖子口袋里掏出几张纸,递过来给严世贵,严世贵一看心头暖起,做工很精美的几张纸上,盖着好几个大印,还有一些手印签名,这是…… “这个时代的房产证?房子共计一十九间,地长五百尺,宽三百尺,自河西岸……” 严实贵看着柳少游:“这么信得过我?” 当时只给了柳家订金,现在他们把房产地契直接拿过来了,加上工人的名单,这个作坊的转让程序基本完成,只差严世贵把剩下的四十两银子送给柳家。柳少游点头并不多说什么。 “替我向你姐问好,”严世贵心暖但表面嬉皮笑脸,“她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直说的话,要带给我的?” “噫!”柳少游、严喜、周氏都夸张的嘲笑起严世贵来,柳少游厌恶道,“你少这么恶心了好不好。” 严世贵捧心:“不要……我严世贵这么优秀。” 心想路遥知马力,就不信这女孩不被他征服。 和所有人已经打成一片的严世贵,神色一板,顿时有种大将的风度吩咐严喜道: “我说,跑腿的那位大人物,让大家把工厂点两挂鞭炮,没有炮马上去买,还有那位小账房先生,这鞭炮钱就是第一笔花销,拿笔拿纸,记账上!我们的作坊就算正式开张了。” “是!”柳少游收起了嬉笑劲儿。 严喜立正:“好您呐,这事儿交我吧!” “要不要大摆几桌酒席?”周氏也充满期待看着严世贵,建议。 “不必,周姨这些工人都是你的手下,你带人打扫一下工坊,摆好机器,点完鞭炮后就开工,今天我要看到织出来的第一匹布。” “是!”周氏也笑着接了命令,对严世贵这个东家竟然真的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服气。 “呼……”严世贵长出了一口气,还欠人家多少外债呢!幸好在本地类似的作坊还未出现,不用起什么营业执照之类的,但凡你能拿出来棉布就行,也不愁没销路,老百姓也买不起太贵的衣服,有穿的就不错,再有钱的就穿绫罗绸缎了。 印和染这一块,目前还是严世贵的弱处,可以说是技术难题。 刚开张嘛,通过“搜索引擎”严世贵知道,松江一带好的作坊的好,也正是好在印染能力上,各种花团锦簇的布料,朝廷里官员甚至皇宫里用来发工资的衣物,就用的“乌泥泾被”的这东西,在现代它还是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纺织得花纹有些工艺,就算是现代纺织技术也比不上的,那是真的太强大了。 现在,严世贵能做的,只是粗放经济阶段,通过加大投入织出一些技术含量并不是特别高的棉布,粗棉布。 他的赚钱思路秘诀,是两个字“效率”,马克思说过,找一个能纺两根线的工人比双头蛇还难,但是他不知道,中国在元朝就有能同时纺三根线的三锭纺车了,这机器是木头做的,比欧洲的珍妮机要早几百年! 不过,问题就出来了,我国既然纺织技术早几百年了,为啥没产生中国工业革命?欧洲反而成了? 这就要怪我国人太重农业轻视手工业,尤其是这种纺织业,几个女人能干的事,男人不再想往里投入心思! 效率,固定不动,都是小门小户的生产,有的织布快,有的纺线快,总的来说快慢不均! 而严世贵却是在这个基础上,从组建小规模的工厂做起,他先提升总体的效率,要颠覆这个古老的世界! 布的颜色,就是两种,一种是本色白的,一种是靛青色,也就是纯黑布,好在这两种布在当地的市面上,也是需求最大,最普遍的。 大家只在明朝起,才穿上了棉布的衣服。 红红火火的日子,在后头呢。 “噼里啪啦啪啦……” 男女一共七十来口人聚集在海河西岸,没有什么太风光的仪式,只是简单的由严世贵给这些婆子婶子一群穷苦工人开始讲两句话: “婶子大娘们,在下严世贵,我这个棉纺作坊就算正式开张了,请你们相信在下用不了多久我们大家都有钱赚,虽然从前你们可能对我有些误解……” 严世贵站在这一群妇人为主的人群面前,他其实是心潮澎湃的,一种创业大业将兴的使命感,让他心头像潮水般几起几落,那种滋味难又言表: “虽然我从前顽劣,但是想挣钱嘛谁都有这个心思,我今天在这儿想和大家打个赌,最短几天,大家或许就有足够多的银子到手了!” “是吗?严三少你说的是真的?” “不多解释,目前松江一带,到处都是我们这种小手工作坊,人家早挣足了银子!” “所以,大家既然已经决定跟着周姨,跟着我严世贵干起来了,就请各自遵守规矩,大家有钱一起赚!” 严世贵一番话还真的让这些人挺有干劲儿的。 在严世贵的授意周氏的执行下,严世贵把工厂分了三个产区,原料加工区,纺线区和织布区。满打满算总共有二十间房子,百台机械。将近百人。说个工坊,干的都是很普通的棉纺织的小活儿,在当时那些人的眼里看来,这一切都不能登大雅之堂的。 但是,谁也不会想到严世贵正式开始挣钱了,并效果很强。 严世贵他做点什么都是很用心的,比如在他临走前,还扯下来一块布,做成一个口罩,对周氏说,每个在工厂工作的人都必须带上这个。 “这是何物?” “口罩。棉絮长期飘浮在空中,我们工作的是工人,必须要戴上口罩防止吸入肺中。” “哦。”周氏不太理解,但是觉得少爷做的也没什么错。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津门纨绔严世贵,他终于完美的完成了穿越后最有意义的一件事情,建立小纺织工厂。 当晚,周氏带着工厂织出来的十匹白布:“少爷您看!布!” “真的好厉害啊!”严世贵手摸着本色白的这布,心里面简直波涛汹涌,迈出资本主义第一步的过程这么简单吗? 这就是经济学意义上的……商品! 颠覆什么皇帝什么特权阶层的根本! 这块粗糙的本色白布上闪烁着近代文明的光辉啊! 可惜我们的祖国,缺失了这一块文明……只是由黑暗的封建社会直接到了更黑暗的…… “我回到这世界的意义,大概就是补回一个大大的文明纪元!啊!我快要疯了!” “少爷?”耳边周氏和严喜呼喊,“这几匹布,可以作为样品给那些绸缎庄送过去了吗?” “哦!”严世贵从梦中醒来,“周姨销售这件事是我的老本行,我……” “不用,绸缎行本来就是妾身的老本行,我和城里几家绸缎庄,关系还是挺熟的,您放心,这个价钱的问题,销路也保准您满意!” 周氏主动揽下了销售的差事,严世贵就让严喜带人去忙前忙后帮着跑腿。 “少爷诚如您说的,果然按您严格明确分工还有制定岗位细则后,我们痛快的织出来了这十几匹布,”周氏钦佩对严世贵说,“这个‘规范化管理’真是好点子!” “哦?”严世贵笑着问,“好在何处?” “以前一个人又管织布又管纺线,忙碌却混乱,现在完全不同了,您说的‘岗位责任制’真挺有效,每天的织布速度明显变快!” “少爷,赚翻了!” 第二天,严喜早饭都没吃就出去和周氏推销布样品,回来一嗓子差点把房盖儿掀翻,他激动坏了: “少爷,我们发了!” 10 你今天要倒霉 “少爷,城西的王掌柜答应长期收购咱们的布料。八十两银子,一千匹布,人家直接给了一百两银子,富裕的二十两作为长期的押金定金!” 严喜兴高采烈的回来托着一整锭的大银元宝给严世贵看,另外一只手挑起了大指: “少爷您大概是活财神转世吧?咱们只用两三天,就能从低眉下眼的孙子,摇身一变变成有钱的大爷了,啧啧少爷我真是服了你了。您看这银子这成色,咱们打生下来,还头一次见这么大块的银子呢,纹银啊!” “人家是不想得罪严家,但我们也能拿出实在的布匹也关键,但不管怎么说银子到手了呢。” 严世贵特别激动。真是第一桶金呢。把银子接过来,一看果然雪花白的银子压在手里分量实足!严世贵也喜欢银子喜欢得不得了。 “兴也银子,亡也是银子,明朝亡国就怪通货紧缩了。” 严世贵对着这块银子小声说话。我国的贵金属矿是很少的,古代的银子都是从别处进口来的,明朝前根本就不用银子当货币,只有到了这时候前后一百年,银子才大量从日本过来,日本盛产白银,还有美洲! 把玩银子良久严世贵才问:“周姨呢?” “忙着去安排开工去了,少爷咱们这个工厂作坊,以后多招点人也行!” “你以为是个人就能干纺织的活啊?周姨的手下都是松江那边过来的熟手了,三锭纺线机器,能把三根线纺好了的在松江当地也不多!” “是啊?那要量供应不上,怎么办呢?”严喜又着急起来。 “啪!”严世贵拿小扇子轻轻打了严喜一下,“教新人就行!” “城西王掌柜的是不是经常做黑道生意的那个?他的名气不太好,好几家绸缎庄呢,为何最后只选的王掌柜?” “人家出价最高。” 严世贵突然醒悟过来,皱眉踌躇了起来:“不行……” “少爷咱们卖的是布,人家给钱就行,你管旁的那些干什么,他名声再差耽误做生意吗?” “就怕会耽误大事呢。”严世贵虽然犹豫,但看着严喜那种兴奋眼神,便还是把银子收下了,他身份是庶子,纨绔的恶名急需扭转过来,没有点成就难起步立足,就比如说严喜他是忠诚仆人,但是真想让人家服你,没有点成功,仆人都得跑! “算了!”严世贵自我安慰,“在这个时候做生意的,多少人都是在各方官府压榨的夹缝中生存,这个王掌柜名声不好也不见得就和我有关系,这年月的江洋大盗名义上是贼,本质就是一些破产无奈的百姓……” “你把这一百两银子拿到那位小账房先生处,先入账,棉花原料,工人工钱,”严世贵吩咐严喜,“周氏,严喜你,小账房先生柳少游的工钱,都得算计出来,提前发下去让大家高兴。” “好啊!”严喜乐得这样呢。 “算了,我跟你一起去发吧,这是好事!” 一起去工坊,他进去的第一眼,就想把房子好好修缮一下的,实在凑合不了。 到了最后剩下的银子,才是他这个东家严世贵的。 用来还给柳少游堂姐柳亦绮的四十两银子,还得掏他严世贵私人腰包不知道能否够。这一切,严世贵都算着。 “总算是开张大吉了,近代人生第一步!” 严世贵心里非常欣喜,千匹布八十两银子,十匹布一两银子啊,这个出厂价,已经非常让他满足了。 南方的布更好更便宜,但是在人家大官僚,大地主手里垄断着着市场和价格! 南方的布到了北方坐地起价!普通百姓,就只能高价穿粗布衣服!他严世贵挑战的,就是这个黑秩序! 诚如柳少游说的,能挣钱不是太难的,难的是利不是太厚,本身这种布就是粗布,并没有特别高的技术含量。每天能织造出来的布匹数量也很有限。所以严世贵就想通过提升效率,更短的时间织出更多布,才能挣到更多的钱。 “我要努力!”严世贵跟着严喜走向小工坊,一边心中暗下决心,给自己打气的感觉就像中了励志书的毒。 他嘴角甚至掠过一抹坏笑,“也不能老是这么拼命挣钱,接下来该有个娱乐消遣的机会了吧?严喜,咱们这儿有没有什么豪华酒楼,高级青楼?” “少爷,在这方面您不比我门儿清吗?”严喜头也不回的应着他,“您想干回老本行吗?” “我去你大爷的……”刚说笑着,走到了严氏家纺的厂房外边,就已经听到了里面吵吵嚷嚷的,似乎闹什么。 “少爷,有人来惹事儿啊?”严喜眉梢一挑看严世贵,活动手脚,“咱已有多久不打架了?” “去看看!” 一看竟然是严家的严仆人严猛带着两个壮汉打手正在冲着周氏大骂: “你们这群没长眼睛的娘们,跟着严小三儿这无赖瞎混什么啊?瞎折腾什么,就是这一堆烂木头也能挣来银子?织的也叫人穿的东西?我呸!” 周氏倒还平静:“你们严家内部的事儿,跟我们这些人没关系。你别妨碍我们糊口的营生好吗?” “哎呀,他严世贵和他娘赵姨娘欠了我们管家龙伯的银子,还钱!不还钱给我砸!” “谁敢动手!” 严世贵这个小作坊的工人都是些妇人,而且大多都是徐娘半老的,原本十多个也根本不是几个壮汉打手的对手。 但是她们现在耳边听严猛说着“严世贵这个无赖瞎折腾不会有好结果”,眼睛都瞪圆了。 严世贵知道严猛这是要钱要到了这儿来了,他也怕严猛几句话把工人们刚凝聚起来的一股士气给说散了! 办个厂子容易吗? “你别胡说,”有位年老些的妇人坚定的说道,“严三少从前是有些顽劣,但是他带我们这些人办这作坊,确实人家是有些手段,从前我们这些人每天织的布,几天也赶不上人家,但是严三少指点后一天的,现在好多了,反正严三少就是有能耐!” “是呀是呀!”妇人们纷纷点头赞同,“他说的什么效率,确实是那么回事儿!我看谁敢动我们一动!” “听他瞎胡说嘛!”严猛摇头晃脑的,“他给你们挣来一分银子了吗?银子在哪儿?还欠一屁股债呢,装什么大尾巴鹰!” “这……”人们这时倒接不上了,“会挣来钱的……” 严猛撇嘴得意的嚷嚷:“他严世贵要把银子能拿出来,我严猛就学狗在地上爬!” “爬!”严世贵大吼一声到了严猛面前,把手里银子往前一举,“看见了吗?银子!谁说老子挣不来钱?” “咦?”严猛眼睛被银子白光一晃,顿时狂劲儿下去一半,“你哪儿来的银子?” “织布挣的啊!”严世贵道,“你马上给我消失,回去告诉龙伯今后谁也别想欺负我们娘俩,我会找他拼命!” “哎你……”严猛气焰消了,看严世贵手里托的银子个头真大,不是十两八两的碎银子! 他刚要伸手拿银子,严喜把他腕子叼住了:“你刚才胡说八道什么了?还有上次你掀翻赵姨娘桌子的账又怎么算?想随便干什么就干什么啊?你是这严府的老爷吗?”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猛子你今天要倒霉你知道吗?来人,揍他!” 一群妇人工人,还有严世贵原来带的大小打手,对付严猛早就有动手的心思! “揍他!” 11 巨变 “我告你们别碰我一下啊!”严猛凶狠的眼睛瞪着,“敢碰我信不信我让你见点血?” “打死这恶霸!”不威胁女工们还好,“嗷”的一声,严猛才知犯了他这辈子都会后悔的、最严重的人生错误那就是,别惹大妈,千万别惹大妈!没谁可以想像一群大娘大妈下手打架的凶猛! 打人手法上结合“挠”、“掐”、“拧”等多种攻击! 而且这些女人打男人几乎是招招击中要害啊! 严猛耍浑威胁别人,这种无赖,地痞,手下虽说没有人命,但是平时抢男霸女的坏事他都第一个,这群大娘支撑她们的就是正义感!片刻之间,严猛根本招架不住了,真学上狗叫了。 “哎呦,哎呦!” “狠狠打!”严世贵也恨严猛,被掀翻饭碗,他娘赵姨娘头上挂着的海带花儿的形象,容他一条狗欺负自家地盘了? 新仇旧恨,打得那么酣畅淋漓! “滚!”严猛青一块绿一块,脸上还挂着哪位大妈新涂的指甲印,狼狈跑了。 人群爆发出来欢呼,太扬眉吐气了。 “大娘们,感谢刚才大家对我严世贵的抬爱!”严世贵在赶跑了严猛后,当着众人深深的鞠了个躬,“谢谢!” “谢嘛!都是实在人,别以为谁干什么事谁心里不清楚!” “就是,严三少我们挺你!” “好吧,那我们发银子!”严世贵把银子当场给了账房先生小柳少游,宣布获得百两银子的定单的事,又一阵尖叫声。 柳少游在接银子的时候都有点发傻:“这是真的吗?我还没见过这么大块的纹银!” “这一整块儿的巨大银子能是假的?”严喜在一边瞪圆了眼睛,“纹银懂吗?纯银里加入了点铜,使其更白更有光泽!上面还有官府发行的字呢,敢拿这一块假银子招摇早下大狱了。” 大家都笑了。周氏笑着过来证明,又拿出了散碎的银子兑换,做生意开绸缎庄的她,对一切手续了如指掌。 一听说还不到月儿先发钱,这些女工们更叽叽喳喳的兴奋极了。 严世贵最大的收获是,人们已把他和严猛那种“纨绔”分离开来,这些女工们这种暖心的话,突然让严世贵眼泪差点掉下来,天大地大,哪里才是他浪子天涯的家? 有这些像蝼蚁般,活得那么卑微的人的热切眼神,在这个瞬间,他突然想明白了: 这就是他穿越回来的意义! 想到了那些低矮破旧的土坯房,想到了在土里面刨食的人们! 从前那个世界他山沟沟里面的家人们!地位卑微有什么?不管到什么时候,都可以用知识的力量,改变一切! 永不放弃对于成功的渴望! 他想到了自己是一个庶子,号称“津门纨绔”,曾经欺负的都是比他还地位渺小的更穷的百姓,今天他终于明白了,他今后的目标,就是要让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变得有钱! “工人们,咱们有没有信心,把这批布如期的织出来?有没有信心今后过得会更好?” “有!” “开工!” 热热闹闹的人们散了各就各位,外边阳光正好,万物生机,周氏和严喜拉兴奋的严世贵到一边不无忧虑道: “少爷您惹了严猛好是好,得罪了龙伯,您不怕他们会报复你?您得小心啊!” 严世贵翻脸道:“龙伯他不也是个下人吗?他凭什么想害我就害我,难道他倒成了严府的主子?” “少爷我有十两银子还欠龙伯的,您记得吗,”严喜期许的说,“老爷叫我替您去用在贡院人们身上。要不我欠您,那龙伯咱跟他不过了!” “好!十两给你不用还了,”严世贵痛快道,“你放心跟着我吃喝不愁的!” “哎!”严喜这时候眼睛里面竟然泪珠打转、 一百两银子,其中五十两能归严世贵个人,交给柳少游四十两还给柳亦绮,这事也清了。十两给严喜还钱,剩下的五十两够工厂的一切开销了,买棉花原料,一个月之内必须把王掌柜的要的那千匹布织出来。 这涉及到了工坊的信誉,第一笔生意,严世贵信心十足!又带着周氏检查十几间屋子的卫生,看到了每个工人都确实按要求,在弹棉花的时候都戴上了口罩,连这些等等一切细节都完美了,他才放心,当个资本家不容易啊! “您就放心吧!”周氏说,“您是东家只管放心,纺织的事足够交给我和严喜,您有空的时候,仍然可以读书备考,明年还要科举啊,通过几天我们都看出来了,少爷您绝非池中之物!” “对啊,我还要科举啊……” 严世贵不由得皱眉,挣钱考试他都不怕,一想到还要混迹官场,人情上是严世贵的一个短板,他有本事,但是当官需要的是另外一种技术。况且,明朝当官儿很难的。 明朝从第一任皇帝朱元璋起,就改变了宋时刑不下士大夫的规矩,杀官员成风。杀胡惟庸废丞相制,到成祖灭方孝儒十族开了非常不好的先河……官员之间相互倾轧得也异常厉害,根据生存法则,剩下太会混官场的往往都不是什么为民做主的好官! “人无完人,但少爷您有本事,”严喜安慰严世贵道:“少爷您这样的能赚来钱的人,你很可能成为官场抢手货。” 严世贵点头,这话也很对:再过四五年,张居正能成首辅,根据考成法,官员和银子之间直接挂勾! 到时候一定会刀光剑影,对他这样一个经营型人才的争抢不断! 但仍然需要注意,比如像张居正这样的所谓“正直官员”拉拢你就一定是好事,光给你高官厚禄吗? 不!前世来,有人生阅历的严世贵最清楚,越是这种“好官”,越坑你坑得万劫不复! 因为坏人他们还会用利诱,而好官只有合法伤害,他们就是让你感到除了替大人卖命之外,已别无选择。 不过转念严世贵一想自己离这些东西还远。 他也只不过是才赚到了100两银子而已。 而且谁知道这一个月内会发生什么事,这100两银子能不能最终落袋? 怀着这个念头,严世贵白天有时候去工坊看两眼,尽这东家的职责,有时候在自家读书备考。所幸的是龙伯一直对他没有什么动静,没来报复,严猛也夹着尾巴做人了,这让人很意外,到底有什么事? 原来的他不怪被柳少游鄙视,他连个童生都没有中,不过,他已通过捐银子的办法获得了考科举的资格,称为“捐生”,加上有能搜索的外挂希望通过考举人省城试,他再费点心思准备,起码得好好练练毛笔字吧。 对他而言,挣了些银子只是让窘迫局面稍微好转了些,他连续多少夜恶梦不断,梦到回到了现代醒来却仍是这种粗布相伴的日子,他却在醒了后也发狠想到:“不能回去现代就靠自己制造,造出一个现代来也有可能!” 这梦更远了呢。 几天后这天,他刚从工坊回来,织出来的第三百匹布已经到位,他强调的“提效率”成效斐然,他高兴极了! “咦,气氛怎么不对?”还没到严家大院,突然一个小仆人跑了出来,“大事不好,老爷,大少爷,夫人严家几百口人,都被官兵捉了!” 祸从天上来? 12 戚继光来了? “怎么有一股血腥的味儿?” 接近十来天的平静,严世贵在这时代都过习惯了,同样的创业成功让他甚至觉得和现代区别不大,但突如其来的惊变惊醒了他,他刚到了他自家门口就被远处一幕惊呆了! 一颗人头挂在高竿,殷红的血在滴,直勾勾的眼睛死不瞑目瞪着他,这对和平年月过来的他太吓人了! “血……真杀人啊,这是谁?” 严世贵一看那可怕的样子,身子一晃,胃里一翻差点吐出来。 身后的严喜大叫道:“这不是严乐吗?少爷就是他骗了您十两银子的,他他他……死了?怎么会在这儿?” “是啊,怎么是他?” 严世贵也想起来了,若不是严乐把他十两银子拐跑,他还不至于挨那柳亦绮一棍子,确实前任是被冤枉了的,但严乐一死这理找谁说去? 这还是小事呢,抬眼往前再看,一排排的士兵!站在那儿大墙边儿的,个个都红色鱼鳞罩甲,头顶圆圆的盔头带红缨,再不远的地方插着无数面旗子,有一杆老大老高的,透过自家矮墙都能看见,红色旗子上蓝色绿圈黄字,是一个大大的“戚”字: “戚继光的兵?” 严世贵耳边轰然作响。 戚继光的名头,打一过来头一天脑海里面就有这三个字,而他没少“搜索”戚继光。 因为一个世界名人和你离得实在不远,严世贵太激动了。 这抗倭名将他今年刚被调离南方,现在蓟州,永平就是现代的唐山,保定等重要关隘镇守。 “问题是这么大的官,戚继光怎么能来我家?五六年前抗倭寇戚继光就是四品登州卫佥事,到了现在名扬天下,估计快成一品大员了吧?怎么人家能够贵足踏贱地?” 对这个世界的知名人物,戚继光,张居正,李时珍等,知道他们同在一个时空。 通过搜索明白了,蒙古鞑子又要来骚扰了,因为是骑兵所以防骚扰的是一片,天津这儿也有防线! 明朝主要的敌人就是鞑子,开国二百年了,明和鞑子的敌对关系一直延续。 反正这些士兵,都是正宗的戚家军绝对没错,装扮比如带的刀就比普通的腰刀,绣春刀都要长一块这是戚家军的标志性武器——戚家刀没错! “少爷,咱们家摊上大事儿了?”严喜脸色惨白,“早听说了有抄家灭门一说,咱家老爷平日横行乡里,做了不少缺德的事儿啊!” “别胡说八道!那是军队又不是锦衣卫!”严世贵一翻白眼,“别啥实话都说,问清楚啊!” 再看,那个打小报告报信的已经不知道跑哪儿了。 远处也不知道谁家,今天是过寿诞请了几家的“堂会”唱戏,远远的词儿飘过来《韩信夜闯未央宫》,“伍子胥一家大小三百余口一刀一个,血染衣……” 严世贵情不自禁的腿一软! 严喜说:“少爷要不然咱们跑吧?” “跑能跑哪儿去?” “难道这个严乐还是鞑寇?跟咱们关系大吗?” “他是我伴读,八成咱要吃官司了你也没跑……你看那人头……走,进去看看!” “不!我不……” “走!”严世贵强拉严喜,穿过后小门儿进了严宅大院,一看院中早已经屯驻起了大量戚家军,士兵像镔铁雕塑一般,数量足有百人之多,原来觉得严府假山庭院,又有人工湖的,家宅老大了,这回好,空间一下子极为狭窄! 哪儿都是大明最精锐的军队,军人手中,那四五尺长的戚家军刀,还有的兵手里拿着杆长长的竹竿上面有枝桠严喜不懂是什么严世贵叫出来了名字“狼筅”! “娘?”严世贵径直往里面走,发现严家的家奴院工,有被一根长绳子捆住了手的,这真是要被灭门的节奏吗?他又惊又怕了真不敢想象! “少爷我不敢往前走了……”严喜站在那儿腿软了。但严世贵也就是他有两世的人生经验和胆魄,他胸口一股热血和硬气挺了起来,“别怕!不管发生什么,总会有解决办法!走,走啊!” “我吓尿了……” “看你那没出息样儿……” 严世贵扔下严喜大布前进。有兵士发现他们两个,只是示意他们禁声,“大人在前面”严世贵看他们嘴形是这个! 后院是家奴院子的活动场所,有女眷,气氛真不同往日了刚进来,一个妇人一把将严世贵拉到一边: “家里出事了,严乐,勾结鞑子被抓住杀了,你可千万别乱跑啊。” “啊!严家巨变!”严世贵耳朵又嗡了一声,一看拉他的正是他的生母赵姨娘,拉他进了女人卧房里门插死,捂住他嘴,双方目视半天才敢透口气说话! 严世贵问:“娘,怎么回事,谁来了?不能就因为这个严乐,就把咱严家都给抓了啊?严乐他算个什么?” “不清楚啊,”赵姨娘看外边没人注意,“听说,有人告贪墨军资,戚将军,上门来找咱家麻烦了。” “戚继光是民族英雄不是坏人更不能无故上门灭门!”严世贵对自己喜欢的历史人物极力维护。 严喜从外边敲门进来: “他们不是来抄家的?” “更奇怪了!” 严世贵镇定了道: “戚继光他们官是大,但总不至于鸡毛蒜皮事找上门来吧,这带兵的,如何管得了地方官员的事?还挂个人头这么血呼拉的,这么大的官欺负一个九品的小吏……太无语了吧?” “那有什么办法?”严喜和赵姨娘都悲观道,“这世道人心叵测有权在手谁会不用?” “戚继光绝不能做这种事,”严世贵气道,“我朝再重文轻武,人家也是一品大官,他不太可能来我们家!他现在任蓟州总兵,右都督……一大串官名呢!皇上让他训练蓟州、昌平、保定等地的士兵,总兵官以下的官员都受戚继光的节制!现在的什么谭伦,李成梁,都是著名武将,他们都是忠臣!” 严世贵说出后发现赵姨娘和严喜很惊讶的问: “你怎知这些?” “呃这……” 严世贵明白他又把能搜索信息的本事给露底了,他只有敷衍道: “这种事情稍一打听谁不知道?” “那谁敢冒充戚继光大人这罪名也大啊!” “也许是戚家军中的将军呢?” “对了,”严喜说,“严乐被杀我刚听那些兵说了,是真不冤,他真勾结蒙人鞑子要攻入我大明,听说为首的还是个鞑子公主呢!” “还有一个鞑子公主?鞑子没男人了吗?” “不知道啊,听说他们来抢的主要是……布!” “什么乱七八糟的!” 13 敲竹杠的过程 “那既然还没严重到抄家灭门的程度,老爷只是麻烦,我去偷偷看看情况如何?” 严世贵担心这家的安危,另外也好奇到底是不是戚继光,他兴奋极了。 “你别乱跑有危险!” “无妨。”严世贵很坚决的甚至都没带严喜,让他照顾好赵姨娘,他则直接穿过小路到前厅堂去探风声! 这是他头一次如此胆大的行动! 路上想他这个爹严政,区区一个九品的小官,家都有这么大的官威?那朝里的顶级武将呢? 这又好笑又不好笑,他爹严政是当地盐政司一把手,强龙都不换他这地头蛇! 严府他家住的这地方,位于天津卫最中心的风水宝地,家有假山、凉亭、人工湖,几百名家奴院工负责打理严家的家事!严家大儿子经商富占一方,二儿子当官远在他乡,三小庶子也就是他严世贵,也是街头一霸! 现在全完,树大招风,看来戚继光这类的大人物到了严家,拿到了严政贪赃枉法的罪证,今后要变天? “抄家?”严世贵对这事态发展完全没概念,他想宗族也是为聚团保护一群人,利益最大化嘛! 若有机会,他严世贵当了大官,还真不能丢了一家族人不管,纵使有些族人犯了法,那怎么处理好呢? 正想着他已到了前厅房,门口有兵注意到他偷溜进来,大概当他十七八小孩子也没拦他,严世贵就径直到厅房外,抬眼一瞧,但见正厅房里一武一文两人,看得清楚的: 大马金刀坐正位上的是个赳赳武夫,戚家刀放一边,旁边陪笑的是他父亲严政! 远看过去,他那爹严政身穿官袍,四十左右,标准的文官形象,细目三绺黑长须,官不大但有官威,严世贵和他这个爹就像隔层山,前任严世贵心里只有对严政的怕。 严世贵奇怪了,他这爹这九品官还能和那谁一起喝酒? 那武官是传说中的名将? 反正他坐得很随意,显然是官大压人,三四十岁,面目比严政要黑得多,看是长年风餐露宿,打野战晒黑的,两个脚也往处翻着,这是长年骑马罗圈腿的样子,军官都这样。 个头很高,很壮,身上也是盔甲在身,真威风! 离老远都能听见武夫在那儿大说大笑的: “严政啊,一别五年未见了,当初若非你帮我写一封举荐信,我也没有今天这风光!” “全凭将军您武勇啊!”穿得规矩的严政,小心的对这武官说话,“如今您已经是三品……” “到不了那么高,只是从三品武官而已了!” “哈哈哈哈,那您比在下九品不入流的小官还是强了太多,嘿嘿嘿……请喝酒!” “嗯!你也满上!” “不是一品官吗?”严世贵看他爹严政,对武官毕恭毕敬两人身份是差得很远,但那人似乎又不像是戚继光吧?又听到“五年前他帮过他”就更不懂了。 反正他九品官的爹居然有戚家军的朋友,严世贵还是特别高兴自豪的。 那武官一口酒喝了:“严政啊,你怎么会一直当这九品小官?放心吧,很快就你能升了!” “是吗?那我就要借大人您的吉言!” “貌合神离!”严世贵明白了,这是大戏!这武夫对严政要没恶意,带这么多兵来干嘛?还把严乐人头挂最明显地方了,分明就是来找碴的,不过话倒亲切,还能喝上? “啪!大胆严政,”喝完了酒,马上那武官脸色就变了,刀拍桌子上道,“你勾结鞑子私卖他们朝廷禁物,盐、布,这都是从你家流出去的吧?还有你家的家奴,此事已经上报了朝廷,陛下大为恼火!” “冤枉!”严政马上给那位武官跪下了,“您所说的下官实属冤枉,绝无通敌事!” “苍啷!”那武官把刀抽出来了,“拍拍良心你真觉得自己冤枉吗?” 严世贵被这武官的一股杀气给激着了,离那么远,都感觉得到,那是战场上杀过无数人的人,才有的一种寒冷! 他心狂跳起来,说真话,他腿都有点发软了,不是他怕,这个武官真有古怪的力量。 “没有?”那位武官没注意外边,却皱眉看严政了一会儿又噗嗤笑了,“跟你开个玩笑嘛,你起来说话……” “您真冤枉下官了!”严政也挺有两下子一付可怜样子。 “咱们交情这么亲密,我把底交你,鞑子又来了,”那武官把严政硬拉起来,“几个流寇本不算什么,数十骑都被我打跑了斩首了,但一把大火却烧了很多辎重,我头疼啊!不过看鞑子里一个有你家人的腰牌,所以……” “哦!”外边的严世贵突然明白了,他什么都明白了,这个武官,上他家来是来敲竹杠的,他八成和他爹严政关系不仅不好,甚至还是仇家,别看表面这么亲热的,其实各自使坏人性阴暗着呢! 严政辩解道:“那家奴严乐,是我家的,但他只是个普通的护院,几天前他私自逃跑了去……” “这事儿过去了,你也别叫我大人,叫我本名戚大龙就行!” “他果然不是戚继光啊!” 严世贵对来人是谁已能够判断明白了,肯定不是那名将,但是他手下的人也没错。 那戚大龙道:“我就是来求你的,由你负责补齐我们损失的辎重,不多也就是五千匹布,一万斤粮食,咱们两清,如何?你仆人的事你放心,绝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大人啊!” 严政两手一摊一脸苦相: “您别这么开玩笑好吗?不提过往交情,您这样让在下家里倾家荡产,您您您这样不是太缺德了吗……” “啪!” 那武官脸色变彻底冷了狠狠拍桌子道: “姓严的我可告诉你当地首富,这点东西对你算什么?但却能让大明将士打胜仗!你大儿子叫什么严世才来着,不是做粮食生意的吗?一万斤粮食就算是我暂时借你的,替国抗鞑寇,你别不识抬举好吗?你鱼肉百姓,倒卖盐引给鞑子,私下这种坏事你发誓真没做过吗?” “大人无凭无证我绝没做过,就像你说的,而仅一个严乐他的腰牌也不能把我怎样!” “哼!你卖盐引给鞑子的事我虽然还没物证,不过人证嘛,你混官场你是懂的!现在粮食数量一万斤,布五千匹总数反正可以少一半,我再限你两个月时间准备,这事绝不能改了!” “大人……”严政欲哭无泪,“这粮食就算我家倾血本能买来,我长子严世才他有门路,但大人这么多布匹,真的我拿不出来啊!” “再胡说我杀了你!” “噔噔蹬!” 严政倒退出数步眼看要摔在地上,但这时严世贵却突然有“机会来了”的兴奋,他闪电般上去坚决的扶住严政: “爹,布匹的事儿可以交给孩儿!” “是你?” 严政对他这个庶子特别讨厌且受辱被看了要发火,而严世贵豁出去了: “爹布的事您可以交给我!” “你?” 14 阶级之间的仇恨 严世贵迈步向前:“爹,布匹的事,你可以交给我!” “你?”严政冷眼打量了一眼严世贵,从他那眼神可以看出,他根本不拿严世贵这个庶子当个有出息的儿子看,只是奇怪为何他会来,“什么场合容你在这儿胡说!你快退下去吧!” “父亲……”严世贵深知严家规矩多,等级森严,所以只有一个长躬扫地,等着严政送人出去回来再说话。 这时候那位军官,已经带着他的手下扬长而去,严政他也才长出了一口气,他才对严世贵态度稍好点。 “是,世贵啊,你到底想做什么?” “父亲大人您和那位将军的话孩子听到了,孩儿别的本事没有,里面提到了他们不是要布嘛,我在城西办了一个手工作坊,让一群妇道人家织布,给他们些工钱,办的还不错,您说吧想织多少匹布,一个月内千百匹的布或能出来。” “你这个不务正业的东西,读书没长进!整天关注什么织坊妇人干的事!” 严政对这儿子严世贵张口就骂: “可见我平日里让你念书的话你都当了耳边风,看你这唯唯诺诺的样子,我真想……” “爹!”严世贵低着头,感觉出来了一股掌风要拍在他脸上…… 一瞬间! 他犹豫扇过来时要不要一个“龙甩头”把一掌躲开,然后反手一叼这老家伙腕子,在向前面跨一步一个大背摔结束战斗,但那肯定是不行的! “他娘的老子允文允武还要受你这种气……” 严世贵虽然这么想着还得管严政叫爹,挨打得忍,文的他有销售经理的本事看人通透极了,面对封建家长严政,讨厌他但知搞定这种人的本事,必须抓住心理的要害而不是生理的。 “噗!”一切幻象一闪而过,他只是沉稳的回道一句关键的话几个字,“我有办法搞到布。” 严政的手停下了,有此惊讶的看着他这个十八的儿子,从前根本有几年没正眼看过了。 好像一个陌生人。 严世贵说:“您先听我说……您难道有办法弄齐那么多的布吗?那要花很多银子买,据我所知,现在市面上一匹布至少要几钱银子,而我可以让这个价格大大减少,那可是要几千匹布啊!” “是啊,”严政打人的手放下来,改摸自己长胡子,“五千匹布或许就得近千两银子……” “您想一下买的布,价钱怎么比得上我们自己的工坊织的那么便宜?” “你别想那么容易就让我听你的,”严政突然好脸变了,“给你五十两银子,一千匹布两月内得保证到齐,不然留神你的狗腿!做孽的东西!” “哎!”严世贵心在骂娘但也高兴,严政给了他机会,要试试他,“但这就行!要是能成他估计会再给机会。” 离开了严政的大屋下了决心,五十两银子千匹布是别打算挣什么本钱了,但是因为布是用到军需的,万一打开了这个市场,不怕没有回头客。借这机会腾飞! 扭头看看周围,人们在这个刚被士兵包围和控制过的地方嚷嚷起来了,解除戒备后所有人简直是都闹翻了天。 随着热闹的人声,大公子严世才,管家龙伯,打手严猛进了刚才严世贵出来的地方,在厅堂里面叫嚷了起来: “爹那严乐是赵姨娘家带来的奴仆,本来那贱婢就来路不正,严乐出了事儿不如把她休了免得更多祸患!” 严世贵听这话顿时一股火气撞上了顶梁抽身又回了大厅,直挺挺的跪在严政脚下: “父亲!我娘绝不是坏人更不可能给严家带来任何麻烦,并且按那位将军的要求,我可以保证在一个月内按您的要求把千匹布交到您手里,请您三思啊!” “严世才你这话就收回吧!” 严政拍了一下桌子,很有家长威严的对长子道: “布匹的事老三都能替为父分担些压力,你来得正好,你身为长子,我正要和你商量粮食的难事,就看你了!” “什么?要我们出那么多的粮食?他怎么不去抢?” “这货就是严世才?”严世贵在那边偷眼看着,他的这个大哥大约二十七八年纪,穿了十分华丽的天蚕丝的绸缎衣服,比他爹严政还讲究的面料,严世贵由于入行了纺织服装业,一眼看透了背后价值! 再看龙伯,严猛,全部都有不错的衣服穿着,而他严世贵这个三庶子,穿的倒是一件灰粗棉布的夹袄,快入冬了保暖都快要成问题了,这就是做人和做人的差距,光拼衣服,他严三儿子甚至还不如严猛身上穿的讲究! 赤裸裸的阶级差距,怎么能让他严世贵不羡慕怎么不嫉妒怎么不恨? “严世贵你起来!”严政大概也觉得还得用人家办事,对老三太苛刻,仅五十两银子弄来千匹布,严世贵娘俩一定得往里添多少银子但他想的就得这样,摆手道,“行了你放心,没你娘事了,快走吧好好办事!” “是!”严世贵对于眼前的一切心知肚明,心里别管怎么骂表面风平浪静了,抽身离开了讨厌的这大屋,耳背后还是严世才唠叨,“爹您怎么能重用严世贵这个无赖坯子,他能做点什么?” “军用的物资事关重大,他戚家军现在顶多也就是找找我们的麻烦,他真想害死咱们全家,用的手段可没准就从这布料上面下手,所以……” “哦!我懂了您小声,但是这粮食……” “粮食就没办法任咱家倒霉了,想成事嘛得有取有舍。不过也别仅仅是严家一家倒霉,津门四大家都要想办法让他们卷进来,谁也别想好!” “那爹咱们接下来具体需要做什么呢?” “严猛你去门外把闲杂人等给清理清理……” 严世贵听到了这里,心中对严家的一家人,他爹他大哥到底是一些什么货色,摸的不能再清楚了。 对于发生的一切,他胸口一股邪恶的火: “你们想的是阴狠,但老子也是一个人物,谁能成事谁不能,关键得看真本事吧?咱们干干看看!” 他甚至替戚家军的那个军官叫好,敲诈严家绝对是正义的行动,要是他是那个大官也想这么干! 而他爹想祸害他严世贵的心思,简直不用说就摆在明面上了,而奇怪的是严世贵都没有什么心痛的感觉,只有一种深深的压力,一定要翻身做主,当官,有权,他想,在这世界想保护他和他娘的唯一办法,就是有权有钱! 自己努力在什么时候都一样! 15 平凡的神 尽管愤怒不甘之类的各种情绪,严世贵回了赵姨娘的屋子的时候,脸上还尽量带了笑容: “娘,一切麻烦原来都是一场虚惊,那个严乐做的孽虽然给咱带来点灾,但不要紧,老爷和大哥已经想了办法,您看官兵这不都走了嘛!” “是啊!”赵姨娘胆小但严喜道,“少爷别这么虚伪了,我感觉这次麻烦不小真能轻易了了?” “花银子呗!” 严世贵暗对严喜的精明劲儿吃惊,把他拉到了一边: “这次我接一个差使,一千匹布五十两银子,供应军营!” “这不挣钱啊!”严喜摇头了,“而且这件事您怎么不问问我就接了,军需的差使里面多少陷阱您知道吗?” “陷阱?” “我的清纯小少爷!您可能没听说过收官粮时的‘踢斛淋尖’,但您总知道收军布更是玄机特别多,别的内幕我也不知道,但起码供应军需是个肥缺我知道,您要供一千匹布仅收五十两银子,那其他的商户怎么办?也按您的价来吗?您这么做简直要同行的命,咱们才刚起步啊!” “暂时还没有其他布商的事儿!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也想那是机会。” “得啦,您既应了,我们就只有拼老命干活了!谁让我不是东家呢?” “你小子猴精的人别忘了,你家少爷也不是省油的灯!”严世贵亲呢的打了他肩头,“你只管做你的事!” “好您呐!”严世贵让严喜去龙伯那儿支银子,然后通知周氏夫人那边的织坊再多织一千匹,这工量又翻倍了。 订单是接踵而至了,但严世贵最头疼的那就是产能,小作坊全部工人都拼上力,仍可能完不成任务,军需供应的这批布雷区重重,一点不敢耽误。 严世贵马上又返回了工坊,这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周氏和小书生账房的柳少游还对账呢! “行啊,废寝忘食了?”严世贵心疼这两个,他们图什么的这么替自己卖命?显然是因为自己有些独特的点。 严世贵向两个“大将”打招呼,周氏抬头很兴奋道: “东家您那“岗位责任制”的点子真高,我们工坊布织得越来越快,您知道今天织了多少匹吗?四十匹!” “少爷,您知道吗?我都后悔了给您当这个账房是真的太累了,别处哪像你这样这么严格的要各种账都记的?” “我不是给你编写了一本会计入门,让你先学习着呢吗?有贷必有借借贷必相等,借贷记账法,阿拉伯数字,是不是会让工作量更减少呢?” “我真服了您这一套在哪儿学来的,但真的是太让人惊讶了,而且博大精深,我这不是正学着呢吗?” “行了,咱又新接了一千匹布的单子,马上又有你们忙的了!不过,这次利比较薄,咱们能挣个本钱就不错。” 那两个身子都一晃:“少爷我们真高兴您像是被财神附体般,但是,咱实在忙不过来了啊!” “是,所以我才过来,咱需要扩大工坊的人数,得招人,再做三十台织机,三十台纺车。马上做!” “可是,纺线的活儿,没有经验做不好的,纺的线要是粗细不匀织的布就容易断线,线一断就会影响……效率!” 严世贵拿出了他早想好了自己的办法: “找人教,‘培训’工人,另外我看出来了,咱们织的布质优价廉,绝不会愁销路所以招的工人应该长期在这儿干,应该可以建立真正的工厂。” 周氏道:“‘培训’这个词听着怪有趣,不过也找不到旁的,找师父教新人那不容易啊,老工人都很珍惜自己手艺,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不愿教呢,少爷这由谁来教呢?” “这个确实是难题,但也不至于成为麻烦吧?”严世贵还真缺心理准备,“可以先让新工人自学,或者干不需要技术的岗位,暂时应付过去是没问题了,但治标不治本!” “我姐姐柳亦绮是纺织能手,要是她愿意教好了!” 柳少游一句话让严世贵眼前一亮:“人家愿意当这个教习吗?” “事在人为嘛!”周氏拍案道,“少游你先去劝说你堂姐帮这个忙,然后我也去,抬着大礼求人不怕她不帮忙。” “少游跟我走!”正这个时候可真有人接话了,“对不起,严家的事儿我伤透了心,说什么也不会和你们有什么关联的!” 三人扭头一看,来的可不是柳亦绮又是哪个? “腾腾腾”几步这女孩儿到了近前,一把暴力的扯住柳少游的耳朵,拉着他就往外面走,泼辣骂道,“你既然当我是你堂姐,从今天往后,你别想再来这个地方一步,除非我死在这儿!” “哎呦你放手!堂姐……”柳少游还真挺怕柳亦绮眼看财务经理被女孩拉走,严世贵实在没有办法,把手一横,“姑娘,在下有事求着你了,你不答应算了,为何还拆我的台?柳少游是我的账房,他走了我的工坊怎么办?” “你闪开!”柳亦绮俊美的大眼睛一瞪,她还真是泼辣绝美,严世贵对这姑娘是又爱又怕! 灯下看美人那是越看越美。柳亦绮长得青春绝美,十九岁的姑娘高挑秀丽,白皙的面颊透着红晕,娇媚的五官绝无瑕疵,严世贵可是现代人有眼界,知道这姑娘的胸不大可以隆,鼻子小可以垫,但她一切都是纯天然的,但是就是那么完美,就像一块和氏璧! 不过从前的严世贵只是一个纨绔子弟而已,而现在的严世贵他纨绔之余,最重要的他能办成特别多的实事! “姑娘,在下可以重金邀请你和你弟弟,你们都是能帮助我严某起事的有用人才!” “谁稀罕你的臭钱!” “什么叫臭钱,是人凭真本事挣来的,我们有手有脚存在于这个世界,你有没有想过用自己的本事去创造价值?而我正好给你提供这个平台,你以为纺线织点布仅是挣一点臭钱吗?那是在实现你自己的价值!” “……” 柳亦绮再次被严世贵的这句话击中心灵深处她愣了一下,不过,仍然要硬拉着柳少游一起走开了。 “姐你放开我!” 十六七岁的小男孩柳少游终于甩开了他堂姐,拿过来严世贵给他的一本《会计入门》对柳亦绮道: “姐你看,严三少是你说的那么纨绔不堪吗?人家有经天纬地之才,他随手拿出来的一点点东西,都值得我们用终身去学的!你看看!这本书,我敢说这又是划开一个时代的学问,而似乎他对这类东西懂的,还多着呢!” “这是什么啊,跟鬼划符一样?” 柳亦绮不服气的接过书来对一个十六世纪中期的女孩儿而言,会计这门学科她确实很难看明白,就算是现代人也没有太多懂的吧。 “你可以无知,但请你别愚昧,好吗?这话虽然刺心,但是事实如此。” 严世贵无心和柳氏姑娘撕起来,但从上帝的视角看过去的话,柳亦绮就是无知的,愚昧的。 而严世贵是个能看透未来的先知,有五百年的科技能力……称为真神都不为过。 但关键,就算他是拯救世人,替世人死的上帝,他又要怎么平凡的生活在这世界上?他还要吃人间烟火啊! 16 酒楼 “橘生淮南为橘,生淮北为枳。”人换个环境,或许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呢。 严世贵无奈女孩儿有眼不识泰山,但庆幸周氏,柳少游,小严喜,赵姨娘能维护他,这也是转变了,要知道才有短短的几天呢。 女孩扯着柳少游人都走了周氏也抱着自家小孩离开,人在门口道: “想提媒的话,妾身随时愿代劳啊!其实东家您若是金榜题名,然后事业有成,其实姑娘的意见并不重要,人家二老会替她答应!对您这种旷世大才来说,您啊,又何苦苦恼一时?大丈夫何患无妻!” “感谢鸡汤!” 严世贵潇洒的回家,提笔,把一些他认为重要的,能随时改变世界的东西,写了出来,一夜不眠,而严世贵他仍然精神百倍。 他胸口似乎始终烧着一股火就差那什么时候点燃起来。 “奋斗在锦绣大明!” 有人把这个时候叫做晚明,简直是史盲,在政治上这是衰落期但是经济上却完全不一样! 次日一早,他带了严喜去找那位王掌柜的,先前和他的订单,需要暂时延后,而这,要当面跟人道歉一下,谁让来了一批急活儿,先得顾家里一千匹军布的呢? 双方约定辰时在津门大酒楼畅谈,如果谈得不错,今后长期的合作关系,是免不了的了。 这也是严世贵他和别人的第一次商务谈判,所以比较看重。 特地穿得比较讲究,平定巾,直缀儒装,书生打扮也更容易让商人对严世贵的未来抱更好的观感和期待。 严乐甚至想找几个严府的小丫鬟给做谈判点缀,但是严世贵一看这几个丫鬟长得比起柳亦绮差太多,不上档次怕会给谈判带来负面效果,于是干脆就啥人也没带。 他和严喜租坐了一辆四个人抬的小轿,直奔城南大酒楼的所在,到了酒楼外边下轿车上楼,看这个地方也真是豪华干净,风景很不错的,严世贵更是欣喜在这个时候能有几层楼的大酒楼,五百年前能有这种高档的商务娱乐场所,真是不错了呢。 “少爷我已经和王掌柜的约定好了,他大约半个时辰内就会到,您先喝着茶水等着。” 严喜引着严世贵到了楼上,一处风景不错的位置坐好,因为是有求于人,特意让人家晚来显得对人家的尊敬。 这座酒楼真是当时相当豪华的所在了,是津门孔、宋、蒋、严四大家族里面,府台孔家家人开的,一楼还有些食客到了二楼,虽然没有像三楼那样设置最奢华的雅间,但是也人少,除非客商、有钱人、官宦人家的不会到这儿。 “啧,这地方……”严世贵看看窗外,波涛汹涌的海河,忙忙碌碌的劳苦大众,个个都穿的棉麻布衣,扛着背着沉重的物品,热热闹闹的市场,繁华落尽的津门。 再看靠窗的木头凳子都是上等红木打造的,第把红木桌椅的价值都够不菲的了,且桌上也非常干净,但他仍然很有派的皱眉,“会不会有点脏?” “少爷怕您说这,特地给您换了新的铺垫的!” 有这儿的伙计用雪白的毛巾擦抹桌子,根本也没有什么灰尘,整个楼上也就是他这一个顾客这地方还不错…… “您喝什么茶叶,我们这儿有上等的西湖龙井,洞庭碧螺春,六安瓜片,君山银针,苏州茉莉花……” “随便来点西湖龙井吧,要好的。” “您还真会挑,龙井在咱们这儿可是一两银子一份,咱这儿只有西湖产的特优级的明前龙井茶,加上您要的上等酒席,一共是三两银子,严少您可以现在把钱赏下来,咱位店的规矩想来您知道的……” “什么?”严世贵听说这个价格,不由得心里多少有点肉疼啊,这和想的多少还有点区别! 他想起来了,在电视剧里面不是随手扔出去一块大银元宝,百两千两的眼睛不眨的吗? 实际上并非如此,那时候的这种奢华酒楼,远非一般的生意人能够承担得起的,严世贵他家的大公子严世才或许经常来这儿和京城来的富商谈生意,也得掂量着招待的。 在这个什么货物都稀缺的时代,这儿能买到专供皇室的特优级别明前龙井,一两银子绝不会贵的。 “严喜拿银子。” “我说你这个跑堂也是新干这行吧,跟我家少爷你说得着银子的事儿吗?” 严喜有点不高兴的训斥着跑堂的那位,这个跑堂的长得身高也得有现代的一米八,英俊非凡的大小伙子,他见了严喜从袖子里面拿出来的雪白色的银子之后,也完全没有话说了。 津门这地方,户口几十万,人们见银子才有点笑脸,平常谁知道你是个谁啊? 而巧的是这跑堂恰认得这严家三少爷,知道他的庶子身份,刚才也确实有点小看严世贵了,要严格说起来,这种场所那时还真不是原来的严世贵能消费得起的。 好在严世贵他已经开始挣钱,而且不到一个月的功夫,挣够了纹银百两。 身上原本没有几十两银子的他,到已经能够每个月拿得出手百两银子,现代的一个月一万到五万块人民币,对于小门小户的人家来说,这几乎是久远不可逾越的天堑,而严世贵肯定不能让贫穷限制他想象力的。 “您请稍后……” 这跑堂的不管心里暗中惊讶的想什么,总之马上换上笑脸,跑着去张罗好茶好饭菜了。 片刻之间,严世贵已经闻到了一股非常清新的绿茶香味。 “还真是最好的西湖龙井。这银子花的不冤。”严世贵点头。 茶香四溢,明前采制的龙井茶叶青绿透亮,叶片匀整而有光泽,茶叶中香味清甜,将茶叶进行冲泡,芽叶舒展,片片浮沉与水中,鲜绿漂亮,给人自然纯洁之感,品饮之,味道清甜可口,入口柔和清香,给人以一种清新自然之感。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容器,竟然用的是来自……南洋的玻璃杯! 这时的玻璃并非现代纯白色的,而是微黄带绿色的,杯不大,其实用玻璃杯喝茶也并非上选,远不如紫砂壶和陶瓷的杯子,但看得出来,人家特意用这东西绿玻璃的茶杯也是用心,讲究! 因为,只有1688年,意大利才开始发明了大块生产玻璃的工艺,从前的玻璃,都是当成宝石那么用的呢! 这严世贵看见了眼前的一切,有种很欣赏这酒楼生意的感觉,经商方面,津门也是藏龙卧虎啊。 “少爷我可不装秀气了啊,”严喜有点嘴馋,用小茶壶在玻璃杯里面倒入了香茗,“这一两银子的好茶我还是头一次喝起,您对下人的宠溺也是很少见的嘛!” 严世贵道:“主仆呢,在我这儿有规矩,但对你不一样,你不是仆人,我把你当兄弟。” “谢少爷!”看得出来严喜心里很感动。 然而两个人在这么讲究的酒楼上等着王掌柜,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又上来的一群人这两个比严世贵他们讲究的层次又上了一个档次: “我们有自带的好茶,好杯子,谁稀罕喝你们的。我们只买你们的水,按茶价给银子!” 两个人一上来,顿时把严家三少的档次比了下去。 人家带的仆人把正宗的宜兴紫砂茶壶拿了出来,同样的是龙井茶,香味明显比这边的还香! “奇怪了,我喝的已经是皇室级别的,那他们喝到的茶,难道是皇帝本人喝的?” 17 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少爷咱们快走避一避吧!” 严喜脸上吓白了,已经看到上来的人是去严家耍过威风的戚家军的将军,戚大龙? 冤家路窄啊,严世贵也心里敲鼓,但比严喜镇定得多:“稳住,人能跟我们一般见识?” 这位三品将军戚大龙,好像今天都不是主角,他回身毕恭毕敬的引着一个文官一路上来,哪顾得上对付严世贵?只往这边扫了眼并不在意,空阔的楼上仅他们两桌有人。 严世贵远望过去,来的文士吸引了他,和他相仿的年龄才过二十岁吧,但那文质彬彬的气度,超凡脱俗的一种通透的眼神,让严世贵异常惊讶。 那位戚大龙严世贵猜是戚继光的武将他说: “于大人,您请坐,请喝茶,这是我从自家带的顶级龙井,御用的!” “戚大人您别这样太客气,学生承受不起,你是朝廷三品,而我于慎行仅是个庶吉士,翰林院编修而已,您这样真是太折煞学生了!” 一语惊呆了严世贵!“他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庶吉士,翰林院编修”还“而已”? 这年纪,能科举考试都通过?范进五十了中举,他严世贵在这世界还没有考过秀才呢,明年科举考举人,转年后才是春闱上京会试然后殿试,长路漫漫一步一个坎,冷不丁这儿出来一个已经通关的?他还这么谦虚?! 那文人脸上诚恳真切,他和戚大龙都是一身便装,不做作而是真那么平淡。 听那戚大龙大人客气的对那书生道: “于大人你是张居正大人的门生,我们戚大人和张大人又是私交极好,从哪儿论咱都是一家人!我对你客气,不光是敬你的人,更敬你的才,我家大人说了你于慎行前途无量,将来是宰辅之才!” “不敢!” “好了,你尝尝茶叶怎么样,都凉了!” “遵命!” 这两个人一文一武在那儿聊天,严世贵记住了,这个便装出行的文官叫于慎行,真佩服到了怀疑是假的吧,于是顺手搜索了一把,“叮”一块虚拟显示屏出现在严世贵的眼前,输入“于慎行”三个字,然后回车…… 百科里面有这个名字!点进去真是神级大才子,十七岁中举人,二十岁中进士,然后科举考试都通过!成为张居正最有才华的徒弟,再往后看他几年几十年后当的官真是一路迈向宰辅!东阿历史名人,于慎行载入史册的! “人家怎么那么利害呢?这不正是我想要的人生嘛!”严世贵对这个超华丽的人生履历简直嫉妒了好半天,也敬重了好半天,这历史名人,文坛精英…… “少爷?这书生够厉害的,凭才华一路考中,没说连中三元但也一路畅通,世上真有这种人存在啊?” 严喜在严世贵耳边兴奋的嘀咕: “开眼界了,传说中的文曲星附体,少爷您有这经历可就好了,看看人家跟你一个年纪就已经是朝里大官了!” “哼!”严世贵酸酸回道,“你跟人一个年纪还当仆人呢,人和人能比吗?” “不能比!”严喜倒不气道,“咱还是好好享受这一两银子的茶叶吧,我怎么觉得这茶也挺香?啧!” “嗯嗯……茶真香!”严世贵低头品着自己的香茗,心里赞着,这世界上学霸是无处不在的,张局正是大改革家,大文人,而这个于慎行也非常了得的人物,更重要的百科里还记载了这人是一个正直无私的人物,标准的山东文人性格!他思忖着: 眼前活着的历史名人太多了还真得时不时的适应别自卑,李时珍称药圣不为过吧?写《西游记》的吴承恩,东方的莎士比亚剧组家大神汤显祖都活在附近! 自己觉得有个搜索引擎的外挂,可以作弊式的获得科举考的成绩,人家有不用作弊也能成功的! 说不嫉妒是假的,也不服气: 但是,人家厉害是真厉害了,特喵的那我严世贵还往哪儿摆? 我真的和这些人比起来那么自卑? 一个现代人,比古代伟人,真就不能比吗?说实话,要比戚继光,严世贵军事上绝对服气他,那比岳飞军事能力还强!多猛的猛人?比李时珍,个人医学成就没能超过人家的了! 但是,总应该能比得了,并且在换个角度后,严世贵能傲然的屹立在这些大才子,大贤人圣人面前的吧?那是什么?什么呢…… “难道是他精通的经济学,管理学知识?跟这些人开讲成本的《资本论》、《国富论》、《西方经济学》、《国际贸易》、《管理学》、《组织行为学》……知识,怕他们是不懂,但是光有个理论又有啥用呢?” 正这时候,那两位眼神也掠过严世贵这边,楼上人不多,他们也就放心了交谈起来: 于慎行先向戚大龙抱拳道:“戚将军鞑虏入侵,事情紧急,张大人派学生特地由京城赶了过来,专门协助大人组织防御,筹措军粮用度,戚大人您这边有什么难处吗?” 这话让旁听的严世贵心头一振,传说的鞑靼部落果然来了吗,没想到在这些大人物人口中落了实锤了。这是重磅消息,国家受到侵略,当然对他的工厂挣钱有影响,鞑子都来抢掠了,谁还讲究穿衣啊! 真实性不用怀疑了,因为当时蒙古骑兵能走的路线就只有过现在的蓟县,从山的缝隙穿进来。而严世贵搜索年代大事也有记录。 他和严喜对视一眼,四个耳朵竖得比兔子长,静静听着大人物对话,其中戚大龙严世贵猜一定是戚继光身边的将军,他说道: “难处?就是缺钱。您知道这打仗就是打银子,人吃马喂的再说也不知道鞑子来多少,没有点战果人家朝廷的言官就是一道奏本!我们大帅他难呢!处处都是难处!” “大人您别激动,您具体需要多少用度,您总得有个明数儿,我好去和张大人回禀,在下也会在天津长住一段时间联络当地官员,和张大人一个在朝廷一个在当地,咱们好好筹划,打个漂亮的大胜仗把鞑子全歼在此!” “嘿好!”这位戚大龙大叫起来,“鞑子来了让他们一个都别想走!老子杀他们一个片甲无回!” “具体,要多少银子?你可别狮子大张口啊!” “一万两银子。” “啊?您也真是狮子大开口。” “你觉得银子多吗?非也,”这戚大龙明朝的五官还都个个都有文采的,他侃侃谈道,“当年的庚戌之乱是戚继光大人的心头之痛,这鞑靼部的俺达,嘉靖二十九年的时候,闯入北京郊区,烧杀抢掠数日,满意而去,当时戚大人正在京城赶考武举,亲眼见证国耻!多少年了,这个俺达还蹦跶这么欢!” “是是是……” “戚大人为取胜到了这以后苦心孤诣,改造发明了各种武器,建造战船,战车!谁叫咱们骑兵不如鞑子呢?要想办法取胜!另外,他还想在长城上建造空心敌台,有的地方城墙也需要修……但这都需要……” “需要银子,只是这银子……可得不少呢!南寇北虏的南寇平了,就剩下北虏,戚大人到了北方学生也能理解他的心情,学生会尽力……” “拜托了!您是朝里来的活财神,全靠你了!” “可是朝廷据说拨款非常艰难……” 这位于慎行大人,脸上的颜色并不是太好看: “关键的是,这个银子花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呢?如今百废待兴,民生疾苦……” “这位大人在下倒是可以出一个建议!” 严世贵再也忍不住了,他搜了对方是谁,遇见于慎行他是一个好官就行,那就是他严世贵不能错过的机遇! 他当销售经理的经验告诉他,遇上大客户,你得往死了推销! 18 冒险进言 严世贵拿出来推销大师的老本行:“学生斗胆见过两位大人,听您说鞑子要来抢掠,向您提个建议行吗?” “什么?” 于慎行、戚大龙两个,带他们身边的便衣士兵,都扭头看向了严世贵,士兵甚至摸向了身边的包裹,可能是武器,于慎行却看到了严世贵大概是看到了他穿的儒衫,便向别人摆手示意不用,问道:“你说你是谁?” “学生是城西盐政司严家三儿子严世贵,不敢妄议军国大计,但听您说了需要银子倒想和大人唠叨两句,问您是想打退了鞑靼见好就收呢,还是要一劳永益的解决边患问题……” “大胆!”戚大龙听了这话眼睛瞪了起来,骂起了严世贵道,“你算什么,一个小小的童生……咦,童生都不是吗?快走快走……” “不,让他说说吧?”于大人带点山东口音倒是人很随和。 严世贵脸上又像被人打了一耳光般的,知道明朝人的身份,穿衣能看出来,童生也就是明代秀才的着装,要戴“头巾”,着“蓝衫”,样式也是朝廷统一制定的,是身份的标志,不是任何人都能随便穿的。 秀才分三等,成绩最好的“禀生”,其次称“增生”,三等为“附生”,其中“禀生”公家还按月发给廪米六斗。严世贵认识的人里面,他大哥严世才考中“增生”,而他什么都没考上花了银子叫“捐生”,他的小账房先生柳少游,就考中最好的“禀生”要不然初见严世贵那么狂,当然严世贵后来靠真本事征服了柳少游。 “秀才”算是有了“功名”,属于士大夫阶层,有相应的政治、经济待遇,可免除差徭,见知县不跪。 若是打官司输了,百姓可以打屁股,但对秀才只能打手心。 但这年头已经不像太祖时那么严格,严世贵花了银子是“捐生”,能穿秀才衣服,要不然这银子白花吗? 但严世贵今天穿了蓝衫却没注意帽子,只是戴了个普通式样的就被人看成百姓,一解释是捐生更丢脸了呢。 “你刚说什么一劳永益,我倒好奇想听听。” 那位和严世贵年纪相仿的于慎行大人,倒是没在意身份区别,他只是看到了严世贵自信满满的样子,觉得好奇。 戚大龙道:“那你过来吧!” 几个兵往两边一撤,严世贵明显觉得压力减轻,刚才怪不得浑身紧张是士兵的杀气刺激到了。 “大人,学生就长话短说吧,可能见识粗鄙比不得大人博学,但万一给您能提个醒了呢,就是学生莫大的荣幸!” “嗯。”于慎行点点头,他听严世贵会说话,穿儒衫的那就不是普通百姓来打官司伸冤的,文人之间探讨国事在明朝也是非常常见的,后世东林书院提倡“读书不忘救国”,至少有积极意义,而可见严世贵出来说话也可以。 至于文字狱,也并非清朝一朝一代专有的,虽然清更甚,但明朝则是文人议论国事的风向太盛了,东林党代表地主阶层向上诉求,往上遇到很多层的阻力比如皇权、皇亲贵族,往下还遇到自耕农的利益,各自为战结果导致整体低效最终崩溃。 于慎行他倒要看看严世贵要说出什么道理来。 严世贵主要是想把自己推销给于慎行,他当然也想进大明权力中枢,也能当张居正学生那不就行了? 于是他随便找了个话题道:“敢问大人,鞑靼等少数民族,居住在广大的草原、高原,他们过着畜牧为主的生活,这帮鞑子之所以入侵是因为什么?” “因为他们凶残呗,”那位戚将军接话了,“这帮鞑子难道不该见一个杀一个?敢犯我边境者虽远必诛!” “鞑子凶残确实是事实,但是在下想,鞑子也是人也会像我们一样正常的繁衍生息,我们没必要把他们恶魔化。我们需要点大国的胸襟。” “苍啷!” 戚大龙火了把刀拔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居然敢替鞑子说话?说他们也是人?他们是人吗?他们个个都是披着人皮的狼!喂不饱的!你难道是鞑子的奸细,哈哈,敢送到爷的刀口上!” “别吓他,听他说完此话怎讲啊?”于慎行果然替他说好话。 严世贵眼睛只是直盯着于慎行,脖子上架着的戚家大长刀尽管冰凉也无视之,他当然也怕死但他在赌这个年轻的天才文官,会被他接下来的话给打动,一定能够被打动,除非于慎行突然变白痴或者他说的话不是人话。 听说了二人的谈话,严世贵已经大概知道接下来故事的格局: 那就是两年后,1570年一场意外促成了著名的“俺达封贡”,距离现在1568年还有两年,从此明朝就不再受蒙古问题的困扰了,时代不同了,明朝和蒙古断继战争了2百年终于要迎来一个新世纪。 所以,现在的主流是“和平”,战争是几十年后的万历三大征,还有围绕满清的崛起进行的。 这样严世贵才敢对于慎行披胆执言道: “戚继光将军推行募兵制,而募兵制的,要中之要就是银子。有了银子士兵他们才能去打仗,才能有战斗力。国家强大才有军队强大,那些置国家经济不顾,妄谈战争的是匹夫之勇,并不足取也。” “你说啥呢?”戚大龙简直气得浑身发抖了起来,突然眼前一亮,指着他鼻子,“你姓严,你是严政的儿子啊,严政那个老东西为富不仁横行乡里,和老子有仇,当初不是他参老子一本,也不至于下昭狱白挨几十板子,这个仇,老子前几天还特意去他家讹他了一笔呢!哈哈,你是他儿子!” “戚将军家父得罪了您学生向您赔礼认罪,但学生想把话说完,于大人,希望我能为这次抗鞑子出一份力!” “你出什么力啊,你个小毛孩子!连个秀才都……” “戚将军您就听他说完,下官听他说的话,觉得倒是耳目一新的。” 于慎行拉下了戚大龙,甚至向严世贵拱了拱手: “这位小兄弟,我看你似有很独特的见解,在下非常钦佩,但,你好像没有说完,那你说,结论是什么?” “结论就是,”严世贵看着于慎行的反应,“该打仗就痛快打,打出我大明的威风来,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寻找机会开放,互市,和鞑子和平共处,才是长治久安之计!还是那话,国家强大才有军队强大,战争是暂时的和平才是长期状态。” 于慎行半天没有说出话来,甚至连戚大龙都吓呆了,这个严世贵八成是个疯子! 严世贵要不是知道于慎行是个学者且极聪明,也不敢说这种疯狂的话语。 大敌当前,但他知道戚继光这次对抗鞑子入侵,采取了很多措施,今年确实打败了蒙古,后来俺达汗无奈和明朝议和了! 结果,通过互市,再没有战争。 “俺达封贡”的关键,仗肯定得打的,但无论是战争还是和平都需要钱呢,一切问题都离不开银子! 如何才能解决,严世贵他想的和张居正想的可能近似,但是绝对比眼前两位想的长远。 19 严世贵到底有什么真才实学? “呵,不过就夸夸其谈嘛,”戚大龙不屑道,“像你这种只会打嘴炮的穷酸书生,老子见得多了,谁他娘的不知道银子的重要?还用你说倒是挣啊在哪儿呢?还有打胜仗上下嘴皮一碰,那么容易吗?你看!” 说着话戚大龙一下把大棉袄闪了半边膀子露出来: “看见了吗?想打胜仗得靠这个!” “啊!”严世贵和于慎行一看惊讶叫起来了,原来在戚大龙心脏附近,一道狰猽的长长的刀疤,就横在胸口上! “当年倭寇一刀砍来,老子的刀被他砍断了刀砍到心那儿,怎么办,老子合身扑去,用牙咬把小狗贼硬给咬死了,这仗得这么赢的!至于鞑子,你打听去,和咱们宿敌血海深仇打了二百年了,要什么和平!老子不答应!” 严世贵和于慎行互相对视了一下,严世贵向这位大英雄深深一躬,先道歉道: “那学生言语让您生气了,请将军你大人大量,别往心里去!” “嗯哼……” 戚大龙两个鼻孔是长出一口气,严世贵亲自伺候这位真功劳升上去的三品将军,把他衣服穿好了。 严世贵爱到心灵震撼的同时,也得把话说得更清楚了: “但是学生并非是只会打嘴炮,学生想说的是如果能够客观、俯瞰,你会发现和平是通过战争还有经济两个途径实现的,倭寇确实是戚继光大人打跑的,但是能够保证他们永久不来,怕是还有一层原因!” “他们不来,还有一层原因?” 这戚大龙气坏了一把扯住严世贵脖领: “你给我说清楚,不是戚继光将军打跑的倭寇,还是你打跑的?说不清楚老子今天就生撕了你,你这话太气人!” “是贸易!” 严世贵从戚大龙手里挣出来,却直盯着于慎行: “于大人您知道吗?您说,倭寇因何而起,是不是海上走私贸易商人搞起来的?我记得有个争贡之役吧,而现在的隆庆开关,则才算是从根本上解决了倭寇的问题!不再有贸易争端!那鞑子呢,他们的目标也是奔着我们织的布,养的猪牛羊,还有种的粮食来了,根本问题也是贸易与经济!战争,只是经济的附属物!” “贸易与经济……”于慎行口中念叨着这个词,看着滔滔不绝讲下去的严世贵若有所思。 “学生曾经结交过几位洋人看过他们的几本书,其中一本书里有句话,点醒了在下心中疑难!” “哦,哪句?”于慎行感觉到了,这个同龄人尽管还不是个秀才,但学问好像和见过的任何文人都不一样! “谁不知道银子的重要,其实银子本身真的重要吗?并不,人们看中的,是银子背后的价值。” “往下讲!” “银子人家给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货币’,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人家的话叫‘等价交换’,而实际上要做到等价交换,是最难的事情,于是才有了一切贸易和商业活动。而且现在,倭寇所在的地方,他们好像发现了巨大的富银矿,是我国绝对所没有的,今后恐怕我国的大量商品都要涌向那个地方,至少要百年,这始终是一个不等价的过程,也没用绝对的等价!” “是吗?” 于慎行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大的惊讶表情,直直盯着严世贵: “你怎么知道这个!” “学生……”严世贵他不能说我是百度查的,但有话,“从渔人口中得知。天津出海的人,有些人真的到了日本,您不信可以派人查访,据说那儿的白银含量绝对可以开采上百年的。” 这话没错,后来郑芝龙就是做中间商赚差价在中日两地倒腾,赚下了中国一个省的财富的! “这……” 于慎行激动得直搓手:“别的都不算什么,这是个重要消息啊!” 看了严世贵又想说什么又没说,站起来又坐下折腾半天,才又憋出来一句:“我得告诉恩师……” “这……” 戚大龙整个人愣傻在那儿叨咕:“不就是倭国发现银矿了吗?我们大明也有银矿,怎么不说呢?” 于慎行道:“确实曾有老海员说起过,那儿的银矿都是富矿,早听说过!” “可是我们总不能派兵过海,您不说这战争一打就需要银子吗?再说倭寇别的不说,我见识过,性子确是很顽强的,除非把他们杀得一个不剩,他们不会轻易和你投降,怕是这征服的过程……” “谁让你去把他们灭了啊!他们四个岛的疆域也不小了呢,再说我上朝还未有出海消灭过人国家的记录呢。我们是和他们做生意就可以了。” 于慎行的解释,对大将戚大龙说的话,让严世贵暗中赞叹这位于大人,其实真是博闻强记,要知道他严世贵都是搜索的知识,而人家是几年间有意无意听说,就能有这种和自己差不多的眼界! “这位兄弟,”于慎行终于平静下来了,对严世贵敬重的程度,比刚见他的时候眼神那种文人自傲的感觉差多了,现在他和严世贵说话语气都带着兄弟般的亲切,“看来你胸中确实有点墨,眼光视角独特,和普通只会吟诗作对的文人不一样呢!” “因为严世贵也是一个生意人,您知道吗,我们素有重农抑商的传统,但实际上,对于现在而言,却是需大力鼓励商业的,若无他们远路运输,便没有我们现在生活的丰富多彩,秦相李斯在《谏逐客书》里写了……” “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明其德。是以地无四方,民无异国,四时充美,鬼神降福,此五帝三王之所以无敌也!哈哈哈哈哈!” 于慎行竟然和严世贵异口同声,可见两个人又想一块去了。 然后于慎行激动的搂向严世贵的肩膀: “严小兄弟你的才华,不介意的话,我要有空经常去你家拜访!” “不敢不敢!” “对了,你刚说了,你也是个生意人?什么生意……” 于慎行慢慢才回过味来:“可否一谈?” “棉纺生意,在下才刚起步而已,不过,您有空的话可以随在下一看。” “棉……纺?记得张大人在我拜师的时候,回给了我几匹松江的三梭布说价值不菲……你是做那种生意的?” “三梭布是松江棉纺的最高水平,目前在下的织坊嘛,才起步,做不了那个,但是普通人穿的粗布倒是在做。” “哦!” 于慎行稍有些不是很会意:“想和倭人做生意的话,我国有茶叶、丝绸、陶瓷等很多种好东西,为何小兄弟独选布业?还是从粗布做起呢?不是愚兄说闲话,你这生意的格局……” “格局不大?”严世贵解释道,“纺织业可以做到相当大的规模,改进机器的话会让产量以后会翻到相当多的倍数,这个在下有很多规划,总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不过,在下看你袖子口袋掉了些东西,这个是玉米种子吗?” “是呀!”于慎行很是自得,“这种植物是从海外过来的,它的亩产相当之高,在下想在灾荒之年够救活多少人,若能推广种植这东西,这绝对是功德无量的大业!” “大人啊……在下有句话您可能会不爱听,种玉米救不了多少人……” 严世贵突然脸色一变,他知道要说到让于慎行彻底服他,而就是现代仍然有很多人的误区,以为明末之所以会起义,是因为玉米普及推广种植得不够好呢! “不是因为没种玉米饿死的人,而是因为能种他们不种!” “这是何意?”提到连大才学的天才人物于慎行都不理解的话题了…… “大人,您知道什么叫产业结构失调和经济危机吗?” 20 明不灭亡须建银行 严世贵笑着看着于慎行,对他拱手道:“大人学生的解释可能会比较绕口,有点长,您慢慢听一下如何?” “好。”于慎行乖乖的向严世贵递上一杯茶,“请慢慢讲来。” “我大明本来没有玉米、红薯、辣椒、番茄这些样东西,都是从美洲通过贸易带来的一些副产品。这没错吧?” “是!”于慎行对严世贵那种自信的语气,竟然产生一丝痴迷的感觉,他这么博学,我觉得自己看书不少了,可是比起来,差得太多呢! 严世贵道:“这些作物品质确实极为优良,推广有利,但并不能摆脱灾荒之年的饥饿风险,重点是人们要乐意种,有动力才会种,这种道理称为市场驱动。” “哦?市场驱动……这个词我不太懂。” “不懂慢慢您会明白的,”严世贵说,“且听学生慢慢讲来,因为我国缺少贵金属矿产,黄金白银等都没有,宋代时一直是铜钱,甚至出现了交子这东西,代币,而白银一直都不是可流通的货币,但是在我大明随着航海能力的突破,大明中期发现了美洲和日本有富银矿……于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怎么一切不一样了?” 因为这时候,涌入了大量白银! 白银这种东西,贵金属,这可谓促进国家强大的一剂猛药,它的猛烈程度,让现代人也叹为观止! 几十年就让明朝跃入了近代! 严世贵现在面对的,不是什么帝王将相,王爷皇帝为主流的封建社会农耕时代,而是高度文明的工业为主流的近代,近代! 宋应星、方以智,李时珍等名人的出现,文化大繁荣也是拜它所赐。 怎么涌入的,商品贸易。 明朝本地有茶叶,瓷器,丝绸,布匹通过大航海到美洲,日本,交换高纯度白银,注意这绝对不是等价交换。 因为稀缺,明朝的这些东西在当地特别受欢迎,到了就被抢购一空,绝对大挣一笔! 但这高纯度的白银拿回了大明,也特别受欢迎!它当然可以在当地再继续“不等价”的买东西大采购。 双方都稀缺,于是中间商人在这两边都大挣钱,这也是经济学课本的第一个名词,稀缺。 于是白银慢慢的成了通用的货币……当然,这白银还基本上是等价货币,这白银的最强大作用就是催动人去消费,促进人去生产,促进整体经济的活力,白银就像社会生产的兴奋剂。 废话你有了银子不想去买东西吗?不想吃顿好的,听上一个时辰的评书,然后舒服的泡个澡然后找几个漂亮女人给你……对近代东西方文明的对比,严世贵做过一个课题的研究,所以有很多观点是可以拿得出手的。 严世贵捡着于慎行能懂的话跟他说了这些内容,又道: “大人现在已有大量白银涌入我大明,这件事有利,因为有白银涌入会让我国生产经济非常活跃,这是利,但也有弊,那就是很可能会遇到风险。” “风险?” “因为当我们过度依赖外来的银子的时候,人家万一强行停止白银的供应,那会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的,希望朝廷能多关注此事,尽早想出预防风险的一个长策。” 严世贵说的绝对不错,80年后,明亡的原因,很多人以为是封建社会常见的朝代更替,但从经济角度分析后就会透彻许多,如黄仁宇在《十六世纪中国明代的财政及税收》、《万历十五年》等著作,而严世贵个人猜明末的经济问题也应该就是国家灭亡的病根子。 1630年左右,北方的粮食大量减产,而这时出口贸易又因为日本幕府锁国,美洲白银供应线又是海上丝绸之路这条线也断了,无疑这就是明朝的灭顶之灾,当时银根急剧紧缩,导致百姓的生活急剧缩水破产的农民只有造反。 因为不造反,在当时全力供应出口的经济结构下,当年的粮食极少,国家又救灾无力,这些人就只有饿死。 那么,很多键盘侠提出的所谓火器强国的思路,整体都是错的,你当时就算有了机枪,人性在那儿摆着,难道你硬要不给人活命的最后一口饭吃,而用机枪把他们都突突了? 而当时,在经济危机的大灾当前,根本就没有人能拿出来最有效的办法。所以你杀谁都不好使。 想着这些,严世贵觉得自己懂得这些,就应该将来的年月里,改变这一切。因为他知道,最根本的办法是什么。 “你真高见呀!”于慎行很认可,但是又像懂了又不能完全理解一样,但对严世贵很是敬佩,知道他掌握的,是一个全新的领域的学问,这种学问不是之乎者也,是正经的治国之术……为何他从未学过这些呢? “大人白银也会是一柄双刃剑,对我们多有利的同时,也会伤我们多深呢!在下讲完了,请大人别见怪。” “这位小兄弟你真是有真知灼见,可谓思深智远,于慎行不及你也!” 听完后,于慎行坦然的向严世贵深施一礼: “严先生,在下受教了!” “哎呦不敢当,大人,学生班门弄斧了!在下是看了一些西洋人的书之后,稍有点感悟没什么的。” “但不知这些书都叫何名字?” 于慎行这么一问,严世贵不得不尴尬说道:“亚当斯密的《国富论》,还有马克思的《资本论》,还有马歇尔的《经济学原理》,等等吧,知道的都是一些皮毛而已。” “这些书我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 “但是,学生绝不是为展才而说给大人的,因为,确实会让大明一起,一落,或许就陷入不能挽回的深渊呢!” “你是说,白银的风险?不过度依赖进口的白银,我们要怎么办呢?” “应该建立一个国家储备吧?”严世贵看着于慎行认真道,“国家若能够把足够量的银子,还有黄金存起来,这样,在灾荒之年就肯定能够应付过去了。专业管这事的,可以称为国家中央银行,这又是一门学问了,叫金融学。” “嗯……你这思想简直让人一时难以消化。” “大人这思想虽然有些地方超前,不实,但内里蕴含的道理,有的正是核心要害,希望大人今后我们多探讨,”严世贵说了半天,这才突然引入正题,“现在我们不是想打败鞑子嘛,这好办,筹措银子的事学生也想出一份力,您把军布的生意都交给我来做吧!” “啊?”那位猛将将军戚大龙骂了起来,“你小子云里雾里绕了半天,原来心思在这儿呢!” 21 贪财好色的圣人 严世贵看着于慎行脸上的心悦诚服的神色,知道他的个人自我推销成功了。 人生成功的机会其实从来都不是没有,把握住了就会搞定,就像当年的高考严世贵努力过问心无悔了,下来已经知道结果这是一样的。 对面,戚家军的这位将军戚大龙,和于慎行相对一看各自都点点头。 “你小子还真是个做生意的料,能说会道的,”戚大龙骂是骂着但竟然先答应了,“这样吧今天本官,可以再多给你两千匹军布的量,你先送两千匹布我看看!” “嗯……是!” “要真好我就长期用你的!” “谢谢大人!”严世贵连忙抱拳,给戚大龙长作揖,但是也奇怪怎么不是于慎行答应他这布的事? 刚才不是他说会在当地运筹策划什么吗? 于慎行笑呵呵的和严世贵别提怎么亲近: “你还不知道吧,他正是戚将军手下的军需官,现官不如现管,就能说了算!” 严世贵心里一翻:“天啊!这样五大三粗的家伙竟然是手握军需大权的活财神爷!” “哈哈哈,没看出来吗?” 于慎行道: “你这么大的才华,屈居在一个小作坊里太屈才了,要不然,我向张大人直接举荐你,把你调在张大人身边吧,这样于国于民都有利处。” “天啊!这是让我直接就当官了吗?” 严世贵更惊讶了,由平民庶子一下就能成为朝里的官,比他爹严政还得官大?这回他爹还敢欺负他吗?不过这回古代人生机遇来的太猛了。 但是机会当前,于慎行乐呵呵的盯着他,他却本能的说道: “大人……还是让我自己先考试过了再说吧,反正科举在即,明年也不会太远了不是吗?感谢你的美意!” “额这……” 于慎行也没想到严世贵竟然拒绝他,这么好的条件,这是平地升官啦。 严世贵没想到于慎行能给他开很大的后门,不过,出于稳妥的考虑他没答应直接就走近张居正身边,他清楚他的能力都在经济和管理上了,对于当官和做大官身边的幕僚,他还并没有这个打算。 那样的话,他今后的人生曲线就光是研究怎么讨好张居正,而现在张居正亦不是皇帝身边的头号人物,据说朝里面,徐阶、高拱、张居正这三家大臣,争夺权力的暗流,已经到了最精彩热闹的地方! 因为最近这两天他刚搜索到了,最近徐阶这位扳倒严嵩的功臣,退休了! 严世贵明白,官场就是这样,你从高位落下去,想平平安安简直天真,接下来一定是清算徐阶的时候了,算算好像张居正还是徐阶的门生? 高拱在今年上台后,开始大大的向徐阶的“罪行”发力,最后结果证明,徐阶贪污腐化的程度,比倒了的严嵩只多不少! 朝里面热闹着呢,但,严世贵无心卷入朋党争端中,他更想独善其身,好把大明的经济实力提上去,怎么提就是开发实业,科技进步对他来说完全可以把握,有搜索引擎的男人在大明能混不好吗,还用巴结张居正? 他这么想的,科技树,比如他想发展蒸汽机的话,视整体产业发展的程度随时提供技术方面的支持,如果他提出来理论,会有更多人投入研究,然后搞出来马上用到生产,那就不是空中楼阁了。 “那好吧!” 于慎行对严世贵似乎是过于自负,想通过科举考试求官升上去的想法,也表示支持。 像于慎行这种官员成为张居正的门生,就都已经成为了张居正的朋党,他是科举上去的官,在朝里还可以有独立发声的条件。 而严世贵走被张居正破格选用上去的路,那你想有点独立见解就不容易了。 还是那句话,明朝想当好官,只有通过科举一条路。 “人各有志,本官不强求你。那有空的话,我还是会经常去找你,一起多探讨国家大事的!” “大人学生感激不尽!” 严世贵自然是乐得不行,因为于慎行这么大、这么前途无量的朝廷命官,一个翰林院编修没事总找他严三少来玩耍,那也是真给严世贵面子呢! “少爷,人家王掌柜的来了,在这儿等半天了,也听你这样畅论半天了!” 严喜这时候看起来是乍着胆子小声向严世贵提醒。 严世贵告别道:“那两位大人学生还有点私事要办,有空再见!” “后会有期!”这两个竟然是目送严世贵要往王掌柜那边走,恭敬,客气的劲儿别提了。 严世贵心里暗感慨:这是遇到了对的人才有这结局,于慎行是大贤人,聪明绝顶才能听得懂严世贵的道理,而戚大龙虽然不懂但是知道尊重于慎行,对连续金榜题名的文才高人格外崇敬。 识才,敬才,爱才,才能有这结果。 社会科学在我国,是有好些年才刚被人们认可“是人才”的呢! 曾几何时,很多人才被野蛮的轻视,受到****,那个不堪回首的历史,野蛮的满清统治真是太可惜了呢。 严世贵一扭头,看到了王掌柜的。 这位身量不高面目忠厚,是个南方人,两个眼睛也透着精明,是标准的商人样子,但是看得出来他很怕官,知道对面的人物是大官之后,吓得在那儿半天连一步都没有迈出去过,一直在那儿傻站着,两个腿现在直抖呢! “王掌柜在下严世贵多有得罪,让您久等了呢,来,您怎么不坐下用茶呢?对了,您看这一桌子好饭菜,上等酒席都是为您准备的,您可能知道了,在下供应军布可能供货方面对您要稍微晚上一点,但不绝对的晚,我尽力!” 严世贵客气的和王掌柜打招呼,直说自己的情况,想求得对方谅解,哪知道王掌柜在那儿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你怎么了?” 严世贵和严喜都过去扶住他,看他脸上发白还以为他有什么犯病的麻烦: “您有随身带药没有啊,要不要喊人把您送郎中那儿,还是干脆请人?” “大、大人,小的有眼无珠和您做起了生意,还敢要您的布……您要多少银子今后说话!” 王掌柜的身子一软要给严世贵跪下: “小人真没有想到您和三品的将军,还有朝里面那么大的官,都是朋友啊!请您原谅!” “嗨!初次相识,交情不深!” “少爷,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我在这实在呆不下去了,晕官!这样,我请您去我家,我叫几个小妾,好好服侍你,包你满意!” “哎……”严世贵竟然被他拉走了。 在严世贵的身后,于慎行看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 “真是个神人呢!此人必有大成!” “于大人,您别抬他了,”戚大龙道,“我看他沉迷于花天酒地,贪财好色,这种人也能成事?” “难道成事的都是和尚?贪财好色,乃是很正常的。”于慎行想这个严世贵给他很博学的一种感觉,但怎么起了一个很俗气的名字?世贵世贵,世井贵族,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22 扬州瘦马 “于大人,我可是给你的面子。但不明白了你看待严实贵真那么神奇?”戚大龙看严世贵下楼了才道,“我看你对他拉拢推崇之意也太清楚了,这也是张大人的意思吗?” “张大人说是用人之际,朝里斗得厉害……”于慎行看周围完全都是自己人了,才谨慎的小声道,“党争越来越激烈!这党争于国于民极为有害但没有办法……我也看唯一能够破解一切的,就是找到像严世贵这样的奇才!” “他什么奇才,张大人那样的都不能摆脱,他能给解决了?他是个什么东西?”戚大龙撇嘴很不理解。 “他的办法是我也没想到的,他是让所有人都有银子赚!” “对了,这党争……难道圣上就不管?” “圣上太仁弱了,徐阶大人太贪婪,而高拱太刚直,张居正大人太……” 于慎行随口说出这话,突然他意识到了自己说话太不知道防人!他马上尴尬的停下了,好在戚大龙是个老粗。 不过,隆庆皇帝软弱的名声早让文官知道了。他赶快改变别人的注意力道: “军饷银子的事,多方筹措还得抓紧。” “好的大人要在下做什么?”戚大龙问。 “戚大人有关用来修长城布防的银子款项的下落,张大人特地给天津巡抚写了一封信……” 于慎行一边随口说着,暗中还在怪自己,听严世贵说话让他也激情澎湃,甚至都口不择言了,忙吩咐布置他此行恩师张居正布置的任务,戚大龙认真听着记着。 但大明最要害问题——党争,于慎行、张居正等有长远眼光的人,作为政治家他们是都知道的,怎么解决这难题,历史滚滚而来,往后的几十年,若没有严世贵,谁也没有解开这一矛盾死结。 直到明灭亡。 然而,于慎行却隐隐在严世贵身上看到了一丝丝的希望,跳出死循环的办法? 此刻的严世贵却是受到了王掌柜的热情招待,那真是美女加金钱,财气加酒色,他有点顾不过来了! “来来来,喝完这杯,还有三杯!” 王掌柜和严世贵一见如故! 把他引到了自己家里,开怀畅饮,大喊大叫着一醉方休! 严世贵说您那一千匹布得往后延期一下才能交货。 “您让在下赚了第一桶金,但这布还要延期……真过意不去!” “那有什么!您就不交我都没事,别的事儿老哥哥帮不上你,这布的事那是小意思!” “不不不,我只是眼前有批军布急用,王掌柜您也知道鞑子要来了大家都有害处,你放心或许要下月左右,或许都不用晚我就能够交货,今后,我们还要多多合作。” “鞑子要来,兄弟你消息真灵通啊!没事!原来你和朝里面那些大人聊得那么开啊,我看那位于大人,还在戚家军的将军大人,他们可都对您够客气的!小兄弟今后老哥还指着你多提携呢!” “哪里哪里!” 严世贵没有想到见王掌柜的,能有这种良好效果。 “来呀!”王掌柜的一招手,叫家人下人去把他的几个小妾都招了过来,“好好的服侍严三少爷!” “是!”严世贵真没想到王掌柜的热情要超过他想象,几个女人上来竟然有给严世贵揉肩膀的,有揉腿的,还有一个直接钻进了严世贵的怀里面,一时胭脂粉香场面混乱格外香艳! “你们都先等一下!”严世贵他脸上微红,挣了出来,“王掌柜的在下和您萍水相逢,您不用这么热情招待吧?这些姑娘都是您的……” “哦呵呵呵……三少你太没见过女人了吧?无妨,能和三少您交上朋友,我王福山三生有幸!几个小妾你看上哪个带回家都行!都送你我也愿意!” “不要!”严世贵万没想到他拿人来送礼,暗想可怜的古代这些女人,要是都送到我的织坊当工人多好哇! 王掌柜看着严世贵脸通红的,只想是他少年害羞,便更放得开了: “小兄弟啊这女人啊,我给你送定了,你说吧,要哪个都行咱们一见如故!开始啊是我看到了你家严喜送来的布,觉得可以收,现在再一看到了你和朝里来的大人能有交情,那就更不用说了!” “我有何德能啊!您这是太捧我了。” “并不……” 王掌柜原来叫王福山,长得胖胖乎乎的,圆脸上眼睛有神一看就是生意人样子,性格别提有多随和了: “你要是能够考上科举当了官,别说我巴结你,这津门方圆百里谁不得下手?我就排不上号啦!所以现在我这,也算一种投资,今后我们互利互惠,小兄弟你别客气了!” “什么你是说资助我当官?” “这种事很常见的。” “我要考不上呢?” “考不上我也不损失太多,而您考上举人,当了官我们还是朋友那我收获就大多了。” 这位王福山王掌柜的真是坦诚得让人没有隔膜。 但严世贵突然想到,清未的胡雪岩发家史里,胡雪岩就是从资助秀才当官起了家的。 在我们古代,商人缺少社会地位的安全感,比如陶朱,也就是战国的大政治家一代传奇商人范蠡,就是先依附在失势的越王勾践手下,主家成了势他的生意才做得更好了。国情特色。 想到此他问:“好吧,王掌柜的你倒真是一个很会做生意的人,那我请教前辈您,对咱们北方的布业怎么看的呢?如您所见,松江布远运到了北方来被重重收税,一路上商路艰难,而您看我这样在北方建厂,赚这个银子您觉得还有什么问题吗?” 严世贵已经知道王掌柜的手里有三五家绸缎庄了,比起津门四大家来家资差点,但他在绸缎行生意上也有一号,看他住的屋子是也非常华丽,这个几进的大院只是他几个常住的家之一。 家奴院工,刚才一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忙里忙外的,院中有也不少的四时花草,大树参天,假山抱水,院中几个女眷的身影,眼前这几个小妾长得也很标致,他这是也挣到了钱了啊。 “三少你果然是实干的人呢,诚如你所说布业的生意,绸缎行利润很大,并且是新兴起来的产业找上几个工人就能有钱赚,并且我看在北方做起来几年内,大有可为!” “您这……”严世贵一皱眉,“没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吗?您别见外啊!” “想不见外你就挑走我一个小妾,咱们在关系上亲成一家才行呢!这样吧,我这儿有个扬州瘦马……” “什么马?“ 23 脱起了衣服 严世贵稍微愣了一下,片刻有一个女孩儿已经到了他的近前,绿色衣服,16岁甚至更娇小的样子,粉红色的吹弹可破的绝色美女……这女孩比起严世贵喜欢的泼辣型柳亦绮,又是一种风格,这是标准的萝莉型啊! 抬眼时,严世贵呆了,怎么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 这就像是约会大作战的绿色衣服女孩儿——有个叫四系乃的,就和她一样啊! 非常非常的神似,怯怯的样子无辜的眼神,纯洁得像雪一样白白的肌肤,透出来一抹诱人到极致的婴儿红…… 严世贵绝没想过,女孩惊慌的小声尖叫,能让他感觉时空大转换,穿透次元壁到哪了这是? 这么软萌粉嫩,纯洁无瑕的样子,这么可爱吗? “兄弟怎么样?她就是扬州瘦马,林媚奴,喜欢吗?” 这位王掌柜的略猥琐的笑道: “这女孩本来是我一个朋友捡的大便宜,她是一等的哦,原本没千两银子绝买不下来的!” “什么叫一等?” “我给你讲讲吧!” 王掌柜把他拉一边低声简单的,解释一番,严世贵沉默了。 原来两淮盐商的聚居地,盐商当年可谓是富甲一方,生活奢侈程度可与皇家媲美,他们的富足由此也养活了一大批傍其生存的行业,“养瘦马”就是其中之一。不是养马,而是养小女孩儿!从小养到大,教她们各种技能! 扬州瘦马他们是迎合盐商们变态心理需求而产生的。因为她们求来的职业不是正妻,而是妾,或者没名份只是个玩物而已。所有的这些煞费苦心的培训,都是为了将来能找个好买主,卖个好价钱。 其实瘦马是种职业,根据教后毕业的成果,女孩看资质分三等,一等资质的女孩,将被教授“弹琴吹箫,吟诗写字,画画围棋,打双陆,抹骨牌,百般淫巧”,以及精细的化妆技巧和形体训练。 二等资质识些字、弹点曲,但主要则是被培养成财会人才,懂得记账管事,以便辅助商人,成为一个好助理。 三等的则不让识字,只是习些女红、裁剪,或是“油炸蒸酥,做炉食、摆果品、各有手艺”,合格的主妇。 而这位林媚奴,则被当作一等资质女孩,培养到大的,琴棋书画色艺双绝,是一等“瘦马”,能卖得一千五百两以上的银子。十五六岁时也就不久前,一场大病,差点暴毙! 这绝不好玩,一等的供给那些巨富还算是过着不错的生活,起码吃好穿绝,淘汰下来的,就只能沦落风尘了。 沦落风尘最大的不好,在于更容易得更不好的病。 眼看她是风尘的命,转卖到了王掌柜手里,结果她伤风的病好了! 严世贵听完了王掌柜的话看着像个漫画粉萌少女四系乃的林媚奴,心里激动。 他当然痛恨这种把人当物品买卖,但需求滋生市场,你痛恨这件事情吗?那就别逃避解决这问题啊! 要让这天下无马,能实现吗?! “她可从未接过客呢!”王掌柜有些痴迷、带点宠爱的眼神儿看着女孩儿道,“其实一开始我是玩心买的,但现在却迷上了,有种非常珍惜的愿望只希望她过得好……” “啊萝莉控?”脱口而出的话王掌柜并未理解,但严世贵已经警惕的打量了四五十岁的王掌柜,他圆圆胖胖的脑袋上,头顶的头发显见稀少,很符合油腻大叔的猥琐形象而这小媚奴在他手里…… 现在他对女孩儿还是没伤害的,但谁知道今后……其实一个女孩你保护不好她,被别人伤害也就是伤害! “你一共有几个小妾?” “四个吧!” “那你还买这么小的?” 严世贵心里对王掌柜原来那种睿智的印象开始大打折扣了,看到手边有个盛满排骨的大陶瓷罐子,在想如果抬手这三斤的东西能够拍在那个油腻脑袋上,然后抽身离开,自己应该能够应付过去,但他压住火气先直问: “你没有女儿吗?你怎么能这样?” “小兄弟别激动!” 王掌柜却是很能看透严世贵心思般的:“来你先坐下!” “我对你可有些失望呢!” 王掌柜无视严世贵的愤怒,举世皆浊你不能反抗,你仍然可以独善其身嘛!同流合乌的算什么? 不过王掌柜接下来一句话,让严世贵的大招就没往他脑袋上砸: “兄弟我花天酒地的为什么,因人活一世银子又不能带走,不好好享受又该怎样?最要命的是朝廷可能把你这所有财富随时拿走!大明初年的巨富沈万三你知道吧,结果如何?一朝家破,云烟一般,唉!” “哦!” 严世贵想到了这时代重农抑商,来是该有的私有财产不可侵犯的思想,在这世界还没建立起来,因此明末资本主义还只是萌芽,但规模早已经远超大洋那边的小国了,这不知是该喜该悲: “但你也别这样!” 人们小富之后,全都买房置地,当地主了又退回封建时代,没有扩大规模这是关键! 银子,花在怎么升官,怎么玩女人上了! “行了,我无福消受……媚奴给你了!愿你能给她一个好的归宿,我也就甘心了,媚奴跟严哥哥走吧!” “媚奴这名字怎么这么怪,就叫阿奴好了,”严世贵下了决心道,“这样吧,不用让她跟我走,我给她赎身让她自由!我买了她做件好事……” “什么?五百两银子你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兄弟你真是高风亮节!那好吧,你的银子呢?” 王掌柜又不生气,又没客气,只是笑呵呵的看着他: “小兄弟,6个月半年供给我6千匹布抵500两银子的,得,就5千匹好了,不要你任何利息!小阿奴你带走!” “一言为定!”严世贵见小阿奴是我见犹怜的,“好王掌柜咱成交,我们约定长期的生意!” “只是你应该考举,一心光是顾生意,似乎会有影响吗?” “无妨!” “好吧!” “再会!”严实贵要回家。 但王掌柜笑了嘴角带出来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天晚了路远又没有车,你回去要走一半时辰,且天下了大雨留宿一晚上,就让媚奴陪你洗澡在我这儿睡下吧!” “和这女孩儿洗澡?”严世贵耳边轰然似乎听见雷声响,不知是外边的声音还是屋里的,有佳丽任你采摘时,你会怎么办?他问女孩儿,“你别怕,我们能做朋友吗?” “哥哥……”阿奴声音极小自带害羞属性,“阿奴感觉哥哥是个好人……” “好人这个词怎么这么别扭?” “雨下大了,你尽管享受吧!” 王掌柜的叫手下的妾氏给严世贵安排下住下的屋子,床铺,澡盆屋子里也很温馨,天色全黑下来,灯光摇动,女孩儿开始脱起了衣服…… 24 其乐融融 “少爷您遇见一个女的就花钱呀!”严喜刚在另外屋里和人吃酒耍钱,过来了知道这事赶紧过来打趣道,“上回那是柳亦绮,这回又来了个小阿奴……而且价钱是水涨船高,上次五十两这次十倍,您可真风流!” “你这狗嘴吐不出象牙,你看她多可怜啊!”严世贵脸上通红,指着雪白粉嫩的微胖的阿奴道,“她每天都吃不好睡不暖,受尽主人的打骂……所以我才……” “停,咱别这么演了!” “哥哥,王东家对我其实还挺好的。” “呃……你是不知道你水深火热,”严世贵心虚道,“阿奴你刚说过了我是好人那我好人做到底,现在你是自由人了,你愿意去哪儿都行……” “少爷……既然您不要阿奴那咱们就此别过……” 阿奴怯生生的给严世贵道别,粉嘟嘟的她扭臀要走! “回来!”严世贵急了,“外面狂风暴雨的你要去哪儿呀?” “哦……”阿奴一脸很无辜的样子回来深鞠躬,没人注意有一秒她嘴角闪过一抹腹黑的笑,“那您尽管吩咐!” 严喜坏笑的像电视剧里的狗腿子: “阿奴小妹子不用怕,少爷他不是什么好人,哈哈哈!” “谁不是好人?”严世贵瞪眼。 “你!”阿奴竟然和严喜一起开起了严世贵的玩笑,嘟起小嘴,一种自来熟的感觉。 严喜却突然又转到严世贵这边道:“阿奴你可是我们少爷的人了,你想想花那么多银子买了你,真能随便让你走?谁的银子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别听他胡说,我是好人!我是怕你没处去嘛!”严世贵奋力解释着。 “嘻嘻。”别管什么话,阿奴她都能无辜一笑,这天然的反弹力,这一笑,让主仆俩都没话了。 人和人之间都是初见,难免特别尴尬。 三人都年轻的,两个人看出来了,这个粉嫩的女孩儿长的好看,人也特别亲切,没多害怕的样子,作为职业女人果然是专门训练过的。严世贵暗叹女孩儿大方得体! “美!钱这花得值……太好看了接下来做什么?” “少爷啊,”严喜歪嘴对严世贵暗道,“钱都花了,少爷您花五百两买她不是让她纺线吧?” “也可以啊!对了,阿奴你会什么,二等瘦马不是用来管账吗?你能行不?你反正现在自由身了……不对!” 严世贵想到了:“好像她还没成年……吧?” “怎么会!不成年没学完不会让出徒的,”严喜却很懂的道,“少爷她可是一等瘦马,主修琴棋书画的。” 女孩儿大方道:“回禀少爷,人家三等的所有功课是都通过了的,所以,都可以。您让我去管账没问题的。” “是啊!”两个都惊呆了。 女孩儿嘟嘴又卖萌,主仆都像围观怪物般的,用少男的眼神撩这妹子,然而光彩夺目的萝莉岂是一般人能驾驭的?两个人瞬间觉得很失败。女孩的妖精等级很高。 严世贵他要找主人感觉:“账房……还是算了吧,我已经有小正太柳少游管账了,那你会叠被铺床吗?” 但话出口又觉得猥琐。今天怎么当不好这纨绔三少了呢? “会……”女孩儿刚热切的眼神儿闪了一下,又暗淡了,严世贵好奇了她还想当女主人呐,倒是呢本来瘦马的理想就算是千金巨富家的小妾? “那先铺吧?” “是!” 屋里是王掌柜给安排的豪华住所,巨大的双人床挑着红纱的幔帐,屋里面文房四宝书香满屋,同时金丝楠木的桌椅家具,显出人家生活品质的高贵,这些木器就算严世贵家也不常见啊! 屋里还有几盆热水,鬼知道谁打进来这是洗什么的。 “少爷水不冷不热了……” 偷瞄了下热水,还有屋子里的一主一仆,一抹娇羞从阿奴脸上泛起来,然后飞快去铺被了。 “难道不能多准备几间屋子?” 严世贵埋怨的语气。 “啧啧啧!”严喜也有话了,“少爷您别这么欺骗自己了,你看阿奴眼神儿可是坏人样子,行我不打扰你们了!春宵千金啊!” “严喜找打!” “回见!少爷喜欢什么没不可以的,虽然这贵点那不你能挣嘛!关键咱接的布数量太多了,能行吗?好了好好享用吧您呐!” “哎你别走……” “不走我还碍事啊!”严喜滋溜钻进了旁边一套院子的屋了,离这儿不远不近。 “阿奴别听他胡说八道,那是跟你开玩笑活跃气氛的!” 严世贵对女孩儿说着,屋里气氛冷了,充满暧昧,还有邪恶,但是严世贵倒突然走神了: “严喜说的,啥都行,布可愁人了呢!” 在这个世界只要你有钱,你随意买到你想要的东西,这才是近代思想,但得凭本事挣! 戚大龙要的三千匹布的量,又答应了王掌柜的布匹长期供给,每月至少一千匹,加起来月产四千匹布,要命啊! 因为目前他一天只能产出三十匹,一个月一千匹都已经很努力了。 四倍! “难道我很快能破产?” 严世贵突然想到了,他本来并不想随便的就弄出来怪怪的发明,那得经过实地检验真有需要才行,三锭纺车他本来认为够用了,眼看不行,难道逼他上珍妮机? 关键是相关的配套技术不成熟啊,比如一个够用的齿轮就造不出来!炼钢工艺水平得同步提升! 当然工人还得进一步产业化,得有大量愿意职业当工人的人,很明显这就很难! 况且有珍妮机的时候,已经是18世纪中期了呢,现在才16世纪! “四倍压力,把我给挤兑得……我挣到第一桶金,但马上任务来了,在这世界的穿越本事上不能太急但又该怎么提高自己,使自己成为一个不一样的人呢?“ “少爷想听歌还是想听曲子,我们需要饮酒吃些菜再……” 严世贵陷入苦苦的思考!这时候突然耳边传来女孩儿声音,等严世贵一抬头,被吓一跳,女孩儿脱得好快啊! 我去,就剩下一个兜兜了! 外边秋雨连绵,屋里粉光照射,充满春色! “你是要干啥你……不冷啊!” “阿奴也不知道主人想要什么……” 这女孩的行为总是那种很萌很怪的样子,这次被严世贵一说,委屈的眼泪围着眼圈打转: “哥哥替阿奴赎身,您就是阿奴的金主……阿奴其实刚才一直想用更好的方式讨好哥哥,谁知哥哥不用我!” “此话怎讲?” “实不相瞒琴棋书画,水墨丹青,吹拉弹唱,作词谱曲,甚至舞刀弄剑阿奴都可以让哥哥喜欢,但哥居然让我去算账,然后又说不行,阿奴有些失望最末的就是色艺了……可是人家未经人事,希望哥哥怜惜……” “哎你这是干什么啊!” 严世贵哭笑不得,这阿奴这么小什么都懂知道第一印象最重要。还懂退而求次……哎,对啊! “我有办法了!” 严世贵一蹦多高,兴奋透了:退而求其次嘛,不用一步进化到位,我可以先搞一些小发明起家! 25 和萝莉的约定 “轰隆隆!” 外边一阵沉闷的雷声,让屋里气氛更暧昧了,推倒萝莉?严世贵心头狂跳,这诱惑…… 但是严世贵眼里也不揉沙子,看出来了,阿奴口上答应自己而眼底闪现一丝不甘,几分轻视! 被她轻视?他压住了绮念微微一笑: “阿奴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 “先拿着这个,拿上!” 严世贵掏出王掌柜给他的一张纸递给女孩: “这是你的卖身契约书,强人所难的事情我可不做。” “少爷您……” 阿奴张大小嘴瞪大了古灵精怪的眼: “五百两银子啊,你不要了不可惜,真放了我走,你说过不是富豪你图什么呢?” “现在我不是富豪不代表将来不是。我可以告诉你,我现在能一掷千金,今后更能一掷万金,就算一无所有你这五百两银子的身价钱,我仍然可以给拿你出来放得下,这有什么呢?” “少爷你……” “若能暂时跟在我身边,我倒可以让你见证奇迹,何去何从早就任你选择了从没人难为你。” “哈,你倒是一个有趣的人呢!” 阿奴笑得花枝乱颤。这年轻公子眼神里充满谜一样的自信。这行为,要么是疯了要么是侠客精神,瘦马教她都是如何讨好高级富商,听严世贵说刚起步时,她心里一紧来着! 人都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可你看人家呢? 难的不是有万两黄金豪掷百两,而这位是身无分文时仍敢豪掷百两! “小楼窗外雷霆雨,直教大地锦绣织。” 严世贵却负手走近窗边看向外边,嘴里两句顺口溜不工整的诗句,没心思研究对仗句式,只是看着外边暴雨狂风,声势很大略微失神。 “轰隆隆……哗啦啦!”1568年深秋的大雨倾盆而至。 “阿嚏!”严世贵片刻就被冷风给吹得连打喷嚏,小冰河世纪真冷!这温度肯定能结冰了,他突然想起来了,“入冬了这么冷,军布……肯定该催了,或许还要加倍,我得马上扩大工厂规模,加紧开工了!” 他不久前亲眼见过戚大龙带来的戚家军士兵,衣物非常单薄不保暖,严世贵想如果这样士兵有冻死的,那真是大明朝的悲剧,没死在鞑子刀下。 然而这绝不是玩笑,是很可能发生的事实。 很多人都错误的认为,明末官场腐败是造成明军战斗力低下的原因,但这是错想法的。 实际上,主要原因在于制度太僵硬,朝廷上面对下面对控制力的丧失才是真正的主要原因。 比如卫所制和募兵制的争论。而严世贵当然深知这一切,他现在没能力管到明朝权力中枢去,但是军布的供应正是他分内的事。 出一份力,最下层最普通的士兵,才会最直接的受益。那他手里这百人不到的小作坊,有点捉襟见肘了,得扩大能力,升级。 想到此处,严世贵转过头来:“阿奴你精通水墨丹青,能帮我个小忙,画些画吗?” “好呀好呀,哥哥要画什么?” 阿奴本是很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兴奋的问。 “画几样东西,首先第一个叫钟摆时钟,用来提高工人效率的,大概这样;第二个是钢笔,或者铅笔,用来设计图纸方便。我先来画大概的样子,然后你帮我修饰一下……不难!” “哦!” 说干就干,严世贵拉着阿奴画起图纸来。阿奴琴棋书画算账做饭茶艺样样精通,画画还是拿手功夫。 严世贵下定了决心要向提升生产效率这个方向努力,尽管开头做的是小手工作坊,但是远景规划可是很大,要成为实行全面规范化管理,标准化作业的真正的大工厂。 扩招工人也是要扩的,同时还要培训新人。 一个现代人回古代难道真能那么轻松?没点真本事玩不转的。那他严世贵的真本事到底是什么? 长久以来我们都有“国家落后归咎于科技落后”的误区,实际上甲午战争就已经打脸了,我们真正落后的,是缺失了的近四百年的近代文明。 自然科学是科学,社会科学的重要性,有人经常提及吗?真是很少!落后让我们至今还很迷茫! 从资本萌芽到野蛮生长,两次工业革命,有人类文明的全新生命元素。 旁的不说,就说这钟表,钟表的发明也是近代的标志。其实我国唐代就有这种计时器,但是更精确的摆钟却是近代西方的发明,1657年,荷兰物理学家和天文学家克里斯蒂安.惠更斯利用摆的等时性原理,还有势能原理,发明了摆钟。 钟表使人们更加重视效率两个字,近代文明也从此启航,严世贵是能够搜出来每个原理还有制作方法的,如果不用搜索,他自己摸索无疑会浪费大量时间。 现在大明隆庆2年,是1568年,百年后发明的东西,对严世贵来说,他可以轻松的把这个发明提前搞出来! 当然高精度的齿轮制作,目前只能手工作坊制造,大刀枪好打,很小的齿轮反是天大的麻烦,严世贵对此不抱必定成功的打算,但还是很想试试。 若计时器精度会有问题,可以同时用沙漏来替代,但长期钟表一定会成为一个产业。 而且这也是实实在在提高效率的思维。 机械钟表开启了人类计时史上的新纪元,它使人们对时间的把握更加准确。14世纪至15世纪由于城市间相互攀比,机械钟表盛行一时,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使用。 古代都是用沙漏,日冕大概的计时的,过的是一种慢慢悠悠的生活,而当人们对每分每秒斤斤计较起来的时候,大工业时代才肯到来。 严世贵还不仅为了单纯的发明钟表,他最主要的目标,是把效率观念,应用到他工厂生产上去。 第二样钢笔或者铅笔的发明也不是情怀。主要为作图,专业制作流程图,各种统计图表方便。 接下来,他还计划给工人们制定更规范化的生产流程,好好挖掘出来工人们的生产潜力…… 在暴雨如注的雨幕之中,屋里的严世贵忙活得满头大汗,整个晚上他都是在做这些事情。阿奴真奇怪了,头一次见识男人不好色只知道画怪怪的东西的。 万物都要经受夜雨的洗礼,严世贵并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葡萄牙,荷兰,英国,法国,欧洲已经掀起大航海时代的新纪元。 一个伟大的时代大幕揭开。 马六甲海峡眼看要被葡萄牙人占领了这亦忧亦喜,各有利弊。 喜的是交流本身,葡萄牙人给明朝也办成了挺多的好事。先进的佛朗机就是他们带来的,用这种炮对付建州女真野蛮进攻据说立过大功劳,主要的是大明朝开始和美洲更通畅的通行,海上丝绸之路,更通了! 走这条航海路线,大明的各种各样的商品开始外流,比如丝绸,海上丝绸之路嘛! 忧的当然是马六甲海峡这地方太重要了。因此这条交通线又成了命脉线,命脉交给别人,就容易出事。 严世贵通晓世界大形势,因此才努力先一步,开拓手工业纺织业,照正常发展,很快他也就会取得新成就的。 同时他也真的很有个人人格的魅力。 他卑微的身份照样能和像三品武官戚大龙,五品翰林院学士于慎行,这类重要人物面前他仍能侃侃而谈,对周围人产生影响……真和普通人不一样。 26 野外意外遇险 “鞑子来了,啊!” 几声凄惨的大叫声在凌晨传出去好远。严世贵此刻正带着十余名家人,带了几百匹布要送往蓟州的戚家军大营送货,这时候,竟然听到了不远处的凄厉叫声,是半路哪个小村里面发出的惨叫! 远远似乎有“噗嗤”的声音,这种声音严世贵可太害怕了,是快刀砍破人脖子发出的糁人的声音! “少爷!”身边的严喜吓得声都变了脸上惨白,“咱们快跑吧?鞑、鞑子……” “稳住!我们跑了布怎么办?” “要命还是要布?” “哼,这两样谁想随便拿也不会那么容易!”严世贵心头也在狂跳,他咬牙道,“这里距离戚家军驻地只有五里,我们就算要跑也要瞄准了方向,大股鞑子骑兵论理不能进来,来的少了我们或许能顶住,而一跑就彻底被人当羊那么赶杀了!” “哎呀少爷,万一真有几千鞑子骑兵,我们不跑不死吗?跑了也许还能活一个?” “我们一跑,根本跑不过后面的骑兵,我们一个也活不了!几千鞑子骑兵?哼,几千匹马你听不见跑的声,还听不见马叫吗?鞑子肯定不多,是小股流蹿到这的!” “对啊!少爷你脑子太灵了,大家这么多人呢,干他娘的!” “对!” 严世贵脸一板:“那大家听我的都躲在两辆马车后面原地结阵,把手上武器准备好,准备战斗!” “杀!”人们都精神一振,尽管不是什么军人,但是严世贵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主心骨,有主心骨的人们还真就有战斗力了,刀剑拔出来,大家严阵以待! 有两人背了两张打猎的弓箭,严世贵让严喜只死盯住了别让马惊就行,一会儿大家注意听他指挥! 严世贵临时变成军队指挥官,心都跳成一个个了! “杀!” 就这一会儿鞑子真来了!比想的人多!大约有十五六匹马,十个骑士! 马背上各种米面袋子,还有牛羊在后跟着,这些鞑子不少人身上都沾着血,穿的带的显然和中原人不同! “鞑子就长这样啊!” “少爷您真神算!”个个都出一身冷汗又都夸少爷,真是一跑全都完了,而现在看清了对方鞑子有十个! “杀鞑子!”有人耐不住性子喊了出来,这让对方也看到了这边。 “嘿!叫什么啊!”严世贵气得都怀疑刚才喊的人是内奸。但已经晚了,手下这些人不是什么兵,所以什么素质也没有啊,显然这是场遭遇战,对面的鞑子也万万想不到遇到商人,简直是抢掠的最佳对象! 零星的往这边射过箭来! 几声呼啸十余匹马向这边冲来,边冲还边嗷嗷叫着。 “这群畜生!”严世贵看到了,他们马背上竟还捆了两个衣不遮体的大明女人,抢的!还有人头,他骂着暗打决心,不拼一把杀了这鞑子不仅布和银子没有命也保不住,在古代也真野蛮啊! “给我弓箭!”严世贵看跑在最前面的一个鞑子也摘下了弓箭要射向这边,拿了仆人手里猎弓,感受了一下射程可能差不多了,发着狠的拉弓瞄准放箭“噗!”一箭正中这个骑士的肩膀,并把他射下了马! “好!”人们欢呼起来这实在太给这边壮胆了,但严世贵非常沉重的对严喜吼道,“快,骑上马去给军营送信,来的是鞑子的游骑兵,他们是正规的军人不是流窜的流民!快走!” 严世贵穿越前酷爱运动,射箭、武术他都接触过,看出来了刚才那一箭下,那个骑士躲闪动作,标准的让严世贵判断,那一定是士兵职业的训练才有这反应的,严世贵本有自信能把对方射死的! “哦!”严喜马上跳上马背往一边跑了。 “大家听我的,能躲在车后面就尽量别出去,能打的也以防为主!等待救援!” “好!” 严世贵大喊着,改变了原来要袭击对方的打算而准备死守在这儿,这个时候那些异族的骑士有两匹马已经到了近前,他们抽出来了圆圆的弯刀直砍向车辆边上的两个人! “噗!”又两箭射出去,严世贵的一箭再射中一个骑士,但只射中了胳膊,而另外一个仆人就倒霉多了,根本没有射中对手,却被飞来的一只标枪给穿了个透心凉! “不要!!”严世贵这边人死了,他心里像被掏了一把一样! 真疼啊!觉得此刻热血沸腾,但仍坚持相信决定没错,要自己士气一散人一跑就全完了,现在只有坚持住! 他把手里的长刀拔了出来,直接跳了过去,对准一个挥刀向仆人头上砍来的骑兵马腿横挥了过去! “轰!”硬把一条马腿卸了,又多亏他及时一跳闪开了,对方连人带马撞到了地上,他一个激劲儿扑上去狠砍骑士,人被重摔一下竟还本能挥刀封挡,“当啷”一下,严世贵的刀差点飞了像砍在了铁块上! “啊!当当当当……” 严世贵真有种拼着杀鬼子的狠劲儿了,咬着牙不分套路狂砍下去十多刀,眼前只见一片金星! 突然间觉得脖子后面有一股冷风,有人大喊少爷后面有偷袭! “哈!”严世贵狠命一扑向前一个前滚翻,又一个骑士挥圆刀圈马回来再次冲向他! “过来啊,跟爷爷拼了!”严世贵举刀问天,大吼的样子倒还霸气,这是他在这世界最男人的一面。 刚才倒地的骑兵,已经被这边的人砍死了,但这个骑兵穿得华丽身上还有点兽皮,看起来像个小头目,竟打了个呼哨,招呼起来三匹战马,准备一起冲向他,严世贵心头一凉! 果然,对方仅剩下了三两个人但却明显是精英级别的士兵,那骑术弓箭刀法异常凶狠专业,刀和弓箭已连杀了严家好几个仆人了! 旁边一个仆人身中箭支死了,他身边的人要崩溃了大哭声起!形势万分危急! 几个鞑子士兵,要对严家这十余人,完成猎杀! 若不是这些人以两辆马车为中心守住地形,要是散开各逃命的话,那会死的更快的。 再拖下去也不行了,严世贵大口喘粗气,身上的血在流,有一支箭把他左胳膊划破,挂彩了。 鼻孔里面呛满了血腥气,几具尸体,严世贵可开了眼了,和平年月哪有亲眼看到人被一刀砍掉脑袋的? 那血流得让他纠正一些美好想法,比如要和鞑子和平相处,那是有前提的——要一定先把他们打得异常惧怕! 这是古代,现代一些思维明显不太服帖! 而且他这是眼看要完的节奏吗? 那十来匹马,在几个骑兵的催动下,围着这两辆车打转,鞑子还发出来怪异的吼声,时不时的放出来一支冷箭,严世贵这边死了七个人了! “我不会死在这儿吧?”严世贵心头苦涩,“壮志未酬,可惜这匹军布本来可以供应上的。” 27 获得订单 血战在小山村边,严世贵很清晰的感觉得到自己的命马上就要没了,这是他这么近的感受死亡。 “杀啊!”意志接近迷离的时候,不远处的路上突然杀声大起,一群大明的士兵杀了过来……人们都虚脱了几乎没反应过来自己人救兵到了。 “呃呃呃……这感觉真好!”什么幸福感也不如现在。 “少爷您没事吧!”严喜去而复返飞快跳下马跑严世贵身边,激动道,“我正好遇到巡逻的戚将军,一说他带兵直接过来了。” “来了就好……”严世贵身上已经轻飘飘的,大家也一样了,劫后余生什么心情现在最理解,大家都欢呼着,一浪一浪不停的。 人们一看这位救兵戚大龙将军可真威风,明盔亮甲,骑在一匹黑马上,手拿一把五尺长的戚家刀!严世贵突然想起来,他,不是一个管后勤的官吗?拼刀的事怕不成,但是救兵来了不少人也够了。 “哪里走!”见对方要跑,这个戚大龙他大叫一声挥刀直取那个领头的,功夫最好的鞑子小头目。 “将军……你可得小心啊!”严世贵不明白戚大龙的武术能到什么境界,但刚和小头目对过两刀,鞑子武术功底很深的,戚大龙总不会有危险吧? 如果戚大龙阵亡,那样,严世贵可真得吃个大官司。 “吁!”那鞑子小头目,也发现了一个明军头目来了,他没有继续逃跑竟圈马回来,愤怒的准备拼战! “驾!”怒吼声起来,各挥各刀两马对冲! 严世贵太吃惊了,嘴合不拢的后面想: “太吓人了,原来在马上冲锋硬拼,没有砍杀战斗像评书里描写的大战三百回合的,几乎就是一下啊!两匹奔跑的马硬撞在一起,就是一起车祸现场,人的能力,是绝不可能把握那么美好的,信了某些不实记叙我一定会吃大亏!” “当啷!”好一声巨响!太快了! 也就严世贵眼力练武能看见,两马眼看撞在一起,戚大龙似乎根本不怕马能撞一起一副拼命的姿态,同时挥刀上往下狠剁下来,而那鞑子小头目是抡刀从左往右,撩势封挡,真不知这两刀相撞实打实了能有多大劲儿,但哪知戚大龙的刀,撞上对方刀后,竟诡异的划了个弧线!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 “噗!”一片红光,那小头目连人带马整个有半扇身子被一刀砍掉了,肠子肚子流淌了一地! 而戚大龙身上更全是鲜血,两个马硬撞在一起都撞死了! 两匹战马的,马头粉碎,脖颈同时折断! 何其惨烈的一幕! 但戚大龙他不在乎的仰天狂啸,挥刀向天: “杀!” “杀!”戚家军的几十个兵狼一般吼一声,扑上去追杀围堵鞑子兵,鞑子兵被吓傻了。 真是高效快速,没一会儿结束战斗! “呼!” 严世贵是真正见识了古代战争的残酷。多长时间脑海里都是两匹战马同时升天而死的惨状。 “严世贵你小子挺有一套啊!” 正发愣间,戚大龙没事人的到严家人前,看严世贵带人抵抗鞑子现场,然后明白了,倒先给严世贵挑起大指: “真想不到,你小小年纪有兵法悟性,难得啊!要是一乱一跑,恐怕死的不只几个人吧?你太有才了……那什么,你愿意给我当副将吗?” “什么?” 严世贵本来见了戚大龙要拱手施礼,对方是朝廷大官,有品级的武将,得叫人家将军。 但直接被戚大龙招募什么鬼? 这家伙刚才那一招,严世贵用不出来但懂得戚大龙的武术功底,非常之高!高到恐怖! 这绝对是个东方不败类型的武林高手! 而他又吃惊于大明朝的水,究竟会有多深? 就像电影《绣春刀》里面的故事,一个小小的最卑微的,普通锦衣卫,都能力杀四门,把一方天下搅得动荡不安。 而就算像李时珍这样旷古绝伦的大才,也在当时人眼里,只是个喜欢著书的郎中而已。 太多麒麟埋在大明的山野里,大明的草并不是不高,而是那些人真的太强! 那他严世贵又算是哪棵葱?真的比所有人都强吗? 比如真说起打仗思维来,什么叫亮剑精神? 严世贵头上冷汗直流,比军事能力自己甚至比不了戚继光手下这个军需官!给人家当参谋?真正的,在很多地方有班门弄斧之嫌了。 想到这里,严世贵充满对戚大龙的敬意抱拳躬身,客气主动的说: “蒙将军照顾,学生总算将布押送过来了,途中遇袭……学生和他们交手感觉这些鞑子十分厉害狡猾,他们就能劫掠这么多东西,还打算全身而退,学生猜这定是他们最后一次劫掠,几乎成功了,这儿离安全地带很近了。” “嗯哼……你说的很对!” 戚大龙点头非常欣赏的看严世贵,竟然不顾身份的去拍他肩头: “你是一个合方面都能造就的好苗子!怎么样好好考虑一下,你在我身边保准你直接就是有品级的军官,就算当师爷也比你当秀才不知美上多少倍,有多少人求着我没答应……” “感谢将军美意!世贵惭愧了。虽我略懂一点点军事,但真是志不在此……” 严世贵无奈拒绝了人家的盛情,他是真的知道了,自己在军事天份上,还远不够天才的。 “我知道,科举之途是书生的上等选择,不过我听说了你没考上……没考上就真不如跟着我,我绝不会亏待你!” 戚大龙嘀咕半天。 他看严世贵脸上表情坚决,最后遗憾的咽了口唾沫,摆手让士兵打扫战场。 这边伤的人也快包扎,那些戚家军的当兵见了布匹个个都非常的高兴,连日来天气骤冷,说冻死人绝不瞎讲的。 戚大龙仍然是非常高兴:“走,到军营里,老子请你喝几杯酒,这你总得赏光吧?” “恭敬不如从命,将军请!” “走!” 严家人有死的那些仆人,有军兵用车装着尸体,准备到军营安葬。其余活下来的仆人个个对少爷的才智感到佩服,这一路上也听当兵的说道起来当时的凶险,少爷及时决策的英明。 别小瞧普通人,哪个当兵的,几乎都懂一些军事道理的。 人们都纳闷的是曾经的少爷顽劣不堪,怎么短短的时间内,真是像变个人般了,又有文才又有武略,看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确实如此。 不管别人怎么议论,经历这事,这些仆人肯定今后更忠心的跟着严世贵了,少爷救了他们一命呢。 严世贵跟在戚大龙身边,从此往军营还有五里路,慢慢走来才有空看两旁的青山绿水,蓟州的风光那真是举世无双的。 “大明这大好河山,真美啊!”他不由自主内心感叹,后半截话憋在心里,七八十年后也就是1644年,则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扬州十屠,嘉定三屠之类让人无语的惨剧,严世贵想,我一定阻止这一切发生! 满清的残暴和愚昧是已经被证明没有什么疑问的。 凶残就像这鞑子,你不用大刀把他劈成两半,他就会疯狂的杀你! 除了戚家军的刀,严世贵觉得还有其他形态的刀可以解决他们。 “世贵啊,你这几百匹布,这么快送来,可解了我燃眉之急呢!你知道戚大人的军法多严,不然老子真就完了!” “将军您放心,这都是学生带人昼夜不停赶出来的,”严世贵在这说了假话,根本没有昼夜不停,反而他提倡10小时工作制,“后面的布匹数我也能如期完成。” “什么三千匹你一个月就能织好?你到底有什么大后台和门路?” 戚大龙不相信自己耳朵。 “唰啦!”一声清脆的纸响,一张正式公文递到严世贵手里,终于得到正式订单了啊! 28 张太岳盼的人 蓟州关上。 天气爽晴,盘山风景一向是极好的,山头上遍插上了不少军旗,烽火台处处,隐约的有大明红衣服的卫兵,头顶的红缨还有长枪上的金属光泽刺眼,显出来比平日更气氛紧张。有人说周围多山的环境让我们保持了持续的文明。 此刻,在这崇山峻岭之间,一位中年文士登高望远,眉头紧蹙在想什么。 这位中年文士正是大明的救星,传奇人物张居正,列入世界改革家名单的人必定有不平凡之处,最起码他的胸中有一颗想改变大明贫弱命运的心,而更重要的是他有那个能力。 蓟州又称古渔阳,一直是重要关隘,因为从地形上看,北方人想进中原只有通过这条路挤进来,在唐朝时候安禄山兵犯中原就是从这儿来的,才有“渔阳鼙鼓动地来”的名句。 现在戚继光将军正驻守在这里,防备鞑子的入侵。 鞑子是种俗称和蔑称指鞑靼和瓦剌,现在入侵大明的是鞑靼。 前几十年嘉靖年间大明国力极弱,南寇北虏让国家政权统治岌岌可危,要不是有一班能人维持结果不知怎样。 论起来,鞑子入侵比倭寇更受朝廷重视,因为直接威胁京城,正统十四年土木堡之变都把皇帝俘虏了,国耻。 现在的形势很危急,鞑子入侵烧杀劫掠,这是戚继光刚调到蓟州来之后,就出了这种事,简直是打他张太岳的脸,因为谁都知道,戚继光自嘉靖年间起,就和张居正保持了密切关系。 张居正有什么能力,自不必在这儿多说,此刻他身边正有一个惹眼的武将,极威武,宝剑眉虎目,大大鹰钩鼻子,黑黝黝的面皮是常年暴晒在野外的结果,健壮的体魄还有那敏锐的眼神儿,都是练出来的。 他正是戚继光。 “阁老山风甚凉,您别在这风口吹着了,你身体要紧。” 戚继光向张居正好意提醒道,回头叫人去拿新做的貂裘披风。 确实最近的天气温度降得让人怀疑冬天已经到了,到处都是冻上的冰茬子。 “无妨,我心里火大啊!” 张居正随口答着,他接过貂裘往身上一披,果然一股暖意,打几个寒颤冷劲儿下去好多了,但经过提醒已经感觉出来了,这蓟州的天气比起京城来,真就是不一个感觉。 盘山的山全部都不高,但是山中寒暑与京城又是一重天,那种阴凉之气,普通人还真顶不住。 张居正皱眉指着下面的兵营: “元敬啊,我穿貂裘都这么冷,那士兵……各处峰峦之上都是风口,都驻扎了士兵,这没办法防御外敌这地理位置很有可取之处,只是这些兵需要衣服御寒呢,要不然不用别人打得冻死了。” “回阁老的话……” 戚继光正姿抱拳回道: “士兵们也已经吩咐下加了新棉衣,这抗倭寇的南方兵到北方确实多有病倒的,但是现在……好多了,而且新征调的布匹也都会陆续到位,寒流来得太急了,暂时冷点也有些无奈。” “军中物资供应那些小花招我全知道!” 张居正眼神诡异的看着戚继光,意味深长: “都是些陈规陋习,收军粮的有‘淋尖踢斛’,运输军粮有水耗船耗,大明官场层层盘剥真到最普通的士兵手上,能剩下多少?你身为一军之将这些事情不能不察啊!不管怎样,我就要士兵有新衣穿,军队能打起仗来!” “是!”戚继光面色凝重,并不辩解。 不过戚继光身边的一员副将有点沉不住气: “阁老您怕是冤枉我家总兵将军了,陈规陋习在别外有,我们戚家军军纪向来严明,绝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 “别胡说!”戚继光脸色剧变,赶快斥责副将。 “本来就是嘛……”那副将嘀咕着,不太服气。 戚继光治军极严,制定了军操典范,哪怕你打仗时后退一步,整个小分队十二人一股都会受牵连,但是戚家军极严的纪律的同时又有些人性化的管理,就像现在,戚继光手下的副将也能这样还嘴。 一般这样戚继光也能容忍下去。 张居正却很讨厌那个副将,微皱眉看了一眼戚继光,也不多说什么,但张居正心里的着急有增无减,他这一眼就看出了应这话的副将,心虚。 张居正是久经大明官场的人物,对哪个官员的一个眼神儿,一个动作,都能判断贴出来,这货贪污了没有。 正如严世贵能够有纵揽古今,展望整个世界大局面的眼光,张居正的能力恰是对大明朝廷从上往下的洞察和了然,他在嘉靖二十九年时休假三年考察到了整个大明的国情,这对他后来想推行的考成法极有启发。 现在,他主要关注的,就是戚继光对抗鞑子入侵这件事,因为这件事已经上升到了他和徐阶、高拱之间明争暗斗的核心利益上,现在朝廷内部,隆庆帝非常软弱,确切的是说这位皇帝采用了放任朝臣争斗,自己自得其乐的态度,这让内阁内部的政治斗争日益白热化。 入阁以后的张居正,面临着严峻的局面。 明王朝流民四散,草译祸起,国家帑藏空虚,用度匮乏,北方鞑靼进兵中原,“庚戌之变”后今年又来作乱,南方土司作乱,“两江震骇”,民不聊生,张居正他能力很大,而要他解决的问题同样很大。 作为一个大权在手,想大干一番拯救一切的大政治家,他心里装的可多着呢。 他的心天天像在火上烤那么难受。 换谁都同样想法,他想让所有人和气的一起干点实事,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心往一处使。 就说眼前吧,鞑子入侵当前,朝廷内部的各种争吵起来了,而张居正更想问,棉衣最后能否到最普通的军兵身上,这是个实在问题,太简单不过了,但就这种问题偏偏大明王朝解决不了。 内斗,导致谁也不管最弱势的基层。 “阁老……”戚继光稍微心虚的再问张居正,他对某些事也心知肚明,但是说实在的,不是每件不太好的事,他都有能力解决,比如张居正提的军需问题,正中他心中所想的问题核心,仅几万匹的军布就需要耗费白银数万两! 他想减少这个费用,这关系到抵抗鞑子成效的问题,也可能提高战士战斗力,把银子花在军械上正是他想的。 但是,他没这个能力。 张居正,说真的也觉得里面的事情异常头疼,有句话叫“牵一发而动全身”! 但是,他突然不知怎么的耳边像有一句话:“有个人能解决你一切麻烦!” “谁会有这本事?”张居正从各种想法中清醒过来,手往袖子里一摸,一封于慎行写给他的信出现在他手里了,张居正念叨着名字,“严世贵是谁?” 29 科学,民主,自由 “大明的希望,并不在张江陵,也不在我一个人身上,确切的说只在六个字的愿景上,科学,民主,自由,我可不是政客,有的事情就是明摆着等着人实现,偏就不能成功……” 严世贵他和阿奴两个人浅酌青梅煮酒,他也为了逞能也为一吐为快,反正周围没人,对面的一只阿奴像一只小狐狸一般娇媚可人,他说道: “科学,就是是用先进的技术促进生产,包括科学的自然科学技术和社会科学常识判断。民主就是反对封建专制制度,控制皇权,反对各种特权,实现良好的社会再发展环境。” 严世贵知道说这类“反对皇权”的话有些危险,但现在是酒微上脸了,也就放胆继续说着: “自由就是实现资本主义发展的元素,让破产的自耕农都来纺织创造出来一个全新的第二产业,也就是工业……这样的愿景是个很远的目标,但若能够把握住重要细节,几十年后,这些都可期待!” 严世贵说得一切,阿奴在像听天书,而自幼就算是读书识字的她也只听说过帝王将相,什么三纲五常之类的。 而这个三少爷真是天外来客,新概念词汇太多,让人无法理解。但阿奴自己觉得少爷不像胡话。 但话说归说,大道理就算很玄妙大家差不多都懂,关键就看这个少爷的理论,能否落到实处了。 而严世贵并不指望十几岁的小阿奴能理解什么近代思想,他只是要和对面女孩能有个欢乐多多的日子。 但男人嘛,想的一定要是家国天下,如果你有能力想就不妨想想看。没能力想就算了。 阿奴眨眨桃花眼: “少爷,那眼前的……听说最近的鞑子会大举犯境,我们要跑吗?” “跑?戚继光将军是纸糊的啊?再说这是我们大明的土地,我们更得为长久打败他们出份自己的力量!” “关键是我们能做什么呢?”阿奴小声说,声如蚊蚋。 “我们能做的太多了,别看你家少爷我现在仅是个捐生,但,” 严世贵借着一点点的酒性,大胆的靠近阿奴盯着她幼嫩爽滑的俏脸: “我要做一只蝴蝶,煽动我的翅膀,让整个世界的气候为之改变,正所谓,大风起于青萍之末!” “少爷我还是不懂。蝴蝶……我们哪有翅膀呀?” 阿奴对严世贵在她面前说一些怪话已经习以为常,所以只是撒娇的口气。 “对我来说脑子就是翅膀,你呢,”严世贵有点贪婪的想勾萝莉的小下巴,但矜持住了,“你美色就是翅膀,有翅膀的人,就能飞翔在九天之上,翱翔在云端里俯瞰苍生万物。走吧,我带你看看少爷我的新翅膀去!” “纳尼?” “走吧,咱去织坊看看,你是南方人总会给我看有哪里和你家的不同吧?另外,得先跟我去取些东西……” “哦!” 严世贵伸出手想拉女孩儿手,而这小阿奴,却调皮的打了他手心一下,机灵的跑在前面了。 “这丫头,和男人的距离感,掌控得炉火纯青,她刚和你莞尔一笑,随后就跳开好远,把你心里的火都勾起来,却显得很无辜!你妹的,这么妖孽,哪天我就掉你沟里!” 严世贵说笑着,也算对自己的警告。 对女人呢,严世贵他给自己的警告是,掌控自我最为重要,原则是无论你多痴迷,也尽量别丧失自我的存在感。 否则你自己的地位就很渺茫了。 带上萌萌的萝莉,还有得力仆人严喜,严世贵直奔城西张记铁匠铺。 门口的牌子非常让严世贵心动“张老泉铁匠铺”。 这明明是原版的,为何给人的感觉是盗版的,“老”换成“小”字? 严世贵暗笑着想到了,张小泉铁器的成名是在清代!而这儿是张老泉还是在北方,北方不应该是王麻子吗,也应该是清代兴起的…… 天气已经很冷了,他迈步撩开厚厚的门帘子,一股暖气扑脸: “掌柜的,我在这定制的铁器,成了吗?” “哦,三少啊……成了您看看。” 老掌柜五十多岁但是身子骨很壮,一身的腱子肉竟戴个西洋圆眼睛! 他非常认真的拿出来严世贵定做的一堆零件,钟表零件,长短的小齿轮,一个个做的很合格。 严世贵认真的和图纸对比完了,这零件肯定是一个也不能缺少的,点点头,都对了,钟表的每个零件尺寸精确的大小,都由严世贵按他大脑搜索功能实现的,要不然那普通人怎么可能懂怎么做这个。 摆钟的主体框架是木头制作成的,表盘也好办,刻度表针,大多数齿轮部件,还有钟摆钟锤都是铁制作的,有的特别小的齿轮就得用了铜件,这家工匠铺子,严世贵看掌柜的手艺是最巧的,因此交给他们的活儿最多。 现在所有这些配件都摊在这儿,严世贵简单看了一下,基本合格,暗叹大明手工艺的能工巧匠可并不缺乏。 最后的摆钟形状起来,装上刻度表盘,挂上钟摆钟锤,得由严世贵自己到厂里面装配调试,这家铁匠铺严世贵准备再来,严世贵他拿出来了银子: “给您,这是一两银子的工钱。” “也就我这里才有这种手艺。” 老掌柜亲自结果银锭来,认真的透过圆眼镜研究银子上面的刻字,确定是正宗的官府发行的纹银后,才对严世贵再次露出笑脸,又好奇道: “只是不知道您定制小这些东西所为何用?” “做一些小玩具而已。” 严世贵对钟表的制作特别的知道保密,他把主要零件齿轮分别交给了几个铁匠铺去做,同时还迷惑掌柜的都带着阿奴来,就是怕铁匠的人不信,又扮成情侣的样子,人们一看谁知道热恋中的男女会弄些什么古怪东西当记念呢。 做什么肯定不能告诉工匠,但就算告诉了,那些工匠也并不能理解。 严世贵带着所有零件回了他买下来的织坊,现在绸缎行周氏夫人她的操持下,这家织坊已经初见了规模,只是唯一的遗憾,柳家女孩柳亦绮没能出头帮严世贵传授女工,如何织三根线的手艺,这个导致织布的效率没提上去。 但好在严世贵他换个角度暂时解决了问题:效率低就多招人,人多好干活,慢点也可以了。 摆钟所有零件拿出来,严世贵有灵光大脑的帮忙,很快的把钟攒好了。 “当当当!” 钟摆时钟终于被严世贵给鼓弄了出来,他都不相信看到的这东西是真实的。 有很多东西,原理很简单,但是实在开启了新时代的大门,是标志性的产物,比如这钟摆时钟。 当然还有印刷精美的近代报纸,还有透镜的应用,开辟的时代亦非常远大。 最早的望远镜是1608年由荷兰人H.李普希发明制造的,望远镜,显微镜,让人们看到了很多原本看不到的东西,使人们摆脱愚昧走向更高度的文明。 严世贵野心勃勃,他希望所有能够想到的东西,都被他搞出来,让大明飞速迈向更高文明! 机械摆钟在他的调试下,很快应用上了,这当当当的声音响彻在他的小工坊里面,严世贵对大家约定,开展定时纺织竞赛的活动,同样的时间织的最多的一组工人,获得比所有其他组高两倍的报酬! “拼了!”人们听到这个消息,个个眼红,因为严世贵把银子直接先摆在工坊最显眼的地方了,谁不眼红啊! 严世贵接了戚大龙的正式订单,今后每个月都要求给戚家军供应三千匹军布,这供布的压力如山大! 戚大龙还以为严世贵有十几家的小作坊供货,或有南方供应直送的路子呢,哪想到严世贵仅凭少数工人,硬扛! 30 效率大幅度提升了 严世贵把这大座钟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宣布: “上午12点前,先完成织布任务的那一组获得额外的奖励,一两银子!” “少爷,什么叫12点?”大家个个都有点发懵,看着严世贵,严喜代表大家问,严世贵明白了,人们的时间观念还没有正式竖立起来,首先连钟表都没有见过,那种慢慢悠悠的古典生活风格,该改变肯定要改了。 “12点就是午时四刻,”严世贵对这手工摆钟的精确度也不完全相信,“我把沙漏、日晷等计时器都拿来了,咱们大家以最准的那样东西来,今后若能证明这个摆钟在计时功能上,强过那几样,就以摆钟的为准,明白了吗?” “好吧!” 上百台机器,纺车、织机嗡嗡的响了起来,原本散漫无聊的人们,一个个神情变得凝重,现在是上午辰时,也就是上午八点,到十二点,还有四小时时间,人们都憋足了劲儿要拿这头名。 “少爷,您真能够想办法让这些人,今天一天完成一百匹布的任务吗?” 小女孩儿阿奴对她这位有趣的新主人,一直又好奇又好笑,她说实话年纪不大却见识过不少男人,什么富家公子官宦少爷,还没有一个对她这样有意思的,最主要是是不强迫她做什么,她低头眼睛却透过长睫毛往上看他: “说实话阿奴在松江老家的时候,见识过的织坊也不太和您这里这般竞赛的。” “他们如何激励织布的工人呢?” “计件吧?谁干的活儿多就给谁钱多。” “那是小作坊的算法,”严世贵听完了笑眯眯的看着阿奴道,“咱们打个赌,如果今天大家能完成一百匹布的任务,阿奴你输我点什么?” “阿奴能有什么,身无分文连人都是少爷你的还输……” “卖身契都给你了,你是身无分文但也无债一身轻啊!这样子吧……” 严世贵一点邪恶的坏心思上来了:“你输了让本少亲一下?” “少爷!”阿奴粉面通红,远远跑来了。 “你不是写诗作画算账全在行嘛,我身边还真急需你这种人才,你输了就答应给我当贴身秘书吧?很多有你要干的活儿,我每个月给你开一两银子的工钱,怎么样,自立的人生你想过吗?考虑一下?” 严世贵冲着远处的阿奴喊着,阿奴在娇羞中,竟然愣了一下,扬州瘦马的教育让她依附在男人身下,成为富商的玩偶,物件,再穷奢极欲也是个小妾是奴几,而什么时候这少爷提的“独立的人格”真的他有那么好心吗? 难道她这只金丝雀,真有可能腾身飞起上天,化成谁也管不着的海燕? “自由就是这个意思?他说的‘科学,民主,自由’里面的‘自由’,这是怎样的一种灵魂?这少爷还真是和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一样呢!” 这么想着阿奴娇媚的脸上不由得浮上一朵彩霞: “阿奴的命是真好,遇上的至少不是一个心里阴暗的坏人,亦不是个只想着斗鸡赌酒的无赖,而是一个心中充满蓬勃朝气的好男人。” “这东西能拿起来?那总来回晃的东西确定不会停下来吗?” “不会!少爷说,至少会晃上个一整天,然后把那个什么重锤给放上去,就能继续晃动了,这心思都绝了。” 周氏、小秀才柳少游,甚至美女柳亦绮都过来观看严三少新的鬼点子。 “少爷这小盒子能计时,确实是难为您怎么想出来的!” 柳亦绮也抱着俏丽的肩膀看看,哼了一声不屑道: “哼,柳少游我说什么来,好好的秀才不读自己本分书跟着严世贵有什么好,你不知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他严世贵可好,先把颜如玉给弄自己房中了,这人有什么出息?” 她泼辣的性格,眼睛里面不揉沙子,本来对严世贵充满成见,但突然见到了纨绔三少身边,还多了一个娇滴滴的小妹子……不由得本能的妒火烧心: “这是什么,有何用?它真比沙漏、日晷准吗?” 严世贵没回答周氏替他说了: “重点不在这东西的好坏,难的是少爷懂怎么管人的这个心思,有个目标有个动力大家干起活来,才能更快啊!” “这倒在理。”大家一同点头。 只有柳亦绮一盘冷水:“哼,干的快了又能怎样,不如多读书。” 柳少游脸上很过意不去,埋怨他堂姐道: “姐你少说两句吧,三少又没少咱们的,给咱们这个月发了十两银子的工钱,十两啊!你多攒点嫁妆钱就齐了!你没答应他的教别人他照样还是给你算了一份钱,这种人还要怎样?他愿意干啥随他好了。”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柳亦绮俏脸上带怒,把脚一跺,“你看看他那好色的样子,那个狐狸精……” “跟你也没有关系!你吃不着这醋吧?” “看我不撕你嘴!” 柳少游直接跑回了账房把门一关柳亦绮关在外边没有办法。他们两个对织坊来说,是最闲的人了。 “少爷真不得了,大家都干得比原来快多了啊!” 严喜从几个大屋子里面绕了半天回来,激动的大叫道: “您要是当将军保准能打大胜仗,这听这纺车的、织机的声音都比平时快了,大家那真叫‘争先恐后’呢,一个劲儿的叫我看看,到了时候了没有!您这招可把所有人都激着了!现在三个分组,其中一个已经织到了三十匹布,还停不下了呢!” “是呀!”在屋里面和严世贵喝茶的周氏,她听说了这个话,比严世贵还高兴,“恭喜少爷,你真鬼!这点子……从前我当织坊东家的时候,从未想过大家能干这么快的!” “这还只是新工人刚开始干起纺织的活儿,生手变成熟手后,效率一定会更高。”严世贵风轻云淡的回道。 周氏挑起大指:“少爷我们都服你了。您不是光会嘴上能说,更是能把说的都实现的!” “指挥百人干活也像领兵打仗,需要纪律严明,还得有办法激励他们加速再加速,照这样下去才有希望完成任务,三千匹布不好搞定啊,时候不多了。” 目前这一二百人的小手工作坊,人越来越多了,管理人员奇缺,全指着周氏带着几个老妈子维持,人一多事情便多了起来,聚在一起各种琐事争执,严世贵的一招“定时竞赛法”确实起了刺激作用。 “少爷少爷七十五匹布!” 刚过了十二点,严喜像烧着屁股般的跑来吼道:“创造纪录了,所有的工人们都疯了欢呼着呢,少爷您是真能挖掘人的潜力啊!这样算三组每天能出四百匹布啊,我们完成任务没有问题了,一天四百十天四千匹布就出来了!” “是吗?就算稍微放松点,每天出二三百匹布的速度,完成任务也可以放心,到了时候不愁交货了。” 严世贵又扭脸找阿奴:“来快让本少重重的亲你一口!认赌服输!” 31 上大场面了 连严世贵也没想到只一个上午竟织了有二百匹布,是原来一天两天的工作总量! 第一组75匹仅有两匹是残次品,剩下两组也紧跟在后面,都比平时的速度强了太多, 严世贵当场兑现了一两银子发给这组女工的时候,那种尖叫声都刺破了屋顶。 “少爷万岁!” 尖声尖叫,被这些女工热辣辣的眼神往肉里盯着的感觉。严世贵有种当了恒山派教主,给一群女人当掌门的幸福,令狐冲啊我。 最后发银子的场面也足够感人,那些拿到一两银子的那一组木工都哭了,这一两银子足够支付十个女工一个月的工钱了。 这些穷苦女工,一点点激励效果够强的。严世贵暗中高兴,更重要的是这就像商鞅变法的过程一样,有了良好的开始,树立起足够的领导信誉,今后会事半功倍,这个织坊他算是真正办起来了。 让女工们先去休息吃午饭,他则带着手底下人检查上午的劳动成果,所有人,都被一下子迸发的效率给惊着了。 “以前一天能织出来一百匹布的时候,那天我哭了一个晚上,”周氏说,“少爷您怎么会有这么多主意,真是就像会兵法一样,激发人的潜能,背水一战啊东家!” “少爷他这鬼点子真让人佩服。” 周氏,严喜,柳少游,小阿奴都是对着严世贵挑起了大指,完全认可,自从少爷被“打一棒子”后,真有脱胎换骨的变化。 严喜说:“我也突然好想被打一棒子。” 严世贵笑了:“我们大家都可以帮你!” “算了吧,我没您那少爷命。” “我什么少爷命,不就是一个庶子吗?” 严世贵实诚极了,他待人从来都很实诚,问柳亦绮: “怎么样姑娘还觉得我是不可救药的纨绔子弟吗?” “哼,算你鬼点子多!”柳亦绮也不得不结束对严世贵的持续讽刺,桃花眼狠瞪了他弟弟一眼,“笑什么笑,他可以救药但是也不是什么好人,哼!” “大家竟然表现的都这么出色,我请你们吃些好的吧?”严世贵向这些管理人员发出邀请,“咱们要不去酒楼?” “不要!” 周氏和严喜竟然出乎严世贵意料的反对: “少爷一来回得两个时辰耽误事,要不然就吩咐我们的食堂做些好的吧?有肉有菜,酒也免了下午还干活!” “嘿!”他们是上来实干的劲头了。 那个时钟,最后经过和日冕、沙漏等等东西比对,精确程度还真的差了不少,严世贵粗估了一下,一天这货能够快上一个小时的。 “唉!你妹的,”他对着粗制滥造版本的大摆钟叹一口气,“果然科学进步不会是一帆风顺的,哪怕你已经知道了怎么制作这摆钟,重锤和钟摆的重量,齿轮的精确度,仍然有特别多的细节等你完善。” 而严世贵也发现他在这世界的发明,也不是每样都成功,他认为是比较复杂的摆钟做成了,但是他认为特别简单的钢笔却做失败了,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能打打造成功那个笔尖的钢笔尖。 同时钢笔水也没有严世贵想的简单,最普通的蓝黑色钢笔水,是鞣酸铁墨水,最主要的是需要用到鞣酸,很多树皮里含有鞣酸。五倍子里就含有大量的鞣酸,葡萄酒里面也有鞣酸,这东西能够染色。 绿豆放在铁锅里煮,高温下也会生成一种黑色的鞣酸铁。 但是,要生产出来要用到非常复杂的化工工艺,对严世贵目前的状况而言,显然成本太大收获太少,投入产出比决定他暂时放弃了这个项目的开发。 而制作铅笔也面临同样问题,看似简单但科技树演化进步需要很多方面的共同进步。 画图的工具就暂时用了炭条,但盼望更多文明更早的到来。 一得一失让严世贵明白:一个大摆钟,就让人们迅速的有了时间观念,改写世界很有可能。 周氏在兴奋之余过来问严世贵: “少爷您这样整天的关心工坊,老是想着挣钱,您的学业怎么办呀?” “我也在利用晚上的时候苦读,就像你看到的一样,我能提高效率,所以你就放心好了,不会耽误的。” 严世贵表示对周氏的关心很感谢,又撒个谎说自己有在苦读,否则真是啥书也没看,直接凭搜索能力过了八股考试,未免太让人惊讶。 这样可是一个大新闻。挣点银子在那时候被认作是歪门邪道,纨绔的事儿。像西门庆大官人,普通人读那本书金瓶梅,只关注了他如何荒淫,却少见有注意西门庆怎么挣钱的。 不可否认西门庆是一个商场官场经营的高手。 周氏却说:“别怪我没提醒你,别小看柳亦绮,她可是一个精通考试的高手,她呀精读经典,可以帮你准备几个范文呢!” “真的?”严世贵眼前还真一亮,所有人都有点特点啊。也确实是人家柳亦绮说的话在理,织坊干的再好,这男人当不了官,在明朝还真就危险。 但是科举考试的时间还早。至少等冬天过了来年开春再说这个吧?他心里已经对这有了打算。 晌午刚到,人们刚要继续上午的热情,完成今天的任务,突然间作坊的大院外边吵嚷了起来,几条养在门口的看家狗狂叫了起来,人们不由得得吃惊: “怎么回事?” “少爷是龙伯,大少爷带人来了!” 严喜大叫了起来,拉着严世贵赶快到了院里去面对这些人。 严世贵心头一沉,龙伯不请自到还带了衙门的人来者不善呢! 龙伯身边是大公子严世才,好像一同来的还有城里几个布商,严世才穿得极为华丽,闪光的绸缎袍子,冷声道: “哟!行啊老三,你小子不声不响的跟戚家军做上生意了,你是打着咱们严家的旗号去办事的吗?” “我没有……”严世贵瞬间心里清楚了,老大这个嫡长子,带人是兴师问罪来了。 自己光顾提升织坊效率,织布供应军需,严世贵很少考虑家里的事。 上次他是在他爹严政面前讨下来差使,答应帮他爹解决一千匹布的供应,结果,严世贵送过去布后直接从戚大龙那儿拿下了订单,一直没顾上理他爹的茬! 这个一千匹布订单,就有点重复了,也怪对严世贵的压力太大,他本是想等真正能供上当月的三千匹布之后,再和他爹说明白这事儿的,本身替自家供布的事,也没定下来最后期限,而这边却有期限。 “兄长,您听我慢慢解释,主要是我供布的期限还没到……” “你别在那儿装人了!” 严世才没有说话,这个龙伯却像条咬人的狗一般,凶狠的冲严世贵发威了: “我说严小三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啥都敢干?你不打听打听,供布给军队的差使,是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娃儿想接就接的吗?你看看人家商会的人找上了咋家的门,你爹爹和大公子才知道你干了大事了!” “此话怎讲?” 严世贵现在一看对面,几个大腹便便,人模狗样的富商样人,那几个布商对他瞪眼呢: “你们……” “少装蒜,一匹布的价钱,你定那么低,你这么做经过商会的审批了吗?谁许可你这么做了?你让别的布商怎么做?” “果然……”严世贵心头一沉,担心的好多事,来的好快啊,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呢。 32 惹了小人 严世贵在不久前真听说过“津门商会”,商会的作用是保护整个行业免受外界的欺负,维护共同利益,在建立之初有积极意义。 但一切不能一概而论,现在严世贵他要面对的这些人,摆明了没有把严世贵放在眼里,找茬打架来的。 上次挨了严猛这次在身后几位老者的一声令下,“给我砸”后第一个出头,“哗”把严世贵的待客室的桌子又掀翻了! 严世贵真急眼了,他好歹也是杀过人的人呢,鞑子都亲手宰过几个,他能怕这些人? “苍啷!” 旁边一伸手,把戚大龙送给他的一把戚家刀拔出来,横在人们面前: “看着,这是戚家军的军刀!我说你们这帮人是强盗还是什么,布的价格是我一个人定的吗?人戚将军亲口说的,他就给这个价,我这卑微的人有什么讨价的权力?连句‘不做’都没法说!你们要打架找戚家军去,别找我!” “你……” “别碰我的东西,敢再砸一件,老子可是杀过鞑子的人,杀他们人的时候老子眼睛都没眨一眨,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谁敢上门毁我的工厂我要他的命,你可以试试!” “老三你别犯浑……” “都给老子滚!” 真别说,严世贵他发狂起来,还真是有股上过战场杀过人的气势,而他真是从前混街头也不白混,所以严世才、龙伯,甚至严猛都连连倒退,最后这些人看严世贵实在是不好欺负,他们互相看一眼看样子要跑了。 严世才恫吓道:“老三你这样翅膀硬了,别怪父亲和为兄动用家族权力,你好好替你的前程命运想想,何去何从,我给你些时间考虑!” 他很讶异这个三小庶子对他这种嫡亲的长子都不怕了,究竟是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严世贵现在经济独立,身份也因为结交了朝里面的官员于慎行,地方武将戚大龙对他都很好,更主要的是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严小三了! 一个身怀绝技的现代穿越者,怎么能没骨气? “站住!”严世贵倒不乐意了,喊了一嗓子,没搭理严世才,倒冲着那边问,“严猛是你掀翻我桌子的?” “我……”严猛那么大个子,看样子双腿要软要被严世贵的杀气吓到,“老三你要干什么?” “老三也是你能叫的?”下一秒,严世贵的刀已经搭在了他脖子上,“我要让你记住,我的桌子不是你想掀就掀翻的!” “老三杀人可偿命啊!” “把刀放下!” “三少你别……” “噗通!”严猛被严世贵面孔迸发出的杀气,眼神真杀过人的凶狠劲儿给吓得真跪了,“三少爷饶命!” “去你娘的!”严世贵抬腿一脚,把严猛踢了一溜跟头,声嘶力竭的吼着,“滚!” “有你的老三!” 严世才脸上极为难看的,给严世才这庶子反面讽刺的挑起了一个大指:“老三你今天打了你家兄长的脸了!” “你等着!”那个放高利贷的管家龙伯也严狠狠的瞪了一眼严世贵。 但他们都被严世贵那种凶巴巴的劲儿给吓住了,本身多少理亏的他们,灰溜溜的走了。 “呼……”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严世贵拿出来亡命之徒的一点狠劲儿,就把这群找茬的逼退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等人都走了,严世贵才从那种癫狂的劲儿中回过神来,刚才激动得真是杀神附体,不是装的。 “少爷少爷!”小阿奴、周氏、柳亦绮等人刚被吓得躲在角落里,这个时候才敢过来,唤醒了严世贵,再看这位少爷的身子在不停的抖着,阿奴扶着严世贵走了半圈才回过神来。 “要想扬眉吐气除了能够又快又好的生产出来布匹之外,一定得掌握权力,枪杆子里出政权啊。” 严世贵他暗给自己定下目标。 “少爷你把大少爷的面子给狠狠的踩在地上了,今后,怕你在这个严府不好混了。他一定会处处为难你。” 严喜对眼前的事情,简直是急得抓耳挠腮: “少爷您应该向他多说点好话啊,咱们的身份在那儿摆着呢……” “打住,那我能眼见他把咱们辛苦建起来了织坊砸了?” “谁都知道,宁伤君子勿犯小人,那大少爷,龙伯,甚至严猛就是地道的小人,他们这些年坑死害死的乡亲,农奴院子没有百人也有几十,”严世贵没想到严喜今天突然苦口婆心起来,“少爷呀,织坊事小您前途事大!” “织坊事小前途事大什么意思?” “你暂时忍辱负重,等您把举人考上了,能在那儿当上个一官半职,甚至您接下来又能通过殿试当个大官,那时候您见了大公子还能挺起腰板,但即使那时候你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这是等级!” “我都知道!可是,我面前就算有三座大山,老子也想把他们搬开!还真不信了!” 严世贵知道严喜说的意思,在封建社会里面的思想就是这样的,就算你当了官,封建家长,像严世贵的爹也仍然有为难严世贵的权力,嫡传兄长严世才更是能胡作非为,但,他回这世界为的是什么? 没有改天换地的气魄,你不能不承认太祖就是有种常人绝没有的大气。 严世贵他暗拿了主意。肯定不屈服的。 “我说,严三少,我倒有个主意,看你刚才那么有男人气魄,我就帮你一把。” 一向和严世贵对着干的柳亦绮过来说话了: “你说你认识的戚家军将军,多半他们看你这层关系,还有戚家军刀没有动手,但那只是个远水解不了近渴,我相信他们很快就能明白过味来继续害你,我呢,告诉你上中下三条路,能够让你脱离困扰,生意做得更好。” “什么?” 严世贵再次上下打量柳亦绮,真是对她刮目相看,这女孩儿除了能打他一棒子,还能拉他严世贵一把? “那可要拜托柳姑娘了,小生请你给在下指点迷津。” “哼,你听好了,上计呢是你一定要考个好成绩,当官当大官,只有这样你才能够一劳永逸的解决麻烦,以后就算你爹严政、娣兄长严世才再为难你,也要顾着你的官职,若你能当了朝中一品呢,他们呀……” “姑娘教训的极是……”严世贵真没话说了,这正是权到用处方恨少,不能不承诺柳亦绮一开始人家就有这个远见,到底她是老学究柳秀才的女儿,目前津门打听去,已经桃李满天下,虽然柳家无官无势但有人脉。 “第二是中计,我去求我爹吧,让他在衙门在商会好好的给你疏通了关系吧,要不然人家很快就要为难你了。你一定会寸步难行的。” “是。下计呢?” “下计就是你好好和你爹你兄长求情了。” “受教了。” 严世贵他接受了柳亦绮的意见,第一是向他爹求了情,说明了布的事,是偶遇到了戚家军定了的,严政态度稍微缓和;第二严世贵拜访了柳亦绮的爹,柳秀才人家答应去商会打听着;第三,严世贵也真用心读起书来。 几天后,周氏突然直接闯进严世贵的书房: “东家不好了,我们棉花原料供应的线被人掐断了,谁也不敢卖给我们棉花原料……” “这小人,出招了啊!狠!” 33 商海不见血的战争 “对了,”严世贵眼前一亮,“我们不是曾经提过,可以从松江买入棉花吗?” “少爷,那只是咱们的远景规划,我们说的是,得等咱们需要织几万匹布的时候,那远路运输一船棉花才有意义,否则一点棉花还不值运费钱的。万水千山的您说……” “这……我也知道,可是谁会想到这个麻烦?你总得有个危机意识,备点棉花存上有备无患吧?” “是,我有啊,我提前七天就曾和我家夫君写过一封书信,让他送送来一船棉花,走运河那条路。今后我们可以一直从南方买棉花,不受人控制。” “那不就行了吗?” “可是那至少还差半个月才能到呢,眼下这半个月怎么办?不能停产吧?三千匹布一个月,我们还差二千匹呢,就剩二十天了,东家得您想办法呢!” “嗯哼……附近的棉农真不敢卖给我们原料了吗?” “什么不敢卖,原料被人直接抢购一空,人家等着抬价让我们吃这个爆亏呢!” “这个阴损招术,他们真是小人!现在是鞑子大敌当前,这帮人竟然因为我们的棉布卖便宜了,给我们这种小作坊使阴招,难为他们看得起我们!” “是,少爷您想办法吧?其实我对这个早想到了,在商场怎么可能没有陷害?只是您这个效率提升得太快,谁想到您从开张,到了现在,百人的小作坊您一下能接这么大活儿呢?从前我们能够计划挣个温饱钱,不至于闲着无所事是就烧高香了,谁知道您……” “嗯哼……也在理啊,办法,得容我想想啊。” 严世贵听周氏说明原委,不由得怒火烧心,果然都是商场斗争的老手,一出招就让自己要害受制。 没有原料,没有棉花肯定纺不出来线了,什么高效的工作法,什么压低成本都白想了。 幸好,周氏和他早想到了原料供应的麻烦,已经开辟了另外一条供给线,从南方买来棉花在这儿加工。 严世贵急得头上的热汗一下子冒出来了。 “少爷您先冷静。”周氏提议道,“您要不然提前和戚家军那边支会一声?否则耽误军机的大过错,那是要掉脑袋的,提前告诉人家,也许过错会小点。” 严世贵摇头:“第一个月的生意都失信,接下来谁还跟你做这个生意?眼下必须搞到一批棉花,把戚家军布匹供应的订单给供上,让我想想啊,你先回去吧,万般都不行的话我再去见戚大龙将军!” “少爷您……” “去吧,没事,我和戚将军关系,私交还挺好的,和那个朝廷下来的官儿于慎行,也很投缘,不行就让他给想办法弄棉花……” “他们怎么会给弄得到呢?” “我冷静下你先下去吧。” “好。” 周氏出去轻轻把门带上,严世贵他的脑子里面电光火石的飞速运转着。 做生意就是这样,商场如战场,受到别人的控制也该是预料之内的,这招不知道是严世才他大哥使的,还是龙伯,还是那商会的,反正命中严世贵的要害了。 “可是,原料线断了,怎么能够应付过难关?谁做生意都会遇到风险的,对吧,那他们是怎么拆兑过去的?” 他在屋里面连续转了十多个来回的时候,突然眼前亮了想到了一个人: “我试着找找王掌柜?只有他和我是同行,还算比较投机的,他还送我一个小妾呢,尽管没有上手,但是这就是交情了,况且,我生产不出来棉布他是下游的布商,他也头疼,对,阿奴!” “少爷!” 严世贵对外一声喊,答应的却只是严喜,严世贵让他去叫上赵姨娘房里的阿奴,一起再乘马车去王掌柜那儿。 严世贵花五百两银子替阿奴赎身的事,这在严府可是一个天大的大事,而严世贵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把这透露给他亲爹知道的,贾宝玉在外边勾搭上男旦角被贾政差点打死,严家也会认为刚成年的孩子私招小妾入门是祸。 五百两就算在极富的严家也是个巨款了。 严世贵这事儿也有他的想法,是为了生意,也是图阿奴的人才,瘦马都是经过高级教育的,身边多个军师,而肉欲享受肯定是其次的,严世贵于是对阿奴好得格外离谱,一切都有他的道理。 包括对周氏这样的人,严世贵也是平等的看待他们,严世贵最吸引周围人的地方,在于把每个人的才华都重视起来,连严喜那样的只有跑腿才能的人,也客气以对,严世贵就差说“人没高低贵贱之分,要做革命的螺丝钉”这种洗脑的话,严世贵其实也会说的。 现在阿奴在赵姨娘房里面,对外说是来的个远亲! 阿奴长得国色天香,实在也是太打眼了,严世贵和赵姨娘交待了,没事给这要命的小萝莉化化妆,使劲儿往丑里化! 赵姨娘是严世贵亲妈,原本最没有地位,现在严世贵“醒来”后一口一个“亲娘”叫着她,还替他还了龙伯的那笔百两银子的高利贷,替严世贵隐瞒私下纳小妾的事儿也就应了。 “阿奴,你最近在我家里面住得还习惯吗?嗯嗯嗯,平时银子够不够花?严喜去给阿奴拿上一两银子,当零花!” 严世贵见阿奴过来,两个眼睛像看见小红帽的灰太狼,笑眯眯的,不笑严世贵不说话: “哎呀呀,你的首饰也太少太不够用了,回头我让人带你去首饰楼打几副!胭脂水粉需要买点好的吗?周姨他丈夫在江南,让他给你带正宗的!你……嗯,想不想家呀?” “少、少爷您有什么事儿,尽管说话……阿奴怎么感觉怕怕的?” 阿奴倒退回好几步,警惕的瞅着门儿在哪儿,准备一会儿夺路而逃。 这个女孩儿有种天分,她对男人的心思相当了解和敏感,想骗到她很难,除非她愿意! 一个眼神一个笑,她都能够看穿看透,严世贵这也是最近才惊讶发现的,阿奴去当女间谍都游刃有余,不屈她的材料。 “好好好,你别跑,我有事求你,我们一会儿去王掌柜家,算是给你回个娘家,我想拜托你帮我说说话,阿奴愿意帮这忙吗?” “少爷,您算找对人了。” 严世贵心里憋着一肚子火气: “你们等我龙腾九霄,老子把你们这些害我的人一个个都吞了,你们肯定没有看过我那时代有一个老电视剧《大时代》,里面郑少秋演的螃蟹,男主让对手一个个的从高楼上跳下去,什么叫心狠?哼!到时代见!” “少爷,您这么晚了还……” “严喜你别问别的,外边去租马车,咱们全军出击!” 34 请教高人 “我这儿是做棉布的销售,还真没屯棉花的原料。你这事儿呀,没找对人。” 严世贵满怀希望到王掌柜的家找到人,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答,冷水泼头般心往下一沉,又不甘心的问: “那么王掌柜,您是前辈您能给晚辈指点一二,被人害了,我该怎么办呢?” “哈哈哈哈!小兄弟啊,你的事儿啊,我早就全部都听说了,这没有什么,原本呢我就预料到你会有两个选择,都是上上佳的主意,其中一个是你急流勇退,你没有想过吗?富举人穷秀才的说法,考中举人后你想要的一切都有!” “呵呵!” 严世贵听这话本来已经听惯了,换别人说他都不会生气但眼前的王掌柜在严世贵看来,应该有值得托付的智者和创业方面的前辈,严世贵他愤然站起来道: “前辈您也这么说话,未免让世贵感到失望,我和您望年之交愿意这么攀您,就是因为我好像也听你说过一句‘当官就别想发财’,我敬你有洞察世事的深度,怎么现在您这话要收回了吗?” “呵呵,也不算收回,但对你劝说急流勇退也是给你的方案,你可以选也可以不选啊。” “那除此之外呢?” “严三少那你就得好好的和那群人恶斗一番了,投桃报李,人家给你什么你十倍百倍的还回去,别人敢捅你一刀,你就把他大卸八块,看他今后谁还敢动我们三少!” 王掌柜倒是能说会道健谈的样子,严世贵他一点都没笑起来:“王叔您就给我指个明路,至少让我得渡过难关吧,棉花我去哪儿能搞到您是老前辈一定有好主意,一两个月后,我要让他们好好的知道我的厉害!” “世贵你稍安勿躁,先坐下,喝茶!” “我坐不下,着急啊……” “喝好茶!翠花去去去,给我们上上等的龙井茶,就是你上次在洒楼提到的戚大龙,于慎行大人们,他们喝的同款茶叶,我想办法给搞到了,哎哟这茶可是真美味啊,纯粹的雨前龙井!” “哎哎……”严世贵越急,好像这王掌柜越不急的样子,严世贵觉得自己嘴上都起大燎泡了,怎么还喝得下茶? “王叔你就帮帮贵哥哥吧!” 严世贵带的阿奴果然主动替严世贵说话了,撒娇的语调,王掌柜的明显那种淡然事外的神色稍微缓了下来,也有种被严世贵和阿奴两个青年人的纠缠磨得没办法的样子。 “好好好!你听我细细的给你分析你遇到麻烦的来龙去脉可好?” “嗯。” “你的原料被人掐断这件事看似简单,你想过没有,什么人对你工厂的要害,能够在哪儿打击你不动山水,分寸能把握得这么好?人家是商战的老手!” “嗯!”严世贵眉毛挑了起来,“对面有能人,然后我身边还有内奸?” “这都有可能,重要的是人家在暗处针对你的一举一动,你被人注意上了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对你如此费心。” “我被人盯上了?” 严世贵也莫名其妙: “我只是替我父亲应付个差使,他要棉布供应军队,酒楼还遇到了于慎行大人,我多和他聊了几句……” 严世贵说到了这里突然停住了:“难道我上次一番自我推销,言语之间说了什么犯忌讳的话?那也不会把我棉花原料供应停了,动作又太小,上门抓捕不就完了?难道,推销效果太强了?” 他好好想想,于慎行、戚大龙这些天和他的交流少之又少,严世贵也不明白为啥自己一时冲动,在酒楼上去就和这两个人说了那些话,是一时冲动? 显然,那话是他苦想解决大明远景问题的治国之策,但像这种指点江山的大话,是个男人都会说两句,真正行动者有几人? 当然,严世贵还真就不知道了,他的几句话,已经给整个大明带来了一股强大的震荡冲击波。 于慎行写了举荐信给张居正,张居正见了于慎行写的书信,对严世贵非常欣赏,并把这信里面的内容给已经罢官实际有权的高拱看,但是高拱有点什么事儿藏不住大嗓门把这些内容嚷嚷开了! 结果,朝野震动,支持的说大明要龙腾万里,海量银子等着我们去开发了,而反对的主要说这说法太惊世骇俗,谁能凭一面之辞就轻易出海,况且我洋洋大国居然羡慕蛮夷的白银,实在是有失体统,再说商业是不入流的技艺。 “王掌柜那您是如何知道我这么多事情的呢?” “做生意的谁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三少我劝说你干脆收手也就是这个道理,你不爱听我也得说,你太书生气了,听说了你的棉花纺织很有成效,几天就能产出别人织一个月的布,所以你敢给低价,但那离发大财还远呢!” 严世贵向王掌柜行礼:“前辈请指教!” “好我真就不客气了,教教你……” 王常柜大大咧咧的接过一个美妾递过来的茶水,另外一个小妾给他跪着举着沉香木的茶盏托盘,他喝了一口慢慢放下,然后盯着严世贵认真道: “你入棉纺行,还没有拜过山头吧,这当地谁是主管,谁的当官的,各自都有什么人脉,你好像一无所知吧,你这样就想开作坊赚钱,商会都有谁你都不清楚,兵法云,知己知彼,你呀,呵呵,有些好笑呢!” “是是是……”严世贵觉得王掌柜说的有些道理,“但不知道您能不能具体给我讲讲,津门富商都有谁呢?他们都有什么影响力?” “蒋宋孔严四大家的名头,你已经知道了吧,他们之所以在当地矗立不倒,除了他们四家都会经营外,还和各有当官的后台有关,可以说门多,路广,比如你们严家你父亲严政大人,他主管盐政,仅这一门生意就财源如海,还有,你大哥严世才主力经手粮食,想来你听说吧?那银子的进项能少吗?” “领教了,还有呢?这当地纺织、绸缎的生意做的最大的是哪家?” “三少你明知故问吗?蒋家京城蒋御史大人的生意,丝绸,布匹,茶叶什么挣钱人家做什么,一直都是直供军队布匹的,谁知道人家的生意被你抢了一部分,他们能对你有好脸吗?派商会人来挑你礼,听说你还拉军刀了?” “您是说,他们害的我?” 严世贵他顿时站起来了,手不由得想拿那边的一把青锋龙泉宝剑。 “月黑杀人夜……起码找他闹一场!我不信了,他们能闹得过戚家军?” “无凭无据,你找人家也没有用,其实四大家族之外,在当地做纺织生意的不多,但守着运河,做运输生意的也不少呢!你是知道的,松江的布,衣被天下,那布匹运到了这儿,得涨价,这是有人控制的!” “……” “人家守着运河,能让你把棉布的价给拉下来?你抢人家饭碗?人家还不要你命啊!” 35 美女救英雄 “但是,您知道我就是想把积极的事情推进下去,布匹价低,才能让我大明人人穿暖穿好!我绝不会因为有人威胁,有人暗中使坏就放弃努力,绝不!他们还不配!” 严世贵腰板挺得很直,一股森然的正气,还有种决心在他眉宇之间动荡,他对这些其实早有准备。 为啥要有战争,为啥又会有改朝换代的结果,不都是因为斗争的存在吗? 新的社会要在铁与血的斗争中产生,旧的世界才会消亡! 现在他严世贵只是个平头百姓,或许转过年来,他也能成为当朝一品,以他指点江山的真本事,到那时候,要斗倒的人还多了去呢! 哪个朝代里没有几个奸臣,严嵩刚死了!张居正也不是好惹的,难道他能够对自己百依百顺? 自己想从下往上的改变大明发展的历史,怎么也得有会斗争的手段。皇帝好对付? 都像这样暗中白白给他捅刀吗?杀伐决断,血腥手段都不为过! “唉!” 王掌柜看着眼前少年决然的样子,知道这严三少胸中的理想并不会小了,此人又怎会是池中物,别看他现在手无寸铁,但他一个人就有惊天动地的力量,而似乎他不仅想通过科举当官改变一切,还有更有趣的想法,王掌柜对严世贵很欣赏的笑笑: “三少既然你有此雄心壮志,我老王也真是老了,就不妨给你最后一个提醒。” “您请讲。” “就像再早年间你要是什么五代十国的小皇帝,你想打天下吗,你手下得有军师和将军,这样的人才卧龙凤雏得一人就足够了,三少我给你的建议就是你需要马上找个军师,辅助你处理好眼前的麻烦。你太书生气了。” “哦?您是说我身边得有个师爷?” “意思差不多少,也不好说。这个人在你身边帮助你,能够弥补你身上的所有短处,从此你才可以平定四方。” “受教了。” 严世贵对王掌柜这样的前辈的关心提醒,心里很是感谢。 旁边的阿奴撒娇道:“我也可以帮助贵哥哥打天下啊,王叔叔您是不知道,他做大摆钟的那些零件,都是我帮助画的……” “嗯咳咳咳!”严世贵在一边紧张的咳嗽起来,他怕阿奴把他摆钟的秘密给说出去,就算是王掌柜这样的熟人,他也想把这秘密留在自己手里,以后,纺织业他干不起来,他仍然可以好好的致力于制作钟表的行业。 瑞士钟表在现代仍然是世界制作钟表行业的顶尖。 “什么摆钟?”王掌柜果然追问起来。 “呃……这是我和阿奴的小玩具。”严世贵遮掩过去了。 “阿奴你当个丫环当个助手是合格的,”王掌柜眯着眼睛看阿奴,脸上仍然是宠溺的表情,“但我知道你性子太柔了,如果你的性子刚猛异常……那就不是女孩了啊,哈哈哈哈!” “有这种人!”阿奴却嘟着嘴认真道,王掌柜本是玩笑的,女孩却说,“严少爷好像有个柳姓的红颜知己,好像还打过三少一棍子,敢打男人的女人在大明很少见了吧王叔?” “真有吗?”王掌柜问严世贵。 “有。”严世贵想起来柳亦绮允文允武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王叔你听说过柳秀才这人吗?城西的著名教书先生,秀才……” “是他女儿啊!那你可真得好好和人家相处,他家穷但他的学生可不缺当大官的人呢!而且柳家的家风极好,诗书传家,听说朝里面多少大臣都给他写信呢。” “王叔您不会是突然想替我给柳亦绮提媒了吧,这话说的比媒婆还能夸姑娘。您呐,快成了,我已动心!” “哈哈哈哈!” 说笑着王掌柜的还想留下严世贵继续住一个晚上。他看严世贵的眼神还以为他和阿奴已经发生了关系,这上次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严世贵又这么上心的给阿奴共画“西窗竹”,作情趣小玩具,这要没点事谁也不信。 正因为此,王掌柜也觉得和严世贵亲密无间。 “蒙您指点迷津,世贵受益匪浅,”严世贵却抱拳告辞,“我倒正想起来了,柳亦绮从前也想做这个织坊生意的,万一她手里有存下来的棉花可以应急呢,这风波也许就能够平了。我马上去柳家登门拜访下,也见识见识柳秀才!” “棉花我没有,布可是有两千匹呢,我可以帮你应急,加上你的存货,”王掌柜突然道,“这样你难关总能渡过了吧?” “叔您早说啊!”严世贵心头被暖得他直接一把抱住了王掌柜微肥胖的身子,“就知道您是我贵人嘛!” 当场,阿奴、严喜,还有严家人都欢呼起来,至少军布的事不会延期不会受到责罚了。 严世贵对王掌柜千恩万谢,但是也知道欠人家人情也未免太多,五百两银子的前面的债还没还,最早的一千匹布也是人家定的,现在又要欠人家布,这布能还清人情什么时候能还清。 还有,这王掌柜怎么会这么大能量,几千匹上万匹的布他能随便拿? 看他家用的一块沉香木的托盘,严世贵随手用“搜索”功能,吓一跳,一块上等沉香帝王也当奢侈品用的啊! 从王掌柜家出来,让严喜先骑马回去告诉周氏别那么着急了,布的事已经有着落,而他则直奔柳家想去拜访一下柳老秀才,小阿奴也没带,都让他们回去,他只带了一个仆人,想着万一能够不欠人家王掌柜的人情,就不欠。 柳家打他一棒子,居然还得和人家和好,他这津门纨绔得给人家秀才家拉拉关系,谁叫柳家教出来的讼师就一群呢,早知道了,人家是当地讼师界的领头人物,想和人斗起来文的武的你得都有人才! 他招了柳少游给他当账房先生的事,也正好说道一下,给人道个谢,尽管给柳少游开了足够的工钱,但是真如柳少游一开始说的,柳小正太的身份确实是比他这个捐生严世贵出彩,你用人家得够客气了。 “这就是柳家!” 严世贵眼看到了柳家,对面的大门仆人要敲打门环,开门的竟然是柳亦绮,严世贵想起来“提亲”的玩笑话题,又看柳亦绮长得很像他前世女友,不由有史以来的老脸一红,往那边一扭脸…… “咵咵咵咵!” 突然间,从那边小胡同里面撞出来一匹惊马,竟然直直的踩向了严世贵! 一瞬间,人们都惊呆了,柳亦绮第一个大吼起来:“快闪开啊!” 这姑娘真有些武术功夫,她竟然拉着严世贵,帮他闪过了死亡的一撞! 然而严世贵惊讶的发现,小胡同里面有四五个人好像鬼鬼祟祟的出声:“他就是严世贵,用惊马撞死他!” “杀了他!” 有人还拔出了刀子! “上马!”柳亦绮拉上了严世贵飞身上了第一匹惊马,两个人同骑一匹马直奔城南! 居然到这儿就赶上了美女救英雄的戏份! 36 惊魂中的思考 严世贵说真的,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暗杀,他处在蒙灯状态,现代有这么邪恶的人和事吗? 能遇上的,除非是恐怖袭击,邪恶到顶点的人,只能说我们现在实在太文明了! 严世贵看过了太多小说,不真实的文学作品记载的,让他误以为被人暗杀没什么吓人的,结果刚才惊马那一下,他却与死神擦肩而过!别看他亲手射杀了两个鞑子兵,而这是赤果果的暗杀,极端的违法犯罪的行为! 而他正在经历,这才意识到古世界的血腥,野蛮,残酷。 而他面对暗杀,不跑等什么?他这个大男人更是被土著柳亦绮救了条狗命,同骑一马直奔前面,慌不择路! 说好的男主光环呢?他的武术呢?但真来五个抡刀砍人的,他突然明白能跑就是本事!人真正能反应过来的反应时间很短!五个拿刀的人围住你一个空手的暗杀你,能跑的都是武林高手,这才是真的,正常的思维! 什么小说里的,徒手夺刀,大杀特杀,你试试?玩掉的不是你的命吗? 他初到了这世界有过不少幻想,王霸之气,现在被现实狠狠打了脸,看过的穿越小说搞发明,什么手工肥皂,玻璃,炼钢铁,搞水泥,你妹的做梦吧,你确定真能搞出来?他发现缺的相关条件的太多了。 而世界上最怕认真二字,在这世界他只能搜索信息,却不能凭空的制造任何一样东西。 后面柳亦绮肉乎乎的某个东西似乎蹭了他后背他顿时都邪恶了,真变态命都要没了还想这些?! 这全特么是真的! “抓住他!跑不了!” “驾!” 不知道跑出多远,严世贵一直向身后喊:“柳亦绮我们应该向衙门方向跑!” “人家在后面追这么紧,他是让你回头拐弯啊?后面有三四匹马,你得罪什么仇人了?”柳亦绮没好气的说。 “唉唉!也是。”两人再看时已经跑到了城外了,荒草没腰,杀人灭口绝对不知道谁干的! 耳边随时有追杀的人,严世贵的心狂跳一个个儿了,他突然特别怕死,老子壮志未酬不能这么窝囊的死掉吧? “跟他们拼了!”严世贵看见对面有一个小黑点过来,明显是一个骑手冲过来了,他们再逃都没有路了,对面是一条河,看来挺宽挺深的河水! “好像过来了仅一个人,咱们……”柳亦绮说。 “无路可走了吗?”严世贵有种将死的悲壮,下了马,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严世贵死死的盯了一眼柳亦绮曼妙的身躯,人临死还有色心?但真实的情况还就差不多这样,这时候严世贵不仅男主光环完全丧失,甚至丢丑了。 “他就一个,别人是否还没上来?”柳亦绮脸上一红她急道,“我们把他制服,然后骑上他那匹马,两个人骑上马他们就追不上了!快动手啊!” “哦!”严世贵现在也从震惊中恢复常态,暗赞柳亦绮凶狠泼辣,这种人才这种有性格的女孩儿能帮他不少忙呢,“对方那家伙我好像见识过,他武术功夫不差,想收拾他很费劲,我们怎么办?” “智取吧,你在草丛边上假装腿摔伤了,我在草丛里面,这儿有根棒子打晕他!” “这样子太冒险吧,若你一棍子没打好,咱们都完了。” “不然你能怎么办?快吧,冒险一试!” “好吧!”严世贵这时和柳亦绮极近距离接触,他突然觉得这女人可取处不少,长得好看次要关键她真果断。 片刻之间那杀手已经到了近前,跳下马来,严世贵发现这人高大身躯至少有现代一米八以上,虎背熊腰的太阳穴很鼓,这是常年练武术的标志,他两眼像狼一般,凶光外放! “哎呦!”严世贵“不小心的”哼出了声音。 “苍啷!”那人拔出腰刀在手,扭头看见了严世贵躺在沟边上,那边是个石坡看着像从马上摔下来的,确实有一片摔下去的痕迹,他拿刀慢慢的向这边过来! “站住,你别过来!”严世贵夸张的大喊,“光天化日的你拿刀杀人,我严世贵哪儿得罪你了,谁派你来的?” “哼!”那人在离严世贵三步外站住了,冷冷看着他问,“你就是严世贵?那错不了了,别怪你命短谁让你得罪不该惹的人了?” “好,就算我难逃一死,你让我当个明白鬼,谁派你来的?我惹的是谁?不然我可喊了啊?” “喊有用?我告诉你,你惹我们蒋大人了,黄泉路上记清楚点好好托生个本份鬼吧,别什么买卖都瞎他(妈做!” 这杀手眼睛一瞪一股凶光从双眼放出,双手捧刀直扎向严世贵的心脏,真狠! 严世贵此刻觉得魂飞魄散,看过电影《无人区》的凶狠杀手杀人的场面吗?那就和现在相似,真有人有杀气被杀的几乎没有什么反抗的勇气的!反正若不是为假装,严世贵也觉得身上发软! “啪!”一棍子过来,那杀手被打中后脑,像根木桩般倒在地上! 柳亦绮提着带血的木棍过来,脸上神色也紧张,但两个人都知道,麻烦暂时解除。 严世贵探了头上了虚汗:“我真服了你,你虽然身上没有棒子,但是手中棒子始终管用!不愧敢打男人的泼辣女孩!” “你!”柳亦绮狠狠瞪严世贵,而严世贵确认了王掌柜对他的建议,一针见血的有用,他还真需要土著助手,柳亦绮会是合适人选吗? 房谋杜断,严世贵他偏“房谋”是智囊型的人物,点子多,主意往往准确科学严谨,但是柳亦绮有时候泼辣凶悍,她这种冲劲儿往往也能起奇效,严世贵明白了王掌柜的建议真好,这正是“以正合以奇胜”。 “别说别的了,后面还有杀手,我看我们最主要的还是回城里,把我们的帮手找到,身边多带人就完全多了,你刚才不应该往这荒凉地方跑的!” “嗯。”柳亦绮也低下了头,双方都认可了对方的优点,“我们往回走!” 刚下这个决定,两人一看刚才追上来的那四个人远远的身影出现了。 严世贵和柳亦绮在一起点子多了: “快把这个打晕的家伙捆马上,往另外一个方向放出去,吸引他们追上下去!” “好!”两个人动作真快,严世贵也真急了人有种激劲儿,拼着大力把人放在马上,这人还没死但是双手捆马身上了,严世贵保证他不能掉下来后,拿那刀对着马屁股就是一刀! “羞溜溜!”马长叫一声直奔那边! 严世贵又赶跑了那匹马,两个人就藏在水草丛中。 杀手过来,有三个追马去了,另一个还有点不信,开始往这边看。 “钻水里!”严世贵一拉柳亦绮两人直接钻进深水中,头都进水了,这下子才没被人发现! “老三,走吧别看了,他们没在这儿!” “我还想多看一会儿,他们不能在水里吧?” 下面这些人说话的声音,严世贵都听见了,但他突然又发现柳亦绮在水里憋不住气了! “咕噜!”严世贵一口亲上去,用自己嘴给女人度了一口气! 37 限制级上全垒 在水中度气。 每个人都有没羞没臊的时候,而严世贵对柳亦绮一直有好感,现在两人更近一步,突然突破了限制! 明显感到了女人身子抖了一下,就像射出去中木靶子的箭一样“嘟”中了后“嗡嗡”的颤抖不休! 外边杀手在看着,水里两人唇齿交叠,要多刺激有多刺激! 时间停滞了,严世贵的身子再不敢多动一下,虽然绮丽的念头已经飞了老远,他仿佛感觉他手摸上了水中的山峰但实际可绝不敢这么做,况且只这一吻就够了,阀门已经突破更没羞没臊的行为还能差吗? “快他妈走了,别瞎耽误工夫!” 上面的人脚步声远了,两个人慢慢的把头从水里出来透一口气。 严世贵看柳亦绮现在还脸上通红成一片,身子更是软的不像样子,他厚着老脸道: “事出紧急我没别的意思,在水中怕你憋不住气,咱们没功夫在这儿害羞,快趁这个机会往回跑吧?” 柳亦绮像出水芙蓉,格外诱人,也真泼辣,四顾一下,皱眉道: “呜……这河好像不深,要不……” “往那边跑!”两个人异口同声,指着对面! 两个人在一起点子显然超过一个人单独的时候,他们身上都是泥水,索性要趟过小河沟,直奔眼前能看到的一个小村庄! “往那儿跑,他们这些杀手见不了光,不能当着很多人干坏事!” “阿嚏!” “你冷吗?” “废话!” 严世贵抱住了女人,又是身子一抖稍微挣扎没挣开! 严世贵的鬼点子多,柳亦绮很擅于决断,简直感觉像是“狼狈为奸”哦不,“互相伤害”呃……反正两个人互相这么扶持着,想好办法后急速行动,眼前一场危机就要这么破了! 搂着抱着强渡过小河流,别管什么泥水了,严世贵的手摸到了柳亦绮的身子,这货尽管凉水湿透,身上却火炭般烫手,然而为了逃命没有办法! 万没想到一场刺杀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真是共患难!一直以来柳亦绮打严世贵那一棒子的阴影,就算严世贵他没计较,柳亦绮自己也跟自己说,这事儿还没完。 现在好,前面恩怨消了。 “快,进村,别让他们发现!” 搂着柳亦绮,两个人都是湿衣服,现在快十月的天气,不说滴水成冰也小冰河的温度,寒冷的棉衣都快冻硬了。 幸好前面到了村里,严世贵拍门出来一个伯伯发抖着说: “老伯,我们出门儿从此路过掉水里了,请让我们换身衣服,我这儿有银子!” 严世贵把身上带的银子都掏出来,十余两多,这么多钱买衣服就算买下这个小村也够了,这家还算条件可以,住三间青砖房,这四五十岁的大叔是庄稼人,一个婶子在后面都被这么多银子吓一跳,婶子面善且很热情: “哎哟……我们不要银子,不就是掉水里嘛,老伴儿快给找两件厚衣服,别嫌我们衣服破!” “哎!”老大叔岁数明显比婶子大不少,但对婶子的话言听计从的,飞快拿来两身极为粗糙的棉麻布衣物,让他们赶紧进屋换上,这才暖了,又喝了热水。 “我们遇到麻烦,那改日一定来报答你们!” “哎你这话外道了!快喝水!冷吧?需要升火吗?” “不用,大晌午的。” “看你和你媳妇都冷的打战了,我还是升火吧!” 严世贵看这粗布衣服太破了,窟窿眼太大几乎能看到了里面的棉花,这布…… 要不是暖和,都没自己厂织的残次品好,看对方穿的衣物也差,肯定买不起好布…… 严世贵突然觉得做布匹生意做的还很不到位。 大婶大叔心眼是真好道: “谁没有个为难时候呢?我看你们是两口吧,一看你们这种城里来的大户人家,我们平日里想巴结都没有机会呢,哎你们吃饭了没有……老伴去做饭啊,愣着就知傻笑!” “哎!”男人几乎不怎么会说话,都是女人应酬,但严世贵和柳亦绮感到气氛幸福极了,真是热情的农家人。 而柳亦绮听人说“小夫妻”脸上红的一片又一片。严世贵偷偷给她施眼色,别说破,不是夫妻弄成这样了就更难堪。其实他的心里也充满幸福感。 一问才知,这家人就是老夫妻两个,没儿女,真拿这严世贵、柳亦绮当稀罕客人了,热情劲儿溢于言表。 片刻之间热腾腾的粗米饭上来,老头还亲自杀炖了一只鸡!没有别的菜,几块咸菜是他们两口自己啃的! “叔,婶您自己吃肉啊,够吃!!” “好!” 严世贵的心里暖暖的,当然也还在警惕,怕刚才他们跑这儿被人看见,换下的湿衣服都没有让他们往院里面挂! 安全警报不敢说完全解除,所以严世贵还得想着让人去给家人送个信,严家家奴院工,严世贵手下至少几十打手呢,自从他这位严三少干起工厂,挣回了点钱之后,像这类的街头玩闹又开始巴结他了。 这种事儿就差一个人送信,严世贵向那两个农家老人问道: “您二位有人帮我个忙,给我家人送个信儿说我在这儿吗?实不相瞒,我们是做生意的,在城西开了织坊,出来办事被人骑马撞进了河里面,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诚心,还是我们生意上的仇家干的。” “哟!”那老两口倒没害怕,痛快说,“不就是送信儿吗?我们有骡子车把你们送回去都行!” “为安全起见,您找谁替我们送信最好了!” “好,老头去!真接骑骡子,不用一个时辰包办成!” “那样的话,我给你们一两银子跑腿钱!” “成了!” 这位老人家看见能凭本事挣这一两银子,眼睛也是闪光的,老夫妻对视一眼,特别带温馨! 带上严世贵给写的纸条飞速出门,那婶子一个劲儿嘱咐他慢点骑! 婶子话顿时多了:“那什么……我给你们再杀两只鸡吃!晚上吃!这银子太多了,我又没有找的!” “不用找!” 婶子激动的一个劲儿搓手,不知道干点什么好,严世贵又好笑,这世上什么人能不受银子趋使?又非常感激,多淳朴,本分老实等价交换的原则,但他们并不知道有人在追杀他们! 严世贵把银子放在了他们的柜子上! “那……婶儿给你们夫妻烧一大锅热水吧!你们夫妻洗个鸳鸯浴?” “啊?”两人都害羞极了的,这大婶的好心,但这事儿比在水下亲吻还尴尬,又是没法说破。 “你们在屋儿呆着吧!” 那好心婶子烧水走了,把门给给他们反锁上了,严世贵这时候突然下定决心,单腿跪在柳亦绮面前: “柳姑娘,严世贵我感谢你连救了我数次,你我不打相识,且互相欣赏……” “严三少爷,你这是干什么啊!”柳亦绮给吓坏了,赶紧用手拉他起来,“你别跪我……” “请接受我的求婚吧!” “什么啊?”柳亦绮被严世贵这话说得身子一晃坐在那椅子上,“我们这是私订终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严世贵却不管:“你很像我梦中理想的女人形象……没来得及准备戒指,用这块银子替代,你就答应我吧!” 柳亦绮脸上通红,但并没答应还扭过身子了。 “如果什么都犹豫就没有进步了!” 严世贵已经扑了上去,把柳姑娘扑在暖和火炕上,重重吻了下去,严世贵的计划,今天能上全垒打,就不带犹豫的,在他这儿没有什么封建的老礼! “老夫妻一两银子的爱情,让我羡慕得不可救药,我也要给你这种幸福,我会和你白头偕老!” 38 私定终身 软玉沁香,娇人入怀,严世贵在这世界还从未有过如此冲动,这种机会不上他都不信自己是个男人。 “吧唧!”一口正中柳亦绮的小嘴,此刻的严世贵是极有侵略性的,吻到了之后身子已经压住了对方,然后毫不犹豫的往里面伸舌头,手脚并用,他和一个小流氓没有多大区别。 “呜呜呜呜!”柳亦绮如同上岸的鱼剧烈挣扎,奋力要挣开严世贵,双手狠拍打尖叫道,“不要,不要!” “柳姑娘难道你对我不也有好感吗?不要骗自己了我感觉得到!”严世贵已经气喘如牛但是手脚不慢! “呜呜……”柳亦绮被这话说的明显愣了一秒,击中内心要害,她认可这话了,反抗弱了很多。 一股极为香甜诱人的甜美味道,充斥着严世贵唇齿脑海,柳亦绮的小嘴真美味,看样子极为笨拙,初吻都是这种先是极度害怕,同时又极度渴望的感觉了,笨拙的回应着,而严世贵心中暗喜,一垒攻克的过程如此简单。 这是因为前面自己做了太多铺垫了,为这女人,一无所有的时候他严世贵舍得豪掷百两纹银,为在她面前露脸熬夜给他弟弟写下《会计入门》,为她开创一门学科,这够意思了吧? 多少次,和她同生死共患难!虽然相识短暂,但是喜爱柳亦绮私下爱的迷离爱欲,那真是和他前女友太像了,怎么能不得到手? 激情就是下了决心就不管几垒了,一个男人连个女人都搞不定还装什么穿越者,这点自信他是有的。 “但我们没有媒妁之言,没有成亲……” 柳亦绮说话之间身上更烫了,在努力躲闪但明显也是天人争斗,她自己内心也斗得很厉害吧! “我们真心相爱,难道你怕我不能给你搞齐这些吗?嫁妆彩礼,房子车马,什么我拿不出来?马上就都有!” “那等一切齐备了再说……求你!” “不要!” 严世贵对这种事情真不是外行。 女人说不要的时候你知道要还是不要? 主宰方向的应该是男人。 搞定不难,摔跤,你想摔倒对方不需要和人家较死力他往西你往东,而只要找到足够正确的角度,管你是背摔还是别摔,往往就会一击得手。 严世贵对什么事都了然,这种风月上的小事又怎么会困扰着他呢? 他,几招之下就让柳亦绮的城池尽失了! 盈盈一握入手极软,多么重要的秘密地方被人侵犯,女人身子剧烈的一颤!二垒bingo! 然后严实贵已经解开了柳亦绮的下衣带子,他自己身上也是火炭般狂热,拿下first blood近在咫尺! “你放开我!!”柳亦绮突然之间一股大力,竟然一推严世贵把他硬推飞到了热炕之下。 “轰隆!”好大的力气! 柳亦绮也练过武功! 互相对峙,两个人牛喘成一个了,但见对方都是猥琐不堪,非常诱惑的鬼样子。 柳亦绮头发散乱,乌云如瀑,衣衫不整,一抹峰峦沟壑雄伟壮观,极致诱人的色彩让严世贵差点鼻血流下来。 “哎!你干什么呀!” 严世贵清醒了很多,揉着身上的痛处却是关切的问姑娘: “我想让你见证我的决心,你真不愿意?那你放心,我怎是强人所难的人。” “严三少我对你不讨厌,甚至有些……喜欢,”柳亦绮脸都红过劲儿了,嘴唇都要咬破,多泼辣亦难摆脱那种初经人事的极羞涩,哪个朝代都有男女爱情,她道,“但咱火候还没到,未婚先私定终身万一招来非议……” “我马上可以向你爹提亲,马上办成这婚事不得了。” “不,还有条件。” “你说。” 两个人这时候四目相对,眼神儿里面都是暧昧火花,严世贵随时准备再扑上去,这确实是良机不用才傻,但柳亦绮自己克制,努力平静: “严世贵,你这人做事很有远见,这是我不如你的,你想的很远,判断很准真很奇怪了,但是就是行动浮躁不够沉稳,你这一月来的举动,让我一直想劝你但没开得了口。” 柳亦绮整理下衣服,和严世贵重新见礼后,她主动扭转尴尬说。 “哦?” 严世贵把冲锋的姿态收了。 看柳亦绮像个小军师般给他指点生意,倒是觉得女人正如过来人王掌柜指点的一样,虚下心来拱手请教: “学生严世贵,斗胆请教柳姑娘,在下哪里有问题呢?” “咳咳!” 柳亦绮更进一步稳住了节奏感,她俏丽睿智的眼眸流转,侃侃而谈: “一,你定价太激进直接就是一半价,这确实会吸引别人注意,但也引来同行强烈的怨恨。若不是你有点鬼点子,真不知道你能干多久;像你这样横冲直撞的做生意的,若不是你恰巧遇上了大人物,你早被人踩成渣了。” “你说的对,我知道还有呢?” “还有就是欠款太多,风险太大,我有一点很不明白的,你现在是不是拉来了很多的生意?听说你花五百两给一个姑娘赎身,那恐怕是你承受不起的消费吧?有你这么干的么?那有何用?” “呃……” 严世贵冷汗下来了: “我看阿奴姑娘可怜……” “别狡辩!你就是色胆包天了,你说和她有没有见不得人的事?还想着要我的身子,你和她先抖落干净啊!” “我发誓和她绝对一清二白,你不能以小人之心……” “打住,这种烂事我不管。严三少你花天酒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做出拿得出手更多事业来,比如考上举人……当然你只顾商路我也没太多可说的,但我不看好。我就看你救过我的份上,作为朋友我也好心提醒你。” “柳姑娘你教训的很不错,严某定会认真听从!” 严世贵向女人敬重的拱了个手,感觉到了,人家确实和自己有很迥异的思考角度。 虽然她看事情没有自己远大,但是胜在对于情况中期的把握,就是说,一件事情具体行动,她都能给出最好意见。 任何人想事情都会有不同角度,思考事情当然除了深度还得要广度,而柳亦绮提的这些问题,严世贵不得不认真对待。 “柳姑娘您请接受严某一杯茶的敬意!” 严世贵给柳亦绮倒了盏茶,和气的问她: “生意的事我们可以慢慢探讨,那你说咱们的婚事,你能不能给严世贵一个准话呢,你也说了不讨厌我对吧?我考中举人的话,你就答应了然后我才能再去柳秀才你爹那儿提媒?在这之前我不能碰你?” “嗯。” “好,棉布的生意你说的也在理,但你听我说,若我没有横冲直撞的劲儿,就不能搅动整个大明北方棉纺业的死水!我擅长远景规划,你呢擅长实施方案,那我们能联手吗?” “好啊!联手!说真的你提的那‘提高效率’,确实让我佩服极了,还有会计方法,还有那个带摆锤的……摆钟?难为你想的那么独特,你有冲劲儿,有底气就行,那我们就可以好好的筹划,一步一个脚印,把北方棉纺生意统一到你手里!” “柳亦绮你看你额头都有皱纹了!” “是吗?哪儿呢?” “吧唧!”严世贵又趁柳亦绮不注意,亲上娇唇。 39 投怀送抱啊 柳亦绮神色迷离的推开了严世贵,眼睛瞪圆了还真挺吓人,严世贵被打一棒子的阴影有点弥漫上来了: “咳咳咳!你看我跟你开个小玩笑,下不为例。” 柳亦绮完全恢复了一种学究的风格,对严世贵认真道: “君子务本,本立则道生,其孝悌也与,好女人都是正正经经的……否则不会有她的幸福。” “噗嗤!这都是你那个老学究的爹教给你的妇道理论?”严世贵笑出声,“好吧好吧!也不怪你直到现代还有人主要是男人主张什么三从四德,算了,虽然我不认可你的理论,但我尊重你的选择。” “这是论语,老夫子的道理,其实你想想很对的,一个人如果老想着不守规矩,难道还能比守规矩过得更好?” “我不和你争辩,你知道吧,戚继光大人也是有名惧内的人物。” “真的?你如何知道?”柳亦绮先好奇的追问随后生气了,瞪圆小燕子一般的大眼睛,“我还不是你内人,话别乱说,别占我便宜!哼,你再不安分可小心了!” “好好好!”严世贵深知道这女孩儿功夫挺好,真惹急眼了她能给你一通少林拳。 两个人恢复了常态。 但是严世贵又回味一瞬间的艳丽一瞥,似乎那女人里面没有穿什么,这么长期下去是不是对身体发育不好的?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小鬼点子。 “绮儿,我从你穿的衣服,突然想到了点什么,啊,问一下,你觉得再多穿一件内里穿衣服怎么样?” “你此话何意?”柳亦绮不解的看着严世贵,他神智清明,不像玩笑。 “你看哈,你们女人呢,这地方如果总是没有什么托着容易下垂,来拿张纸,”严世贵掏出两根炭条,画了一个胸罩的样子,“我设计出来这件衣服叫内衣,或者叫文胸,是专门给你们女人穿的,画一个样子你看看。” “流氓!”柳亦绮顿时脸上通红通红的,嘴里骂着无赖,流氓,捂住了胸口,但细细又看他画的这衣服,样子从未见过一愣,却又似乎真有些设计思路,便强按下羞涩问道,“这两个背带是什么啊?这样的衣服这么少的布料,怎么能穿出去见人,你想它作甚?” “谁说只穿它啊!内衣知道吗?我只是做一种符合你们女人身体特性的衣物,能够给你们塑形,增加美感!” “哼!这么不知道羞耻的衣服,我才不相信可以有人买,甚至根本不会有人问津,你还是把更多心思放在你的科举大业上吧,那还更实在些。” 严世贵听了这话倒是一点没有生气,相反,他对柳亦绮,觉得更有必要接近。 人不能光听自己爱听的话,严世贵更知道,胸罩的发明是一个异常不靠谱的事情,它出现已经是二十世纪了。 让十六世纪的人接受这个?呵呵了! 当时潮流趋势是维护封建礼教的,人们都以平胸,小脚为美,穿戴这个东西不一定能够挣钱。 而他还坚持做出来这个东西,主要出于公益心的一种发明。 潮流这东西随着理念的变化而变化, 万一不小心流行起来了呢? 严世贵准备给工厂里的女工件穿上这个东西推广一下。 这应该是种高新产业,但柳亦绮的性子太刚硬,坚决、坚决的非不答应他的合作要求,严世贵只能摇摇头了。 看来,这事先搁置下来,等有机会再想,眼前还有人追杀他呢。 严世贵最后无奈的红着脸说:“对了,我还想问你,有没有富余的棉花原料存货,把这正事儿给忘了?” “有!”柳亦绮也知道对严世贵人家公子这么热情追求自己,老是瞪眼可不行,于是客气了道,“我恰好在和你一月前争斗时,早存了一批棉花够织一两千匹布的,周姨正好也问了我了这件事正好解决,另外你想做什么内衣,我也正好和周姨帮你缝制,只是希望你少操心这妇道人家的衣物,想点正事。” “衣食住行样样都是正事!嗯……好吧!有棉花实在太好了,我做内衣的事,也不急!” 两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这一阵子各种折腾,实在是把太多话都说出去了。 “少爷!”两个人在屋里面异常暧昧着呢,又觉得一时都害羞得无话可说的时候,外边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喊声,一听这声音正是严喜,他带人来了,这老人家送求救信大概身上背了三根鸡毛了! “严喜?”不确认还透过窗纸窟窿往外面一看,严喜正带了大约有三四十人,各拿棍棒,气势汹汹的进村了! “谁敢暗杀我们少爷,他活得不耐烦了吧?” “找他拼了!” “找什么啊,人早没影了,咱们这么多人他还敢杀人?给他天胆!他是鞑子啊?” 严世贵带着柳亦绮出来见亲人,不免觉得劫后余生,格外那么亲切。 严喜越发来劲儿了:“少爷您派我送信儿我就觉得不太妥帖,您怎能一个人在城里乱晃呢,咱们有仇家啊!” 严世贵欢喜笑着:“行了你就别马后炮了,咱们有仇人这事,我还真不太清楚,这不才知道嘛。” “要么,我们开始招两个镖师吧,就在离这儿不远,精武镇那儿就有很多练武的,有一家霍姓的武师相当了得,那功夫绝了!不是吹!” “城南精武镇霍元甲?精武门?”严世贵简直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嗯,没有叫霍元甲的,倒是那儿的人都练武……”严喜说笑着一看柳亦绮也在这儿,和严世贵少爷穿的“情侣装”,不由得一愣,“你们……哦!” “不该问的别瞎问。” 严世贵轻轻给严喜一拳,重重感谢了老两口带着人回了城里。路上他反思,安全保障的问题很严峻,随便来个杀手就把自己灭了,那拯救大明的大事业还怎么继续下去?这种风险,岂不是比大明的白银供给线给切断更可怕? 严喜建议说:“少爷我觉得这事儿,您应该建立一支私人火枪队,有的富商人家已经这么搞了,我可以当小头目,少爷您每个月给我多开一两银子就行!” “火枪队啊……朝廷能许可吗?这事儿实际上并不如我开春直接考上举人解决得一劳永逸。” 严世贵知道当商人归根结底,手里的权力弱,会弱五百年下去,这安全真就像他现在这样子,得不到保障。 得好好想个法子,火枪队仍然是治标的普通法子,治标难治本。 这样想来,他真要用心想想怎么考上科举了,这事儿不妨碍他经商,甚至他也可以去主动申请,成为专门负责纺织商业的官吏。 这,有现成的标杆,清朝的曹雪芹他祖父曹寅,官至通政使司通政使、管理江宁织造、巡视两淮盐漕监察御史。富贵人生他后世子孙靠写回忆录都受用不尽,一部《红楼梦》足知道从一侧面见证曹寅他纨绔的程度。 而前世不忘后世之师,严世贵觉得自己有超强大的外挂,再加上身边汇聚了一群有本事有能力的人,于慎行没事他也可能拜访人家,请教明年考什么题目,绝不会有问题,柳亦绮本人,柳家秀才更是八股专家! 主意拿定了,严世贵当晚连夜读书,要好好研究一下这方面的事。 “少爷,您这纸上是什么?”哪知道阿奴自己在那边鼓弄,严世贵看书到了大约晚上八点的时候,萝莉女孩儿手工缝制出来一个像样的东西,“您做的是这个吗?” 严世贵的眼睛亮了:“你真是天才啊!” “阿奴不能保护你,总得替您做些什么,”哪知道阿奴小嘴一扁带点哭音,“阿奴马上就穿上这胸衣给你看!” 严世贵没有反应过来,对面一片白光,阿奴上半身现出来了! “你也要上垒?” 40 “把衣服穿上!” 严世贵赶快把眼睛扭向了另一边:“把衣服穿上!” “为什么?什么上垒?”阿奴眼神无辜,只好尴尬穿上外衣。 但是仅这惊鸿一瞥,严世贵已经发现了阿奴小巧的身躯,她大约现代的一米六的身高,那体型竟然身材比例夸张,穿内衣也对呢! “穿好了吗?”严世贵没扭头问,“你做好那衣物了,就试试。” “嗤嗤!”阿奴捂着嘴笑,“好啊,少爷我真不明白,您花了五百两银子买了我,却连偷看我都不敢看我,难道是阿奴长得丑?我整个人都是你的啊!” “你不丑,我不偷看你是尊重你,花五百两是觉得你可能是个人才,毕竟受过很严格的教育,”严世贵扭回头来,看阿奴手里还拎着那个胸衣,“你要不然穿上,试试好不好,然后告诉我穿起来的感觉。” “哦……” “别在这儿换衣服!” 严世贵像被蛰一样又扭过头去,最后也无奈道: “行了,我扭过脸去,你换好说一声。” “好了。” “啊!” 严世贵又被蛰一下扭脸过去,刚才一瞬间他看到了阿奴脸上露出调皮的笑: “看着少爷你脸红成这样,我实在太开心了真有趣!” “有趣个鬼。” 严世贵扭过脸看到了阿奴穿着古装版本的胸衣,不由也是一呆,实在太美了,什么现代模特,远没有这好看。 “你有什么感受?会不会太紧?”严世贵努力认真的问这些,但他心跳成一个儿了,对美谁都会丧失抵抗力。 “有点紧……但似乎又有些作用,又说不清楚。” “这样吧,这件事情交给你,我看你裁剪缝补制作衣物的手艺,真没有想到你能这么快做出成品来。对了,这胸衣里面……”严世贵从那边把一件厚衣物披给阿奴,“别着凉了,这胸衣里面可以塞些固定形状的木棉,或别的。” “少爷!”阿奴对严世贵的下意识关心她非常感动,直接扑严世贵怀里疯狂的亲他,“少爷你要了阿奴吧,我没有一个亲人,我认定跟着你了,你是我最喜欢的人……” “呃呃呃……先别这样!” 严世贵左右躲闪推开阿奴,说: “听我说你先别这样,我们的交情,刚刚开始,咱们都互相考验一下对方,给对方一个时间考虑,你严哥哥我帮你解决了麻烦,我真的真的,只希望你能独立自强起来,和你长得什么样子关系不大,咱以后你再谈感情如何?” “阿奴还是不太懂……” “如果你觉得对我有亏欠,你就努力在我这儿工作,把你赎身的银子挣回来,我说过了人都要自由的灵魂最好了——当然你挣不回来也无所谓就算了就行,天大地大,到处都是属于你的容身之所。你已经自由了,我就很欣慰,这是我对自由的一种理想,一种信念,一种追求要是仅想着满足肉欲,人的格局就小了对吧?” “自由?”阿奴一脸的迷茫无助,那可爱的样子触动了严世贵内心的弦,人非草木谁能无情? 严世贵也相当冲动,如把阿奴小身板扔床上啪了,绝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这样子对他对阿奴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这件事情真就这么奇怪了,白天被柳亦绮拒绝他那么想和那女人大战三百合! 然而现在他只想保持纯洁的心态! 其实相比较而言,阿奴更美! 这真是一种理解不了解释不清楚的怪理由。 “你回屋休息吧,白天发生太多事了,我要好好想想被人暗杀的事,我要报仇,另外还要想想如果考科举。” “哦……那晚安三少哥哥……” “回去好好睡觉吧!乖!” 阿奴一步三回头的下去了,她穿的那件绿色棉衣在穿了胸衣的作用下,整个上围显得格外诱人: “阿奴那内衣晚上你得知道要脱了啊!” 严世贵不知道鼻血流出来没有,反正话都已经不太会说了,论理他不会这么没出息啊。 这女人想上位,但严世贵他没要,圣洁吗。 看来,他严世贵原来纨绔恶劣的形象,在开始大大的改变,原来整天的玩鹰斗犬的鬼日子,倒并不是说不算生活,只是过得太没有追求,原来的严世贵要是没有什么本事的话,这种痛快享受的生活也挺好,现在,却不一样了。 人有多大本事,肯定受多大压力! 感觉出来惊险刺激了,他严世贵偏要掀起更大风浪,这样的生活,刺激! 刚才那个理由,严世贵却也回过味来,对了,他有了被追杀的经历,绝对想着要复仇的。 “目前已经知道是同行的下手了,京城的蒋家,不知道到底什么来头,要不然我连夜找戚大龙和于慎行告状?” 严世贵一个人了他的脑子也渐渐清醒: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肯定没完!严喜,你进来!” “少爷有何吩咐?” 严喜在严府里面了,他现在听了严世贵三少的召唤,推门进来,看见严三少手里拉了一把宝剑吓一跳: “少爷你别冲动,你要找蒋家拼命,人家可是京城的势力,打官司咱也无凭据,您拿刀拿剑的也不好使!” “当啷!”严世贵把剑扔桌子上,“我才没有那么傻呢,我是想叫你,咱们定一下分工,你从今天起督促那些女工全力生产,他们不是恨我棉布价比他们低一半,让他们挨戚家军的骂了吗?咱们让他们还继续挨骂!” “哦……”严喜长出口气,“吓死我了,这真是咱本分。这就是打了他们脸了呢!” “告诉周姨了,棉花原料,柳姑娘那儿还有点,” “少爷我已经做完了。” “王掌柜也是咱们的朋友还可以提供布成品当保险,这个月三千匹布的量供上后,咱们以后每个月都用船从运河运来棉花原料,咱们不受他们控制!” “嗬,少爷这个反击很漂亮啊!” “哼!这仅是一部分,我告诉你吧,我还想吞并整个北方的这些所谓富商!什么狗屁商会!马上让他们全滚蛋!” “少爷您要做什么,别冲动啊!” 严世贵想到了博学睿智的朝廷官员于慎行,还在津门筹措抵抗抗鞑子的全部事务,想到了戚家军后勤军需总主管戚大龙,他们对自己都还算很有好感,那接下来是拼个真格的时候了。 “其实呢,咱们手里有他们把柄,若光想着做生意格局肯定小了,家国天下,全部在你少爷我心里装着呢!今后大明王朝的命运也会按咱们意志走!你去吧,把柳亦绮姑娘请来,我们今晚就商定出来具体反击的行动细节,快去!” “哎!您还能有什么好招儿?” 41 来互相伤害啊! “少爷你说话吧,下油锅还是上刀山,你说您想让他们怎么死?” 严喜说着。他有点人来疯,在少爷被柳亦绮打了之后,今天第一次把所有的人都给叫齐了,屋里面快挤不下了。 周氏还有赵姨娘早都来了,还有柳家人,都知道三少被人暗杀差点命没有了,这种大事必须得开个会说道一下。 严世贵认为这是他掌控回明朝后,第一个酝酿的大动作,他是普通的人物仅是会搜索外挂,但是要杀人还得用脑子。 这个严三少的会客屋子里面,没有一会儿柳老秀才,柳少游,柳亦绮三口,老柳家人也全来了,不打不识的人。 “柳老伯父您好……您来了啊,快请进!” 严世贵还是头一次见柳老秀才,差点喊出岳父来。 这个有山羊胡的老人,老人两个眼睛像灯一般,很亮。 山羊胡道:“世贵啊,你遇到事儿了啊,我听少游和我姑娘都说了你的事儿了,你学好了,好!” 又说:“我只和你打交道,你爹是你爹!他求我也不会帮他,但我和你投缘!” “是是是!老伯伯您快先上座!严喜给人上好黑茶!这种茶晚上喝了能睡着觉,对肠胃还好!” “柳姑娘也来了!” 把人让进去,严世贵暗想柳老秀才从前见过,又听王掌柜的说他在地方上也是有头脸的人物,当时柳亦绮一棒子“打死”严世贵柳老秀才还哭呢,这让严世贵当时觉得柳秀才很无能,但今天一见人家面,观念变了。 这老家伙,之所以眼神儿这么透着猴精,他是常年和人争斗得来的的一股杀气,人家原来当过教书先生,后来也干过衙门的师爷,但他最主要的现在干着的一个职业,是天津三卫最著名的一个讼师! 讼师的话,被人拿住了证据把柄是最无奈的。所以当时柳家人也哭。 但,那时的讼师比现代的律师管的可宽多了,刑事侦查,尸体检验,代写讼状,管立口供,不管什么年月的讼师都有一个风格,但凡别让他抓住你的小辫子把柄,他拿住你短处后绝对往死里咬! 人有向善和向恶的两个方向,比如夫妻,两口子刚好的时候海誓山盟其实谁都这样,但是等你过时候长了,你想离婚想出轨,不想过有不想过的办法。 当初的海誓山盟恨不得全部化为诅咒的咒语,这个时候,推波助澜的讼师就会到了,他们专门打离婚的官司,其实也是为了那两个人好,不能过就痛快离,原本也没有什么不好的,随着眼界的开阔一切都看开了。 而讼师帮人打官司,能够把人的所有负向能量给调集起来: 要想多得点钱,就别留下不好的证据,一定别留下把柄别让人捉奸在床那样不美好。 严世贵在稍微了解柳老秀才之后,知道了,这老人呢,绝对绝对是很不好惹的人物。 看来,今天的戏会很有看点。 你别看平常感觉柳秀才老人和风细雨的,就像在太**下晒太阳、享受生命最后美好时光的孤独老人。 但你得罪他一下试试?山羊胡一动:你有权选择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人都到了?”严世贵头一次召集自己势力的核心人物,柳老秀才,柳少游,柳亦绮,那边有周氏,有赵姨娘。 严喜和小阿奴端茶倒水,外边有人守望着,保证不让人偷听,尚且不知道严家家人里,严世贵身边有没有内奸。 “咳咳!”柳老秀才山羊胡抖动,他好奇的打量了严世贵点头道,“世贵啊不打不相识,你放过我女儿柳亦绮一次今天我对你一定用心,你又拿了银子,所以我尽力!咱们,长话短说直接了当吧,听亦绮说了暗杀你的刺客,报名说了是蒋家人,那还好办点,你了解他家吗?” “不太了解,所以请您嘛,”严世贵想了下答道,“蒋家是有位四少爷他在朝里面官最大,是五品的御史是吗?” “对,”柳老秀才捻着胡子一脸老谋深算,“你也别光看官职品级,朝里六品影响力比地方的四品大,他们还有别的亲戚在朝里面,地方上都有人,但是我想敢干出来白天杀人的事,这个胆子也绝非得罪他一家人就敢下手的。” “哦!是吗?” “少爷犯众怒,而对方又预谋以久了?” “天啊!” 屋里面这些人都惊讶了,但又觉得这位柳老秀才,那他对于这种害人的事,真是门清。 赵姨娘心疼自己孩子又胆小:“老人家您说那世贵得罪人太多了,我们不干这生意还不行吗?” 严世贵一股火撞顶门:“不!娘您别这样胆小,咱们走得光明正大,做自己的生意,他们敢陷害咱就敢反抗!” “对!少爷说的好!”屋里的人,对严世贵能有硬气劲儿,比从前的三千六百度大转变,实在高兴。 严世贵向老柳秀才请教,他花了几两银子的讼钱了呢,把他请这儿来,也有各种目的的。 到了现在为止,看柳老秀才言谈举止,一切话语给的信息,都很对得起那几两银子,值!严世贵捡关注的问: “柳老伯您一句话就感觉出来了,您和我们普通人不一样,您真有见识,不亏是讼师……” 严世贵想说,不亏是讼师……平日绝对没少了害人和防备人害自己,这话绝不能这么说的。 “您是说,除了蒋家,还有人对我严世贵恨之入骨?都是谁,为什么,难道只为我卖的布比他们便宜?” “严世贵啊,你小子可别小看这次布匹的生意,这些钱啊,够杀一个人了!够杀好多人……” 柳老秀才今天大概也是被严世贵的好话给奉承得格外健谈了,他的眼神儿发直若有所思的在回忆: “这是一笔巨额的款项……听说朝里面下放给军营的第一笔银子,就有十万两、甚至几十万两之多!谁不眼馋这银子,那是钱呢!白花花的!而用在军布上的银子,也是这笔巨款里面的大头,但是……” “那他们为何杀我?”严世贵追问。 “你出价低,扰乱了他们的秩序!” “此话怎讲?” “抗倭名将戚继光大人调咱蓟门了,他屯兵一直想向朝廷求银子,要修长城,抵御鞑子入侵!这是好事可是巨款要动用朝廷银子!结果朝里很高等级的大官,次辅张居正大人来了,他按你的价直接砍掉了其余布商的一半银子,人家不恨你才怪!” “我把他们可能挣到手的几万两银子的事给搅了?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事?那现在怎么办?” 严世贵听柳老秀才说对事情来龙去脉很了解,好奇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 “我父亲他有学生也在军营,只说了一句,”柳亦绮给解释,“戚继光身边有个副将,就姓蒋!你能明白了吧?” “哦!”严世贵觉得后脖颈有点发凉,本来还觉得事儿很普通,但现在越往深里面究越头疼啊。 这种事儿要不弄死几个……什么弄死几个,得杀一大批贪官污吏!绝对是大明一件牵连数百官员的血案! 严世贵道:“我把这事告诉戚继光大人,告诉于慎行!我手里还有把刀就是杀手掉的。” “算了三少,”周氏和赵姨娘都担心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不是和戚大龙熟嘛,那要不我们申请涨价……” “哼!” 严世贵狠一拍桌子站起来,最后决定了: “晚了,水已经给搅混了,再说我这爆脾气怎能咽下气……什么涨价,我还想降价!柳秀才我们对他们也动杀招!我们降一半价,他们供得多代价更大,最后,受益的是我大明朝的最普通的士兵,还有饱受鞑子兵侵犯的百姓!” “那会招来更多杀身祸啊!” “来啊,互相伤害啊!” “少爷您要能够见到张居正大人就好了……把这话跟他说去!那些阴暗的东西早就该扫一扫了!” “关键是我们能产出来更多的布!” 42 庶子翻身 “什么!你还要……主动降低千匹棉布的价格?” 严世贵次日按照商定好的计划,他主动骑马带人去见军需官戚大龙,在城里豪华的卫指挥使司衙门,他见到了这位军官,主动向他请求降低布匹价格,理由当然冠冕堂皇的: “大人鞑子进犯大明,百姓遭殃,我们这些普通人没有别的能力,只有布匹我愿意让出利润,报效国家!” “嗬,说的有志气!”戚大龙拍严世贵肩,拉着官腔道,“世贵啊,那次遇到你连杀两个鞑子,我就看好你,你还不愿意在我身边当师爷,但有你帮我供应布匹啊,我也省不少心了,好小子!” “不敢当,大人学生尽力,学生尽力!” “但是你价要这么低,干什么呢,傻啊!” “低吗?我觉得这个布价本来就定高了。” “高吗?”戚大龙神色有点小动荡,这早被严世贵看出了,就猜这位军需官有点小问题,不过严世贵有备而来。 “大人,我也同时把我这美好的想法,同时也告诉于慎行大人了呢,他很高兴呢!” “告诉他干什么!”戚大龙被一口水噎住了,他最后不解的小声问,“世贵啊这么低的价咱都没有利图什么?” “大人,”严世贵盯着戚大龙慢慢说,“有的事得改变一下了,要不然您浴血奋战的血,不会白流吗?” “你!” “你懂我说什么!” “哼……”戚大龙气得在屋里面直转圈! 严世贵做了不少功课,比如问柳老秀才知道了,大明官场陋规很多,军需上的油水都是层层捞取,各自取利,这一切都心知肚明的。 严世贵有“搜索引擎外挂”一搜“于慎行的性格”就知道这人性格刚直,坚守操守,明朝也不是没有清官的,像海瑞那种绝对的清官也有! 于是他把自己出了多少价的事,全写信告诉了于慎行,把一切都挑明了,于慎行是京官空降到了天津,就是主管全面筹措一切军需,然后向朝廷申请发多少银子的官! 严世贵建议道:“戚大人于慎行大人大概很快会来问军需布价的事吧,你就不如主动告诉他去!” “你呀!你小子真不正常!” 戚大龙嘴里面骂骂咧咧的在屋里面转起圈来,严世贵稳稳的看着他,也知道他不是个太坏的人,有杀倭寇的刀伤看过呢!又转了五圈,戚大龙终于停下来,下了决心: “好吧……布价下降就下降,他娘的老子也懒得要那点油水,只想好好打一仗!你干得好!” “好!”严世贵高兴极了,有戚大龙愿意帮忙统一布价,那将会给蒋家带来主动第一招的痛击,成了! 严世贵他仅供三千匹布,蒋家据说有两万匹布的供应呢! 大家都降到千匹七十两的价,那蒋家人会马上血亏一大笔银子! 原来蒋家是千匹布要价五百两银子的,结果只得七十两,卖的越多他亏得越多!一下给军营省了八千六百两银子! “蒋家让你们刺杀老子一次!哼!一下价值近万两银子,你们得掏,掏吧!” “好!你这小伙子干练真诚我喜欢你啊,”戚大龙看着严世贵,“我给你一个卫所军需吏目的职位吧,这官虽没品级但有点实权,一个月又能开五两银子,十石米的官饷,终生挂名,对你今后考举都有用!” “啊!太好了!但不知道要我做什么?” “职责本来是让你协助本官催征当地商户交军响的,这是个露脸的小官,你就别推脱了!” “太谢过大人了!” 严世贵心头狂喜,这个小官位,是戚大龙主动拉拢他的好处,这军官良心既发现那就索性会和他严世贵、和于慎行成为一股绳的力量,向张居正、戚继光这些最务实的大人物更加靠拢。 严世贵简直心潮澎湃!他不由得打量着,身在的这个卫所指挥使司的衙门,那规模,也真是官气森严的。 透过窗子他看衙门的建筑好威严!到底谁会是这个世界的主人?他又浮想联翩了。 这天津城建城已经有百年了,天津是褪海之地,分置了三个卫所,但好像衙门最近合了成为一个,这已经是一个府衙级别了,都指挥使司的官叫都指挥同知,官职是从二品的,主管军事的和政务,而戚继光就是其中那个主管军事的! 然后下面的下面戚大龙的官职,职责主管军需,官不大有实权。 最近鞑子进犯风声很紧,戚继光、张居正等朝廷要员火速行动,京津一带紧张了起来,所有的商股都卷入其中。 戚大龙给他了一个荣誉官吏的职位,这极有利下一步行动! 严世贵则按戚大龙的指点在指定地方,接了军营小官的委任状,信物只是一块铁牌,上面有几个冷冰冰的黑漆字: “卫所军需吏目”! 太高兴了,辞别戚大龙离开军营,严世贵一路急行回到了家,和“军师”柳亦绮一说,两个人抱着铁牌大笑: “比想的还顺利,不仅把事情搞起来了让害咱的人血亏一把,还能换个小官!意外收获!” “接下来一定会有一场明争暗斗,好戏可热闹呢!哼!咱们虽然没权势,但怎么可能那么好惹,想杀就暗杀呢!老子也有尊严!” “就是,世贵,纺线的熟练工我帮你训练了,你再招些新工人也可以了,布能更快的供应上!” “谢过娘子,这样你已经帮了我大忙了!” “谁是你娘子!”柳亦绮娇羞极致,严世贵看小女人样子可人,差点又冲动扑上去要把她办了,但克制了。 自从求过婚后,两人越走越近,柳亦绮有本事,答应帮他训练三锭纺车的纺线工,这是很强的手艺,对他工厂提升效率更是天大的好事,月三千匹布的任务,更稳了!” 两个人分头行动,工厂那边的一切事务,严世贵都交给了柳亦绮! 他则挂着那块惹眼的腰牌,拜见了王掌柜,受恩当报,另外这个同盟无论如何也要拉上。 王掌柜明白了一切,赞过后,表示愿意全力支持他去见识几个仇人: “四大家族挨个带你见识,至于怎么才能全都打败?那要看你的本事了!” 严世贵一旦攻击性上来连他自己都怕,首先要硬起来的,当然得是在自己家,严家。 次日一早,严世贵给他爹买了一些小礼物,几样当地名吃,叫严喜带人夸张的搭着,他又找戚大龙借了两个戚家军的官兵,挎着刀,在后面跟着他,威风劲儿足了,严老爹大概最怕这个! 严政,还有他的嫡传的大哥哥,严世才,一见严世贵这个庶子突然翻身,他们样子太滑稽了! 严世贵突然想起了他们像《阿Q正传》里阿Q成了革命军之后,地主那种害怕的样子,全都是瞪大了眼睛! “老三啊!你最近生意做的不错,衣服好,哎这牌子你……怎么还当上官了?” 王掌柜的登门也让严政、严世才更不敢小看严世贵: “啊,你和王掌柜的也有交情?你们来都快都请坐,请上座,看茶,看好茶!” “爹。” 严世贵看他爹,虽说让自己坐下了,脸色也不像原来看奴才那么看他,但仍冷的,让他又想到了阶级关系,他当然来气直接了当: “爹,儿子被戚大龙将军任命为‘卫所军需吏目’,这个官儿不大,也没品级,但属于戚大龙将军直辖的,当前鞑子进犯形势紧迫,咱们家应该为国也该出点力呢!您是不是应该支持一下孩子?” “怎么支持?” 严世才道:“你每个月不是给戚大人供了军布了嘛,露脸的事都是你的!银子你也没见多给过你爹一分啊!” “咱家好像在供应军需上,好像除了我那一千匹布,还有几千斤粮食外,出的力也不够啊,戚将军说了,当官的嘛,有时候就得公私分明,甚至得敢大义灭亲!” 43 他要带动风暴中心的严家 “你大胆!”严政终于忍不住骂了起来,气得直抖,“大义灭亲你要灭你老子来啊!” “爹别这样!”严家长子严世才劝道,“老三想来不会恶意的,他当了小吏也算有出息了,爹您应替他高兴!” “我呸!”严政的胡子吹起来多高,不过还真是虚张声势,真就没冲上去和严世贵拼命。 严世贵站在那儿心里坦然,他这个爹色厉内荏在自己没权势的时候都没下去手打,这次就更没机会了! 他算是把他爹给把脉摸实了,这种小官僚最明白官场留一手的原理,最怕的也就是权。 而严世贵突然觉得,自己单打独斗怎么可能一下灭得了当地四大家族?人不能做梦,得实干,首先要有盟友! 所以争取自己家爹和大哥的支持,把他们拉这一边是第一步! 尽管,一直严政、严世才对他们母子羞辱、歧视……但是严世贵仍然按下深仇志在远处,他说: “爹您听孩儿说,我给您送礼,丝毫没有对爹对大哥有怨恨的想法,相反还想着,为我们严家献一份力……” “你献什么力?”严政冷声道,“你有了戚家军当靠山,翅膀硬了是吧?” “我翅膀再硬我也得姓严不是吗?爹,大哥,我要说,咱严家不如拧成一股绳,全力好好的帮助戚家军,站在张居正大人那一边,家族才会更旺! “呃你……”严政神情一凛,沉声不语。这严小三确实变了一个人,变得不能再欺负打骂,是他内心的想法。 “有这块牌子你就成戚家军说了算了的,就是张居正大人心腹了?”大哥严世才又不服气又怀疑道,“爹,张居正那枝儿可高,我们不一定能攀得上呢!” 他们也真奇怪,最近的严世贵确实穿上好衣服了,似乎手里也有钱了,替他娘和严喜身边人还了龙伯的高利贷! 那这不是遇上贵人又怎样解释? “哈哈哈哈!严大人,大公子,容在下插句话,你们真小看三少爷了!” 一直不说话的客人,王掌柜突然笑着站起来,在所有人的惊讶神色中隆重介绍严世贵: “据我所知,京城来的于慎行大人,他是张居正大人的得意学生,人家和您这位三少,无意偶遇,随意聊天聊了几句,我是亲眼得见,两人甚为投机呢!你们相信吗?三少他突然有才了!” “是啊?”严政,严世才还真不知这重磅消息,都重新审视着三少爷。 王掌柜继续助力捧道:“听说他最近一直在苦心研究科举,看起来成效显著,你们说他又有人脉,再万一考上了那将来……还有,他不是也给你们把布的事儿解决了嘛!你们家有了这样的人才,你们难道还能不服气?” “行啊老三!” “来人!”严政别人的话不信,王掌柜的话,他不能不信,于是对严世贵刮目相看了起来,“给三少上好茶!世贵这于慎行大人,你也很熟吗?” “啊,萍水相逢,管鲍之交吧!” 严世贵心里高兴,地位升了,刚要好好劝一下他爹,争取趁热打铁,成就更大事业,但那边的龙伯突然横插一杠子,他和严世贵仇恨可比别人深,他恨声的当着严政骂了严世贵起来: “严小三!我说你也真不看自己斤两,什么认识于大人,你别吹牛了好吗?你自己的奴才身份你得时刻记住了!人家能理你?你狂什么狂?你拿块牌子就成人了,我可不怕你!你那牌子哪儿捡来的吧?” “你!” 严世贵气得浑身发抖了,被人掀翻桌子扣他赵姨娘一脸海带蛋花的羞辱仍然记着呢。 本来他穿越后,在家庭内部的争斗上是低调的,龙伯曾多次欺负他们娘俩,但严世贵也没按严喜的话“把百两银子甩他脸上”,相反很有风度的亲自去还了龙伯银子,不卑不亢的要回了所有借条当场销毁! 他觉得做人要实在,质朴。 结果这个龙伯这咬惯了人的狗,到现在还想对他严世贵怎样。 严世贵下了决心,今天必须搞掉龙伯这个障碍,否则这个家必定在后来的残酷斗争中败落。他于是据理力争: “龙伯,你不信去司里衙门问啊!我有委任状,拿这东西骗人要掉脑袋的我会不知道?你怎么知是假的?” “你!我猜……” “龙伯你糊涂,我可告诉你,你在严府里到处放高利贷坑害严府上下的事,别以为我不敢说!” 严世贵现在已经像导弹的锁定状态,对着龙伯按下按钮他跑不了,转头向他爹: “爹,你今天一定要给我个说法!这个管家龙伯,他坑过我娘赵姨娘了,还有很多人,这要是有人报到官里,比如告诉戚家军,我们严家都要受牵连!” “你再胡说我打死你!”龙伯被揭了老底,抄起个茶杯真就想砸严世贵! 然而严政拍案起来了:“住手,龙伯你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这屋是谁是仆人,谁是主人?你要干什么?” “东家您别听老三胡说,放高利贷我没有啊!看在我给严家辛苦半辈子份上,饶了我吧!这回!” “哼!我看你也是老糊涂了,当我们管家嫌我给你开的钱少吗?” 严政脸很难看,他那种官员的作派又拿出来了,道: “龙伯你做了错事就得承担责任,私自放高利贷大明王法都不允许,这样吧你把该还的银子还回去别干这了,为表示惩罚,你把你……住的那一套新院子,搬出来给严世贵他们娘两个住,知道了吗?马上去搬!” “那我住哪儿?” “你住严世贵那儿!还不够吗?不行你就滚出严府!滚!” “哎……” 龙伯这次是被彻底的打击,简直骂了一个狗血喷头! 老爷严政,在关键时刻突然转向,偏向了平常最不待见的严小三! 龙伯又羞又恨,脸上都紫了,还得给人搬家,他那院子刚花了上千两银子装修,舍了半辈子的财富修的养老住处,刚修好自己没住进去,马上得送给严世贵! “谢爹!”严世贵高兴坏了,更是没想到他有这么大收获,这牌子起效,他爹办事有决断力啊。 但严世贵似乎一眼也瞥见了,龙伯那张枭雄般的老脸上,一抹杀机一闪而过! “世贵啊,你上次替为父织出来了千匹布,帮助咱家度过一次难关!你小子干的不错,你爹我忘了表扬你了!” 严政似乎下了什么决心: “你有什么缺的少的就跟为父说!戚家军、张居正大人,也正是我们想攀附不着的!你二哥世举,他给我写信了也希望能回京城做个京官,你小子不错,能够和京城来的于慎行大人,还有戚家军搭上桥!” “爹您真是眼力非凡!我下去替您跑腿了,咱们一家人不说外道话,儿子当然会尽力的!” “去吧去吧!等等,你娘这些年一直缺少些好首饰,一会我让严猛给你送两箱子好东西去!咱们有钱!” “谢谢……” 严世贵突然心头一酸,即便他知道他爹这是在利用他,他也没由来的一感动!这才是他用实力赢得了亲情,有个有钱有能力的爹儿子自然会稍微知道敬重点,相反儿子有本事爹也亲近娘也喜欢人就得现实! “世贵啊,既然你有门路,咱们家真出点银子能办成事也行了!” 严政倒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其实也很有主意: “那我们家好好的带头,咱们可以做一个募捐的酒会,把四大家族召集起来好好的说说这事!我们得向于慎行大人,张居正大人那边示好!” 44 相约万娇楼? 严世贵刚离开屋子,大公子严世才真急了对他爹严政道: “我们不是一直走朝里高拱大人那条线吗?您要开始巴结张居正,将来万一线断了后果……” “你爹我现在才官居九品,这多年都跟着当朝高拱一系人混了,不还是个小喽啰的小喽啰?老夫都快五十了,还才是一个盐政,虽然有钱但官小啊!” “您的意思是想要找个新靠山?可是张居正资历还不如高拱呢!而且他们可倒是要我们呢?我们算什么!” 严政负手而立也不管他长子,看着自己的白胡须眼神儿露出焦急,又看远处自语道: “这小三呢,人再突然精明了在老夫眼里看来,也不过是那点能水,但他有句话说的真好,‘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他万一是我严某升官的一个好探路石呢?” 严世才道:“那您也不能对龙伯他那么狠啊,他是我们手下的老管家了,他……” “你别替他求情!他早该收敛了,干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不为给严世贵一个面子嘛!人家,”严政拿出来了一封信,“你看人家于学士对他多推崇啊,明显看好他啊!” “就怕你把他宠到天上去!”严世才一甩袖子,很不高兴的离开了严政的大屋,私下想对付老三的法子了。 严政果然是官迷心窍,他为能升个官严政可以不要廉耻不择手段,他这要知严世贵却已经几次拒绝了张居正、于慎行、戚大龙那边,各种弯道升官上去的捷径邀请时,这严政准能气疯了! 严世贵离开了严政的大屋,高高兴兴的下去忙了一连好几天,他都没闲下来,换新家了! 真没想到,龙伯住的地方,富丽堂皇,简直一步由地狱升入了天堂了呢。 真没想到,龙伯住的在大院里在严家家宅中居然这么阔气,甚至不比严政住的差,几乎是最好的! “天哎!”严世贵惊叹着,“赚翻了,当个小吏严政老爹对他这么好,这要是中举,难道还能让自己当老大,把严世才给废了?这虽是玩笑话,但看得出来自己把这爹的脾性摸透了!” 一排排整整十多间大大的屋子,气派极为森严,前面有山后面有水,风水极佳,简直是画中仙境一般! “世贵啊,这几间屋子得值多少钱呢……” 赵姨娘搬进了新家,眼睛都有点不够用了,她才像刘姥姥进大观园!嘴里面絮絮叨叨的,看哪儿都有像皇宫! 严世贵也觉得这么简单就让他娘激动,幸福成这样,这才是人生的最正确的事呢! 赵姨娘这辈子好像也就是今天头一次这么风光,搬新家,还被送了不少的首饰,高兴得一个劲儿抹泪! 严喜帮忙指挥搬家也说笑着:“少爷太有意思了!刚才我看见龙伯了,就像一只斗败的鸡我还问他,龙伯伯您这么大岁数换房子能住习惯不?他也不说话,只是气得脸都绿了,哈哈!太解气了!” 胆小的赵姨娘少有的硬气:“大快人心啊!我们大家平时没少受他气!” 但又软下来,在严世贵耳边唠叨:“你和他正式成仇了,咱怎么办啊,要不然跟他认错?他会害你啊!” “来呀,互相伤害啊!”严世贵他深知道他爹官迷心了,应该暂时会护着自己。 严喜一拍脑门:“对了明的他干不了什么样,暗的……少爷您那个会摆的大钟,是不是要对这宝贝加强防护呢?我已经派了几个人专门守着它了!” “嗯……应该看着。” “这钟可别千万别让人给偷了弄坏了!”严喜紧张兮兮的,“少爷您所有的秘密都在它上面……” “扑哧!”严世贵笑了,他的搜索引擎在大脑里,偷走这个不能再造吗?本来这钟也不是特别准,看严喜不解他才道,“那好吧,那我们妥善看好这东西,毕竟也是辛苦做的。” 这玩意儿刚做出来,手工齿轮精度差了很多,需要好好打磨和改造,要开发钟表制作这行业,还远呢! 但时间观念的成效确实已经起来了,严世贵他之所以能挣钱,是从“效率”入手的,老子的思想他偷不走! 说到安全严世贵索性多说一句:“咱们工厂再多招一些护厂的都是女工也得注意白天防盗,黑夜防火,时时防着男人女人别乱来出事!另外,两个戚家军你给人多点好处,人家是军方的人,这个身份也硬气!“ “是啊!真没想到一个月咱就把厂子搞起来了,一月百来两的纯利,咱们啊还能有天扬眉吐气!” 严喜说话间竟然流眼泪了: “我一个月也从周姨那儿开了五两银子了!天,我在严家一年,累死累活加起来也就五两,还欠了龙伯的银子,一屁股债啊!有时候我都恨不得把这一屁股卖了,还债!原来是在地狱中,这一下上天了!” “呵呵呵!真想不到你还有卖屁股的手艺……” 严世贵笑得前仰后合的,但又努力正过脸色来: “这才刚到哪儿?哼,你想不想一统当地四大家族?几十、几百万两都归咱们是什么感觉!” “少爷!”严喜吓得手里一个盆儿掉地上,“少爷您对银子的野心和老爷一样都这么强?” “我不已经当官了嘛!今后再考上举,一路仕途咱的能力,你觉得本少前途不光明?我告诉你并不是我多狂,实际咱真是野心勃勃!” 这是实话,统一天津,他还没说还想着统一大明的所有工厂,让大明锦绣铺遍万里山河,大明要成为日不落的大帝国呢! 这些都有得在他有生之年,快步实现! 有搜索引擎,当官后也可以让人去开发新产业,他只负责智力供应,为何只英国成就伟绩? 接下来五百年内,谁当东方睡狮?我们不是龙吗?东亚病夫的牌子,还能再要? 一月他已经稳有一百两到二三百两银子,不受他封建地主爹的鸟气,还有他大哥严世才,对他好多了! 接下来,严世贵除了要如期供布外,他还要见识一下天津卫所几大家族,要和他们较量了。 老谋深算的严政建议,多和这些纨绔富商等人聚会交流,严世贵觉得这先礼后兵有理,对要杀他的蒋家人更该格外注意! 论理他可以拿着刺杀他的刀,当成证据去衙门告状打官司。然而问了讼师柳秀才后放弃了想法。为啥?蒋家有人呗! 但被人暗杀这个仇绝不能忘了,要不然人还来第二、第三次,暗杀成功了怎么办? 严世贵小吏的官位,可是用他大降价布匹的银子换的,但这也让蒋家血亏一笔! 想想这个银子的数量,严世贵也身上发冷,万两银子啊!换自己也有杀人心的,这够雇佣多少人去杀人了? “少爷那接下来的一两个月,您没事在家别出门了,准备科举吧!” “不,科举我抽时间可以看书!可是,见识刺杀我的蒋奇公子更重要,听说这人心最狠,但却也花天酒地纨绔作派,咱们投其所好也好会会他!” “少爷啊,记得从前这个蒋家公子,还欺负过你不少次呢,每位斗鸡赌狗都是你输得最多!” “好啊,”严世贵挑眉道,“接下来好好去去风月场所,通名开战,看谁更风流倜傥?” 真没想到,第二天,还没等等严世贵请别人,一封请柬,请严世贵到万娇楼去吃酒,落款正是“蒋奇”来了! “万娇楼是当地最大的青楼啊!据说真有一万美女?” 45 最强大脑制皂 “万娇楼,是我大明官方在北方最大的一座青楼,档次极高里面虽然没一万女人,也有千人,”严喜见严世贵对这地方不解,便卖弄起来他跑腿的心得,伏在严世贵耳边道,“很多女的都是京城里面大官的情人呢!” “为何情人不放在京城?” “这你就不懂了吧?最近几年隆庆爷登基手下的官员们要有作为,在朝里斗得热闹,谁都想抓到对方的小辫子,把包养的几十个侧氏都放远点安全!从京城骑马到这儿仅半天之遥,远离京城争端世外桃源般的多美!” “一个官养几十个这……” “吃惊吗?这很正常嘛!反正他们银子多,少爷您还是和于慎行大人走得近嘛,您和他打听打听,他包了多少个?现在这种事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大明朝在倭寇盛行的年代,纲纪废弛,谁不这样?” “好了我知道了……” 严世贵心头沉重,这种事情恰是大明亡国的一个主要原因——腐败,而从严世贵主要的关注点经济学角度考虑,这主要造成社会消费畸形。 道德上,百姓恨贪官破坏了公平的秩序,带坏了风气,让那些女人不劳而获,打扮打扮屁股一扭就比普通人累死挣得还多,人们能没有气吗? 但严世贵关注是经济,人们银子全都花错地方了,有钱不进行二次再生产这才是国家失败的根源! 都去玩弄女人了,谁还生产物品?都穷奢极欲,胡吃海塞的,而这个时候欧洲人却在研究着蒸汽机,研究着新的织布工具,研究如何开辟更多的航线把更多的布卖出去,美洲用黑奴种植着大批大量的种植园,资本主义农业产生,然后进行了第一次,第二次的工业革命,工业革命也带来了社会革命! 而明朝的灭亡绝不是没钱了! 有人研究过,明朝这段时间,银子海量流入大明,亡国后,李自成搜刮京城富官的银子仍达数万万两! 多少富人关键是手里有银子没处花,财富沉积下来,守着金山银山花不出去,清军一来都让人抢走了。 严喜打趣道: “少爷我们要见识去吗?万娇楼?您这么有钱了,其实除了阿奴您再养一个也不算什么,很多富人都养呢!” “滚!”严世贵心情非常不好,恨恨的抬手要打却半路停下了,直勾勾看着严喜的脸上若有所思,“……你是说,万娇楼的女人们数量很多,她们都有钱又寂寞是吗?” “是呀!你要干什么?” “我们又能发一笔横财了!”严世贵眼前一亮,前世的职业是销售经理啊,对怎么开辟新的市场他太内行了,“我有新产品出来,这几天,严喜我要你跟我跑腿,看见没这一两银子就是你跑腿费的!另外,让几个闲劳力跟我干活!” “您要我干什么呢?” “我要做香皂啊!那些女人们不要洗脸的吗?原来的香皂我去买了一块了,太贵,我打算在这上面开辟一个新产业,日化业!给我买……十斤上好的猪油,烧碱五斤,这是最主要的原料,然后买此花瓣,香料也行……” “少爷你到底要做什么啊,再说何为烧碱?” “烧碱咱真找不到?那用天然碱就好了!” 严世贵穿越来后,他查过了,很多人以为古代没有香皂和洗面奶,事实上,早在宋代,杨士瀛所著《仁斋直指》中有十分具体的制作香皂的方法: 用鸡蛋清、豆粉、蜂蜜、上细铅粉等原料,把肥皂荚中的果肉与白芷、白附子、白僵蚕、白芨、白蒺藜、白敛、草乌、山楂、甘松、白丁香、大黄、蒿本、鹤白、杏仁、蜜陀僧、樟脑、孩儿茶等多种草药和香料调和到一起,形成凝团。 如此复杂烦琐的配方调制出的香皂不仅可以洗净面部油污,还有清热凉血、活血生肌、芳香开窍的功效,同时还可以滋养皮肤,祛除色斑,是不可多得的美容和护肤佳品。 这就是古代的香皂!但是,你看多少料,多少中药?价格极为昂贵,一小块得几十两银子,好的百两! 这是当时的奢侈品! 其实,还有用“洗面奶”淘米水澄清后洗脸的,这是主流。这种洗法有个缺点,洗不干净。贵的太贵。 洗完了用布抹干,刷牙直接杯子漱口。贵族用盐抹。洗脸洗澡就用水冲,用手绢,茅草擦干。洗屁股用水冲过后,用植物擦:茅草,玉米叶,竹冕,草,植物叶,玉米梗等等。 严世贵在这儿,就发现了做生意的门路了,原来的香皂制作起来太费工费料,想降低成本绝无可能了。 那么,我用手工制肥皂法,加入一些香料,成本极低,却能卖到和那么多中草药合成效果近似的产品呢?! 洗脸用的东西,现代人就算不用香皂了,用洗面奶,其实起效果的还只是去油污的那些成分。 洗脸的主要作用无非清理油脂,但是不用香皂不用点洗面奶你试试?保你很快长痘痘! 而他,满打满算用一两银子做的东西,能转手卖百两,这比抢劫都利厚啊!傻子才不做这生意,万娇楼这银子不挣是自己的失误! 然而严喜一句话叫严世贵差点吐血:“少爷天然碱又是什么?” 严世贵笑了:“河南桐柏县就有巨大的天然碱矿,世界第二亚洲第一,当地附近的人捡那种碱块用来日常洗衣服用!你去咱们这到药铺,杂货铺找找!” “好咧!”严喜对少爷服气,他也知道发挥自己能跑腿的能力挣钱了,出去没有一个时辰,带回来近百斤的天然碱块,“少爷整个天津卫能找到的天然碱都在这了!我还联系了那卖家,签订了长年独家供应的合同!” “干的漂亮!我再多给你一两银子!” 严世贵高兴得直拍自己大腿,遇上严喜这种能办事的超好员工,也是他这个老板的福气。 “那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嗯,接下来就是制作香皂了,兄弟,我把这个制皂发财的秘密传给你,全看咱兄弟情义!你要好好保密啊!” “好!”严喜听着很激动,这可是被传了一个金山!其实严世贵随手一招都有他的以退为进的考虑,这挣钱的秘密想保留住,只有靠严喜他自己了。作为一个有无数挣钱绝招的男人,想让生意长胜就得给人好处。 制作肥皂是穿越者的神技能,就算我们现代人也可以没事自己做一下,陶冶情操也是好的,并不复杂: 油脂和烧碱液起皂化反应,叫冷制皂,原料有植物油,或动物油两者区别就是动物油更好凝结成块儿,但动物油更贵,加入纯水,按恰当的比例皂化反应完了,出来的冷凝物就是肥皂,加上点香料的,就是香皂。 制作肥皂,需要一点化学常识,严世贵把天然碱通过“苛化法”,把白色或者黄的天然碱块凿碎成为粉末,和不少于2%的石灰液反应,这过程是为了让其转化成为制作肥皂能用的烧碱,烧碱又叫氢氧化钠! “苛化法”制作烧碱,这个过程可得小心需要慢慢搅拌,因为这反应会发热,经过多半天的时间才能成功,最终过滤掉底层的渣滓那是碳酸钙,还有别的杂质,留下液体是有用的烧碱溶液。 烧碱溶液有了,这才是制作肥皂的核心步骤——在大容器里面加入油和烧碱溶液,接下来要慢慢搅拌上一天! 这过程中,各种原料的量的配比,是秘方! 慢慢向一个方向搅拌也是秘诀,不搅拌不发生反应! 这时的皂液中可以放入名贵香料,玫瑰花瓣提升逼格!皂液出来后,倒入木头磨具,妥善的放置1到2天! 每个细节成了,最终严世贵制作出来一千块香皂!总共,花了一两银子,用了接近三天的时间做成了一切。 接下来该进行销售事业了,目标万娇楼! 严世贵深知道,四大家族,都是家资巨富的主儿,其中蒋家主营绸缎,布匹,宋家开了不少的酒楼,客栈,严家是粮食,盐,家家每天的流水估计都有几百几千,也许有几万银子! 他一个小作坊一个月挣上百两就觉得养活一大群人很幸福了? 但和人家比仍然差得太远,不过,蛇也许能够吞了大象吧! 他,一个小小的人物,凭着超凡的智力,他要让大明走上资本主义的路,实实在在的! 46 未出茅庐先有血光之灾 “少爷于慎行大人亲自来府里面找您了,老爷陪着,正在前厅坐着喝茶呢,说是要约您一起去万娇楼酒会。” 严喜一声禀报,把连续忙了多少天、一直都不怎么务正业的严世贵吓了一跳: “于大人他请我?” “是啊!” “真给咱哥们面子!” 严世贵赶快叫阿奴快,替他换衣服见贵客,于慎行是津门最红的人了,朝廷空降下来专管筹措军饷打鞑子的! 严世贵甚至把他想象成了《人民的名义》里的“侯亮平”,非常类似都很年轻很有活力,并且都一身的正气,外加杀气,而且严世贵明显感觉得到了,这个于大人真带了“尚方宝剑”来的,难道他真要杀几个当地的大官? 那杀谁好呢?戚继光是当地总兵,主管军事肯定不能动了,那杀四大家族里面的府台孔家大人? 他是和戚继光平级的,要不就杀京城也有关系的蒋家大公子,他是送布匹军饷的主力…… “快换好衣服啊!”严世贵急得头上开始冒汗了,一般大官主动上门好事的还不多呢。 “少爷别乱动!”阿奴细心的伺候他出门穿衣,古人都是长发及冠的,头发要拢好帽子要戴正,正装的衣服带子要捆扎好了,纽扣得一粒粒系上,穿靴子要走平步,因为没有镜子,所以没有人伺候自己穿戴好看了很不容易。 所以有仆人、有侍女,这都不是为了圆房用的! “咦?”严世贵这才发现阿奴今天胸部比平时大了两倍,“你……内衣做好了吗?” “嗯……奴家也不知道别人看了怎样,反正自己觉得好羞涩!可是……为了少爷您喜欢……” “噗嗤!好啊,你一会儿也准备好了,按原定计划出门!啧啧你这足有C罩杯,这才是锦上添花呢!” “这样子真的好吗?”阿奴一张小脸上红得要滴下血来,无辜的眼神今天成了无奈,但是为了少爷能够喜欢上~她,她豁出去不要脸了。 “好!绝对好!阿奴打扮得千娇百媚,能让这次成功,我给你付好处十两银子,再好更多!” “真的?”阿奴通过和严世贵的交往,严世贵就对她特别培养“独立”、“自由”的意识,她这妮子对“挣钱”也有了很强兴趣,“模特是正经职业没什么的”这种事,通过严世贵的耐心开导,她咬牙认了! 严世贵这才有心看阿奴,长得那真是绝了,穿的又是严世贵借了柳亦绮的那件“绿色邹纱罗裙”,人娇滴滴的。 邹纱是一种布料工艺,是用反复烫熨等等手段,把平的布,变成有很多褶皱的,为增加美观。 在《金瓶梅》中,潘金莲和西门庆刚成好事后,西门庆给潘金莲玉佩金钗,而潘金莲还回去的礼物,就是一条邹纱的帕子,那是很小的一块布料,就能值一套首饰钱!所以,这衣物上讲究的! 为今天她能出门去万娇楼进行“推销肥皂”的大业,对再穿上了内衣的阿奴严世贵感觉,也就是她敢这样子上街,但是成功的机率绝对能翻倍。 “走……” “哎呀,世贵小兄弟!” 于慎行带了一点山东口音,正在那喝茶,严世贵他爹严政半个屁股坐凳子上,五十的老头子随时准备站起来像小学生般回答二十出头的于慎行大人的话。 但于慎行是来找严世贵请他去酒楼赴宴的,没和严政说话,且官级别也差太多,见了严世贵他脸上才有笑: “世贵今天愚兄来呢,一切免去啰嗦,你尽快和我去万娇楼,张居正大人来了他要见你!” “啊?”严世贵傻了,张居正当朝一品,建极殿大学士能主动想看他严世贵?关键是怎么知道他的? “是我写了举荐信给阁老的,我不是和你交谈嘛,那次酒楼我真是受益匪浅啊,”于慎行见到了严世贵他特别兴奋,“对了,蒋家人他们告你的军布以次充好,好在你布匹不多,人也告到了张大人那儿……” “我的布不好?” 严世贵当时火就上来了,把自己的衣服一撩,下摆递给于慎行看,道: “你看这就是我们作坊织出来的布,你看和您穿的是差点,但我们老百姓穿这种布,也相当不错了,给士兵们穿这种布也没有问题,那蒋家人真是血口喷人胡说八道嘛!” “是是是!放心吧,你没有事!!”于慎行大笑着,“张大人对你印象很好……你知道那次交谈后吧,我找出过海的人也找了,打听也打听了,果然倭国又新发现银矿山,且最近一年的出海情报,和你说的完全一样!张大人对您这种有远见的人,太喜欢了啊!” “哦那就好……但我们的棉布真没有问题!要不然这样,我去请戚大龙将军向张大人直接禀报!” “他资格还不够直接禀报的,放心吧这事已过去了,我是说让你正好借这机会,再向张阁老展示你才华,机会难得!” “多谢大人,您这么抬举我!” “我是真佩服你啊!” 严世贵给人鞠躬致谢。看这于慎行,他比自己将近高了一头的大个子,真不愧是山东好汉,他又是极有才学的。 心想我能成功迈向人生巅峰的话,他一定是我的引路人。 “别客气了,轿车在外边,本官亲自来请你,够派吧?这是一场私人聚会,张大人也想呢,借这个机会,把筹措军饷搞定了,戚继光向朝廷开口要修长城要修防御据点,加上军布器械等等,得几十万两银子!募捐能捐点,那朝廷就能省点!” “您是说,他也想借自己的威望权力,让四大家族都出银子?” “你好聪明!但绝不止于此啊,走吧!” “好的大人,对了我私人制作了几个小玩意,想请你推广一下,想您替我们做个广告。来,阿奴把东西拿上来!” “何为广告?” 于慎行还没明白,已到了严府外边了,严喜、阿奴一行人带了充足的东西,早守在这儿了。 “这是何物?”于慎行一看,严世贵身后绕过来一个绿衣女孩,手拿一精美的小首饰盒子,递到了他手里他打开了一看,这东西透着一股清香,红色半透明的,似乎还有点油味,“这……似乎还有一股玫瑰花的清香味?” “回大人,这是学生自己做的香皂,您可能没用过,那您洗脸的时候,用过这种香皂没有?” “咦?”严世贵又从怀里面一掏,掏出来了买的一小块儿极小的药用香皂,这东西透着一股药香,“和这个功能一样,非常珍贵,怎么也需要个百来两银子一块儿吧?” “啧,你怎么这么闲?”于慎行有点急了,“早上我已经洗过脸了,世贵我们快走吧……咦?” 这位大人见到了递他香皂的女孩儿,那衣服那身材可真诱人啊!他是正人君子但同时也是年轻才二十多的男人! 不由得心神一荡! “这一块皂是用来送给大人的,您自己用得好了什么都不用管!” “你!”于慎行生气了,“你怎么能拿这么珍贵的东西贿赂我?世贵我们不是常说嘛,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也没有什么值钱东西给你……” “大人,这块皂我花了几十两银子,但是这块送您的却是我自己做的,没花多少本钱,您尽管用!” “哦!世贵你真能做这个?”于慎行对这东西觉得不很理解,药皂他是懂的,听说了宫廷里面皇上用的每项开销,都是一笔巨款,其实仅一块药皂就得上百两,真有人能做出来?普通人能用上香药皂? “那我收下了。”于慎行接皂在手,又没憋住偷瞄了一眼那绿衣女孩,此刻女孩儿已经跑远了,“走吧世贵。” “请!”严世贵高兴第一步推销方案,已落地开花了,香皂本就是做高端销售的,给于慎行送礼又体面,又不算贿赂,一举多得,他刚要迈步,突然看于慎行的脸大喊起来,“快,给大人洗脸净面,大人流鼻血了!” “世贵你真行,还没出门已先让一个朝廷命官有了血光之灾,看来今天酒会,你是龙就一定能掀起狂风暴雨!” 46 他不配出现叫他滚 “官员在青楼聚会是不是好说不好听啊?” 坐在八个人抬的大轿子中,严世贵这个疑问不敢大声问坐前面于慎行,小声问接地气的严喜。 “这有什么,青楼是官办的,这万娇楼还是成祖那时候传下来的,年代久远着呢!” “那里面的姑娘不都成老奶奶了?” “您的话我懂,经营这事儿呀真不用您操心了,您知道津门四大家族的孔家吗?人家不显山不露水,在他们一手操办下,这官办的青楼日进斗金!少爷我早听说了都说四大家族富余,家底还真怕抖落,没有最富只有更富!” “啊行,我知道了,你的话也是一激就多啊!” “少爷我激动啊,您知道吧我这辈子的梦想就是能坐上这种八人抬的轿子车,不跟您的话我永远不能实现,人得知足,我觉得您现在能这样子也可以了!” “嗤,这才到哪。”严世贵不再理他,自己探头向外边看,心道越走就越到了繁华地带了这是城的中心? “到了!”那些兵一声喊。 再一看了不得对面一片高楼小楼,那真是万般威严,周围站岗的都是最精的兵,密密麻麻如临大敌,“张阁老地位重要派这么多人保护确实有必要。” 于慎行已经下来他的兵来扶着他,他对严世贵嘱咐: “世贵小兄弟一会儿见着张江陵张大人,可全看你的了啊!这机会千载难逢!” “是大人,我知道。” 严世贵也紧张起来了,张居正那还了得? 今后他赶上的这半辈子,大明好像都得隐约的姓张!张居正“独相”的名声……不过……为何不是姓严? “下来啊!”严世贵、严喜互相对视一眼,这些人由于太紧张,这些人半天都没有从轿子上站起来…… “少爷我有点害怕那么多兵拿着刀……” “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于慎行领路,严世贵、严喜、阿奴还有不少伙计,都进入了万娇楼。 等真正进了里面,人们的眼睛个个都发直了,感觉就像刚出生的小鱼一下被扔进了大海里面,太见世面了。 金碧辉煌!到处都铺着巨大的青石板,那种讲究真个不用多说了,很多严世贵根本叫不出来名字。 严世贵前世也见识过不少高级场面,国家级的高级宴会他也见识过但是今天这种场面,看起来气氛气势,现场奢华的程度,让他也异常惊叹的,这么算起来,还是现代文明好,聚会节俭的一种精神是在进步的。 奢华可以从他们一进门起,每个桌椅的材质看得出来的,每把木头偷出去都能卖上个百两银子! 桌上摆的大量官窑的瓷器,茶香闻得出来都是顶级的,仅这些的价值就千两万两银子换不来的,再加上中央大厅摆的那棵珍贵的珊瑚树,玛瑙装饰,金银器物刺人眼睛,宴会要用来喝的酒居然是茅台酒…… 里面的男人一个个都穿绸裹锻,穿得最体面了,一看有少数脸熟都是当地最有头脸的,比如像王掌柜也在里面,却神色紧张谁的大气,也不敢多出一声,生怕被人怪罪,最主要是怕当众出丑一生毁了。 穿着极为艳丽的一些女人,倒还可以在这自由活动。 严世贵边走边好奇往那些佳丽脸上一扫,被吓到了,一看几乎每个女人,都长得楚楚动人,姿色超一流! “这真是销金窟啊!” 严世贵发现了这地方的府台宋大老爷,平时里像神明一般气派今天也站得笔管条直,脸上肃穆的等着谁来! 宋大人身边跟着的大概是他家的公子,再往那边看,是蒋家人,记忆里有这人,公子蒋奇,还有孔家人也认得都是富家公子呗,但门槛极高,原来的严世贵是个超小的角色,人家才是真正的纨绔。 “看那儿!”严喜悄声指,一看,还真有他们严家人!老爷子严政,大少爷严世才,在点头哈腰的跟那边几个公子小声说话,这群富商里面属严家的官位等级最小,所以这样! “于大人来了!” 不知道是谁怪异的一声大喊,吸引了大大的屋里面,数百双眼睛,所有的人们都看向于慎行、严世贵。 “各位好!”于慎行到底是从京城来的,场面过场拿得起来是不卑不亢,“各位张大人马上就到,各位可以先就坐等待,感谢大家能光临万娇楼,准备了一些吃喝的东西请自取用,不成敬意!” “谢大人!” 于慎行一摆手暗叫严世贵坐到了他指定的一个地方,也是比较靠前面,挨着王掌柜坐了,论理严世贵的重量级别还差太远了,天津的府台都在那儿傻等着呢!若不是通过和于慎行两个人的私交,严世贵还真没资格进门! 一两个月前,严世贵的庶子身份,又是个市井无赖,他还被人到处鄙视,转脸这人就能直达天庭,能见国家前几号人物了?这么一想的话,严世贵现在都敢吹自己到了人生巅峰期了,但他本人的能耐,这一切才刚开始! 严世贵向身边的王掌柜点下头,微笑致意。他们可不敢大声交谈,这个场面实在是太隆重了,只听王掌柜低声向严世贵称赞说:“小兄弟你能破格进这屋子来,可能你还会被张大人单独召见呢!你前途无量了!” “哪里,王叔我很忐忑。” “别慌!” “咳咳!” 一声咳嗽声人们纷纷扭头看于慎行,这位空降大人,他的性格就是有山东人那种直来直去豪爽劲儿的,上来也不多和别人客气,就是直奔主题: “今天把各位宴请到了这儿来呢,主要是想筹措军饷的,鞑虏进犯太猖獗绝不能忍了!一会儿朝中的阁老张江陵大人他老人家就到了,大家先在这畅所欲言,一会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让我大明……” “于大人我有点小事先打断您一下!”这时人群之间一个大声说话道,“您的意思我们这些本地人都明白,大敌当前为国出力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北蛮子已经连续进犯青山口等地,我们也恨不得上阵杀敌……可是……” “可是怎样?” 人们听这位的“可是……”拉了个大大的长音,有人早认出来了说话的正是蒋家公子,蒋奇,朝里面五品官员的是他大哥,他在津门替他大哥操办运河航运的生意,主营布业,这个“可是”一定话里有话的。 “可是什么,蒋公子你倒是明说话吧!” 真有给蒋家公子接话茬的,下面不知道是哪路富商,大声的问蒋奇。 “可是我却发现,我们军营之中竟然有拿坏布,以次充好的事情!还大大的压低我的布价,给我们造成重大损失请于大人您明察!” 那蒋家公子往严世贵脸上一指: “就是他!这个庶子,一个市井无赖大人别把他放进屋来,这货不配在这儿出现,让他滚!” 47 恶狗先咬人 “出去,让他出去!”很大的屋里面顿时出来几个蒋家的打手,黑衣人看起来要很不客气的向严世贵过来,严世贵也诧异了这实在太简单粗暴了,上来就动手根本也没看于慎行面子,蒋家人这么猖狂? “谁敢!”于慎行把桌子拍得很响,脸上异常难看,怒道,“蒋奇你胆大包天啊,我奉旨来筹措军饷布匹的事你难道对本官不满?我在这儿,让你拿人了吗?” “行啦,于慎行!你只是个翰林,官职品级比府台宋大人还小,就别在这儿想包办一切了……” 火药味太浓了,这位蒋公子竟然直呼起来于大人名字。 他实在是狂妄、无礼到了极点了,这位富家公子穿着天丝萝的顶级布料衣服,金银首饰腰悬挂一块极品的和田玉,身高很高,俊朗的外表改写了反派都很丑的惯例,这么好的一张皮囊嚣张的指着于慎行的鼻子: “你和严世贵有私交,我真纳闷他怎么买通你了?强给他塞了几千匹军布的份额,我们什么也没说!但你还勾结戚大龙仅给我原来一成的价格?” “你胡说!”于慎行没预料蒋家人的反击这么坚决,这疯狗咬人的行动会来得这么快。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钦差大人也有贪腐吗?” 顿时下面不知道是谁有意还是“无意”说出来这话,人们开始喊着“公平”。 严世贵也是气坏了,蒋家人简直是疯了,在这种号召富商们捐款抗敌的现场,蒋奇敢这么做他肯定是有后台,另外可见那一万两银子的损失,对他们家来说也是大出血,他真疯啊…… 眼看蒋家公子手下,几十个黑衣人要扑上来把严世贵、严喜、阿奴等人“叉出去”,然后这些人会凶多吉少。 这时官职最高的府台宋大人竟然打起了盹!宋家人个个冷笑!孔家、严家都不说话只看戏,剩下的更没话了。 于慎行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失控,他是书生他也一时发呆! 严喜吓得似乎要尿裤子:“少爷,一会儿他们上来,我们动手反抗不?” “呃……”严世贵也知道这是个意外,他咬牙想叫严喜拿随身带的一个盒里的自制火枪,“要死了还不得拼?” 真想不到对方一伙人这么猖獗,自己想什么推销大计,还没容得用先起冲突了,这要打死人能算正当防卫? “张大人到!” “宫里面的冯公公到了!” 正这关键时候,谁高喊一声,紧接着一排排穿着飞鱼服,带绣春刀的大汉闯进了屋子里面。 再往后,还有官里面装扮的人,那袍子上惹眼的一抹黄色,表明了人的身份! “住手!闲人都退下!” 那些京里面来的人真是强横,那沉闷的声音不容质疑的威严,所有人都蔫了,原来的蒋家打手全退下去了。 “参见大人,拜见恩师!” 于慎行第一个过去,给来的一个华服威严中年人跪了下去,紧接着这屋里面所有人,没有一个站得住的,全跪! “张居正来了!”严世贵跪在人群中,这种跪礼让他心里很不平衡,近代思想的话是要求人人平等的,中国人民站起来了,凭什么你官大我就得跪你? 然而,除非你想办法改变了这个世界的秩序,你还没有能力改变时,你就得暂时遵从。 但冯公公又是谁?冯保吗?这可又是一个历史上的名人,和张居正并列也是个不错的政治家啊,《万历十五年》曾经很认真的写到过他! “张大人,小侄请求大人主持公道,于慎行他借筹措捐款中饱私囊,和这个严世贵有不可告人的勾当!” “大人他血口喷人!” “哪个是严世贵?” 来的锦袍中年人那种能压场的气质,实在太让严世贵倾倒和崇拜了。 你能想象你有哪天突然遇到一个国家的首脑的感受吗? 而这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大人叫你了!快!” 严世贵他站起来走了两步又被几个锦衣卫给按住了,没等他反应过来腿弯被谁踢了一脚,跪下了!感觉真丢脸! “你妹的谁踢我……不是说秀才见皇帝都不用跪吗?”严世贵想这么冲后面喊但是所有他认识的都一种威胁他的眼神儿“别乱说话”!等级有层次的感觉如此强烈! 严世贵他也真没有想到,是眼看自己要被蒋家人害死的这种情况下,见到了的张居正。 “大家都别跪着了,都起来好说话!” 那个声音虽然很有种亲和力,但每个人入耳的感觉仍然是有种“大丞相”帝王的威仪!严世贵更是一瞬间想到了要彻底改变这世界等级秩序的遥远,皇帝制度等封建的旧东西……真能随便就改变的? “呼啦呼啦!”现在的严世贵简直被人群裹挟着,被锦衣卫防范着他失去了自我。 “张伯父我大哥在朝中总想去拜望您……对了,于慎行大人真的做错了点什么,你说句话让他改了就行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好商量嘛!” 这个“好皮囊公子”蒋奇现在就像是一条哈巴犬一样,没人管他主动在张居正面前撒开花了。 “你这么说话,”张居正的声音冷了下来,“蒋奇是你吧,你这是在诽谤朝廷命官,落实了要坐牢的。” “大人您别这么说,我没有诽谤,实话实说而已,我们家的人亲眼看见那于慎行收了严世贵的好处!拿了他一盒首饰!就是今天!” “大人,那是一盒……香皂!”于慎行把那小盒子拿出来道,“大人您看!” “蒋奇你看看,是不是这个小盒子?” “对!”蒋奇他拉着一个手下往近了观看了两眼,然后重重的点头,“就是这个盒子我手下的人正好看到了,他严世贵送了于慎行这个盒子,里面都是金银首饰吧……” “让你失望了,”于慎行恨声道,“只是用来洗脸的香皂而已,而且我听严世贵说,是他自己做的他要卖这些东西让我先试用一下,我也觉得很好希望这种东西推广开来!倒是你,蒋奇你怎么那么闲,藏在严家门口去跟踪本官,干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又含血喷人,不觉得太卑鄙吗?” “大人!好香皂值钱也不菲啊!” 蒋奇贼人心虚实在没话了才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张居正也微微皱眉:“好了,我们当场先解决这事,你们的争端本阁,依法现在就给你们公断,如何?” “大人英明!” 这么说着,人们各种念头也归于平静,秩序重回混乱前,张居正的威风气场,那种干练的作派太强了。 这让人不觉就产生出来领袖崇拜的感觉,严世贵为这愣好久才明白。 但不知道为何一直觉得,那位重量级人物张居正,似乎在他说什么话的时候都用眼神像刀子般的在盯着他! “太岳,这就是您经常提到的?”旁边的那位同样有神秘气度的“冯公公”,似用极小声音在张耳边说了一句。 “看他怎么表演。” 48 最强事件营销大师 受贿风波可是一件大事,人们都关注到了这件事情本身上了。 张居正让于慎行把那小盒子拿过来,让人打开,他亲自看了一下,又展示给大家看: “本阁可以断定,这确实不是贵重的药皂,至于是否是是严世贵说的什么‘香皂’,大家都看一下好吗?” 府台宋大人,其余几家的人,都围了过来,大家凑近了细细一看都知道了这是“有用的废话”,谁看不出来啊? 但见这盒里,一块四四方方的坚硬药膏,通体微红色,像阿胶膏又像龟苓膏,但很结实能拿起来,一闻‘香皂’上还散发一股怪异好闻的清香味,有人看出来了里面是玫瑰花瓣呢! 肯定不是价值不菲的药皂,而是另外种东西。 宋大人回来拱手道:“回禀大人没错,这确实不是药皂。” 下面也有人说:“那受贿这就不能构成证据,蒋奇公子就有点诬告不实,误会人家于大人了。” “我可还没完!张阁老我不服气!” 被严格管制起来的蒋奇,竟然挣脱约束不顾身份的跳脚过来争辩: “严世贵,你说这东西是你送的,叫什么香皂,你给大家讲讲你为何要送给于慎行大人,它和药皂之间到底有无关系?这东西看着精美不错,怎么也能值点银子吧?” 蒋奇他感觉出来事情不好了,不是首饰,那就算是药皂也可以说说闲话,结果倒是这个! “蒋奇!你够了,”后面的府台宋大人对他吼道,“还不给于大人道歉?你这也是好意既误会了,就赶紧让开别耽误大人办正事!” 谁都看出来了宋府台在暗中帮蒋奇开脱,结果这人还不懂事: “不,他这东西值钱!明明是送给于慎行了,不是受贿也是送礼,而且这东西看起来挺高级的,一定是什么大补灵药,我没错!” “噗嗤!”严世贵差点笑出声,“吃香皂补身子的话那你会吃到死。” 张居正一皱眉:“无论谁说话都要有根据,落实了再说,别妄加猜测!” 于慎行极为耿直不饶人的跪下大声申诉: “阁老大人请您明鉴,蒋奇他这样已经有诽谤朝廷命官之罪,请您把他移交给当地衙门治罪!” 这地方连官兵锦衣卫算上近百客人,大家都暗中气愤,什么人性啊蒋家的? 就算于慎行不耿直,也不能轻易饶人,刚才这蒋奇太嚣张了,论理谁正常的都想着把他置于死地。 “于大人您就原谅蒋奇公子吧?”府台宋大人仍然说话了,“这孩子不懂事……” 府台的偏袒又带了另外一波节奏,有人虽然气愤想到这事总得压下去,围观的人们议论,有的向严世贵建议: “小兄弟你快说,这不值钱,是一场误会!” “落个人情大家都谈正事!” “张大人,各位大人们!” 严世贵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想到了他不是来推销香皂的吗?要承认东西不值钱了,那今后这东西的高端形象就没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暗自一咬牙,却是显得非常认真的说道: “大家听我说,这东西不仅价值连城,远超过了药皂的价值,还是我亲手教交给于大人的,他看的也没错!” “轰!”整个大厅,人群炸了! “怎么可能,这是价值连城的东西,比药皂还贵?那严世贵是不是傻,他这么说不是把于慎行给卖了吗?” 张居正和身边一个公公冯保互相对视了一眼,各自露出不解的神情。 他们也觉得严世贵这么说,太匪夷所思了。 别人也一样想,但是严世贵胸有成竹。 他有搜索引擎当然知道,对面两个人的地位,张居正加冯保,他们可是大明王朝最主要的掌舵人。 而他也有不知道的,来之前,冯保和张居正还打赌了,冯保赌张居正经常口头提起的这个严世贵,不过是道听途说了一些市井歪理,本身并无什么真实才学。 冯保说:“张阁老你有所不知,自从这几年海禁废驰,海盗猖獗一时的,这海外漂来的可是什么怪东西,怪理儿的都有,红毛的鸟枪比我大明的好,而你也见识了一个严世贵,不过……我猜都不过如此,不一定有什么用!” “道听途说,他说的东西不可能这么深,这么透!我感觉这个人啊,简短几句话似乎能看透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未来走向,你得相信这世上真有鬼才的存在!严世蕃你知道吧?谁有他那本事?” “这你就抬杠了,世界之大还无奇不有呢!我赌他严世贵绝非什么鬼才,充其量歪打正着,赌你那块配玉。” “好!你输了就给我一张古画吧,听说你手里有《清明上河图》?” “别开玩笑,反正一张好画就行了,就这么定!” 听了严世贵这样不知道轻重,冯保得意的看看张居正没说话但是眼神已经说出来了: “看,这个严世贵别说他有什么新的鬼点子,他是一个傻子,他有病啊?行了你的玉佩归我了!” “严世贵还是那句话,话可别乱讲啊!”张居正这话极有威严,又带着不满。 “阁老,各位大人您听我说完好吗?” 严世贵准备好好的把脑子里临时得到的一个灵感,好好和这些人说。收拾一个蒋奇,那算什么,一个跳梁小丑而已。但是他在这一刻,却发现了别人没看到的商机,重大商机!他准备借这件事情,对手里的香皂做事件营销! 众人已经把全部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他身上,只见他倾情表演: “众位,我说这块香皂是价值连城的东西,比药皂还贵,那是对它整体的价值来说的,因为它是一件新鲜东西,人都说物以稀为贵,而我这块香皂我敢保证大家都没见过吧?但是用途,却和药皂不二,洗脸用的,很简单!” “唔……”人们有的点头,有的暗叹这货不怕大官,什么场合能侃侃而谈,像严世贵他爹这时都吓得要晕了。 “阁老,大人们,长久以来,不管男人女人们都为洗不干净自己的脸而苦恼!” “噗嗤!” 人们哄堂大笑,张居正却向周围一摆手道:“安静,听他说!” “大家看,这块是我的香皂,这块……”严世贵把已经准备好的东西掏出来,“是传统的药皂,这两者都能能洗干净您的脸,那,您要不信的话可以当场试一下!拿两盆热水可以吗阁老大人?” “给他拿!” “这位府台宋大人您能帮我一个忙吗?容在下为您净面?” “这成何体统!” 冯保那儿尖着嗓子发话了:“宋大人就帮他演一下嘛,净个面而已又不能毒死你,再说我们这么多眼睛瞅着呢!” 严世贵一皱眉:“大人学生稍有点得罪啊,先向您谢罪!” “你要干什么!” “唰!”严世贵手脚真麻利,从旁边一人腰上一抄一个随身的毛笔袋到手中,拿出来干涸的毛笔往那边水里一蘸然后转身以闪电般的速度,在府台脸上一左一右,分别划了两道黑!发生的太快,府台微出丑人们都傻了! “让你偏心蒋家!”严世贵心里暗骂,但脸上很无辜语气极虔诚道,“大人您有雅量千万勿怪啊!” “嗯哼……” 他再次对张居正对所有人道: “阁老您看,大家看,这位大人脸上稍有点黑色,这墨汁最难洗掉,清水洗不净的对吧?那么边两边分别用药皂和我的香皂来洗,看能否达到异曲同工的效果!如果能,那就说我和香皂能媲美药皂,岂不正说明其有价值?” 49 就要九九八! 人们的眼神全部集中到严世贵和府台他们身上了,这种事情简直是太刺激的一个大新闻了。 “严世贵这小子太会哗众取宠!” 府台这么想,张居正,冯保这些大人物都这么想。 然而严世贵有他的苦衷,他身处最卑微的社会底层,他不吸引人怎么办?只有稍微冒险! “大家看啊!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只是一个实验,”严世贵把府台请到了洗手盆边,拿热水拿药皂要给他洗掉了那边的墨迹,轻声客气的说声,“请大人原谅冒犯了!” “哼我自己会洗!”府台被张居正、冯保强令当众出丑他简直把严世贵恨死了,但严世贵话到了也没办法,只有顺着人家来,当场在严世贵端的盆里洗手洗脸。 严世贵这么亲自伺候他更让他也不能发火了,但这更难受,谁这么大官脸上被划成这样能高兴啊。 大家简直拭目以待,等着看府台的手拿下布巾的那一刻,往右边脸上一看。 “洗掉了!”人们尖叫起来。本来普通的事儿,关注的太认真了,所以情绪波动起伏很大。 药皂确实是由多种名贵好药,用皂粉的成分做成的,因此能洗干净有效这没疑问。大家发出一阵起哄的呼声,关键得看接下来严世贵的“香皂”有无效果,不然这么闹,张居正兜不住他,人在怪张阁老宠严世贵了。 “大家看这里!” 严世贵他别看现在外表是人来疯,可是他内心,本人紧张着呢,这对面是国字一号人物,阁老换现代就是总理,万一这次搞失败了丢脸了,那他这一辈子恶名出去了,再别想有出头机会! 若成功,那他脸就露出去了。 严世贵想着仍笑呵呵的府台说道:“接下来能证明什么,大人知道,学生请您还照刚才那样,先用热水洗洗脸?” “哗啦。”府台不说话只是黑着脸配合着,严世贵把香皂递过去,对方用湿手拿着那皂在脸上胡乱蹭了两下,然后用水冲洗了起来,随便洗了两下要抹脸! “糟糕我忘了一个重要细节了!”严世贵这时突然莫名的出了一身冷汗!他担心府台可能不配合,不认真的洗,那就是人选错了,明明能洗干净他不好好洗,你有办法?这怎么办啊!简直无解! 所以说,穿越的人,你就做梦去吧!没有细节,没考虑齐细节,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做人怎么这天真呢? 但这时一个绿衣女孩儿递上毛巾柔声说了句:“大人您多用这个香皂在脸上多抹两下嘛!” 好个燕语莺声!当时人们光注意到严世贵和大人身上,待女不重要,府台本来特别生气,但看到阿奴的第一眼时诡异的一怔,多看了两眼某地方,火气消了一半,坏心眼儿忘了使了,不知道洗了几把阿奴手拿布巾在那儿等着! 大家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只是要看结果。 终于!宋府台洗完了,擦脸,结果要出来了!严世贵的心头狂跳了起来: “马上就要看结果了,论理绝无问题,但可千万别出别的事啊!万一宋府台脸突然过敏?你总想不到各种意外!” 所有的人,原来都议论纷纷的,今天简直活久见,一朝府台当着国家一品的张阁老,当着宫里的大太监,当着无数人在这儿当场洗脸……万一洗出来一个大花猫脸,那不得坑死知府了,顿时全场安静,静待结果! “轰!”府台把布巾从脸上拿下去,人们往他脸上一看,全部都尖叫起来! “到底洗的效果怎么样啊?”严世贵可根本都没敢抬头看! 他一眼瞥见严喜,吓的要尿在哪了!严世贵甚至感觉到了整个严家人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生死攸关一刻! “怎样?”张居正、冯保对洗脸这种小事本不关心,现在主要关系到于慎行受贿收礼这种大事,他这个学生的名声的影响,都注目看着结果。 “洗的干净极了,比那边还干净!” “这香皂果然神奇啊!和药皂有异曲同工之效!” “严世贵说的没错!他行啊!搞出来这怪东西,难为他怎么想的!” 其实,这第二次洗的时候比第一次时间长,那府台第一次洗的时候也就三五秒,而这次洗足有十分钟!就算泡也泡下去墨点了,谁知道他借洗脸的功夫偷瞄绿衣女孩儿哪个部位? 再泡一会这老脸的皮都能泡掉,能不干净吗? 但人们的欢呼声,可是全部实在的给了严世贵,太感觉神奇了,就像发现了一个新大陆一样:“这东西叫香皂?” “所以大家看,我这块香皂能和药皂起同样的效果,甚至洗得更净,”严世贵抹把头上汗,知道成功多一半了,人们对他好感陡然上升,当然知要趁热打铁了,他高举手的香皂道,“说这东西价值千金,千两银子不足为过!” “唰……千两!”人们安静下来了,包括府台都傻了,“严世贵你没做梦吧?药皂在那儿摆着,那才百两银子,你这要千两你怎么不去抢?就算洗得稍干净点也不至于……” “是,千两稍贵点,那九百九十八两呢?不能再让了!我告诉你们这本来就是两种东西,而我的更好!” “你!严世贵既然敢说这么高的价格,那你用这价值千两的香皂贿赂了于慎行,罪责落实了!张阁老大人!” 蒋奇跳脚过来得意洋洋的伸手就要抓严世贵重的衣服: “你和于慎行都别想跑,现在人赃俱获!” “阁老容禀,”严世贵根本不理这个跳梁小丑,扒拉开他向张居正,“我是给于大人这块香皂了,但是却是为当前的募捐用的!我是要把这价值千两的东西作为捐赠物,捐给军营,为我们的边防献自己一份绵薄之力!” “噫!”下面喝彩声起来,人们都心里怪怪的,有人对严世贵的无耻震撼了,喝彩的多数是倒彩! 蒋奇要冒烟:“这东西就算是你捐的,真能值千两银子?我说严世贵你整天别这么疯疯癫癫的胡说好吗?” “大家刚才都看到了,府台大人洗得干干净净,效果如果?” “还……行?” “我的香皂比药皂好的地方就在这里,它洗得更干净,大家怕是还不知道,我们不仅是需要洗脸,还有个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需要洗手,而洗手不干净的话,就会得病,不知道在场的有没有药业行的,或者是郎中?” “在下李时珍,是张大人的随行医官……”一个眼神异常敏锐的灰衣中年人从张居正身后出来,“你说怎么容易得病?” “呃,你是谁?” “李时珍。” “……”严世贵听这名字吓得差点晕过去,他本想讲点卫生方面小常识,强调洗手的好处,结果李时珍出来了,这不是做梦,我在药圣他面前讲“病”是否太班门弄斧了? “李大人也在这儿啊……”人们私下也有偷偷议论的,李时珍早时就在太医院给嘉靖皇帝看病当御医,嘉靖太作死玩道士炼丹的一套自己给自己吃水银,听说神医李时珍一气离开了宫廷,感情在这儿! “咳咳!”严世贵挺挺腰板,颤声道,“大家可能不知道,我们现在每个人的手上,其实都沾有很多微生物,看不见的不一定不存在,这东西分为两种一种叫细菌一种叫病毒……所以我们才有‘病从口入’的说法!” “是吗?”大家把询问眼光投向李时珍,这位神医竟然一半吃惊,一半认可的点了一下头,“说下去!” “我们,还是来做个实验解答大家的疑惑吧!” 50 他的销售大获成功 “还要实验啊?”张居正稍一不悦,严世贵已从怀里掏出一个圆形水晶放大镜道,“会很快,阁老大人这放大镜,您知道吧?” “嗯,见识过。” 严世贵拿放大镜在自己手上一比划: “阁老您看,我的指纹原本看不清楚,但在放大镜下却能清晰入目,而手上的脏东西这才展现,这说明什么?我发现,在我们的手上,脚上,脸上,可能每天每时刻,都可能沾上脏东西,细菌或病毒,我们要用放大镜,或者更好的工具才能看到,这需要我们用香皂洗掉!” “这……是呀!”人们对这种危言耸听类型的话语很敏感,有的点头,“倒也有道理。” “是否手上容易沾染脏东西,大人您不信可以问问李神医。” 张居正没轻易下结论,他扭头看李时珍,大家也把关注的目光集中到神医身上,人家有发言权。 李时珍又点头了:“这位公子说的勤洗手,病从口入,我们医者是认可的。但他说的这种皂能灭什么细菌是否真实,还未验证,他这种说法让我很感兴趣有空和你交流!” 严世贵心里一喜也一惊,喜的但也算认可他的香皂有洁净的功效了。李时珍权威说话,比什么好话都灵,惊的是李时珍神了,手工皂灭菌是严世贵扯淡,李时珍在没细菌理论基础的前提下,随便一猜都能猜中不愧神医…… 在场的都对严世贵的香皂重新审视,有的巴巴的暗想能否也有一块这东西。 蒋奇仍不服气:“那你一块卖千两银子也太贵了吧?这东西究竟是怎么造出来的?秘方是什么,有无副作用?” 严世贵笑:“你问的太多了吧,人家商业机密岂能告诉你,这不是笑话?再说这东西是我苦思冥想,研究了无数本古书,又向海外的很多人请教,花了无数银子才得来的秘方,谁又能给我补偿这个成本?别的都无可奉告!” “那想要净面净手,这千两银子洗一次的代价确实也太大。”府台宋大人也过来表达不满,其余人都附和。 “不好意思,我千两银子的价就是这个定价,这香皂大家可以看看,除能洁净的功效外,我也投入了不少草药,比如其中的一味是玫瑰花,就有安神,美容的奇效,大家不信你可以看看!” “是呀!”大家围过来互相品评,对这块香皂说什么的都有,主要的是这种手工皂在当时真的是没有,严世贵知道后来真实的历史,到了清末由国外传入大清,慈禧太后她极尽奢华的享受,她洗澡就用自制的这种皂的。 有一点确实要承认,仅谈洁净效果,严世贵的手工皂效果确实是强于药皂的,因为药皂的洁净成分是天然皂荚的粉,成份的量总是不够多的,而一块严世贵的香皂几乎全部是皂类成分。 严世贵考虑到药皂的存在,仍坚持想把香皂做成高端产品的理由,上面就是其一。 严世贵是销售经理,专业角度考虑老本行的东西,他第一时间就否定了把制皂做成大路货的想法,而是另辟蹊径,加入了大量的玫瑰,使得这个肥皂变成香皂!这确实上升了品味! 玫瑰原产地就是中国的,广泛种植,到处都有! 新鲜的玫瑰花瓣肯定很难得到,鲜玫瑰只开很短的时间,盛开也就半天,但玫瑰花的精油可以保存,玫瑰的花瓣能做成花茶,把干的磨成粉,鲜的做点缀,最后做出的香皂才有看到了的这样,异常精美。 “小兄弟……你这个能不能便宜点?”府台宋大人他竟然悄声在众人传看香皂的时候,到了严世贵身边小声这么说,一边的严喜激动得刚要说好,严世贵却摆手拒绝道,“论理应该送您一块儿,但学生想……不卖!” “你!”宋府台气得简直官帽子都要冒火,一摆袖子走了。 “众位听严某说一句!”严世贵真胆大,有国字号的张阁老在这儿他敢大声说话,“这香皂,我确实定价千两银的,但是,正好赶上了鞑子入侵,我有个大胆想法那就是拍卖,拍卖所得的银子我愿意全捐献给边关防务!” “好!” “因为总共我也仅有一百块上等的成品,这百块儿,每十块千两银子起拍!大家看着买吧!量力而行!对了,阁老您说我这样做行吗?” 张居正向严世贵点点头,眼神是鼓励的! 示意锦衣卫和卫兵把拍卖的场地给安排好! “我买!”这四大家族的人们个个都争先踊跃着向上冲,都想囤积居奇!另外张阁老亲临,向军队捐款的事儿一看就知谁也跑不了了,谁不想花银子买个好呢?还能白落一块价值连城的……香皂! 结果让人想不到的,其中的四十块竟然让严政买了下来,拍到了五千两银子!其余的亦被不同的人买走,连王掌柜都买了一块。 “看到了吗?” 旁观一切的张居正向冯保道:“这个严世贵又会经商有像通为官之道!” “沽名钓誉吧?”冯保道,“说的那些咋家都不懂,那香皂怎那么好来?我感觉这赌我没输。” “算了那这样,玉佩归你,人才归我!” 张居正轻声咳嗽一声,立刻有带刀的锦衣卫的站起来,让大家各归各位,听阁老讲话: “香皂之事,我看可以先告一段落了。蓟门防务的事重大要快落实了,蒋奇你诬告于慎行,按大明律法应该治罪,且现在大敌当前特殊时期,更该严惩,来人先把他收押!” “阁老,我冤枉啊……我下次不敢了!” 锦衣卫不容蒋奇分辩一拥而上,旁边的府台脸上难看了: “阁老蒋奇罪有应得但是,布匹供应,每个月两万匹布的事,能否到位?万一供应不上,那就怕将士们受苦受冻,眼看要入冬了!要不……先放他一次让你戴罪立功?” “你看你们津门的几大家族,在抵抗鞑子,加强防务这事儿上耽误多少事了?” 这时,冯保的声音,尖尖的指责着府台:“你这个当地的父母官当得也很不合格!” “阁老冤枉啊!”宋府台直接给张居正跪下了,“我们不是今天已经捐献了不少了吗?” “我问的是你的本职!和于慎行在当地筹措军饷,正常的筹措事宜你如此受制于一个蒋奇,花着朝廷的拨款,到时候供不上这就是你的失职,延误军机可是天大的事,圣上怎么处置你,你多留神你的脑袋吧!” 冯保也尖声道:“就是你还不如人家一个捐生严世贵,你看人家没干什么先给边务捐出去近万两银子了!你呢?” “我……我也会捐的……” 宋府台眼底暗闪过一丝恨怨的凶光,但马上装成绵羊苦道: “但我哪有那么多银子啊,俸禄那么低……” 51 受到破格接见 一场小风波过去,募捐酒会接近尾声,但这个时候也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得大家出钱出力出人了。 当朝阁老张居正,对酒会简短发表了几句鼓励话语后,他就被人引着离了人群到了休息的地方,由下边的人开始忙着筹措具体事务。 当前以鞑子犯境的事儿为最主要,张居正来此也就为此,计划要在津门停留一天时间,然后返回京城。 这一天他可没闲着,连续接见了宋府台、戚继光等当地官员,了解了北蛮子进攻的情况,还有边境布防的进度,落实了很多重要的事务,他是个充满实干能力的大官啊。 戚继光禀报已带部队连续交火,打了两仗鞑子退却了,但不知什么时候再来,今年格外寒冷,北边总有大股小股的游牧骑兵,亦兵亦民过来劫掠的。 “你申请的军饷八十万两银子,朝廷已经批下来的,已经到位了四十三万,后继的我还会继续努力!” 张居正把结果告诉戚继光,后者欲言又止,被冯保看出来了: “你就知足吧!阁老为你的事儿白发都出来了。你们是知道的高阁老还有朝里有实权的人,他们对银子看得比什么都亲,从他们嘴上拔根毛?哼!也就是张阁老!” “属下定当竭力杀敌,布置防线,多想办法做到万无一失。” “所以地方私人募款也是个可行办法,但别操之过急,你下去吧。” 阁老的计划,此行是希望尽量解决掉各种隐患,在朝廷银子没到位的前提下这样的目标很难完成,但难也得上这就是他的苦衷。忙了好久终于有点闲暇,张居正透过窗子,发了一下呆: 作为一个农耕国家,大明尤其重视边境的防备,二百来年都在和蒙古进行着不间断的各种战斗。 “天子守国门”的国策,防御是长期性的,修建长城,各种烽火台对内地的安定起到了良好的效果。 而嘉靖年以来,南寇北虏天下板荡! 谁能永久的解决边患的问题? 真有人敢说这个大话,那就是于慎行向他介绍的,严世贵! 于慎行也很有才他很看重这个年轻人,知道这人也许会是他张居正的接班人,但是严世贵又有什么才华? “《白银论》,于慎行竟把严世贵和他那次交谈的话,记录成为一篇震惊整个朝野,引起轩然大波的策论!这正是我的主张,但能论得如此详实,思想如此深邃的还是大明第一份,”张居正又忍不住拿出来那本小册子,摩挲着想着,“我们用白银真能一劳永逸的让鞑虏永远的臣服?” 刚和严世贵的第一个照面,让张居正耳目一新: 这小伙的头脑和大明常人并不一样呢?怎么形容这个另类? “把严世贵单独叫来,我要再见见他。” 处理完了手上的所有任务,张居正伸个懒腰,向手下人吩咐道。 此刻的严世贵他正被身边的严喜、阿奴、柳少游好一顿埋怨: “少爷您能把香皂卖出来那么多银子一块儿,怎么不多卖点啊,咱们不做了近千块儿吗?” “听我的,这千块不一定都达到我的要求,就怕坏了我的牌子,所以千万别乱卖,知道吗?” “少爷你在搞什么呀,看不出来什么区别啊!” “你知道还是我知道?!”严世贵大声的呵斥着手下,“我已经通知两个戚家军的士兵了,剩下的香皂严格看管,所以咱们就这样,就卖这些,慢慢的放出存货,明白了吗?” “是……”人们看严世贵声色俱厉,知道少爷并不是开玩笑,纷纷按下心里的嘀咕。 严世贵生意的越做越大,他对手下也开始严格起来,管理亦要该严就严,没规矩非出事不可,也做不成事。 这个酒会还在进行,人们在于慎行、戚大龙的招待下当地官员商人纷纷解囊,有的商户和军方商定了首次供货的办法,这才是这个高级酒会存在的意义。 严世贵的“卫所军需吏目”小吏的官职,要协助戚大龙秉笔记录各家捐款的银子总数,这也是跑不了的一个职责,严世贵今天的脸在这儿露的挺大的。 多少人都想要香皂而奇怪的是,严世贵只说产能有限,不然也不会卖这么贵了。 他这是借用现代“限量销售”的销售理念,既然是已经把香皂的品牌,名声打出去了,今后,百两银子一块儿香皂慢慢卖一个月卖一块也不担心挣不来钱,现代奢侈品的生意经就是这样的,卖一块吃半年人家就这思路。 本来就没打算卖给那些穷人。 “世贵张阁老叫你去问话呢!” “哦!马上到!” 于慎行突然过来,招呼严世贵,严世贵连忙扔下他手里的活儿。 “张阁老要单独召见我?于大人你给我透透气是什么事儿,我有点紧张……” “我更紧张呢,恩师的心思我可不敢胡猜,你见他就知道了。” 这么说着,严世贵跟在几个黄边锦衣卫还有于慎行的后面,心里在打鼓,刚才他当场戏弄府台的事儿,这在这时代可是很冒险的,至少得挨几十板子就算你是个捐生也没跑。 前面就是极为讲究的一个屋子,于慎行一指:“你进去吧,大人在里等你呢。” “学生严世贵,见过阁老!” “严世贵,你能送我一块香皂吗?不会再找我要一千两银子吧?你是真会经商啊!” “阁老学生求之不得,又怎敢向您要银子呢?另外学生把银子都捐给边务了,商圈里虚标价格的情况也总有发生,确实学生为研发……” “别解释了,我是在夸你,你干得漂亮!” 张居正抬手示意严世贵坐在那,他则拿起了茶杯,终于有空喝上了一口热茶,透过香茶的热气眼睛看着严世贵: “你虽然才是个捐生,但你的《白银论》见识独到,我看了受益匪浅,很有感触啊!” 严世贵吓晕了:“阁老您快别这么说,我能算个什么呢!” “你就像写《盐铁论》的恒宽,管仲的《管子》里面也写了重本之外,把商、工、农、士同列为四民,和你的想法都有类似之处啊!关于你的‘危机’一说,也在其《轻重篇》里有记叙……” 张居正真是博学多才的神级存在,他旁征博引的程度,说起话来,严世贵几乎要听不懂了。 “但你说的什么《国富论》、《资本论》我未曾读过,你有时间能否写出来,让本阁也见识一下?” “学生……”严世贵有点发傻,因为他当时是跟于慎行吹牛随便拉了一个书单,他确实可以用大脑搜索功能把书默出来,但张居正看了《资本论》会有啥反应?他急道,“学生才是个捐生,正准备来春的恩科……” “哦!你今年有十八岁吧?有特殊才华还不够,还得通过举仕入仕,你好好准备啊!大明的希望在青年人身上!” “是的,谢阁老鼓励!” 严世贵在这儿接受阁老张居正的单独接见,收获最大的就是那种来自国字人物的鼓励。精神财富也是财富啊。 他不像于慎行说要走什么入仕捷径之类的拉拢的话,只是和风细雨的那种关怀,而这严世贵心里已是满满的。 正这时,突然有一个侍卫头目,神色慌张在耳边低声说了句,张居正脸色一变怒气起来,眉梢挑起来了: “蓟门外边出现了大批北蛮子要攻关?” 52 多重财神附体 “回禀阁老,望远镜是一种能把更远的影像收到眼底的军用工具,凸透镜和凹透镜放一起,你试看下?” “这望远镜真有望远的功用?” 张居正接过两片镜片,按说的放大镜在前缩小在后,调试着看了一会远处,发现确有这效果,不由点头称奇道: “嗯,确实是很好的创意,用到戚继光战场指挥,岂不很有用?我认可了你可以做出来!” “好啊!” 严世贵没想到张居正这么聪明,这么痛快,但是认真想后,把心里藏的索性也说了: “阁老,只是制作这块凸的放大镜好办,凹透镜我找人打磨的还很不满意……虽也勉强能用,但是想要更管用,还得特别厉害的能工巧匠。” 透镜历史上很早就有,相比,凹透镜的打磨技术难度较高。 “能工巧匠?我给您搞定啊,白水晶做的镜片对吧,我给你找几个京城首饰行的工匠!” “好啊大人!望远镜若能广泛使用,何止能用于陆战,还有航海呢!!” “哦?如何应用,你说。” “开船出海,用这望远镜,可以及早发现远处的敌船,当年对抗倭寇海战,装上我们的大炮,若再用上这和司南并列的神器,说不定用这都直接攻上倭寇的本土了!” “妙啊!” 这话触到张居正心里。攻倭寇先放下,他想到了今年南方报告里,当年关税的收入,太亮眼了。 大明有非常严峻的税收问题,症结在制度上皇亲国戚根本不交税,又大量占据土地等问题,但今年的关税让张居正惊呆了,当时还以为是假的错了,就是因为,多了大量白银的顺差! 海外涌入大量白银,多到吓人! 南方官员汇报出海回来的大船,拉回来的是一整船非常高纯的银子! 如每条船上都配上望远镜,能如虎添翼啊! 斩钉截铁道: “打磨透镜的匠人,我给你保证是最好的,只要你这望远镜成功,银子你尽管找于慎行支取,我要你的成品!” “好!阁老研发费用我出资不用您管,至于望远镜我也按成本价,供给我大明军队和朝廷,为我国的繁荣富强效力!” “好样的,一言为定!” 这纨绔子弟严三少,他当着张居正热血上涌中邪一样喃喃道: “差的……也就是能用上的白水晶太稀少了但是您能供给也行,反正阁老您已帮我大忙了! 这望远镜当然用途巨强,这东西由1608年,荷兰人造出的,要不人家后来怎么有“海上马车夫”的说法!而现在1568年,有这神器必将大大有利航海,大明大航海时代或提前到来! 谁愿意看到接下来五百年中国扎向深渊? 张居正已经站起来了最后问:“你还有个摆钟吧?我听于慎行说过,你让你织布的‘效率’更强能压低蒋家的布价,你也没以次充好我都知道了,好孩子,你很棒!科举我也希望你凭真本事考上!” 这阁老亲切的拍了一下严世贵的肩头。瞬间严世贵无语哽咽有为国捐躯的冲动了。 大批随行都要启程,这是要去蓟门前线,督促戚继光的军队迎战“北蛮夷鄙人”。 “谢谢阁老,恭送阁老!” 意外惊喜,真没想到又开辟了制造望远镜的一个赚钱的路子,这又是下金蛋的鸡啊! 于慎行使劲儿摇醒了幻梦中痴迷的严世贵: “严世贵醒醒!阁老已走了,去蓟门回京看来都延误了,北蛮子来了,就怕百姓人心混乱,阁老安排我维护好治安,哎,严世贵你有什么好点子吗?” “大人您太抬举了,我就做了个香皂到现在还没卖多少银子,跟大人提了做望远镜,这些都是微末技艺好吗?让我维护治安,我替您打个小锣街上吆喝小心火炉!” “你不用谦虚,你一定有更新奇的点子。用香皂捐款的事难为你怎么想的,一举两得!谢谢你帮我也搞定了捐款的事啊!” “大人都是您前面做的好我可不能贪功,维护治安学生真不太懂,好像是多贴布告,或者,多撒传单报纸,多宣传吧?” “等一下,你刚才说的报纸为何物?” “就是……揭帖,告示您知道吧,想告知大家就刻一个版,然后印刷成好多张,雕版印刷,活字印刷啊,大家传着看去,这报纸早有了吧?” “这个报纸印刷的事儿,我就交给你了!” “行!”应了这个做小报的差事,严世贵没太往心里去,他没想到报纸也是将来他重要的一个产业! 他想的仍只是挣点银子,科举? 不过,这次严三少是大获全胜,满载而归!这个高兴!手下一群人先庆祝了,张阁老能宠严世贵,没偏袒蒋家人! 香皂的营销更是一个大大的收获,没想到阁老还有亲切接见啊。 于慎行交给他的事也不敢耽误,转天找到了排版工匠印刷了不少告示。 但是同时借着便利严世贵整理写出的《白银论》,《进化论》,《国富论》,干脆就印刷了几十套,因为张居正提过一句他想看,没想这就是重要的《严世三论》! 于慎行已替他整理好了《白银论》,剩下两本书简要介绍一些近代常识,为开辟新世界打造了强大的理论基础。 多少年后,一个强大的大明帝国,诞生! 几天后严家门口敲锣打鼓,由于捐款最积极,严政被任命当七品盐政司了这升官的心愿成了。 而严世贵接到了无数想要香皂的订单,光是香皂,他们卖出去一百块,每块百两,不降价,也不讲价!黑市上更是要到五百两!简直人们疯起来特别可怕! 另外还有古怪的,多了打听阿奴的身价的! 有人愿意出五千两银子买下阿奴! 阿奴当然拒绝了因为她是自由人! 严世贵好奇的是,难道胸罩的作用,让人看上一眼阿奴了?这帮口是心非的男人!那他胸罩内衣的这个生意也能起来吗? 严世贵才突然发现,银子太多了太好赚了也有很多不适,突然变了有钱的纨绔,最近怎么也老有说媒的蹄门槛?从前可是被诅咒遭雷劈的啊! 过去了将近5天,这天严喜过来说: “少爷,蓟门前线我们倒总打胜仗,但一直没打到敌人七寸一样,鞑子来了又跑跑了又来怎办啊?” “战事绵延军神戚继光都没办法我有办法?” “三个宝石匠到了,他们直接带来了三块凹陷的水晶片。” “哦,我看看?”严世贵把这三位京城来的客人让进来,拿过水晶片一看,其中两个居然能符合要求,“您能帮我做好两个望远镜吗?” “愿意效劳!”结果很快这两个就成了,做的稍微外形简陋了点,但是够用了! 严世贵突然大喜:“严喜随我去找张大人,戚继光,我要为国出力了!男人不能光知道捞钱!” 53 狙杀敌首 严世贵带着两个单筒望远镜骑马赶到了蓟州关上,层层通禀找到了军需官戚大龙,把望远镜交给了他看。 “世贵,大帅和阁老这两天正上火呢!打仗咱虽大胜,但有两个鞑子首领无论如何也捉不着,他们还总上咱关下叫嚣,朝廷的议论真受不了说咱故意拖延不用心出战,这帮瞎言官啊,我都来气!你这时可别触这个霉头!” “抓不住敌军头目,把他的兵打散了不就行了?” “人家跟本不跟你硬扛,咱们一冲他们骑上马扭头就跑!还射上来几封信要布匹粮食,不给天天闹!这无赖!” “戚大人,我望远镜正为此,您看……有这东西远远的瞄准了他,咱给他来个冷不妨超远距离狙击直取敌酋,如何?” “你别做梦了,老子打仗那会儿你还开裆裤,你懂个屁的取敌酋,我警告你一个小商贩,别整天乱想,惹大帅阁老生气啊!” 戚大龙耿直的脾气,严世贵倒根本不生气,相反他也儒雅的笑了: “这望远镜是阁老点名要我做的,我不敢耽搁啊!最近我的表现怎么样,万娇楼酒会的事,您都听说了吧?” “嗯哼……” 戚大龙看看严世贵,看着对面这个青年书生真是五官俊逸,星眸带彩,眼睛里的一股灵气加上和这小伙打交道的经历,万娇楼,这小子一个人捐了近万两银子,不管怎么说那是本事,他暴脾气缓和多了: “那行吧,是阁老效给你的差事我可不敢耽误了,需要我做什么?” “您带我去见阁老交差什么时候要空啊。” “现在就行,走吧!” 此刻,蓟州关下正是陷入僵持的状态,一百外族骑兵,在山下空地懒懒散散的下了马,有的把刀戳在地上扯开水囊喝水,有的在嚼不知从哪儿得来的肉块,几个嗓门大的扯开脖子,用汉话用非汉话大喊: “来呀,来跟我们决战啊!下来好好打!” “你们上来!”大明的官兵在上面也懒洋洋的应了,“你们往前点,让爷爷们一箭射着你!” 严世贵跟着戚大龙小心的往关前营里走,看着眼前的一幕,这种古典军事大片的感觉落入眼底,心别提多激动。 军容严整,戚继光不愧军神,这些士兵个个异常的精壮,关头上也摆满了各样的防御器械,强弓硬弩都有。 “元敬,我们得想出一个威慑敌胆的法子,咱们在关上守着他们是上不来,但是他们也不走可不行。” 远远的,严世贵已经听到了熟悉的威严声音,阁老张居正和一个武官商量呢。 那位虎背熊腰有威仪感觉的武官,声音如同洪钟:“阁老你就答应我吧,让末将带一百骑兵和他们血战,好好挫他们锐气。” “那就是戚继光?哇,偶像呢!” 严世贵心潮澎湃,也明了,不把敌人打得痛入骨髓,鞑子就总像破裤子一样缠腿! “你是军中主帅出战也太看得起他们,况且他们个个是兔子胆,见着你就跑!你要追我又怕中人埋伏……” “正这样我才用自己缠住他们,然后大家上去,才能围上去把他们一网打尽呢,要不然旷日持久,朝廷那边言官实在太讨厌了。” “不行!你亲自诱敌,本阁觉得风险太大,不值!且这是北方山区,和南方的战斗方式不一样……” “阁老您这是小瞧我!” 这时候戚大龙带着严世贵已经到了跟前,抱拳行军礼: “阁老,大帅!严世贵求见,他说有个鬼点子!” “谁?”戚继光一愣不知是谁,但张居正眼前一亮,“那个鬼点子多,又会做生意的严世贵又来了?” “拜见阁老,大帅!”严世贵二话不说先给张居正、戚继光跪倒行礼然后起来,“阁老!您不是让我做望远镜嘛,已经成了,学生正好想出来一个鬼点子,或许能震慑敌军。” “好啊!元敬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供应我们布匹,然后在捐银酒会上出了不少风头的严世贵,他一个人捐了万两银子!鬼点子多!”张居正对戚继光说,在人们簇拥下又扭过头来对严世贵,“有什么好法子,你快说!” “大人您先看这个望远镜!” “嗯!你做好了吗?果然很不错!来元敬你也看看。” “阁老,您还是答应我出战吧,这小玩具等某得胜归来再看不迟!” “你先看看!” 戚继光并不知道望远镜是何物件,有点不耐烦的把严世贵递上去的“长棍子”拿手里,掂量一下撇嘴了: “阁老您说这武器又不装火药,又分量太轻,怎么伤敌?还不如我戚家刀管用呢!” “不是让你当棍子用,更不能喷火,你从这个小头看进去,看那些鞑子!” “咦?”戚继光很不在乎的接“望远镜”按张居正指点一看,顿时惊叫起来,“鞑子!快开弓放箭!” “没到跟前,那才是望远镜的功用!” 张居正手把手的把这东西给戚继光讲解一下,这位威武的将军他眼睛也亮了: “这不错呀,谁想出来的?” “严世贵。” “好小子!” 戚继光回过头来,高兴的大手重重一拍严世贵肩头,“噗通”严世贵觉得就像一块巨石压他肩上,直接摔个趔趄,戚继光可是史上有记载的当时武功第一高手! “呃……太高兴了,你起来,这东西感觉会挺有用的!我在蓟门没少研究这路新鲜东西,火药箭,火箭桶之类的,你这个东西我喜欢了,有用啊!” “大帅,我还想了一个很鬼的点子,您要不要听听?” “说!” “您看下面那一群人里哪个像头目?咱们的强弓硬弩能射着他们不?” “哎呀,还真有一个像头目的,穿的狐狸皮!弓弩射程够不着,连人脸都不清楚样子,所以人家那么狂吗?” “啧,那真没有办法狙击他们了?”严世贵本想有望远镜了,一切好办,但实际真要马上见威力,还挺难。 “我们有守城的床弩,射程能到两千步,不行吗,”戚继光却突然想起来了,“你说,有床弩了接下来怎么办?” 严世贵刚到这儿,但他啥都敢说: “大人您能一边用望远镜看,一边调床弩,能凭感觉,给他们一弩吗?这样要能精确命中,堪称神打击啊!” “嘿,妥了!”戚继光高兴得眼看要跳起来他这种级别的大将军能兴奋成这样,可见多认可这点子。 “大人……行了吗?” 旁边所有人都帮忙,戚继光在城上,一边用单筒望远镜看,一边叫人调整着角度,感受着风速度…… “行了吗?” 人们也全部都大气不敢出一下,有心里嘀咕不敢说的:“什么鬼东西能让这么远就能命中的?” “再往西转一点,他刚站起来了!” “再往回一点,往下点,向右!……停!砍!” “轰!”巨大的床弩上面的束缚绳子突然被砍断了,比胳膊大腿还粗的一根丈余的树杆箭杆上面是方头的箭尖,这箭尖根本都没有刃,没尖,后面有铁片做尾翼的,这只是用来守城攻对方冲车或箭楼的,结果当了狙击武器! 当时原地腾起来了一片烟雾,尘土飞扬,响声比房塌了动静还大! 对面被一股东西给穿到,吓得对方一片大乱! “戚大人射中了吗?” “他娘的,连人带马都给他穿透了!” 两个拿望远镜观察的都看到了这可怕的一幕! 54 忧患意识 所有人在欢呼的时候,严世贵心中暗想,也只有戚继光这般的武功高手,才能有这种敏锐直觉直接狙杀敌首。 这多远啊,没八百步也超五百步了,现代有狙击步枪的都未必能打中! 不过,本来戚继光就是绝世高手,无疑加上严世贵的望远镜,让他如虎添翼! “我再来一发!”这戚继光还狙击打上瘾了! 又走向了另个床子弩,操起望远镜寻找下一个目标,叫人: “快,往右边挪动一个圈!” “轰!”一声巨响,又一支巨大的弩箭下去,这一箭戚继光是瞄准了人群,大概有七八个人在那儿站了一排,一条巨大的冲力让下面吓得魂飞魄散! 鞑子兵百人,纷纷骑上战马逃跑——也有真是不知死的,跑了一段路后停下来以为安全了,结果戚继光再展神威,也就是他了,床子弩的射程实在是恐怖,而别人看,戚继光就是对着虚空射箭! 却在远远的距离击中目标! “轰!”这次是射的一块大石,从半空落下直接砸死了十多个! 那些鞑子兵吓得真是亡魂皆冒! 知戚继光厉害但也把他看成是人,哪知有天神惩罚般神力啊! “我的神!”剩下的兵跑甚至都不敢跑了,乖乖的匍匐在地上!生怕天上再降什么新的惩罚! “杀下关去!” 张居正对戚继光的命令也不拦着了,只是冲着严世贵暗传了一个欣赏的眼神。 “杀!”开关冲下去,戚家军大获全胜,杀敌二十一人,捉俘虏四十八人,其余的跑了,这边,无伤亡! 大胜归来所有人喜笑颜开,都说这下子鞑子做梦都得害怕醒了。 戚继光也高兴的看着望远镜还有严世贵: “好小子你真帮了我们大忙了,愿意来戚家军吗?我要你了!” “大人,让学生参加科举吧!” 严世贵还是原来那一套,这科举当文官,而不是在戚继光身边当幕僚,选这条路的原因,是严世贵看透了很多事情。 徐渭徐文长已经是很优秀的前辈了,然而接下来几十年的和平已经定了,跟着戚继光多半会混吃等死,严世贵不甘心,他要在更广阔的世界展现能力,所以继续婉言谢绝。 “那这两个望远镜多少钱我买了!” 戚继光见严世贵的人不能得到手,打起了望远镜的主意。 “大帅这东西本来就是送你的。” 张居正和戚继光对严世贵真是喜欢极了,张居正问: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们可以满足你。” “学生只求能过个安稳日子,开个小作坊让我这几百个人有自己的劳动,有布可织就行。” “啧……”张居正听这话后一皱眉,多少有点失望,“你这样的人才没点升官发财的野心也真是的……那我给你合计一万匹布的份额吧!” “啊?”严世贵高兴得差点美晕过去。 “你也不用把价压得几十两那么低,千匹布松江大约百两到二百两的价,你就照这个定价就行了。” “是!我的天啊!”严世贵都算不清账了,感觉被无数银子砸晕了,实在的! “回去好好读书,有不懂的问慎行!” “谢谢阁老。”严世贵这才顾过来自己合计,万匹布份额仅这一项,他每个月能够稳入二千两银子的进项,这不得赶紧扩大工厂规模啊,他已经想着要不要上珍妮纺纱机了,目前他的“三锭纺车”,是同时纺三个棉锭,而珍妮机能纺八个锭。 接下来肯定要要真正吞了整个蒋家的生意了,蒋奇所说交了些银子当保金又出来,严世贵知道,惹了蒋家,这是明面上的敌人,商场上的真正竞争对手,想彻底打垮蒋家,商战肯定会少不了的。 “对了,世贵啊,”张居正又补充,“这样吧,我委托你每个月都给我做成三十只这种望远镜,每只我给你百两银子!放心,我这订单至少要十年,只多没少!” “额……” “能行对吧,望远镜这东西是军用物资是机密,这个活儿只给你干,你要替国家保密啊!那几个首饰匠人都是我的人,你也不用重复给他们开银子,明白吗?” “嗯。”严世贵像听课结束的小学生一样,认真的接受着“张老师”留的作业。他心里笑开花了! “望远镜两块水晶片值钱能顶多少,这个纯利就是五十两银子一只往上!一月又有一千五百两银子稳落袋子!” “还有那个什么你那大摆钟,你能做出来几个,送给我吗?不瞒你说,我是世子的主讲老师,世子他特别聪明,但又特别贪玩,我呢要用这个作为他学习时约束他的工具。” “世子殿下啊?” 严世贵不由得肃然起敬,因为知是谁了:将来的万历皇帝! “阁老您放心这个座钟学生一定让他精心调制,做到最好!” “嗯,算啦,给你一百两银子,算我个人买你的东西,省得言官乱说话,以为你是我党羽!” “这……我怎么好意思收您这二百两银子?” “什么二百两,别的大臣我也要买几个送给他们当礼物,十个二千两银子!今后我仍然是全部买断你做的钟,你做多少我收多少,这十个钟只要在科举前找人慢慢做就行了!或者去京城找工匠打造!” “我……阁老您一定想用银子把我活埋了!” 严世贵现在心里充满了事业成功的喜悦感觉,还有银子滚滚而来的人生最大乐趣,主要是遇到了个好阁老。 “阁老学生斗胆敢问一下你教的世子殿下他几岁了,用时钟定时,教他读书,这待遇真好……” “世子五周岁了,像你一样也在看四书五经了!” 严世贵听这话,脸上“腾”一下通红了,这打脸猝不及防啊! “哪里哪里,学生在四书五经上很愚钝,学生这就回去苦学!但是……” 突然醒过味来: “阁老您把五岁的孩子当机器用啊,这么小就开始用这么严的管教,还教他四书五经,这是不是扼杀了小朋友的天性呢?” “哼……”张居正仅是哼了一声根本没理严世贵,他走了! 严世贵头一次见到张居正对他不好的脸,明白他想什么,史书上都记载了,张居正在万历身上投注了的希望,不比自己在大明未来的希望上少! 人总是不被理解的。 不过张居正的办法确实是违背常理的,后世已经很多学者对这提出了表示遗憾。 想着这他带着严喜回到城里的家里,这一路上的严喜太激动了: “少爷,我感觉我们这辈子已经很值了,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够发达成这样啊!” “我怎么觉得表面是风光无限,但是明显危机重重呢?” 严世贵由于想到了小万历和张居正之间的恩怨,不由得说出来这话。 “少爷我也是这么想的,您看啊,您别看表面得了万匹军布的订单,但这把蒋家彻底得罪惨了,而您那次当众让府台出丑,他当时是没有发火,但这正是他可怕之处,咱们啊在张阁老一走,戚大人于大人都离开天津后,我突然觉得这么怕呢?四大家就是咱们家官小啊,您家老爷又好像不会全力保护你……” “哎,你真丧气,直说我会倒霉就得了呗,有忧患意识是好但也不能吓得这么怂!本想赏你什么呢,这回没了!” 55 暗夜惊悚仇恨戏 “来喝酒!” “猛爷我给您满上!” 严家府宅下人的房里,昏黄的油灯下,几人衣衫散乱,围一个方桌在吃闷酒。 桌上有几只鸡,几碟小菜三大壶酒,明显为首的一人五大三粗但是脸上带满了阴霾之气,已经连干了数碗酒但酒量还行,胡子拉碴的沾了鸡油十分恶心。 “猛爷您慢点喝别太急!” “你管我,我心里有气,那严世贵什么东西!嗝!怎么叫的娘们还没到?老子这只鸡吃完了她娘的她这只鸡还不到,老子会活剥了她!” “您想来想去不都是活剥她嘛,有区别吗?” “我去你娘……” “哟猛爷奴家来晚了!”一阵香风一个妖艳的女人推门而入,在人们指点下扑进了严猛的怀里,“猛爷您真大方舍得花五两银子的高价叫人家……啊!” “哪儿那么多废话!”严猛不说话已经一把扯掉了女人的围巾,在女人胸口粗暴的揉捏起来,引得周围人一阵唏嘘,“猛爷真猛,要发威了!在这儿搞定她!” 手不老实解开了扣子往里摸去却遇到一件稍硬的东西,扯了半天没扯掉,气急了: “你这是什么?” “大爷您真有眼力,这是新款的内衣,坊间流传的上等货这叫胸衣,可流行可贵了!还有吧,我也买了新出的香皂玫瑰香味儿的,不信您闻闻,要不然我还是五百大钱的低价货呢!这就叫包装!” “我去你的严世贵怎么无处不在啊?啊!”严猛眼睛红了抄起来一个满的酒壶“啪”就拍在女人脸上! “猛爷你……”这女人被一下就倒在地上,人们都惊了半天没一个敢动的,最后小声,“您杀人了……” “起来,起来啊!”严猛用脚踢了两下女人感觉出来了,毛骨悚然,“我怎么办啊?你们谁敢说我杀了他!” “怎么回事?”这时候可真巧了,外边竟然门开了! 严猛吓得他去拿厨房的菜刀!却发现进来的是熟悉的脸孔,双膝一软:“龙伯您救我啊!” “人确实是死了吗?”龙伯带人仔细的一看,这女人身子已经开始发僵硬,不能再死了,严猛开始浑身抖了起来,“我就照她脸上拍了一壶酒,谁知她这么不禁打?” “她或许从前就有心疾什么的,该你倒霉一下打死了他。”龙伯对这事倒始终能稳定得住心神,掏出来一把银子给了几个下人,“你们几个我不求别的,今晚都老实呆着,以后别人问都说当时喝醉了行吗?” “龙伯您这是干什么……咱自己人!”四个家仆全都跑回自己屋睡觉去了! 搞定了其余证人,龙伯和严猛独处一室看严猛这么大个男人,现在吓得裤裆处已经湿成一片了,才骂道: “谁叫你对个妇人下这狠手了?” “她身上都是严世贵的东西,严世贵无处不在,我倒霉就因为那严世贵……我恨他!” “什么乱七八糟的,”龙伯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切,看着严猛可怜他心疼得像开了个口子,“猛子你从小就跟了我对吧,我一直拿你当儿子看待,唉,你呀鲁莽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收收。” “龙伯我现在怎么办啊我,我杀了人了我不想死我还没娶媳妇我还没当过男人,早知这样我先上了她再……都晚了……” “你那点出息!不就个女人嘛!”龙伯从怀里掏出一块金子,“我给你这十两黄金,还有一些散碎银子,你去大漠吧,往北跑,越远越好,北边苦点但是你命能保住,走吧!” “龙伯这……” “这什么这,拿着,你跟我儿子一样!你要真觉得想报答我一下对得起自己良心,你走之前帮我做件事,如何?” “您说!” “严家老宅,就挨着严世贵他的织坊旁边,那儿有几大桶的菜油,你今晚拿着这个,放把火,把严世贵给做了!还有拿把刀在火场守着,效果更好!然后你就痛快跑就完了!” “好!杀严世贵,反正我这样都是他害的,他不死我也不甘心!您交给我了!” “这有把好刀送给你,有这块金子也能让你好好活后半辈子了,记住想上女人就直接上,别特么再玩别的花招! “我不是那想法!” “别解释快去吧!别早早让人发现和捉住你,要露馅了别再把我卖了,你这当坏人也太不够资格了,我嫌丢人!” “好!”严猛此刻脸上挂上了一层阴冷残忍的青霜!一身杀气!直扑严世贵! “阿嚏!”此刻严世贵突然打了一个大喷嚏!他正在织坊之中,他在和戚大龙、于慎行三个人,秉烛交谈,打算扩大工坊规模,一个月供万匹布,严世贵必要再招到近五六百人,这样,这种事儿得报官备案了。 还有,《严氏三论》严世贵也都印刷出来了,关于到底扩大印刷哪本,严世贵和于慎行要请教,目前看来《白银论》是严世贵最有价值的核心理论,于慎行倾向于先试着推一下这本《白银论》。 著书立说对严世贵来说实在太遥远。 他于慎行坚持这本书能够促进远洋海外贸易,将来万一皇上,万一张阁老他们按严世贵的方向建立了什么“大明中央银行”那一个强大的大明帝国,就会让世界颤抖了。 关键的是还能解决很多想不到的问题,比如鞑子总是来侵犯边境,他们也给大明的军费开支,带来压力。老这么下去不行。 戚大龙则要和严世贵商量很多新式武器的图纸,严世贵自从上次送了戚继光两个望远镜,这戚帅盲狙成功后,戚继光名声大振,朝野惊动,但戚继光本人看好了严世贵了,现在不管研发出来一个什么新的武器,都找他来看看! 戚大龙每天都从蓟县跑到天津卫来,往返累死了,他个军需官成跑腿儿的了! 然而,正当他们商量个热火朝天的时候,不知道严家出事了,龙伯对严世贵恨之入骨,严猛此刻已经拿到了三大桶的火油,带好了一把三尺短刀,杀奔他们背后而来! 最恨严世贵的莫过于严猛,但严世贵都没想到,还有龙伯。 同样是混街头的,严世贵摇身一变成为官商,走上正路。 而龙伯的高利贷都没处发去。 龙伯的生财之路基本上是很老的套路,放出高利贷,然后不指望人家一次还清,只希望利滚利,比如遇到像赵姨娘那样的老实人,他就往死里欺负,每个月都派严猛去拿走赵姨娘的月例也就是一点死工资! 严家上下,都中了龙伯的招,但是随着严世贵的出现,严家人有人发现,去严世贵那儿打打工,就把银子挣回来了,现在龙伯多少份高利贷都被人提前还清了! 而严世贵还真不好惹! 他要普通的做生意也就罢了,严世贵攀附上了于慎行、戚大龙等人,其实是阁老张居正这根高枝,他是混身带刺不好惹的官商,另外人家做的生意都是新领域的,什么棉纺、香皂、望远镜、钟表……根本水泼不进! 严世贵对龙伯没有撕逼打脸,相反,在严世贵有银子之后,第一时间,客气的还了高利贷!还清了! 然而,严世贵以德报怨龙伯却以怨报德,人和人差距就是这样! 夜,更深了! 黑暗,笼罩了世界! 56 真情流露火中险 灯光下,于慎行拈着一碗酒,和戚大龙还有严世贵三人开怀畅饮,尽兴谈论,这三个人越处越有种惺惺相惜的快感,戚大龙已经不止一次提议要三人拜把子得了。 那两位都没问题,严世贵反复说:“两位大人,学生不是不识抬举,而是我实在觉得自己卑微,配不上两位!” “世贵你真是自尊过度,你的本事还用多描?” 严世贵:“如果我这么低的身份,勉强和您称兄道弟,真的我怕别人的眼光不知他们怎么看我!” 戚大龙念叨起来:“没你做出来望远镜这东西,戚帅也不能威震敌人,舍你其谁?北边的战事鞑子退却了,他们彻底放弃了从蓟州这条路线入侵,你真是解决了大麻烦。” 严世贵摆手:“我知道自己斤两,主要是戚大帅威名,他还亲战鞑子三战三胜锁定胜局呢,我算什么呀。” 于慎行插话道:“你别谦虚,你真帮了阁老大忙,现在西北的几十万鞑子又从宣府大同进攻了!形势比蓟州还危急,那边若没马芳那猛人顶着,真不行的。若不是你尽快破局,张阁老才不会更快的赶去那边,帮他省了时间。” “啊,马芳?”严世贵一听这名字,搜索引擎自动跳提示,“‘勇不过马芳’他都顶不住了?” “鞑子入侵我大明,今年真猖獗,欺负我们国力弱了吗?” “可不!我看若不用你的计划,用银子解决大明问题,边患就总得反复,不然会多少百姓遭殃、多少士兵枉死啊!所以你真有才。我秉笔著书,办理实务最在行,但你是宰辅之才!我于慎行不如你!” 于慎行举起酒又问戚大龙: “戚副将军您觉得第一眼看世贵当时印象如何?” “俺戚大龙是个粗人,头一次真没听懂他说什么!不过见了世贵杀鞑子,供军布,事儿办得顺啊,我慢慢才服他的。将来世贵考上举人,受张阁老那么喜欢,仕途该会更顺的,我得高攀他。来吧,喝!” “借您吉言,太激动了,喝一个!” “干!” “这酒不错。” 于慎行最后真切道: “要不等考中了举再结拜?世贵我们两个已把你当亲兄弟看了,我们先叙年庚,你中举回来再焚香磕头!” 严世贵感动热泪围眼圈转:“严世贵何得何能,蒙您二位知遇之恩,没齿难忘!我一个小庶子,看了几本闲书有点心得,又鼓弄出来小东西换口饭吃,做织坊起初也只因受龙伯的欺负……” 三个人真正头一次这么贴心的叙起感情来,心意相投,好得像桃园刘关张。 严世贵热酒下肚心潮翻涌,人生有知己还怕什么,更说明他能得到那时精英人物的认可,他穿越干得很,他知道于慎行按历史记录官最高到吏部尚书,同时也入阁了,至于戚大龙也应该在后来有升官,这是多好的投资? 不过可惜戚继光在张居正倒台后被万历弃用,严世贵深知戚继光在军事上的建树才能,有他才能保着大明不败啊,要不然后来的辽东能搞那么糟糕? 严世贵当然愿意让这世界按美好的方向下去了。 现在说美好,严家出了大风头,严政被任命当七品官了,而严世贵也受到了张居正、戚继光的格外关照,生意做到到每月能有五千两银子的收入,真正的陡然而富,一切看起来都还不错的样子。 他想的事儿多,要扩建一下新厂房,月供军布绝不能耽误;还要给那几个珠宝工匠找房子,做望远镜至少管吃住吧;还有香皂生产,每个月专门定量做一千块用十天就行,但制作精美的盒子很费功夫。 其余的一堆事,就算连他的服装作坊,做内衣做普通衣物的,凭着改进式样卖衣服也很不错的生意,用“严氏”牌子也开始越来越受人欢迎,关键是牌子一硬价也可以上来了。人红就红一片,不管哪个领域都跟着火热起来啊! “世贵你放心,有什么要求尽管写条给我!” 于慎行也就跟严世贵这儿才饮酒的,喝了酒后已经软倒在一边,英俊的脸通红一片。 “这么喝酒不知为何,感觉痛快淋漓啊,来兄弟,干啊!” 戚大龙酒兴上来非要拉着严世贵狂饮,严世贵是头疼极了,跟于慎行太文雅的他来不了,跟戚大龙太粗放的也过不下去,正发愁的功夫,他又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为何今天我觉得这么冷嗖嗖的一股寒气?” 他抬头努力摆脱酒劲儿,看外边,今天畅饮竟让这屋子没兵把守,窗户没关严也没人管一股冷风灌进来。 严世贵去关窗户时,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人影一闪而过,他的记忆力真好记起了好像严猛? “他——怎么跑这儿了?” “嗖!”严猛一闪影子转到院子后面,再看人影皆无,严世贵酒醒了一小半,“会不会有人要搞破坏,今晚正好有巡逻护厂队休息不布防的半个时辰,一般觉得大家都该睡觉了,不好啊!” “世贵你回来喝酒啊!” “快来人,来人!”严世贵喊了起来,“保护两个大人!” 而就这时候,突然四外火光就起来了,火势那是一下就是凶猛异常,火苗飞舞,火花乱飞,这旁边是一个棉花仓库,里面有几百斤棉花,几百匹棉布呢,都着起来了,那火力真旺要把人烤化。 “快大人快醒醒。” 严世贵急忙想去摇醒于慎行,戚大龙,这两个睡着了,难得和严世贵这么交心的畅谈,他们完全放下任何戒备,把严世贵的这个纺织工坊当成自己家了。另外他们刚跟着严世贵参观了纺织工坊,觉得无限神奇的同时也多走了很多布,一到了晚上那种累劲儿返上来了,倒头就睡再正常不过。 严世贵喊叫带哭音:“你们快醒跟我离开这儿,这大火要人命啊,来人啊!” 这火真要人命,因为严世贵这屋就在一会儿的功夫,已经烧到了窗户上,窗户是木头制作的,带着窗纸的一点就着,大量的有毒有害的烟雾涌进这屋,旁边屋的火实在太大了,棉多多好着,有一面墙突然烧塌陷了。 “嘿,拼!” 严世贵真拼了人生最大力量,先背起了人事不醒的于慎行,到了外边放地上然后回身救戚大龙。 “我不走,咱们痛饮三百杯。” 这样戚大龙还耍酒风呢,严世贵真急了甩了他一个耳光,戚大龙才清醒点:“干啥打我?” “将军啊,着火了!” “哦快走。” 三人这才算勉强逃离了险地,一看这儿着火的地方不止一处,两个厂房都着火了,火光冲了天了! 这明显是有人故意放火?但惊魂还未定正想怎么回事,但见一个黑影猝不及防直扑向严世贵手捧一把刀: “严世贵我让你害得我惨成这样,你给我在这儿吧。” 严猛看来放完了火,真得了手了,但是他还不甘心,烧点棉花布他觉得严世贵会不在乎,于是提刀过来杀人了! 57 杀人灭口,矛盾加深 “你看刀!” 严猛杀气冲天,手里一把三尺长的刀,挥动连连想要结果严世贵的命,这可以说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严世贵空手!好在周围到处火光,严世贵酒醒了,几个激劲儿躲开了刀,最后一把攥住了他腕子两个人在地上滚了起来! 那儿还躺着两个大人,严世贵也怕朝廷命官被杀,赵姨娘、严喜等都得跟着倒霉,责任甩不脱他死绝不行。 “嗨!”两人争刀,严猛的劲儿真大又抱了必死的心,那凶狠的样刀慢慢的扭回来,一寸寸的扎向严世贵,严猛面目狰狞,“严小三儿咱们都是下人,你凭什么摇身一变就成人上人了,而他娘的老子还是一条狗?” “那是你不努力,只知道瞎混的结果!” 严世贵拼命的抵抗,这一瞬间他还真回想起前任严世贵,和这个严猛原来也曾臭味相投过。 在严府,严猛是个打手下人,而严世贵是姨娘的儿子,两人瘸驴配破磨挺好,曾经也论过哥们,勾肩搭背的当酒肉朋友,严猛甚至还看不起严世贵,因为严猛是龙伯的打手不用借龙伯钱,而严世贵则窘迫多了。严猛以嘲笑严世贵为人生乐趣! 结果严世贵自从被穿越后,一下爆发,建起了工厂又迅速做出来了香皂、内衣、望远镜、钟表几大产业! “突然变成人了”这就严猛接近变态的想法,他受不了自己的相对落后,所以要杀严世贵。 “你跟着龙伯当打手天天不思进取,他放高利贷害人你也跟着害人,你现在还看别人嫉妒?” 严世贵咬牙骂着这不争气的货,眼看那刀尖离脖子越来越近,他挣扎同时还知道不忘记摧毁对方防线: “你把刀放下,洗心革面随时有机会,我认识官员,给你找个活儿干,很快你也能混出头,别跟龙伯了!” “哈哈哈哈哈哈,晚了!什么都晚了,你这话怎么特么不早说!!!” 严世贵看严猛眼底闪现一抹决绝的杀机,嘴角抽搐,这货看起来像个牲畜一样凶,心里不免一凉: “好良言难劝该死鬼,现在难道是,严猛和我同归于尽的时候?” “啪,”严世贵眼前一花,那严猛的刀就要挨到严世贵脖上皮肤了,他后脑被人重重打了一棍子,晕倒在地,严世贵惊呆了来的正是总喜欢打人后脑的……柳亦绮。 第三次了。 “呼呼呼呼!”大口喘气,“快看看大人醒了没有。” “都没事,人都来了!” “严猛死了吗?” “哪儿那么爱死,我特意练了力道,不至于打死人的。真没想到他还放火,还想杀人,他真疯了。” 柳亦绮半夜想找严世贵幽会,结果巧了。 这时,一大群人都来了,救火的抢救叫醒两个大人的,给他们俩灌了好几碗醒酒汤才明白过来: “世贵今天我们喝得真高兴……咦,天亮了啊?” “大人是着火了!” 扭头一看,烈焰腾空,这火势着起来没救了,所幸的是没人受伤,这三间屋子是个孤立的房子,烧了一屋棉花存货几百匹布,而且布也都是次品,准备处理的,那损失还都不大。 “但有人纵火还带着刀了?想谋杀朝廷命官,这罪可不轻啊!人抓住了在哪儿呢,捆好了别让跑了。” “大人交给我吧,”严喜这时候过来了,把严猛给捆得结结实实,骂,“我说你小子丧心病狂,严三少再和你不好,咱们都从小长到大的,都曾经有过光屁股玩的交情,你杀三少放火又动刀的,你他娘是人吗?你个畜生!” “我该死……都怪我听了……”严猛已经醒了,他原来还喝了点酒被人捆结实了倒也彻底醒了,痛哭流涕,他也知道怕死害怕了,“都怪我一时冲动打死了人……然后……” “你说什么?”严喜很精,凑过去要听明白,“你把谁打死了?”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人们目瞪口呆,一夜之间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简直让人震惊极了。 这是地方七品官员家里出的人命啊! 于慎行已经在手下人的帮助下,重新穿戴好了官服,一本正经的拿出来官腔: “世贵此事关人命,马上得把这个报告当地官府,严猛放火、杀人证据确凿罪责难逃,我可以给你当证人,绝不能放跑了。” “是!” “世贵啊,出什么事了?”然而马上人影晃动,那边的小路上来了一群人大家借火光一看,严家大老爷严政带着管家龙伯,还有大公子严世才,还有家奴院工十余人,打着火把到了眼前,“听说有人放火?” 这还用听说,那火光三里地都能看到了。 “爹!严猛他疯了,他说他还先杀了人然后故意跑这儿来放火,他一定是受什么刺激了,您放心我们已经将他拿住捆上了,到了衙门一审,他就能都交待出来原委。” “好啊!两个大人都在这儿了?参见大人,您受惊了!” “严大人您得好好管教家人呢!差点要了我们的命!” “还有这等事!实在……”严政他额头上的大汗珠子一粒粒的滚了下来,他刚升两个等级,七品官的位子屁股还没热乎,来个家里奴才要杀人的,他要吓死了!官位要丢了要他命! “打!给我先往死里打他一顿!” “龙伯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严猛向龙伯求救,但龙伯脸惨白的过去,亲自拿起来旁边的一个酒坛子“啪”就扣在了严猛脸上! 血肉模糊,严猛又一次晕过去了。 “龙伯你对严猛这……” 严世贵等人都诧异:“他都捆上了你打什么啊?” “我是太恨这货放火了!冲动了,不好意思。” “打死他就没招对了,他这一套放火杀人的招都计划得很周密的,我们觉得他这种粗线条一根筋的家伙,他不能想这么全。我们差点都死他手里呢!” “三少,大人,东家,这个严猛就该死,您不知道他平时背着咱们干了多少坏事,对了没错,他杀了一个人呢!” “哦?”人们眼睛瞪大了,这真的?这真是先杀人再放火了啊,“龙伯你怎么知道?” “这不刚有人告诉我吗?老六,不是你发现的死尸吗?严猛喝醉了先杀人,尸体证据在那,大人,咱们去看看?” “人命关天,看看去!” “走!” 都看到了一个妓女的尸体,浓妆艳抹衣服不整那个老六夸张的喊:“大家看这女人身上穿了新式的内衣!” 龙伯找到的老六主动站出来说:“严猛妒忌严三少挣钱有术,这几天一直跟兄弟们抱怨,看一个妓女也穿了三少卖的那种内衣,他眼睛就红了一酒坛把女人打死,然后扭头跑了,嘴里嘟囔着我要杀严世贵的话。” “哦,真相大白!”大家都醒悟过来,这案子根本不用怎么审了,“那等天一亮就报官好了。” 就这一会儿,突然那个老六又跑来回报了: “可了不得了,严猛挣脱绳子想跑,还勒死了一个看管他的家人,被我们的人再次一棍子打中,这次,死了!” “啊?”剧情进度太快了!严喜转转眼珠:严猛不会被杀人灭口死的吧? 58 狙击和联合 “世贵你看这一片漆黑,这是你翻身太快招来人嫉妒的火啊。” 严猛放火这件风波过去,这边商量着翻建新的厂房的事,站在被烧残了织坊厂房前,于慎行不无忧虑的道: “严猛有勇无谋被人利用,背后黑手还未查明,世贵你心里现在害怕吗?险些送命啊这是。” “大人我连累你们了,今后或许能好些吧,光天化日有大明王法,他们还能把我怎样了。” “你被刺杀都快三次了,四大家族哪家呢,往后这种事儿我认定了肯定还得有,我们不怕这些刺杀,倒是世贵你,你成我俩救命恩人了,我更要关心你了……对了,戚将军有没有厉害能打的兵,给老三当保镖的?” “嘿,我这儿军队里别的没有,能打的兵有的是!” “不光能打还得能拿事儿,是当保镖的料。” “那也有……” “大人不必吧,”严世贵心里一暖又觉着惶恐,人时刻得谦卑有钱不能找不着北,“我需要什么保镖啊。” “嗯我看呐,于大人说的对,我让我侄子戚星来跟着你吧,”戚大龙拍掌叫道,“戚星过来叫你严三叔!” 马上一个年轻小伙跑过来一鞠躬:“见过严三叔!” “你别这么叫!戚星?我还没你大呢,实在想客气叫我三少,或东家,”严世贵一看这小伙真像豹子一样,是武术好手,但五官透着一股喜相忍不住让人逗他,“你功夫真好吗?” “这怎么说呢,”那小伙昂首道,“我是戚家刀和披挂拳的第一代传人,戚帅的关门徒弟,我叔打不过我。” “是嘛?”严世贵扭头看戚大龙,怕他脾气大面子上挂不住,他吃惊见戚大龙居然点头了,“他说的没错。” “那我是得着宝了呢。”让戚星下去由严喜好好款待着。 现在的严世贵真没想到,这戚星可是他身边的最强保镖,后来严世贵成为大明第一人,保护着他的就是戚星,走过腥风血雨,那故事可以写成好几本了。 “大人,除此之外我自己可以制作一些武器防身吗?”严世贵想趁机制造燧石短枪,膛线技术能让枪弹飞得更远是个技术突破,他问于慎行,“比如我想自己做一些火枪?” “不行,火药武器是一般人拿不到的。” “我不是还有个卫所军吏目的牌子嘛,我是朝廷的人,能有这个权力了吗?” “你买些小巧的弩机就行了,为何非要带冒烟的家伙?”于慎行对这造枪并不在关心,“大明的火枪确实是最先进的,但枪太显眼,你实在要做也行,别太张扬了别人也说出不什么。” “那我可自己做了,不会有人告我吧?” “谁有那闲心。” “好!”严世贵心里澎湃,有把好火枪,有时管大事呢,韦小宝不就是用火枪搞定很多武功高手吗? “这些做法,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正这时候柳亦绮过来了,听见话却摇头叹道: “三少赚钱了被人嫉妒很正常,关键是被动防守不是上计,我明敌暗防不过来的,你就不能主动对他们出击?” “怎么出击?我找他们麻烦?” 这严世贵心仪的女孩儿柳亦绮,见过两个大人,拿纤纤秀指先俏皮的点了严世贵脑门,后侃侃而谈: “在春秋战国时,秦国和六国间合纵连横的故事,让我们反思借鉴,当大家都有共同的利益也有共同的敌人时,我们严家再联合一家对付另外两家,或一家,彻底把敌人打败就是了,这很难吗?” “对呀!那我们联合谁呢?远交近攻的办法,对吧?” “在这四家里,首先你们严家自己关系稳定好了这不用我说,蒋家是你死敌,联合不了,他们在朝里又是高拱一系的走狗,打败他们势在必得。” “好办法!” “可是张阁老都没拿他们怎么样。” “那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可以找他们拼一把的。相信我!” “哦……好!”严世贵在这种决断的事情上,有时真服柳亦绮的,严世贵优势是电脑般强大精深的分析判断能力,房谋杜断联合起来威力更强了。 “合纵连横,那我先去联合哪家?”这到最关键的问题了。 “孔家最低调,不显山露水但关系不深。还有宋府台,现在决定,联合孔家还是宋家?” “我先先联合宋家!宋家开酒楼的,官大,但家资是四家最少的,我能给他好处!诱之以利!” 严世贵重重的一拍桌子: “就这样,我拿定主意了。孔家稳住他就行。” “行吗?”大家都皱眉了,“三少,你得罪过宋府台,当着无数人的面给他脸上划黑了?你怎么诱惑?” 这个问题,是于慎行、戚大龙、柳亦绮都不明白的: “宋府台那么大官,对你又恨,他凭什么就能受你的牵制?” “我有办法呀。”严世贵心里已经有一点的数了。 “我倒有个想法,你把那个女孩儿阿奴送出去,给宋府台当小妾,他提亲已经多少次了不是吗?” “不行!”严世贵坚决拒绝。 “哼!还说和那狐媚妮子没有私情,”柳亦绮醋意起来了,抱着香肩斜撩严世贵,“我倒看你怎么能办成。” “我会想办法。”严世贵也很苦恼,柳亦绮是正妻,大的,难道真容不下一个小的阿奴? “老三说到这儿,我有遗憾恐怕快要回京了,宋府台你得罪过他又是四品,不久我护不了你了怎么办啊?” “是吗?”严世贵这些人都一惊,“为何要走啊?” “实不相瞒,朝廷内外也争端不断,张阁老他和圣上的关系也不是最近的,有高阁老,他向皇上献了美人努尔花花,非常得皇上喜欢!朝里的事儿乱呢……所以接下来你得自己护自己了。” “哦。您放心,我能度过这个难关的,府台我能搞定。” “你到底想了什么巧办法?好吧……最好你能熬过冬天,春天来了考中举就好多了。” “那我尽快联合宋家先灭蒋家,明天我带于二哥您的书信,去找府台办扩建作坊、筹措军饷的一系列公事,他没法拒绝,然后我想想办法,把这个当官权力最大的宋府台大人,诱惑到我们的阵营里来,行吧?” “嗯!但我们不太相信,你这事儿悬的,怎么能办成啊。” “他们家不是办酒楼的嘛,我已经有个构想了。”严世贵也没多说想好主意,大家只有先听严世贵的,因为他鬼点子创意从来不断。 “那我期待你尽快展现神迹吧,像望远镜,香皂那么神的东西再来些,反正,唉,”柳亦绮叹道,“从前四大家族一体狼狈为奸,害的百姓太多,现在你严三少最好把他们都灭了,还津门一个纯净的天空!” “怎么着,我未来媳妇还是个侠女了?”表面严世贵嬉笑,但暗中佩服自己追柳亦绮就对了,这女人有太多可喜欢的面。 “谁是你未来……你别忘了我爹就是讼师,这些年,打官司要告他们的多了!那些状纸我看了张张带血,”柳亦绮眼角带泪嘴角带血,“世贵你要真有血性,就先把其中一家罪行最深的蒋家至于死地行吗?我恨不得替百姓给他们一棒!你忘了蒋家派杀手拿刀杀咱们了?” “好。”严世贵点头说这个好字不多说,主意也暗打定了,他站起来,所有人跟他后面,他是这些人的核心。 60 爱情纠缠 “赌钱,逛青楼,游猎,斗鸡,听书,看戏……这纨绔子弟的生活,前一阵光顾挣银子了,一刻咱们也没闲下来,这纨绔生活我也没怎么仔细体验过呢,今天支这一百两银子的开销,大家省点花!” “三少威武啊!”大家欢呼了起来。 今天严世贵带着戚星,严喜,还有柳亦绮,阿奴,三男二女目的就是去逛街,大家有点闲时间,主动出击的计划,是想争取宋府台家族的支持,“联宋灭蒋”,而这需要有个过程,先玩耍一下大家都赞成而且是必须的。 津城那真不愧是交通要路,南北码头,繁华热闹呢,大路两边各种小商贩,行商坐商到处可见,古典的车辆拥挤不动,人潮像海河的水一样汹涌。 想接近他们宋家,莫过于去宋家的生意场,好好的玩一下。 然后再见机行事,严世贵带了手二男二女,四员得力干将,这也是全军出击了,连他一起凑齐五人。 送公文的办法严世贵试了,宋府台对于慎行的公文竟只派个师爷应付他,不见,宋府台好滑! 虽让大家失望,但这也在严世贵预料中,对一个久经官场的四品官而言,肯定不会被几句话轻易拉拢就范的,但严世贵已经有一系列的后招酝酿了,要收买宋府台必须恩威并施,多管齐下。 早打听到了,宋府台的家族的生意以地产,酒楼,餐饮业为主营,几乎当地的最繁华的不动产都是他们宋家的,几座大酒楼都是宋家的东家,有这么接地气的府台,想突破肯定是从“吃喝玩乐”这角度入手。 大家溜溜哒哒,一起出来玩这心情真是好,两个女孩子叽叽喳喳比小麻雀还欢,两个小保镖就稳重得多了,有时很不屑的眼神,不能理解女人为何会有这么多大惊小怪的时候,而严世贵也对一切都好奇,回古世界当然新鲜了。 眼前好一派繁华的文明世界,在这街头看到不少新鲜东西了,大明朝很多地方竟然人叫卖“新鲜的热玉米”,还有卖一些很古怪植物花卉的,严世贵驻足半天,对舶来物种格外上心,每样都买了一些还和那些卖家聊得火热。 “少爷您买这些花干什么呢?这果子我未注意过,”阿奴见严世贵手捧一盆火红的花果子递过来倒可爱,“严喜、戚星刚不说了吗?这是本地很常见的温室花。少爷他们还说这是情人果,给心爱的人买的。” “西红柿和这个,辣椒,它们可能早传入大明了,本是好吃的东西,可惜还当成观赏植物,我们应该开发它。” “好吃?”人们都笑了,“少爷您别开玩笑了,这东西是花干啥要吃啊!” “你们不信?我吃一个你们看看啊!”严世贵和大家说笑着,看起来乐呵呵的。 但他有心,刚搜索了,第一个记载西红柿的文献,见于明赵函的《植品》,记载了它在万历年间和向日葵一起被传教士带中国来的。但不知为何这儿能看到,一种观赏花,谁会认真注意它,至于食用到清末十九世纪才有的。 而严世贵却异常大胆的摘了西红柿果子,放进了嘴里,大嚼了起来。 “少爷!”阿奴尖叫了起来抢过去要夺花,“您吃这干啥听说有毒啊!” “呃呃呃,你怎么不早说?”严世贵脸色突然一变,“我感觉腹中隐隐的发痛呢!” “少爷!”阿奴第一个凄惨的上来扶住了严世贵,其余人也围了上来,严世贵看起来艰难的问阿奴,“我看来吃了毒果活不成了,你不是一直说对我钟情吗?愿意陪我同吃一个果子吗?咱们同生共死……啊!” “我吃!”阿奴眼泪崩流了出来,一抬手已经把一个西红柿坚决的放嘴里大嚼了起来,“怪我没提醒你!” “不是吧?”剩下三个人大惊,“这可怎么好。” “好吃吗?我怎么觉得太酸了呢?”严世贵突然精神振作,鬼灵精怪的刮阿奴鼻子,“你怎么这么傻呢,怎么样这东西没有毒吧?” “我死了吗?”阿奴看见少爷和她说话知道没事激动的扑进严世贵怀里放声大哭,严世贵轻轻拍她娇嫩的背。 “我也可以吃!”柳亦绮生气刚要去吃剩下的,被严世贵拦住了。 “剩下的还有用。” “别再让我看见这样!”她看阿奴和严世贵搂一起纠缠不清跺脚扭头走了。 “哎,你回来啊?”严世贵无奈的摇摇头,这感情风波是总纠缠不清了。 严喜问:“少爷柳姑娘要不要追她回来?” “不追,咱们先办正事吧,我这都是为了很重要的任务才这么做的,柳亦绮慢慢会明白的,越解释越乱,咱们继续往目标前进。” “好吧!”严喜点头,大家再走一阵,一座酒楼在前面,“少爷您看了吗?这家酒楼就是您遇到于慎行、戚大龙大人的地方!这是宋家最拿得出手的一处产业,黄金地段,那酒楼建造用的材料,就算到了京城比也是一流的。” 严世贵带着三个人上下打量对面:“好阔气的酒楼生意呀,地段真好,你说他这酒楼的生意还行吗?” “啧,这事儿人宋府台应最清楚了,但我个人觉得吧,不行。” “为何,你说说看。” “您想呀,最近兵荒马乱,谁有闲心出来娱乐?张阁老这人呢,听说上次狠狠罚了宋家一把,又开始酝酿推行考成法,有玩的能力的当地的官呢,都想法挣银子了,都不怎么舍得花钱了!” “那这时候咱们给他那些挣银子的点子,他岂不是会大为欢迎?” “当然,但您能有啥好点子,是教给他们香皂的生意秘诀吗?我可跟少爷您说了,你答应我把这生意给我的,现在我也是津门一富翁了呢,这秘诀绝不能外传!今后我要把这秘诀代代传下去,传儿不传女!” “放心答应你的就不会变,按约定的这香皂生意前一年挣的银子归我,往后全给你。” “好那您又怎么勾搭宋府台呢?他可滑。” “山人自有妙计,走!”严世贵抬腿就往里面迈,“先好好的吃喝玩乐一番。对了,戚星带好我买的那些花草。” “走呀!”其余四人也都高兴极了,少爷和他们说好了,今天他们主要就管把百两银子给花了就算完成任务,但戚星有些烦恼,一个人背个筐子,里面都是些花草能玩出啥花来? “五位客官里面请!”门口的店小二一见来人了从瞌睡中惊醒,太高兴了大声嚷嚷着。 “才几天的功夫,你们这儿就冷清成这样啊?” 严世贵带着人进来,一看到处都落着一层土,抬眼四望空阔无人,这酒楼怎么突然生意这么惨呢?刚才门口也是门可罗雀。 “客爷您点些什么?我们这儿饭菜全部半价,还送好酒一壶,您来着了,尽管点吧。” “这么便宜了生意还冷成这样?你们宋府台不觉得着急吗?” “哦!我当是哪路贵客,原来是严三少啊!” 这时还真出来一个东家,对方落落大方,年方妙龄,居然是碰巧府台的千金小姐在这儿闲逛偶遇,真是巧了。 这女孩儿穿戴极华丽,气质极高雅,长得也极好看,但是傲气十足,被人簇拥着叫“大小姐”竟还认得严世贵,她是柳眉倒坚杏眼圆睁,生气道: “严三少你戏弄过家父,这个债你想怎么还呢?” “姑娘芳名是……” “你算个什么东西,问得着吗?” 61 针对女性销售的大神 “真想不到府台家的千金,居然跟街头泼妇一般撒泼耍混,唉,罢了直当我没来过好了。大家走!” 严世贵冷笑一声,扭头就要带人离开这里,背后传来娇魅的一声呼喊: “别走,严世贵我看你敢离开这儿一步,来人,把他给我拿了!拿下他!” 顿时一群打手真就上来,要对严世贵他们下手。 “呵,我是吓大的?”都气坏了,严世贵一推身边的戚星,“哎保镖你来活儿了,把花放下,给我打。” “好了,就等你这话呢。”戚星高兴了他巴不得挥拳打个痛快,和衙役打了起来,三两招对方全趴下了。 好有效的拳脚。眼看他逼近府台千金,女孩儿慌了: “你干什么,严世贵你哪儿请的打手,别过来!” “好了,收,”严世贵把愣小子戚星给拉开,也不能让他打着女人,也暗喜戚星小子强啊! 沉稳挑眉笑道:“呵呵,大小姐您若想以势欺人,得想想别人会反抗哦!刚才得罪了,给,这十两银子给买药,轻伤重伤都够了吧?严某本是代于慎行大人找府台有事的,您是大小姐论理我不能惹您但这二话不说就……” “行了行了,都退下!” 女孩儿输了一阵,俏脸通红,也觉得没理又暗惊讶对面的严世贵智勇双全啊,怪不得府台爹都吃亏,问道: “你真是严世贵?我叫宋兰娇,是府台女儿,听说了你这人书读的不行,倒挺会做生意的,嗯,又能打架!” “承让!”严世贵苦笑着拱下手,虽“你这人书读的不行”刺耳,他也不辩跟个女孩斗嘴没意义。 周围的人收拾混乱现场,两人,这才算打个正式照面,互相审视起来。 严世贵见对面的女孩年方妙龄,落落大方有府台千金范儿。 五官格外精致动人心魄,精明干炼的大眼睛,透一丝俏皮和柳亦绮的刚强劲儿有一拼。 烟粉色绉纱萝裙,雪白高雅的苏绣上衣,朵朵团花,严世贵布料品级差多了。 但严世贵布衣穿着绝不寒酸。 干干净净的男孩,不卑不亢的气质,在那儿,他长相还可以,能用英俊来形容,中上等身高,清瘦,文静,两个眼睛里透着深邃的眼光,这是任何一个人看了都觉得异常的,想不由要赞叹一声: “这小伙看起来好有才气!” 严世贵身边,是一位面目粉嫩,娇媚撩人的侍女,江南女孩儿的外形,再加上那诱人的身材,格外打眼。 站那儿和严世贵更像一对儿金童玉女! 女孩打量女孩儿,格外的有看点,互相都警惕的对视一眼,眉眼间都闪过几丝警觉的光线。 宋兰娇在林魅奴脸上停了一会儿后,又见了严世贵两手下也神头鬼脑的,那大个子打人的动作也太帅了,另个两条长腿,两片薄嘴唇一看就是会跑腿儿来事儿的精英。 “行啊严世贵,你……”这女孩打量这边多时,终于赞叹出声道,“周围的人都这般厉害,而你又是他们的领头人,相信更有不凡之处吧?” 因为严世贵和宋兰娇都是“津门四大家”的纨绔子弟,相互之间倒可以拉近些距离。 “哪有什么过人之处,学生严世贵再次见过宋大小姐了,刚才真的是多有冒犯了,失礼了!” “好了,别来假的那一套了。大家扯平!请坐!来人,上好的龙井茶,好好招待严三少!” “大小姐请了。” 气氛为之缓和,反正现在酒楼生意极惨淡,人都很少,严世贵也没往别处去,干脆就这儿和宋兰娇分宾主落座。 严世贵已拿定主意,要破宋家敌意,得从这高傲女孩宋兰娇身上入手了,对付女人他严某人从来也不缺鬼点子: “嗯,大小姐学生冒昧,我找府台大人求教些事,我是想为本地献一份力的,大小姐您看这块香皂就是我的一份诚意,是想送给府台大人的,上次真的是太得罪大人了,学生罪该万死也难补全歉意。” “你认错认得倒很诚恳。” “毕竟宋大人是我当地的父母官,当时学生也迫不得已,都怨蒋奇那家伙逼人太甚了!” “好的,我替你转达给父亲大人吧,”这位宋兰娇大小姐,高兴接过严世贵的那块香皂精美的盒子,“早听说了这种香皂做得很不错,在募捐酒会上你也拿它露脸了对吗?香皂卖到百两银子一块儿,难为你生意做这般好。” “大小姐您看这东西可否满意?” “嗯,好了,我都不怪你过去的事儿了!我爹他听我的!” 抬手不打笑脸人,宋大小姐眉梢带了笑意,打开盒子低头嗅着香味,脸上俏皮可爱的表情,很有几分韵味。 “若大小姐喜欢这东西,世贵为表歉意,愿意对您终身供应这种香皂,只要大小姐喜欢您自己用就来拿好了!” “真的?” “嗯。” 宋兰娇实在是心花怒放,因为这种香皂现在一种奢侈化妆品,百两银子呢,而香皂用上一两个月便会用完。 这是多少银子,严世贵出手大方!他觉得得罪府台知道害怕了,宋兰娇是青春女孩被人送化妆品更觉得虚荣。 “那府台大人对严某心里若还有芥蒂怎么办?” 严世贵趁热打铁: “大小姐不瞒您说本来我是只想送府台大人一块香皂表示歉意的,可是见到您之后,不知怎么了,情不自禁的就想对你表达些什么,因为香皂它是美颜之物,而这似乎和您的无双之美更配,所以我也有点放肆了……” “你看你太会说话了!” 宋兰娇粉带含羞垂下了粉颈。 这女孩儿,俏皮的眼睛外形,独特的丹凤桃花眼,也太有诱惑力了,严世贵一眼瞥见心里砰然心动,咽了口水。 此情此景他也笑开了花,前世他干销售那么入行,销售经理不是白得的,因为他专门有一招是针对女客户的。 只要思路得法,多夸奖多恭维女孩子,女人比男人更容易被推销成功! “嗯哼!”严世贵身边的阿奴却突然横插一招,她有种吃了强烈的醋的感觉,挑眉道,“公子,您也太能恭维别人了,再说咱们家的好东西,又何止香皂一种?让女人显得好看东西,我也有呀,哼!” 这林魅奴昂首挺胸,向着对面府台的女儿,竟然发出了示威性质的暗号,有话大概没说: “公子是我的人,你可别乱插足,就你那小身材……哼!” “咦?”宋兰娇已经发现了这位绿衣女孩儿的不同之处了,就是她那里实在外围是太傲人! “咳咳!”严世贵忙把林魅奴拉到身后,“宋大小姐您别听她的,我这次前来是想帮助宋府台大人,有几个金点子,能让您的酒楼生意一下爆火的,您是愿意听呀,还是愿意听呀……” “你的点子确实都是金点子!” 62 他财神神格固定了 即使无比自傲的府台女儿宋兰娇,也感觉到了自惭形秽,因为同为女人,人家严世贵身边女孩儿的就很大。 “既大又挺。”宋兰娇这想法女孩儿家害羞没法说。 其实她不知道严世贵的胸罩发明了仅仅想试做一下,未想挣啥钱,但为少爷爱到痴狂的林魅奴,这妮子做得胸衣后,发现严世贵喜欢,于是天天穿着,她可不管什么封建理制! 反正宋兰娇明白了,这高度你羡慕别的女人是天生的也羡慕不来,所以宋兰娇算强打精神,稍微发怯的虚心请教严家三少严世贵: “不知三少你有何高招,能让我家的生意迅速好起来呢?” “嗯咳,”严世贵被问到了点子上,他对这种简单的商业思维马上拿得起来,立刻能给你答案,“您的不动产的生意其实没什么大问题,你家酒楼的饭菜,到经营也是足够用心了,味美量足,价钱也不能算是太贵。” “可是现在一段时间为何生意这么冷落呢?您看,”宋兰娇指指门外,几个蜘蛛网都可以捉到麻雀了,“这不是生意不好门可罗雀?” “你知道吧,人有种病叫惊厥,或者说是休克?就像这样嗝——死过去一次,那是假死。你这生意有时候也一样。你这是假死,没事。” “真的?” “骗你不成?” 宋兰娇突然惊怪起来:“那你居然不趁机而入,利用我们生意假死你说真死然后大量低收我的生意?” “娇妹,您家是府台家,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骗高抛低收你家产业?” 严世贵和这个宋兰娇稍微打起交道来,才发现这个女孩儿好像和柳亦绮、林魅奴区别特大,她可是内心纯洁得好像是白纸,别人说点什么都用一种勾魂的丹凤眼,单纯的看着你。 倒不是说这女孩儿不够聪明,相反稍一打交道看得出来这位诗词歌赋古籍名著,历史典故人家一学就透,但就是太纯洁了,他都有点不好意思继续骗下去了,但想想蒋奇对他的几次刺杀,还有刚死的严猛,不由得重打精神道: “确实是看在娇妹你美丽动人的份上,我直言相告,你也就是仅用我生意经中几条妙招,保证你的生意起死回生不说,还能大火特火一把。信吗?” “不信。你说说看?” “第一,你要相信你的不动产生意再惨也不会惨到哪儿去,你父是府台没动用他的权力强让下属来这儿吃喝,说明还是个要面子的官员。” 严世贵太擅长侃侃而谈了,前世多少商务谈判,多少大型活动都是由他来主持运作,仅仅是吹吹牛打打电话,就能年赚多少钱,那是他主要的职业吗?反正他山区的爹妈真不理解他们孩子的真本事到底是什么。 宋兰娇微嗔怒:“你怎敢说我父亲……好吧也对,你继续说下去。” “第二,目前生意惨淡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一时的兵荒马乱,鞑子入侵才这样,只要人们回过味来慢慢的生活,你们的酒店业便自然会再次兴旺起来,在这期间会有个一年半载,甚至是三年五年的冷淡期,这段时期,可以等待也可有些作为,都在你。” “我要有作为。” “好你想有作为是吧?严某有两个字的绝招一个,请娇妹你拿纸笔来。” “拿!” 宋兰娇完全被严世贵牵制住了思维,其实不光这个女孩儿,就连后面的阿奴,严喜,还有大个子戚星都充满好奇的竖起耳朵,好奇的等待着。 坊间偷传三公子严世贵他有财神的神格,他几乎随便干点什么,都像能带来很多财富似的。 这已经不是人们惊讶的关注少爷一次这样产生神迹了。这次少爷仍然是那种沉沉稳稳,踏踏实实的样子,接过来兰娇妹子递过来的狼毫,蘸足了墨,稳稳的准备写字。 “少爷会写什么?” “难道两个字就能让这荒凉的饭馆转眼变成黄金铺子?严喜你快说你相信吗?” “我不信这事儿但我信少爷。他真是活财神一样啊!” “那快看他能写什么,能让这个地方变火?” “广告。” 严世贵在一张大大的宣纸上挥毫泼墨,写了这两个大字,表明他在经济商业领域的绝对自信,并尽量向大家解释清楚: “广告的意思是广而告之,就是说,在大家还对你的情况不了解的情况下,你用一些手段展开你们酒楼的宣传,呃,宣传的意思,也就是说让大家都知道你们这地方,原始的手段就是一传十,十传百的那种,进化点的也有……” 宋兰娇问:“就是在门口大声的招徕人呗,做口碑,原始手段我知道,爹娘和师父都教我了,生意讲究的就是信誉和本分,至于你说的进化的手段,难道你还有更绝的办法?” “哈,我来是为干啥了,当然有更好的办法,”严世贵笑了,“报纸广告的办法,恐怕你们都没注意到吧?” “何为报纸?” “不久前,于慎行大人给在下安排了一个活儿,就是把最近的军情捷报,还有大人斩杀鞑子,鼓励大家为我军营捐款的事情,刻成一版,按照内七天一个版的周期,给大家广而告之,这种印在纸上的报告称为报纸。” “哦,”宋兰娇似乎明白了什么,“那你说的广告是否是我们在那上面印上酒楼的信息?” “孺子可教也。” 严世贵可不傻,报纸这东西在明朝有,最早的官方报纸唐朝时就出来雏形了,宋朝很盛行,到了崇祯年间官方印的私人印的遍地都是了,但也绝不是想印什么就印什么的,首先你得得到官方的批准。 当时的报纸只是在发生引人注目的大事件时才发行。 而严世贵接了于慎行的一个任务,负责向百姓们宣传让他们各安生路。 事情是这样的,从蓟州跑下来的流民,他们到了天津城里面难免会讲一些鞑子有多凶残,杀人的样子让他们描绘得栩栩如生,而戚继光、张居正当时想到了此,为稳定民心,让于慎行带人多去传扬平安的消息。 而于慎行更是尽心尽力办这事,找了严世贵让他想办法,严世贵出的点子就是印刷一些大捷的消息,贴显眼醒目地方,这是告示,而告示没贴上的,给各地方分发的,就是报纸。 而现在他更是想出来让府台投资,给自己家酒楼打广告的办法。 “这真的能行吗?” 宋兰娇听了严世贵的点子半信半疑,不过仍然还有相信动心的成分:“若如你所说,特别多的人知道我们酒楼在打折让利的消息,还真是一个生财的法子,只是不知细节和结果能否如想的般完美。” “戚星把那几盆花拿来,大小姐学生还有一个加码的办法,您看了这个番茄,还有这个辣椒了吗?都可以为您的酒楼带来轰动性的传播效果,一炮打响近在眼前,因为这些东西有种新鲜的味道且都还很少见的。” “真的?” 63 第一口美妙的味道 “少爷您别吃……”严世贵已拿起了一个红番茄咬得汁水横流,真好吃啊! 严喜要摘个绿的,严世贵急了拉他:“别乱来有毒啊!” “我也听说过这个有毒,但为何您没事我吃就有事呢?因为咱们身份不同?” “哎,你别说,这还真能当个商业秘密,”严世贵眼睛一亮,“别人想仿制我们的生意,尽管让他们学去,他很可能会中毒的哦!” 看严喜不解,严世贵笑了: “一会儿我偷偷告诉你这事儿很简单,但我告诉你保密能挣大钱。” 他潇洒咬着美味果实,看着眼前一切,突然很有感慨。 在中国历史上,美味的番茄之所以很长时间都没成为饭菜,就因青番茄里有很强的毒素,多了足以致命,但熟透了的,红的就肯定没事还极美味,这一步之差让吃这个的一死一生,不说其中道理,谁能知道? 这肯定是商机,至少一时半会儿,够他挣足银子了。 其实很多商业机密实际上就是很简单的,就比如纯净的玻璃制造,怎么才能没气泡——就这经历了百年,谁也不知怎么办。 两个字一个秘方真是价值真金白银,百年后秘方终于真相大白,答案就是两个字“搅拌”。 把气泡搅拌走! 严世贵那还有个杀人不眨眼,丧心病狂,还很有势力的敌人,蒋奇呢,他又怎么能不谨慎不知道保密? 严世贵和宋大小姐兰娇已经说好了,要给宋家酒楼贡献一道菜码,他被兰娇带着到了酒楼后厨。 “君子远庖厨”这是孟子的话,本意是建议施行仁政,并不是让男人不去做饭菜的,结果越传越离谱,严世贵可不是什么君子,他要当财神,更要让这腐朽昏暗的旧世界,出现神迹般的光明。 话说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的办法,是在封建时代留下来的一种管理社会的手段,到了明朝严世贵这个时代,等级秩序受到了白银经济的强烈冲击,那些原本卑贱的人拿着大块银子的时候,原本高贵的心极不平衡起来。 但说句哲学上的话,什么叫等级?等级是人定的,你看不起我还看不起你呢。就算直到今天信息和知识传播的仍很不平衡,多少人还抱着当皇帝的美梦不醒,当个暴君先爽起来嘞,其实五百年遗毒到了你身上,这还真是loser心态。 严世贵此刻已经把花盆里几个番茄,红的都摘下来了,亲自主刀,切成几块,放进烧满热水的锅里煮烂番茄,等番茄完全的烂了又放几段葱,打入蛋花,等最后热气腾腾的时候,放入珍贵的盐巴。 一个番茄一个鸡蛋做出来一大锅汤,拿精致的骨瓷的碗盛了几碗,严世贵对自己的厨艺自信十足: “来,大小姐您可否尝尝这个美味?这是番茄鸡蛋汤,汤很清,您品味一下是否鲜美可口?” “我……”宋兰娇胆怯了,连连摇手道,“我不敢吃……” “我来!”阿奴早看不惯这种娇滴滴却没什么大用的府台的千金了,上来夺过汤刚要大口饮尽,严世贵拉住她小手道,“慢,别这样。” “咦?少爷您说了不是没毒吗?”阿奴误会严世贵对宋兰娇讨好了更恼火了,“就是有毒,少爷您喝得下,阿奴就敢跟着喝,阿奴对您……” “嗯咳,我知道,我是说汤太烫慢点喝……对,好喝吗?” “嗯!”阿奴一碗热乎乎的蛋花汤下了肚,粉嫩的鼻尖上冒了滴汗,瞪圆了两个漫画人物才有的大眼睛,“美味啊,阿奴这辈子没吃到过这么好的美味!” “真的?” 阿奴长得实在粉嫩诱人,再加上这么夸张的表情,简直活广告,严喜也忍不住了拿了一碗入口立刻说好。 渐渐的严世贵带的人都大口喝了起来,宋家大小姐那边人们闻到这味道都开始流口水,有那么好喝? “要不,我也来一小口尝尝?” 宋兰娇刚这么说,她身边的几个大丫鬟急忙死命的拦住了:“小姐你是千金之躯,这种危险的事还我们来吧!” “哇!”四个丫鬟,五个衙役一起喝了番茄鸡蛋汤,尖叫声是同一个声音,叫好声也只有两个字,“好喝!” 能有那么夸张? 还真有,实际对司空见惯的东西,你不觉得有多珍贵多神奇,但是换个环境你可以想象一下,那叫第一口印象啊,人生第一口品尝到番茄时你会惊叹出来的。 真是很美味。还是在五百年前,就像沙漠里眼看要渴死了的人,喝到第一口水时同样的惊叹。 就仿佛你身体里就缺这东西的。 实际上严世贵更知道,当时的人普遍缺少营养,饭都吃不上还讲什么饭菜? “严三少那接下来,诚如你说的又要怎么运作?” 宋大小姐已经完全信任了严世贵,想听听他的点子,严世贵提的什么“销售方案”。 “我不说了,广告,你这酒楼我给你们登在报纸上,广而告知。” “嗯。” “第二,你要懂得借势销售,酒楼生意只是假死稍一刺激便活了,再加上番茄,辣椒,这外来货就自带争议的话题,不吵也热闹,像上次我借香皂的事件营销,我保你们最后日进斗金。” “好!”宋兰娇也自信满满了。 但严世贵又把话回收:“不过有一点,番茄的总量并不多,可以说很珍贵,快冬天了,我也很奇怪居然有人用温室的办法种出这东西来。可谓这东西价值不菲,而我们又想用免费品尝的办法吸引人气……” “免费?”人们惊呆了,少爷的思路真鬼了,香皂可是要成天价了呢! 严世贵就知道会这样: “这是另外一件事,这些东西珍贵但是没人敢吃,你不免费就彻底没办法了,不像香皂能要上价,我已问了那人的地址,番茄和辣椒的菜由我来做就行。你放心,我严世贵的严氏产业给你担保着呢,你怕什么。” “好吧!”宋兰娇别的不明白严世贵有才她看出来了,“那你说的运作这件事,你需要我给你开多少银子?” “这个数。”严世贵伸出一手,想一切为了联合宋家消灭蒋家不收银子都行,象征要五十两银子,够本就行。 “五千两银子不贵!”宋大小姐高兴得不得了,严世贵哭笑不得,家这么手敞的大小姐,怪不得府台在四大家族家资最差。 “算了,五百两就行了。”严世贵也突然想到了,若是要的少宋大小姐会不在乎这件事,反而会误事。 严世贵的目的第一步还真就是要帮助宋家,把银子挣到手,给人好处人才能帮你,后面还有宋府台呢。 “世贵你人真好。”宋大小姐兰娇两眼含情看得严世贵发慌,反正是把主意拿定说准了。 计划是给酒楼马上做广告,发出去,然后约定在五日后,酒楼重新开张大减价酬宾,也由兰娇去支会宋府台给找找衙役差人下面想巴结溜须的人们,到那天扮演一下群演,撑个门面是少不了的。 严世贵可不是特别大胆子敢乱做报纸。就算现代搞出版发行的活儿都得受政府监管呢,但有宋府台就好给酒楼做一个小版面的广告的尝试,也是两全其美的大好事,严世贵稳重的小步,在试探文明的进度究竟在哪。 严世贵暂时辞别了宋大小姐,心潮澎湃的想:“真想不到一切这么顺利,若能真正的用自己实力统一了津门四家的生意,然后有实力能掌控了整个天下的财路,大明在1644年,或许就不会亡国,未来走向也许就不一样。” 64 打人也可以是艺术 “少爷您看蒋奇在哪儿传谣言呢,您别生气啊,别动手!” 一连三天严世贵为府台女儿做广告,营销各种事务,一切都是新鲜事挑战很多,自己工厂的事,他真是东奔西跑的费了不少心。 刚好上了街头,严世贵带人去拿做好的雕版,刚好当地有工匠能做这种雕版印刷的活儿,给了银子,谈好价钱进展还算顺利,回来见一群人,为首的正是蒋奇带人正街头传闲话呢! 蒋奇向街头巡逻的军兵说: “听说了吗?严家的布上面有细菌,人穿上了当时没事,过个十天半月的一准有病!要不然他们为何还带卖香皂吗?卖一块儿那么贵的呢,这里面啊,勾当深了!” “嘿!”大家气的鼻子都歪了,“蒋奇你太无耻了,这么大公子胡说八道,怎么那么不要脸呢?” 原来蒋奇被张居正关在牢房里有十来天,前线仗大胜了,把他也放出来,蒋家当然也花了不少钱。 这人一出来,对严世贵的恨又深了一层,居然开始主动出来诋毁人了。 把细菌这个词倒是给学去了。 “少爷你别动手……” 严喜见严世贵脸上怒气十足的,他拦住了少爷。 “呦?”严世贵奇怪,“你这小伙儿平时惹事儿不少,今天怎么稳重了?” 哪知他后半句是: “让戚星那小子上,他打人一打一个准儿!” “噗嗤,你让开,我好好和这位蒋公子聊一下,先不动手。” 仇人相见,严世贵突然想好好会会他。 “您可压着火啊,也就是您了我都忍不住想在他那脸上一拳下去给他脸上开花,没见过这么无耻人,害咱们三两回了。什么东西!” “行,蒋公子,咱们这是狭路相逢啊,”严世贵推开严喜他更沉稳了,向王掌柜那学来了很多,遇到这样恶意中伤的事情,他只抱着肩膀笑笑问蒋奇,“你这样骗得了大家一时,难道能骗大家一辈子,你觉得别人能信吗?” “严世贵你跟踪我?” 蒋奇本来做贼心虚,倒退两步本能想跑,但他极度鄙视和想羞辱的严小三居然每次都不成功,也奇怪了,严世贵怎这不好对付? “严世贵你别以为你有张阁老后台就行了,我们朝里还有高阁老呢,更受皇上器重!” “那你就更不应该施下三滥招啊啊,这样算什么有用吗?布上有细菌,你听说过吗?” “我不听你说到处都有菌吗?” “到处都有,你的布上有没有?大家现在如何,那你说它作甚?” “严世贵那你是自己给自己找的麻烦,我可没说我家布上有!” “大家听到了吗?蒋家公子说了,一切都是凭空想象,都是他胡说八道的,大家各自轻便吧!” 严世贵大声的对这些兵辩解: “再说,各位弟兄们给我严世贵评评理,你们有没有发现今年军队下发的布多了,这是我把布价给压低了下来的好处!从前你们这蒋奇公子可不会这么仁慈!” “是吗?”这些拿枪的大兵互相看一眼,小声低嘀咕,“这是严世贵?确实说过,以前只能发一件单薄的衣服,现在棉的布的衣服就有四五件,真没让我们挨冻!” “兄弟们你们在前面保卫我们百姓,可是这位蒋家公子却对你们身上穿的布匹坐地起价,若没我你们保准挨冻!现在两家布商都在这儿,您给评理,谁更对得起大伙儿?” “是啊是啊!还是别听蒋奇在那儿嘚嘚了,严小兄弟谢谢你啊!大家走!” 这些兵向严世贵道谢不理蒋奇走了。 “唉你们倒是听我说啊!” “蒋公子您有那闲功夫多给我们运几匹布吧,我们命贱有病也比冻死强!您啊,赶紧找地儿醒醒酒去吧!” 蒋奇见这群人扭头走了,咋狡辩都没用,他也知道公道自在人心,谣言止于智者,可是也气坏了,一肚子坏水没毛用,顿时火对准严世贵了。 “严世贵你这人认准和本少作对了吗?你算个什么东西,卑贱的货色,有个功名还是买来的,你凭什么跟我作对?” “哎,就是我这种卑微的货色,还烦劳您这么大公子两次三番的要弄死我,试问现在您成功了吗?我严世贵还是这么越战越勇,越做越强啊!让您失望了!” 严世贵心里很不舒服,更想把这个代表不合理旧秩序的蒋奇,非要把他从津门给赶跑不可,便道: “你打听一下,你们蒋氏把着运河,想掌控布料的价格还成功吗?现在我已能做到和松江布的价,而你的棉布除了从人家买之外,还要支付运费成本,蒋奇你就认输吧!”! “好啊,严世贵你和我蒋某人做对,我就纳闷了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跟我作对是吧?你也别得意,你得知道松江可不是只有一种你这种最粗的布,严小三我告诉你别把我惹急了!” “惹急你,难道你还能把整个松江搬天津来?” “那有什么,你也太小瞧我蒋家实力了,你知道吗?你织布还要成本,还要人工,而我只要运费就行,松江布天下闻名我不信你真就能竞争过人家!到那时你不是和我在作对,而是要向整个松江挑战,哈哈!” 严世贵听了心头真就一沉,这家伙说的有些道理: “好啊,你要真这么干,蒋奇那你光明正大的和我严某竞争,不管你用了什么法子,都是你本事!” “笑话,我还要你这种贱人敬佩?你以为让我们家损失那么多,能随便完了吗?” “那你还想怎样?” 蒋奇看带的七八个打手,大声命令: “给我往死里招呼,打死算我的,上!” “打!”一群打手围了上来。 “少爷,您吩咐吧?我有点小激动……” 这时戚星一看又有架打了,简直比请他喝酒还高兴,又对严喜警告到: “你们都别动,别抢我功劳啊!” “嘿,严世贵你太狂了,就让一个仆人跟我这么多人动手?”蒋奇鼻子又气歪了,“严世贵爱说大话,他身边也也都这毛病呢,上!” “啪啪啪啪啪啪!” 七个打手往上一围,戚星闪展腾挪,一边大喊: “你们打着我一拳都算我输!” 后面严世贵,严喜也惊讶看着戚星一拳一个,拳打脚踢是真功夫,简单高效,几个照面趴下六个,打人真是一种艺术! 另外一个吓得不知道前进还是后退好,戚星还鼓励他,勾手: “来啊,往前点!” “我不!”那货一看地上赖着的六个扭头就跑。 这边摩拳擦掌向蒋奇笑着: “你仗着势欺人时,想过自己会挨揍吗?” “严世贵你算什么东西!” 蒋奇也知道严世贵不管他怎么算计,都不是对手了,但是少爷当惯了冷不防还要给严世贵一个通天炮,被戚星给叼住手腕了往边上一拧: “哎呦呦……饶命啊!” “今天好好揍他顿出出恶气!” “少爷您这回真有爷们气!” “放开我家少爷!” 正这时,一道黑影到了跟前,啪的一掌掌上挂风拍向戚星心口,原本那么狂傲的戚星,顿时眉毛一挑,像见到宝一样喝了声彩: “终于来个会武功的高手了!” “何止会武功……” 严世贵也是心头一紧,刚才就注意了,蒋奇这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居然提到了布匹层次的话题,这肯定是背后有人出招啊。 65 吃人的世界 “啪啪啪!”来了一个高手,两人插招换式打得跟走马灯一般,后面所有人都看傻了,太快! 严世贵是武术爱好者,他的功夫能打一两个壮汉但眼前的两个,明显是武术高手级别的,手脚动作严世贵训练过的眼睛都跟不上节奏,就像两只打架的猫只见风不见残影! “啪!”两人各跳出圈外,看不出来谁输赢,就见新来的那个老道,向戚星恭敬的鞠了个躬,眼睛盯着前面步子慢慢后退。 “给我上啊!”蒋奇见新来了救兵还发疯,但来的道士打扮的高手,却一转身拼命拉着蒋奇离开了人群,跑了。 “戚星你没事吗?” 严世贵暗猜戚星会危险,武术高手过招一拳一脚打中了,石头和铁都可能被打烂,这其中的凶险他知道。 “没事,那老道有两下子,但仍打不赢我,”戚星轻描淡写,“我也没打赢他,互相有保留了,不过他的功夫在大明很了得了。” “是吗?大家快回吧!” 严世贵下了命令,离开这是非之地,大家一路低头不说话,严世贵带人打了一场痛快架,却心里沉重他在路上再三确认戚星真没事才放心。 戚星叹道:“东家那个道士,确实不是普通人物,在大明一般的人想花钱也未必能请来他,可能蒋家花了不少银子,下大本钱才把这人给搬动了,您今后得防备对方啊!您放心我是会全力保护你安全的,但工厂人太多了……” “嗯,谢谢提醒,”严世贵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有个用燧石打火的火枪的图纸,我委托你给你戚大龙叔叔看了,他说什么,能给我做两只吗?不,我想要十只。” 戚星是军需官戚大龙的亲外甥:“能做是能做,十只做不出来,这东西制作起来太费功夫了——您的心思是真巧,用燧石打火确实不用火绳点火了,但是对枪筒枪身各个部件的要求,也比别的大量制作的火枪要高太多了。” “那戚将军有准信,说了到底能做出来几只吗?” “能。但仅几只而已,再说防身你不还有我吗?” “我就问这种方便的短枪,什么时候能拿到手?” “要不然今晚我骑马回去,给您问一下,燧石这东西不太好马上找到,做好了就把枪给您拿回来。” “行,你现在就去取。” 严世贵点头,暗中想着有火枪后会怎么样,无疑,在天津卫这地方冲突矛盾升级了,和外来的鞑子动武都没用上新式的火器,将来会有一天会用新式火枪对付当地的四大家族? 我要代表纺织厂的权益,难不成我还来个津门大起义?这听来像笑话。 严世贵脑海刚闪过一点点的“法国大革命”的记忆影子,但马上排除,咱们这才是小手工作坊阶段,离大工厂推翻什么还差太远呢,才到哪儿。 就连严喜也看出来刀光血影,这不见血的凶残了,蒋家为这布的生意,和少爷动直的了,他也认真的提醒少爷: “您看这个蒋奇他一个月没出现,一出来就从原来的纨绔少爷,变成有鬼点子的,他又是恶意中伤,又说新鲜招数的,少爷您可得小心他啊,人家身边一定是多了能人了,武的有那个老道,文的估计也不怎么简单。” “我知道,行啊你,严喜,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足智多谋了?” 严喜笑:“少爷你看你说的,我比你还大一岁呢,这种摆在明面上的道理都能看出来,可少爷我们就不能后退一步,别跟他们家争了?” “你是说我纺织工厂不办了,专做香皂,做望远镜?告诉你考举人我银子已经够了,但你还不太懂我心里怎么想的……” 严世贵脸上平静内心志向非常坚定: “我告诉你,只有纺织厂才是你少爷我的梦想,是的,考个秀才当个官,平凡度过一生也是一生,但我如果能做得更好而不做……人可以没有追求,但绝不能没有理想。” “少爷您……”严喜肯定不能懂严世贵他的心思。 严世贵不解释但心想:“若只想着中个举人做个平庸官,不用穿越我也是,要不然我穿越一回图什么呢?原来是个精英到这边就为了体验生活打个酱油?” “少爷我看您忙得差不多了,咱们要不然先休息下吧?” “于慎行大人交待咱们的报纸,你找人办的怎么样了?留四分之一版面,做宋大小姐酒楼的广告。” “那事儿成的差不多了,报纸给您直接找了几个工匠,雕版印刷明天就能把版做得,后天,大后天印出来我带人去发报纸。连我想想这样一来,酒楼的生意都没理由不好。” “那好约大家吃个团圆的饭吧?” “好呀好呀!” 严喜叫上赵姨娘,采买新鲜东西,时令的蔬菜水果这个入冬时节不多,但严世贵舍得花银子就好办了,到了当天晚上请的人都陆续到齐了。 王掌柜的,柳家人,还有周氏,赵姨娘等在严家东院聚齐,对严少爷这阳光,自信,带起财气的好男人大家都又敬又爱,当成大当家的。 “王掌柜您来了啊,柳姑娘好,都里面请!” 在严府现在成了经纬分明的两派,严世贵一派在严家的东院,严政和严世才一派住西院。 严世贵由于得了激进务实派官员于慎行、张居正的好感,于是才敢真正的和严家老爷“分庭抗礼”——他要开宴会也请西院的老爷,嫡传大少爷了,人家两家知道严世贵有自己的私人手下,话说不到一块说干脆就没来。 “柳老伯父您也来了啊,快里面请!” 严世贵把热酒、饭菜都准备好,看人齐了大家举酒言欢,在酒桌上严世贵直接拿来五百两银子,作为团队的红利,大家平分! “真想不到,短短不到两个月,严三少能够每个月拿到几千两银子!将来还会更多!” “织坊每月万匹布,香皂,望远镜这些的生意都火得不得了。” 柳亦绮向严世贵抛来欣赏眼神,她也想办作坊,现在看当时,她要拿到这作坊,一辈子不能挣来眼前这些银子。 王掌柜桌前也摆了一小堆银子,分红利严世贵这次是完全平分的,他不在乎的说: “世贵你还要用银子扩大织坊的规模吧?其实我早觉得,就该大干一番,老哥我也愿意给你打头阵。你这种激进风格的生意路子,还就走对了。” “挣银子不难。” 严世贵看看他聚拢起来的精英人才们: “感谢大家和我一起努力才有成绩,王叔他说的对,我的激进风格确实短期收入极丰,大家也看见了,但我几次遇到别人刺杀,现在威胁和压力也越来越重了,蒋奇,大家都听说过吧,他家那个在朝里当五品官的兄长我猜回来了或背后遥控,他手有大权甚至在府台之上,现在有不愿意跟我冒这个险的可以退出。” “世贵我们跟你同生死共患难,来喝酒!” 严世贵心头涌上一丝温暖。 “世贵你是不知道,我们为啥甘当这亡命之徒,从前啊,他们蒋家人,还有四大家族的人都太他娘的欺压人了!” 这时一向从未发过火的周氏却泼辣的骂出了脏话。 她是最早想办织坊的,今天才倒出了苦水。 严世贵看着周氏突然若有所思。 “今晚痛快喝酒,一切都求个最痛快,来喝!” 66 决战前夜恩仇录 “周姨您稳住心神,您看我不仅顺利把厂办起来了,而且也生意火爆,”严世贵对周氏说,“事在人为,我们大家一起努力这不就成了嘛?” “是呀,”大家情绪上来,严喜起哄道,“少爷您给大家点信心,您一个月到手的银子,能有一千两吗?” 戚星也说:“一千两太少了,少爷现代我听人说,活财神的名气起来了,每个月我猜没两千两也差不多呢。” “你们瞎猜这个干什么,少爷的收入你们能随便猜到?” 这时柳家的小少爷柳少游轻声笑着,觉得他们说的都不对。 严世贵一看这个干脆别藏着的好:“柳少游你是账房,你说一下咱们的大概进账的情况,给大家听听高兴下。” “少爷说这有必要吗?”柳少游现在是完全心悦诚服严世贵了,记得他刚见严世贵时对少爷百个高傲,如今短短月余,简直把严世贵给崇拜坏了,说话处处偏向他,“难道您不该保守个人的秘密?” “保什么秘,谁不知少爷是活财神,”酒饭已经开动,大家吃喝尽兴,情绪也由原来的愤懑,转向高兴,严喜大叫道,“我和戚星都是贴心人,还有周姨,赵姨娘,柳家人,王掌柜的都亲得很,大家都想听个准数,说啊!” “好吧,”柳少游在得到严世贵肯定眼神的前提下,轻声咳了一下,亦用不着翻账本,张口就说道,“少爷这个工厂,布匹上供应军队的一万多匹,还有在当地自销的几千匹,每个月咱们能够拿到三千两以上的纯利。” “什么?”大家个个都停下了手里的筷子,“有这么多?不是千匹布才不到百两银子嘛,刨去成本……” “嗯,就这么多,张阁老的意思人家说了,千匹布不让我们降价太多,所以我们现在是千匹布二百两银子的价,成本嘛,我们是最低的所以这个数没错了。” “哦……”大家也都清楚了,现在的每个月产布能力都在剧增,棉花原料也定了从松江从南方运输,目前严家的产业,纺织工厂要扩建,已经得到了府台宋大人的批准,官商合作,在原来场地的基础上又多买了近十余亩地,房子肯多花银子愿意出这个工的人有的是,织机,纺机,印染的东西一应俱全。 “然后香皂生意很多青楼,香皂也卖得很火,几乎每个月都有稳定的几十块的需求。然后还有望远镜,钟表,印刷都在开始有收入,少爷每个月五千两银子,只多不少!” “少爷您真是活财神!” 这是所有人沉默良久后,都投来羡慕的眼光,极度羡慕,严世贵一抬头,看柳亦绮也俏丽眼神儿看着他,那神情让严世贵没来由的心情一荡: “仿佛是前世女友和他初恋一样!” 那感觉就像在说:“世贵我们很快就能成亲了”。 严世贵他得意着呢,人生就是这么有趣而成功总是太简单。总结一下这回不少生意都是他的神来之笔,比现代做的几件都漂亮,或许真是在这儿来钱太容易了,或者说是一切都还太顺利,还没到大风大浪的时刻? 比如若当地没那么多的青楼女子,大官家的二奶三奶,香皂做高端销售的生意还真就起不来。 给宋家做广告的事儿也在见成效,宋府台没露脸但他女儿总来找严世贵,把首批五百两的“广告费”给拿来了。 这是得到了官府扶持的好处,但要和蒋家一拼,决战,严世贵还有最后一层担心的,那就是蒋家在朝里的后台。 蒋家有人在朝做五品官,他可不敢说张居正是他后台,那有种梦可做? 正想着王掌柜看出来了严世贵的犹豫: “世贵你是还怕蒋家吗?你想在赶考前把他打败对吧,你看这个是什么,你叔叔希望能够帮你一把啊!” 王掌柜的和严世贵推杯换盏,两个人越喝酒越尽兴,这位王掌柜的竟从怀里一伸手,拿出来了一块玉牌有几个篆刻的字,严世贵能认出里面的“景王印”三个字。 “景王是谁?” 王掌柜的把严世贵单独拉到了一个安全地方小声解释: “景王是当今皇帝的亲四弟朱载圳,现在他已经死了,我曾是他最信任的幕僚,我已经在这儿隐姓埋名快三年了,现在越来越老且无子嗣,所以希望能有个继承人。我有一份名单是当时景王的势力……你可以找他们。” “王叔原来您……”严世贵汗毛根微发炸,他用“朱载圳”关键词搜索,知道这货三年前就死了,传说景王和比当今的圣上,当时的裕王还厉害得多,一度酝酿过谋反的事,可能有过苦心孤诣的布局但是失败了! 严世贵真想不到,对面的王掌柜居然是景王最信任的手下,这个秘密可真惊人了呢。 “你别乱想,我也不是什么朝廷要犯,”王掌柜解释,“景王的王号、封地、财富统统都被收回了,无数秘密雪藏,世贵我呢看好你,真的希望将来有天……现在我可以先帮你打败津四家族,甚至成为大明首富……” “王掌柜的你不会想谋反吧?”严世贵小声对王掌柜耳语道,“您都这岁数了,而我又这卑微的身份……” “谋什么反!谁还做那种梦!” 王掌柜的给严世贵一个不重的暴栗: “我是说,景王没子嗣封地财产都被收了,谋反没人了,没谁能顶上,但我在朝里原来布局的旧人情,能用上!” “哦哦!那实在太谢谢王叔,王大人?” “行,就是王叔,早不是官了,来喝酒,一醉方休。” “干!”严世贵和王掌柜的连喝了数杯。 万事都不是一步成功的,但现在基本上都齐了,特别是王掌柜给的助攻,严世贵突然有了主心骨感觉!这下,可以放心大胆的跟蒋家下大注,重注了! 他当然明白,想打败蒋家最主要的办法,最根本的还是把生意做起来,公平的和他们争。 “那大家都把酒杯举起来,畅快喝一个,咱们也不吟诗作对了,风雅的时候早晚我们都有的!先尽兴就好!” “少爷您等着明天起和蒋家人好好周旋!” “咱们可以再多产出来一倍的布,他们在大明北方的布就卖不出去了,赔死他拉倒!” “他还想用什么更高档的布来竞争,让他放马过来,估计到时我们也能够生产出来同样的了!” “我们成本更低,少爷我打听了,松江那儿的成本也比不过您大工厂的高效生产!” “叫戚将军可以直接把蒋家布匹的供应给掐了,把这个祸害赶出北方去!” “四大家族就该成三大了。” 好一个痛快的晚宴,直到很晚,严世贵也喝得有点过度了,他醉了之后觉得被一个人是严喜还是谁搀扶着回房,但也高兴的畅想着接下来,大张旗鼓的,通过联合宋家对付蒋家,这一计,彻底成功了。 他会在几天后,走向人生一个小高峰!谁让蒋家那么欺负人呢?几天后在宋家酒楼大开张的时候,他要宣布自己的工厂也大开张,好好和只知道高价卖布的蒋家正面决战! “啊,好睡!”醉洒醒来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睁眼一看,一摸身边竟然有个玲珑可人的肉乎乎身子? 惊醒多一半一看,对方不着寸缕,床单上一片血红,几点梅花几团污渍: “阿奴?你怎么跟我睡一张床上,啊,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什么?我们衣物呢?” 67 我怎么会变成禽兽了呢? “少爷您昨晚喝的大醉,我扶您休息,哪知道您吐得厉害,我就伺候您陪着您睡着了,”女孩儿阿奴哭了,“哪知道下半夜您醒了剥了阿奴的衣物就……” “啊有这事……我没印象啊!” 严世贵耳边轰的一声,觉得宿醉难受,眯眼看窗户纸透出粉色,很亮了,再看这女孩子无一点遮挡,颈下那雪白肌肤似乎有些红痕,草莓是我种的?顿时他脑子乱起来: “呃……这这这……我怎么突然那么禽兽了?” 阿奴脸上血红欲滴下来,拉过一块布:“少爷你看那一片红的,是阿奴的第一次啊原来这好疼……” “呃,好吧,阿奴你听我说,是我酒后失德,我该死,但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哎!我怎么会那么禽兽了?” 严世贵心头特别沉重,这意外是他真没想到的,眼前闪现了柳亦绮那刚强骨干的眼神,他正妻的人选都定了又向她求婚了,怎么能办这蠢事,当时求婚是仓促却对柳亦绮是绝对真爱不容怀疑! 是的,也喜欢阿奴知取舍,可真有了“不小心的”这种结局怎么处理啊! “嗯,咳,阿奴你放心,我会娶你入门为……但是这……” “少爷您放心,阿奴什么也不求,阿奴喜欢你卑微到尘埃里,昨天也没反抗,阿奴是愿意的。” 对面这女孩儿跪坐起来,棉被从山峰滑落,那壮观的影像刺入严世贵眼底: “少爷,喜欢吗?” “这这这……你快别这样。” “你,既然都说了要娶阿奴了,当妻当妾我都不在乎,阿奴只想和你夜夜欢好,长相厮守,您要是忙我可以等。” “呃……这。”严世贵的心像刚被闪电劈过。 阿奴气得又哭了:“少爷您嫌弃阿奴贱吗?是您一举一动让我着迷,我无法自拔,我别无所求,你还犹豫什么呢?上哪儿再找我这么和您这样有缘的女孩,在您最穷困的时候就乐意跟着您?我长得不美,拿不出手吗?阿奴敢自信的说,我是您成功的标志,您值得拥有!” “噗嗤,你这张嘴伶俐的倒是跟我有进步,快别在外边冻着了,你不冷吗?” “我就问你,阿奴难道不美吗?有时候阿奴觉得自己快不自信了,少爷连正眼看都不看我一眼。” “怎么会,你是对别人太用情,而迷失自我,其实,我看你看多了还流鼻血呢。” “你要是摸到了会流吗?” “呃这……” 严世贵的心跳自从阿奴挺身坐起来的那一刻,就没停下来过! “噔噔噔噔噔……” 超快节奏,而阿奴真火热的这么冷居然主动向前,拉过来少爷的手: “您难道不敢摸?” “你别……唔!” 严世贵的身子一抖,他的意志完全崩溃了,有这么主动勾引的绝色佳丽还矜持得住,那人真不正常,男人本来就没有矜持的本能,向前一扑,把阿奴搂进了被子里,两个人再控制不住,唇齿相交,热火朝天! “啊!”阿奴她竟然大喊起疼来,严世贵并未在意。 等雨散云开,两个人甜蜜的搂在一起,严世贵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 “阿奴怎么今天还会有血?嗯这也正常,第二次嗯嗯……怎么我总觉得哪里不太正常呢?” “没事没事,少爷您并不在乎这些细节的是吧?两个人真心相爱,其余的都不重要。” “阿奴你妩媚诱人,或许是我早把持不住了。” “真的?这就是男人女人之间的秘密吗?阿奴觉得太好了,人家又想了……” “嗯……” 两个人折腾到了好久,腿脚极酸,接近晕厥,才从恩爱欢愉之中脱身出来,这也太爽了。 阿奴鬓发蓬松的下了床去穿好衣物,而她马上又要伺候少爷穿衣梳洗。 两个人,小夫妻一般,共把屋子门打开放放新鲜空气,突然觉得这初冬的清晨,竟然有种春天喜感。 “何当共剪西窗竹,却话巴山夜雨时。” 严世贵感慨,古代生活竟然是这么舒心,惬意,无论他走到哪儿,反正前世今生都从来没有缺过女人,而且是绝色佳丽来投怀送抱过,他一个大男人对女人这件事上,说最多的话竟然只有一个字:“不”。 阿奴真是千娇百媚,上等人选,女人里得算是万里挑一的水平了,他得知足。 而且这女孩儿天真,善良,从来都是无辜的眼神,严世贵觉得自己眼神绝不会错的,女孩儿的纯真没心机是他最欣赏的地方,那就好像天然等着被你守护的小天使一般,让你爱怜到心底的最深处。 正这时候,严喜一步进屋手里提着一只鸡: “阿奴你说你大半夜的杀鸡,你说少爷白天想吃鸡,我给连夜杀了,你却仅要走一小点鸡血,然后我一去厨房这不还扔在这儿呢,这鸡还吃不吃了?咦?” “我没记得说要吃鸡呀?” 严世贵若有所思,阿奴正冲严喜在拼命挤眼摆手让他快走! 严三少可是过了不知道多久,才明白过味来,某人用巧计赚了他一次,但知道后,男女两个的感情亦没淡下去。 两天后,好消息不断传来,首先“严氏家纺”工厂的挂牌仪式,正式确定了这个牌子的诞生,严世贵是第一个用上“品牌”思想的人物,就是为了好好的和蒋家人的棉布进行区分,一场刺刀见血的大战,就在眼前了呢。 “少爷您看,这工厂占地一百二十亩,厂中有条小河,共分东厂区和西厂区两个部分,新建的房屋有三百间,咱们花了大约有五百两银子,招了女工男工所有人总计七百二十一人,今后每天最多能产出来一千匹布!” 女孩儿林魅奴穿得很漂亮的职业装,这是她自己给自己设计的,在严世贵身边认真的报告着工厂的情况: “少爷您放心把这种秘书的活儿都交给我办就好了,保准你完成任务。” “这个小阿奴本来很纯真的孩子,”远处严喜忙着指挥运棉花原料,看那情侣样儿般配的一对儿,嘴角翘起道,“那么纯真的女孩儿居然为能上位,想出来一个用鸡血假装人血,再换真一血的绝招!哎,这世界真疯了!” 68 四方云动 “看报了看报了!” 津门街头巷尾,现在在疯狂的流传着一种新鲜东西,一张大大的黄版纸,上面工艺粗糙,印刷着很多新鲜东西。 一大张报纸,标题是当朝状元,现在的宋府台亲手题写的报题:“津门时报”。 头版头条题目是“三箭定北蛮,烽火报平安”,正文内容在当时蓟门关上,大帅戚继光手持床子弩,三箭定北蛮,三战三连胜的英勇故事,那描写语言是半文半白,文采都绝了。 二版是朝廷的通知告,晓喻津门百姓各安其业不要慌乱听信谣言等,戚将军的防线很稳。有宋府台的亲笔字迹。 第三版是大大的广告,三日后定于十一月初六,津门大酒楼重装开业,当日特价酬宾,并且免费品尝番茄、辣椒等几样新鲜菜品,预定酒宴有小礼品送。 第四版则是一些风土人情,文学展示,当地知名公子少爷的小诗几首,显得极为风雅。 这报纸是严世贵、于慎行、柳老秀才几位学者,在各自苦想多少天的情况下出的头一版最棒的新闻报纸产业。 结果,这一版的报纸,仅印刷了五千张,每张仅需要十个大钱,相当于买一只鸡的价格出售,却意外成了当地的抢手货物,黑市上一张这种报纸更是卖到了最高一两银子,严世贵听这消息都奇怪,报纸能收藏还是炒卖? 有的时候市场的反响,严世贵也不敢太乐观,却没想到火热的程度,让他始料不及。 “少爷少爷,府台家的津门大酒楼那儿,人聚得太多,府台都出动了官兵,还每天都把这酒楼给堵塞了呢!你那什么报纸,广告的劲儿太猛了,这才还有三天才能开业呢,当天人就满了!” 严喜气喘吁吁的跑进了严家大屋里,大声宣布着火热的消息: “宋大小姐托我给您送来一封信要问您要不要提前开业,又带来了五百两银子,表示感谢!少爷,这宋大小姐对您好像有点好感呢,听说他把您夸天上了。” “哦。” 当时严世贵正和于慎行,戚大龙喝茶聊天,于慎行需要马上返回京城任职,朝里斗争又加剧了。 同时,宣府,大同战火如荼,大将马芳大展神威连胜几次,但是居然有言官说这武将手中权力过大,会否尾大不掉,建议朝廷增派一位督军便于行事,这个督军最好是个公公,能让皇上直接掌握兵权统御全局。 这么奇葩的建议,居然得了朝里不少官员认可,然后还提到了内阁拟定奏折,走了要由皇帝亲手批红的程序了。 为赶快控制朝里的乱象,张居正写信叫于慎行迅速回京,而于慎行这边也对严世贵目前的现状表示担心: “世贵我走后,四大家族对你很可能会联手行动,你要好好自保,等待来年的恩科考试,鱼跃龙门之后,你才能化龙腾飞,世贵你是我于慎行始终佩服的人物,你的眼光能力都在我之上,一定要度过难关啊!” “大人您言重了我……” “叫我二哥。” “二哥,我严世贵只是很平庸的一个人,顶多喜欢读些书,有些鬼点子,我在官场生存能力都远比大人您,还有张阁老简直是天壤之别。当官我只怕我没那方面才华。” “但你有很多新鲜的点子,经济奇才,你往往能另辟蹊径,这是张阁老他跟我说最看重你的地方。他力主推行考成法,推广一条鞭法,就差你这样的,有实干才能的人给他助力。” “然而,二哥您尽管抬举我,但也认可我在官场上缺少经验的对吗?” “谁说的?你严世贵这般圆滑,多少次回绝了我们对你的好处,可见你这家伙,懂得进退的尺寸火候,你会当官的。” “懂这点皮毛就能混得好?二哥您玩笑了。” 于慎行看着对面的严世贵慢慢说了一句话: “你的才华,考上举人可能不难,我在想你我今后应该充当张阁老的左膀右臂,你主民,我主政,我们要把大明贫弱的现状改变过来!你行的,别再跟我装了!” 此刻严世贵的耳边已经轰响了起来,因为于慎行跟他说的是实在的诱惑,当然张居正想大刀阔斧改革,在当时都遇到了特别多阻力。 于慎行见严喜进来向严世贵报告报纸发行的事他眼前一亮:“如果你有意官场,我倒现在可以帮你一个小忙。” “什么忙?”严世贵还以为还是让他走张居正后门,结果于慎行却说,“你愿意聚宋府台的女儿为妻吗?” “什么?” “我倒可以从中做媒,宋府台为官还算清廉且也有才,我们张大人在拉拢他。但他一直不向任何一方靠拢。他这样,对我们在北方实行改革,推行起来很是吃力。你要是同意,我就去拿这试他底线。” “大人您别开玩笑啊,我一个白丁,哪配得上府台,四品官的女儿?你确定我不是自取其辱吗?” “这只是一个提议,你又不是府台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拒绝?我觉得很好,来世贵明天府台家办的酒楼开业,随着我一起去凑个热闹如何?” “大人您一定得饶了我啊!” 严世贵实在哭笑不得,这大个子于慎行山东文人他直爽,认定的事儿他只要拍了大腿,谁劝也劝不回来。 他想的是,他最痛恨的也是政治婚姻,而历史上确实用联姻方式拉拢过来了不少敌人。 可是政治婚姻多半不幸福的,就算那个宋兰娇长得还行,人也有才,但拉郎配的想法严世贵就明白,真就可能是自取其辱,他连个举人都没考上啊,自己斤两真没点x数? “少爷,您是不知道,宋大小姐对您确实有好感!” 严喜听了于大人和严世贵的谈话,放胆插了一嘴: “听说她最近家里来了几份说媒提亲的,其中有蒋家公子蒋奇,还有孔家的少爷,人家都回绝了这不新鲜,新鲜的是人家说了,宁可嫁严世贵那样的捐生也不嫁你们这种无赖!” “啊?宋大小姐她这是嫌事儿不大啊……”严世贵听了这消息看看于慎行,于慎行又看看戚大龙,大家都急得站了起来,“宋府台大概是想来个大乱斗然后坐收渔利吧?还觉得整个津门不热闹吗?” “少爷,东家不好了!”这时候去外边棉纺厂跑腿办事的保镖戚星,练武的人少有这样慌张的跑进屋,“棉纺厂那边出事了,对面也建立起来一个比咱们规模还大的棉纺厂,并且敲锣打鼓的在咱们这边往那儿拉人呢!” “什么?谁干的?” “奇怪是一直不出手的孔家。” “来了,热闹啊!”严世贵这耳边才轰然响起来,对方一家家的联合起来出招了。 “这叫同行竞争吗?但明着去对方工厂抢工人也太欺负人了吧?”戚大龙重重的一拍桌子,“老三你放心我带点兵把闹事儿的打跑!” 68 你连条狗都不如! “女工们你想过去就过去,我严世贵不拦,但咱凭良心想想几个月前你们极寒交困时,是谁教会你能吃上这口饱饭的?” 严世贵带着人到了一看,场面果然,很壮观,孔家建立了一个差不多的工厂,就开在对面。 人家还大张旗鼓的拉人,几个大大横幅写了“熟练工,我们这儿工钱是对面两倍”,“严家小三你是个什么东西!” 有不少工人已被拉走了,有不少看热闹也要走的。 上人家工厂拉人这种事儿,简直骑着人脖子拉屎,欺负上门,这边是自己人禁受不住金钱的诱惑纷纷离开,那边有孔家人,冷笑着看着一切。 “少爷,怎么办?” 严世贵带的人多少都有点慌,于慎行和戚大龙都没来,这是严世贵坚决没让他们来的,像这种事情再落给人家人情的话,自己欠下张居正势力的人情,那就压得喘不过气来,他所以坚决推辞掉了。 可是形势从想象的还乱,对方是真舍得花足了银子挖他严世贵的墙角,他现在到了现场,当然先要劝要走的: “各位工人,你们本事到手说走就走了,我告诫你们了,你们想想,别人是,现在能给你们更高月钱,但他真能永远管你们吗?” “少爷,您从前是对我们挺好,但我可听孔家人说了,他们真能给我们更好的待遇。” “是啊,少爷对不住了,人家那银子提前一个月发放,您看,白花花的那个方向闪光呢,就在门口摆着了过去就有,我们是真缺钱啊。” “少爷对不起我男人病了,我不是人啊!” “你不是人,你也要离开这儿?少爷也可以借给你银子啊?” “借的还得还,过去就有银子……对不起了。” “好啊,你可以去。” 严世贵突然耸耸肩膀,毅然的向带来的几个士兵宣布: “大家听着,不用拿刀动枪拦着,别管是谁,想去对面的就让她去,不用拦!” “少爷,您别冲动决定啊!” “少爷,您别这么心软啊!” “不心软真闹起来出人命怎么办?人家早挖坑等咱跳呢。” “跳就跳,咱们不怕他,打官司告状呗。” “打官司也行,但那不是咱们的主场。” 带来的周氏,她是建厂元老级人物,还有柳老秀才,打官司告状人是一流的,宋府台有不少兵也来了。 大家都觉得该用“堵”的办法,早有了严格的制度,若谁过去能按当初的合约罚他们两倍的工钱。 但严世贵却认为,堵不如疏,打官司从来都是耗时耗力的事且不是主场,所以决定道: “一个两个的堵得住,现在这形势你看见了吗,孔家还有蒋家要和我们决战,他们不怕事儿闹大的,我能打官司把事儿摆平,但那些女工无论如何都要因此受伤,他们只看眼前蝇头小利,必会失去将来更大发展空间!其实最好的办法,还是商战,好好的让他们计划落空就行。” “少爷你有办法?” “先看看。” “少爷对不起了。” 那些想逃过去的女工工人脸上,都露出来惭愧表情,但还有一大半带着羞愧走向了对面。 “东家您吃大亏了啊。” 周氏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脸孔,那都是她原班的人马过去,这感觉就像乌江兵败的霸王项羽,士兵被一曲楚歌吹得树倒猢狲散,周氏骂道:“你们一个个良心被狗吃了啊?少爷的本事你们知道吧,你们难道不怕后悔吗?” “这……”这话给力,真有五六十个,像突然醒悟般,停下了脚步。 但愚蠢的人从来都不缺的,最终结果总共女工六百人走了二百八,最主要的是熟练工,那些能用“三锭纺车”纺三根线的精英流失,这让严世贵心滴血。 毫无疑问,对方肯定是请了松江一带的能人,就知道对一个纺织作坊而言,最要命的东西是什么,因此而采取的精准打击的办法,其实走二百普通工人没事,但那一百精英工人,几乎要威胁严世贵的生命线。 他损失大大的,短时损失的是生产能力,但远景还包括人们对他的期待下降,像王掌柜、于慎行、张居正这样的“风险投资人”,会不会对他失望,会不会放弃支持他,这让严世贵心弦异常的紧张起来。 但这时柳家的女孩儿,柳亦绮拍严世贵的肩膀:“世贵您放心,我可以连夜训练,让那些新工人迅速熟悉技术。” “亦绮,”严世贵他脸上又像被扇了一个大耳光,他刚和林魅奴上了床,也不知柳亦绮知道否,但能这么给他这种强力的支持,就像是雪中送炭,他很羞愧又只好说,“谢谢。” “咱是一家人,”柳亦绮把小手主动塞他手里,一团暖和软,格外舒服,“世贵你要把信心再捡回来,我觉得这只是个小考验,损铁我给你补,我可以给你加强训练熟练纺织工,有十几天就行了,世贵还有件事我想好了。” “是什么?” “就是……就是……”柳亦绮害羞起来,低头使劲儿咬下嘴唇,“你向我求婚我当时说考虑,现在想我不能错过你,我们可以商量一下什么时候成亲了。” “是吗?”严世贵欣喜若狂,而柳亦绮每个遇到事儿的时候,第一个能给他最坚定力量的女人。 这,也说明严世贵看人眼光特准,一激动他搂住柳亦绮就想亲,但身边一群人都咳嗽,柳亦绮更羞得挣开: “还有人呢!” “波!”严世贵给柳亦绮狠狠一吻,“有人我也不怕!” “呵呵呵!严三少啊,你这回这么惨了还在这儿玩女人呢?堕落了?啊,我没想过你小子也有今天!” “谁呀?” 正在这时候,一个讥讽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在人们的警告声中,一个富家公子抱着肩膀来到近前: “我是孔家二公子孔胜,严小三从前我们还曾经一起玩耍过,赌鸡,斗狗,你小子勉强能给老子捧个粗腿,现在呀,听说你混得发达了?啊你能有今天,也让我孔某对你刮目相看了,你行啊!” 孔家就是开万娇楼的大东家,孔胜长得猴子一样,两个眼睛猴精。看来孔蒋联合,已经成为明面的事了。蒋家后台有五品官在京城里,孔家投靠蒋家也不意外。 “哟?”严世贵让愤怒的众人散开,他要好好会会这位纨绔公子哥,对视,两个眼睛里都是仇恨的光。 “扑哧,哈哈哈哈!”严世贵看那家伙怒火烧起来但又笑出来,“孔胜是吧?行啊,您对我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扼住我咽喉啊!我还真没想你这么阴损,还很无耻哦?” “哈,哪里,”孔胜似笑非笑的打哈哈,也尴尬,但人做了缺德事儿就能破罐子破摔,“严小三儿你收了吧!你凭什么和我们玩?从前啊,你也就是街头混就像条哈巴狗,谁知道你呀?现在你干的不错了,行了!” “啊,是啊?孔二公子我说,”严世贵把话挑明了,“您也开了纺织工厂,那咱算同行了,你得讲公平凭良心吧怎么这么欺负人呢?你要自己招人你干嘛抢我训练好的熟练工?你这样太欺负人吧?” “我欺负你我乐意!我卑鄙无耻行了吧!但是人家蒋公子说了,他就要你死!呵呵呵呵!你死吧!” “我打死你这小子!” 严世贵身边突然跳出来大个子严星,直扑孔胜,要把他按住杀杀锐气。 “别伤他!”但孔胜身后,跟着一个黑衣老道沉声跳过来,大战戚星,又是打得凶猛异常,两个人又是平手。 “回来!”严世贵干脆让戚星回来,阴谋变成明战斗,接下来大家好好的公平战斗就是了。 “我呸!严世贵你给老子等着,就凭你那贱样还想跟我争府台女儿?你配吗?” 孔家二公子一边往回走一边还张狂的大喊: “你等着几月后你倾家荡产,流落街头吧,老子还真就能可怜您,赏给你一口跟我家大黄一样的饭吃!你在老子眼里连一条丧家之犬都不如!” 69 男欢女爱 “大家听我说,眼前的风波在我预料内,”严世贵调兵遣将,“我会马上派士兵把厂保护起来,周姨由你来负责聚拢剩下人的人心,柳亦绮你负责培训新工人,柳伯父你写状纸把这件事告府台那儿去,该打官司也得打……” 知道一场不见血的大战斗要来了,那就出招亮剑就是了。 “纺织工厂的日常事务,由柳亦绮负全责,另外我还想新上一种新纺线工具,叫珍妮纺纱机,创新事务日常我会交给林魅奴,还有府台酒楼的事情,戚星、严喜多跑腿,大家精诚合作形成合力,相信我大胜利就在眼下!” “好!”对这个安排,对严世贵“总指挥”的地位的认可,大家都充满斗志的下去各忙各的了。 在严世贵手下班底里已经形成“少爷是活财神”这样的信念了,这在企业创立初期这很有凝聚力执行力。 严世贵立刻去找林魅奴,要加速完成“珍妮纺纱机”的开发,画钟表构造图精密图纸的活儿,别人谁也干不了。 “哥哥,你这个是什么的图呀?” 阿奴见了严世贵眼里明显带火花,柔媚着身子过来像皮糖样儿黏住少爷,人生最快意的事莫过情人上手。 严世贵何尝不也砰然心动,面对尤物想狠狠的蹂躏这家伙,不过事儿得都办了: “你先看图,图纸我要请你今天晚上前画好,修好。否则的话你连夜干了。” “放心吧哥哥交给阿奴……”阿奴脸上飞起一团红云,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有诱惑力的呢?小事当然要干得好了。 严世贵事务缠身,也没敢在这儿多耽搁,赶快脱离了林魅奴的温柔小窝。 “我眼里你连狗都不如。”侮辱的话回荡耳边,对方不是要拉走了会用三锭纺车技术的熟练工人吗? “魔高一尺我道高一丈。”严世贵想的解决办法是根本解决的办法,“珍妮纺纱机”虽仍是手摇纺线工具,但比“黄道婆三锭纺车”还要效率高三五倍,被恩格斯称为“使英国工人的状况发生根本变化的第一个发明”! 熟悉近代史的谁不知珍妮纺线机和飞梭织布机! 当然,珍妮纺线机不是没缺点,图纸能画出来,最起码,出实物首先一些零件需要很精密的齿轮,传送旋转力皮带、转子等一系列部件,每个细节都要好好打磨到能实现,严世贵计划用一个月时间开发珍妮纺线机。 这段期间,仍然不耽误他多招人,维持产量。 但等一个月后,珍妮机大量出来,他的工厂纺线的活效率就上去,他就能用这几百人,实现别处几千人大工厂做的工量,不久的将来飞梭织布机也能实现,近代工业革命就该到来了,那他别说统一北方,天下都能姓严。 “少爷您来了!” 严世贵第二天神清气爽的如约又到了宋家酒楼,身边带的还是两大保镖,戚星、严喜。 没名分还没过门的小妾阿奴,带了四个丫鬟,四个仆人抬了不少贺礼,今天要参加宋大小姐的酒楼重开业仪式,他这三少气派也是可以了。阿奴今天她脸上洋溢着格外妩媚、滋润的光芒,昨晚上发生了什么反正是美妙极了。 宋府台家开的那个酒楼门前,今天是人山人海拥挤不动。 “少爷!”严喜好不容易挤到了严世贵的身边,太嘈杂,只能大声喊,“您给做的广告效应太强了,这全城的人都快围这儿了,您看了吗?试品番茄、辣椒的地方,人们拿了小碗盛了一点转手一卖,半两银子能到手!” “你没看见府台派士兵来维持现场的秩序吗?这人山人海的挤出来人命可不得了!” “什么?” “人太多,得有兵维持秩序!” 严世贵和人大喊声都听不见了,好在这边人早和宋大小姐家的人联系上了,几个兵强行开着道,把恩人严三少领进了大酒楼,往里面一看,宋大小姐宋兰娇,盛装打扮,俨然成功女性的样子。 “世贵你来了啊!快,请到上座,给上最好的茶!” 宋大小姐今天是意气丰发,那种容光让严世贵第一眼看了后也是心头一动: “好有魅力的女人呢。” “世贵……哦不,叫三哥吧,三哥多亏你的广告,还有那两样神秘的菜了,我今天才能有这个光彩。” 严世贵刚在雅间坐下一会儿,几碟最上等的开胃小吃还没动几口,宋大小姐便甩脱了众人单独到了他们房里,眼里对严世贵都是羡慕、欣赏、喜爱,简直叫媚眼如丝: “三哥,妾身想和单独你商量件事,你能让你手下先回避一下吗?” “呃……大小姐青天白日的您、您背人干嘛?他们都是我贴身人。” “就是!”林阿奴对这个高端气质的宋大小姐更是充满敌意,拉住严世贵胳膊,“我们贴得最近。” “哦?严三哥天天带着你,难道你们已经……”宋大小姐虽是待字闺中的黄花姑娘未经人事,但一眼看见了阿奴和严世贵之间一个眼神儿的小恩爱,便猜出来邪恶内容,挺胸坚强道,“你出去,我要和三哥谈正事。” “凭什么你能指挥我?”阿奴本对大小姐就不感冒,她听了少爷“民主、科学、自由”的话后,人更升格了。 “算了,时间很紧,那大小姐我们遵命。”严世贵不费话让人出去,问宋兰娇,“大小姐您有话就吩咐。” “三哥你觉得我今天的打扮美吗?” “美。” 严世贵规规矩矩的,但心也着急,今天这个场面看起来,广告加上几次策划,让宋大小姐的酒楼,从门可罗雀到顾客盈门这事儿成了,没用几天时间,严世贵又落下了一个点石成金的好名声。 但是宋大小姐现在还真不能懈怠。 依着严世贵的生意经,你的酒楼生意这么火更要精心策划,趁机推出几样特色拿手王牌的菜码或者什么服务,这样永久的巩固这个地方高端大气的品牌形象,所以宋大小姐别得意太早啊。 哪想人家上来问:“我美吗?” “你们女人脑子里想什么?”严世贵现在有点转不过弯来。 “你难道没注意我……那儿?” 宋大小姐郁闷了,她新花了几百两银子,新买了好多套“内衣”,今天特意穿上,严世贵这木头居然没注意! 上次见阿奴“高峰耸起”有女人味时,觉自惭形秽,但后来有小丫鬟替大小姐打听清了原来人家里有穿东西! 宋大小姐气得一跺脚:“三哥我明说吧,番茄辣椒那两样菜码,我从前不是跟你说定了,由你来负责货源吗?现在我想……从你手把这东西全买过来,那实在太挣钱了,我要自己种植。” “哦!”严世贵这才明白,点头道,“这是个很小的事,本来这也不是我能独占得了的,回头我派人把那几家能做这个的住址给您,另外我也提醒你秘诀,他们用温室能养出来这两种东西,那也是本事,你得好好养着这些人。” “三哥你真是大才呢……我这酒楼生意扭转的好处,再给你五千两银子谢礼,够不?” “我真不要你银子。” “你客气了。” 这事儿说完不知道为啥,宋大小姐也没走,严世贵觉她有话没说: “大小姐您对我严某有何吩咐,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心竭力,能见您也是我荣幸啊!” “那个你、你……愿意天天见我吗?” “这不经常见嘛?” “不是那意思是……” 宋兰娇突然忸怩到了极点,俏脸上飞起了流霞,严世贵心里一闪害怕:女人忸怩时都得用红色警报。 这时外边人声大喊: “大小姐外边有蒋奇公子,孔胜公子,还有很多小少爷人都到了!” “府台大人到!” 71 宋家大小姐 “大小姐您是说……您对严某有什么期待?您的婚事可听说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 严世贵一咬牙把话挑明了,他对这事儿有心理预期,但可绝没想攀宋兰娇,这亲真有点……尴尬! “哎,一言难尽!”兰娇对漂亮头发吹一口气悠然叹道,“我和父亲争吵过几次了,选夫婿的事儿我也不知怎么好。你要是能考上举人,我觉你比蒋奇,孔胜强倒也算个人选,我也不清楚我想要什么。” “大小姐您还是饶了在下吧,我哪配得上您呢?” “谁知道……” 严世贵看了一眼府台女儿,宋兰娇睫毛眨眨,美丽大眼睛忽闪,乌云般的长发,粉红细嫩的肌肤,异常好贵美丽的外貌五官,长得是不错,但两个人有距离! 她虽是府台女儿,但是对严世贵还挺信任,开诚布公,两个青年直谈自己亲事,她倒没把严世贵当外人: “但我是府台女儿,但还真没太好的选择,听说那两个家伙,花天酒地的不务正业,而你还行就是……” “我怎么了?” “我也不好说。” “是因为没中举人吗?还是觉得我没能力?” “都有吧,你经商有术,这倒让我很奇怪的,可惜不能拿上台面。” “哦呵呵,是啊!”严世贵可绝不认为娶个府台女儿多风光,他心里的志向岂止一个府台女儿? 但你看不上人家女的吧,看样子这女孩儿也世俗着呢,这就没意思了,严世贵心里其实也有火,他的伟大志向,他的身心之中,怀的治国之术,谁又能知道? 可是你愤青一点用也没有,只有你真正的颠覆了这个大明,才能让人看得起你。 幸好严世贵也不缺女人,柳亦绮的正妻地位足够了,对这“庸脂俗粉”,他也只好用“男闺蜜般的劝解”道: “我也不建议你选他们两个,大小姐,你婚姻的事儿得慎重,比我强的读书人总是有的是吧?” “是。” “您找谁都行,就是别找那两家,真的他们……人品很差的,那个蒋奇你说他有多卑鄙,我刚开个小作坊他就刺杀我几次!还有孔胜开个作坊哪招不来人,去我作坊拉人简直太无耻到我无语了。” “是呀?唉!”宋兰娇看着外边热闹的生意,还有人叫她,也是一脸的无助,几乎愁得要哭,“我好羡慕您生在普通人家,可以不不用像现在这样身不由己,我也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夫婿会是什么样的。” “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是两个青年男女,像知心好友一般在这儿谈旧时代婚姻的事。 当时确实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不妨碍男女互相先见面投缘,然后告诉家长最终成了的,只是少。 “得了吧,大小姐你还能自己选,你知还有多少女子命运由不得她们?” 严世贵倒是想起了自己工厂的女工,每人有每人的悲催境遇,比起宋兰娇府台女儿简直卑微到尘埃里。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直接想起《这个杀手不太冷》里台词: “是不是人生总是如此艰难,还是只有童年的生活才会如此?” “总是这样。”回答就是如此实在。然而,就是这样的。 “严三哥,我真的很迷惑,我突然好怕,”正这么尬聊着,严世贵一个没留神,让宋兰娇冷不丁的扑进了他怀里真哭了,“三哥哥从小到大,也没有人给我过什么指点……也就是你让我那么特别佩服过一次!” “嗯,妹妹别这样!”世贵一僵手脚没处放了,他当然知道这并不是宋兰娇中意他了,而是对他诡异的信任。 “我突然好怕呜呜呜呜!” “呃……我也好怕!”她心也太敞亮了,太纯真,做事不走脑,这真的是府台大人千重宠爱一身的产物吗? 短暂的接触,这女孩儿智商很高,但是绝对缺少社会经验和智力,随便来个谁都能把她利用了。 这也是严世贵最担心的地方,府台女儿的地位,直接决定津门严家、宋家两家的联手,他小命被人掐在手上呢! 她这个单纯女孩儿还想经营一个酒楼,大获失败后又遇到了无比英明的严世贵,对严世贵的能力惊为天人! 这是种什么感觉?这种女孩真是单纯和复杂的扭曲结合体。 然而严世贵这种感情,特别不平衡,像走钢丝线上,敢乱来的也就府台女儿敢玩情感的火,他连小命都要扔了! 他在不伤害感情力道下,把兰娇大小姐推开了,只有坦诚: “帮助人解决生计做生意我还行,但帮人找郎君大小姐,您别这样我不是啥事儿都能办的……我也体谅你的困惑,我建议那就是你尽量拖延一下,您父亲可能对您的婚事,也有点着急,身为人父母可以理解。” “可不是嘛,”兰娇嘟嘴撒娇吐舌一脸的可爱,整理一下衣物,抹把眼泪强笑道,“普通人家的女孩十六就成亲,我都过了这年龄四年了。感谢世贵哥哥刚才对我那么谦谦君子,您真是好有风度的男人!” “是呀,”严世贵一身冷汗,“你啊记住,只要别嫁给蒋奇,孔胜,别人谁都是不错的。” “嗯。”婚事风波于慎行也没免俗,提议严世贵娶宋兰娇。虽门户不般配,但有缓的办法,就是约定说中举之后再成,这在这时节不算新鲜,尤其是一些青年才俊中举意味着鱼跃龙门,有的女方家愿意做这个“风投”。 但是宋府台他就这一个宝贝女儿,谁当了他女婿,那可不是要一步登天的好事,起码有权有势啥都不愁了。 一个读书的能做到四品地方一把手的位置,仕途已经是很可观了,放眼天下还有几个? 而于慎行也就这么说,到底提没有还不知道,估计也怕坐蜡。 “大小姐您还是快到外边吧,今天开业,有好多事还等着你。”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酒楼的大厅,这时候人头攒动,大家都等急了。 府台满面红光:“各位大人,各位贵友高朋,感谢大家光临本人家酒楼,本府有个小女她多次和我说,要自己也做点什么事业,我看她实在闲得无聊就把这酒楼全放手交给她折腾,可谁知道,她弄起来了看来搞的还不错!” “大人您真是虎父无犬女啊!” “大人什么时候请我们喝您的喜酒,这个份子钱我们都掏!” “什么喜酒,我正替这宝贝女儿发愁呢,她不知道怎么开窍了生意做好了吧,但这夫君可一直没着落。” “大人,小侄愿意提亲!”这声音正是蒋家公子蒋奇,“您就说吧,多少银子的彩礼,这门当户对的事儿,还有小侄这一表的人才,样样也都配得上大小姐吧?大人咱们已经是通家之好了,干脆亲上加亲算了。” “是呀!蒋公子一表人才,大人您就答应吧?” “府台大人,小侄孔胜不才,也愿意向您提亲。我们孔家和您也很有交情啊。” “哼,来了!”严世贵看着此情此景,心里好笑,知道这是大戏开始的表演。 正这个时候,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来:“府台大人,蒋公子他可没资格聘您家女孩,他买凶杀人想杀严世贵,这是触犯朝廷王法的事,府台大人您得审啊!现在我把人证物证都拿到了这儿了!” “轰!”一石激起千层浪,热闹起来。 一看是朝里的于慎行,戚大龙等几个官员,押着一个人,严世贵可看出来了,那不正是刺杀他的那个嘛,被打了一棒子晕了的,严世贵真想不到于慎行的手段真强,为了保护他先下手了啊! 72 燧石火枪展神威 严世贵心里特别高兴:于慎行大人真够意思,这是临走前给了他严世贵一件大礼包啊! “谁敢拿我家主人?” 蒋奇身边一位黑衣服的道士,顿时大叫了起来,抬手之间居然打倒了几个于慎行带来的兵,看样子还想直取那人证,他要杀人灭口? 但是这是光天化日的当着没千人也有几百了啊! “大大大胆!”于慎得气得直抖,蒋家人在津门实在太猖獗了,朝里的那位五品官,确实连张居正张阁老都不放在眼里,他是高拱的人充当一条恶狗,可是在津门现场可是也有王法的地方,你拘捕就抗拒得了? “拿下!” 然而于慎行戚大龙带了大约五个兵,觉得就够多了,但都被对方打趴下了,眼看那个好不容易拿到的唯一人证真要被灭口,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功夫,戚星已经把外边长大的衣物甩了喊: “老对手今天我一定打败你!” “哎,你等等吧,放着我来,对付他我搞定!” “你?” 严喜一把拉住了戚星,从包裹里拿出了黑乎乎一根管子,对戚星道:“少爷让你拿的东西这燧石枪,得试试。” “站住!”严喜说话之间把手里的短枪对准了武功高手老道士,“别往前来了,不然你可要倒霉你信吗?看见了没有,这是我家少爷发明的东西,严氏神枪,所向无敌!” “什么破东西就敢挡本道爷,你要找死我就连你一块杀了啊!” “呀,坏了!”大混乱中,所有的观众都惊讶看到了眼前一幕,很多人认得那个老道是崆峒山著名的武术大师,他怎么都能出来帮蒋家忙呢,看来今天严世贵刚扳回的局面要泡汤。 “你别过来,你没听说过,严三少每做出来一样东西,都有神鬼莫测的本事吗?香皂,望远镜,我说老道,这东西是枪,火枪的威力你没听过?”严喜乍着胆子手端短枪,消息已经打开了,火药已经装好,手指在扳机上了。 老道先吓一跳,特别是听到“严三少出品”,心里真忽悠了一下但强挺着道: “呵,什么破枪,吓谁,你没点火!” “我这是不用点火的枪。” “嗤……痴人说梦,你小子受死吧!” 这老道双眼放出两道精光,双手挥起来铁砂掌,对挡在罪犯前面的严喜就是一掌,这掌别看是肉的,拍严喜脑门上能给他脑瓜拍炸,而严喜也吓得灵魂出窍,抬手一勾扳机,“嘭”! 严喜手上的燧石枪腾起一片火光,一团白烟浓厚,老道的身子巨震倒飞出去三步外,滚倒在地像个面口袋倒下一样,半天没动静! “快快快,把人都给绑了!” 人们都被这一枪的威力吓傻了,那火绳枪大家都见过,这种燧石击出火花,然后点燃火药再爆炸打出铜弹的实在是大明第一份。 关键这玩意也太有用了吧,今后那岂不是不用开枪还拿个长长的火绳?而一人高的长枪,竟然由严少爷改成了半截胳膊长,实在是好东西啊,难为人家严世贵怎么想的。 “绳子呢,给他绑好了,给老道的伤口上点药,他死不了!” “把蒋奇也绑了!”一场风波,天翻地覆的变化,于慎行多亏严世贵手下严喜开了一枪,才抓住了蒋奇。 大酒楼本来是有点乱的,蒋家人还敢杀人还敢灭口还敢拒捕,这数罪加起来,真是没处跑没处说的,主要一点还有蒋家一直以来太猖狂了,可以说招摇过市,无人敢惹,张居正来了一次把蒋奇捉了几天也没事放了,这次…… “于慎行,你敢动我,你小子的官儿帽子没有了!” 蒋奇被人五花大绑,脸上不知道是挨的谁的一拳,一只眼睛封侯了,五眼青的他还嗷嗷叫着: “你和严世贵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你污蔑我你等着我哥哥从朝里来……哎呦,谁打我?宋大人您出手帮小侄一把啊,岳父!” “岳父!” 大家扭向回头看宋府台,这大人脸上都发绿了,声音颤抖语气坚决:“蒋、蒋奇无法无天,杀人犯我大明王法,实在是本府的失职,于大人您放心本府一定秉公处理,从严惩治,来人,带走押入死牢!” 那个老道也被押了起来,更确切的说是捆好了抬下去的,当时的混乱也慢慢平息了。 “世贵你这不用火绳的火枪真是创意不错,燧石点火难为你想出来的,这样大明军队继望远镜后又多了一样神器啊,”于慎行找到严世贵,“我回京后会把这燧石击火枪交给张阁老,让他好好的研发!” “大人谢谢您给世贵的大礼包了!”严世贵也激动得热泪盈眶,他觉得有点对不起于慎行这么深厚的恩情。 “兄弟你太客气了,恩科的时候我可等着你啊。好好入仕,你的才学在治理国家,在造福百姓,而我于慎行这种只知写诗画面的普通书生,知道将来比不了你!” “大人您实在才是我的榜样啊,我哪比得了您。” 严世贵真是对人家死心塌地的服气,论专业的话,若不是自己“读书了”,比起于慎行在悟性上甚至都差得太远,除去经管营销才能,严世贵身上缺点多多,在官场生存本领更不如于慎行,而人家把自己一直捧在最高处! 短短几个月不到的时间,于慎行对他严世贵简直有再造之恩。 “府台大人,审讯蒋奇的事情,就要交给你了,”于慎行扭过头,“蒋奇不止买凶杀人对严世贵下过手,还在天津一带,强抢民女,勾结匪盗,私运朝廷违禁品向鞑子贩卖获得重利,证据确凿请府台大人严办。” “是啊……” 这一串罪名,让宋府台流了一脖子冷汗,这蒋家人算是栽倒在于慎行手里了,难怪,于慎行被朝廷从上派下来,奉旨督办靖边的所有事宜,他搜集蒋家做恶的证据,这都能向朝里蒋家后台发难的,这官司得从天津打到京城去。 “那么看来这件事,我站在张阁老这边不会有风险了。” 这宋府台这么想着,也只有把蒋奇的事儿当成大事办,带人直奔他的府衙门,官场的事儿都是这样闻风而动的,你慢一拍没准就让于慎行直接也带进去了。 “夫婿剩下的人选,那就只有在孔胜和严世贵之间,二者选其一了,选谁呢……真苦恼。” 人群送走宋府大宋大人,继续该热闹热闹,天真的大小姐宋兰娇,这回又发起愁来: 二选一也特别不好选啊! 73 全城血战 燧石枪这把枪,只是个试验品,严世贵本来就是想做个样品给于慎行看看的。 于慎行对严世贵真好,严世贵对他也毫无保留,尽心竭力的要把一身的本事抖落出来。 枪做的还很糙,防身有余但真用到打仗,那得需要很多技术的切实改良。 主要的技术难点集中在火枪的枪管上,因为古代就没有无缝焊接技术,铁枪管特别容易受热变形,容易炸膛。 为搞出这把短枪的这一段枪管,严世贵算是慧眼识人,又是找了那位“张老泉铁匠铺”的能工,通过“反复锻打法”把“精铁“加热锻打一百多次,一锻一称一轻,直到斤两不减,即成百炼钢。 好钢可比有杂质的铁在枪管上好用,最终枪管再用铁箍箍实,这枪才有这种威力,不然也不能把道士一枪打飞。 严世贵知道魏晋时期是百炼钢的鼎盛时期。唐宋之后,因灌钢工艺的发展等原因,百炼钢有所减少。但用在制枪上,尤其是制作短枪的枪管上很有用,做成后这种枪是防身佳品,像弩箭般悄无声息的可以瞄准人一击而中不用点火,但又比弩机体积小方便携带。 谁说严世贵这样的经管精英,就不懂科技、不会发明的,他更能根据历史进程,合理推演,促进科技树成长。 这一枪能打响也实在幸运,因为还有很大概率枪擦不着火,就像打火机需要重新打火。 但这是于慎行临走前,严世贵用这个火枪,算礼尚往来感谢于慎行帮他伸冤。 “大人,回京城您要保重啊,这枪能防身!” 严世贵给于慎行送行时,把这把火枪送给了于慎行,让他防身专用。 这短枪防身真好,方便携带,比请一个戚星这样的好保镖都不差。 “世贵我等你赶考啊,科举可能会连续几场一起考下来,希望你连中三元,你有时间得多准备一下,连续几年可能考的题,我为你专门定制了一套……小册子,十来万字吧,你背会了就是了。” “谢谢……”严世贵心里很暖,人家一片苦心全为自己,学霸情深,给这东西也棒,他就差在十来万字小册子上写下《三年高考五年模拟》了。 “另外,这火枪我觉得还是你拿着吧,蒋奇被捉大快人心,但蒋家可不仅是蒋奇一个,几大家族蒋奇只是一个咋呼最凶的,还不知道逮捕蒋奇,是我打草惊蛇还是杀鸡儆猴呢,但世贵你是铁定得罪他家了,你得小心。” 严世贵当然清楚肯定没完就是了,这种争财,夺权的仇恨,是越来越深了。 “大人,蒋奇招了吗?” “招了,府台还没动大刑,蒋奇只挨了几板子就受不了交待一堆事儿,刺杀你的已经交待了,府台还审呢,他买凶杀你的罪行全说了。至于能否把蒋奇给判多少年刑,还是斩首,这得后续定罪,但他至少要在大狱里呆一阵了。” 严世贵鞠躬道:“谢谢大人您给我伸冤,我真是没话说。” 这点,严世贵特感慨,因为在他的年代,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那是法制社会的功劳,而在这世界有权就是法,这真的太不公平了,严世贵通过切身体验,亲自被刺杀数次的绝望感觉,他想改变世界的心更重了。 于慎行自语道:“奇怪的是,连续几天,蒋家一直连府台的后门都没走,蒋奇在大狱里受苦,也不知道熬得住,熬不住。” 严世贵奇怪:“难道蒋家人把蒋奇给放弃了?” 事儿平淡了就反常了。要是一般家庭的人有入狱了的,一定花银子“买个好”,否则一两银子不花的人在监狱里呆不长,会被里面人整死的,这叫潜规则。要不顾潜规则,这难道说明……蒋家要么放弃了蒋奇,要么想马上救他出来。 “不好!”严世贵一拍大腿,“于大人我有点怕,蒋家还有武术高手,那个道士来头不小,他们会不会勾结这些江湖人,逼急了真会劫牢反狱,把蒋奇救了,或干脆杀了只是,这动机……” “蒋奇的所有罪证里,有一条,是勾结鞑子偷卖物资最重的罪,也是我想去报告张阁老、扳倒蒋家人的关键!” “他们不会已经下决心动手了?” “可府台的衙门死牢里没我们的人,”于慎行脸上变色,急得坐不住了,“要不然我晚两天再启程,找戚大帅说说这事儿,或给府台提醒。” “那真得有劳了……大人我感觉蒋奇背后可能真有下手狠的……能人。” 严世贵想着这些天来发生的一串事情: “不久前,孔家在我工厂对面也建了一个厂,上我们那儿挖熟练纺线工,这招给我们了重创啊!” “是呀?” “能做出这种活的,我感觉,都是有手段有心机的人物,不像蒋奇这种鲁莽公子能办的。” “蒋家会不会再对你下手?世贵你小心,枪你可以多造几支,看来你的枪,也把他们震慑住了,尽快扳倒蒋家在京城的势力,也是关键一步。” “大人放心我这边,能应付的来,再说我严世贵本来就是烂命一条!您知道我从前是个市井无赖,在遇见大人您之前,街头混得很不如意!在有您的鼓励下,我才迅速崛起,成了一个每个月能拿到五千两银子的人。” “世贵过去的别说了,今后,我相信你的能力,岂止这五千两银子?你会让我们大明日进斗金,唉可惜我大明朝,现在这么欣欣向荣的好局面,打开了月港后,几个月涌回来的银子,就是为何总是有这些杂草?” “是呀……”两个进步青年互相紧张的对视了一眼,因为很多坏人的存在,正是大变革中最大的暗礁和障碍,两个有很远大理想的男人,都沉默无语但也坚决的想往下走下去,实现大明的无限繁荣,因为未来的路严世贵和于慎行商量过,大量展开远洋贸易,严世贵这种先进工厂是于慎行这样官员最支持的,双方要形成合力,好久,最后还是严世贵道,“大人我们一定要闯过去。” “嗯跟他们拼了!”两个人分手分头行动。 “砰砰砰!”当天晚上还真就出事了,竟然来了多少个杀手,武功高手放飞镖,这边开枪打得这个热闹。 幸亏严世贵回去后,立刻就派人加强了巡逻,严喜也眼尖发现的早,一伙几个人乘夜幕杀气腾腾! “干什么的!”严喜嗷的一嗓子,对方马上发出飞镖,真狠!用飞镖射穿人咽喉,打死了严府三个家丁院子,严喜和严世贵果断开枪,也打中了两个武术高手,有枪心里确实踏实,结果对方胆怯跑了,把受伤的捉了送到宋府台那儿。 这些杀手嘴真硬,一句是谁派来的,都不说。 严世贵心里极紧张,蒋家在联姻宋家事件上失败,看来被重要证据落别人手,彻底大溃败,现在要鱼死网破了。 他爹严政也出来看着,对严世贵和蒋家冲突也不说什么,严家停着家丁的尸体,有严世贵抬着捆上打伤了的这些犯人,刚到府台衙门,就听人在里面喊:“不好了,蒋奇死了!” 严世贵吓得一惊,蒋家人够狠的,自己亲人都杀?这是丢车保帅? 宋府台气急败坏的问:“蒋奇怎么死的?” “大火烧了死牢,那老道跑了蒋奇被烧死了,同时还死了好几个牢头。” “烧死了?”严世贵一步闯进衙门见宋府台一脸沮丧脱口道,“会否有人救走了蒋奇死的那是冒充的?” “这一定要分辨清楚,”然后过了没多久,得力的差人回来报告,“大人果然不是蒋奇,蒋奇真被救走了。” 宋府台气得眉毛都竖立起来了: “快,全城封锁,一定要拿住朝廷要犯!” 又道:“来人,随本府,去蒋家好好的搜查一下别让他把犯人藏在自己家里,劫牢反狱的人胆子多大要反天啊!” 74 一个歪点子灭一个大臣 “蒋峥大人请让我们进去搜查,我们的人亲眼见你家人劫狱杀人放火,这事恐怕要震动朝野了您吃罪不起吧?” 宋府台带着二百官兵,弓箭上弦刀出鞘,包围了蒋家府邸,大门口宋府台还保持着最后的客气: “大人……你听见没有?您出来啊?”好久里面死气沉沉的一点动静没有。 “给我撞门!”府台简直气极败坏。 “轰轰轰!”数名当地的士兵被调了来,抱着大树干硬撞大门,吓得上面的蒋府人傻了,府台从前对蒋峥大人从来都是客气的,今天要来真的浑身的那种正义感真吓人啊! 这蒋家人在大门上面,在蒋家府邸大宅子门楼上,几个家丁乍着胆子探身往下喊: “你们干什么,我们大人在朝里是五品官,你们敢乱来别怪我们不客气,再撞门我们开工放箭了!” “呀!”宋府台气得鼻子都歪了,大明朝好歹有点王法吧,吼起来,“谁敢拘捕殴差,格杀无论,给我杀进去!” “嗖!”对面有个家丁不小心一支箭落在了宋府台脚下,顿时撞门的声音都停了,百人吆喝的声音也停下来,大家都看着宋府台,这怎么办? “敢杀府台大人?”严世贵夸张大喊了起来,带了杀气怨气,又得着理了还不疯?但人没想到他手拿短枪一抬手对准放箭的,“啪”!那个家丁的脑袋顿时被这一枪给揭了盖了,尸体像树桩一样掉下来! “呃这……玩真的?真杀人啊!严世贵这么狠?他疯了”? 差人都吓傻了瞬间轰的乱了,但大家一想也对,万一谁伤着或杀府台那是天大事,不刚说了格杀无论吗? 府台一拍腿:“对,严世贵干的好,都看见了吗?你们谁和他一样敢反抗,就给本府杀!继续撞门!” “轰!”最后连墙都给撞塌了,府台带人冲进蒋家,严世贵逼府台完全和高拱势力决裂,在他生意,火枪,罪证等等,各个方面综合发力给府台后,最终逼他下了决心。 府台下决心后大喊着:“给我搜!放跑了朝廷要犯,你们这群饭桶给我卷铺盖!” “是!”府里衙役就没见过府台这么横的,有的暗嘀咕,“这是认准严世贵让他当姑爷了?真卖力啊!” “大人前院没有罪犯。” “后院,把女人小孩子都集合到一个地方,把每水水缸里的水都倒出去,每个柜子都给我掀翻了的搜!” “是!” 严世贵在后面补刀:“大人,您口中的那位蒋峥大人就是朝里当五品官的大哥吧?” “是呀,”宋府台全身官衣,头戴着乌纱,身穿禽兽衬子的官服,格外有威严,“世贵你问这是何意?” “这位五品大人还未见我,看来他一定是做了坏事。大人按大明律法,劫牢反狱是重罪吧?他是罪人你就别怕他了!” “哦有理!”府台被严世贵就像牵着鼻子走般道,“蒋峥也太猖獗了,他们还没有我这个地方官?要真把罪坐实了不杀不足平民愤,就算官司打到皇上那儿去,我也跟他们拼了!” “大人你真是铁骨!”严世贵适时给宋府台来了个长躬,激动的夸他。 “宋大人您兴师动众这是干什么?” 果然刚冲进了二道院子,一位穿着朝廷官服的家伙,眼神炯炯有神的威严中年人稳步出来,大声指责宋府台: “本官探亲期满眼看要回朝廷复命,宋府台您带人抄家,您也得有点规矩吧……” “蒋大人您昨晚今晨干什么了难道你不明白,”宋府台得了严世贵的撺掇也凶起来,“哼,劫牢房回来你当没事人一般,造反吗你?” “沧浪!”身边的一群差人也把刀拉出来。 严世贵偷眼见这位蒋峥大人,四十岁刚过果然是一脸的精明能干,极度干练的样子还真拿得住: “您太能冤枉人了这是污蔑!我家兄弟蒋奇犯了罪,明明是你看守牢房不力人跑了,上我家抄家来了?有这个理吗?请问,我哪做什么了,证据何在?你总得讲王法吧?” 这时候几个搜查的差人回来报告:“大人,前后院都搜了,没有找到……蒋奇。” “什么?你们这群废物,看清楚是跑这儿了吗?”宋府台脸上变色了。 “不过,有两个人发现他们身上带伤了,被我们兄弟认了指出来,他们确实是劫牢房的。” “绑了吗?带过来!来人,把蒋大人给我也绑了,我要亲自去京城到刑部打这个官司告状!” “谁敢动手?”对面这官员蒋峥大叫,“就凭这几个受伤的人,你们不把蒋奇当着众人给我找到,没有铁证你们就是诬陷我!到时候咱们告状打官司,宋府台我敢打保票你的官帽得丢!” “哗啦啦!”这官员还真有几个手下带刀的,把人保护了起来,宋府台退缩了,只假硬道,“谁也别动手啊!” 府台问手下人了三两遍,大家搜索无果,都说,除了两个受伤的江湖人外,没有真正看到蒋奇的影子,这也奇怪了,难道蒋奇不是他们救走的? 宋府台扭头请教严世贵甚至有点心虚道:“蒋峥真没派人动手?没证扭的官司打起来,对我很不利啊。 “大人!”严世贵心里一动,“搜查蒋府想找蒋奇的话,要不然用‘警犬’来搜人犯试试?这是很有心的一个想法,找一些机灵聪明的犬来,狗的鼻子比人灵,有人新藏在那儿他们很可能被搜出来!” 严世贵侦破不是专家,但现代用警犬搜索罪犯的场景他知道,明代并未普及养警犬,他在这上算找个小灵感。 “狗啊,好!”宋府台立刻下令,“来人,按你说的找几条好狗!让他们在大牢里闻味,然后过来!” “是!”这种小事,难不住一个府台衙门,人多力量大,几百人呢!一个时辰内找来了十五六条大小不一的好狗,按严世贵的话简单的一试,其中一条小赖皮狗直接就在一个土堆边上不走了,连刨带叫的。 “挖!” “大人,真有地洞啊!” 真行,暗室藏身,蒋奇还有一个老道,几个犯人,都被埋在了一个不大的地洞里,盖了好几尺厚的土,仅留下几个小气孔出气呢,难怪找不着人,但这样也被严世贵给挖了出来,严世贵的力量简直被府台重新审视。 那们蒋峥大人脸都青了。 “蒋大人,铁证如山看你还有何说!来人,把所有的人犯,重新收押,把大人给绑了,先把他官服扒了!” “宋府台你等着,”蒋峥到严世贵面前,打量好久他才叹气道,“你就是严世贵?你厉害,我服了!” “这位蒋大人请问,是你给孔胜出主意让他挖我家熟练工的?看来您见多识广,很懂计谋。可惜,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杀人得偿命!” 蒋峥对这话倒不在乎: “我没想到你各方面都有点歪才,你若肯为皇上效力,我还可以为你引荐。别以为,到京城你们一定会赢。” “带走!”府台断喝着,蒋峥连张居正都不怕,后台甚至是……皇帝,但步子已经迈出去收不回了,只有往前。 一场大风暴,越来越卷入斗争的核心了,党争! 谁都知道,用狗鼻子破案的小鬼点子,只赢了一小步暂胜了一阵,其实每个细节,严世贵都在用心精细打磨。 75 被人认可的真心感动 “世贵从前本府还不觉得你有何过人之处,通过大破蒋家案件,本府觉得对你真是刮目相看。” 宋府台等把蒋家的事儿给处理完了,他亲自来见严世贵,对这位青年才俊简直赞不绝口: “你呀,表面老实就知道带着女式纺布,但本府和你接触起来的这些日子,才发现你的才华各方各面,拿得起放得下,啧啧啧……破案也行,经商也行……” “府台您别拿看女婿的眼神打量我了。” 严世贵这话可没敢出口,但是谦虚还会:“大人学生从前对你有冒犯之处,您别见怪,另外,您能够严格秉公办事,实在让我对您太敬佩了,我定要好好科考,以您为榜样!” “嗯哼……小伙子是个人才,脑子这么灵,又知道用心读书务正业前途无量啊。就算你没考上,你来我府里给我当师爷我也要你了!” “是嘛?”严世贵不知府台这话是真假,但是人生要给个府台当师爷,平安一辈子,那也许就行了,也是铁饭碗,或许他还能收获府台女儿兰娇大小姐一枚?这真够诱惑的。 “你放心本府出口的话绝对不会反悔,你尽管好好读书吧,你考中了本府对你更高看!” “谢谢大人!” 严世贵还想说,那个蒋家的大人五品官儿你别再放跑了,他可是也派人杀了我们家家人的这种人死有余辜。 但府台确实太忙了,很快的差人上来,报告于慎行,戚继光,戚大龙等等重要官员都到了府台衙门,出劫牢房的天大事儿,比出现鞑子的事儿影响也不少了。 只能说蒋家这官儿蒋峥,胆太肥了,把祸捅天上以为谁搜不出来他家的罪犯。 结果,严世贵连人都没用,用狗把蒋峥办了。 “世贵你没事吧?”严世贵本来觉得自己在府台这儿呆着都没啥意义,但没想到于慎行,戚继光,戚大龙这些大人,他们来府台着急忙慌的,不是因为案件,而是为他来的,个个扑向严世贵,认为是他出事了! “真没事?” “没啊!” “那就好!” 于慎行看着严世贵没事激动道:“世贵你还不知道吧,戚大帅他多关心你他一听你家出事了,怕你有事,把戚家军连夜带兵出来,带出来有五百骑兵啊!” “天啊!我何德何能啊!”得知戚继光对他的安危,对他这种小人物都那么关注后,简直眼泪掉了。 “于大人戚将军您们也……” 他发现于慎行穿的好像扣子都没扣利索,平时他多沉稳的人? 戚大龙刀攥手里还没还鞘呢!这都是紧张他? “放心吧,世贵我们会把蒋峥那家伙给老实的押京城去,蒋奇也是狠狠的判刑!不让你家白死人!” “谢谢大人们……”严世贵为这种对他的这种正义支持,这种关切友情实在是激动,大哭出声。 “你小子是个人才,你的发明,钟表,望远镜,你的布,你平时对人对事的态度……小子!” 戚继光一拍他肩膀:“我看好你哦!” “轰!”严世贵身子一个没留神被戚继光这神力一拍,直接摔倒在桌子上,上面的茶杯乱飞,大家都笑了。 一个月后上午,负责跑腿打探消息的严喜,风风火火的闯进严世贵的会客大屋来,报告这儿的大家惊人的消息: “了不得了,大快人心啊,蒋奇被判处斩立决,今天就要行刑了呢!” “哦!天啊,真的?” 这消息可是重大消息,一场风波总算在人们心中消停几天,结果谁都能猜到蒋家会被判得这么快?还斩立决! “大家快去看吧,午时三刻开刀问斩就在河岸边上呢!还有一个时辰,大家都换身衣服看吧,晚去都挤不进去!” “这得看!” “不过……” 柳亦绮他爹柳秀才正好在严世贵这儿和他约好了要讲讲科举,他是讼师顺路一听这结果马上摇头了: “我大明朝判斩刑而不经秋审、朝审核定便立刻执行为“斩立决“,这得是杀人放火穷凶极恶的,才这样判刑,世贵你看,很可能蒋峥把所有锅都甩给蒋奇了,不过蒋奇的罪本来也轻不了。” “伯父您说的对啊,”严世贵道,“我也觉得蒋奇只是个小卒,后台没倒让人忧心呢。” “这个风波由布而起,可以说是津门四大家族数年来的头件大事,四家都损失惨重,只有你严世贵成长起来。” 柳老秀才转转精明的眼睛问严世贵: “那蒋家大人蒋峥的,你知道吗,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被于慎行大人押送到了京城里?于大人……给学生来信说了,审他还难判重刑,皇上骂了他,但他把这罪名都甩给那些江湖人物了,自己多半开脱了出去,在高阁老的担保下把他官职降了一级,这些人可滑了呢。” “唉就知会这样,”不由叹气, 严世贵痛快吐出一口气道:“不管如何蒋峥老大人被狠狠惩罚,有一次就会有二次,蒋奇被斩立决,该!罪有应得!我们死了几个家丁,仇得报了,走,必须得带着那些死者家属看去,大快人心!” “好嘞!少爷您的心我们大家都知道,你心热,”严喜忙说,“你不用吩咐,准备什么东西的事儿我早想到了。带着祭品去!” “嗯,”严世贵冲严喜挑个大指,又扭过头来,“好吧,柳伯父,大家一起去看个热闹?” “好哇!”柳老秀才笑了,“我这辈子可没少打官司,更没少看这种红差!我跟你说吧,我还真对这看着过瘾,我就觉得惩治那些不守规矩,大奸大恶的狂徒,痛快,就该好好惩罚那些眼里、心里没王法的!” “您别气个好歹的。” 严世贵此刻心里也涌起一股热流,真激动啊大快人心。 “少爷,您真急着要走吗?” 但是呼啦一声,闯进来好几个人物,都是严世贵手下的得力干将,纺织工厂重要管理人员,香皂工坊的主人严喜,望远镜工坊的,大座钟作坊的那位铁匠张老泉,也成为严家一员了,大家都异口同声道: “先把我们的事儿办了再走啊,我们谁不想去看红差啊?” “你们有什么事儿那么急?” “当然急了。” 这一个月来,严世贵和他手下人忙得简直要脚打后脑勺,他工厂刚从元气大伤中回过劲儿来。 76 刑场仇恨 真走不开,主管原料和销售的掌柜周氏说: “东家这是新招工人总共200人的名单您签字,不说稳在500人实行末位淘汰制吗?我要和您商定一下细节。” 负责工厂纺织账目的柳亦绮,让账房先生柳少游抱过来了一堆本月的账目要核对: “本月应收账款下降不少,因为产能从1万匹降到了6千匹,但东家您放心,大家有信心度过难关。” 创新事业部的林阿奴拿着新纺机的图纸和他争吵细节,珍妮机初见雏形: “哥我已改了第十九遍图纸了,您再按这个图出一下实物,那什么珍妮机应该能行了。” 别的工坊望远镜、座钟、香皂、服装各负责人各有事情要等着找他。 严世贵一屁股坐椅子上:“我刚从工厂回来,你们让我歇会再签字行吗?” “不行!”人们异口同声,“咱正在关键时期!” “好的,严喜你带柳伯父先走我努力一下……” 严世贵苦笑着接过毛笔,这一个月来他忙得要吐血,但恢复工厂元气很艰难。 孔胜挖人事件,给他们打击不小,万匹布产能的大厂,被挖走了熟练的纺线工后,效率大打折扣,只能靠扩招人的办法,但这就违背他“效率出成本”的初衷了——严世贵是新式工厂,核心“效率”,技术要更进步成本更低。 然而工人纺线慢在阻碍他整体效率,他想做“珍妮纺线机”,也是想从根本上解决这问题的。 但目前还远未成功,不是有珍妮机的创意就能实现的,图纸画出来以后,严世贵和铁匠张老泉木匠方面,多次沟通,制作更好用的齿轮,转子等等关键部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科技进步是如此的难,那他的某种理想大概就能难实现,所以严世贵特别的焦灼。 这种焦灼可不是普通的这个月工资少发二百块的焦灼,而是对自己命运前途信念的力量,是不是还坚持走下去的思维痛感。 好不容易能脱出身来了还有半个时辰,他这才带上保镖戚星,风风火火的直奔刑场,要好好送蒋奇最后一程,这种快意人生的大事,他绝对也不能错过去的。 蒋奇被杀,这几乎是对罪大恶极的犯人才这样,其余的也判刑了。严世贵一行几个人到了杀人的地方河边,但见这片荒凉地方,被无数官兵围得风雨不透,远远的看见有日冕,沙漏,还有一口钟,午时三刻开刀问斩时候不多了。 “少爷您看吧那是蒋奇!” 戚星一指那边最显眼的位置,被捆着脖子后面一个大牌子的正是蒋奇,他旁边站着抱大刀的刽子手。 “还没到午时三刻了吗?” 人们都议论纷纷,对蒋家的一位公子能被杀死甚至都不太相信。 这时严世贵往那边一看,府台宋大人,大帅戚继光,戚大龙等文武官员,率领着士兵在这儿监斩。 所有的大人们脸上都没什么表情,雕塑一般看着下面有各种忙碌的小吏,要斩杀的蒋奇要验明正身去掉上身的绑绳,然后有个被杀前和家人说话的机会。 断头饭,一般犯人到了这个时刻啥也吃不进去的,但是不能不摆,管你吃不进去,犯罪的时候怎么不想有今天。 所有人,一个个被正午的暖阳晒的脸上要冒油,偶尔有风吹着,卷起地上的枯草,好像地狱的恶鬼已经在附近游荡。 严世贵内心激动:“处决犯人就这样啊?” 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曾经几个月前穿越成功,曾感叹人还可以活两次。但是,经历过被蒋奇派人拿刀追杀的凶险经历,才知道,生命还是很脆弱。 然而善恶到头,这个时候的明朝,还有王法! 不只斩杀蒋奇,还有两个蒋家人,是那次半夜带飞镖杀人的江湖人,他们也和蒋奇一样,刚被摘了名牌,他们也是承认劫狱的人,杀牢房的人罪名也够斩立决了。 这时就见严喜已带着因“蒋严凶杀案”而死了的家奴家属,带着牌位香案跪倒在那儿,已经开始放声大哭了。 “各位你们可以安息了。”严世贵过去给这些牌位上了香,又流泪道,“你们因为严世贵被强徒杀死,我心里愧对你们啊,众位在天之灵看看,杀害你们的凶手,终于伏法了啊!大明还有王法,呜呜呜……” “少爷……”严喜扶着劝着,“您节哀保重贵体,先看贼们被杀的场面吧!” “好……”严世贵回这世界后,从来就不觉得哪里有所谓尊贵和卑微的区别。 达尔文进化论中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然而封建社会最邪恶的一条,就是说人和人在种上有区别,君权神授,当皇帝的就该当皇帝,当奴仆的就该永远命贱如草,严世贵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圣母只是别人眼瞎不懂他! 这是一种科学民主文明的进步思维,是我们五百年来需要被找回的根本。 “蒋家家人来了!” 然而这个时候人头涌动,严世贵这边人发现,他们抓到过的蒋峥,竟然再次出现了,穿着便装竟然没被捆绑? “喝下这碗酒吧,蒋奇,断头刀我已经花了银子了,不会有什么痛感的,你安心的……走吧!” “族兄我不想死啊!” 神情已经极度萎靡,陷入幻觉状态的蒋奇头发上抹了厚厚一层胶,就等挨最后一刀了结果听了蒋峥一句话,顿时精神多了: “族兄你说过能搞垮严世贵的,对吧,我不想死,应该让他死啊!族兄。” “喝酒吧!” 这位中年人,官员蒋峥也流下眼泪牙齿痛咬得嘴唇鲜血淋漓: “我本想拖延一个月,就能把你送出海外去南洋,留下蒋家一脉香火,但是,严世贵竟然有鬼点子坏了我的计划。你放心走吧,我一定会给你报仇,让他很快去泉下找你!” “不!” 蒋家和严家都哭喊声一片。 这时候,押解蒋峥回来的两个人,其中一个老者看起来身份极为显赫却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身份黑纱蒙脸,问身边刑部官员: “哪个是人们说的严世贵?” “回阁老……” “不让你乱说话!” “啊,是!恩师,那边那个穿布衣的就是严世贵,听说他在津门和于慎行,戚继光等人交情莫逆,您关注的《白银论》就是他写的。” “就是这个布衣求生啊?啧……” “恩师您别小看他,他在张太岳的庇护下,在当地广结财源,据说还真有一些生财的法子,另外关键是他说倭国和南洋可以获得海量白银,这才让张居正这么给他出力!” “白银?” 那位阁老两个眼睛神色一亮: “书生意气而已,老夫年轻时比他还狂呢!道听途说一些野史,他真觉得自己就是救世之神了吗?老夫随便一个小手段,就能把他碾成齑粉!” “然而,您从前不是一直对我们说书生气可贵吗?” 77 即将公平大决战 “恩师我还是不太明白,您说这个严世贵难道没一点真才实学吗?” “他有才但似是而非的道理更害人好吗?”那位阁老见学生不开窍微生气,“这《白银论》讲的是远洋出海,谁不知卖出东西得银子会让大明巨富道理,但知易行难,那财富或者危害能达到说的需要建立一个什么银行,否则就会有灭顶之灾能度吗?危言耸听!这才是关键所在!” “哦!”听者点头,但是这话要是严世贵听到一定过来辩: 第一,一定能达到那种危害因为严世贵是穿越者知道结果才采取的行动;第二,这个阁老并不懂经济学。 近代经济学的理论,是随着经济发展的过程产生出来的,严世贵穿越者的身份,才让这些理论就像空中楼阁,说出去让人难以消化,但是,绝对也是有指导作用的,关键,还是四个字“实事求是”。 那阁老道:“太多这种人用这种手段博好名声了,这是本阁厌恶这种人的原因。” “恩师您教训的是,你就看他的工坊松江一带不都是这种作坊吗?他能比那些多什么出息?” “说到了松江棉纺,我知道三锭纺车用一个妇人的双腿就能蹬动的,每机可以纺出三股线故称三锭纺车,黄道婆是普通妇人,却给我们后辈留下了真实有用的东西啊!那才是本阁喜欢的实干人才,严世贵算什么!” “可我听说他的大座钟深得皇上喜爱,他也是会发明些奇淫之物的,香皂听说成本低却让他卖出了天价,望远镜更是匪夷所思之物且很有用;而严世贵其人呢,听别人说人也很得别人喜爱!” “你说说看?” “恩师我可说了啊,严世贵他对未来永远充满了善念和热情,这是于慎行的原话,他没太深心机,对下人也没架子,一向鼓吹什么科学、文明、民主,我怎么感觉这是个异类?” “科学、文明、民主……是何意?” “学生也不懂呢,估计就是书生气儿一些话,甚至骗鬼把戏吧?但他能把蒋家从津门给挤出去啊我想他也有些手段……” “哼,那还不是于慎行、张居正背后帮的?让你一说我还真想看看结果了,蒋峥是工部官员,是我的爱将,是很不错的理财人才,你替我给刑部多跑跑,把他的罪过给免了,我要他夺回京津运河一带的财权,别便宜张居正!” “是。” 此刻严世贵还不知道,上面有人这么关注他和蒋家之间的斗争。 斩首杀人的场面确实解恨,但是严世贵已经不是新鲜了,他亲手杀的就有不少人了,而这时代,你不动手还幼稚的话,可能变成粪土的就是你。 在古代他见识了不少血腥的东西,到现在,他更希望把这世界拉向更文明的世界。 现代世界比那时候就是天堂。 蒋奇死了。从河边下来,严世贵的腿都有点发软,那刽子手手起刀落的一瞬仍然打击到了他,真血腥呢啊! 但是他也发现了,蒋峥好像瞬间晕过去了人们招呼着这人,可见他和死的蒋奇情很深切的。 难道这家伙背着血债,还能再回来和他严世贵直接斗? “少爷,可不好了,戚大龙将军受到了大帅的责备!说咱布匹供不够戚大帅说先定六千匹的数!” 三天后戚星回军营探望他叔,结果回来就告诉了严世贵这结果。 “怎么会这样?” 严世贵耳边轰然响着,看来蒋峥是出招了吗问戚星: “谁给大帅说的这事儿,你打听了吗?” “蒋家有个人在戚帅身边当副将,和我叔戚大龙官职仿上下,一定是他说的。” “果然是蒋家,挑衅来了。但这也确实是公事公办,原来戚继光开的是人情,现在被副将一闹收回了显得公平也让人说不出话来。” 严世贵赶紧把手下干将召集一起,说明了现在的情况,大家听后都沉默了,不服气的也有比如说阿奴道: “三哥您不说等我们的新纺机出来,会让织布效率翻倍吗?到时候我们把产量再翻上去!” “可珍妮机?一直也没成功啊,”严世贵一摊手,“你以为我不急呀,那机器总和咱较劲……” “那怎么办?” 大家都皱眉急了起来,但是终于想到了共同的疑问: “确实是蒋家对咱下手了吗?出招好快……” “少爷不好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一会儿负责向各大绸缎庄卖布的周氏,气喘吁吁的进来,“绸缎布商都不敢要我们的布匹了,咱们只能自己去零售布匹了我们一下损失不小呢……” “为啥,布商那儿他们受谁的威胁,周姨你问清了是谁干的吗?” “听说还是蒋峥让蒋家人去说的?” “果然他啊!” 严世贵首先就想到了这个家伙,他算四大家族里最有商业才华,还最有心狠手辣干净果断特点的人,那他一出手就会卡住你的要害,严世贵甚至已经熟悉蒋峥出招的风格了,要不是敌人是朋友的话还欣赏他。 “只是,他难道真给放回来了?这么快吗?上来就对我们出狠招,利用各种手段,无孔不入这真像他风格啊?” “那少爷我们怎么办?”戚星这么勇的汉子都紧张了,“要不要我先找那个姓戚的副将打一架?他娘的!” “别!” 严世贵对这种挑争端的事情很敏感,在众人的注视下思忖良久才道: “我想,我还是好好的和蒋峥当面见一阵吧?要不然这仗打得都没头脑的。” 刚说到这儿,严喜拿着一封信进来说:“少爷,蒋家来人了,邀您去大酒楼!” “挑衅上门?”严世贵挺身站起,决心下了就杀气附体,“戚星,带上咱家最强的打手队伍,十多人的枪队对吗?全带出去!他要给我们动武的,我们就先兵后理,好好怼一把这不倒的蒋大人,我真不信大明能这么黑暗?” “是!” 结果严世贵带人杀气腾腾的扑向宋家开的大酒楼,真就见到了蒋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论说没三句话就要打起来,火枪连发,但严世贵进屋前就闻到一股极清新的茶香,这位蒋峥大人一身官袍平静如水的坐在那儿,身边几个官差: “严世贵,我奉了高拱高阁老的命令,他希望我来主持大明北方的商务,我呢虽然对你现官现管,你怕了吗?” “得,”严世贵心一沉,“若我只有会做生意,就必定栽倒在他手里了,没跑,他是大明的官啊!” “开始就是一个小礼物,你喜欢吗?戚继光那儿也有我的人,我们是秉公公事可没一点私情,放心我绝不会给你用那种低级的手段的,相反会一碗水端平,但要你和孔家二公子之间公平的来场织坊竞争啊!” 蒋峥一脸的胜券在握,仿佛已经是战胜者,一种俯瞰的姿态玩味的看着严世贵: “我们有私仇,但我告诉你我一定会让你输在你的才华上,让你输得心服口服,让你败在你最骄傲的生意场上!你倒是得意呀!哈哈哈哈,你带了火枪?来呀,开枪啊!你还是回去好好的准备应战呢?” 78 学生气极浓的傻人傻福 “不动真格的不行了!” 严世贵从酒楼平安离开,盘算着,如果真按蒋峥说的“公平竞争”,他上珍妮机一定会是关键了。 对方想把他先进的火苗给扑灭在萌芽期,封建势力太凶恶,好在严世贵是穿越者有先知型能力。 珍妮机同样也是手工摇动的机器,但是可以同时纺出八根线,比三锭纺车强! “什么叫珍妮机?”路上戚星对少爷嘴上老嘀咕的名词,不由随口问。 “线是布的基本,三锭纺车你见过吧那用人力,同时纺三根棉花线的工具,而珍妮机是有一个大大的圆摇柄,用皮带传送摇动的力量,到竖着的八个纱钿上,能纺八根线或更多,是种更精密的工具!” “哦?有这么神奇啊?那少爷您还不早做出来对付他们?” “你以为容易吗?”严世贵白了一眼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戚星,“你练武下了苦功我们怎么不会?你说你铁砂掌怎么练出来的?” “那个啊,简单,每天都在铁砂里用功,每天练两个时辰,坚持十年就行了。” “我这工具也像练功挺艰难的,虽然很不容易但关键问题我一个个解决了,就差最后一步了。” “那少爷你快搞定,我们等着看那老家伙脸上发青的表情呢!” “哪那么容易!”严世贵带着戚星回家,严府内外都焦急等着呢,怕出事。 而严世贵脸色沉重的把大概情况说了一下,大家都明白了: “这个蒋峥大人他要害人啊,而且想像猫抓耗子一样,一点点玩死少爷。” “我们得应对,不能等死啊!” 戚星嚷嚷:“少爷说有个新式纺线的机,能够大大降低成本,对付得了孔胜的正面竞争,可是机器还没研究好,急人。” “要这东西真如说的那么好就行了,但是光用一个机器还不太够吧?” 柳老秀才,王掌柜的正好在这儿,他们都是很有经验的人听了戚星的过程交待都道: “自古民不和官斗,少爷您想对付蒋峥,对付朝里来的官,怕是……唉!” “不是我想对付他,是他想把我给羞辱到死!这仇我们结得深呢!” 严世贵叹道: “两位前辈您的意见我都懂,您看我这不是结交了于慎行,讨好了张阁老,将来还会考中举人用制度对付制度的嘛!” “那你也够能闹腾的,这几个月简直鸡飞狗跳,杀蒋家公子的事儿闹太凶了,也是人家买凶杀人这个是不能忍的可是你……” “我也没办法,现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呗。” 严世贵回答得也有点心虚了,说实话,他回到了这大明世界,深知人心险恶,不能天真可他真的书生气太重,人显得很傻,说话处处显得文邹邹的做人更是事事都把别人当成理想样本看。 严世贵就像戊戌变法甚至是辛亥革命的知识青年,甚至缺少基本的处事常识,这就是学生气…… 像陈独秀他竟然提议把军权交出去。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留过学。 学的太多匪气就没了。 严世贵苦恼过,但他从另一个侧面想一下后释然了,学生掌握最最根本的道理,大道理肯定是正确的,就比如救国的惊呼,当时太多人只当个笑话。天真可笑就没有错。 以天真对人,本没什么不好! 人都是先天真然后才世故,科学知识改变世界是可能的。 但现在严世贵也有一点注意到了,他头脑中有成套的知识理论系统,让他指引大明未来没问题,但谁来保护他?戚星?那只是一个武夫而已!总觉得左膀算是戚星和武器权力等,右臂还缺个谋士? 正这时候,又是跑腿儿的严喜大喊着进来: “少爷,京城里又来人了张阁老派来的,按约定收望远镜、钟表货物,给少爷来送银子的!” “哦?”严世贵对这不敢怠慢,“快接!严喜你去库房盘点,准备提货。” 这是严世贵和张居正之间的独门生意。 望远镜、大钟严世贵都按张居正的要求生产好了,直供给上面的独门生意不卖二家。 京城那边,已经取了三四回货了,这笔生意每个月给严世贵带来两千两银子的收入,他迅速暴富。 几千两银子哎,普通贫苦人家有十两银子,换成铜钱买米面肉尽情吃喝一年都花不完! “哎!”大家也都出去接,发现京城真来了不少空箱的车辆,银子也是一大箱一大箱的正往下送。 其中一个年轻书生还是幕僚样的人,潇洒的摇着一把酒金小折扇,上下的打量着严世贵的家。 那种潇洒自若,洞悉一切的眼神,严世贵顿时就注意了,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书生,绝对是一个足智多谋风流人物的类型,不知为何想到“郭嘉”,忙拱手道: “这位……大人您好,您是张阁老身边的近人?” 那书生上下打量严世贵半天也不回话,甚至显得有点无礼了但突然笑了: “嗤,哈哈!你就是阁老夸奖过,给府台当着众人洗脸的那个严世贵?昔有李太白天子呼来不上船,让高力士给他研墨,杨国忠给他穿靴的诗仙,我看你年纪不大傲气不小嘛!我喜欢!” “不才,在下也是莽撞了,事后一个劲儿的后怕。并且向府台大人道歉过了,惭愧,惭愧。” “你没什么可惭愧的,办的不错,”那书生一付指点江山的姿态,略有狂傲气的对严世贵道,“阁老派在下来看看你,值不值得在下保护,辅佐,要是人不如其名,我徐谓之就扭头就回去。” “什么?” 严世贵看他样子是幕僚,但这人这么狂而且那眼神的精明睿智藏不住能在张居正身边的都是大才,他说的辅佐是会什么。 “听说,高阁老为了抢北方财路,花大代价把蒋峥给从刑部牢给捞出来,蒋峥他难为你了吧?” “啊,大人您有神眼啊?”严世贵脑中电光火石的闪了一下忙鞠躬道,“大人您可得救我!” “哈,快起来,我真就是给你当谋士的!蒋峥明的难为你我就拿出来张阁老的令牌,暗的我有的是鬼点子就不怕他阴损,比他只强不弱,世贵啊,你大发财源我可帮不上忙,但想保住小命我们是内行!” “是吗?”严世贵明白过来,这人是传统谋士啊。 “看看,世贵这本小书先给你当见面礼物!”徐谓之随手扔过来一本《三十六计》,“这书是我发现的神书,我已经把它背烂在心了。你看我一计一计对付你仇人!” 《三十六计》还真成书在这时候。 严世贵高兴坏了,他真是傻人有傻福呢,这也助他专门在自己的领域,好好干出来一番事业! 他是经管人才,而徐谓之是传统的谋士,挣钱的办法不懂但懂人心之术,张居正把他心腹的智囊人才送到严世贵这儿了,大才小用,张阁老他是都有和高拱争之外的特殊原因的: 不久前,三十余艘船到了月港,人们惊讶的发现,这些船上没别的,全是纯度极高的白银! 大时代就像强上人一样,没什么反应过程,极粗暴的就插进来了! 实在是运回来太多白银了,张居正有点傻。 对严世贵来说他大明世界之旅这样没声息的进了第二个阶段,大航海时代,严世贵都没想到他有一天也能眼馋准备投几支船队做船厂。 纺织业一定要大获胜利,要快带出节奏啊。 79 小妹妹不要跑啊 80 大明资本主义时代要到来 81 整晚颠鸾倒凤……